原帖内容
lychee

2009-8-30 01:19
暮山 BY papalalabu

文案
银色头发的人对我说:我可以给你工作。
那么我当然欣然接受。
这是一个梦的开始。
噩梦?不是。
美梦?也许……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搜索关键字:主角:暮山 ┃ 配角:格雷,爱德,哈尼


新的工作

  毕业就等于失业,这几乎成了每个大学生都有的常识。所以我毕业那会基本上也没抱什么希望,只喜欢整天都呆在家里发霉。于是,理所当然的,被我那白领女朋友唾弃至抛弃,什么大学里的甜言蜜语都是空扯,非我不嫁也是空扯。所以当我真正意识到我不得不出去找工作的时候,我家冰箱空了三天以及收到电费水费催缴单几乎塞暴了我家信箱。
  卡里存的那点钱还是老妈死的时候留给我的,念完大学就花的差不多了。
  都说什么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但是我还是一点儿概念都没有,只想着能够每天填饱肚子就成,咱也不奢望能够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过完下半辈子,也不奢望能找个既有钱又对我衷一不二的漂亮女孩,只要可以好好活着,健健康康的活着,也算是完成了我妈的心愿。
  维持着我典型的败家子形象满街晃荡,连有招聘广告的报纸都没买一张,拖了把吉他到以前住一寝室的哥们开的那家酒吧谋生活。
  幸好啊幸好,这小子是个典型的二世主,拿了老爹的钱不干大事就开了家中小型的酒水吧,据说生意不错,早先他就看不惯我的懒散模样催促我到他这里来驻唱,可是我太懒,非不得已时刻绝对不想移出我的窝,宅到我这种程度也是需要一定魄力的啊!
  “哟,暮山啊,什么西北风把你老人家给吹来了?”正忙着招呼客人的于凯见着我还算热情,呼啦呼啦的把我拽过去吧台前边坐着。我把帐单往他面前一拍,说你看着办吧,给我来杯鸡尾酒解解渴先。
  于凯瞪了瞪眼睛,哈哈一笑,一文钱困死英雄汉呐,没问题,你就来我这里唱歌,一晚上唱俩小时,我给你一百。
  我拍拍他的肩膀,感叹一句真够哥们啊!赶明儿咱也有钱了咱帮你找俩小妞伺候你。
  他面色一苦:别人不知道就算了,你怎么也装糊涂啊?
  哦,想起来了,你不喜欢女人,你喜欢男人!
  嘘!你小声点成不?
  成,现在你是老板,你说什么都成。
  
  就这样,我白天睡大头觉,晚上跑去于凯的酒吧唱俩小时歌,混几杯小酒喝,日子过的也不错。不过就是晚上十二点才回家有点痛苦,因为那时候没有晚班车,的士也少的很,我只能一个人骑个破自行车在巷子里穿来穿去的像个午夜幽灵。
  某日,我按惯例八点钟准时到酒吧报道,一进门却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乌黑的头发直垂到细细的腰际,我四年来只牵过三次的纤纤玉手。只不过她身边却多出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那人一声不吭的喝着酒,长长的刘海遮住半张脸,看不清楚是长成怎样一副□脸(这纯粹属于某人的嫉妒心理……)。交往的四年的女友我小嘴都没亲过,还以为找到了传说中那种纯纯的爱,结果发现却是蠢蠢的爱。我对她那么宝贝到不行,就连牵个手都先问问她成不成,结果她此刻却两眼桃花的死盯着那黑色风衣的男人,笑的要多灿烂有多灿烂。只是那男人太过冷漠,对于她和于凯的话不作任何反应。
  于凯见我站在门口发呆,赶紧使眼色示意我今晚上不需要上班了。但我却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换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就跟她打招呼:“安琪你怎么来了?”
  安琪看我一眼,鼻子里喷出气来:“你怎么还是这副样子?”什么样子?是玩世不恭还是拖沓无赖?
  我耸肩:“没办法,改不了了。”
  她见我不知悔改,转身抱住身边男人的手臂,很是骄傲的说:“我新男朋友,格雷。”却没有向她男朋友介绍我这个前任男朋友。而那个叫格雷的,性格拽的一塌糊涂,瞧也不瞧我一眼,连个点头的表示都没有,只埋头喝酒。
  安琪显然把这家伙的没礼貌当成个“酷”哥,而且酷的一塌糊涂。安琪迷醉的不得了,对着那家伙笑的春光灿烂,是我四年之中从来没看到过的笑容。我心里虽然不是个味儿,但也知道安琪已经死心塌地的跟这家伙了,强扭的瓜不甜,就算大学四年我连毕业证都没领到,这点道理也还是懂的。
  跟于凯简单的聊了几句我就爬上台去唱我的小曲,有人点就唱点流行歌曲没人点我就唱我自己写的歌,我尽量让自己不要唱颓废的歌曲,不然安琪那女人还以为她对我有多么重要我是多么的放不下她,但现在还因为她而感伤……好吧,是有一点儿,真的只有一丁点儿!
  当我工作完之后他们就已经走了,据说安琪喝的满醉,是被那男人扶着离开的。我听了就笑了:安琪那丫头的初夜不保了吧。
  于凯到嘴的一口酒全喷了出来:你小子四年都没搞定她?
  我尴尬一笑,把破吉他背好,哼着歌儿准备回家看小电影。
  其实于凯这酒吧开的满偏僻的,据说好多情侣都喜欢跑这来搞点小动作。当然,我一次也没见过,心里一直很期待的说~不过最近的几宗犯罪案件倒是发生在这片附近,若是没看成现场而被抢劫一空我就该哭死去见我娘了。
  出门拐弯,一条狭长的小巷只有一个路灯,而此刻的路灯下边明显是有一对情侣在搂搂抱抱。我立即热血沸腾,心想晚上回去就不用开电视了,现场的绝对比电视上的刺激。拿定主意后我就偷偷摸摸的贴墙角靠近,好容易找到个合适的地方能看清楚他们的每一个动作了,可那男的却始终在亲那女人的脖子,没有更近一步的动作。
  我在旁边看的干着急,心里一直催那哥们赶紧行动,要不天都快亮了。
  靠!再不做我就走了啊!!
  只听扑通一声,那女人软倒在了地上,我还没搞明白她为什么就倒下去了就看到她苍白无血色的脸,还有那男人如月圆变身的狼人一般,一头齐腰长发居然变成银白,在昏黄的路灯下无风自动有着绝对的视觉冲击力。
  “安琪!!”等我看清楚倒下那女人的脸的时候也没管那么多就扑了上去,本以为她已经断气,却发现她依然有微弱的脉搏。心里稍安,抬头,看到一双冰红的眸。
  我皱皱眉:“你嘴上还有血没擦干净。”真不讲卫生!小学老师没教你么?
  他一呆:“你不怕?”
  “怕个屁,老子长这么大还没怕过谁。”除了小学时的班主任,高中的校长和大学里看门的那位大爷。
  他眼里闪过一丝嗜血,估计刚才要是没安琪垫着这会就该我被他咬了。可我左看右看也没在安琪脖子上找到牙印,心想这家伙还是满有职业道德的,知道吃饭之后收拾饭局。
  抱起安琪,这女人几天没见居然有点抱不动了,稳住有些发软的腿:“好了,以后别找安琪了,她个性满单纯的,经不起别人骗她……靠,我才说到一半,搞什么消失啊?”
  
  介于一个男人对前女友的责任感,我把安琪带回了我的窝。她霸占了我唯一的床,我就只能凑合着睡地板,唉,早知道也该去买个沙发什么的,也不用冷的直哆嗦了。
  
  死丫头没有为我的舍己为人感到一丝感动,也没有为我的正直没有趁着她昏睡过去占她便宜而高兴。反倒是一醒过来就问格雷呢格雷呢?我说不知道她居然给了我一巴掌,怒喝:不知道?那我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我冤枉啊,又不能说格雷就是一吸血鬼吧?要说了她准把我当一弱智!
  于是乎,她踹了我一脚就愤愤然跑了,还拿个手机猛拨格雷的号码。我冷笑,你要是拨通了我跟你姓。
  
  晚上于凯酒吧里多了一个失恋的女人在哭诉找不到自己男朋友了,安琪一直抓着我手臂哭的死去活来,翻来覆去的说那个叫格雷的负心汉居然凭空消失。我被吵的头疼,转向于凯说:你说点什么转移话题吧。
  他点点头,宣布道:酒吧明天就关门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这个话题好,满新颖的。
  他很认真的看着我:是真的。我……我找到他了……在新加坡,我决定过去找他……所以……
  我愣愣的看着他半晌,没从他那双浅灰色的眸子里看出半点玩笑的成分。于是我瞬间耸拉着脑袋很郁闷的想老子失业了,老子又要穷光了,老子下次绝对会到大街上卖唱。安琪那丫头喝的昏天黑地不知所谓,一把把手边的啤酒推到我手上要跟我碰杯:干啊!是男人是干了!!!
  呸!今天最后一天免费啤酒,不喝白不喝,以后想喝也没得喝!
  
  之后的几天我蒙了被子强迫自己睡觉,据说这样能减少卡路里的消耗。但是我一天三顿依旧没少吃,只能一边喝方便面的汤水一边感叹唏嘘今后天桥下边卖唱的情形。想想看咱一二十二的小伙子啥也不干,就抱把破吉他守在天桥下边身前摆个小破碗儿跟那群断胳膊少腿的人们抢饭吃?是个人都干不出那缺德事啊。
  把最后一根面条咽下肚,我很满足的打了个饱嗝,然后看向屋子里多出来的那个人:“你都是这样不经别人允许就进门的吗?”他很悠闲的在我屋子里逛了一圈,没找到可以落屁股的地方,于是乎面无表情的说:“我可以给你工作。”
  “什么工作?帮你把新鲜血液放进冰箱吗?”
  “只要看着店铺就行了。”
  “……”拿我当啸天犬使唤呢?




丫的老子拍死他!

  不过话说回来,他开的薪水还是很高的,所以我基本上没考虑就答应了。
  为什么不呢?反正我是吃饱一个人全家不挨饿。
  这是一家何其昏暗的店啊!若大的店面居然只开一盏昏黄昏黄的古老台灯。一张很大很厚重的书桌上边摆了一些文件和纸笔,若不是没啥灰尘我都以为这是中古世纪的东西了。椅子上卧着一只庸懒却漂亮的雪猫。书桌后面是几排木架,架子上摆放着千奇百怪的玻璃瓶子,有些高级货看上去更像是水晶。有的装了些奇怪的药丸或是颜色奇怪的液体,也有的里边充满着浓浓的诡异色彩的气体。每一只瓶子都贴了看不懂的奇怪文字书写的标签,只是那字很漂亮,像是一根一根丝线自由构成,萦萦绕绕的极是飘逸。
  我正想问这些是拿来干什么的,书架的最顶端就扑啦扑啦飞出来一只黑色蝙蝠,稳稳落在格雷的肩膀上冲我龇牙咧嘴:“主人,这就是那个人类?”
  听到它说话,椅子上的那只雪猫也张开了眼睛,它的瞳孔是很漂亮的琥珀色,闪烁着不似动物的智慧的光。它轻盈的跳到书桌上来伸了个懒腰。
  幸好我以前看的小说电视比较多,对灵异事件有一定接受力,不然听到一只蝙蝠说话还真可能承受不了。我稳住身形,眼巴巴的看着格雷怎么处置我。
  “他叫暮山,以后就是这店里的员工。”格雷看看我,好象有点不放心,“你不懂的事就问哈尼和爱德,他们会告诉你怎么做。”
  哈尼和爱德?应该就是那只猫跟这只蝙蝠了。爱德扑啦扑啦又飞到我肩膀上来,很不信任的问格雷:“他做得来么?”
  格雷想了一想这个可能,说:“不行的话,再说。”
  感情压根就没对我抱有希望。
  哈尼摇了摇尾巴又舔舔自己的爪子,没发表任何意见。
  
  然后这个叫格雷的我的新老板就彻底的消失了,据爱德说大概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我问爱德,我能做些什么。爱德还是那副很不信任的表情,犹豫着说:你只要把这里的卫生打扫一下就行了,其他的交给我和哈尼吧。
  我当时特想拿扫把抽他。
  不过这屋子就这么大,能脏到哪儿去?每个月拿那么高的工资做这么点活,我还是很高兴的。
  这边厢我拿着扫把刚把大门扫干净就迎来了今天的第一位客人,他进门前还好好一正常人,才一踏进去就瞬间长出了两只尖尖的耳朵,头发也成了绿色。
  “汉森。”爱德扑到他肩膀上,感情也是一熟人了,“怎么啦?药用光了?”
  汉森点点头,只是他两只眉毛都拧到一块儿去了,让人看着很是纠结。
  哈尼半坐在桌子上,一只爪子把玩着笔:“货不多了,只能给你二十。”哈尼的声音很温柔,若是单听声音一定让人以为那是一个绝世美女发出来的。
  “嗯。”汉森也是一诚实的老实人,说着就拿出几颗绿色的豆子放在哈尼面前,“这些够吗?”
  哈尼把爪子放在豆子上轻轻按了两下,点了头。爱德就尖声尖气的叫开了:“暮山,你别傻站着,去把柜子第三排第四个格子上装红药丸的瓶子拿过来。”
  我不满的刚挪动步子他又叫:“还有第五排第二个格子装绿豆子的那个瓶子,也一起拿来。”
  靠!不是说只要打扫卫生吗?把我当杂役呢?
  汉森见我满脸的不耐烦,很是吃惊的问:“他是人类?”
  “是啊,昨天店长找来的。”哈尼漫不经心的回答。等我磨磨蹭蹭把东西拿过去之后,爱德又叫我把红色药丸拿二十颗给汉森,然后把绿色豆子装进另外一个瓶子里,又按原位放回去。汉森又打量了我两眼,重重的叹了口气,准备离开。
  “汉森,人类不值得你那样做。”爱德却冒出了这样一句在我听来莫名其妙的话,可汉森却挥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哈尼见没了客人就又趴了回去打呼噜,爱德则招呼我继续打扫卫生,他自己就用小爪子抓住屋顶上的掉灯倒挂着,也看不清楚是不是在睡觉。整个店里勤劳的孩子就我一个。
  我把里里外外都扫的干干净净,还拿帕子把桌子柜子抹了一通,实在无事可做就支着下巴看门外冷清的街道,别说人了,连只苍蝇都没有。
  “哈尼,汉森他……是什么?”我看他那形象有点像传说中的精灵,不过他老是愁眉苦脸的,英俊的脸都变成苦瓜状了。
  哈尼却还是那么庸懒,张开眼睛看了我一眼,又眯了回去。“绿妖精。”
  “哦。”原来我住的城市里居然还生活着妖精啊,真是有点不可思议呢,“那,有精灵吗?”
  “没见过,这地带就数妖精最多,有那么几十只吧。”哈尼说。
  爱德这时候扑啦飞到桌子上,腹下的小红爪子亦步亦趋的移动着,只是他的声音有些激动:“你们人类都是自私的,汉森就是因为爱上你们人类才搞得今天这种状态!”
  “诶?”怎么说着说着就怪到我头上来了。
  “十多年前,汉森遇到了一个人类,他爱上了那个人类。结果人类的生命实在太过脆弱,他出车祸死了。临死的时候却把自己的未婚妻托付给汉森!真是卑鄙无耻!汉森他不得不跟那个他不爱的女人一起生活,他一点也不快乐!!都是人类害的!”
  我张了张嘴,很是疑惑:“汉森娶了那个女人?”
  “废话,如果不娶,他怎么照顾?”
  “一定要结婚才可以称做照顾么?谁会让自己的未婚妻嫁给自己的好朋友啊?这样对谁都没好处。”我摇摇头,看来这些妖精对人类的文化还了解的不够深,曲解了人家的意思还造成了这么大一个乌龙,现在说破了反而觉得残忍。
  爱德哑然,神色古怪的看着我:“真的不是要汉森娶那个女人?”
  我肯定的点头。爱德很不自在的撸自己腹部的绒毛,挺痛苦的说:“难道是我理解错了?”
  哈尼伸出一只爪子拍拍他的脑袋以示安慰,我满脑袋黑线:“是你跟汉森说的要他娶那女人?”
  “我错了我错了,我这就去找汉森解释清楚。”爱德大叫一声,扑啦扑啦从门口飞了出去。
  哈尼很幽雅的站起身来在桌子上转了几圈,开始梳理自己身上的毛。一副莫不关心状。
  
  傍晚时分,爱德满身灰尘的回来了,他不停的撸腹部的绒毛,看样子是一只满爱干净的蝙蝠。“坏消息,汉森说那女人怀孕了,他不能离开。”
  “妖精和人类的孩子?”我好奇的问,生下来是个什么样子?
  “不知道,过几天临盆,你可以去看。”爱德极不耐烦,“哈尼,我们也去。”
  哈尼眨了眨碧绿色的眼睛:“要不要通知老板?”
  “我已经跟他说了,他叫我们把孩子留下。”
  “嗯。”
  我听着就更糊涂了:“留下?那孩子不是汉森的么?”
  爱德凶狠的在我手背上抓了一爪,留下几道浅浅的血印:“快去给我准备洗澡水,要温水不要太烫。”
  丫的老子拍死他!




花精

  我倒了一杯热水递给爱德,他一见着就暴跳如雷:这点水哪够啊?你白痴是吧?
  我咬牙切齿:“你那小身子还要我给你准备一个游泳池不成?”
  他怒:“呸!你有见过蝙蝠洗澡的么?”
  我狂晕:“那你叫我准备洗澡水做什么?!”玩我呢吧?
  他一脸鄙视,身上浮现出淡淡光晕。然后,一个灰白色短发的少年出现在我面前,一双眼睛澄亮澄亮,身子骨却瘦的只剩骨架子,一件黑色的兜领毛衣显得又大又宽松。“明白了吧?快去帮我放洗澡水,40度左右。”
  我一回过神来就想骂人:靠!你有手有脚了还叫我去做,有没有人权有没有公德心啊?
  跟一只蝙蝠讲人权,我是大错特错了。他毫不留情在我屁股上蹬了一脚,把我踢进隔壁一间房。这是个仓库,摆放着很多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我一直没敢去看,仓库的另一边还有一个门,那里就是我们住的地方。
  浴室里是一个四脚豪华浴缸,下午的时候哈尼叫我刷了一遍,现在还能闪光。
  这才第一天呢就被当成奴仆使唤了个够,我心想我这一没经验二没文凭的人也只能干这个了,没关系,工资高嘛,别人求都求不来呢。
  
  我以为爱德是吃蚊子的,可他却跟我一样解决了一碗方便面之后抹抹嘴巴,很惬意的摸着肚皮长长吁了一口气。而哈尼却是依旧幽雅的吃鲇鱼罐头,尾巴一摇一摇的,很可爱。
  “请问,是格雷先生的店么?”刚把食物消灭完,一个细细柔柔的声音就飘进店内。徇声望去,竟是一个紫色衣服的少女。她很腼腆,只探了半个头进来。
  “老板不在,你跟我们说也一样。”爱德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很满足的摊在椅子里。
  少女面色一红,扭捏的走了进来,眼睛都不由自主的四处望:“我,我想问,你们是不是收购这个?”双手摊开,是一些紫色花苞。
  爱德很是惊奇的“诶”了一声,捻起一粒嗅了嗅:“是好东西啊。”
  哈尼也凑过去看了一眼:“你想要换什么?”
  少女的脸更红润了,低下了头:“我想换回我母亲的那条项链。”
  “哪条?”
  “就,就是那条。”她指了指柜子最上端的一个格子,爱德使眼色叫我取了下来,打开,是一条很细很细的链子,有一个玫瑰花状的吊坠。
  总的来说,是一条很普通的不起眼的链子。可那少女一见着项链就忍不住哭了起来,把链子紧紧握住放在心口,宝贝的很。
  
  送走了少女,我看着桌上更不起眼的花苞,问:“这些拿来做什么的?”
  爱德拿看乡巴佬的神情看我我已经很习惯了,他拿一个杯子装一点水,再捻起一枚花苞放进去,瞬间,一股令人陶醉的幽香扑鼻而来,很自然很清新。而那水杯里的花苞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出一朵紫色花朵,静静飘在水面上。爱德很陶醉的吸了一口香味,说:“这一枚花苞可以保持一年的芬芳,像这样雅而不浓的味道正好,是极品。”
  “花精一百年才出一枚花苞,若不是太想换回那条项链,我估计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出卖这些的。”哈尼也很喜欢这个味道,换了个姿势很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项链……有什么希奇的吗?”值得她拿这么珍贵的东西来换?
  “项链不希奇,希奇的是那条项链还附带着一个花精的魂魄。”
  “是那位花精少女的母亲?”我恍悟。
  哈尼点点头:“花精因为另一半的死去,他们也会把自己的灵魂寄托在生前与爱人的牵绊上。那条项链是一个商人卖给老板的,或许是从哪个小偷手里收购来的也不一定。”
  我听她这么一说也渐渐明白了这个店究竟是在经营着些什么,但是我也不大明白为什么格雷要开这样一个店,他看起来也不大管这个店的生意,自然也是不在乎收成的。所以我就简单的认为是他嫌命长了找点事做,消磨消磨。
  不够后来证明是我错了,错的很离谱。哈尼说这里是她和爱德的避风所,是他们的家。而格雷,是老板。
  哈尼谈起格雷的时候眼神是很迷蒙的,充满了尊敬和向往。她说格雷老板是个好人,因为他收留了她和爱德,包括我。我对此表示不屑却没有反驳。她还说格雷老板是尊贵的血族,他有着任何人都不能企及的高贵身份。格雷老板也是神秘的,因为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离开又什么时候出现,但他总会在最适当的时候回来。
  我对哈尼的澎湃之情不是很理解,因为在我眼里格雷就是一个性格很别扭的怪人,如果不是我本人的伦理道德观不是很强,最初看见他咬安琪的时候就该被吓昏了。而他居然会来找我这个潦倒的人类来当店员……我不是很理解。
  
  星期天的时候哈尼说放我一天假,让我自由活动。我才一走到大街上看着四周人来人往,忽然觉得有点与世隔绝的感觉。恍恍惚惚的看着一个迎面走来的红裙子美女,飞扬的头发飘在脑后,高跟鞋很不经意的踩在我的帆布鞋上,疼的我直叫唤。那美女狠狠瞪我一眼,意思是谁叫你色咪咪看我来着?我感觉很冤枉,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夸张的暴笑声。爱德(当然是人形)捧着肚子半蹲在地上笑的直抽:“哈哈哈哈,遭报应了吧?”
  我汗:“你怎么幸灾乐祸的?再说你不在店里呆着,这样跑出来好么?”
  “哈尼才管不到我呢。”爱德很得意,小孩子般天真的咧着嘴,“你带我到处玩玩吧,以前格雷老不愿意让我四处走。”
  我瀑布汗:“带你去哪儿啊?”你不会给我找麻烦吧?
  “无所谓,我跟着你就行。”他耸肩。
  我也不管了,拿出手机CALL了一下于凯。他等了很久才接电话,说话有些喘:“暮,暮山,什么事?”
  “你在……”
  “……别闹啊。”
  “啊?”
  “哦,我不是说你。”于凯慌张的解释,可我听着他那边似乎有人在问谁啊谁啊,挑这个时候打进来。于凯说是一个老同学。那人又问男的女的?于凯回答男的。然后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于凯就很色情的啊了一声,喘息着说你这个妖精!“我这边有事,先挂了啊。”
  我……无言的保持着听电话的姿势,稍微有一点点脸红,转手又拨了安琪的号码,响了半天没人接,我也就放弃了。
  “我们去吃东西吧。”
  “好。”爱德很开心的应道。
  
  我们一路吃一路走,后来爱德说乏了,变回蝙蝠藏在我兜里睡觉。我则坐在一个公园的长椅上看太阳下山,把天空染成了金色一片。不知怎么的觉得今天的夕阳特别漂亮,很想一直一直这样坐下去。但是太阳下去的很快,我叹了口气,起身踏上回店的路。




反正不是你洗?

  汉森来电话说今晚孩子出生,于是我就带着一只雪猫揣着一只蝙蝠去了城里最大最好的那家医院。我问爱德这样就把孩子带走,医院不会追究吗?
  爱德瞪我一眼,说你傻啊,你就不会偷偷把孩子抱出来?
  我觉得我是挺傻的,可是我觉得就这样把孩子跟他父母分开不大好。但也仅仅是觉得,不会有任何因为同情而采取的行动。
  汉森见着我们的时候脸色又白了几分,他张张嘴想说话,但没发出声音,看的出他很痛苦。
  哈尼跳到椅子上卧下,闭目养神。
  爱德冒了个脑袋出来:“汉森,你知道我们必须带走孩子。”
  汉森呆了一下,很沉重的点点头,颤抖着嘴唇说:“麻,麻烦你们了。”
  “别谢我们,要谢就谢老板吧。”爱德重新缩回了脑袋,动了动,安静下来。
  我尴尬的笑笑,心想这家伙怎么搞的,别人要带走他的孩子他还要感谢?脑袋被门卡住了?
  而且产房外空荡荡的,除了汉森和我之外没第三个人了。
  
  “恭喜,是个男孩。”医生抱着一个婴儿出来,那孩子居然没有哭,而且是很安静的张着一双眼睛动瞅西瞅,看到哈尼的时候停住了,朝她伸出了一双小手。
  汉森默默接过孩子,亲吻孩子的额头时流下两行清泪。他哽咽的看着我:“能不能不带走他,我……我真的舍不得……”
  我无奈:“对不起。”我也是听命办事的人啊。
  汉森没再说什么,只把孩子塞进我怀里,狠狠心转身走进产房,估计是看他老婆去了。
  “走吧。”我看着怀里的孩子,他脑门上的几根头发居然是绿色的,这孩子并不像一般人类小孩那样,一生出来皱巴巴的极丑,而是晶莹剔透的跟个粉雕玉琢的天使似的,他对着眨了眨那双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就连我这个对小动物一惯无爱的人也产生了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这孩子的念头。
  “别带走我的孩子,求你们别带走他!”一个满头大汗的女人从产房里冲了出来,可跑到门口的时候因为体力不支倒了下去,汉森赶紧扶起她她却甩开他的手,哭叫着对汉森说,“你别让他们带走我们的孩子,我求你,我不管你是不是什么……但他是我们的孩子啊,我要抚养他长大。”
  “快走。”哈尼跳起来催促道,我就抱起孩子开跑。但刚跨出两步汉森就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哈尼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汉森,别干傻事!”
  汉森面色痛苦的说:“他是我的孩子,我……会保护他。”
  “你根本办不到!!”哈尼有些怒了,“让开。”
  闻声赶来的医生和护士虽然没听到哈尼说话,看着我们这架势很是迷糊:“你们在做什么?”
  “孩……孩子。”女人扑到我身上要抢孩子,在这么多人眼下我也不能做什么,只能乖乖把孩子还给了她。哈尼愤怒的看了汉森一声,翘着尾巴走了,我跟上。隐约中,我似乎听到爱德在说“汉森,你会后悔的。”
  汉森的身子晃了晃,但现在即使他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离开。
  
  一走到没人的地方爱德就骂开了,什么傻蛋混帐统统招呼。哈尼则很烦恼的在原地转圈圈,还自言自语着:“就要来了,马上就要来了。”
  “什么要来了?”我好奇的问。
  “妖精和人类生的孩子对一些暗魔来说是极品,他们一闻到味道就会马上过来。”哈尼恼怒极了,“老板要是知道孩子被吃掉一定会很生气的。”
  爱德忽然一个激灵:“来了。”
  “这么快?”我大骇。这才几分钟啊?
  哈尼箭一般窜了出去,爱德催我:“快跟上,跟上。”
  “靠!我不会有危险吧?”要说我还是一很正常的人,面对那些个东西没战斗力啊。
  “废话那么多,有我在你会有什么危险?”
  “哦。”我这就放心了不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出去。哈尼已经跑的没了影,但是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咆哮和女人的尖叫,还有不少恐惧的惊叫。我刚要往那走廊里冲就被里边冲出来的人撞的没了方向,好容易等人跑光了我才晕头转向的跑到房间门口。情况非常不好,一个红色头发却有着野兽一样身体的家伙怀里抱着孩子从窗户跳了出去,而哈尼则根本没有犹豫跟着他跳了出去。
  爱德叫:“快,我们快跟上。”
  “靠!这可是八楼,跳下去会死人的!!”
  “就知道你没用。”爱德扑啦扑啦从我口袋里飞出来直接从窗户出去了,我暗骂一声shit!看一眼受了伤浑身冒血的汉森和不停哭泣的女人,叹了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改从电梯下楼。可这毕竟已经慢了不知道几个世纪了,哪还有人影啊?我苦笑一下,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找。
  不过幸好我的感觉还算灵敏,居然给我蒙对了方向,在一条似乎废弃很久的小巷里找到了他们。此时的红头发的家伙已经被变成人形的爱德和哈尼围住了。哈尼变成人后是一个有着雪白色微卷长发的绝美女人,她冷冰冰的看着中间的家伙:“把孩子给我。”
  红头发冷笑两声:“我记得能幻化成人的魔物是不需要吃这种东西的吧?”
  “废话少说,快把孩子交出来。”爱德没那么好的性子跟他说话,已经做好要出手强抢的架势。
  红头发嘴角浮现出一抹邪恶的笑:“虽然死的没那么好吃,但营养还是好的。”说着就举起手中的孩子要摔。
  “不要!”我们三个同时叫了起来,哈尼和爱德同时扑了上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孩子已经被摔了下去。爱德一个飞扑在孩子落地之前接住了孩子,哈尼的指甲忽然变的老长,一爪朝红头发抓去,红头发闪避不及,脸上被划出五道血痕。
  “我生气了!!!”接住孩子的爱德一转身就把孩子丢进赶来的我的怀里,眼里像是被点燃了一团火,“乖乖把命留下!!!”
  有哈尼和爱德两个人的攻击,又没有孩子当挡箭牌,红头发毫无悬念的挂了。
  死之前他还很不瞑目的看着那两个,面目狰狞的问:“为……为什么?”
  “因为你长的实在太难看了。”爱德没好气的说,一脚踩暴了他的脑袋,“脏死了。”
  靠!知道脏还踩!!要知道负责洗衣服的可是我啊!!刚才一定有溅到几滴脑浆的吧?一定有!!
  怀里的孩子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刚经历过生死似的,看着我开心的笑,肉呼呼的小手在空气中虚抓。我长长松了一口气,在他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小淘气,一出生就会找麻烦。”尽管这麻烦也不是他想要的……
  哈尼又恢复成一只雪猫,依旧干净雪白纤尘不染:“走吧,要不呆会又有暗魔赶来了。”
  “那……尸体呢?”我指着地上极其恶心的一滩血肉说。
  爱德蝙蝠扑啦扑啦的飞回我的上衣口袋,用极不耐烦的口气说:“自然会有东西来收拾的。走啦走啦,我可不想再打一场。”
  “……喂,你身上还沾有那家伙的脑浆吧,你还好意思往我衣服里钻?还不给我滚出来?!”
  “不要,反正都沾上了,凑合凑合吧。”
  “……”凑合个屁啊!
  
