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帖内容
蓝蓝天

2009-9-4 19:48
我的弟弟是僵尸 第三部(兄弟文/完) BY 异稚琅琊

我的弟弟是僵尸(兄弟文)
作者:异稚琅琊
第 52 章
(四十九)纠结的说……更文是件粉痛苦的事……
一瞬间,我似乎只听见自己哭泣的声音伴随着DR_V抑郁的旋律,睁开朦胧的双眼,我知道自己的“童话”时间结束了,然而结局却依然被悲情上了锁,品味心碎的滋味原来是如此简单,但承受心碎的滋味却是那样的疼痛,流泪并不是为了承载内心的酸楚,而是面对遗憾和悔恨时寻找的借口,是的,我很懦弱,我很虚伪。
“裘暮宇,醒了?时间刚好。”是银的声音,平淡得没有任何语气,走过来摘下了我头上的耳机。
周围的一切霎那间冷却了下来,我含糊的抹着脸上未干的泪痕,狼狈的看了银一眼,结果得到是他不屑的冷笑。我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才慢慢找回了现实的感觉,虽然刚才就像一场梦而已,但却完全可以把我整个人四分五裂了。
“我……回忆了多久?”我搓搓的问着,总感觉好像过了一辈子,把一生的精力都搭进去了,现在的我累极了,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
银淡定的收拾着手里琐碎的东西,也没有抬头看我,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十几分钟而已。正如我所预想的,你的‘故事’很精彩,也很有趣,但是我不喜欢。”
面对他的态度,我心里一阵厌恶。一个人所经历的人生,不是由另外一个人来做评估的,没有人有这样的资格。人与人就好比一双袜子,原本就没有左右之分,何必要执拗的挑剔自己的同类呢?大家到最后还不是终将都会变臭。如果有人讽刺你的痛苦,那只能证明他在你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他嘲弄的不是你,嘲弄的是他自己。
惘然莫过于经历生死,我不由得发出一阵叹息,再次回想发生的所有,发现之前的我是那样无知,那样幼稚,真的是很傻很天真,而现在的我除了选择释怀,却什么都做不了,连补救的办法都没有,夕若说的对,他应该恨我,是我毁了他的一生,是我葬送了我们之间的爱情,是我让他不断的在生与死之间徘徊。但我对夕若的爱还是如此强烈,他说过愿意为我流泪,愿意为我疯狂,甚至愿意为我去死,而我又何尝不是呢?他的死亡曾经让我崩溃,如今的我却没有办法再次承受,既然他回来了,那我就绝不会再对他放手,不管用什么方法,这一次我都要永远的留住他。
“银,你是不是真的答应我可以不杀夕若?只要我把曹威让给你。”我镇静的看着银毫无表情的脸问着。
银抬了抬眼镜,挑着眉看着我,荡漾起了一丝别有意味的笑容,倾身说:“怎么?你不相信我?裘暮宇,只要你把曹威让给我,我保证不杀你亲爱的弟弟,除非你跪着求我杀了他。”
“……”我清晰的感觉到他手指划过我的脸颊,惬意的眼神让我全身一阵颤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除非我跪着求你杀了夕若?”
我的声音在颤抖,虽然看见银的脸上闪过的是戏谑的表情,但我心里明白只要是他说出口的东西,那么就绝对不会是玩笑,一时间我根本不敢去想象在这之后会有怎样的残酷在等待着我。
“呵,别急,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今天一切都会结束的。” 他的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房间的门一声重响的打开,侵袭了原本静谧的空气。
鸡头气喘吁吁的打开门站在那里,脸色煞白,慌张的眼神透露着急迫和焦虑。面对突如其来的鸡头,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又抬了抬眼镜,看着曹威焦急的表情,似乎十分有趣的扬起了嘴角。但我看见鸡头仍然是惊奇的,经过那一段回忆后再次面对他,心里多了一些说不清楚的感觉,在我最痛苦和破碎的时候,是他不离不弃陪伴在我身旁,虽然那时的我疯了傻了,但对于他为我做的一切却依然记得很清楚。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告诉他,为了我付出到那种程度是不值得的,从开始到现在亏欠他的人应该是我才对,他当初又何苦要如此执着呢,知不知道这只会让我对他更加心疼和愧疚啊。
鸡头搜索到我的身影,直接急迫的扑向我,眼中显示着无限的担心,他一把紧张的抓住我的手,我感觉他的手甚至比我的还冷上许多。
“帮主!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突然全部都想起来了!以前发生的一切!夕若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突然活过来了?难道……夕若真的就是那个僵尸?!”鸡头有点语无伦次的说着,手紧紧的抓住我,神情很惶恐,看着他的模样,我完全能够理解他现在的心情,这种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无法接受,何况他还和我一样知道有僵尸这么一回事。我抽回手,拍了拍他的肩,知道他现在心乱如麻,但许多事只有等他平静下来才说得清楚。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我缓缓地开口安抚般的问着他。
鸡头看了银一眼,有些尴尬的说:“那个,我是……”
“是小银叫我带小威哥哥来的哦……”soso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用明亮又天真的声音打断了鸡头的后话,然后又眨着圆溜溜的眼睛凑近我说,“白痴哥哥,你的伤口还痛不痛?”
还没有等我回答,soso就拉开我的衣服,我低头一看发现腹部包裹的纱布上渗出了血迹,正想说其实没有什么事的,但鸡头却突然的暴跳如雷起来:“你怎么会受伤?!是谁干的?!快告诉我!怎么会弄成这样?暮宇!”
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一番支支吾吾后,只有没出息的向银投去求救的目光,但得到的仍然是他的视而不见。我一直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一点得罪这个冰山王子了?他为什么总是这么敌视我?难道就因为鸡头曾几何时喜欢过我?干嘛他每次面对我都是一副郁郁寡欢,萎靡到猥琐的模样。
鸡头见我为难,便向银投去狠力的目光,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憋出声音:“银!”
“干嘛,他的伤和我又没关系!还是我救他的好不好,这伤是他宝贝弟弟的杰作……要不是因为你,我才懒的管他。”银耸了耸肩膀,稍有表现出不悦的神情。
鸡头听见银的一句“要不是因为你”顿时吃了个憋,涨红着脸连屁都放不出一个,而我为了一己私欲只有开口打圆场:“鸡头,银说对,是他救了我,照顾了我一个晚上还帮我上了药,你不要误会他。而我这伤的确也是夕若干的。”
“是嘛……小威哥哥,你不要误会小银哦……”soso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用小手拉着鸡头的手可爱的说,“soso告诉你哦,小银把这个白痴哥哥带回来的时候一身都被雨水淋透了,但还是第一时间给他上了药哦……而且一直照顾他到天亮的,小银真的是为了你才对他那么好的……他怕如果这个白痴哥哥有个什么闪失的话,就没有办法向你交代了哦……呵呵……”
Soso说的话让鸡头愣了好一会,然后脸就更加红了,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几乎是偷偷的看向银,踌躇了半天才小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我顿时觉得有意思极了,这傻小子以前面对麦莹进攻时怎么就能坐定如山,屹立不倒呢?这回遇见了银这克星,居然会不攻自破了,世间万物果然是一物降一物,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如果他们俩真的能走到一起,那也就能减轻一些我对鸡头的愧疚感了,为了夕若,为了鸡头,撮合他俩我何乐而不为呢。
银面对鸡头的道歉没有什么表情上的变化,只是给了soso 一个严厉的眼神,而多嘴了的soso朝银眨着眼睛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然后跑到他的身边牵起银的手把他拉到了鸡头的旁边。
“帮主,夕若为什么要弄伤你?他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会伤害你?他到底是怎么会变成僵尸的?我们怎么又会失去记忆的?”鸡头始终不敢看银,现在银就站在他旁边盯着他,鸡头更加不自然的问着我。
我不知道应该从何开始说起,因为这些问题也是我所困惑的,为什么说爱我却要这样对我?当年他死了以后到底放生了什么让他又回到了我的身边?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会忘记那段记忆?太多的疑问几乎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只能用沉默和摇头作为草素的答复。
“裘夕若伤裘暮宇只为了得到魆,”银淡淡的开口回到,“你们失去记忆是因为那段记忆被人用结界上了锁,但现在这个结界已经被我破坏了,所以所有的人都恢复了记忆,除了你们知道他复活过,其他的人只会记得裘暮宇早就死了,不会再有其他的东西,这个世界上也不会再有关于他的一切。至于他怎么变成僵尸的,很快他就会亲口告诉你们了。”
我和鸡头显然懵懂,除了疑惑之外,还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扑面而来,似乎都觉得银的眼神中好像隐藏着什么东西。我知道他是不会害我和鸡头的,因为这对他没有好处,那他不想让我们知道的又是什么呢?男人的直觉告诉我他绝对不是仅仅为了杀最高级僵尸那么简单,他真正想得到的又是什么?