  待我们远走后,一群貌似乌鸦却比乌鸦大数倍的黑色不明飞行物落在尸体旁边,欢呼雀跃的享受着属于它们的美食。




用你的理由

  在皎洁的月光下,银白色的头发还是那么的耀眼,虽然一身黑色风衣很是拉风冷酷,但我却越看那个身影越觉得那是一个我所不能触及的阴影。
  他安静的站在店门口,看起来像是等了有段时间了。
  “老板。”哈尼很恭谨的叫了一声,他微微点点头,看着我,“孩子。”
  我小心的把那孩子递过去,明明那么可爱的孩子他却没有看上一眼,只转身进了店里,那儿已经摆放了一个白玉缸,里边是绿色的黏液。格雷把孩子小心的放进去,要不是早知道他应该不会对孩子不利,我可能会以为他要把那孩子淹死。但那小家伙却像是没事一样在水里眨眼睛,还对我们笑。但是不一会就有了变化,孩子的身体渐渐浮出绿色,长出藤蔓把孩子包裹在里边,形成一个绿色的茧。而那些液体也已经被吸收干净。
  格雷把那个茧抱出来,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把它缩小到小拇指大小,然后取出一根银色链子将绿宝石一般的茧挂在胸口。
  完毕。
  “老板,这次回来要呆多久?”哈尼小心的问。
  “大概要一段时间。”格雷回答,他看了看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的我,“他怎么样?”
  “嗯,他很有分寸,不像以前那些人类那样多嘴。”
  “那就好。我出去一下。”
  “是。”
  
  太不可思议了,一个孩子居然变成了一个茧!!我还沉浸在刚才那一幕的震惊中,叹息自己的无知与无畏。一回头却发现格雷已经不在的:“诶?老板呢?”
  爱德翻了翻白眼(至少我认为是这样,他眼睛太小,看不大清楚):“吃饭。”
  哦,不知道哪家无知少女会成为格雷的丰盛晚餐?我带着这样的疑惑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伸伸懒腰,准备洗澡睡觉。
  
  因为哈尼和爱德睡觉都是不需要床的,哈尼钟爱那个豪华厚木雕花椅,上面的红色天鹅绒的软垫想怎么舒服就怎么舒服。爱德就更简单了,随便找个地方倒挂金勾。而格雷呢,哈尼说他不会在店里过夜,所以那张大床理所当然的归到我名下,躺在上面我舒服的直哼哼。
  这店里有许多好东西,但这些东西哈尼他们都并不在乎,于是我搜刮搜刮居然能够堆满我的小屋,而且也算的上很小资了。只是我自己花钱买了一台高清晰的宽屏离子电视之后哈尼跟爱德就把睡觉的地方移到我屋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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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纠结的看着爱德递给我的方便面盒子,胃里的苦水都可以淹死一条鱼了:“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吃这个?”
  “不喜欢泡椒?那红烧牛肉呢?”爱德显然没明白我的意思,转手又递一盒红烧牛肉的给我。我不接,耍赖的趴在桌子上:“天天吃这个都吃腻了,我现在闻到这个味道就想吐……我们叫外卖吧?”
  “外卖?”
  我费了半天劲跟他解释什么叫外卖,结果他却冷笑一声说不可能,因为这个店子一般人是看不见的。
  我大惊:那为什么我看的见?
  “因为我们让你看见。”
  “?”
  “白痴。”
  “……”
  然后我向哈尼求救,她想了想,把身下的鲶鱼罐头往我面前推了推,还是一副极为不舍的表情。我叹息一声,觉得夺人所爱是很不道德的,只能苦着脸用开水泡方便面。觉得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天天吃泡面,从康师傅吃到巧面管,反正能够在超市里买到的速食我都吃腻味了。现在一有空就对着美食杂志流口水,那胃翻腾的啊,只瞅着周末能出去疯狂采购一番。
  
  而且今天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格雷老板居然没有消失,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翻看最近的销售记录。时不时的起身看看架子上的货物,开了盖子闻一两下。等他拿到那瓶紫色花苞的时候脸色总算好了很多,把瓶子塞进自己兜里了。
  这这这就是所谓的以权谋私?不过这个店都是他的,他要拿些什么东西也没什么好说的。
  然后他看看墙上的挂钟,又坐回椅子里。
  大致晚上八点的时候天色渐暗,一个穿黑色斗篷还用兜帽把自己脑袋遮住的怪人进了店里,他佝偻着背,露在外边的手指纤长白皙有点像钢琴家的手指。他一进来就坐到格雷对面对他怪声怪气的一笑:“歹势,刚才遇到一个暗魔,耽误了些时间。”
  “一些时间?你迟到了八个小时。”爱德不满的数落,“你总是这么不守时,孔方。”
  被称做孔方的人阴森森嘿嘿一笑,也不做回答,反而是转向了格雷:“我找到一些好货。”
  格雷挑挑眉毛,算是回答,叫他把东西拿出来看看。
  孔方猥琐的把手伸进自己袍子里动掏西掏,一瞬间我像是看见了亲爱的济公老爷爷在自己身上掏救命的“药丸子”,一时间从脚趾到头皮全麻了。
  然后他终于在我呕吐之前把东西拿了出来,是一个黑色的盒子,不用格雷动手他自己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我凑了凑脑袋,看到的是一堆灰色粉末,有点像石灰,看不出来有什么与众不同。
  爱德也凑过去闻了闻:“你在哪里搞到的?”
  孔方又是标志性的嘿嘿一笑敷衍过去,只问格雷开什么价。
  格雷皱着眉毛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
  “太少了。”孔方怪叫起来,“这可是上等的好货!至少再翻一番。”
  “孔方,别每次都用一样的台词。”哈尼不急不缓的说,用后爪子挠了挠耳朵,“这东西值什么价你比我们更清楚,何况要是被祭司知道了你的日子可不好过。”
  孔方的身子往后一扬,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说话都有点结巴:“那那那好吧,就按你说的办。”但是说完之后又很不甘心,又把手伸进袍子里掏,掏出很多件小东西一一摆在格雷面前,咬着牙说,“这些可都是正经收来的,别再拿祭司恐吓我,我虽然怕,但你们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
  然后他们又讨价还价了半天,终于把那位孔方兄送走了。
  可我还是没明白他们口里提到的祭司是什么东西。
  
  “说白了,就是魔物的天敌。”当我问爱德的时候他是这样回答我的,“是一个人类的组织,他们分散在世界各地专门猎杀各种魔物,甚至有些偏激的祭司会不分青红皂白猎杀一切非人类。他们拥有绝对强大的力量,是一切魔物的噩梦。”
  “也包括你们吗?”我脱口问出,虽然知道很不礼貌却也已是覆水难收。
  爱德的脸色变的很不好看,语气也僵硬了:“哼,我们也不是说杀就杀的。”
  “哦。”我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还是很强的。
  “不过祭司也是你在这里的理由。”
  “啊?”关我什么事?
  “这地方虽然偏僻,但有时候也会有些游历的祭司会来,若是让他们知道我们存在就会很麻烦,所以你就是挡箭牌。”
  “……哦……”
  我存在的价值=掩护他们三个
  我还是满值钱的……满自得的点点头,心想老子手里抓着你们的命呢,以后找机会得威胁威胁讨点儿好处才行。




圣诞之前

  安琪那死女人的电话老打不通,我后来尝试过去她家或她工作的地方找,未果。于是我天天打电话去烦她,要么响半天没人接要么关机,最可气的是有一次刚响了两声就给我挂断!我恼火的把电话一摔,撒手不管了。
  对于店里的生意我也算是很熟悉了,常来的一些客人也都很聊的来,我特别喜欢那些花精,漂亮又妩媚,骨子里透着那么一股性感,随便拿一只去参加什么选美大赛都是能进决赛的料。我会时不时的打听她们的事,有的会很开心的说出来而有的则只看我一眼,淡然的应一声算是回答。
  然后就是树妖,从头发丝到脚趾都是清一色的绿,墨绿是中年青绿是少年嫩绿是孩子,我问他们老年树妖是什么颜色他们却笑而不答,一副神秘到底的样子。
  偶尔能看到一些穿戴奇怪的人形物体进来转一圈,或买或卖。
  总的来说我觉得这样的生活满有趣的,也喜欢找哈尼借一些奇奇怪怪的书来看以了解多一点他们的世界。
  某日,我正在难得的冬日暖阳里无所事事的翻着刚拿到的书《一个树妖的人类生活》,电话铃忽然响了,是安琪打来的。
  “你丫死到哪儿去了?怎么现在才回电话?”我一接通就对着话筒一阵咆哮,对方沉默了半晌才开口:“山,你的脾气还是那么坏。”
  我一听这声儿,愣住了:“暮水?”干嘛用安琪的电话打给我?
  “安琪被老头子抓到家里来了,说是要审视审视与你交往的女人呢。”
  “咳咳……”我被口水呛了,“他没毛病吧?”
  “谁知道呢?”暮水戏屑的说,“那女人都快被整疯了,一再表示她与你已经分手了。可老头子不听,还是把她强留了下来,现在正被关静闭呢。”
  “……”我无语,擦擦额上冒出的汗。
  “所以,你还是回来一趟吧,不然那女人可就真死定了。”
  “我不会回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把书合上,放在桌面用食指一下一下的敲着书皮,眼角瞟向旁边貌似趴着睡觉其实正拉长耳朵听着的哈尼。爱德比较直接,已经窜到我肩膀上明目张胆的听着。
  “你跟老头子那点儿事大家都知道,我就是跟你说说,就当是我想见你了,成不?”
  “那你来X市找我吧。”我笑,“反正我是不回去的。”
  “唉……那女人……”
  “老头子虽然顽固但也算讲道理,不会真的为难她的,过一段时间就会放回来了。我……跟他没关系……”我一说完就挂了电话,关机,长长嘘了口气。
  爱德满疑惑的问:“暮山啊,你家里做什么的啊?听起来怎么这么怪?”
  “我跟那家人没关系。”我耸肩,表示话题到此为止。爱德不死心的还想问却被我一扫帚呼开,“别挡道啊,我忙着呢。”
  我妈死的那会说不会原谅老头子的所作所为,还死活不要我认他做父亲我有什么办法?就算家里家财万贯我又是长子那又如何?我老娘临死前逼我答应的事自然不能违反,要不你以为我怎么会来这个地方做苦工?不过我也确实对那个家没什么好印象就是了,除了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暮水,其余的人我见了都当空气。
  哈尼忽然伸直了身子眨着妖异的琥珀色眼睛问了一句:“过两天就是圣诞节了吧?”
  “是的呀!!”爱德忽然兴奋起来,摩拳擦掌的说,“今年一定要把小白搞定。”
  “小白?”
  “爱德追了十多年都没追上的女孩子,是一只白色的蝙蝠。”哈尼说。
  “哈尼!”爱德没揭了短有点无地自容,我则笑的差点趴在桌上起不来,“看你平日里那么拽,怎么连一个女孩子都搞不定?”
  爱德羞的满面通红,急急的争辩道,“你,你懂什么?越难到手的才越有价值,像那种第一个晚上就可以上床的有什么意思?”
  “唔,想不到爱德还是一真心派的啊。”我依旧忍不住笑,爱德恼羞成怒扑过来就是一爪子在我脸上留下几道血痕。我咆哮:“不是说好了不抓脸的么?!”
  说实话,我对圣诞节不是那么在意。只是据说每一年的圣诞节他们都有聚会,所以会闭店三天,也就是说我又得了难得的三天假日。
  爱德没的说,一定是会去参加聚会的,因为他心爱的小白只有在圣诞节这一天才能见到,平日里爱德就算跑去她家也会吃闭门羹,倒不是那小白有多么多么讨厌他,而是小白的父母见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跟一只来路不明的野蝙蝠交往。所以爱德很珍惜这一年一次的聚会。
  哈尼懒洋洋的打哈欠,不过她也是有安排的,只是神秘兮兮的怎么都不肯说。
  至于格雷……我没胆子去问……爱咋咋滴。
  对于这个圣诞节我有着一个庞大的计划,那就是:买一套橱具以后自己给自己做饭吃!!
  我受不了方便面了我受不了干面包了我受不了了!我要自力更生奋发图强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我从小就跟我妈一起生活,她老是忙里忙外的忙着赚钱养活我们两个,所以我早就练就一手好技术,至少吃过我做的菜的家伙都会眼冒星星的跟我说:暮山呐,嫁给我吧!
  男女老少高矮胖瘦不论,没一例外的被我一脚踢飞。
  等人去楼空,我也高高兴兴的背个旧的很好看的牛仔背包出门了。
  最低标准得一口锅吧,不知道哈尼他们要不要吃……嗯,碗筷就先买三副,不,还是四副好了……脑海中突然想到格雷那张千年寒冰脸,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决定还是为自己的老板准备好碗筷,不给他任何机会炒我鱿鱼。
  奇迹的是那个老古董店里有水有店还有天然气!这样就给我省了不少麻烦,我先还悲观的以为我要自己去抗那种一罐一罐的煤气捏,最不济的,咱就用蜂窝煤!(哈尼:伦家当初是想用热水器来洗泡泡澡嘛~结果那些人说三通的话就给打折呀~女人都是爱小便宜的嘛喵~)
  唔……就算买了橱具,那我也不可能每天都跑出来买菜啊!难道还要买个冰箱?!!
  一想到这里我就变了脸色,捂住自己的小包包死也不想撒手。可是可是可是,为了咱的胃口,这点小牺牲也是可以考虑的啊……反正我也是住店里,不用缴房租……我也还没开始准备存钱养老婆小孩买房买车……
  咬咬牙,一狠心,买了!





暮水我的弟弟

  整整一天的购物不仅折腾掉我半条命也折腾掉了我钱包里所有的钞票,我提着大包小包的口袋站在公交车站死命的翻找自己全身上下所有口袋以图找出哪怕是一元硬币!可是我手忙脚乱好一阵我却也只翻出几张卫生纸,完全无用啊!我欲哭无泪,眼瞅着公车停在我面前我却不能上去,很想对着来来往往的人吼一嗓子:有没有好心人给我一元钱啊?!!
  难道我要自己走回去?
  我简直不敢想象,那么长的一段路我要怎么才能抗着这么多东西回去?简直太失策了,居然没有预留车资,也没那先见之明办张车卡,现在我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呐!
  就在我一筹莫展都有向警察叔叔求救的心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我又是一阵慌乱的腾出手来拿屁股包包里的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我就有哭出来的冲动:“暮水我的弟弟~~”
  “……你你你想干嘛?”
  “别紧张别紧张,我就是想问下你现在在哪儿啊?”
  “你上次不是说要我来见你么,我刚刚才下车。”“啊,暮水我的弟弟,救命啊~~!”
  “……”
  暮水用最少的时间到租车行租了车然后开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已经坐在路边大开着脚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架势,只是身边的盆盆罐罐实在没什么说服力。暮水很不想让我上车,很想假装根本不认识我,可是又想到我小时候那么照顾他,既没有抢他的棒棒糖吃也没有穿他的小内裤……于是犹豫再三,还是开了门叫我赶紧的上去。
  我颠颠儿着屁股把东西一股脑儿全扔后座自己则钻到副座,很亲热很暧昧的看着暮水:“亲爱的弟弟~”
  “死开,别来恶心我!”
  “……”
  暮水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到我母亲离开那个家为止他都比我矮一个头,小小的总喜欢躲在我身后。小时候他可比现在可爱多了,抓着我的衣脚叫我山哥哥~多可爱啊多可爱~~可现在你看看,一张成熟的老人脸,不到二十的人把自己搞的跟个社会人士一样,西装领带的要多别扭有多别扭,而且他再也不叫我山哥哥,也不跟在我屁股后面捣乱了。现在反而是他一本正经,严肃的皱着眉毛,弄的我很无趣。
  切,跟老头子越来越像了……
  我望着窗外黑起来的天空,心在默默流泪。
  估计是察觉刚才对我的态度实在恶劣,暮水看看我可怜巴巴的样子有点于心不忍,就说:“吃饭没?我请你。”
  “好!”我赶紧一口答应下来,口水都到了嘴边,赶紧使力吸吸,“我要吃肉。”
  “……你怎么谗成这样?平时吃的什么啊?”
  “泡面……”我一想起那白花花的一碗面条就犯恶心,捂着嘴巴把泛起的呕吐欲望压下去,安慰自己说我以后再也不吃那东西了,死也不吃!
  “既然过的不好干嘛不回来?”暮水对于我的坚持很不理解,“老头子不会管你的,他最近收了个干儿子,宝贝到不行,哪有心情理你?”
  “别提了。”我耸耸肩,这是老话题了,他说了不下几十次,我耳朵都出茧了他还没腻?反正我立场坚定绝不动摇,那啥,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更何况现在的生活又轻松有趣又有钱赚,现在也把唯一的问题解决了,我以后肯定越过越好来的,干嘛还回去看着老头子吹胡子瞪眼?
  暮水叹了一口气,把车停在一家很豪华的酒店门口。我当时就有点傻眼:“靠,我穿的可寒酸了,不会挡着我不让进去吧?”
  虽然是一百多的体恤和三百多的牛仔裤,可是再怎么说也跟这样的酒店形象联系不到一起,跟暮水站在一起我就是一雏!
  暮水挑挑眉毛:跟我在一起谁还敢嫌你?
  我泪奔:你就在嫌弃我!
  被暮水一把拽住后领拖进酒店,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坐到了靠窗的好位置。暮水把菜单扔过来说:点菜!我心里直骂他败家纨绔,可嘴把还是不停的点了一大堆自己喜欢的东西,若不是看那服务小妹手忙脚乱快记不下来我都不会停,反正花的是暮水的钱也就是老头子的钱,我是一点都不心疼。
  暮水却是无所谓的很,只是很玩味的说你是不是打算吃不完就打包回去?一礼拜的配菜够了吧?
  呸!我是那种人吗我?这点菜我三天就能吃完!还不算爱德跟哈尼的。
  暮水很悠闲的喝着极品红酒一边看我狼吞虎咽以可怕的速度扫荡着桌上的菜,刚开始的时候几乎是他上一盘我解决一盘,后来速度越来越慢,最后桌子上重了三层,扎扎实实的看起来相当壮观。我的眼角还瞄到远一点的那桌有个美女正拿着相机对我一阵猛拍,所以我一边吃还一边对这她摆造型,到后来她扑哧一下笑出来,也就不拍了。
  “你慢点,我不跟你抢。”暮水扯出纸巾帮我擦擦嘴,顺带的把水杯推了推示意我喝完继续,别噎着。555,有这样贴心的弟弟我还图什么啊?
  吃的差不多,暮水就开始谈正事了,他本来长的就一张扑克脸,一旦认真起来那气氛真是没的说,害我吃饭都快没胃口了(作者:胡说!你刚才还一口气塞两个鱼肉丸子来着!)。“老头子收的那个干儿子,我看有问题。”
  “扑——”我差点呛到,“什么问题?难道他们两个还有奸情不成?”
  暮水瞪我一眼:“胡说什么,我是看他们两个成天神神秘秘的不见人影,有点担心罢了。”
  “这还不叫有奸情?”我诧异的说,“我没想到老头子还好这口。”“……跟你这人真没法说话。”暮水气的直翻白眼,“他们两个消失就算了,现在连你那个女朋友也一起偷偷摸摸,我用尽了办法都没得到半点讯息,你说奇怪不奇怪?”
  “是前女友。”我纠正他,不过经他这样一说还真有点不对劲,但是就算我想破脑袋我也想不出他们在搞什么鬼。暮水的手段我也是知道的,若是他都不能得到蛛丝马迹那我就肯定更不行了,于是我就叫他放宽心,老头子那么大年数了也该知道轻重,就算他要搞个什么宗教出来只要不犯法咱也就由着他折腾吧。反正我的潜台词就是老头子活不了多久了,该怎么着怎么着,咱就当尽孝心了。
  暮水哭笑不得的听着我的理论,又一次清楚的意识到找我来商量这么重要的事实在是失误加败笔啊。于是他摇摇头把一切由我而起的杂念赶出脑袋,权当这次是专程来请我这个贫穷的哥哥开荤好了。




猪肉白菜馅

  暮水把我跟我的东西送到店附近就走了,不是他不送佛送到西,实在是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在做着什么样的工作。这工作见不得人啊!
  如我所料,店里一个活物都没有。我放开手脚忙活开来:灶是有的,主要是收拾那一指厚的灰尘,说起来似乎很简单,但是我也花了三四个小时才全部搞定。看着闪闪发光的厨房我真是豪气顿生,都快忍不住高歌一曲沧海一声笑了。
  “你搞什么?”
  突兀的一个清冷声音打破沉寂,我手里的帕子掉到了地上。
  我一转头就看见咱家老板张永恒不变的冰山脸,我吓的声音都有点抖,心想这家伙难道一直在屋里?我一直都没发觉啊!“老,老板……”
  他皱皱眉毛:“你大半夜的瞎鼓捣什么?吵到我了。”
  “对,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在。”他居然真的一直在?!在哪里啊?我怎么都没看到?!
  虽然老板的面部没啥变化可我还是看到他眉宇间的一股怒气,估计睡的正好却被人吵起来都有一股怒气。我有点不知如何是好,按道理说我该狗腿的扑上去献殷勤可是我总觉得这家伙油盐不进,若我真那么做他肯定一巴掌拍死我。
  于是我就傻傻的望着他等他老人家的指示,可他也沉默着看着我,没说话。
  四只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彼此,我都在他清澈的眸子里看到我特邋遢的形象了,他还是不动我也不敢动,僵持着,静默着……这时间过的慢呐!我头皮都麻了。
  “我饿了。”他淡然的冒出这样一句。
  下意识的,我往后一跳,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老板的眉毛皱的更深:“我不吃你,你看起来不好吃,你给我做饭。”他指了指我新买的橱具,“我要吃猪肉白菜饺子。”我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就有点小晕:“老板,没有食材。”冰箱要明天才能到,我根本连跟葱都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虽然之前哈尼有跟我说格雷老板也不是非吸人血不可,他可以一个月或更久才进食一点,而且他对血液的纯美很挑剔,什么非处子的血不吸啦,三十岁以上的不吸啦,用过一次就绝对不用第二次啦……我当时听的都晕了,完全搞不清楚这个挑食的家伙是怎么活到这么长的。哈尼说老板也吃人类的食物,对此他一如既往的挑剔。
  但是他刚才居然说猪肉白菜饺子!
  这这这不是大众化的食物么?难道他要配着那瓶百年红葡萄酒一起吃?
  我彻底的被雷了……完美的格雷老板一边用筷子夹饺子一边以无懈可击的优雅姿势喝红酒……
  “我不管,你给我做出来。”老板权威的命令一声,我只能含泪答应,然后披着我最厚的那件外套奔出门去,跑了一段路之后才沉痛的发现自己没有钱了,只能红着脸回去找老板要。他不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甩出一只皮夹子。
  乖乖的,厚厚一堆的银行卡不说,现金都有三千以上。
  搞不懂他这个血族揣那么多钱在身上做什么。我鄙夷的想这肯定是泡妞款,然后捏了几张百元钞去了最近的24小时营业超市。管他什么猪肉白菜,韭菜鸡蛋馅,反正只要超市里有我就敢买,然后油盐酱醋一起做了个齐备。
  我把辛苦了好久才做成的饺子端到正无聊的窝在我房间看电视的老板面前,他此刻正面无表情的盯着电视里那个清纯的少女泪流满面的对男主说:“如果你走出这个房间,我就去死!”我当下一个寒颤,手抖的差点没把碗摔了。
  我对这种无聊至极的偶像剧实在是不感冒,而且那种煽情的台词在我听来要怎么别扭就怎么别扭,可是格雷老板却是十分专注的看着那少女漂亮的脖子,然后发表见解与评论:“不干净,看起来一点也不好吃。”
  ……囧
  我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直接把碗递过去。
  很简单白煮饺子干捞起来,调了一碟子蘸酱。
  格雷老板倒没嫌弃我做的简单,干脆的拿起筷子送一颗饺子入嘴。我的注意力不自觉的集中在他白皙纤长的手指上,像是钢琴家的手指那样干净修长,指节分明,保养的很好的指甲饱满而圆润。我一直很羡慕那些有着漂亮手指的人,总觉得那样的人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很独特。
  看起来老板吃东西的速度并不快,只是那碗没一会就见了底,他似乎很满足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被他孩子气的动作逗的想笑又不敢,只能憋着。
  嗯,这家伙也不见得跟表面上那样不近人情嘛。
  “很好吃。”老板把碗放下,然后看着我,“你做不不错。”
  被……被表扬了吗?我愕然的盯着他,然后发现他只是很单纯的赞赏,并没有要给我加薪的意思。我应该高兴吗?好吧,是有一点高兴。
  “明天有事吗?”冷不丁的,他这样问。
  “是……没什么事。”我原本还沉浸在自得的喜悦中,被他这样一问都有点没反应过来,顺口的就那样回答了。虽然我本来就没什么特别的事,但是他这样问肯定就是有他的打算,而我,是不喜欢单独跟他相处的。
  “那好,跟我去一个地方。”果然,他根本没征集我的意见就擅自做主的安排下来。我挺委屈的望着他,企图以我小动物般可怜的水汪汪的眼睛打动他,可是他转头又去研究电视里的女明星,看也不再看我一眼。
  我咬牙,我跺脚,我愤恨呐!
  窗外的天空开始下雪,由最开始的一小粒变成一朵一朵的雪花。屋子里因为有暖气而感觉不到寒冷,我趴在窗台对着玻璃哈气,然后在白白的玻璃上边画哭脸。等我洗完澡老板还赖在我屋里看电视不肯走,他懒散的坐在哈尼的专属厚木雕花大椅上随手任意换台,我在旁边待了半晌发现他总不停在我想看的那个台,于是赌气的趴回床上数绵羊。
  一只两只三只……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造型十分古朴,看上去也结实,很让人有吊上去的欲望,想想平时爱德也是在那里挂着睡觉的。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爱德有没有见到他心爱的女孩……然后的然后,眼皮越来越沉,我实在是抗不住一天积累的疲劳,彻底的睡死过去。




狗血的爱情?

  第二日睁开眼,看到一张无比放大的俊脸。他长长的睫毛,均匀的呼吸和紊乱的银白发丝……我眨了眨眼睛,心想我床上怎么会有一个美人?待我反应过来此人便是我的顶头上司衣食父母格雷老板之后,我一个激灵,猛然翻身,卷着铺盖从床上掉了下去。
  “啊啊啊啊,你怎么会在我床上?!”我惊叫起来,颤抖着手指着床上那个睡的迷迷糊糊还在揉眼睛的某人。他两条眉毛一皱,很不爽的说:“你这人,睡觉一点都不老实!”他伸手把被子拉回去,顺带把裹在被子里的我也拉了回去。
  “老,老板,你怎么睡我床上去了?”我诧异的快咬了舌头,脑袋里全是“难道我跟他一起睡了一夜?”的念头。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醒来的时候我的腿还是架在他腿上的!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么?哎呀呀,被他知道就完了!
  “昨天我看你睡的好象很舒服很暖和,就跟你一起睡了。”他说的风清云淡,完全不管他这句话在我心里引起了怎样的狂风暴雨。我抓住心口抽搐:怪不得昨天晚上觉得自己身边特冷,像挨着冰块似的,原来是你这个冷血动物!
  格雷老板似乎有裸睡的习惯,他半坐起来之后我又惊诧的发现他他他上半身居然没穿衣服!!我不是故意脸红的,绝对不是!
  庸懒的睡美人半张着眼,银白长发搭在胸前,玉脂般的肌肤,特别是那两粒娇艳的樱桃……我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觉得小腹有股热气在歇斯底里的往上窜。
  从小到大我一直觉得我是个好孩子,听妈妈的话,听老师的话,听周围邻居大妈的话,帮忙做家务倒垃圾,就连橱艺都到无懈可击。虽然成绩死活上不去,可我和我妈都觉得那是次要的,没所谓。这样的情形一直维持到我妈去世的那天,我一瞅见她的尸体就知道天变了,世界变了,我也变了。
  或者更确切的说,我只是更加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内心,放浪,不羁。拿着老妈留下的钱去念我并不想念的大学,却因为帮安琪那丫头教训了一个人而被学校扣留了毕业证。
  我没在乎那学生证,真的,只是觉得学了四年连个毕业证都没拿到有点丢人罢了。
  ……总的说来,我其实还是个好孩子……
  只是一个对美人有点邪念的好孩子。
  我认为爱美之新人皆有之,所以我不觉得此刻的心跳加速有什么不对,泰然的看着美人老板起床穿衣自己倒悠闲的忘了昨天老板说要带我出去的事情。直到老板整装待发了,回头看到我居然一动不动望着他发花痴他才有点怒的说:“你磨蹭什么?”
  我猛然惊醒,顿觉羞愧的无地自容,赶紧钻进洗手间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打理干净,然后随便披了件皮就跟着老板出差。
  非常人的老板出差的方式自然也是非常人的,他带我来到一间上下左右全刻了奇怪图形的房间,站在正中央。我脑海中瞬间浮现“传送阵”三个大字,然后就眼前一黑,脑袋轰鸣。但是这感觉似乎像过了一个世纪又似乎是一瞬间,反正我能重新张开眼睛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另一片天地。
  “不要说奇怪的话,不要做奇怪的事。”这是老板“好心”的告诫。我翻翻白眼,心里嘀咕说:还不如叫我什么也不要做来的好。
  OS老板没听到,他也没再说什么,带头往前走。
  我这才发现这里其实是个鸟语花香的地方,四处开满了不知名的奇异花朵,姹紫嫣红,像是置身花海。我瞧了半天也没见着一株我能叫出名字的,于是放弃的想这果然是世外桃源,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世界了。
  走了大概十分钟,一声清脆的欢呼传入耳内,然后眼前红光一闪,一个娇小的红色衣服女孩子出现在格雷面前,仔细看的话她的耳朵是尖尖的,像传说中的精灵。她满脸兴奋的唤着格雷的名字:“格雷殿下,您是来看望公主的吗?”
  我一听就差点昏了:罗密欧与茱丽叶灭?还殿下公主呢。
  格雷表情稍微温和了一点:“是,她方便吗?”
  “方便!公主她刚刚醒来,还说怎么没见着您呢。”
  ……好吧,这又是一个滥俗的爱情故事……只是为什么来见情人非的把我带上不可?这无情的残酷的剥削劳动者假日的奴隶主!我愤恨的咬牙切齿状吓到了尖耳朵的小姑娘,她怕怕的抓住格雷的衣脚。格雷回头看到我狰狞的表情,瞪我一眼以示警告。
  我多委屈啊!
  精灵的森林?房子都是建造在树上的,小小的一间木屋被繁茂的树枝挡住,半遮半掩的只能看到一些菱角,偶尔有小小的脑袋从窗户里小心探出,然后又迅速的缩回去。遇到的精灵们都很和善的跟格雷打招呼,虽然格雷并没有做出回应他们也丝毫没受影响,甚至于对我这个陌生的人类也是友好的微笑着。我顿时心声好感:看来传说中精灵都是友善的果然一点不错。
  “这些是绿妖精,植物的守护者。”
  “……囧!!!”
  早说么,我就想怎么东方会有精灵,啊哈哈哈!
  底气不足的大笑几声,没人理睬,于是窘迫的垂下脑袋不再东张西望胡思乱想。
  森林的正中央是一颗巨大的古树,怕是要二十几人合抱才可以完全圈住。盘桓粗壮的树干纠结而强悍,从远处看上去就跟一朵巨大的绿色蘑菇似的。树上的房屋要比刚才见到的更大更繁华一些,应该就是公主殿下的“寝宫”了。
  顺着枝条结成的梯子上去,由红衣服的小妖精敲了敲门板:“格雷殿下到了。”
  门很快开启,里边走出一位身材火辣的美女!小背心,小短裤,呼之欲出的胸脯和盈盈可握的小蛮腰,墨绿色的卷发直达臀际。景致的五官,碧绿色的眸子,怎么看都比电视上的女明星好看多了。
  她见着格雷满是欣喜:“公主等您很久了,快请进。”说罢便让出道来请我们进去。
  屋子里出奇的朴素,但总透着那么一股子除尘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心中宁静,很想一直这样呆下去。
  “格雷殿下。”一声轻呼如黄莺出谷,天籁之音。
  “兰姬公主。”格雷微微弯身,对着屋内那一名白衣少女行了一个绅士礼。
  我脑门青筋一跳:狗血的爱情故事要开始了……