就在我和鸡头百思不得其解时候,银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然后和soso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soso也突然停止天真的面容,整个房间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空气中似乎有着什么气息在微微的波动,一种从未有过的极度压抑涌上了我的全身,那感觉难受极了,好像有着某种东西在一点一点的抽着我身体里的氧气,呼吸慢慢的变得急促而困难,连伤口都火一般的灼热,整个人仿佛在承受着地狱的煎熬。
“小银,他来了。”soso严肃的说着。
银点了点头:“恩,我感觉到了,没想到他会怎么快就找到这里了。”
“那我先出去挡一会儿,你有机会就带他们走。”
没有等银回答,soso自行就走出了房间,就在他关门霎那,突然听见外面的屋子好大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惊悚又刺耳。我和鸡头不敢擅自行动,只能担心的都把目光投向银,然而却看到银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但嘴角却在微微上扬,勾勒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他朝门的方向走去,我们也跟在其后,在靠近门的范围时我们清晰的可以听见外面有人对话的声音。
“小家伙,就凭你也想挡我?快点把裘暮宇交出来!既然结界已经被人破坏了,他知道了我们的存在,那么他的存在就是多余的了。”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浑厚而低成,他好像找的人是我,可是为什么要找我?只是这个声音似乎在哪里听到过,我不断的在脑内开始收索。
“裘暮宇已经走了,他不在这里。”soso语气坚定回答,虽然声音稚嫩,但一点也不像一个小孩在说话。
我转过头看银,他的笑容居然越发的诡异了,甚至还有些扭曲,白纸一样的脸,手指都还在微微颤抖,他这样的异常让我觉得不安起来,鸡头似乎也发现了银不同寻常的举止,担忧的将手搭上银的肩,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银,你怎么了?你有点不对劲。”
银几乎机械的转过脑袋,表情还是一样恐怖,颤抖着声音阴阳不定的说:“有吗?我太兴奋了,你看的出来?来,你把手放在这里。”
他用没有血色的双手抓起鸡头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胸口,然后笑的阴暗的继续说:“你感觉到了么?我的心跳的好快……我等这一天好久了,真的太兴奋了!曹威!”
我和鸡头相互看了一眼,都是满脸的疑问和惊异,我纠结着眉锁觉得一身都凉飕飕的,银的笑容就像一只丢了魂魄的黑猫,毛骨悚然的感觉节节攀升,搞得我的心空荡荡的,脚都有些犯软,我想鸡头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说不定比我更糟。
这时,门外的声音又响起了:“小家伙,我们都是僵尸,我不想伤害你,而你也是打不过我的,至于裘暮宇,不管怎么样他到最后都得死!只要发现僵尸存在的人类只有这一个下场,你应该是知道的。”
“告诉过你他已经走了!他不在这里!”soso面对那人的恐吓依然坚定,语气里没有丝毫危惧和软弱。
那人冷哼了一声说,淡淡的说:“不知好歹的东西!”
话音刚刚落下,外面就发生巨大的声响,动荡不定,东西破碎坍塌的声音接二连三,让人更本无法想象外面到底发了什么。一个几岁大小孩独自一人面临危险的拼搏,我光是一个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就觉得恐怖无比,一身冷汗。门外的震动越来越大声,双方的嘶吼也令人无比的胆寒,仿佛欲意要把对方置之死地。
外面爆破的声响震耳欲聋,我都感觉整个屋子都要倒塌了,soso惨烈的叫声不断的传进我的耳朵,那男人的猖狂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之中,我们能够清楚的感觉到soso的身体一次又一次的被打在墙上,摔在僵硬的地面,然后伴随一堆物体倒下破碎的声音,我的手瞬间揪紧了衣服,不看都能够想象得出来现在soso的某样一定是惨不忍睹。
“啊!!”
“哈,裘暮宇,我知道你在这里!”在soso一声剧烈的痛苦尖叫下,那人挺高嗓音吼到,“你难道就这点出息?居然让一个孩子来保护你?哼,怪不得当年裘夕若会因为你而死,你更本不配做他的哥哥,你跟不配得到他的爱!杀了裘夕若的不是杜城,也不是那堆钢架,杀死裘夕若的人是你!而你现在却还想苟且偷生!我看裘夕若一定是个瞎子才会看走了眼!”