金屋藏娇

  正当我觉得他们两个已经目光交会缠绵的噼里啪啦的时候,格雷把自己的项链取了下来,递给公主。
  哇!定情信物么?
  兰姬公主伸双手托住,表情庄严而神圣。
  不过是给个礼物,用着着这么正式么?我不屑的撇撇嘴。
  “这……”兰姬公主凝视着手中祖母绿的宝石,竟有些哽咽。
  这么激动?难道下一步就以身相许了?
  “好强大的气息……”兰姬公主喃喃道,“好象比以前的那些更加强大。”格雷点头说:“是,我一开始也没注意,只是最近越来越压制不住他的气息,这才来找你们帮忙。”
  “殿下言重了,应该是我们感谢殿下帮我们守护这孩子才是。”兰姬公主真诚的垂首行礼,格雷却只是点点头,算是还了一礼。
  我却是听的有些迷糊:这两人文绉绉的做什么呢?怎么一点都不像是情人之间的对话呢?在晃眼看向公主手中的宝石,觉得甚是眼熟,然后我努力的想啊想,终于想了起来。
  那不就是上次被救出来的孩子变的么?!!!
  柔和的绿色光晕一闪一闪,比上次看起来更加动人。
  “看样子这孩子必定是颗奇葩,只是能否顺利出生就难说了。”兰姬公主惋惜的叹息道。然后双手微托,那宝石就在空中虚浮起来。然后公主两手不停的结印,短短十秒内恐怕换了上百个动作,直看的我眼花缭乱。宝石的颜色不停变换,赤橙黄绿青兰紫交替出现,耀眼的光环一次一次收缩,然后在公主收手的瞬间纳入宝石,祖母绿就变成了与一般石子无异的颜色。
  这一系列只发生在一分钟之内,公主却已是累的香汗淋漓,几近虚脱。刚才为我们开门的绿发美女赶紧冲过去扶起摇摇欲坠的兰姬,以自己的身子为她支撑。
  “这样,就可以了……”兰姬公主气喘不已,她几乎连眼睛都快张不开了,只是还咬着那一口气不肯睡去,“让人类贴身携带,万万不可终于拿下,哪怕只离了一秒都是不行的。”
  “那……多久才可以孵化?”
  公主吃力的摇摇头:“一般是半年就可孵化,但这孩子总觉得与众不同,我也不敢妄自断定。”
  格雷点点头:“那我们便告辞了,请公主好生休息,打扰了。”
  “不送。”绿头发的美女忙着照顾她们的公主自然就不能送我们这我可以理解,但是她口气里的不满和看着兰姬时的宠溺和心疼却让我诧异,忍不住一再回头观望,结果在转角的最后一刹那看到那美女在兰姬的嘴唇轻轻吻了一下,我瞬间石化。
  “那是兰姬公主的爱人。”格雷一把将我抓过去,也不解释便直接将那重新穿上银链的“石头”戴在我脖子上。我伸手去摸摸,居然是温热的。“从今天开始,石头在你在,石头要不在了你就别让我看见你。”
  我冷汗刷的一下就出来了:“我……”
  “没错,就是你。”他安慰性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给你加工资。”
  老板英明!我狗腿的笑开了。
  “你知道这孩子是绿妖精跟人类的产物吧。”
  产……产物?我狂汗着点头。
  “绿妖精和人类的孩子对魔物来说是最好的补品,但是这孩子似乎很特殊,他的气息特别强大而诱惑,我之前用的封印最近有了龟裂的迹象,迫不得已才来找妖精公主帮忙用她们特有的封印来封住他,只是这样一来就必须要由人类来孵化。”
  我懂我懂,就跟母鸡孵小鸡似的嘛。
  格雷老板今天跟我说的话是有史以来跟我说的话的句数总和,我都有点受宠若惊。看来昨天晚上的饺子做的还不错……老板并没有打算直接回店里,而是变成了我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黑色调短发黑色的风衣,刘海遮住大半张脸。
  “怎么了?要去打猎吗?”我疑惑的说,“那你得先把我送回去才行。”
  “不是。”他酷酷的吐出两个字,连原因都不带解释的。
  他没有按照来的时候那样用魔法针,而是在一棵大树上摸了摸,那里就凭空出现一个大洞。然后我们穿过那一个洞之后我们便出现在了一条无人的小巷。
  “神奇!”我如此说。但老板却跟看个白痴似的看我:“这是结界,你都在我店里那么久了还不知道?”
  ……我一般空闲时间都在看那本《一个树妖的人类生活》而不是《异界知识大全》之类的枯燥书籍,这些事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的。哈尼跟爱德又不会主动跟我说,而且我也觉得没必要去学习这些有的没的,反正我也不可能在这店里干一辈子。
  绕出小巷,发现这里居然是城市中心!我真是越来越不懂他到底想做些什么了。
  “你对这个城市很熟悉吗?”他突然这样问。我怔了怔,犹豫着说:“本来是挺熟悉的,但现在又不确定了。”因为你的出现,我原本熟知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就连看最普通的街道都觉得扭曲,总觉得会突然跳出一两只妖精来似的。
  “……我没问你那个,我只是问你知不知道哪里的东西好吃。”
  那那你不直接问哪里的东西好吃,还偏偏用那样深沉的语调,让我不误会都难呐!
  “这个好说,论吃的我最在行了。”
  只是那个地方离这里有点远,而格雷老板也没有开车来。我上下打量着他,考虑着我要是叫他这形象去坐公交车他会不会天降大雷劈我个外焦里嫩。
  “那就坐公交吧。”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我则震惊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我的提议已经被通过。心里居然很期待他等待公交车到来时的样子,肯定会被围观的。
  一米八的个子,模特般的身材,俊美的面孔。不管从哪个角度都挑不出一丁点毛病……他一出现就引来了女孩子的尖叫,甚至直接拿出手机拍照。老板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即不给那些女孩子摆姿势让她们照的更加好看也不横眉竖眼的把她们给都呢瞪死。我则尽量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跟他站一起那是会被比下去的,鲜花跟绿叶就算了,万一被当成鲜花和牛粪我才是哭都没地方去哭。
  “你跑那么远做什么,过来。”老板一声令下,我也只能忐忑的跑回去,哭丧着脸心想我今天算是完了,倒霉到家。从那些女孩子的眼神不难看出她们对我的出现是多么的愤怒,因为本来好好的一张构图被不知从哪里来的一根杂草给破坏,换谁都会怒。
  幸好车子来的够快,我得到了解放。女孩子残存的理智让她们没有放弃自己的事情硬跟着上车,而车上并没有几个人,这让我很是松了口气,暗自决定下回一定不跟老板单独出门,就算是迫不得已出来了,也要把他塞进私家小车里,金屋藏娇?嘎嘎!
  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老板却在下一秒坐到了我身边。我身子一紧,突然想起今天早上的那一幕,赶紧转开脑袋看向窗外,不让他发现我渐渐红透的脸。
  




出门就遇BOSS

  我起先在想这脸红是不是因为天气太热的关系,结果老天爷就开始飘起雪花,一粒一粒的落在透明的玻璃上。然后我又找借口说其实是因为我穿的太多,也就一件体恤加一件外套……眼角偷偷瞄向旁边的老板,他却是抄着手垂着脑袋打瞌睡,随着车子的节奏左右轻微摇晃,然后,公车司机大叔一脚踩上刹车,“吱——”的一声,老板的脑袋就落我肩头上了。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老板的脑袋搁在我肩膀上似乎很舒服,动了动,找个更舒服的角落,安心的睡了过去。
  深吸一口气再用力的呼出来,我很明显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一般鼓动着要跳出胸口。完了……这下很不妙……我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连我自己都吓一大跳。
  想起之前跟安琪在一起的时候单纯的跟纯净水似的,也不喜欢腻在一起,也没觉得不牵手亲嘴儿有什么不对。虽然我知道自己挺喜欢她也愿意跟她在一起,但心里总是觉得少一点什么。
  不过现在我想明白了,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跳频率是很正常的,跟别人没什么两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捂住了胸口都按奈不住的躁动。
  妈妈……我活了二十多年,终于在今天发现我居然喜欢男人……
  这样一想明白,我就把车上的男人挨个挨个看了遍,高矮胖瘦的仔细打量。然后目光停在了刚上车的还在门口张望的那名少年身上,时下流行的发式,长长的毛线围巾,厚短袄,破了洞的磨白牛仔裤,整个人看起来却是清爽自然的。
  他发现我在看他,愣了一下,然后灿烂一笑。
  我有点受宠若惊,赶紧回了他一笑。
  结果他就朝我走过来了:“嘿,我可以坐这里吗?”他指了指格雷旁边的空位笑眯眯的问。这位置本来就是空着的,没人坐的意思就是谁都可以坐,我自然没什么意见的点了头。
  “呐,我叫黎摩,你呢?”
  “啊……暮山。”我有点惊讶于现在年轻人的开放,同时也开始感叹自己已经老了跟不上时代了。
  “这位是?”他下巴点了点我肩上的格雷,眼睛一直停在他脸上,看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是我老板。”我老实的回答,其实我是想说我不认识这人的,但是他又分明睡在我身上,所以就算那样说了也是不会有人信的。
  “哦……”黎摩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瞅到我身上,带着一种不怀好意的笑,“我开始还以为你们是同志呢。”
  “……”我有些尴尬的不知该怎么接话,黎摩依旧是笑,虽然有点坏坏的味道却还是好看的。
  我一社会青年总不能被一孩子给吃死了吧?!心里涌出一股子怒气,于是我镇静的说:“哦,其实就我是,他不是。”刚刚想明白了自己的性向,没觉得不好也没打算隐瞒,反正我是那种只要自己舒服就算与天下所有人为敌都在所不惜的败类,别人的眼光一向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这回倒是轮到黎摩吃惊了,他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咳了好几声。好久了才憋红了一张脸看着我说:“你就不怕?”
  “怕什么?”我眉毛一挑,理所当然的无视周围怪异的目光。
  “你这人真有趣。”黎摩笑的更大声了,然后小心凑到我耳边悄声道,“其实我也是。”末了还对我眨眨眼。我诧异的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对我说这些,黎摩嘿嘿一笑,摸出手机来要我的电话,我没多想就给他了。
  快到目的站的时候我把格雷摇醒,他惺忪着眼还很迷糊的看了看周围,大概过了一分钟才重新恢复往常的冷漠表情。
  “我下车了。”这话我是对着黎摩说的。
  他的嘴咧的大大的:“下次找你出来玩。”
  “成吧。”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反正到时候如果不想去就找借口推脱,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领着格雷往我以前最喜欢的那家拉面馆走去,他静静的跟在我身后,前后就差了半步,一点不多一点也不少,精确的就跟尺子丈量的。
  拉面店离公车站不远,走个十分钟就到了。这里的老板是个正统的日本人,在中国生活了十来年,这店也开了十来年,味道还跟当初一样好。很日式的小店坐满了客人,还好在我们进门的时候有几人结帐离开,否则我们就得站着等。
  “暮山,好久没来了。”店老板把光光的脑袋伸出来笑眯眯的看我,一口普通话字正腔圆,若不是对他知根知底还会真以为他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老样子?”
  “是。”我看看格雷,“你吃什么?”
  “跟你一样。”
  “老板,卤肉面两大碗。”
  “好咧!少等。”
  把卫生筷剥好了递给格雷,然后自己举着筷子兴奋的等待。
  “暮山。”
  “啊?”
  “你以后最好不要随便出门,就算出来,也得让哈尼或爱德跟着。”
  “啊?”
  “就算已经彻底封印,却也还是会有人得到风声,所以你,不安全。”
  “……”我翻了翻白眼,也正巧这时候老板把面端了上来,切的又大又薄的几片卤肉还格外加了半个卤蛋,香菜,木耳盖在面皮上,热腾腾的冒着烟儿。格雷似乎食指大动,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直接开吃。
  就算运气再坏也得有个限度吧,从小到大买彩票一次没中过就算了,要每天贴身带着那东西我也算了,结果那东西还是个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我的小命啊~~~!!
  一般人吃面条总会发出呼噜呼噜的吸面声,可格雷却是个异类,他吃的很快却没发出一点声音,并坚持在吃东西的时候绝不说话。碗里的面条迅速的无声的消失着,我鼓着眼睛看了半晌,有气没地方出。
  罢了罢了,反正成天都在那店里呆着哪里也不会去,不就一年么,我忍!泄愤似的吃着面条,呼噜呼噜发出很大的声响,周围的客人纷纷侧目看我我也不在乎,小店老板却是摸着自己的秃头笑的花枝乱颤。“暮山,找到工作了么?学校把毕业证给你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面色一僵,哭丧着脸看他,他立刻就明白自己撮了我的死穴,尴尬的笑笑:“别难过,大不了这顿我请你和你朋友吃。对了,安琪那丫头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咚的一声,我直接倒在桌上爬不起来了。
  老板呐,你这人真是……
  “啊啊啊……”老板大概也觉得我的运气实在太“好”,只能叹气的拍着我的肩说,“没关系你还年轻。”云云。
  格雷端着面碗小口小口的喝汤,动作优雅养眼。可是喝到一半的时候却怔了怔,眼睑微微垂下。
  “怎么了?”他不由分说拉起我就走,都没来得及跟老板say goodbye。
  “有大家伙。”
  T-T所以我就说,我这是什么运气啊,出门就遇BOSS了!




小小格雷

  这确然是一个大BOSS,光看这体型就知道了。
  高达两层楼的身体都被紫青色的鳞片所覆盖,狰狞的牙悬挂着粘稠的口水,四条直径一米多的腿支撑着庞大的身躯,身后还拖了一条长满了倒刺的尾巴,总之一句话,面目可憎!
  格雷布了一个大结界把我们三个关住,再布一个小结界把我关住。他说:呆在这里,别动。
  我倒是想动,可这结界看起来还是很牢实的,我根本没指望能把它弄破。
  那怪物扫我一眼,没把我这种小角色房眼里,口吐人言道:“把东西交给我,我放你们走。”
  格雷冷哼一声:“凭你?”那态度,绝对的藐视,不平等对待。
  怪物被格雷激怒,咆哮着猛扑过去。格雷灵巧闪过,伸手在空气中虚抓两下,然后手里便凭空出现了一把剑。那是我见过最帅最漂亮的剑(作者:废话,你这一辈子见过几次真剑?暮山:我在电视里见过……),剑身通体透明,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成,若是仔细看去还能发现上面居然刻有龙纹,剑柄部分是古铜色的腾龙盘绕,好看好看好看!
  然后他们两个就打在了一起,怪物是凭自己的力量和体型做着毫无意义的扑杀,而格雷则是利用身型速度盘旋在怪物四周,瞅准了机会举剑劈在怪物身上,迸射出几点火花。
  靠,真硬!
  格雷皱了皱眉头,然后口中念念有词,剑身就出现了一道道闪电,我在结界里兴奋的手舞足蹈,大叫:“老板帅呆了!!”
  格雷的额上瞬间出现一粒斗大的汗珠。“闭嘴。”他咬着牙说。
  老板一剑挥出,白生生的剑气直逼怪物,那怪物怒吼一声也从嘴里吐出一团白光与剑气相抵,两团白光一接触便爆炸,一层一层的气浪将格雷的长发吹起,飘逸又潇洒。我在结界里丝毫不受影响,心里还挺高兴的看戏。
  看的出老板并没有拿出实力,只是逗弄那怪物玩儿,他一会在它头上砍一下一会又削掉它几片鳞甲,没多久那怪物便全身是伤血流一地了。
  “吼~!”
  格雷的剑身突然暴涨,捅穿了那怪物的喉咙。怪物不可置信的张大了眼睛,想要哀号却号不出来只能发出咕噜声,喉咙里如喷泉般冒着浓稠鲜血,眼中的光逐渐暗淡下去,想是快死了。
  我拍手叫好,让格雷放我出去。
  就在格雷转身的那一瞬间,怪物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光,它全身的鳞片居然全数自动从它身体剥落,如活了一般,刹那间若那暴雨梨花针似的冲格雷激射而去。
  “小心!”
  我叫的晚了些,格雷也没想到这怪物在垂死之际竟拼了命的要拖他一起共赴黄泉。如果是一个美女的话格雷或许就忍了,但奈何这怪物长的实在入不得眼,个性也不大好。格雷身上至少被十枚鳞片洞穿,可他却哼都没哼一声,反手又是一剑将那怪物的脑袋给剁了下来,在地上骨碌骨碌滚了几圈。
  “老板!”我趴在结界上将整张脸贴上去,“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危机一解除格雷就捂住腹部那最严重的伤口半跪在地。
  血流从他的指缝中渗出,沿着手腕形成一条小小河流,蜿蜒的滑落下来。
  困住我的结界突然消失,我一下子没了依靠的屏障,狠狠摔了一交,却也顾不得疼痛直扑向格雷:“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格雷瞥我一眼,很冷静的说:“暮山,我可以相信你吧?”
  啊?什么意思。我虽然错愕却也还是微微点了点头,我至少能够保证我是不会伤害他的。
  他突然冲我微微一笑,然后他的身体泛出点点白光,就在我怀里渐渐缩小,最后竟成了一个一岁左右的小男孩模样,沉沉睡了过去。
  我张大了嘴,震惊的看着怀里的小东西,脑袋全是雪样空白。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涅磐重生?不对不对,涅磐重生是要先用化把自己烧了再生出一个小小的新生儿,那是凤凰……嗯,看样子是伤的重了些,不得不把自己变的小小的重新积聚力量。我对自己的推论颇为满意,上学时的玄幻小说也不是白看的。
  将小小格雷搂在怀里,小胳膊小腿儿的看着特脆弱,我力都不敢多用几分。警惕的左右看看,没人,赶紧猫着腰闪人。
  幸好一路顺利的回到店里,我喘口粗气把店门关的死紧,再把那张厚雕木桌子挪到门口堵住,再把窗户什么的一齐关了。把格雷放到我的床上时他还睡的死沉,只是那双小手那抓住我的衣领不放,我舍不得使大力扯,只好逗他去抓被角。
  空闲下来才发现这房子里安静的让人很不舒服,我也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让爱得和哈尼他们赶紧回来,只好等格雷醒了再说。
  我这才有机会好好打量着缩小版的格雷。他原本就是个英俊的男人,长的一张特招桃花的脸,现在却是粉嫩嫩的圆脸,眉毛很淡,几乎看不见,一张小嘴水水的撅着,特天使的样儿。我静静的看了半晌,然后伸出了罪恶的手,捏了捏他的脸蛋,啧!手感真好!!
  他肉呼呼的手无意识的抚了一下额前的银发,皱着眉头不安的抿了抿嘴。
  额……我突然生了邪念,很想像电视里的那些猥琐大叔一样扑上去在他的小脸儿上猛亲。克制!克制!!万一他以后恢复了,知道我曾经对他做过这样的事他一定会招来雷电把我电个半死,然后再砍下脑袋丢进罐子里腌了下酒吃。
  他睡的很不安稳,左右翻了好几次。我忙活了一天也觉得累了,这店里没第二张床,只能把自己洗干净了也爬进被窝。谁知我刚进去他就贴了过来,寻着热源钻进我怀里蜷缩成团子状,甚是满意的不再动了。我苦笑,却也没那胆子把他丢开,只能扯过被子把我们两个好好的盖住,脑袋一沾上枕头那浓浓的睡意就席卷而来,我没撑多久就睡着了。




奶爸

  从此我正式沦为奶爸。
  我算是明白了其实人的心理年龄是依照生理年龄来的,格雷变成小孩子之后他就换了副小孩子的习性。我早上正睡的迷糊,感觉脸上突然生疼,张开眼后看到那张天使娃娃的脸正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瞅着我,特无辜的奶声奶气的说:“我要喝牛奶。”
  我崩溃……
  这地方,上哪儿找牛奶去啊?
  揣着钱,奔超市。
  把格雷放进购物车里,推着他在超市里扫荡。他是一点儿不在乎人家注视我们的眼光,而我却欲哭无泪的应付第二十五拨扑过来的妇女:“哎呀,好可爱的小弟弟~~~”格雷是个很自恋的人,这点从他被人家夸奖时露出的得意表情可以看的出来,变成小孩子之后的自制力也差了不是一两点,小嘴儿都快歪到耳根了。但是格雷又是个有怪癖的人,他不喜欢人家摸他,特别是那些妇女一上来就揪着他的粉脸尖叫:“哇!好可爱啊好可爱~皮肤好好哦~”
  于是我得把情况保持在他既被人家赞了又不能让人家摸到。
  于是我摆出一张臭脸,谁过来我就瞪,让那些妇女既爱且恨。当然,爱的是格雷,恨的是我。
  于是我耳里听着妇女们的指指点点,在她们不甘的眼光中飞快的将商品丢入购物车,企图就这样把格雷活埋。
  “暮山,那个!”老板小手一指,我循着角度望过去,今天第二次崩溃……橡皮鸭子……黄色的,小小的,一捏下去还会嘎嘎叫的……我表情抽搐的把鸭子递到格雷手上:“你买这个干嘛?”
  “洗澡的时候放盆里。”他说的理所当然,完全是一副看白痴的模样看我。当然,一般人买橡皮鸭子都是洗澡的时候放盆里的,但是我很难想象成年版的格雷做这种事时的样子,脑海里不断的冒出想象的泡泡,结果全都破灭的很快,根本想不出来嘛!不过看到小版格雷把玩着橡皮鸭子,倒是很容易幻想出这样的画面:一个貌似天真无邪可爱到爆炸的孩子坐在刚刚够把他放下的小盆里,一只黄色的橡皮鸭子漂浮在他周围,然后他咯咯笑,多么的和谐啊……不行,鸡皮疙瘩起来了!
  我冷战一个,赶紧采取无视态度,直奔下一个目标。
  结帐的时候,一共装了七八个塑料口袋,都是最大号的,外加一只格雷坚持要的流氓兔玩偶,巨型。
  “我没手抱你。”我手里提满了东西,胳肢窝下边还夹着那只流氓兔,表情的冷漠俯视着站在地上望着我的格雷,决定不管他做出多么让人可怜可惜可悯的表情都不予以理会,分明自己长的有手有脚,虽然短了些,但好歹也是可以动的吧!就从超市到大街这点儿距离他还不愿意,这都什么人呐?!
  “那你蹲下来,我骑你脖子上。”
  “滚!”我跟我的上司发了火,之后扭了脑袋闪人。
  都是活了那么大岁数的人了,就算把他仍了也会自己找着路回去,我这样安慰自己。等我回过神来想起昨天发生的事以及格雷为什么会变的那么小,悔的肠子都青了,赶紧跑回去一看,果然,没人了。
  “老板啊~你在哪里,你的员工需要你~!”
  “你在这叫唤什么呢?”后腰被人捅了一下,条件反射的回头,暮水。他一脸戏屑的望着我,“把老板弄丢了?”
  “呃……”我错愕的看着如同从天而降的暮水,“你怎么在这里?”
  “在附近路过,本来没瞧见你,可是却听到你狼嚎了。”
  “哦。”我擦擦脑门上浸出的汗,深深觉得这人出现的不是时间不是地点,若是被他发现了格雷,那可就有几百张嘴都说不清,“我老板发不起工资,丢下我们员工跑了,我来这人多的地方呼唤一下,有利于身心健康。”
  “你这是……”他笑眯眯的看着我,然后眼珠子顺着我的身体往下往下再让下,然后定格在我的小腿处。我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结果我直接面摊,因为格雷正站在我脚边,粉嘟嘟的小脸扬起,然后,在我惊恐的目光中细声细气向着暮水说:“你是谁?跟暮山什么关系?”
  若是成人版格雷很冷感的说出这句话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他现在的形象实在的可爱的过分了,让人忍不住笑出声来。暮水就是这样,他扑哧一下笑道:“我叫暮水,你说我跟‘暮山’是什么关系?倒是你,小弟弟,你跟我哥是什么关系?”
  我冷汗簌簌的冒,心里呐喊着我亲爱的弟弟啊,这家伙的年纪都够当你祖宗的祖宗的祖宗啦,你还叫他弟弟,嫌命长么?
  格雷活了那么久,早已忘了被人家叫做弟弟的经历,所以他当时愣了一下,随即面部僵硬的哼了一声,臭屁的跟什么似的,不再理睬暮水。
  嗯,没发飚,很好,很好……至少没出现他抱着我腿叫我爸爸的狗血场景。
  “是我朋友的孩子。”我跟暮水这样解释,虽然没什么说服力,但他也确实没有再问下去。
  “要我请你吃饭?”
  我看看手表,居然已经一点多,赶紧点了点头笑嘻嘻的拉着格雷去蹭饭吃。
  顺便联系下兄弟间的感情。
  格雷的小手冷冰冰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还是他本身冷血的关系,不过没关系,我的手热呼着呢,用力捏了捏他的手他诧异的抬头看我,我就冲他笑笑,结果他很不领情的转回头去,让我深受打击。
  “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早该回去了?”我用叉子绞了一大叉子冷面塞进嘴里,而短手短脚的格雷则是慢悠悠的一根一根的细嚼慢咽,暮水左看看右看看,似乎觉得这场景具有很强大的反差实在是好看极了。他微微笑道:“我是回去了一次,昨天又过来了,你别多心,是大学同学结婚发的贴子。”
  “哦。”其实我根本没多心,因为还没想到那一层去。
  “你怎么帮你朋友带孩子?就你这样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还照顾别人,刚才都把我惊着了。”
  “额,他爸妈出去旅行了,哈哈,你知道,圣诞么。”我打哈哈。
  也不知道暮水信不信,反正他只是笑,让人看不透。不过应该没关系吧,又不是什么大事……
  “你那前女友,老头子已经把她放走了。”
  “哼,他本来就不可能关她一辈子,还真以为自己有点钱就无法无天了?”
  “呵呵,如果你见了她,你会发现她变的很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怎么说呢?”暮水摸了摸下巴思索一阵,“我总觉得老头子在进行着什么秘密活动……”
  “你岔的有点远……”
  “不是,你听我说。你最近老往家里捞人,上次是收了个养子还把你女朋友带回去了,现在是不时的有年轻男男女女往家里钻,穿的古古怪怪还带来很多更奇怪的东西……如果不是我那天突然想回去拿点东西还不知道老头子在搞这些,当时他被一群人围在中间,一见着我进来就瞪大了眼睛,然后把我轰了出去。”