男人狂乱的声音,一字一句都刺痛着我心,攻击着我的死穴。杀死裘夕若的人是你!杀死裘夕若的人是你!他说的没错,杀了他的人的确是我,苟且偷生的人也是我!是我说过就算他死了我也绝对不会苟活,是我说过裘暮宇对裘夕若的爱一万年不败,败了一万年不朽,真是可笑啊,然而现在我还活着!原来我还是因为怕死,因为怕死所以才活到现在?难道不想忘记夕若一直以来都是用来苟且偷生的借口?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是真的舍不得他的模样,我怕死后再也不能感觉他存在过的真实,我怕彻底忘了他,我更怕我们的爱从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为什么现在一切都变了呢?我的头翻江倒海的疼痛,我难忍着心里的酸涩将脸埋进了双掌之间。
“暮宇,别听他胡说,我是了解你的,你也要相信自己的心。”鸡头拍着我的肩安慰到,我看着他信任的表情感到一种安心,不管世界怎么变迁,鸡头却永远都在背后默默支持着我。
“裘暮宇,你不敢了?!”男人的声音又在外面响起,“看来你不够爱裘夕若,你一直爱的人其实是你自己!你太自私了,自私到不敢出来面对!我为裘夕若悲哀!裘暮宇,你听到没有!我为裘夕若感到悲哀!”
那男人把我最后的防御击碎了,我几乎控制不住的冲上去准备开门,但却被一双苍白又冰凉的手阻止了,我回过头,看见的是银阴森的面容,他眼睛大大的瞪着我,嘴角依然上扬诡异的弧度,缓慢的凑近我的身体,那样子像极了一个鬼魅。
“该出去的人不是你……而是我……你老实在这里呆着。”他小心翼翼的说着每一个字,然后看着我的眼睛瞪的更圆了,瞳孔似乎都在瞬间缩小,他这个样子让我从脚底都开始发毛。
还没有等我回过神来,银又突然一把扯过我的衣领,将干裂的嘴唇贴上我的耳畔,诡异又神秘的用气息轻声说了一句:“surprise……”
看着银摆弄着机械的身体打开门走出去,我直觉的跟上前,躲在门缝的背后悄悄观察起来,今天的银实在是太不寻常了,更本不像一个人,倒像是一个鬼魂。就在银出去的一刹那,气氛瞬间冻结了一般,我小心的朝门缝外面瞅着,但毕竟看到的东西很有限,外屋果然已经一片凌乱,我找不到soso的身影,能看见的只有银单调背影,和那个男人身体的一角。
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等待,心口的抑郁越来越沉重,就在我都快要忍不住爆发的时候,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
“银……小银……?真的是你?”是那男人的声音,他似乎有些犹豫而哽咽的唤着银的名字,有些宠溺,又有一些怀念,我瞬间明白他们之间有着一层很深的纠葛。
银僵硬的背部慢慢放软了下来,朝男人的方向走去,他边走边语气阴暗的说:“对,是我,真的是好久不见啊……十年,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有变,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重逢。”
随着银身体的移动,我一点一点的看清男人的全部,修长的身形,黑色的大衣,及腰的长发,还有那声音,分明就是当时我在体育馆的树林里看见与夕若交谈的男人,难道他就是银所说的最高级僵尸?那银又怎么会认得他?他们不是应该势不两立么?看着男人的身形变得更加清楚,令一种却莫名其妙熟悉感朝我袭来,但就是想不起这样熟悉到极致的身影还在哪里见过,直到我看见男人的脸,脑袋顿时轰的炸开了,然后便是一片惨烈的空白,我惊异的迅速回过头像见鬼了一样盯着鸡头,顿时被吓得失重的跪坐在地上。
“暮、暮宇……你怎么了?到底看见了什么?”鸡头被我的样子吓坏了,战战兢兢的问着我,甚至都不敢朝门缝里看一眼。
“鸡头,如、如果说,这次不幸中标的人是你,那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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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不用乃们说,我也知道写得粉烂,但更文是痛苦的,更了那么多字,算二更了吧……
我觉得很纠结啊……所以讨厌电锯惊魂嘛!!