电灯泡~

  ……这老家伙,果然不正常……不过这显然不关我的事。我拍拍暮水的肩膀:“你既然都搬出来了就别回去了,老头子不高兴你自己也不高兴,何必呢?”
  他苦着脸看我:“你就不担心?”
  “我要担心什么?”
  “……”暮水很失望,“你就真这么恨他?”
  “非也,我跟他没关系而已。”
  “你就回去看看,一次也可以。”
  “不。”我倔强的扭开了头。
  “那我以后不请你吃饭了。”
  “……士可杀,不可辱!”
  “这跟‘辱’没关系吧。”
  “唉,暮水我的弟弟,就算我回去看了事情也不可能改变啊。”
  “你就回去看一眼,之后你再怎么着我都不管。”
  “……”
  “要是同意了,我明天就来接你。”
  “……”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暮水顿时眉开眼笑,“要不要加菜?”
  “……”
  爱德跟哈尼都没回来,我给格雷开了包牛奶倒杯子里给他喝,他坐在床上,脚丫子悬空,肉嘟嘟的,晃来晃去。我盯着电视出神,恍惚着想起我妈的事。
  她算是一个漂亮女人,但是没什么本事,一个单身女人要养活两个人而不靠色相,光是想想就知道有多么辛苦了。她其实很文静,话也不多,若不是被邻居街坊们照顾着,少不了被那些地痞流氓欺负。
  我六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老头子,他比我妈大了起码二十岁,都不知道这两人怎么走到一起的。
  我放学的时候看到老头子坐在沙发上,我妈跪在地上,似在求他什么。我当时就怒了,跑过去把我妈拉起来,转头对老头子吼:“你是谁?给我滚出去!”
  我妈吓坏了,赶紧把我抱住,又再求他:“求你别把他带走,他不是你找的人,不是!求你……山儿是我的命根子,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但是求你别把他带走。”
  “是不是也要试过了才知道。”老头子冷声道,“你知道规矩。”
  我妈的眼里透着恐慌和不安,把我抱的死紧,她抿着嘴唇惨白了脸色:“我,我可以一起去吗?”
  也许是对我妈还有一点感情,老头子点了头,他把我们一起带回了那个冷冰冰的大宅子。我被关在一间小黑房子里,与世隔绝,不给水不给饭。就在我饿的快死的时候,暮水偷偷拿了一片小面包和一袋牛奶,找着缝儿给我塞了进来,然后就是我妈,悄悄的让我吃了点东西,虽然很难吃而且根本不够塞牙缝。
  晚上,老头子把我放了出去,抽血化验。
  再等了三天,老头子就把我们放走了,我妈抱着我跑的飞快,我从来不知道她能跑的那么快,还抱着一个我。
  综上所述,我对老头子的印象是停留在“这老家伙看起来很没人性”的阶段,谈不上恨更谈不上喜欢,简单说来就是没啥感情,真的。
  “你乖乖呆在家里好不好?”我对格雷说。
  他眨巴眨巴眼睛,皱了皱淡到快看不见的眉毛。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暮水要出去一次,晚上就回来。”
  他摇摇脑袋。
  “……真的要去?”
  他点头。
  “好吧。”我无奈,我叹气,我拗不过他。
  “这是我朋友的小孩,他们出去旅游了就托我照顾。”我跟暮水再次解释,尽管连我自己都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小孩很可爱。”暮水笑眯眯的回应。
  我打了个寒战,赶紧把格雷塞进暮水的车里。但是格雷这家伙却硬是要爬到我腿上来,面对着我趴在我胸口睡觉,我从上往下只能看见一颗毛茸茸的大脑袋。然后我感觉胸口湿了一块,估计是格雷流口水弄的。
  一个半小时后,我再一次站在了冷冰冰的大宅子前边儿,感觉很复杂,我就不一一说明了。
  格雷跟无尾熊似的让我抱着不肯下来自己走,他挂在我脖子上我用手托着他屁股,特软,我贼心一起就狠狠捏了一把,他惊讶的抬头看我我也不心虚,还在他脸上MUA了一口,反正我早对他起色心了,成人版的我拿不下,幼儿版的占占便宜也可以啊。
  暮水看着我们,笑笑,然后开门让我们进去。
  没有想象中的一群教徒围着老头子作法的场面,屋里安静的出奇,我四处看看,发现这里意外的熟悉,几乎跟上次来时看到的一模一样。呵呵,老头子该不会想把这些个家具当作传家之宝一代一代的传下去吧?等到家道中落之时就可以当古董卖了以济家用?
  “父亲在吗?”暮水问,我刚开始奇怪他在跟谁说话呢,眼前就出现一个深棕色头发的少年,他长的很清秀,小尖下巴和淡色的唇,尤其是那一双亮的出奇的眸子,乍一看去我还以为是俩电灯泡。
  他对暮水很恭谨的点点头:“是的,他在书房等你。”
  暮水回头冲我歉意的笑笑:“这位是父亲收的义子,叫暮云,有事可以问他。”
  “你去吧,我等你。”我一边感慨着老头子起名字实在没创意一边仔细打量着这个便宜弟弟,真是不错,越看越可爱,尤其是那水灵的皮肤,摸上去应该特有手感。
  “啪!”一声轻响,我的脸被格雷肉呼呼的手拍了一巴掌,不疼,但也够我懵的了。他不满的看着我,用粉嫩嫩的语气说:“回神,看什么看?”
  被人一语说破我的偷窥(格雷:那不是偷窥好吧?你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我稍微感觉有点挂不住,脸红着抱起格雷坐到真皮沙发上,虽然是舒服,但这颜色实在有点深沉,让我的心情灰暗。
  “你跟暮水哥哥是什么关系?”电灯泡没想到给我上杯水,没关系,我也不渴。但我没想到他对我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什么?”
  我竟发现他的眼圈红了:“他从来不往这里带人,这次居然连小孩都带来了……”
  “啊?”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我一开始就知道我没希望的,但我没想到会失望的这么快。”
  我,我冤枉啊!我明明什么都还没开始说!!而且什么希望跟失望的,难道是我的智商出现了问题,怎么他说的话我都无法理解?
  由于我坚决不承认是我的智商出现了问题,于是把原因归结为是电灯泡的智商出现了问题。
  “你真笨。”格雷不屑的瞥我一眼,“很明显他喜欢上你弟弟了。”
  “什么?”这两个字分别由两个人说出,第一个声音来自我,第二个么,自然就是那电灯泡了。
  他惊讶的满脸通红,指着我的手指都在颤抖:“你是暮山?”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对不起……”暮云小弟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掉的样子让我觉得分外可爱,忍不住就伸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头,安慰道:“没关系~”有关证据显示,我对自己喜欢的人一向比较宽容,看那暮云凄凄惨惨的望着我,俩灯泡眼睛还含着泪水我就很想蹂躏,就又捏了捏他的粉脸。
  “啪!”
  “格雷你干嘛又打我?”
  “你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
  说话的工夫,暮水已经把老头子带了出来,站在楼梯口假假的咳嗽一声引起我们的注意。其实一听到那咳嗽声我就有点后悔答应暮水过来看看,只是若不答应他他就见一次说一次,烦的很。
  老头子老的厉害,既老且瘦,我只有用“形容枯槁”四个字来形容他。
  格雷把脸埋在我胸口,看样子是被老头子的恶劣形象给惊到了。
  “你来做什么?”老头子说话瓮里翁气的,始终透着那么一股子霸道。
  我当即就想甩头走掉,只不过暮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才让我咬了牙继续呆在这里,我冷笑一声,说:“看看你这老不死的死了没有。”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寂静。暮水那个悲痛欲绝:还不如什么话都不说直接走人呢。
  老头子大概被气疯了,只不过由于面瘫而看不出表情而已,他提起拐棍就朝我砸来,我躲开,他再砸,我还躲……持续了大概三分钟老头子就气喘如牛颤巍巍的几欲倒地:“臭小子,跑什么跑?”
  “不跑就被你打啦,当我傻啊?”我吐了吐舌头,要不是我还抱着个格雷,我早就使绊子让他摔一交,最少得是个中风。
  老头子恨的咬牙切齿,他愤愤的盯着我,然后眼里暴出一丝精光:“暮云,布结界。”
  呸!自己抓不到我就使唤使唤别人,还结界呢……啥?结界?
  我这正愕然,暮云愣了一秒之后双手迅速掐出十来个印,我就看到一层乳白光晕从他的掌心荡漾开来把我跟格雷笼罩其中。我茫然:怎么跟格雷做出来的不一样?
  等等,第一反应应该是“为什么他会做结界”吧?
  “混帐老头子。”我骂道。老头子却是很得意,拄着拐棍把结界敲的当当响:“今天你就呆在里边吧。”
  “哼!”我一屁股坐到地上,输人不输阵的与老头子狠狠对视,龇牙。
  暮水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木鸡似的站在外边出神。“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摸了摸结界,很仔细很色情的摸,其实那感觉跟玻璃差不多,硬硬凉凉的,清晰度也高。我抬头看他:“若不是我们认识的早,我都以为你现在在演戏。”可不是么,千方百计把我骗来然后把我困住,就是他一手促成。但我知道这跟他没关系,他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清楚。
  暮水转身对着老头子,很难得的生出一丝火气:“这是怎么回事?”
  老头子扫他一眼,哼也不哼一声,倒是暮云一脸的歉然望着他。
  “你快放他出来。”暮水虽然有时候是二了点,但绝大多数时间却是很精明的,这句话他是对着暮云说的,而非老头子。暮云浑身抖了抖,惶恐的看向老头子,见老头子面目森然就没敢动。
  “算了暮水,老头子不关我个几天是出不了气的。”尽管心里讶异于老头子怎么会跟如此灵异的事扯上关系,但我表面是很平静的,格雷在我怀里一声不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头子复杂的看了暮水和我一眼,然后缓缓的开口道:“我的两个儿子都没有天赋,这就是老天给我的惩罚么?”
  “什么?”暮水问。
  “也是时候让你们知道了。”老头子颤巍巍的走到沙发边,坐下,“这世界并不是你们眼里的那般简单,而是由多个层面构成的,高等生物也不止一种,具体情况其实跟古代神话也差不多。”
  胡说,明明是跟现今的玄幻小说比较相似!
  老头子自然听不到我的腹诽,只自顾自的继续说:“只是这世上有人,有妖,却没有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人类职业:祭司。”
  我抓抓脑袋,郁闷的说:“你的意思是说,你就是祭司?”
  “确切的说,我们家族都是祭司,而且是血统很纯正的一脉,只不过这一脉已经很久没有出过一个强大的祭司,所以才渐渐没落。”
  我听的直想打哈欠,又是一个为了复兴家业而孤军奋斗的老爷子的故事,简直老掉牙了。
  “可惜到了我这一代,这血脉却是要断了。”他哀哀的叹了口气,有一种沧桑感。可是我没办法拿出一点同情来,当初他把我抓来就是为了做祭司测验吧?!
  我心里突然一咯噔,想起那时候我妈给我吃的东西,难道说……冷汗,一滴滴的从背脊滑下。
  “那这么说,你是一直在找能继承你位置的人?暮云?还有那个安琪?”暮水被这一消息气的浑身发抖,“你就为了你那所谓的理由把无辜的人拖进这个圈子?”
  “是他们自愿的。”老头子没有因为暮水的怒吼而发飙,而是很心平气和的看着暮云,“那个叫安琪的并没有多大能耐,我所有的希望都在暮云身上。”
  从某一方面来说,的确是个可怜的老头子。可是子曾经曰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至于是哪个子曰的,我就不清楚了。
  “得了,我已经听的很清楚了,放我出去。”我拍了拍结界,其实我只是下意识的拍了一下,没想到一掌下去竟然拍出一圈涟漪,伴随着蜂鸣一层层的荡漾开去。我愣了一愣,在场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包括格雷。
  “那女人竟敢骗我?!”老头子怒吼一声朝我走来,我心里大慌,虽然不确定,但落在老头子手里我不死也该脱层皮。这时候格雷动了,他一双小手迅速结印,光晕一闪,结界里就出现了一个黑洞,不等阁雷吩咐我就抱着他,义不容辞的跳了进去。




巨变

  眼前一黑,感觉身体不断下降,然后骤然停止,我张开了眼睛。
  “啊!老板!!”哈尼的惊声尖叫把我吓了个半死,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她就扑了过来……好吧,她一时情急忘了把自己恢复成人身,保持着猫的形态就冲了上来,然后,站在我头顶。她原本就不是一只娇小的猫,我只感觉脑袋上多了一铁砣,脖子一歪都快撑不住了。
  这里居然就是店内,哈尼跟爱德已经回来了,此时爱德也扑啦扑啦扇着翅膀飞过来,停到我肩膀。我怀里抱个脑袋上长个肩膀上还停个,怎一个累字了得?!
  “发生什么事了?”哈尼对于格雷变成小孩子很不爽,变回人身之后就把他从我怀里抢了过去,我自然没意见,格雷却是挣扎了两下这才不动。我往凳子上一坐,开始给他们讲诉这几天我们的惊心动魄的经历,不过省去了我把结界拍出皱纹来的那一节。
  爱德砸砸嘴:“你家里居然是祭司?这可不是个好消息,要知道祭司可是我们的敌人。”貌似我刚来这店里的时候他就跟我说过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防祭司,可现在扯出这么一茬,倒是更危险了。
  我有点羞愧:“我是真不知道……”
  “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别都在这儿杵着。”格雷小手一挥,结束了我们一年一度的圣诞假期。
  简单打扫一下,开门接客。
  花精,树妖,偶尔来一两个全身被黑色斗篷遮住的神秘人士,跟平常也没什么不一样。或许是这两天过的太刺激了,我有点习惯不了如今的平淡。正拿着抹布唉声叹气,格雷就脆生生叫了起来:“暮山,我要洗澡。”
  若是我嘴里有口茶,一定会喷出一条美丽的彩虹。可是有吗?没有。
  于是我只好颠颠儿的跑过去给他放水调水温把上次买的橡皮鸭子也放进去,一切准备就绪,回头才发现格雷小朋友小胳膊小腿儿的根本不能适应这种洗浴方式,顿时我的头变成三个大。
  格雷皱皱眉毛:“你愣着干嘛?帮我脱衣服。”
  他只是个小孩子只是个小孩子只是个小孩子……我碎碎念着洗脑,然后颤抖着手帮他把衣服脱光,小孩子的身体小孩子的皮肤小孩子的JJ。我顿时舒爽了,原因不明。
  格雷把玩着橡皮鸭子,我就辛苦命的帮他揉头发,搓出大团白色泡泡。他的头发细软光滑,手感极佳,我搓了好些时候才算尽兴,拿起喷头给他冲冲。
  “当心眼睛。”
  他乖乖的闭上眼睛任我给他冲洗干净,我见他这么可爱,忍不住就叹了一句:“我以后一定也生个像你这么可爱的孩子……”
  啊咧,说错话了!
  格雷怔了怔,脑袋歪了歪似乎是想抬头看我,可是就在那一瞬间泡沫进了他的眼睛。
  “疼。”他身手就揉却被我拉住。“别揉,得用水冲。”我从来没想过我会有这么耐心的一天,一遍又一遍的帮他冲洗眼睛,他就那样仰着脑袋,天使面孔无比清晰的在我眼前放大,若不是我意志坚定我一定狼扑上去非礼了他。
  洗完澡,帮他换好衣服抱出来放到床上。
  “牛奶。”
  我去倒牛奶。
  “娃娃。”
  我把那只巨型流氓兔塞给他。
  “看电视。”
  我把电视按开,把遥控递到他老人家手上。
  哈尼跟爱德在一旁看的啧啧称奇交头接耳。
  哈尼:“看,暮山那就叫一个奴性,没有人格。”
  爱德:“咱老板也变幼稚了。”
  哈尼:“你没看出来老板是故意的么?”
  爱德:“故意?”
  哈尼:“笨,你没看到他每下一个命令嘴角就向上斜个五度?明显是以欺负人暮山为乐。”
  爱德:“啊?为什么?”
  哈尼鄙视的看他:“自己好生想想,对你追小白有好处。”
  他们在旁边嘀嘀咕咕声音甚小,我没怎么听清楚,更主要的原因是格雷小祖宗又吼起来了:“暮山,饿了。”我只好含着泪跑厨房。
  如此这般,我被奴隶了进一个月后的某天,天要下红雨,母猪爬上树。
  醒来的时候习惯性的拍拍身边,却只摸到一床被子,除了被子就是空气。我猛的睁开眼睛,看到身边空空如也,再没有小小格雷撅着屁股睡的流口水的画面,心里一阵失落。
  “格雷?”我喊了一声,擅自以为他只是起床尿尿。可是我这一喊,从洗手间出来的却是,成人版格雷!!!!那叫一个电闪雷鸣惊天动地鬼哭神嚎!我瞬间置身于零下好几百度的冰川之中,被冻成冰人。
  他依旧是那样具有视觉冲击,长及臀线的银发是我深深了解的柔软质地,一身黑色长袍帅气又显身材,好吧,我承认我当时晕眩了花痴了情不自禁了。他一双冷色眸子扫我一眼,淡淡的说:“暮山,你被解雇了。”
  我仍旧沉浸在他那令人头晕目眩的美丽中,没觉得这句话会带我怎样的影响,简单的答应了一声:“哦。”
  “我会往你卡上打10万,以后你就把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全部忘掉。”他继续不带任何感情的说,“我跟哈尼还有爱德会离开这座城市,这个店会从世界上消失,所以你要是想带走什么东西就趁早。”
  我眨眨眼睛,仔细的看着他不像是开玩笑的面孔,心里凉的很透彻。
  原来终究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毕竟不是同一个种族么。我苦涩的笑笑,还以为至少能再呆些日子,至少能保留一丝希望,至少可以是朋友,结果却只不过是我一相情愿么?
  “你还有什么要求?”
  “没有。”我想留在你身边……可是你不会答应,于是我就懒得说。
  我四处看了一下,突然觉得没什么想要带走的东西,于是缓缓站起来,身体有些僵硬的摇晃了一下,往店外走去。
  你们可以走的那么决绝,我也可以,不要以为只有你们才没心没肺。
  我咬着牙头也不回,我干嘛要做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让他们看见?该死!嘴边咸咸的东西是什么?
  “老板,这样做好么?”哈尼站在门口看我消失在转角,捂住了心口,“暮山他,不会伤害我们的。”
  “我知道。”格雷冷冷的说,“可是他们会伤害他,毕竟他是个拥有祭司能力的人类。”
  “这样对他似乎真的挺好。”爱德叹了口气,“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吃他做的饭。”
  “走吧。”格雷大手一挥,三个人影就突兀的消失在那里,而小店也已经彻底变成废墟,一层一层的蜘蛛网将招牌蒙住,看不清上面刻了些什么字。
  我躲在角落看着他们消失,终究是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555我可怜的才长出小芽儿的爱情啊……




何去何从

  不死心的跑回店里看了一圈,结果被那尺厚的灰尘吓的动弹不得。
  结果还是灰溜溜的跑到大街上去等公交车,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反正看到门开了就进去。里边也没几个人,走到最后排的座位大剌剌坐下,然后手肘撑在窗台托着下巴看风景出神。
  当一个人没事干的时候是最容易想很多事,不过我的思路倒是很清明,比如说从最开始格雷擅自跑我家来找我去他们店当店员的时候到后来格雷倒在我肩膀上睡觉……啊,好哀伤……不如到新加坡去找于凯,可是人家两口子过的好好的我横插一脚似乎很不人道……安琪那丫头也不跟我联系,跑哪儿去了……
  “诶~你也在啊!”夸张的叫声把我的思绪打断,我很不爽的抬起头来,看到一个很白净很清秀的男孩子正一脸兴奋的看着我,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瞅着我,让我感觉分外熟悉可又想不起我在哪儿见过这家伙。他笑嘻嘻的说,“还记得我吗?之前也是在公交车上见过的,这次也是,真有缘呢。”
  我想了想,没什么印象的样子。
  他有些急了:“我,黎摩。”
  “你叫我摸我就摸那多没面子……”死鱼眼无赖状。
  他无语凝噎,两股清泉从眼角落下:“上次明明还留了电话,啊,电话。”他迅速摸出手机吡吡啵啵按下一串数字,我的手机就清脆的响了起来,超级马利。
  “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不就是你给我的。”
  “我什么时候给你了?”
  “上次在公交车上。”
  “我坐公交车的时候多了,哪一次?哪一班?哪个站?”
  “……”他颓然的垂下脑袋,放弃跟我纠缠,“好吧,既然你不记得那我就重新介绍一次,我叫黎摩,跟你是同一类人。”
  “什么人?”我脑袋倾斜45度,疑惑的望着他。
  “丫的你再装小白我就拍死你!!”他火了。
  我掏鼻孔,不理他,看风景。
  也许是我油盐不进让他很是无奈,只好坐在我身边唉声叹气,末了,有气无力的问了句:“你准备上哪儿去?”
  这倒是把我问到了,我茫然的看到路旁一个女孩抓住一个男生的胳膊然后那男生一挥手把那女孩推倒在地,然后就有一群人围了上去。“啊,去哪儿好呢……”
  “要是没地方去,可以来我家。”黎摩的笑容看起来不怀好意,可是我又没钱,身上也没值钱的东西,应该没啥是能让人骗的啊。于是点点头说好啊,那就打扰了。
  之后一路上他都用那种像是迫不及待的目光看我,把我看的怪不好意思的,都有点后悔答应他了。
  在他家楼下吃了碗面,然后他拿出大堆碟片让我看,我没啥兴趣,他就让我在他床上睡觉……总之,他人满好的,只是到了晚上就开始变身,我还没睡醒就把我吵起来了。张眼的时候他全身都趴在我身上,脸凑的很近,鼻尖挨着我的鼻尖。
  “小懒猪,起来干正事了~”他挑逗的说。
  “我再睡会。”
  “都睡一天了,该起来啦!”
  “再睡会~”我呢喃着又要闭眼,黎摩咬牙切齿的瞪我,然后一把将被子掀开,手一伸径直伸进我的裤兜,握住了我的XX。
  我醒了,惊讶的看着他:“干什么?性骚扰啊?!”
  “你就当成是吧。”他哼哼着用力握了握我的命根子,我吓了一跳:“靠,同性恋啊?”
  “少装了,你不也是!”他不耐烦的将头埋在我颈窝亲亲舔舔。
  对哦,算起来我也是同性恋,只不过貌似只有格雷在身边的时候我才是同性恋,他这一走我就对男人没兴趣了。说白了其实我也就只喜欢他而已,就算黎摩长的很不错我也勾不起啥兴趣,我老实的让他舔,结果他搞了半天我都没反应,就气的急吼吼的:“你怎么回事?性无能么?”
  “不是。”
  “你耍我!”
  “没有。”
  “……我怎么就遇到你这么个人了。”他气恼的用已经硬邦邦的下身蹭我,“上回明明就表现的跟个同性恋似的,对了,你是不是被那个大帅哥甩了所以没心情啊?我倒是可以等你几天。”
  大帅哥?格雷吗?
  “是啊,被甩了。”一想起来就心痛。好容易找到点恋爱的感觉就这样烟消云散了,悲哀!
  “哼!”他冷哼一声就起身去了厕所,估计是解决生理问题去了。
  我望着天花板,又一次思考该何去何从,未果。
  “你要是没地方去,可以在我这里住几天没关系。”冲了个冷水澡出来的黎摩一边用帕子擦头发一边说,“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住。”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我对你感兴趣呗。”他俏皮的对我眨眨眼,“总觉得又你在身边会过的很刺激似的~”
  奇怪的人……
  超级马利响了起来。
  “喂?”
  “……是我。”
  “安琪?”
  “对,你明天有空吗?出来聊聊。”
  “额,好,在哪儿?嗯,知道了,明天见。”
  我刚挂电话黎摩就凑了过来,惊奇的说:“女的?”
  “是,前女友。”
  “你到底是喜欢男的女的?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
  “都还不错。”
  “切,你以为是问你哪个菜好吃啊,还都不错咧。”他不屑跟我继续争论这个浅薄的话题,在我旁边躺下,背对着我睡了过去。倒是我睡了一天,现在反而睡不着,只好爬起来看碟子熬到第二天天亮,等黎摩起来做了早饭吃下去,黎摩要上班我就去补觉,中午被黎摩叫起来吃了饭我就收拾收拾出门见安琪去了。




多多关照

  我想老头子不会放弃找我,所以我想在见了安琪之后就开始周游列国,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充其量只能在中国四处转转,如果能在哪儿安定下来倒也不错,这辈子就这么过吧。
  安琪约的地点是一家蛋糕店,店里基本上都是女孩子,我刚一脚踏进去就引来不少目光。我缩缩脖子,赶紧走到安琪坐的那张桌子坐下。
  “你迟到了。”安琪不高兴的皱皱鼻子。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吊带裙子,看上去还满清纯可爱的。只是气质上似乎有了变化,脸还是那张脸,只是多了些我说不出来的东西。
  我对她笑笑:“这么久不见,倒是变漂亮了。”
  “我本来就漂亮。”她很自得的挺了挺胸脯,不过她那儿比较小,不管怎么挺都是那么回事。我淡淡的笑道:“今天找我出来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出来?”她拍了一下我脑袋,我无辜的笑着,跟服务员要了杯饮料。
  她并不提她被老头子抓去的事,我也不是很想问,于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大多是她在问,我或真或假的回答她。不过没多久话题就没找光了,我们都沉默下来。
  “暮山。”
  “嗯?”
  “我们和好吧。”
  我惊讶的看着她,居然会说出这么不理智的话:“当初可是你甩的我。”
  “我知道。”她也有些尴尬,不过很快理直气壮起来,“可是我后悔了呀,你是个大男人,别跟小女生一般见识。”
  我哭笑不得的搅动手里的饮料,慢条斯理道:“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
  “得了你,我都主动来找你了你还拗个什么劲?除了我谁还要你啊!”
  听听,从小就被宠惯了的大小姐脾气,我那四年时间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我喜欢上别人了。”
  “人家又不可能喜欢你。”她别别嘴,有些不耐烦了,“死心吧,跟我在一起才是对的。”
  这口气,似乎跟老头子有点像啊……都是那样目中无人,似乎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别人的施舍。
  话已至此,我算是没了语言,放下一百块钱就站起了身:“我最近比较喜欢一个人自己寂寞着,你还是找别人吧。”
  “暮山!”从没见过我这种态度的安琪有些不知所措的跟了出来,“我说错什么了?”
  “没错,你说的都是对的。”确实,我这种人本来就可以随意抛弃,大众,没特点,随便一抓一大把,就算丢掉了也可以马上找到替补。只是我仍旧保有底线跟原则,不喜欢一次又一次的上演同样剧情,就算是被抛弃,咱也得找不同的人!
  好吧,这句话很贱。
  “不许走!”安琪跑到我面前挡住我的去路,“我怎么就不遭你待见了?”
  “唉,你……”什么时候变的这样胡搅蛮缠了。
  就这么一耽误,我就发现气氛不大对,周围竟然已经围上来几个人,可是看样子也不像是来看热闹的。他们围上来之后什么话也没说,两个人分别架住我两条胳膊,硬生生把我举了起来。我大惊,随即对着满脸得色的安琪怒吼:“你居然跟老头子一伙!”
  “跟你交往那么久都不知道你是个有钱的二世主呢,好好的少爷不当你跑去流落街头,我替你不值啊!”她高兴的说着,看那几个人就把我塞进一辆车就也想跟上来,结果被挡在车外,安琪当场就愣住了,“什么意思?干嘛不让我上。”
  挡住她上车的那个人看似恭谨其实也满不耐烦的说:“老爷吩咐,这件事感谢安琪小姐的合作,以后有机会见面的话一定好生答谢。”
  这话说的,简直就没把安琪这丫头放在眼里,像极了老头子的一贯作风。
  安琪已经说不出话来,一直以来她都不大看的起我,嫌我没钱没脾气,不是骑着白马的王子,唯一的好处就是我不花心不到处换女人。现在我成有钱人的少爷了,就想着回来做少奶奶,还以为我是当初那个爱她爱的要死的小白呢?就算是当时,我也没爱她爱的要死啊,我只是觉得我应该对我女朋友好罢了,换个人我也一样对她好。
  司机发动车子的那一瞬间,一个人扑过来猛拍车窗,我刚还以为是安琪,结果去看到黎摩那张小白脸。他一边拍窗户一边叫:“哎你不能这么就走了,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做呢!”
  “我答应你什么了?”我一头雾水。
  “你你你……”黎摩气的浑身直抖,然后跑到车头那儿用身体挡住去路,“不管!今儿个你甭想走。”
  这家伙,简直就是什么都不怕的小强么,其实我走不走无所谓呀,主要是看老头子怎么说。抓我的人一个电话CALL给老头子,说了几句之后就挂掉。
  “一起抓去。”
  “诶?”我先是一惊,然后就乐了,有人陪我下火海上刀山我能不高兴么?
  黎摩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塞了进来,安琪又想趁乱跟进来却还是被推开,然后车门儿一关,车子一溜烟儿的绝尘而去。
  “嘿~”我跟黎摩打招呼,“以后咱就是战友了。”
  他愣道:“什么战友?”
  “到了你就知道了。”我信誓旦旦道。
  “……我怎么感觉这么不安呢?”
  “啊,谁叫你自己跑来的。”
  “我那是去上班,刚好看到你被人塞进来,我不管啊,以后我可就跟定你了。”
  “成啊~”
  “……我怎么更加不安了呢?”
  一路上东拉西扯的不一会就到了,暮水第一个扑过来叫了声哥。
  我笑着答应,他就那样定定的看着我,眼里都开始蓄水了。然后是暮云,他脸色比上次更加苍白,这样就显得那双电灯泡更加硕大,估计是老头子又折磨他了。最后就是老头子一边哼哼着一边颤巍巍的走来,嘴里还碎碎念:“跑,跑什么跑,你跑的掉么你!”
  黎摩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座巨大而古老的房子,感叹道:“拍电视剧呢?”
  我遗憾的拍着他的肩膀,说:“小哥,以后请多多关照。”




洗礼

  我跟黎摩受到了不同的待遇,他被人带去了别处,而我被推进了大屋。
  屋里正襟危坐十来个老头儿,有胖的有瘦的有矮的有高的,一个个表情严肃的盯着我。他们全都穿着白色祭司斗篷,镶着金边,纹有金色奇怪图腾。我被迫站在屋中央给他们当猴子看,然后老头子跟暮云进来了便关上大门。
  “好了,开始吧。”老头子和暮云也换上一身跟他们一样的服装,手里的拐棍也换成一根嵌有蓝色水晶的木杖,气氛很庄严,而我跟这里格格不入。
  老头子话音刚落,屋顶那盏唯一的掉灯就熄灭了,在黑下去的那一瞬间十来个老头子迅速做出统一的结印动作,然后我的脚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魔法阵,用魔法阵的刻纹中散发出强烈的金光。我半是惊讶半是好奇的看着这一切,本想以看戏的态度看完整场游戏,但天不随人愿,我身子一轻,渐渐的飘起来了,浮于半空中。
  “靠!”我骂道,“什么玩意。”
  我的身体像是泡在了温水里,很舒服惬意,可是我的身体却在逐渐的变成金色。可是这一过程没有一丝痛苦不说,我的身体还极其享受的舒展开来,像是受到洗礼,整个身心都得到了净化。
  老头子眼里闪烁着强烈的渴望,那种因为激动而使得面部抽搐扭曲,实在是恶心的让我看不下去,于是我闭上眼睛,静静的沉浸在这种美妙的变化之中。
  后来……后来我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床上,盖着白色的被子,暮云坐在我旁边打盹。
  我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很失望的发现还是原来那一张,没有变的惊世骇俗的美丽,就连基本的皮肤也都还是原来那种界于白皙和小麦之间的色彩。
  “唉~”我叹气,还想着如果变的比较好看了就去勾引勾引格雷,当然前提是能再遇见他。
  “醒了?”暮云被我的叹气声惊醒,第一个反应居然是问我醒没醒,真可爱。
  我坐起来,被子滑下去,露出我的胸膛。
  我跟暮云都呆了呆,然后他面色绯红的转开脸去,递过来一套衣服和一件白色袍子。
  “为什么我会没穿衣服?”我迅速把衣服穿上袍子也套上,是跟老头子一样的服装。
  暮云还是不肯把脑袋转回来看我,小声的说:“父亲说你不可以再穿以前的那些衣服,就让我把那些衣服都给烧了。”
  “这么说是你帮我脱的?”
  “嗯。”他的声音轻不可闻而且迅速红了耳根,哎呀,多纯情多可爱啊~
  我突然很想逗逗他,于是走过去暧昧的勾住他的肩膀,他身体瞬间僵硬,跟块石头似的。我调笑道:“别害羞么,我们不是兄弟吗,你连我的身体都看过了嘛~”他一听就脸红的更加透彻,挣扎了一下,被我强行摁住。“乖,你看了我的也让我看看你的,咱都不吃亏。”
  “不,不行~”他尖叫着护住胸口。
  ……你是个男的,要护也该护下边,或者后面……
  他眼里含泪,哽咽道:“我我我我的身体,只有暮水哥哥可以看。”
  我心里乐开了花,忍笑忍的很辛苦,还不得不装出一副坏人表情凶他:“为什么?他是哥哥,我不也是哥哥,他能看的我也能看!”说完就作势要扒他的衣服,结果他被我吓坏了,下意识的挥了挥手,一股庞大的力量瞬间击中我的腹部,直接把我拍在了墙上。
  我像一块贴饼似的,缓缓慢慢滑落下来,趴在地上痛的龇牙咧嘴。
  眼泪哗哗的……自作孽,不可活啊……
  “你你你你没事吧?”暮云跟只小白兔似的战战兢兢凑过来用手指捅我。
  怎么可能没事!我痛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瞪着他喷气儿。
  他大概也是觉得力气用大了,很愧疚的使了一个传说中的恢复术,我立刻就从一条虫变身一条龙。突然很想大嚎一声: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暮小白兔躲的远远的,看神经病那样看我。
  过了一会暮水便送来了食物,暮小白兔泪眼婆娑的央求跟他换班,暮水欣然同意。结果我跟暮水还没说到两句话老头子又进来了,神色庄严的告诉我我被选召了,要立刻前往X城。
  我抠鼻子,无所谓的说:“你就不怕我半路跑了?”
  我为这句话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这念头居然还有人收藏手铐跟脚镣么,反正我是身负这两件古董又一次被塞进了车里,老头子做为监护人同行,而暮云之类据说是没资格去的。不过我看他的表情那叫一个欣喜若狂,反正老头子一走,就只剩他跟暮水两个了么……
  “等等,我朋友呢?”
  “什么朋友?”老头子很不屑回答我的问题,鼻子仰的高高的,我都瞧见鼻屎了。
  “就是跟我一起被抓来的那个。”
  “哦,那个人类一点灵力都没有,我叫让放他回去他还不肯,这会大概还在房子里吧。”
  我惊恐的回过头去看那栋房子,暮小白兔甜蜜幸福的看着暮水,而暮水则什么也没发现,还在冲我招手。我突然觉得暮云的美梦要落成噩梦了,也许这三个人会在这栋房子里发生什么希奇古怪的事来。可怜的暮小白兔儿。
  车开到了机场,老头子把手铐跟脚镣收了起来,用一股无形的压力压着我上飞机,飞了几个小时,上了一次厕所发现无处可逃,只得闷闷的回去坐下。一出机场就有几个西装革履的人走过来问:“是暮老爷子么?”
  老头子很拽的嗯了一声。
  那几个人便很自觉的把我接手过去押着,再再再一次被塞进车里。
  奶奶个娘西皮的!我怒了!!
  可是看看那几个人一米九以上的高度,我就跟夏天里的焉茄子似的瘪了,再无反抗意图。
  车子开到一处没人的地方就直接进了结界,眼前一黑一亮,呈现出来的竟是一副古香古色的城市情景。虽然人们穿的都是袍子,但房屋居然全是木头建造的。我们一出现就引来了观众,不过不是什么好菜,对着我跟老头子指指点点议论不休,声音还挺大:“看,就是那个人。”
  “哦?估计又是假的吧。”“是啊,上次也说找到个好苗子,结果不堪一击。”“呵呵,他们这一脉已经没落咧,没希望还瞎折腾。”“嘻嘻,就是。”……
  老头子听的面色铁青,但他居然忍住了,挺直了背向前走着。