我也给朋友说啊,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最有更文的欲望,结果起不来,一天碌碌无为后,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感到罪恶感扑面而来,最后在闭上双眼之前瞬间感到自己是相当的猥琐……
希望我一个人猥琐就好,大家不要跟着我一起猥琐就是万幸了,是谁他吗说的青春就是要猥琐的?!晕哦
第 53 章
(五十)我能不能说一句,看我文的人其实真的很聪明……
……
鸡头显然是被我的表情吓傻了,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突然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风火的将脸贴上门缝,看了好一会,之后便和我一样跌坐在了地上,看着刚才他双腿打颤的模样,我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吓得尿了出来。
“暮暮暮宇、这……我们是见鬼了吧……怎么可能啊……”他几乎缩成了一团,声音比蚊子嗡鸣还要小,双手来回不断的摸着那张已经惨白的脸颊。
没错,你们都猜对了,站在外面的长发男人的脸和鸡头的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这真的比见鬼了还可怕。如果说有人在这样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看见一个与自己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时,并且确定不是双胞胎或者是镜面反射,那么任谁都不可能坦然自若的来一句:hello baby , long time no see
我看着他,无奈地苦笑连连:“呵……那不是鬼,是僵尸……兄弟,看来你要‘时来运转’了……”
我的调侃到此为止,门外又传来了那男人的声音,我顺势趴在门缝上窥探起来。
“小银……这么多年不见你,我、很想你……”十年眼里闪烁的是认真,他慢慢走向银试图抬手触碰那僵硬的身体。
银却不解风情把身子别过了一边,我看着他的侧脸依然是那么冷漠:“十年,我们认识不是一两天了,收起你那副装模作样的嘴脸,看着你深情款款的样子就让我觉得恶心!你应该明白我们今天的重逢意味着什么?别摆弄得那么惊讶的表情。”
十年原本沉静面容在银的言语中悄然变质,收回伸出的那只手放进大衣口袋里,对着银似乎不可置疑的耸了耸肩,嘴角邪恶的荡漾起微笑,带着挑衅的意味说:“银,你为何总是这般的煞风景,难得有这么好的气氛,大家又都有兴致,让我们重温一下旧情难道不好么?”
银没有说话,只是回敬了十年一个严厉的目光,就在银打算进一步行动时,旁边却传来了SOSO虚弱的喘息。
“小、小银……你快走啊……以你是打不过他的……快走……”
十年尖锐的目光扫了一样地上的SOSO,然后又有些嘲讽的看向银:“你的乐趣还是没有变,总是喜欢把僵尸留在身边,无聊的时候就用来解闷,有危险的时候就用来当挡箭牌,因为你是术人,对僵尸根本就不会有感情,当初的我是这样,现在这个小孩是不是也是这样?”
“哼。”银带着微笑冷哼了一声,一边走向倒在地上的SOSO一边继续道,“也许你猜对了一半,但至少现在我不会像当初一样对一个宠物产生信任和不忍,也更不会轮到他来背叛。”
只听见门外响起SOSO一身稚嫩的惨叫,便从细小的门缝中看见银居然一把抓着SOSO的头发,生生把他从地上腾空提了起来,SOSO传来的哭闹声不绝于耳。
“十年,你可知道这小家伙是谁?难道你都不觉得眼熟么?”银瞟了一眼束缚在手中的SOSO,然后带着嚣张的笑容注视着十年。
十年有些惊异,瞪大了眼睛看着挣扎中的SOSO,有些难以置信的将目光转向了银,眼神瞬间变得凶狠:“可恶,你居然……!”