很爽很开心

  就在不久之前,老头子曾带暮云来过这里,宣称是找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好苗子,兴冲冲地扑到总部来炫耀,结果却在测试的时候输给了总部排名一百的小孩。这件事自然被当作了笑话,嘲笑老头子想翻身想疯了,居然找来了劣等货。其实老头子并没有错,暮云确实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只是总部里的人哪一个不是天才?最重要的是老头子太心急,当时暮云根本没有适应祭司的身份,还只是个胆小的少年。
  被这么多人指指点点,纵使我脸皮厚的过人也不大吃的消,很是羞愧的垂下了脑袋。这一来便又给了那些八卦主义者机会,笑的更加猖狂了。
  不过很快的,一座庞大的建筑群出现在眼前,很壮观的,跟传说中的阿皇宫似的,当然,我也没见过阿皇宫长什么样儿。
  押着我的西服男走过去跟守卫的士兵交涉了一下,然后士兵就把我们放了进去。里边比外面看着更大,我一边感叹着一边往里走,完全是一副乡巴佬德行。
  “是暮老爷子么?”我正看的眼花缭乱恨不得把眼睛挖出来用360度视角看个痛快,一个温婉轻柔的声音就飘进我耳朵里,很好听,跟流水似的,潺潺软软。有这样声音的人自然是比风景更值得看,于是我飞快的把脖子转过去。
  美人啊……我起先还以为是个女人但是我却看到了喉结,他的头发很长,也没编辫子也没梳马尾,干净利落的垂在胸前,整个人给人感觉就是很娴静但是特可靠。一身淡紫色长袍,暗紫金色的图腾纹路,看上去又神秘了几分。
  老头子居然很恭敬的对他行了一礼:“纹禧祭司。”
  “叫我纹禧就可以了。”他微微一笑,“这次是由我来接引你们。”
  “有劳。”
  纹禧见我直勾勾的看他也不恼,对我和善一笑,示意我们跟他进去。
  关于屋内的装潢种种,实在是些废话,我就不说了。
  最里层是一个巨大的温泉,圆形的池子旁边每隔一米左右就盘坐着一位穿着不同颜色袍子的人,他们都用兜帽遮住大半张脸,看不出样貌和年龄。坐在中间的那个是一身雪白的袍子,只有他没遮住样貌,雪白的胡子一直拖出去好远。他看上去倒是很慈祥,应该是地位最高的一个。
  纹禧和老头子一进屋就弯身跪下,就剩我一个还傻愣着站的笔直。
  “跪下。”老头子赶紧拉我的袍子让我跪下,我很不情愿的,蹲了下去,反正是穿的袍子,谁管我里边是做的什么动作。
  “把水晶呈上来吧。”为首的白胡子说,声音洪亮,底气十分之足啊。
  老头子赶紧从怀里拿出一个长条形木盒子交给旁边的童子,由他拿给白胡子。我眨巴着眼睛问纹禧:“什么水晶?”
  纹禧的脾气似乎很好,反正没有因为我的白痴问题鄙视我,而是轻声给我解释:“每一位灵力者必须经过洗礼才能够更好的施展法术,而洗礼的魔法阵中央必须嵌有一块蓝色水晶,在洗礼的过程中被洗礼者所吸收的水晶越多则说明他的灵力越强。”
  “那……”
  “每块水晶只能被一个人吸收。”
  我话都没问完就知道我会问什么啊,真神!
  盒子已经被送到了白胡子面前,他打开之后就愣住了,过了半晌才从里边拿出一根只有十分之一是蓝色其他全是透明的凌状水晶。等所有人都看清楚了这条水晶之后先是一片沉默,然后就全部盯了过来,我第一次这样被注意,很是难为情。
  我忸怩着往纹禧身后躲却被老头子一把抓出来,推到众人面前。
  “你就是这根水晶的拥有者?”白胡子声音都在颤抖,若不是他刚才说话那样中气十足我都怀疑他得羊颠疯了。
  “回长老,是的,他是昨天接受的洗礼。”暮老头儿代我回答道。
  一片哗然。就连纹禧都跟吞了蛤蟆似的看我:“哪怕是最有天分的人吸收水晶都不过十分之一,你竟然……”
  难怪老头子那样信心十足,这回可真赚足了面子。可是我就为难了,这样一来我就注定是那被枪打的出头鸟,日子注定不好过啊。
  他们说的那么悬乎,我怎么没感觉到浑身充满力气一举手一抬足都可以毁天灭地还被暮云一巴掌拍到了墙上?
  “难道是上天为了这次战争而派你前来,神圣祭司啊!”白胡子双手张开仰天长叹,搞的我莫名其妙,更夸张的是其他的人,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高喊着“正义必胜!”而朝着白胡子跪趴下。我差点被笑喷,还正义必胜捏,你以为你是奥特曼啊?
  还有他刚才说什么战争?“一定是上天看到这一次我们的敌人过于强大,所以你才回在战争开始之际到来,欢迎你,神圣祭司阁下。”白胡子跟个老神棍似的说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他是在对我说那些话呢?而且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一脸期待的看着我,像是在等我做出回应?害我差点脱口而出:众卿平身……
  “额,我觉得你们肯定搞错了,我可是连杀鸡都需要人帮忙抓脚的。”我往后退了一步,奶奶的,气氛太沉重,我都想跑了。
  “神圣祭司阁下,普通的洗礼自然不能满足您的需要,我们会尽管为您准备神圣洗礼。”白胡子必恭必敬的说。一位看起来有七八十的老人家这样对我说话我还真不习惯,只能唯唯诺诺的对他行礼:“别客气别空气,慢慢来不着急哈……”
  “你怎么跟长老这样说话?”老头子瞪我一眼,咬牙切齿的似乎想我把给撕了。可是他话音未落就遭到了报复性打击,所有人包括白胡子一齐吼道:“你怎么跟神圣祭司阁下这样说话?!”那声音,啧啧,可以掀房顶了。老头子被吓傻,赶紧趴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白胡子挑挑眉毛,语重心长道:“小暮啊,虽然神圣祭司阁下是你儿子,可现在他的身份不一样了,你的语气必须改啊!”
  “是是是,我一定注意。”老头子颤抖着回答。
  看到老头子吃瘪,我很爽很开心,乐了。




谈判破裂

  说实话,我现在感觉跟做梦似的,不是什么好梦,是噩梦啊!
  我来到这个地方,饭没吃上一口,屁股没挨一下板凳,就连最基本的水都没有!简直是虐待!!我饿的眼冒金星还不得不站在那里听白胡子不眠不休的话说方圆:“妖跟人是不同的两个种族,既然不是同类那么就必然会有纷争。但人类与妖物比起来实在太过渺小,所以锄恶惩奸的重任就交到了我们祭司身上……”
  我实在有些站不住了,就耸拉着肩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白胡子大概也习惯了晚辈听讯时的漫不经心,我的作为并没有成为中断演讲的理由,而是继续侃侃道来:“祭司与妖之间的斗争持续了上千年,各有胜负,而且由于种种原因,最近几百年来妖物逐渐壮大起来,而祭司的力量却一代不如一代,至今,统计在册的祭司已不足万人。”
  翻翻眼皮儿,我无力看天,除了天花板什么都没有。
  “神圣祭司是祭司中灵力最强者,但是数量极度稀少,往往百年只有一个。而神圣祭司不管在妖物还是祭司中都是无敌的存在,而且一个神圣祭司的诞生就决定了祭司时代的昌盛。妖物的确定就是他们闲散自由,没有统一的领导,容易各各击破。”
  “可以讲重点吗?”
  “我说的都是重点。但是这一代的妖物的智慧似乎要高于前几代,他们已经开始集结团队,让我们很不好下手……”
  “重点啊。”
  “这就是重点。一个月以前,我们祭司与妖物的战争已经全面爆发,具体的原因却是部分妖物的变异,他们不仅有与人类同等的智慧而且还有强横的身体与实力,他们不分敌我,靠吃血肉为生。”
  “……”
  “……”
  “……”
  “……”
  “你怎么不说了?”
  “说完了呀。”白胡子眨眨眼“剩下的你应该能猜到。”
  对,我当然能猜到,你刚才不是都说了么:祭司就是锄恶惩奸的。无非就是你杀过去我杀过来,有什么好玩的。
  摆摆手:“我不干。”
  这三个字在在场的各位听来简直跟广岛的原子弹似的,一丢下去,啥也没有了。他们状似惊恐的看着我,像是听到了有史以来最为可怕的话似的。白胡子稍微镇定一点,颤抖着问:“你说什么?”
  我很冷静的一字一字的说:“我,不,干!”
  这三个字又像是丢进油锅的一滴清水,噼里啪啦的就炸开了。
  老头子垂胸顿足道:“不孝子啊不孝子。”
  白胡子一把一把的揪自己的胡须:“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纹禧苍白了脸色委顿在地,掩面泣道:“我一直以来的心愿就是成为神圣祭司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我没有那个天赋但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有天赋的人出现他却不晓得好好珍惜我真是太失望了太失望了太失望了……”
  其他人:“¥%……#*****”
  我顿时由人人尊敬的神圣祭司阁下沦为人人口诛笔伐的对象。于是我义正严词口口声声道:“你刚才说,祭司的记录人数不足万人,也就是说接近万人,九千应该有吧?!而妖物呢,据我所知他们还是愿意跟人类和平共处的,至于那些所谓变异的妖物,数量绝对不可能多,封了顶也就百来个。你们近一万去打那一百,赢不了的话都可以切腹自杀了。更何况那些变异者敌我不分,从另一面看来那些正常的妖物也是我们的盟友……你说说有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的,干嘛非要让我加入呢?”
  众默。
  最后白胡子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的是没错,可是……你再好好考虑一下罢……”挥挥衣袖,让纹禧把我带了下去。
  纹禧已经变的不爱理我了,也许是我的道德观正义感与他差距实在太大,这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因为我之前毕竟是在格雷的店里工作过,那些妖物就跟人类一样有不同的性格感情,对我也还算亲切,特别是那些漂亮的花精,我完全看不出来她们有什么杀伤力。现在要我反过去杀他们,我实在做不到。
  “纹禧,你就这么不喜欢妖物?”
  “妖物就是妖物,当然该杀!”他冷漠的说,不过因为声音的缘故显得没什么威力,绵绵的。
  我叹口气,看来没什么沟通的希望了。他把我带到一间还算不错的房间,然后拿来了食物跟水,就此把门一锁,施施然离去。
  至此,有科幻片变成伦理片。
  食物是一盒便当,有饭有鸡腿有荷包蛋,另外的就是一杯子清水。不算特好也不算很差,味道不错,没几下就被我吃光了。屋子里连个电视都没有,于是我只好早早的洗洗睡。
  白胡子关了我一周,每天都派纹禧来送水送饭,顺便的问问我有没有回心转意。当然每次都会得到同样的答案,问到最后纹禧都麻木了,倒是瞧我在屋里呆的快要发霉,开小灶的给我带了一副扑克牌。你说他带来了就陪我玩两把呗,结果他还特傲气的别开了头,一副不屑与我为伍的造型,于是我只好自己跟自己玩火车接龙……
  到第七天晚上,纹禧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还带了两一米九的西装男。我一见西装男我就不舒服,心里已经隐隐有了创伤的情况下还被雪上加霜,那俩人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直接就由其中一个把我抗上了肩,我的胃被压的好痛!好想吐!
  “纹禧,这是带我去哪儿?”我有不好的预感。
  他看我一眼,神色复杂的说:“大长老决定无视你的意见,直接帮你进行神圣洗礼。”
  “什么?这是民主社会,我是有人权的!!”我大力挣扎起来,大家想也知道,没啥用。
  纹禧抿了抿嘴:“你就消停吧,呆会指不定出什么乱子呢,你要是不配合,丢了性命也不是不可能。”“啊!你们想杀人灭口?”
  “灭你个死人头,神圣洗礼进行的地方是一个很奇特的地方,那地方不受我们控制,若是妖物那边听说了你的事埋伏了人来杀你……”
  冷汗啊,刷刷的流啊。我哭丧着脸道:“不带你们这样欺负人的。”
  纹禧也是心软,摸着我的脑袋说:“乖,呆会你好好配合,早早结束不就没事了。”
  说了跟没说一样。



再见格雷

  祭祀台全由白玉石铺成,三级台阶,上面是一个正方形平面,刻有一个六角星魔法阵。以白胡子为首的六个长老各占一角,而我则被绑在中间的那根柱子上。我大概是古今往来第一个被绑着执行洗礼的神圣祭司吧?还有没有王法了?要等我开了光以后非得把你们的胡子一根根拔掉不可!
  祭祀台周围围了一圈看起来级别不低的祭司时刻警惕着妖物的出现,而老头子居然也混了进去,很神气的拄着拐棍来回走动,不时的对那些比较懒散的祭司吆喝几声。要搁平时他哪有这个胆啊?叫他去给这些人擦皮鞋他都没二话可说,现在可得意了,小人得志啊。
  祭祀的准备工作多的吓人,先是在魔法阵中布置一百零八颗小魔法水晶,再布置三十六颗中水晶,最后布置六颗大水晶。而且这还与什么魔法线的走位有关,放错一颗就全数尽毁,负责布置水晶的那几个长老是焦头烂额汗水一把一把的抹。
  我瞌睡都等出来了,要不是手腕的绳子勒的我生疼,我肯定已经开始打呼噜了。
  这些老家伙够狠的,不尊重我的意见直接给我开光,等我成了神圣祭司之后无形的就给我加了一把锁。若是之前的我在大街上看到人被欺负,那我肯定是选择智取要么等警察要么帮忙叫救护车,英雄谁不想做?可你有本事做吗?那要是以后我有了做英雄的本事我还会见死不救么?同一道理,以后我要是见了变异的妖物我还能不收拾他们么?
  阴险啊阴险,他们只要把那些变异的一个个往我身边引就可以了,得省多少功夫啊。
  魔法水晶总算在我彻底睡过去之前布置好了,三位长老赶紧退到一边休息,白胡子等则开始启动魔法阵,而就在魔法阵启动的那一瞬间,异变突生,最外围的地方有了骚动。我一个机灵彻底清醒过来,兴奋的使劲探脑袋伸脖子企图看清楚外边发生了什么事。
  喝!黑压压的一群全是形状丑陋的怪物,都不用我极目而望就能看的清清楚楚。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是低级魔物。”白胡子冷哼一声,“以为这些东西就可以阻拦我们么?”
  魔法阵中的六位长老是不能离开的,但在场的祭司哪一个不是精英?他们不慌不忙的组织了几次攻击就将那些低级的魔物消灭的一干二净。但是那些怪物的尸体堆积,却也将我们围在了一个圈子里。而且刚刚把低级的魔物消灭完,又出现了第二批,这一批的数量不多,但质量显然是上一批不可比拟的,但是祭司精英们还是顽强的把他们拿下,被消灭的魔物尸体又堆积起来,不知不觉间让所有祭司都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样的情形也只有我这个既有闲工夫又站的高看的远的人才清楚了。
  等到第三批被消灭,祭司们才发现周围全是自己人,施展不开手脚了。
  第四批,正主出现,是十来个变异的妖物和几十比较高级的暗魔。白胡子眉毛跳了几跳,最终还是平心静气的闭上眼睛,专著于我的进化工程。
  “怎么会这么多!”很多祭司都在哀号,甚至还有退却不前的。看看这素质,真是跟刚才那些勇于搏命的魔物没的比,当然这跟那些魔物没啥智商有关。我特意关注了一下老头子,他已经把他的法杖拿了出来,此刻正与其中一只对抗着,虽然拿不下对方对方却也拿不下他。如果这是武侠小说,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概率这俩人今后要惺惺相惜英雄惜英雄了,可这是武侠小说么?不是,所以他们只能斗个你死我活。
  我又关注了一下纹禧,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光是那嫉恶如仇的眼神就把我身上的鸡皮疙瘩激的全部起立。他手里拿的武器像是十字镰刀,砍瓜切菜似的剁着身旁的一个暗魔,都把人家砍成几十小块了还不住手,若不是旁边一个妖物看不下去奋不顾身的把自己送到纹禧刀边与他纠缠起来,纹禧可能会把那个暗魔剁成肉沫!太血腥了,小孩子不要看!
  暗魔好斗妖物难缠,几十个暗魔全都死光了也没见到一个妖物的尸体,而祭司这边已经出现了伤亡。
  “专心!”白胡子暴喝一声把我的思维拉了回来,我先是一怔,随后脑袋开始昏沉。手上的绳子不知为什么突然消失了,我漂浮在魔法阵上方慢慢的旋转起来。大小数百颗水晶也漂浮起来在我身周盘旋,然后由小到大一颗颗没入我的身体,每进入一颗我的身体就多出一股暖流,渐渐的汇聚成一条小溪,河流,最后一颗水晶进入之后那条河流就如浩瀚苍穹之中的银河一般发出乳白色的光晕。
  我大大脑中不断浮现好多东西,像是把芯片植入了我的大脑一般,记忆里多了好多不属于我的东西。包括祭司与妖物几千年来的斗争还有那些繁复的咒语法术,好多好多。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我耳边问道:“你愿意为正义献出你的灵魂吗?”那声音很慈祥很温暖,像是有一种诱惑力鼓惑着我答应。而我,真的想就那样答应,可是内心的犹豫又让我迟迟开不了口。
  “暮山!”
  是谁在叫我吗?
  “暮山,不可以答应!!”
  答应什么?你是谁?
  “暮山!快拒绝他!!”
  这声音好熟悉,是谁?是谁?
  “我是格雷!”
  格雷……格雷……格雷!是格雷!
  我猛然张开眼睛,大吼一声:“我拒绝!”
  天空突然落下一道闪电,将祭祀台中间的那根柱子劈的粉碎。魔法阵被瞬间破坏,我也失去支持力摔在了地上。六位长老也全都轰然倒地口吐鲜血昏迷过去。我赶紧爬起来,刚走出一步就又一道霹雳落在我刚才呆的位置,我吓的往前一扑,从祭祀台上滚了下去。但是闪电霹雳伴随着滚滚雷声追着我一道一道的落下,感情是不劈死我今儿个不算完。
  第一离死亡这么近啊!我手脚并用的到处跑来跑去就是不让闪电击中我,但是你要知道,事情总是处于意料,而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我一个疏忽,啪嚓一声被一道巨大的闪电劈和正着,然后老天爷一鼓作气接二连三落在十几道霹雳并且全数命中。
  “暮山!”一个人影扑了过来,而老天爷也似乎玩够了,乌云散去,啥也没留下。
  我已经被烧的跟快煤炭似的,倒没觉得痛,只是像是被人扔进煤堆里滚了一圈,连头发都一根根竖立起来。我看清楚抱着我的人是谁后就咧开嘴傻呼呼的笑了:“格雷,我……”说话的时候打了个嗝,喷出一团黑色眼圈,把他白皙的脸染上一层烟熏。
  估计谁被一个煤球这样露齿一笑都会受不了,试想一个黑的完全看不清楚五官的家伙就那样露着洁白的牙齿……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反正我看到他的脸,抽搐了……




男人定律

  我动动手指,骨头就开始噼里啪啦一阵乱响,然后全身一麻,一步都走不出去。
  祭祀台的巨变先是吓傻了那些祭司,等他们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出离的愤怒了,怒吼着举起手中的武器向我跟格雷冲过来,甚至都不管身旁那些妖物。我可不认为格雷是属于变异妖物那一团的,所以现在的情况叫什么?四面楚歌?
  那么多人气势凶凶的扑过来,格雷不慌,我也不慌,我只管紧紧的搂住他,死不撒手。
  他捏捏我的脸:“你看你惹出来多大麻烦。”
  “又不是我自愿的。”我别别嘴巴,“现在怎么办啊?”
  “唉……”格雷轻叹,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卷轴,“这东西可比你值钱多了。”
  “……”
  他单手将我抱在怀里然后把卷轴捏碎,我们脚下就腾起一团烟雾,就那样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纹禧大惊失色:“怎么可能!这个地方是不允许使用法术的!”而老头子则恨恨的咬牙道:“那是卷轴,居然用卷轴!居然还有人有那东西,明明都已经失传一千年了……”“那现在该怎么办?”纹禧冲过去将晕倒的白胡子扶起来,“撤退吗?”“也只有如此了。”
  于是一个信号传开,祭司们带着昏迷不醒的长老们迅速离开了这个地方,而妖物似乎也没有心去阻拦他们,也渐渐的没入黑暗,消失了。
  我在记忆里搜寻到了关于卷轴的信息,脑袋里多了太多东西以至于我的反应都变的慢了,就跟电脑硬盘存了太多东西电脑速度会变慢是一个道理。看到格雷拿出卷轴来的时候我就发现这东西很眼熟,但具体是什么又想不大起来,想啊想啊想半天才算是想明白了:卷轴,魔法道具,可以在任何情况下进行指定地点的传送。
  “想什么呢?进去。”格雷从后面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趔趄差点扑街,被十几道闪电电了之后身体还僵硬的很,动一动都要命。我这才发现这里竟然是我在格雷店里工作前租的房子,开始是因为对那家店心怀恐惧总想给自己留条退路就没把房子退租,后来跟大家混熟了之后竟把这房子忘了个一干二净,也幸亏一开始就交了一年房租,我之前也拜托房东太太时不时进来帮我打扫,所以现在这屋子还算干净。唯一不理解的就是为什么格雷会知道这里。
  格雷无奈的把我拦腰抱起,把我带进浴室。
  “手呢?能动吗?”
  我摇摇头,像个机器人那样卡嚓卡嚓把手举到水平线位置:“这是极限了,而且胳膊也不能弯曲。”然后我充满期待的看着格雷,兔子状扑闪着眼睛,“这就要麻烦你了。”
  格雷的眉毛打了一个结,又打了一个结,然后再打了一个结……最后总算是不情不愿的拿起了花洒。他这辈子估计都没伺候过人,现在居然肯帮我冲冲洗洗我已经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本来就没抱多大希望的……我的心花很怒放啊,胸口都有小鸟在唱歌了。我艰难的蹲下去坐到小板凳上让格雷举着花洒给我冲脑袋,难得的是他一边冲还一边揉我头发,洗了一会觉得还觉得不大干净就去挤了洗发液帮我揉,动作不算温柔也不算粗鲁,反正把我揉的满脑袋的泡泡。
  也许是凡是一开头接下来就好进行的多,格雷已经上手带点兴趣了,索性把我衣服几下扒拉掉,没有沐浴乳就只好草草的帮我抹遍香皂,使劲的搓我的背。可是总不能一直搓背啊,我后背都被他搓的白花花的了前面也还是黑糊糊的,跟个阴阳人似的。
  “我,我自己搓前面好了……”格雷的衣服已经被脏水浸的变了色,就连那一头银白的头发都开始纠结,贴在那张完美精致的脸上。刚才被服务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一看到他的脸我就开始紧张,我一紧张就有点头晕,一头晕呼吸就会急促……
  “少废话。”格雷已经有了些许火气,换谁洗这么大半天还洗不干净都会有火气的。于是他就跟我卯上了,咬着牙拿着帕子拿我当搓衣板使。而我则近乎沉迷的看着他的脸:啊,这是一副多么有活力的表情啊!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总算是有点人气了。
  虽然隔着一层满厚的布,但是被碰到的地方还是会变的敏感,特别是他搓我胸部的时候,那两颗都硬了。其实这也算是正常生理现象,那东西被碰了总是会硬的嘛,可是令我特别不好意思的是,格雷他居然盯着看了两三秒。
  于是我扭捏着想躲,还企图侧过身去,结果从尾椎骨到颈椎骨卡啦卡啦响了一次。
  “瞎折腾什么?”格雷把我掰回来,又开始严肃的帮我搓搓搓。
  ……过程就不细说了,关键的是其他地方都洗完了,只剩下,咳,那里……我们俩,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我那里看,然后,根据男人定律第二百七十五条,我的血压因为注视而开始偏高,这一偏高就开始充血,这一充血就不得了了,直接导致了视觉变化。
  小弟弟抬头鸟。
  我有点想哭:“我自己擦……”
  “嗯?哦。”格雷把帕子塞我手里,自己则推门出去。
  竟然真走了?我张大眼睛,看到格雷刚把门关上又迅速推开门冲了进来,下一秒我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下巴被勾起,嘴也被另一片温软堵住。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什么准备都没有就被亲了,早知道我就该矜持一下欲拒还迎一下,就这样直接真枪实刀的上实在是,太随便啦。
  “你专心一点。”
  “哦……”
  嘴一张,他舌头就伸进来了。
  唔,软软滑滑的……我的头好晕,腰都软掉了。
  “没出息。”格雷轻轻一笑,转而亲亲我的脸。
  才,才不是没出息,我只是没经验,只要多锻炼几次保管也把你吻的晕晕呼呼找不着北。




童子之身

  我很想表现的不这么雏,可是该死的就是没力气站稳,不得不将头靠在格雷肩膀以保持平衡。
  “格,格雷……我……”
  “嗯?”
  “我……”
  “你怎么了?”
  我很委屈的在他身上蹭,以及我硬的不象话的小弟弟也往他小腹上磨,难道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我都已经这样了他还跟个禁欲狂人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是圣母玛利亚转世?眼里含着泪望着他,一边蹭一边哼哼唧唧,反正我手脚基本报废,只能动用一切有利资源进行勾引。
  格雷闷闷的笑了两声,然后亲亲我的鼻子,一只手搂住我的腰不让我滑倒,一只手就伸向了我的屁屁中间。感觉怪怪的,不过满舒服,我继续哼哼唧唧。他摸着摸着就从后面摸到前面去了,我当时一个激灵差点尖叫起来。
  “这么舒服,嗯?”格雷坏笑着□,我咬着牙,但是舒服的呻吟还是从嘴里溢出,听起来反而更加撩人。他修长的手指很灵活的动作着,从最下边到前端一遍一遍的抚摩,由慢到快,我实在忍耐不住,索性大声的呻吟起来。
  “格雷,格雷……好舒服……我,我不行了……”
  格雷的呼吸终于也变的有些急促,我在他手心里泻了出来,羞愧的把脸埋在他胸膛死不抬头。他低下头轻咬我的唇,把我的舌头吸过去含着吮吸,我涨红着脸回应他,两根粉色的舌头纠缠在一起,整个浴室里充斥着漫天的绯红气息。
  我看到好多星星……天空在旋转……
  他把我抱起,出门,放到床上。
  “勾引我,就要有所觉悟。”格雷的声音听起来恶狠狠的,但是不管怎么样都没啥威信的样子,我趴在被子里笑岔了气。我勾引他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觉悟不觉悟的早做好了功课,等的就是你兽性大发……我把屁股撅起,腻声腻气的说:“亲爱的,别让奴家等久了……啊!”最后那声是我的惨叫,因为格雷他他他他居然招呼不打一声的就将手指捅了进来!
  “呵,是你叫我快点的啊。”格雷拍拍我的屁股,然后缓缓的一点点的拓展我那未经开发的领地。我大口大口的喘气以及努力的适应着他的第二根第三根手指,一度对自己进行自我催眠:不疼不疼……一点都不疼……
  格雷脱掉衣服重新附上来,我可以感觉到他很紧张,但是我更紧张,紧张的全身筛糠似的抖。我闭着眼睛咬着牙忍受,可是等到他正式进来的时候……我愤恨的锤着枕头:TNND!被那些杂志小说误导了!!什么狗屁快感!那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快感?!都TM疼疯了!!
  “暮山……暮山……”格雷的声音嘶哑着,听得出来很动情。我抓着被子一直哭,他就凑过去把眼泪吻掉,温柔的叫着我名字。
  被进出的地方疼的麻木,出去的时候还好一点,进来的时候我总忍不住抽噎一声。虽然没有传说中的快感,但是只要一想到是格雷在我的身体里,我的泪腺就会自觉的分泌出大量液体。他一下一下顶我,感受到他的重量及温度,被他这样抱在怀里我就会有感觉,屁股疼的要命,可我前面还是又射了一次。
  ……
  后面的我就不说了……也就那样儿。
  疼呗……
  做完之后,他抱着我去洗澡,之后回到床上进行卧谈会。
  “本来是不想让你卷进这场战争中来,结果我一转身,你倒是跑到最前线去了……”格雷从后边搂着我,银色长发就那样披散开来,我卷了几丝在手里玩弄。
  “又不是我自愿的。”最近似乎经常说这话。
  “我知道,我当时都忘了你还有那样一个父亲,也低估了他的欲望……结果想起来的时候已发现你竟然跟着陌生男人回家。”他声音有些气,不过我倒是很高兴他吃醋,这不证明他在乎我么,不过该澄清的还是得澄清:“我跟他可什么都没做。”
  “我看到了……”
  “你偷窥我?”
  “我正大光明的,只是加了层隐形结界。”
  “……你继续说。”
  “后来?后来我就很生气的离开了,等我气消的差不多,也就听到祭司那边传来了神圣祭司的消息。”
  “你生气了?”我惊讶的想转过身去看他,却被他压着肩膀,动弹不得。
  他轻轻叹道:“就算知道没什么,看到他在你身上蹭,也还是会生气……真是可怕的影响力啊暮山……”
  搞什么说这么煽情的话,害我想哭。
  “我到处找不着你,就想你可能出事了,或许就跟神圣祭司有关。再后你也知道的,我悄悄潜进祭祀的地方,把你救了出来……”
  “啊,对了,你怎么会知道在那个时候叫我不要答应?你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
  “……神圣祭司又不止你一个。”
  “啊?”
  “算了,明天带你去见一个人,也就是给我卷轴的人。”
  “谁啊?”
  “明天你就知道了。”
  “哦……”
  也确实是累极了,今天真算是我这辈子最忙碌最重要的一天。不仅上了祭祀台还被电成了黑炭,而且还被破了童子之身由男孩变成男人!虽然其过程艰辛无比痛苦非常,但小爷我都挺过来了!我勾引到了大美人格雷!
  真是值得庆贺。
  屁股一阵一阵儿的疼,一安静下来就疼的更加明显了。我眼角抽抽的,幸好格雷在我身后看不到,否则非被我这模样吓坏不可。我累的恨不得睡上三天三夜,但是脑袋却呈现出二十多年来最清晰的状态,我躺在床上透过窗子看外边的黑幕,脑海中多出来的东西逐渐被消化吸收,有一瞬间我几乎觉得我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但是那一刹那格雷圈着我的手紧了紧,我感觉像是被人从旋涡里拉了出来,惊出一身冷汗。
  太可怕了,无怪说人类的灵魂是由记忆构成,记忆可以改变太多太多的东西……还好在最后被拉了回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睡吧。”格雷轻轻的说。
  我费力的转过身去窝在他怀里,总算能安心的合上眼,沉沉睡去。