“哈。”银对十年高傲的摆摆手指,狡黠的冷笑再次扬起,“Bingo!你猜对了,他就是你的亲弟弟。就算你把他藏得再好,我还是在你背叛了我七年后找到了他。那个时候他活的很好呢,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觉得可爱极了,所以一兴奋就下手杀了他,之后便就这样留下了他,怎么样十年?你是不是该感谢我让你们兄弟俩有了重逢之日,他可是你唯一的亲人啊。呵。”
随着银声音的落下,SOSO满脸泪痕的奋力的将头转向银,委屈又恐慌抽泣着发出小声的呜咽:“不……小银……”
我顿时捂住自己的嘴,唯恐一个不注意尖叫出来,机械的回头过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旁边的鸡头,他也已经是满脸的汗,连嘴唇都发白了。这场面也太混乱了点吧,难怪当初鸡头问他如此憎恨僵尸,为何独独把SOSO留在时银的态度骤变,现在看来一切的一切银都是为了报复这个男人。到底十年和银以前是怎样的一种关系,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就不难想到了,能让仇恨持续长久的时间并且还会发酵变质最后腐烂在人体内的,除了背叛的是爱情,难道还会是别的么?这是毫无悬念的答案。唯独可怜了SOSO,无缘无故的便就成为这两人之间的祭品。
“银,你到底想怎样?”沉默了一会儿,十年有些无奈的开口,“以前的你,可没有这么暴戾。”
银摇了摇头,讽刺的扯了扯嘴角,慢慢走近十年说:“以前?十年,你们僵尸会随着时间改变,人类也是同样会变的,现在的我已经和原来不同了。就在你背叛我那一天起,你就应该想到会这么一天,我也不想怎样,只是……如果再让你看见你最亲的弟弟毁在我手上,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你想试试么?”
十年看了一眼SOSO,又看向银挑衅的面容,怅然若失的叹了一口气:“银,别这样。你是知道的,就算你现在在我面前杀了他,我也不会有任何感觉的,最高级僵尸是没有感情的!银,以前发生的那些事并不是我一个人的错,造成今天这种局面,你难道没有一点责任么?现在我唯一的弟弟也被你杀死了,你又何苦对我咄咄相逼。”
“哈,你说没感觉?那我就先让你看看到底有没有感觉。十年,逼你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亲手种下的恶果。”说话之间银的另一只手掌中发出了一团火红的光芒,噼里啪啦的作响,然后光晕越来越大,越来越烈,慢慢的朝着SOSO的身躯逼近。
我一看大惊,深知那团火光只要一挨上SOSO的身体,那么他注定必死无疑。该死的,虽然早知道银是个小变态,可连一个已经死了的孩子都不放过,未免也有点太过分了,我瞬间英雄主义泛滥,拉着一脸茫然的鸡头便夺门而出。几乎就在我冲出门的同时,从窗口突然一个黑影一晃而过,之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住手!”
当我回过神来时,看见银的手里空空如也,SOSO已经被人救到了一边,而就他的人正是夕若。
“夕若……”再次看着他的模样,我甚至有种抱着他大哭的冲动,那感觉真的恍如隔世。
夕若抱着怀里的SOSO对上我的视线,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神中流淌的是酸涩和痛苦,然后本能的叫了一句:“哥……”
打破了记忆的封锁,我和夕若之间便没有了任何秘密和隔阂,对彼此来说我们几乎是透明的,但为什么往事历历在目,看见如今的夕若比起原来失去他的时候,却还要痛得更加撕心裂肺,我甚至不知道现在该用怎样的姿态来面对他,当年的愧疚和悔恨疯狂般的涌上心头,好想知道他死了以后到底经历了什么事,为什么还要为了一个不争气的我继续假装留在这世界上,他难道以为这样做就是救了我么?他根本不知道最后最痛的那个人还是我,承受无限崩溃的人仍然是我!
“哟,裘暮宇你终于出现了,”十年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我露出的是一抹痞笑,“现在人都到齐了,看来是时候……”
十年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表情瞬间严肃起来,目光死死的落在了我旁边的鸡头身上,鸡头也被十年锋利的目光瞪得吓了个半死,紧张的朝后面猛退缩着,紧接着便眼见十年向鸡头走去,似乎就在眨眼的一瞬间,十年就像蛇妖一样紧紧的贴上了鸡头的身体,夸张的用着眨开到极限的眼球好奇的盯着鸡头,几乎用圆鼓的眼睛贴在鸡头的脸上,鸡头被十年诡异的动作吓的全身打颤,一步一步继续往后面退着,直到靠在了墙上,便再也无路可走,这时十年阴森的嗓音响起了。
“银,难道这就是你说的变化?把对我的感情转移到另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身上?换汤不换药,哈……真是蠢透了你!”
鸡头恐慌的用手指死死扣住墙面,十年欣赏着鸡头的表情。不屑的微微一笑,然后与鸡头拉开了距离,转过头又对银:“银,承认了吧,你和我不同,你毕竟是个人类,根本无法忘记对我的感情,怎么,找了这么一个替代品,你就以为舍得狠心杀我了?”
银依然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表情仍然是冷漠的,他看了一眼鸡头,淡淡的开口:“十年,这件事和他根本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对你的心早就死了,他更不可能是你的替代品!别总是喜欢自作聪明的以为你很了解我!”
“啧啧,是我自作聪明呢,还是你自欺欺人呢?”十年摇了摇头,带着嚣张的面容继续说,“银,我并不在乎你对我还没有感情,今天我来也不是和你追溯当年的旧事,杀了这个男人才是我的目的。”
只感觉十年话音一落,我手臂一紧,回过神时便已被十年束缚在了手中,他看我的眼神有一种说不出的邪魅,近看那张脸发现虽然和鸡头的相差无几,但仔细观察十年的脸上却没有鸡头的那抹无邪的纯真与善良,而反之取代的是无以言表的邪恶和玩世不恭的霸气,这让我很是吃惊,和鸡头相处二十多年我竟不知道他那张温和的脸邪恶起来会是如此的令人毛骨悚然,十年冷笑了一声,将嘴凑近我的耳畔。
“裘暮宇,要怪就怪你自己太不老实了,我那时候好心锁了那些让你疯狂的记忆,你又何苦把它们挖出来重新品尝一次呢?”耳边回荡着他呼出的热气,就在我沉迷在他话语中时,他另一只手悄然的攀上了我的脖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为裘夕若感到悲哀么?呵,就是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他默默地到底为你牺牲了多少,你们的这场闹剧,永远都是两个人的爱情,一个人的葬礼,不同的是这次死的那个人——是你!”
“够了!十年!”回头的瞬间,夕若已经站在了面前,他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十年挟持在我脖子上的手腕,眼神中冷光闪烁,“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我哥的,你想反悔么?!”
脖子上的窒息感慢慢的洋溢在全身,我生平第一次感到是如此的无助,脑袋虽然空白,但依然回荡着十年说的每一个字,我感到很惘然,世事变迁现在虽是物是人非,可为何我知道永远都是夕若毫无止境的付出,然后重演当年的结局,角色不同了又有什么区别呢?不管我如何纠结,还是他如何牺牲,到最后我们还是不可能在一起。我抬眼看着夕若,有些闪烁和朦胧,对这张熟悉又美丽的脸庞的记忆,难道就要彻底的搁浅在今天,在现在么?到底有没有人能够告诉我,我和他做错了什么,为何要彼此这样的煎熬,那一年的我们不过是相爱了,在阳光下奋不顾身的拥抱了彼此,然后尝透了青春种下的苦果,没有人警告过我们,如此的爱情和青春会让我们彻底的万劫不复!
夕若对上我视线,瞳孔在激烈的波动,没有了稚气的脸上似乎隐隐的多了一些沧桑,然而这些却是我一直都没有发现的,我能够感觉到他依然是爱我的,否则十年也不会为他感到如此的悲哀。
“裘夕若,你疯了是不是?我的确答应过你不伤害他分毫,可那是在他永远都不知道这些秘密的情况下,现在他知道了所有的事,就必须死!否则如果他说出去,会对我们造成多大的威胁你知道吗?!只有他死了所有人的记忆才会重新回归到零!你放手!”十年向夕若投去严厉恶狠得目光,掐着我脖子的手更加的用力。
夕若的的表情坚定如铁,手上的力度也加深了不少,那双原本幽黑的眼睛顿时燃烧起金色的光芒,我知道他已经发怒了:“十年,我绝对不会让你伤害他!快点放手!否则我会给你拼命的!”
“裘夕若,你难道忘了自己经历了多少来自地狱般的痛苦才得到现在这副模样的!现在魆我们也得到了,这个人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统治整个炼狱界是迟早的事,到这个时候,你难道想放弃?”十年挑着剑眉有些挑衅的询问着夕若,但语气平和了一些。
“我变成僵尸并不是为了统治那该死的炼狱界,”夕若说着,目光锁定在我身上,金色的瞳孔温柔而深情,“我为的是能够再次好好的守候在他身旁。”
“哼!真实可笑!我早就告诉过你重要和不舍的东西对于一个僵尸来说根本就不需要!”
“那你呢?!”