珑儿

  第二天起来屁股感觉好的多了,我这屋里可没有储存食物,不过我醒过来的时候格雷已经准备好面包牛奶了。只有我一个人的份。
  话说格雷是那传说中的,夜族,靠吸人血为生的。可是除了最开始安琪那次我还真没见他吸血,都是吃普通人类的食物,这世界真奇怪。
  “傻坐着干什么?过来吃饭。”格雷的衣服已经被祸害的根本不能穿了,也不知他怎么找到我那些压箱底的衣服,上身一件浅色体恤,下身一条牛仔裤……啧啧,穿我身上也不过如此的衣服穿他身上就怎么看怎么合适,一百来块的货能穿出一万多的感觉,不去做模特真是可惜了。
  我一边感叹一边穿上格雷为我准备的放床上的衣服,然后挪到桌子边把那些食物以最快的速度消灭干净。格雷就静静的坐我旁边看我吃,流露出很温柔的眼神让我鼻子酸酸的,想哭。
  “嗯,等会我们去见谁?”转移话题转移话题,再这么下去可真受不了了。
  “你的前辈。”
  “啥?”
  “她也是神圣祭司,要不是她告诉我神圣祭司的流程我怎么会知道在什么时候阻止你?只不过那些祭司都以为她死了,其实她只是把自己的能力封印起来躲着他们过清闲日子。”
  我嘴里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鸭蛋:“那那那……她多少岁了?”白胡子说神圣祭司百年难得一出,也就是说她至少一百?OMG……
  “也就一千多。”
  也就……一千……多……老怪物……
  “等等,她是人类啊,为什么可以活那么久?”
  格雷轻笑一声,伸手一阵乱揉我的头发:“笨蛋,笨蛋笨蛋,祭司能跟一般人一样么,祭司现任大长老你知道有多少岁么?至少也有两百了。只要不被杀死,神圣祭司就永远活在他们进行洗礼的那个岁数。”
  也就是说我永远二十二?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老不死的……从我可以一直陪着格雷的角度来说,倒是非常不错的。
  “傻笑什么,该走了。”有格雷在,自然就不需要我挪着重伤的屁股出去坐车,只消一个时空结界就可以解决一切,真方便。
  我原先想,我的前辈一定是个世外高人,电视里不都是把那些有大本事却又不喜欢发挥热量的人写成隐居山林的却被狗屎运主角碰到然后练成天下第一的功夫……所以我想格雷口中的“她”也一定是居住在山林野外某个不容易被发觉的地方,就算是癖好奇怪些住的阴森城堡我也就忍了,可是现在,我却盯着“302”的门牌号发呆。
  这不管怎么看都像是普通居民住的单元房啊!
  格雷按响门铃,不一会门就开了,印入眼中的是一张清秀可爱的圆脸,眉毛很淡,眼睛倒是不小,嘴唇厚厚的看上去很饱满。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冲我们笑:“来啦~”
  我有点晕,这跟我的想象出入有点大,难以接受。
  格雷推了我一下,然后我们进门,把门关上。
  女孩子喋喋不休的开始说话:“我还以为你们要下去才会来呢结果就没怎么准备,吃水果吗?我这里没有诶~要吃自己去买啊,下楼左转就有个超市。那你们一定是吃了早饭来的,要不我这里就只有方便面想必你们也是不会吃的我也就不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啊,要给你们准备水,可是我这里没有茶叶啊,白开水好了,可是我又没烧……真麻烦,你们先坐,我找找看有什么可以拿出来招待你们的……”
  我已经开始出现蚊香眼了。
  “别麻烦了。”格雷说。
  那女孩子似乎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一下子放松了,把自己扔到沙发里笑嘻嘻的说:“你真会找时间,我这才起床呢。”
  现在,至少也十一点了吧。
  “你就是暮山?我叫……额,具体什么名字已经忘了,你知道活了那么久的人一般记性都不大好,你就叫我珑儿好了,哎呀,我是二十一岁上的祭祀台,比你还小呢,嘎嘎……”
  一个千年老妖说她比我小,这只看外表的话,还真会有人信。
  看她,一身松垮的碎花裙子,头发也是蓬松的披散着,光着脚在屋里走来走去,怎么看怎么是邻居家的小妹妹。不过在她身上倒是真切的体现了“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唠唠叨叨”这句至理格言。
  “中午出去吃饭吧,庆祝小暮山成为黑暗祭司,真好,我以前怎么就傻呼呼的答应把灵魂献出去呢?一点也不自在,麻烦死了~”
  “啊?什么黑暗祭司?”我现在就是一小白,什么都不懂。
  “诶?你的传承记忆里没有吗?自己找找看。”她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把衣服丢的漫天飞舞。我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搜寻关于黑暗祭司的信息:黑暗祭司,光明的背叛者。
  就这一句话,有看没有懂。我疑惑的看着格雷。
  “黑暗祭司是神圣祭司的另一种形态,神圣祭司献出灵魂之后会获得强大的力量,但是他们不得不受到很多约束,比如说不得跟妖或者魔进行接触等等,只要一违背了这些约束就会受到反噬。”
  “特别烦的是每隔一段时间还要回祭祀台进行一次小型洗礼,那些老头子念念不休的全是什么正义与邪恶势不两立,听的我耳朵都起茧了。”她总算找到了中意的衣服,就那样大剌剌的开始脱衣服。我跟格雷赶紧转过身去,非礼勿视。她一边换一边念,“不过黑暗祭司就好都了,除了力量比神圣祭司弱一些之外,其他的都很自由。”
  我擦擦额角的汗,觉得珑儿的出现彻底破灭了我心目中世外高人的形象,不过也可以理解,现在社会挺发达的,要是让一个人抛弃这样的生活水平而去过那种什么都没有的日子,真是能逼疯人。
  “哈尼跟爱德呢?”我还以为在这里可以看到他们,但是我们都来好大一会了却没瞧见影子。
  “他们出去办点事,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哦。”
  这时候珑儿已经换好了衣服,是一件短外套下身折叠裙配一双米色靴子,头发梳成一个马尾,放出去谁知道这是个活了千年的祖宗啊?她一手挽一个,开心的说:“吃了饭,我们就去逛街吧~”
  格雷原本白皙的脸瞬间变的苍白,不经意的往后瑟缩了一下。




一团混乱

  吃饭的时候又开了次眼界,珑儿带我们去吃自助餐,我因为才吃了早饭不久所以主要工作是休息外加帮珑儿看包包。格雷一出现就吸引了众多眼球,加上他跟珑儿是在一起的,俊男美女配的正好。他们拿着盘子在挑选食物,珑儿是用一个盘子装甜品一个盘子装海鲜一个盘子装水果还有一个盘子装蔬菜,每个盘子都装的满满当当垒的好高,她快乐的拿了瓶饮料用吸管吸着:“还是吃自助餐划算,以前去吃中餐什么的总是要花很多钱,还吃不饱。”
  我默默的看着她狼吞虎咽,迅速的把那几盘子东西吃光之后又兴奋的跑去拿。
  格雷则是拿了份牛排后就坐在我身边细嚼慢咽。
  我已经找不到语言来形容我现在的感受了。
  吃过之后就是生不如死的逛街,跟所有女人一样,珑儿是个喜欢逛喜欢试穿但又不大买的客人,如果是试了大半天买个一两件还说的过去,可是一件都不买实在是太气人了。那些店员倒是比较习惯,还能笑着说谢谢光临,但是我却是心里痒痒让我想挠地。因为我平时买衣服是只是去店里看着差不多的就买下……像这样反复折腾简直是对身心的一种严酷考验。
  我屁股疼的要命,咬牙忍耐。反正一进店里我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找软凳子,坐下,等珑儿逛完了才站起来继续走。到后来实在不行了只好靠在格雷身上装尸体。
  ……
  …………
  ………………
  晚上八点,半死不活的回到珑儿的窝,把她买的东西扔了一沙发之后已经没了地方可以休息,干脆坐地上苟延残喘。
  “哎呀真是谢谢你们啦~我平时都不大逛街的,主要就是没人帮忙拿东西~其实也不是拿不动啦,但是我一个女孩子拿那么多东西一定会引起别人注意的~我们这样的人引起注意就不好了嘛~哦呵呵呵呵呵呵~~”
  确实,一个还算娇小的女生抱着小山一般的物品的确是会比较奇特。
  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至于把我们当奴隶使唤啊!
  “啊!忘记买食物了,叫外卖吧!”
  我下半身几乎瘫痪,觉得后面那地儿火烧火燎的,可是我能说么?我敢说么?我有那脸皮儿说么?没有,好吧,只有忍着。就算屁股下边垫着软垫也没有丝毫减缓,于是我趴着。
  “小暮山,你知道传承记忆么?”珑儿放下订外卖的电话就转头对付我,经过今天一天我已经对她产生了莫名的敬畏之心,所以她一凑过来我就往后缩了一缩。她突然笑的灿烂,“就知道你不知道,好吧,我来告诉你。”
  格雷早在进门的时候就去洗澡了,所以现在客厅里只有我跟珑儿两个,她神神秘秘的凑到我耳边,呼出的气吹在我耳垂,怪痒:“进行洗礼的时候,你脑袋里不是出现了大量的记忆么?那就是所谓的传承记忆,是以前死去的神圣祭司们留存下来的,在那里你几乎可以找到所有的信息,当然,那么祭们不知道的或则他们刻意隐藏的你就无能为力了。”
  我点点头,只是觉得那些记忆并没有珑儿说的那样全面,有好多东西似乎只有一半或更少,残缺不全看着很揪心。
  她继续侃侃而谈:“传承记忆有好处自然也有坏处,坏处就是那些记忆来自很多不同性格的祭司,有冰冷沉默的,有暴戾嚣张的……他们的记忆多少都带着一部分他们各自的个性,而这些个性一旦进入了你的脑子,你就会不自觉的把他们当成你自己的,所以,某方面来说,这种情况很危险,有点像精神分裂。”
  我继续点头:没错没错,昨天晚上我差点就被牵着鼻子走了。
  珑儿说的很得意,手在空气里无序的飞舞:“所以我就跟格雷说,要想保住你的本性,只有在那些传承的个性被吸收的时候尽量吸引你的注意力,不让你有空去理会那些东西,这样自然而然的就可以解除危机啦!”她笑的很暧昧的看着我,“而最好的吸引注意力的方法~你已经体验过了,哦~”
  我相信我的脸已经瞬间通红,也幸亏我是趴着的,可以把脑袋埋进手腕里。我害羞了一阵,接着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这个问题也令我充血的脸瞬间褪的苍白干净,我几乎控制不住声音的颤抖:“珑儿……”
  “嗯?”她笑着戳我的屁股,疼的我龇牙。
  “是你叫格雷……抱……抱我的?”
  “是呀,没错~我跟他说这个方法很彻底很使用又没有副作用,好的很嘛~”她没有注意到我的错愕,也正巧送外卖的到了,珑儿就蹦跳着去开门。我大脑嗡嗡乱叫着,心跳虽快确实紊乱错杂的:这算什么?我还傻呼呼的以为是我勾引到他了,结果却是早就计划好的。格雷到底在想些什么?捐躯么?为谁?
  格雷洗完澡出来,身上穿着干净雪白的浴袍,正用毛巾擦拭银白柔顺的头发。
  我赶紧把脸侧到一边,不让他看见我的脸。
  我从没想过格雷会喜欢上我,其实也没什么奢望。我一直认为是我主动勾引他的,而他只是被我勾引了而已。好吧,我昨天也确实认为他至少是有一点喜欢我的……所以我现在的心情用失望两个字已经不能够形容了,有点绝望。
  “怎么了?去洗澡吗?”格雷坐到我身边,柔声说。
  该死的,一听到他声音我就开始动摇。
  “哦,好。”我答应一声,以我力所能及的最快速度冲进浴室。关门的时候珑儿叫了声:“小暮山,吃了东西再洗呗~”
  我没回答她,慢慢的顺着门滑下蹲着,抱着双臂不住颤抖。
  我到底在期望着什么?一团混乱。




庄重

  也不知道我在浴室里蹲了多久,后来腿麻了,站起来伸伸。
  “你在里边干什么?”门外传来格雷的声音,“珑儿已经快把东西吃光了。”
  我啊啊嗯嗯两声,胡乱在身上抹了两把,穿上浴室里准备的干净浴袍,出去了。
  珑儿叫的是两个批萨,她自己解决了一个,格雷只吃了一点,还剩下大半个。珑儿吃饱喝足躺沙发上叼着牙签剔牙,格雷站在窗口手里拿着一块石头,绿莹莹的闪着幽光。我没精打采的坐下吃批萨,还没吃到两口,格雷手里的石头就冒出爱德焦急的声音:“老板不好啦!哈尼被它们抓去了!!”
  批萨还哽在喉咙没下去,我慌忙把脑袋转过去看。格雷的眉毛皱了起来,外放的气场冰冷刺骨:“我马上过去。”
  “我也去!”冲过去抓住他袖子,很害怕他跟我说什么你呆在这里等,我怕死了,我不要等着什么都做不了。
  果然,格雷又皱起了眉头。
  “我也去我也去,我保护他,没问题吧?!”珑儿笑眯眯的说,“更何况他现在又不是没有自保的能力。”
  格雷看了看珑儿又看了看我,点头同意了。
  我松了一口气。
  我们各自换了衣服,格雷依旧是黑色风衣造型,很酷很拉风。我穿了身黑色袍子,用兜帽盖住大半边脸,而珑儿则是一身白色袍子,金色凤纹。一个血族一个暗黑祭司一个神圣祭司,这样的组合怕是空前绝后了。
  珑儿举起右手,小手指上一妹银白戒指一闪,一个圆形魔法阵瞬间形成将我们三包围起来,接着她说了一个地名,我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一下周围的场景就变换成了野外。黑幕笼罩着山头,只能靠着一点点星光看清楚格雷的脸。
  “哎呀好黑啊!”珑儿惊呼一声,反手一抓,凭空的就抓到一根法杖,然后轻轻一点,那法杖头就亮起白光,足以照亮方圆五米。
  “你怎么变出来的?”我好奇的问。
  “你记忆里没有?”
  “哦,残缺的,不怎么全。”只提到每个祭司都有一根专署法杖,至于怎么来的就没说。
  “呵呵,其实很简单,你心里想着法杖,然后随便一抓,就有了。”
  我照着她说着做,直到第三次才感觉手里边有了东西。那是一根乌黑的法杖,由两根乌木互相缠绕交错构成杖身,顶端是一颗圆形黑珍珠。呵呵,一暗黑祭司就什么都是黑的,我就一黑暗中的生物啊。
  “啊!这珍珠好大啊!不错不错,果然前途无量。”珑儿将她法杖递过来比了比,我的黑珍珠比她的白珍珠大了一点。珑儿说这珍珠大小代表的是法力强弱,我要是修炼修炼就能比她还厉害。可是格雷却闷闷的插一句:“你最好别用你那能力。”
  “为什么?”
  珑儿代替他回答:“神圣祭司和暗黑祭司一个代表光明一个代表黑暗,这也是他们能力的源泉。神圣祭司需要每隔一段时间进行一次洗礼而暗黑祭司却不用,可是暗黑的力量会侵蚀使用者的身体,所以一般暗黑祭司到最后会只剩下一具骷髅。”
  我打了一个哆嗦……骷髅……我会变成骷髅……oh!No!!
  “别瞎担心,她吓唬你的,哪有那么容易变成骷髅。”格雷揉揉我的头发,掌心的温度让我心安,“你以后尽量别用法术就行了。”
  他这是……关心我么?嘿嘿……嘴角都咧到耳根了。
  “哎呀哎呀,其实这侵蚀呢是一点一点慢慢儿来的,你用一次法术就少一块皮肤,嘿嘿~我倒想看看你左半边是正常人右半边是骨头的样子……哦呵呵呵呵”珑儿很女王的掩嘴笑起来。我本来很想给她脑袋一下,但是看到格雷温柔的样子我突然明白了她是说的那么恐怖吓我其实也是在为我好,让我不敢贸然用法术,若是我什么都不知道而抱着或尝试或侥幸的心理用了法术,到时候可是哭都来不及。
  于是我改成摸摸她的脑袋。
  “什么嘛,一点都不好玩!”珑儿见我识破她的伎俩,有些脸红的别开脑袋。
  呵呵,我本来还有点怕这个千年“祖宗”,现在可是什么芥蒂都没有了。
  由格雷带路我们走了半个小时(差点就写成时辰了…好险…),路上不时会出现一些小怪物袭击我们但都被格雷轻易解决,珑儿是笑眯眯的看全场。我问她为什么不去帮忙,被她白了一眼,说:要是我能随便用法术还能轮到格雷动手么?想当年我都是一路法术轰炸过去,什么都剩不下。
  至于她为什么不能随便用法术,我问了她却没答,只是脸色变的很不好,我也就没敢再问。
  “老板!”一只蝙蝠扑拉拉的飞过来落在格雷肩上,那样子那声音,啧啧,是爱德没错。他声音有些焦急的汇报,“我跟哈尼本来是潜进去想偷听点儿什么消息,结果被一只羊角兽给发现了,哈尼在撤离的时候被他抓住了!!”
  “你受伤了。”格雷把他放手心里,爱德用腹部的小爪子抱住格雷的中指,然后一轻轻咬上去吸食他的鲜血。我感到诧异,不过脑海中却自动发现出相关信息:血族拥有强大的恢复能力,他们的鲜血可以令所有生物快速的恢复生命。
  爱德没多久就松了嘴,然后变成那个呱噪的浅灰色短发少年。我的脸被兜帽遮住了大半,所以他并没有认出我来。
  “小蝙蝠又受伤啦~叫你小心点么,老不听~”珑儿很亲热的过去搂住他的肩,“这次是我们来的快,下次你找谁疗伤去?想死在荒郊野外么?”
  我算是明白珑儿关心别人的方式了,嘴……不是一般的损……
  “别闹了,说正经事吧。”格雷清冷的话语一出,我们肃静。一时间觉得这地方空旷异常,连只会叫的鸟都没有,安静的像被雪封住的大山里,洁白一片,啥都没有。我只能感觉自己的呼吸跟心跳。
  气氛,杂这么庄重呢?




潜入

  白胡子告诉过我,变异的妖物懂得以强者为尊,懂得构成组织,懂得权衡利弊。如果不是他们变的残暴血腥,我倒认为这是个比较成功的变异。原来的那些妖物都特例独行不拉帮结派,对祭司们来说真是无比幸福,个个击破比团战容易的多么。
  爱德带我们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那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中心地带悬挂在半空中的一个火红发光仿佛燃烧着的圆圈,据说那里便是变异妖物大本营的结界入口。
  这也太嚣张了!感情是料定了没几个人有胆子进去,或是觉得就算别人进去也会被他们消灭?
  “他们又换了个首领,原先的那个被现任首领杀来吃了,所以现在里边满混乱的,是进去的最好时机。”爱德说的眉毛也不皱一下,“抓走哈尼的羊角兽就在中间层地带,不算深入,只是最外围地方有大型魔物守着,要是被碰见了就很糟糕。”
  “不被那些蠢货看见不就得了,那些东西皮那么厚,就算你在它身上打滚它都不知道,躲过这些东西的视线很容易嘛。”珑儿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只是爱德白她一眼,说了一句让大家都很崩溃的话:“一只当然没什么,可问题是那东西多的……这么说吧,两只大型魔物之间根本没有缝隙,肉挤肉,要怎么过去?”
  “那你们上次是怎么过去的?”
  “……那些家伙很蠢的,哈尼丢了一块比较闪的宝石过去它们就抢成一团……我们很容易就过去了。”
  “……”
  “……”
  “靠!你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珑儿很生气的用法杖敲爱德的脑袋,让他不得不四处窜逃。
  “行了,走吧。”格雷把我拉到他身边,牵起我的手,还没等我脸红心跳他就伸出另一只手去触碰了那只火红的圆圈。一股奇大的吸力把我们拉扯进去,有点像是在无数层泡沫中被挤压的感觉,比进入其他结界难受多了。
  “这些妖物并不精通结界的设置,所以做的很粗糙。”格雷轻声解释,不过这时候我管他什么粗糙不粗糙,正在为牵着我的格雷的手心花怒放呢。
  不多时,爱德跟珑儿也吵吵闹闹的进来了,但是被格雷一个眼神丢过去便瞬间安静。珑儿转头小声恶狠狠的嘀咕:“老不死的老头子!”
  额……她这是在骂格雷?
  我正想扑过去问个究竟,结果却被格雷拉的死紧。
  算了算了,嘿嘿,这种小事以后再问也不迟。
  爱德好奇的看我一眼,大概在奇怪是什么人能被格雷这般照顾。我对他笑笑,掀起兜帽一角让他看个清楚,结果他就很惊悚的指着我尖叫起来:“暮……暮山?”
  “小声点,想死么?!”珑儿赶紧一个头锤敲过去。
  “你这女人!”爱德被敲了N次脑袋,终于华丽丽的,火了。
  “你们别闹啦。”我觉得是时候出手阻止他们这样闹下去,否则引来一两个传说中的大型魔物就不大好了。但是,好象晚了点……爱德说这变异妖物的大本营是建造在地下,一层一层的越往下住的妖物级别越高,我们原本是站在最上边的那一层,也就是最没脑袋但体形是最大的魔物存在的地方,那东西虽然迟钝,但被我们这么一闹也不可能没注意到,所以……轰隆隆的响声由远至近,地板跟地震似的让人站不稳。
  “愣着干什么?跑啊!”珑儿大叫一声,第一个迈开双腿,看不出来她一个活了一千多年的老古董居然跑的跟刘翔差不多快,不去当运动员真是可惜了。爱德是第二个开跑的,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跑起来跟阵风儿似的。
  格雷纯粹是被这两个人连累的,叹一口气,单手掐了个诀。我只感觉身体被推了一下,回过神来却发现我们已经在珑儿前面了!什么叫后发先至?格雷已经很好的做了诠释。
  我嘿嘿笑着,根本不用出力就轻松的跑在最前边,再惬意不过了。珑儿气的咬牙,脸都给憋红了:“要不是我不能用法术,你以为我会现在这样狼狈?!一个火球砸过去,丫的谁还敢追?!”
  “嘿,现在说什么都是空的。”爱德一眨眼也从她身边抄了过去,顺带回头对她一笑,炫耀性质的,“再跑快点,后面要追上来了。”
  珑儿的体力已经耗的差不多了,眼看着后面一只超级大型的魔物一步抵我们一百步的追上来,她恨恨的瞪爱德一眼,脚下略一迟疑,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疑惑的看着她在腰间摸啊摸啊,然后总算在魔物只离她一百米的地方摸出一只小葫芦,她笑呵呵的把葫芦往那群魔物中一扔,然后回头就跑……葫芦仍出去的时候,葫芦嘴里就冒出白森森的雾气来,那雾气一接触到空气就迅速的扩大,然后只一眨眼工夫就把魔物笼罩在其中,下一秒就是魔物的轰然倒地。一只魔物倒下去了,做为绊脚石的它让更多的魔物倒下去了。像下饺子似的,一个接一个,没有一个想到要绕过前面同伴的身体,只义不容辞义无返顾毫不畏惧的前赴后继了。
  危机……解除?
  我汗了一个,珑儿口口声声说自己不能使用法术,结果她身上的宝贝比谁都多,随便丢一两个出去就这么大威力,果然是活了千年的神圣祭司啊!
  “前面就是第二层的入口了。”爱德指着前面一处光亮地说。
  说是入口,其实就是另一个结界罢了。我们四个没再遇到任何阻拦,很容易的就到达下一层了。这回爱德跟珑儿都学乖了,不敢大声喧哗,一个个轻手轻脚的跟作贼一样。
  爱德说的没有错,刚换了首领的妖物还处在混乱当中,以至于我们曾在一个牛头妖怪面前大摇大摆的走过他都没什么反应,还摸了摸脑袋自言自语:“这几个人很眼生啊,难道是新来的大人?”




逃窜

  一路摸到第十层才停了下来,据爱德说羊角兽就是在这里了。
  高级货享受的待遇都是不同的,前几层是大片的黄土沙漠,再下几层隐隐能看见建筑房屋,到这里我们就看到了必须仰视才能看见屋顶的城堡。
  “很懂得享受么。”珑儿挑挑眉毛,不屑的将她那根高级法杖扛在肩头。
  “羊角兽很自恋的,以为自己天下无敌,都没几个手下给他看门。”爱德小声说着,然后指着二楼一扇窗户说,“那里是他的书房,不过都是学着人类的样子做摆设,里边的那些书早就发了霉。从那里进去再好不过了。”
  我们几个就看似偷偷摸摸实则光明正大的从那个合叶掉了一个的窗户爬了进去。
  按爱德的话来说,那只羊角兽应该是从来没进过书房才对,可是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当我首当其冲费力的从窗户爬进那间屋子的时候,看到的头上有两只盘羊角的家伙,又是什么呢?
  他此刻正抱着一本烫金硬壳的巨大书本,坐在看起来满古老舒适的躺椅里翘着二郎腿正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让让,别挡着我。”珑儿是继我之后爬进来的,她一把推开已经僵硬的我,然后她也看到了……
  “怎么你们全都傻站在这……”爱德话还没说完,也呆了。
  那只羊角兽张大着嘴看我们一个接一个肆无忌惮的爬进他的书房,大脑明显呈死机状态,手里的那本巨大书籍都滑落在了地上也没反应。
  最后,当格雷垫底的爬进来之后,八只眼睛对上了两只。
  沉默……
  “爱德,谎报军情是要被砍脑袋的。”珑儿嘴角抽搐着说。
  那只当机很久的羊角兽终于被珑儿的话惊醒,他当然是认得爱德的,所以对我们这次来的目的了解颇深。我们有四个人,实力未知,所以他很明智的选择掀翻了桌子之后逃走。
  “把哈尼交出来!”爱德气势汹汹的拔腿要追却被格雷提住衣领,“老板,快放手让我追啊!万一他逃去报信我们就不好办啦!!”
  我对此很无语,指着珑儿怀里的笼子说:“蝙蝠果然视力不好,哈尼就在那里。”
  其实那只羊角兽把哈尼抓去也并没有像对待犯人一般的对待她,而是逼她现出原形后装进笼子里当宠物养着。而我们进屋的时候这只装着哈尼的笼子刚好就在桌子上,羊角兽一把掀了桌子的时候笼子飞了起来,然后就被珑儿接住了。
  爱德的眼睛瞪的浑圆:“哈……哈尼……你怎么会在那里……”
  哈尼已经被珑儿放了出来,她变回人身之后翻了翻白眼:“那我该在哪里?”
  据哈尼说羊角兽对她还不错,没虐待她,相反可能还很宠她。只是一只高级的猫妖被同样身为妖物的家伙当做宠物饲养,哈尼对此很不能忍受,骨头捏的卡嚓卡嚓响:“别落姑奶奶手里,否则叫你不得好死!”
  我摸摸下巴:任务完成的太轻松了,实在是一点挑战性都没有哇。
  “不好。”格雷和珑儿突然同时说道,然后脚下猛然一晃,一点预兆都没有整座城堡就跟遭遇十七八级大地震似的土崩瓦解。格雷双手结印,我们五人瞬间被一个圆形结界围住,外边塌陷的石板和碎片根本伤不了我们分毫。格雷控制着结界落在不远空地处,房子的崩塌引起大地的晃动,尘土飞扬。
  “大手笔啊!”我叹。
  “很有本事么。”一声冷哼,尘土中渐渐出现一个身影,哈尼一看见那身影就眼喷怒火,若不是格雷在身旁她可能就那样扑过去了。羊角兽狞笑着立在我们不远处:“为了防止你们跟我玩躲猫猫,所以我只好消除一切碍眼的东西。”
  明明是他自己先行逃走的,现在居然说这种话,有脸皮儿没有啊?靠!
  格雷跟珑儿的神情很凝重,就我跟爱德还有哈尼觉得对方就一个,我们群殴一定会解决。结果很快发现这的确是群殴,但是是人家来殴我们……羊角兽身后逐渐多出十几个身影,有穿着暴露的妖冶兔女郎,也有体形庞大的貌似比蒙的东西……按照这些家伙的表情看来,嗯,很臭屁很自信,应该全是变异的妖物。
  五个打一个,我们很有信心,可是人家十多个打五个也很有信心,所以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逃!
  十多个变异妖物对我们那叫一个穷追不舍,我怀疑他们如果去追求对象都没有这么积极。这一层的低级魔物很少,我们一路逃窜,遇到不少高级一点的魔物都加入了追捕行列。后边跟随的尾巴已经隐隐有大象群奔的意思了。
  “珑儿,用卷轴。”格雷说。
  “你以为卷轴可以随便用吗?!!”珑儿尖叫起来,“我收集一千多年才得到三个!!自己用了一个,上次给了你一个,我现在也只剩一个而已,不到生死关头我是不会用的!!”
  “现在已经是生死关头了。”我是一直被格雷拎着,所以一点劲没出,光顾着提醒爱德后面的那个兔女郎已经好几次摸了他的屁股了。
  “前面有个结界入口。”哈尼说。
  “颜色怎么是绿的?跟前几个不一样哇。”我说。
  “少废话,进去再说。”珑儿率先跳了进去,我们只好接着跟上。
  原本一直在我们身后穷追不舍的妖物们纷纷停下脚步开始交头接耳:“他们进去了?进去了吧?”“好象是真的进去了。”“真可怜哩,被我们抓到说不定还能活,进去了可是没可能出来哩。”“事实教育我们,不要见了结界就钻,有时候是会钻出妖命滴。”“没错没错~”
  羊角兽则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抓住胸口:“我的宠物啊~!!我的猫!!我已经养出感情了啊!”
  兔女郎狠狠瞪他一眼,呸道:“要抓抓你自己胸口,抓我的做什么?”
  “……”




死战

  我们五人呆呆的站在原地,完全没想到这所谓的结界竟然是一个漆黑的山洞,最左边的岩壁上挂着一支火把,昏黄的光把把不大的山洞勉强照的清楚,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可照,就在山洞的中央摆放着一具破烂到不行的棺材,从外表看上去木材已经不堪用,随时都会散掉似的,我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它破成这样还能拼凑一具棺材……
  “啊,没人追来。”爱德回头看了半晌也没觉得有人追过来的迹象,虽然奇怪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大大松了口气,“难道是随机结界?不对啊,我们都被送到这里来,他们要是跟来一定也是这里啊……”
  “别说话。”格雷一把按住爱德的脑袋让他一声也发不出来,眼睛直直的注视着那具棺材像是看到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东西。就连一直嘻嘻哈哈的珑儿都一脸凝重的看着棺材,拽紧了手里的法杖,小声道,“可能还没醒,大家尽量轻点,赶紧离开这里。”
  我看着那具棺材,然后脑袋里浮现出一组信息,是以前的那些祭司留下来的画面。那个神圣祭司也是一个偶然来到这个山洞,当然也发现了这具棺材,只是画面中的棺材还没这么腐坏,隐隐能看见上面的红漆。然后那具棺材里慢慢坐起一个人,祭司与那人大战,之后那个祭司竟被那人杀死。
  什么样的力量能与神圣祭司相抗衡?白胡子不是说神圣祭司在这一界是无敌的么?
  意识到现实的严重性,我们一步步后退,企图离开这里。
  但是棺材里突然发出沉闷的笑声,那种声音不含喜悦也没有愤怒,可是这又的的确确是笑声啊。棺材盖子自动打开,跟画面里一样,那人缓缓坐了起来。
  花白的头发干枯的没有一点色泽,面容也是千沟万壑,皮搭搭儿的吊着,整个像是一被抽干了水的老头儿。可是我们不敢因为他的形象而有丝毫轻视,一个个把心提到了喉咙口。
  格雷身子剧震,握住我的手不住颤抖。
  “嘎嘎,居然还有一个血族,真是不错。”那人的声音嘶哑难听,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住格雷,“看起来很美味。”
  我不由自主的往前站了一步,挡住格雷。
  珑儿悄悄摸出卷轴,可是那人却只瞪了她一眼她就如木鸡一般钉在那里,张着口,手里的卷轴也自动飞到了那人手里:“啧啧,卷轴,居然还有这种东西啊。”
  他的身体漂浮起来,只一瞬间就来到了我面前,语气轻蔑的说:“原来还有个暗黑祭司,看起来像是个没开窍的,嘎嘎,你以为凭你能挡住我?”
  “我……”我本想说挡不住也得挡,可是喉头一甜,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暮山。”格雷一把扶住我不让我软倒下去,可是为什么他看着我的眼神这么悲哀?我从来都觉得格雷是强大的存在,可是现在出现了更加强大的存在我却没想过怕,但是现在看着格雷看我的眼神,为什么我会这么害怕?这种心情让我死死的抓住他的衣服不放手,我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可是我绝对不要放手!
  “哼哼,你倒是明白。”那人身体在空中与水平线平行,贪婪的看着格雷,仿若他是一盘美味的大餐。
  “老板!”哈尼跟爱德想扑过来帮忙,但是那人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倒在了地上,甚至被打回原形。
  这是怎样强大的力量?!为什么如此变态?!
  “他也是一个血族。”格雷轻声说,不过怎么听怎么像是在交代遗言,“对血族而言,最好的补给是另一个强大的血族。”
  “不,不要!”我叫着,已经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嘎嘎,没错,是你们自己闯进了我的空间,可怨不得别人。”那人舔舔干涩的嘴唇,伸手抓住格雷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我仍旧死死的抓住格雷的衣服,也跟着被提起来。那人怪笑着说,“还是个二千多年的血族,可惜碰上了我这个万年的,不然也没几个能拿的下你。”
  格雷出奇的冷静:“放了他们。”
  “嘎嘎,虽然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不过你已经够吃了,其他那些劣质货我也没胃口吃。”
  “不行!不行!!!”我死命的嚎,但是没人理我。
  这时候珑儿动了一下,然后她咬破了手指在自己额上一点,顿时一阵白光从她体内冒出。我感觉她的气息变了,是那种与我本质里相生相克的属性,让我一阵窒息。
  “神圣祭司??”万年老血族大骇,也顾不得快到嘴的格雷,转过身去对付珑儿,“你居然封印自己?该死的神圣祭司!”
  “神圣祭司的实力可不是按年月算的,老东西!”珑儿法杖轻点,另一只手以我见过的最快速度结印,一个个带着强大杀伤力的魔法阵如同天罗地网一般向万年老东西笼罩而去,但那老家伙也不是吃素的,他的双手生出好长的指甲,凌厉的在空中挥动,破去那些魔法阵。
  我把格雷抱住,把他拖着远一些。刚才那老东西虽然还没开始吸他的血,但是通过触摸也吸去了格雷大量的生命力,此刻的格雷比上一次更加虚弱,只是强咬着牙不肯变成小孩的节能模式。我再跑去把哈尼跟爱德抱过来塞进格雷怀里,说:“你先把他们带着,我去帮珑儿。”
  “你,别……”格雷想阻止我,可是他根本没力,根本拉不住我。
  珑儿毕竟是封印的太久,而且他们神圣祭司是需要补充能量的,逐渐被反压,魔法阵的释放速度慢了不少。我走到她身边,回头看看格雷,下定了决心:“珑儿,我先顶住,你把卷轴夺回来。”
  “可是你……”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能不能用?逃命要紧。”
  “……好。”
  我拿出法杖,使一个高级召唤术召唤出十几个骷髅围住老家伙。这几个骷髅只能抵挡十几秒的时候,但也足够珑儿把卷轴拿回来了。她先是使一个圣光术让老家伙张不开眼,然后一个瞬移过去夺了卷轴再一个瞬移到了格雷身边,大喊:“暮山,回来!”
  可是我不能,被夺去卷轴的老家伙开始爆发,眼看着我的骷髅快顶不住了。我的速度不可能比他快,所以我跑不了了。
  “暮山!”
  我惨白着脸,低声吟唱着脑海中威力最大的那个咒语。
  “不行,暮山!!”珑儿惨叫道,“那是禁咒,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我管它禁咒不禁咒,只要能拖延住这老家伙,一切都值得。
  三秒的吟唱时间,等最后一个字脱口,我感觉自己的生命力被抽取一空。
  “不!”老家伙一掌将最后的骷髅震成碎片朝我扑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的身体逐渐化成一个黑洞,飞快的吞噬着周围的一切。珑儿绝望的看着我,在最后那一秒捏碎了手里的卷轴。




变数

  一般而言,威力越大的咒语的吟唱时间越长,就算精神力强大也不可能缩短多少时间。但是我念的那个禁咒只需要三秒,威力却也很强大,这只是因为这个禁咒是以自身生命力为条件发出的,并不需要从自然中汇聚元素……也就是说,这是一个自毁的咒语。
  珑儿把格雷紧紧圈在怀里不让他动,声音里都带了哭腔:“你这个样子还能做什么?就算是回去也来不及了。”
  格雷脸色已经如死灰一般,他的嘴唇干涩撕裂,已经完全没有平日里的风采了,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珑儿抿着嘴唇说:“我先带你去找新鲜血液,只要你先恢复了我们就去找暮山,好不好?”
  格雷默默的看了珑儿两秒,她的脸上只有几屡刮伤,可是在格雷看不到的后背部位已经整块血肉模糊,这是因为卷轴捏碎也会有那一刹那的发动时间,而那时候我的黑洞已经袭来,为了保证卷轴的传送,珑儿只能用身体去抵挡。格雷轻轻的点了点头,终于抵挡不住,变成了小孩子的模样昏死过去。
  等我从黑洞的形态恢复成人身的时候,方圆千米再没有活物,包括那个万年老古董。
  生命力已经被榨取干净,我失去了意识,身体自动缓缓沉入地底,沉睡着。
  这是暗黑祭司保住生命的法子,就算失去了生命力也可以从大地里吸取足够的精华,直至再次舒醒,只不过这个过程很缓慢,少则百年,多则千年。
  珑儿把格雷偷偷运进医院,潜入血库偷取了足够的新鲜血液。
  可是神圣祭司补充力量需要魔法水晶,而魔法水晶又被祭司总部给垄断,她费劲力气收集的水晶也在几百年前的一场大战中消耗殆尽,所以对于自己的伤,她只能采用最笨的方法:包扎。
  还不能直接去医院,因为怕被问起来这么严重又奇怪的伤是哪儿来的,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格雷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就用自己的血把爱德和哈尼的伤治好,但是他的血并不适合神圣祭司。他每次醒来都需要大量血液,然后继续睡去,直到一个月后才勉强恢复了元气。
  因为那次的禁咒影响范围实在太大,而与那个结界相连的妖物结界也受到了波及,再加上妖物们做的结界实在是粗糙的很,所以,没有意外的,坍塌了。白胡子笑开了颜,花枝招展的带着祭司总部的人去清剿余党,把剩余的那些妖物杀的四处逃窜,最后还是逃掉了几个却没被白胡子放在心头,用他的原话说就是:不足为患。
  老头子神清气爽的从总部回到老窝,却骇然发现整栋房子已经被暮水暮云和黎摩三人搞的是乌烟瘴气。一打开房门就看到黎摩一整个人全挂在暮水身上嗲声嗲气的叫唤什么达令亲爱的一分钟没见我好寂寞~之类的话,而暮云就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努力想把他从暮水身上拽下来,可是奈何黎某人功力太深而形成拉锯战争。暮水欲哭无泪:你们放手啊!我还要去上班!!
  老头子拐杖一跺,大理石地板就出现了一个凹坑,那三人才觉得大事不妙,都老老实实的安静下来。
  暮水大着胆子问:“父亲,我哥呢?”
  “混帐!别跟我提那个东西!!我不知道!死了最好!”老头子气哼哼的回房了,留下三人在原地瞠目结舌。
  格雷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山洞,只是那里连跟草都没有,整座山没有一点声音,死气浓重。
  历史上的暗黑祭司不足三个,而暗黑祭司的记忆是不会被传承的,所以珑儿也不知道我在地底下睡的安好,只以为我的身体受不了咒语的反噬而化做飞灰了。
  “格雷……”珑儿想说点什么,可是又觉得找不到词。
  “他还没死。”格雷呢喃着。
  爱德他们都疑惑的望着他,想问他为什么会这么肯定。
  “我在他身上下过封印,而我感觉到那个印并没有破,所以我知道他还没死。”
  听到这话大家都同时松了口气,哈尼还抹了抹眼角的泪,笑道:“只要他没死,就一定会回来找我们的。”
  “对,没错!”爱德兴奋的说。
  “就是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也许是引发时空错位,穿越了呢?”珑儿猜测。
  “乌鸦嘴!”爱德和哈尼“群”起而攻之。
  格雷出神的望着山洞,轻声道:“不管多久,一百年也好,一千年也好,我都等你。”
  ……
  …………
  ………………
  若是作者真的让格雷等个千年,各位看倌怕是会把作者给生吞活剥了。先不说这一千年该是多么的漫长,时间大神会不会把有关暮山的记忆给磨灭了……一千年实在太久,改朝换代的日新月异的,科技不知发展到哪个程度了,到时候就魔幻变科幻了……
  所以变数很快出现,就是暮山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那个小绿妖精茧。因为格雷吩咐过我一直戴着它,随身不离,就连换衣服洗澡跟格雷嘿咻我都没取下它。
  我在地下沉睡的第七个月零八天,脖子上的那个石头般的茧开始焕发出莹率色的光芒,散发出浓厚的生命之力,快速的滋润着我的身体。那个茧牵引着我的身体浮出地面,它一直悬在空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努力挣扎的想破茧而出。
  终于,一道绿光伴随着无比强大的生命力投入我体内。
  我豁然张开眼睛,看到一个淡绿色头发碧绿色大眼睛的大概一岁光着身子趴在我胸口的粉嫩粉嫩的小娃娃甜甜对我一笑,脆生生的叫了句:“妈妈~”
  额滴娘诶~~~~~!




不能理解

  我眨眨眼,记忆里的上一秒我还在跟那万年老怪物拼命来着,下一秒就有一个如此可爱的小孩子叫我妈妈?等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坐起来揉揉脑袋,感觉不大对劲,于是慢慢把手放下,拿到眼前……
  Oh my god!这可不是好玩的!!
  骨架!手骨架!!我看到了什么?哦!手骨架!!我的?
  我从来没这么清楚的认识到:啊,原来手的骨头是这样的……我动了动手指,再握紧了拳头。
  猛然,我手忙脚乱的检查自己的身体,还好,只有左手变成了白骨,若是戴一个手套的话应该就看不出来,而且为什么我的头发还疯狂生长,已经快要到膝盖了。
  不算糟糕,吗?
  “妈妈~”那小孩又腻上来,完美的扮演着一只无尾熊,小脑袋抵在胸口,暖呼呼的。
  “我不是你妈妈,要叫都要叫爸爸。”我义正严词道,心里飞快的思考这是哪里来的小孩,虽然我还不能确认他的身份,但完全没有陌生感反而感觉很亲切。
  “爸爸?”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孩忽闪着大眼睛困惑的看着我,“那妈妈呢?”
  既然我是爸爸,那妈妈的人选就只有一个,我毫不犹豫的告诉他:“你妈妈叫格雷,是个大美人。”
  “我要美人我要美人~”小家伙一听到美人两个字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眼睛放光,看样子是深得我的真传。
  “好,我带你去见……额,可能要再等一会儿。”我认真的看着他,“你先告诉我你是从哪里来。”
  他咧咧嘴:“你是我妈妈,因为是你孵我出来的啊~”
  “都说了我是你爸爸,你妈妈叫格雷……等等……”我赶紧摸了摸脖子,真的诶,那个茧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条曾经栓着茧的银链!我看着小孩子可爱的模样,想起曾经为他引起的波澜,感慨万千,“想当年,我为了你啊,那是上刀山下火海,出生入死差点就万劫不复。”
  骗小孩子么,相信很多人都干过的哈。
  他眨眨眼,小嘴嘟起:“骗人,明明你什么都没做,是猫猫姐姐跟蝙蝠哥哥救的我~”
  靠……那时候你才刚出生而已,你怎么会知道?!!
  我惊骇的看着他,不管我的眼神如何凌厉他都是一副无辜无辜我很无辜的模样,让我很是泄气:“好吧,这是我不能理解的,我放弃。”
  身上的袍子已经烂的只剩几块布条还挡着关键部位,我看看四周,那叫一个极度荒凉,鸟都没有一只,怀里的小孩也是光溜溜的蹭着我……额,首先应该是找几件衣服来遮羞。
  “妈,嗯,爸爸,你在干什么?”小孩奇怪的歪着脑袋看我东躲西藏生怕突然出现个人/妖/魔什么的看到我跟小鬼的侗体,这小家伙长的晶莹剔透,以后绝对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孽,所以我得把他保护好咯,万一遇到别人的调戏而造成不可磨灭的心理伤害我可就……
  “哦,我在保护你。”
  “……这里又没别人。”“万一突然有了呢?”
  “你该不会是怕别人看到我们没穿衣服吧?”
  这个孩子……他还能再聪明些不?还能再像一个一岁的小孩不?
  他似乎很无奈的摇摇头,然后伸出肉呼呼的小手点点我的鼻子:“你很没用,爸爸。”最后那两个字说的尤其沉重,我顿觉脸上无光。他的手轻轻一挥,我们俩身上都穿上了绿色的衣服,颜色很淡,几乎看不见。
  我的确很没用……这个我完全不能否认。
  “好了,你想去哪儿,我可以送我们过去。”他轻松的说。
  对于一个连传送结界都做不来的暗黑祭司来说,这样一个弱小而强大的存在简直是直接将我的自尊践踏至死!不过我可以这样安慰自己:没关系,反正他是我儿子!他强大就是我强大,哈,哈哈,哈哈哈……
  我说出了我租的那间房的地址,因为格雷是直接用传送结界将我们送到珑儿家的,所以我不知道她是住在哪儿的。尽管希望不大,但回去那里的话也许会有意外也说不定。
  =========================
  “这里很脏。”小家伙皱起了鼻子,这个动作让我想起格雷变小的时候,不禁笑了起来。他被我的笑搞的莫名其妙,挑起了淡淡的眉毛,“你笑什么?”
  我抱起他,在他脸上狠亲了一口,吧唧。
  他张着小嘴摸摸被我亲的地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说:“宝贝,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吧?叫什么好呢?”
  既然我是爸爸,就该跟我姓,可是这又是老头子的姓,我很不高兴。
  “叫洛然,好不好?就叫洛然吧。”我自做主张的说。
  他答:“好。”
  我把屋子收拾收拾好,让小家伙洗洗澡就先睡了,找身干净衣服换了就到公共电话亭给暮水挂了个电话。
  “喂?”那边的声音很憔悴庸懒,这让我很难将这个声音与那个衣冠楚楚的弟弟联系起来。
  我笑:“是我。”
  “……哥?”他失声叫起来,听到他这沙哑又刺激的叫声我就知道老头子没说我的好话。
  “对,出来聊聊,别让老头子知道。”
  “……好,在哪儿?”
  我说了个地点,估摸着他开车过来还得要一段时间,于是我决定先四处转转,找家理发店把这头长的离谱的头发给剪了。
  街头有两个小青年可能在挑战世界吉尼斯之亲吻最长时间的情侣,两人在公开场合搂搂抱抱亲亲我我,四只手在对方身上摸来摸去但两只嘴却始终不离彼此,看上去这个动作很有难度,因为他们都没有摔倒。
  我笑笑,低着头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嗯?你看那人。”身后传来女子低低的笑声。
  “什么?”那男的问。
  我加快了脚步。
  “等等,说你呢!长头发的那个!!”那男的嚣张的叫道。
  我回过头,不耐烦的问:“什么事?”
  “呀!”女子惊呼一声,迅速捂住了嘴。而那男人却也是一副受刺激的模样,死盯着我不放。
  “没事我就先走了。”简直莫名其妙,我摇摇头,感叹着这个世界已经越来越不为我所理解了。




改变

  风高月黑杀人夜,这条巷子里除了我们仨就没别人了,就连店铺的招牌灯都熄了,只留下几盏昏黄的路灯浅浅的映照下来。
  “站住!”那男的又喊了句,但是我没理他。
  开什么玩笑,刚才问你什么事又不回答,我可没那么多美国时间拿去耗。
  “让你站住没听到么!”这又是女人的声音。我感到很是无奈:我不过是路过,你们小两口该干嘛干嘛去呀,实在闲的无聊就去做点让社会和谐的事么,为什么要来烦我捏?我看起来就那么容易被欺负?虽然我是个没用的暗黑祭司但我好歹也是个暗黑祭司,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么。
  我快速走了几步,那对男女却追了上来,挡在我面前。
  “让开。”我冷声道。
  “哎,哥哥你别生气么,交个朋友不用这样吧?”女子嗲声道,娇媚的眨眨眼,眸子里闪出一丝妖艳的赤色光芒。她这样一说,旁边的男子没有不高兴,反而也很配合的凑近我说:“模样长的不错么,生气了可就不好看了。”说完还特雷人的舔了舔上嘴唇,我震惊的看着他蜥蜴一样的二叉舌,强忍住心头泛起的恶心。
  NND,老子居然被这对狗男女调戏了!
  “走开走开,别挡道。”我不耐烦的挥挥手。
  “嘿嘿,被我们看上的人还想走么?”男人眼角的皮肤开始显现出墨绿色的鳞片,一层一层的蔓延至覆盖整个头部。那女人抖了抖腰,裙子下边的两腿就化做一条花斑蛇尾,在石子路上虚无的游动着。
  人家都有表示了,我也不能被人看扁是吧。
  双手虚抓,法杖在手,天下我有!
  咳……
  “嘎,祭司?”蜥蜴塄了愣神,却也没有退缩,反而又逼近一步。
  把我当一般祭司你们就完了,哼哼,反正我的手都这样了我还怕什么?
  先是一个天降黑幕,再来一个画地为牢,最后送上一个末日字之咒。我一个一个咒语丢的挺爽,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表情的狰狞,那两人的惨叫听在我耳里居然一点涟漪都没激起,我不再看那满地狼迹,转身离开。
  出了巷子,很快找到一家还未打烊的理发店,那个睡眼惺忪的理发师问都没问我一声拿起剪刀就剪,剪了半天还在剪。刚开始还慢条斯理的一点儿一点儿的修,再后来实在是火了,干脆一剪子把我的头发从脖子处剪断。
  然后,奇迹的一幕出现了。
  断掉的头发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成长,那理发师茫然的看着手中的头发越来越长,最后呢喃了一句:我是在做梦吧?
  “是,你在做梦。”我苦笑一声,飞也似的从理发店逃离。
  等我到达跟暮水约定的地点时,他居然已经到了。跟他坐在一起的还有暮云和黎摩,这两个人横眉竖眼的瞪着彼此,像是要把对方吃下去才能安心似的。
  嘿嘿,我就知道有黎摩的地方就不能安身。
  我笑眯眯的走过去,在那一桌的空位上坐下。
  三人一时间全侧过头来看我,半晌暮水才不确定的问了句:“暮山?”
  “靠,不是我是谁?”我白他一眼。
  “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他大惊失色,眼睛睁的浑圆,仿佛看到了外星人。
  “不就是头发长长了一点么,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我拿起桌上不知是谁点的咖啡喝了一口,皱皱眉毛,艰难的咽下去,“难喝。”
  黎摩跟旁边拿着单子的服务员黑了脸色。
  “怎么感觉你怪怪的?”黎摩别别嘴把他的咖啡抢回去。
  “什么怪怪的?”我不以为然,向服务生要了杯柠檬水。
  “的确怪怪的。”暮水点点头,就连旁边的暮云都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我耸耸肩,不打算跟他们继续这个话题:“老头子什么时候回去的,有没有带回什么消息?”
  暮水忧心忡忡的看我一眼,说:“回来有好几个月了,挺得意的,说是总部那边给他升了职。其他的么……只‘略微’提了一下他们去清剿妖物巢穴的事,再然后就没有了。”
  我摸摸下巴:“就没提到,嗯,算了。”老头子根本不关心与自己无关的事情,问了也是白问。我站起身来,“那我就走了。”
  “先生,你的柠檬水。”服务生慌张的将水放下,可怜巴巴的看着我,生怕我以送水送的迟了就不要了,这样可是会被经理骂的。
  “暮山!”暮水拉住我的手腕,“你怎么了?”
  “我很好啊,你干嘛这么问?”我回头,笑着看他。
  他的脸反而更加苦楚:“你这几个月去哪儿了?老头子说,说,说你死了,我都偷偷把葬礼办了……”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你面前么?”我生出一丝不耐烦,挥开他的手,“我走了,家里还有个小孩子。”
  “啊?”暮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已经出了门去,面无表情的将带帽衫的帽子扣上,埋着头不快也不慢的往家里走。
  =========================
  “老大,就是那个家伙把蜥蜴跟小蛇干掉了。”
  我身后大概一百米的地方站立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贼眉鼠眼的指着我说:“是个祭司,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力量很奇怪,跟其他祭司不一样。”另一个却是说不出的俊美妖娆,他嘴角邪气的上勾,眼里闪过一道绿光:“暗黑祭司?真有趣……听说暗黑祭司的能力是一把双刃剑,既可以杀死敌人也会把自己的身体和心给腐蚀掉,呵呵,让我来帮他一把吧……”
  我在小巷中行走着,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身上带起的一股黑烟,缭绕着在黑暗里盘旋。
  暮水没有追出去,而是颓废的坐在椅子里用手撑着脑袋叹气,暮云心疼的看着他,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黎摩咬着嘴唇说:“他变的好可怕。”不是说他的长相,而是气势,那种带有血腥味儿的气势真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觉得,暮山哥哥变成这样,父亲应该会知道是怎么回事。”暮云眨着电灯泡小心翼翼的说。
  “得了吧,在那个死老头子嘴里撬东西那是不可能的。”黎摩想都没想就反击道。
  “不管怎样都还是要去试试。”暮水开口道。黎摩瞬间变脸,殷切的看着他:“亲爱的我支持你。”
  那杯柠檬水就这样被泼到了黎摩的脸上。




围战

  我把跟格雷有联系的地方找了个遍,但是什么都没发现。那间店子还是灰蒙蒙的荒废着,就连我们一起坐过的公交车我都去看了一次,当然,他能在那儿除非是奇迹。
  回到我租的那间房的时候洛然已经醒了,倍儿精神的在房间里跑跑跳跳,一见我进门就乖乖的在床上坐下,很贵族气质的问:“你到那儿去了?”
  “去见朋友。”我转身把买的食物日用品一一放好,“你什么时候醒的?”
  “醒了很久了,一张开眼睛发现你不在就睡不着了。”他认真的说。
  “小孩子。”我乐呵呵的抱起他亲一口脸蛋,他却皱起了眉毛推开我,嫌恶的说:“你身上有味道。”
  “什么味道?”我使劲嗅,“没味道啊。”
  “血腥味啊,你杀人了?”
  “哦,没有,两个妖物罢了。”谁叫他们挡路的,我杀的心安理得理直气壮。
  洛然不经意的得瑟一下。
  我满屋子找东西,衣服啦,钱啦,结果衣服找了一大堆,钱却没有多少。天亮的时候房东跑来敲门,说我付的房租到期了,要么我继续交钱要么我搬出去,我愣了很久,最后只能选择了搬出去。
  下午的时候我就背着一个登山包怀抱着洛然流落街头。
  咳,悲哀……
  我坐在公园里苦思冥想以后该怎么办,结果路过的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我,窃窃私语,偏偏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我听见:“又是一个被老婆赶出来的吧,肯定是在外面花心养女人,结果私生子都有了……”“是的呀是的呀,现在的男人么都是很没良心的啦~”“我隔壁住的那家人也是这样滴呀,那男的不去赚钱就靠老婆养着,吃喝嫖赌,最后还把老婆卖掉,作孽哦~”
  听的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实在是坐不下去了,这些大婶大妈实在太可怕了!
  落荒而逃。
  “看呀看呀,被我们说中了,跑了咧!”“啊,原来真是这样的啊。”“没错没错。”
  “爸爸,爸爸,饿了。”洛然可怜巴巴的仰起小脸蛋儿看我。
  我从背包里拿出饼干,他摇头不吃。我拿出面包,他还是不吃。我再拿出奶粉跟奶瓶,他居然吓的小脸儿惨白,头甩的跟拨浪鼓似的。
  “那你想吃什么?我身上就这些东西。”
  他小手一指,我顺势望去,一个大大的M。
  ……
  我不该宠着小孩子,可是该死的我也很想吃。
  等我们心满意足的从那里出来的时候,我已经身无分文。
  “爸爸,爸爸。”
  “又怎么了?”我无力的问,突然很佩服《当幸福来敲门》里的威尔史密斯,同样也是带着儿子的爸爸,为啥差距就这么大咧?
  “我们被盯上了。”
  “啥?”我慌慌张张的左右四顾,可是除了人还是人,啥特别的都没有。
  “在那儿呢。”他又是小手一指,我再一次顺势望去,呵!一幢32层高楼的楼顶。
  “你这儿在拍科幻电影呢?”
  他小白眼一翻,然后我身子一晃悠,居然就这样被带到了那幢房子的房顶!那个监视我们的家伙正盘着腿坐在最高处面无表情的望着我们刚才呆的地方,然后他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随即慌了神扑棱着站起来:“怎么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上哪儿了?”
  我们就在他身后站着他居然死活没发现,洛然咯咯笑起来。
  那家伙一回身看见我们,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指着我们说不出话来。
  “说吧,你干嘛盯着我们。”我唤出法杖,在那家伙头上敲木鱼似的敲。
  他被敲的眼冒金星:“你昨天干掉了我们两个人,老大叫我监视你。”说完,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出一道绿色闪电,想是在通风报信。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倒是一点也不慌,洛然也不紧张,大概两三秒时间我们身周就出现了几十个妖物,团团将我们围住。最后一道白芒闪过,一个帅的天怒人怨的家伙带着一抹邪笑站在离我们最近的地方,应该是这帮家伙的老大。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他的声音有一点点沙哑,但是很好听。
  “那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直觉告诉我这家伙不好对付,可是奇怪的是我一点也不怯,反而在内心里隐隐有一只野兽在咆哮叫嚣,那种好战的冲动让我的双眼都赤红,血液都沸腾了。
  “爸爸……”洛然惊讶的唤我,大概是被我突然的转变吓到了。
  “呵呵呵呵。”那个老大似乎觉得很有趣,笑的花枝乱颤,“我叫皇岸,总的说来我们有两笔帐要算,一笔是你昨天杀了我两个手下,一笔是你毁了我老巢。”
  “什么老巢?”我不耻下问。
  “哎,你别抵赖,你发动的那个禁咒破了万年老家伙的结界,我们的结界有一大半是建立在那个结界基础上的,他那儿一破我们那儿也就毁了。”
  眼珠子一转我就明白了:“你就是那个变异妖物的老大?”
  “什么变异不变异,是进化!”他对变异这个次很反感似的,反应很大,一点也没有白胡子的冷静和狡猾。
  也许是我们的话太多,旁边那群嗜血的家伙骚动起来,一个个舔着嘴角死死盯我,仿若我是一块香膜膜。我冷哼一声:就算我是香膜膜也是一块会咬人的香膜膜。
  “好吧,多说无益。”叫皇岸的家伙一闪身移到圈子之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极其欠扁。我右手将洛然紧紧抱住,左手拿着法杖瞬时间丢出去七八个咒语,将那些进逼过来的妖物们炸飞出去,然后转身一旋,快速在空气中画起魔法阵。
  “哦,居然出大招了,不打算逃么?”皇岸嗤笑着托住下巴,不时冒出些风言风语。
  体内的血液似乎被点燃,我暴戾的扫他一眼,将完成的魔法阵轰了出去,只一招变将四分之一的妖物化做粉末。
  “爸爸,别打了。”洛然抓住我的领子有些凄然的叫道,可是这时的我哪里能听到,自然也就看不到拿着法杖的左手已经被腐蚀到了手肘部位。




无题

  被腐蚀的手有些微刺痛,这种痛不能让我清醒过来,反而更加疯狂。
  我全身涌出黑色烟雾将我与洛然笼罩其中,洛然害怕的尖叫起来,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身上泛出淡淡的绿光以抵御那些黑色烟雾接触身体。
  这烟雾可以把我跟洛然好好的保护起来,可洛然似乎很害怕。
  也对,他毕竟是绿妖精的孩子,算是生长在阳光下的物种,而我这暗黑的气息是他们最不能接受的。
  既然他还能保护自己,我也就不再分心了。
  每释放一个咒语都会有着异常的快感,看着那些逐渐被我消灭的妖物的鲜血染满了整个楼顶,那变态的爽利感觉让我狰狞的笑起来,那笑声刺耳的几乎能震破我自己的耳膜。
  “干的不错么。”首领对自己手下的死并没有什么表示,也不像刚才他自己说的那样急着算帐,反而煞有介事的绕着我转了两圈,嘴里啧啧的叹息:“我还以为你能再多坚持坚持陪我好好玩玩儿,可惜真正的你太怯懦了,这么快就被侵蚀的尸骨无存……呵呵,那好吧,也许等你自己清醒过来会把现在的自己恨的痛不欲生,我帮帮你吧。”他依旧是带着笑的,身上也并没发出强势的气息。可我却本能的后退,下意识的觉得这家伙是我不能对付的。
  “呵呵,怕了?刚才倒是很嚣张么。没关系,我下手很快的,你甚至不会感觉到疼。”
  看着他一步步走来,我甚至都觉得不用做出逃跑那种毫无作用的行为。
  “若你愿意服从我,我可以考虑放你一命。”他冷笑着说。
  “要杀便杀,哪儿来那么多废话。”我傲然道,死死的瞪着他,“暗黑祭司是不会死的,你虽然可以毁掉我的肉身,但你却不可能毁掉我的精神印记。”
  “呵呵,你若是想威胁我,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他伸手虚抓便破去了我周身的防护黑雾,只是他没算到洛然的存在。他一破去黑雾洛然就得到了自由,洛然虽然是眼泪汪汪一副可怜样子却也没怎么把皇岸放在眼里。
  “爸爸……”他可怜兮兮的唤了一声,我突然觉得头疼,以至于咆哮起来:“混帐!别说话!”
  洛然被我吓坏了,颤抖着肉呼呼的嘴唇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若是以前我一定会觉得他这么可爱一点也不愿意伤害他,可现在却只觉得这家伙很可恶很讨厌很叫人烦躁,想把他就这么丢开,但是手却不自觉的收紧把他抱的死死的。
  “真是父子情深。”皇岸调笑着说。
  也许是视死如归了,我野兽般狂吼一声,向皇岸猛然扑去。
  “这么急着送死?”皇岸微微一笑,带那么点儿倾国倾城的味道,只是说出的话跟他的形象一点都不配,“我成全你。”
  都还没反应过来他是怎么出招的,我的视线就漆黑一片,意识自然混沌一片,没多久就失去知觉了。
  的确,很快,我都没感觉到疼痛。
  不知为什么,我竟然感觉轻松了好多,那笼罩心头的血腥气息也松散了许多,不再那么咄咄逼人让我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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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精森林,兰姬公主的小木屋里,兰姬公主跟她的小情妇正在开心的招待客人:格雷,珑儿,爱德与哈尼。只是突然间格雷端着甘露的手抖了一下,白玉雕琢的杯子摔在地上,粉碎。
  “怎么了格雷?”兰姬担心的看着他,并不计较那价值连城的白玉杯子。
  “……封印,破了……”他喃喃的道,兰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可是珑儿他们是明白的,登时慌乱起来:“怎么会?!他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格雷的声音有些嘶哑,浑身僵直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珑儿皱着眉毛想了想,抓起了格雷的手:“走!”
  “去哪儿?”这话是爱德问的。
  “若是他真出了意外,能破掉格雷封印的力量肯定会引起波动,只要有丝毫动静,我就能找出位置。”
  格雷是第一次失了主见,木偶似的跟在珑儿身后,不言不语。
  谁都知道他在担心害怕着什么,可是谁都没敢说些什么。
  没了卷轴,珑儿他们只能以人类肉眼难及的速度在楼顶穿行,靠着那残留的一丝波动,很快的找到了事情发生地的所在。
  在满是尸体与血肉的楼顶,我安静的躺在那里,怀里抱着沉睡的洛然。
  格雷呼吸一窒,突然不敢再上前一步。
  倒是珑儿快速跑到我身边,伸手探了探鼻息有摸了摸颈动脉,接着她狂喜着喊:“还活着!”
  “什么?”格雷几乎是一瞬就来到了我身边检查着我的身体,没有一处伤,身上的血也都不是自己的,“怎么可能,封印都破掉了,怎么他……”他眼睛落在了我的左手,话说到一半就卡住,再也说不下去。
  “天啊!”珑儿也看到了,她捂住了嘴,眼里都带上了泪花。
  爱德与哈尼却是互看一眼,想把洛然从我怀里扯出来,可是我的手圈的死死的怎么都分不开。
  “先别管这个,回去再说吧。”重新恢复冷静的格雷将我连带着洛然拦腰抱起,面色冷俊的说,“不管是谁伤的他,这个仇是一定要还的。”
  “没错。”爱德咬咬牙,近一段时间过的实在窝囊,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他摩拳擦掌愤愤不平的说,“就算干不掉他,我咬两口总可以吧!”
  “别说傻话,你以为想咬就咬的啊?”哈尼毫不犹豫的泼冷水。
  “靠,我想想总行。”
  “……”




还是无题

  我没想过我会醒过来,像做了场好长的梦一般,那种惶若隔世的感觉让我突然就流下了泪。
  “怎么了?怎么哭了?”眼前突然出现一张超大特写的脸,是珑儿,她紧张的摸摸我的额头,“没烧起来啊!”
  我惊讶的看着她,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她被人一把推开,爱德跟哈尼也出现了,他们互相推挤着往我眼里凑,嘴里不住的嚷嚷:“让开啦,让我看看他是不是醒了。”“讨厌,你才该让开!”
  嘴角不自主的扯了一下,憋不住的笑。
  “哎呀,你们别挤了,让正主闪亮的出现吧!”珑儿没好气的拨开他们,让我可以看见被挡住的某人。
  他依旧是那么帅……看的我很陶醉很欣慰……
  只不过为什么他居然抱着洛然?
  我鼓着眼睛看到格雷走到我面前,面色很温柔的看着我:“醒了?”
  废话么,我眼睛都张开了,难不成还能在睡?
  洛然似乎很怕我,使劲往格雷怀里钻却不让他把他放到我身边。洛然扁扁嘴,嘟哝着别过头去:“爸爸好可怕,我不要这样的爸爸!”
  “别说傻话,乖。”格雷把他的脑袋掰向我,“你再仔细看看,他现在连根指头都动不了,还能把你怎么样?”
  “可,可是……”洛然很委屈的看着我,又看看格雷,然后很勉强的点了头,“好吧。”
  臭小子,见了美人就不要爹了。
  我瞪他。
  他伸出小手试探性的摸摸我的鼻子,又摸摸我的嘴:“爸爸,你怎么了?”
  “没事,感觉像是被人给推悬崖下边去了,结果我又自己爬了上来。”浑身没了力气,但似乎没有疼痛。
  这一段时间的记忆似乎很混乱,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清醒,有时候却又觉得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每次一闻到血腥味我就会完全失去意识,浑浑噩噩的却又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只是身体不受控制,那种兽性的行为又那么自然,狂暴。
  我偷眼看了看被腐蚀的左手,已经快到肘关节了,而且露出来的骨头也居然变的带了些灰色。
  “你别担心手,我会想办法的。”珑儿注意到我的动作,笑眯眯的说,“不过你可能会吃些苦头。”
  “苦头?”我笑笑,只要有希望恢复,我还怕什么苦头。
  格雷一直没跟我说话,站在离我不远也不近的地方静静的看我。珑儿他们寒暄过后也很自觉的带着洛然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我跟格雷。我感到一丝尴尬,却还是忍不住看着他,近乎贪婪。
  他终于还是走到床前,把我扶起来靠在他身上。
  “暮山,我……”
  他说的很犹豫,我也不急,安静的等。
  格雷叹息了一声:“我会保护你的。”
  他酝酿半晌也只说出这样一句话,可是我却知道这一句话代表了千言万语,比那些肤浅的告白更能让我震撼。我抿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我受够了没有你的日子。”他垂下头,在我额上亲吻一下。
  我脸红……
  “你,你,你可不可以,亲,我的,嘴?”断断续续说完这句,我已经快烧到40度了。
  格雷轻不可闻的笑了一下,勾起我的下巴,一双眸子亮的出奇:“你让洛然叫我妈妈,嗯?”
  我抖了抖,局促的笑:“额,呵呵……一,一家三口么……我是爸爸,你就是……妈妈……”
  “哦?”他又逼近了一点。
  我干脆凑过去堵住那张我朝思慕想的唇,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嗯……很软。
  他瞬间反客为主的将我压下,舌头也伸了进来。
  “唔……”我圈住他的脖子,心里暗道好险好险,差点儿就死定了。
  格雷的银发柔软的缠绕着我的手,凉凉滑滑很舒服。
  “啊,格雷,别摸那儿……”我这边亲的欲生欲死,他的手却越摸越下去,在大腿内侧徘徊。我好歹也算是禁欲了七八个月,哪里经的起他的撩拨,当下就起了鸡皮疙瘩,浑身一阵酥麻。
  “呵呵,行,我不摸。”他立刻就移开了手,不再摸我了。
  我好失望啊好失望啊好失望啊!他怎么这么好说话?!!
  “傻瓜!”他刮刮我的鼻子,“呆会珑儿要带你去个地方,就算我想对你做什么,也得等你回来再做。”
  “哦。”我略有些喘,不过事实上我也的确没那力气,现在才勉强能自行坐起来。
  “对了,昨天到底是谁伤的你?”格雷听似平淡的问,只是我怎么听怎么有杀气,想必是要帮我报仇来着。
  我呵呵一笑,说:“不用去报仇啦,他已经自食恶果了。”
  “哦?”
  当时皇岸朝我攻过来,巨大的压力让我几乎被压成柿饼,我记得当时我拼命的护住洛然,承受那另人恐惧的压强。结果就在临界点的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股更加强烈的气势从我身体里汹涌的朝皇岸扑去,他一时没有防备,被打成重伤,仓皇而逃了。
  我把事情跟格雷说了,让他不必担心,今后好长一段时间那个叫皇岸应该都不敢来找我们麻烦了。
  格雷笑了笑,把我搂的又紧了些。
  我们互相依偎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不是什么情话,却依然醉人。
  珑儿的脑袋从门缝里凑了进来,咳嗽一声:“温存够没?该走了。”
  没够没够,这种事情怎么会够?
  不过我没敢这么跟她说,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来,踉跄一下,稳住了。
  珑儿已经在客厅里准备好了魔法阵,大家已经有些默契了,不用她说都站了进去,小小的阵中挤了这么多人,最后到的珑儿几乎没地方下脚。她有些气急败坏:“让点儿位置出来!”“没位置了,刚才叫你画大点儿你非说什么以后难得擦,自食其果吧!”爱德说的挺得意。
  珑儿一叉腰一瞪眼,说:“好,那我不去,你们去吧!”
  去的地方只有珑儿知道,帮我恢复的方法也只有她能完成,她既然不去那我们去了也是白给。
  爱德跟哈尼对望一眼,默默的往里边挪了一寸,空出老大一块空间。
  珑儿哼哼的站进来,不忘教育教育他们:“早让出来不就没事了,非逼我发飙!”
  “……”
  “走了。”珑儿双手结印,白光一闪,周围就变了模样。




仍旧无题

  这是一扇门,有着精致的花雕图案,是一只凤凰和一条看起来很奇怪的龙,说是奇怪,其实也就是东方龙和西方龙的结合体,腹部有五只爪子,张牙舞爪的。
  “你们呆在这里,我跟暮山进去。”珑儿说,眼睛也瞄了瞄格雷,意思就是他也不可以进去。
  格雷迟疑一下,点了头。
  一离开格雷我就满忐忑的,也不是不相信珑儿,只是本能的对这扇门后的东西感到胆怯。
  珑儿将门推开一条逢,刚好可以容纳一个人通过,示意我先进去,然后自己也跟了进来,关上门。
  这……
  我惶惑的看着这里的景象,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个魔法阵,比我见过的所有魔法阵都要繁复,上面刻画满了各种元素符号,乍看上去简直眼花缭乱但是若仔细去看就能感觉到这些符号之间若有若无的有着联系,一环扣一环密不可分。
  另我惊奇的却并不是这个魔法阵,而是阵中躺着的一个男子,他穿着一身黑袍,上面有着跟门上的龙一模一样的金纹图案。他表情很安详,只是搭在胸前的手跟我的左手一样,也是骨头,而且他的比我的颜色还要暗沉,已经几乎完全黑了。
  再望下看,连露在外边的脚也是这样。
  我诧异的看向珑儿,她却一直默默的注视着阵中的男子,眼神无比温柔,简直跟格雷看我似的。
  我恍然……
  “他也是个暗黑祭司。”珑儿低声说,“他是第一个暗黑祭司,这条路之前根本没人走过,只能靠他自己去闯。我成为神圣祭司之后不甘被那些老家伙利用,就跑了出来,但是因为没有足够的水晶补充能量,我自己又不肯向那些老家伙低头,于是终于有一天能源枯竭……我坐在角落里等死,他却在这时出现,先用水晶帮我恢复体力,又将我封印起来。虽然失去了神圣祭司的力量,但我得到了自由。
  “我一直很感激他,于是我死活要留在他身边。他人很好,笑着答应。其实我也只不过是看出他不会拒绝我,死皮赖脸的不肯走而已,呵呵。
  “再后来,他的身体受到了很可怕的侵蚀,身体几乎全乎化做骨头,当腐蚀蔓延到脖子的时候他进行了自我禁锢,一直沉睡到现在。”
  珑儿说的很简单,但我知道其实没这么简单,不过她不说我也就不问,这点默契也还是有的。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我记得珑儿说是帮我恢复,现在跟我说起前辈的事来,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其实也没把握……”珑儿愧疚的看着我,“理论上应该可行,但是实施起来可能会有危险。”
  “额,你先说说是什么办法。”
  “我想将你的暗黑祭司的能力导入他的体内。”
  “啥?!”我后退一步,是被她这天方夜谭的想法也吓的,“这……听起来根本不可行啊!”
  “如果是直接来当然不行,但是我可以当这个导体。神圣祭司和暗黑祭司的能力虽然是相克的,但好歹根源是一样的,只要你不抵抗,我可以将你的暗黑之力吸出来,再输给他。”珑儿说的很平静,看起来她已经设想过不止一两次了。
  如果她这样坚定这是可行的,那我只好选择相信她。
  “好吧。”我点头,答应了。
  她没有我想象中的狂喜,而是很凄楚的笑了。
  若我再注意点,可能会发现她的不对劲,但是我却没放在心上,直接忽略过去了。
  我们一起站进魔法阵中,她一手牵着我的“爪子”,一手抓住前辈的“爪子”。她眷恋的看着那人,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好象体内有东西被抽丝剥茧一般的被抽离了身体,我尽量放松身体不去抵抗,但是这感觉实在不好受,让我有些虚脱的感觉。
  珑儿的额头已经有了大滴大滴的汗珠,只是她将嘴唇咬的出了血也不肯叫出声,依旧死死的抓住我。
  我不知道她此刻承受着多少痛苦,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支撑着她。或许她根本不像她平时表现的那样没心没肺,只是将所有的痛苦都深埋在心底,谁也不给看,谁也不告诉。
  她说她千年前就已经是神圣祭司了,那么跟前辈在一起多少年,单独生活忍受寂寞了多少年,遇见格雷是什么时候……她比我想象中承受的太多……我一直被他们保护着,几乎没走多少弯路,虽然吃了些苦头,但比起她来似乎根本没有可比性。因为我根本没有自信在失去爱人之后还能坚强的活着,等待着,灿烂的笑。
  她的嘴唇已经呈现出青紫色,我体内的最后一丝力量也已经被抽离,我无力的摊倒在魔法阵中。珑儿迅速往我嘴里塞了一些东西,又回过头去专心对付前辈,
  嘴里的东西很瑟,但既然是珑儿给的就一定有她的意思,我努力将它咽下。
  不多时,一股清凉的力量涌上来,转瞬间又化做火烧的灼热,仿佛有火舌在舔食我的左手。
  这种痛苦来的快去的也快,我一声都没叫出来它就已经过去。我下意识的往左手看去,那里已经不再是森森的骨骼结构,而是完整的一只手了。
  “啊——!”我欣喜的活动着我的左手的时候珑儿惨叫了一声,她整个人已经痛苦的变了形,只是就算抽搐她也不放开前辈,索性将自己贴上去双手搂住前辈的脖子。
  “珑儿!”我看到她嘴里已经开始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不由得大吃一惊,想阻止她继续下去又怕贸然出手会让她前功尽弃。
  她已经不止是嘴里流血了,七窍有五窍都在往外喷泉似的喷血,情状非常骇人。
  我顾不得那么多,扑过去想将他们分开,只是手指刚一触碰到珑儿就被一股大力击中,我飞了出去,狠狠撞在墙壁上,喷出一大口血。




总是无题

  幸好再痛也没晕过去,我浑身疼的没了骨头似的,挣扎着爬起来去打开了那扇门。
  “暮山!”门外的人是听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的,一见我出来就围上来,但是看到我这副样子无不吃惊,格雷立刻将我扶住,“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快,救珑儿。”我虚弱的说,已经累的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爱德和哈尼二话不说便冲进门去,格雷咬破指尖伸进我嘴里,略咸的血一接触到舌头就迅速修复起我的身体,血族的血液果然是疗伤圣药。
  “老板!”哈尼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迫切又惊慌。
  格雷让我就地休息,自己则一闪身进了屋去。
  看起来情况似乎很不乐观。
  洛然乖巧的将小手贴在我脸上,凉凉的很舒服。
  “洛然,珑儿一定不会有事的。”这话既是对他说又是对我自己说。
  突然,屋内爆发出刺目的金色光芒,使我张不开眼。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满脑子的金斑。
  “格雷!”我闭着眼睛,害怕一张开就会被那光给刺瞎,就那样盲目的摸索着靠近那扇门,“格雷,回答我!”我终于摸到了门,可是却没得到格雷的回答,心中更加惶恐焦躁,只是那光依然没有减少,仍旧让人晕眩。
  “爸爸,格雷妈妈没事。”耳边突然响起洛然软绵绵的声音,我心里突的一跳:难道他不怕强光?不过我怎么听他喊格雷妈妈的时候会起鸡皮疙瘩捏?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真急人。
  “我……沉睡了多久……”一道沙哑的声线乍然响起,那刺目的光也随之消散。
  我迫不及待的张开了双眼,第一个要确认的就是格雷没事。他站在魔法阵外围,跟哈尼还有爱德一样,怔怔的注视着阵中的那个男人,他已经醒了过来,张开一双邪瞳,勾人魂魄的银红颜色。
  他举起自己的手,修长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甚至连指甲都修剪的很整齐好看。
  “我的手……”他喃喃的自语,仿佛对周围的情况毫不关心。
  他的脚下,珑儿浑身是血的躺倒,看起来已经不醒人事。
  “我是谁?”他低头看了眼血泊中的珑儿,眼里不见一丝波澜,面无表情的说,“她是谁?我认识吗?为什么感觉熟悉?”
  难道是睡的太久给睡傻了?!
  这简直是耸人听闻。
  不过他怎么样我是不管的,若是再耽误下去珑儿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
  “让开让开。”尽管身体还有些疼,不过没太大关系。我跑过去扶起珑儿,她呛出一口血来,还是未醒。“格雷,怎么办?”我着急的看向格雷,只是他仍旧一动不动,像是被下了定身咒。
  “你是谁?”那个所谓的前辈还傻呼呼的问我。
  我皱眉:“你管我是谁?我问你,你有没有办法救她?”
  “救她?我为什么要救她?”
  “因为她是为了让你醒过来才会伤的这么重。”
  “醒过来,为什么要让我醒过来。”他歪着脑袋问,
  ……这丫整个一弱智,我算是看明白了。
  “爸爸,我来!”洛然将一双小手放在珑儿腹部,淡淡的绿光晕开,一股清醒的生命之力扑面而来。
  该死,我都忘了洛然有着本事!
  那个白痴前辈安静的站在一旁,不阻止我们也不帮我们,一双眸子虽然邪媚却干净的出奇。他动了动手指,格雷他们终于获得自由,赶紧冲过来查看情况。
  “够了洛然,已经够了。”洛然的小脸已经苍白,格雷将他抱进怀里摸着脑袋安抚,“你做的很好。”
  =====================
  “为什么这家伙会在这里。”爱德臭着脸指着端坐在沙发上的某人问。
  “他自己跟来的,我有什么办法。”哈尼耸肩,无奈的回答。
  那个某人正好奇的打量着一瓶罐装可乐,好像他对之中东西很有兴趣,兴致勃勃的研究怎么在不破坏罐子的情况下把水喝到嘴里。
  珑儿跟洛然都已无大碍,只是珑儿的身体伤的很重,虽然不致命却也算是在鬼门关转一圈。用通俗的话来形容就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得慢慢调养……而那个暗黑祭司前辈表现的跟个初生婴儿没什么两样,比洛然还单纯,就那样傻傻的跟我们回了屋,还特不拿自己当外人见了吃的就吃见了好玩的就拿。
  对此我们都无可奈何,撇开他跟珑儿的关系不说,就算我们想做什么也没那本事啊。
  我抱着洛然窝在格雷怀里,眼睁睁的看着那家伙轻轻一掀就把罐子的底儿给拆了,然后很开心的喝了一大口,但是他根本不习惯那口味,呛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他抬眼看我,一本正经的说:“问别人的名字之前,不是也报上自己的名字吗?”
  “……我叫暮山,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声好气的再问一次。
  “原先叫什么我已经记不得了,不过我刚才又重新起了一个,叫冥夜。”
  “……这是在耍我吗?”“看起来不像。”格雷说,“他应该是真的完全忘记了。”
  “忘记了?为什么?”
  “谁知道,自我禁锢本来是万不得已才会用的,有什么后遗症也说不定。”
  “那珑儿岂不是很可怜?”
  “不会啊,虽然有些遗憾,不过一切从头开始也不错。”
  “这是什么道理?”
  “呵呵,我也不知道……不过这样的结果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是啊……”
  我恢复了,珑儿也失去了神圣祭司的资格而获得解脱,她所爱的人也醒了过来……大家都很好,都好好的活着,虽然经过了一些可怕的事,但大家都坚持过来了。
  这样真的很好。
  “那,我们回去继续开店吧?”
  “好。”




人去那个楼空

  原本我就是个平凡的人,单亲家庭,母亲死的也早,大学里交个女朋友,然后因为被记过而拿不到毕业证……好吧,其实比起一般人来说还是不一样的,但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不是么?
  若不是后来阴差阳错的认识了格雷,再然后到他店里工作,再再然后扯出一大帮子事情,也许我就简简单单的过上一辈子了。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皇岸受伤以后就没再兴风作浪,而是选择在这个城市安营扎寨跟我们遥遥相对,偶尔会来找点小麻烦,不过却被那个十分“无知”的前辈给修理的找不到门,不过前辈本人对此毫不知觉,还很好心情的提醒他时常来玩。
  店还是那家店,就连装潢都没有改,只是店里多出来一个絮絮叨叨咋咋呼呼的女人和一个什么事都要问为什么的小白千年老暗黑祭司,这家伙同时吸收了我和珑儿的力量之后强的离谱,可是他却没有自觉,常常干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而珑儿对其十分纵容,若是冥夜想要去QJ无知少女她都能帮着按脚。
  哈尼盘踞着属于她自己的红绒垫子,打一个哈欠然后把头搭在爪子上。
  爱德在吊灯上倒挂金勾,他不习惯白天出来活动。
  我拄着扫帚站在门口发呆:格雷不知道去了哪儿,洛然在睡觉,珑儿被冥夜拉着去吃路边摊……这日子平淡的很真实却也很……无聊……
  “你,你好……”
  “嗯?买东西?”现在只要有人肯跟我说话我就很高兴,特兴奋的仰起脸,却看到一个貌似熟悉的人:淡绿色的皮肤,墨绿色的头发,耳朵尖尖的。
  “不,不是。”他略有些尴尬的看着我,“你不认识我了?”
  果然是熟人吗?我上下打量他,努力在记忆里寻找关于眼前这人的信息:“额,汉森?”
  “对,就是我。”他欣喜的说道。
  汉森是谁?大概没几个人记得了,好吧,是洛然的亲生父亲。
  所谓父亲见老爹,两眼都是火。我瞪他:“干嘛?想把洛然要回去?”他的消息倒是灵通,我这才刚回来就找上门来了。
  “洛然?”他微微一愣,随即就想明白了那是他儿子的名字,垂下头,嘀咕,“我跟孩子他妈叫他汉林……”
  “靠!靠!靠!我说叫洛然就叫洛然!”我火了,跳脚怒吼。
  这一声儿就把哈尼给招了出来:“怎么了暮山?啊,汉森?!”她吃惊的甩了甩尾巴,绕着汉森转了几圈儿,“为洛然来的吧,不过很不巧,他睡了。”
  “我只看看他。”
  “不行。”我叫。
  “我是他父亲!”“我,我也是他父亲……”说话的时候底气已经不足,但仍旧辩解,“我养他。”
  “我也可以养他!”汉森明显激动起来,脸憋的通红,“我才是他生父!他母亲想他想的病倒了,现在危险已经过了,他应该回到我们身边!”
  是啊,总是亲生的比较有理由!
  “不给!”我态度很坚决,没人能奈何我,反正我就赖上了你还能怎么样?
  “你……”汉森被气的全身都发紫,但是他又不能动手,只能跟我怒目相视。
  “和气,和气才能生财。”哈尼说。
  我把扫帚往地上一扔,拍屁股回店里去了,顺带把门关的震天响。
  想从我手里抢东西,也不看看小爷我是不是好惹的!也不称称你自己几斤几两!洛然是我孵出来的!是我的!!你不过贡献一个细胞,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我气呼呼的坐在哈尼的椅子上,心里盘算着怎样把这家伙给打发回去,让他再也不敢来。
  “爸爸,怎么了?”洛然揉着眼睛从内屋走出来,手里还拖着以前给格雷买的大型流氓兔。
  店门砰的一声别撞开,汉森激动的站在门口双手张开似乎在迎接某人,脸上的表情夸张至极,他声音都在颤抖:“你是在叫我吗?”
  “……”我选择沉默。
  洛然白他一眼:“才不是叫你,你是谁啊!”
  “我,我是……”汉森一下子紧张起来,有点犹豫又有点期待的说,“我是你爸爸。”
  “就是你吗?那个差点害死我的笨蛋。”
  “什,什么?”汉森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他并不知道洛然完全记得当时发生的事,前因后果了解的比我都清楚。
  “算了,说这个也没意思,你现在是想带我走?”
  “……是。”
  “哦,好吧,我跟你走。”洛然清淡的说,“不过我只是去看看,我还是住这里。”
  我摸摸他的脑袋表示赞许:不错不错,果然是我养出来的。
  汉森怀着“他终究是我儿子不管怎么说亲请是能感化一切改变一切的只要我们肯努力他一定会回到我们身边的虽然开始的不尽如人意但只要结局是好的就行了”的想法,欢天喜地的把洛然接回了家。
  这个下午我过的很不安,直到晚上八点洛然被黑着脸的汉森送回来为止。
  “那个女人很不好,可能快死了。”洛然一边吃着珑儿他们带回来的烤肉一边说,“所以我最近可能会住在那边。”
  “哦……”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能碍着人家尽孝心。
  如此,第二天,洛然就自己收拾了小包包跟着接他的汉森离开了。他这一走,简直跟原子弹爆炸似的引起了连锁反应,珑儿一时春心荡漾,拉着冥夜就出去渡假,实际上他们根本没工作,谈不上渡假。爱德见不得人家亲亲密密自己形单影只,就甜甜蜜蜜的跑去找他的小白蝙蝠找虐去了。而哈尼一瞅这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也就不声不色的消失掉。
  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整个店里只剩下我一个了。
  “不带这样欺负人的……”我欲哭无泪。




大结局

  一:偷腥的猫
  我是个有责任感有上进心的好青年,就算他们都走了只剩我一个我也要坚强的把店开下去。上午一般没什么生意,我例行的打扫屋子,拄着扫帚发呆,可是快到中午的时候店里却涌进了一群漂亮又妖艳的花精,她们就是年轻女孩子的外貌,穿的也很少很时尚,一进来店里就开始唧唧喳喳跟上百只鸭子齐鸣似的。
  我傻了:这消费者群体太过庞大我吃不消啊!
  “小老板小老板,别站在那里,过来呀~”其中一个红头发的招手道。
  我挪过去,职业性微笑:“各位,需要什么?”
  “那个,那个还有那个,来一瓶。”
  “哦,好……给。”
  “嗯,再来三颗那个,十五颗那个最后是三十颗那个。”
  “给。”
  给完东西之后,十五双美丽的眼睛全都望着我。
  “额,还需要什么吗?”
  “小老板,通常这个时候不是要付帐吗?”
  “啊?哦,对的,付帐,是该付帐。”
  “该付多少?”
  “额,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该给多少,只能苦笑,“你们看着给好了。”
  “诶~?小老板你人真好~!!”她们突然爆发出惊人的笑声,然后是相互推攘着拿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花精的花苞也有一些黑色的石块,据说是在她们根部形成的矿石,其他的我一个都不认识,她们拿出的东西五花八门千奇百怪看的我头都晕了,最后是能讪笑着把东西全部收下,就算是亏本的买卖我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这生意是没法做了,干脆把门关了自己玩去吧。
  可是为什么,会有一个大美女在门口等我?
  “你好啊,小老板~”她笑的甜蜜蜜的,头部45度倾斜。
  “你,你好。”对于客人要有春天的阳光般温暖。
  “有空吗?一起去喝杯饮料吧。”
  “额,这个嘛……”
  “我请客哦。”
  “我去!”
  然后整个下午我们去喝了饮料,看了电影,压了马路还逛了百货商场。最后居然是她送我回到店门口,我笑着跟她说再见,她就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小老板真可爱,下次再一起玩吧。”
  “啊?哦,好啊。”反正不要我花钱。
  一般这个时候,格雷就该出现了,然后引出一连串的误会,考验我跟他感情的时候就到了。
  我左右四顾,没看到人。
  还好还好,双手插兜里吹着口哨得意的走了。
  嘿嘿,我这算偷腥吧……虽然不怎么有趣,但是是男人就该偷腥!一次也好!总要尝试尝试。
  心安理得的洗洗睡了。
  二:奇怪的组合
  上午给暮水打了个电话,聊了大概半个小时,结果下午他就拖家带口的上门来找我了。
  暮水,暮云还有黎摩,这三个人以奇怪的组合方式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瞪圆了眼睛:“你们这是?”
  暮云羞涩的挽着黎摩的胳膊,将头埋在他肩膀上。黎摩则是一脸幸福的傻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暮水耸肩:“如你所见,这俩人走一块儿去了。”
  这是怎样一种奇观呐?!!我已经震惊的连为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暮水一下子从被人争着抢着要变得孤家寡人一个无人问津,他却没有一点不舒服,反而很高兴似的:“这样最好不过了。”我一直以为他是会被掰弯的,不管是被暮云还是黎摩,反正到最后是逃不出变弯的命运。哪知道他居然□无比,居然在狂风暴雨的追求中存活下来了,还成功的解决了一切后患,简直太深不可测了!
  三:老头子
  老头子依然独立而行,又秘密招收一些有潜质的孩子进行培养,收效甚微。
  他知道我母亲早已去世的时候,那根从不离手的拐棍掉到了地上,他颤抖着嘴唇一句话也没有说,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好多。若不是他之前表现的实在没人味儿我倒要误会他其实是在乎我母亲的。
  他一个人跑到我母亲的牌位前站了很久,直到咳嗽的坚持不下去,被别人扶走了。
  四:纹禧
  自从我在纹禧面前成为暗黑祭司以后,他就把我列为了不可不消灭分子,偶然得知我的下落后就直接奔店里来了,一进屋就使一个大魔法,把我炸的灰头土脸。
  “你怎么不反抗?”他怒视我,十分之不能接受不公平竞争得到的胜利。
  我苦笑:“我已经不是暗黑祭司了,连普通的祭司都不是,我要怎么跟你打?”
  纹禧晃了晃身体,似乎很受打击。在仔细的确认了我现在只不过是个普通人的时候他无比失望的离开了。
  很多很多年后他继承了白胡子的位置,成为祭司的头头。
  五:洛然
  洛然说:“那个生我的女人,我原以为她都要翘辫子了结果她居然痊愈!现在还千方百计的让我学小提琴钢琴口琴手风琴,累死我算了!!”
  六:=.=
  我掰着指头数格雷离开的日子,既寂寞又落寞。
  七:格雷
  格雷终于回来了,在冬天的第一场雪的时候。
  他微笑着把我抱住,亲亲我的脸:“我回来了。”
  我咬他:“你再不会来我就出墙了。”
  “你舍得么。”他把我拿的死死的,有没有那个胆子是其次,我主要还是怕他不要我。
  我脸红:“你这么久去哪儿了?”
  “哦,没什么。”
  他虽然不说但是我也知道,珑儿告诉我他是去极北之地的冰原地带找一种植物,那是可以炼制让普通人永远保持青春的不死药的植物。不仅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他自己,因为没有人能忍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人慢慢衰老至死。
  八:非礼勿视,咱听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须说。
  晚上,夜幕笼罩着大地,整个城市都安静下来,只是屋内还隐约有些琐碎的声音。
  “呼……格雷,你好棒……真棒……”
  “嗯~,轻点儿……
  就:结局
  我,暮山从此过上了有老婆(格雷)有孩子(洛然)有事业(……)的幸福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偶要感谢一直以来支持偶的misi~!如果不是经常看到亲的评论留言偶绝对是早就弃坑了……虽然现在也跟弃坑差不了多少,但好歹也是有“结局”的文嘛……
呵呵,估计不少人看这文会看的发疯,很乱,额,因为我是去年的时候写了前十章,仍了一年左右又重新开始写的……跟初衷差的远了去了……不过好歹我最后绕回来了……表打我……我回去反省反省再开新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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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入币 +4 大魔王 2009-8-30 18: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