两人的目光几乎可以摩擦出强烈的火光,气氛中传来的压抑感也让人感到一阵紧张,两边的人都不肯让步,一边已经赫然发怒,而另一边也似乎要即将暴走,而夹在中间的我也着实不像那么一回事,我一直片刻不离的注视着夕若,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收在我的眼底,也许就如同十年说的那样重要和不舍的东西对于一个僵尸来说是不需要的,为什么我总是会成为夕若肩上的负担,记得以前出事故时,他曾对我说担心我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当时的我回以不屑,可如今看来我的确是这样一个总是让人担心的家伙。十八岁那一年他为了担心我而不幸失去了鲜活的生命,这一次将又为了担心我而失去什么,我真的不敢想下去,从十八岁到现在的二十四岁,六年了,他守候在我身旁六年了,够了,真的一切都够了。也许是我该为他做些什么的时候了,至少可以将束缚在彼此的身上的枷锁解开,得到真正的解脱,这一瞬间我似乎可以真的放下了一切。
死其实并不可怕,这在我失去夕若的那一年便深刻的体会过了,人这辈子最悲哀的不是死亡后的烟消云散,而是我们没有办法再重活一次。
“我……我的命你可以拿去,”我从嗓子眼里艰难的挤出声音,话一出口便惹来了夕若和鸡头的惊呼,就连十年也露出了错愕的神情,“只有一个条件,死之前我要亲口问夕若几个问题。”
“哥!你疯了吗?!我会救你的!就算再死一次我也会救你的!你不能和他妥协!绝对不能!”夕若骤然慌张的神情对上了的视线,焦躁的情绪几乎抓狂。
我没有理会夕若的一切,只是用着平稳的目光投向十年的脸,继续说:“怎么样,十年,成不成交?”
“哈,成交!当然成交!裘夕若,你哥哥可要比你识趣的多啊!”
十年说话之间,便一把推开了我的身体,夕若惊惶的向我扑过来,我失重般的一阵踉跄,最后被夕若稳在了怀中,他身上传来的馨香依然是那样的熟悉,恍惚间让我错觉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未曾改变过。
“哥!你没事吧?!”
脖子上突然的松弛使我不住的咳嗽起来,好一会才逐渐的平息,然后对夕若微笑着说:“哥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这显然有点自欺欺人的成分在里面,夕若的瞳孔又恢复成了幽黑,小心翼翼的拨开我的衣领,才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便痛苦不堪,用力的将我紧紧抱在怀里,疼惜般的来回抚摸着我的头发。
“哥……你怎么这么傻啊,我是为了你才留在这世上的,如果没有了你,我的任何存在还有什么意义!你好傻,真的好傻啊……”
听着夕若哽咽的声音传进耳膜,我的鼻子也忍不住发酸,一时间觉得我们两人是如此的无助和可怜:“不,我不傻,夕若,傻的人一直是你啊,为什么总是傻傻的爱我,傻傻的执着,傻傻的为我牺牲掉所有,是你太傻了!”
“……”夕若没有回答,我却感觉有他滚热的泪水浸湿了我前额的秀发,是的,傻,我们真的都太傻了。
我缓缓地退出他的怀抱,双手捧上的脸颊,心酸的细吻着他额头,鼻尖,还有柔软的唇畔,用指尖慢慢的擦拭着他满脸的泪痕,嗓音沙哑的说:“夕若,你告诉我,死了之后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到底受了多少苦?你告诉我。”
夕若的神情变得踌躇,游荡着眼神,闭着眼把头扭向了一边,逃避着对我的回答,我急迫的上前强硬的扮正他的脑袋严肃的继续说:“快告诉我啊!你到底都发生了什么?银不是说僵尸是因为某种空间上的差错才留再人世的么?为什么十年说你经历了地狱般的痛苦!夕若,你告诉我啊!”
“痛苦么……”夕若的看着我的双眸瞬间黯然了下来,语气变得有些沉重,“哥,你不会想知道的,那些太残酷了,听了后你会崩溃的!”
“不!我必须知道!裘夕若,这是我的权利!就像我有权利来爱你一样,我也同样有权利知道我爱的人到底为我经历怎样的痛苦!”
我紧抓着夕若的手臂,有些疯狂的朝他大叫着,他抬眼默默地看想我,用手温柔的抚过我的脸颊,深沉的重重叹了一口气,对我说出了他背后那片未知又残忍的世界。
第 54 章
(五十一)
说起夕若发生的一切这就要追溯到他死了的那一天,在育灵完全脱离本体后,新生的魂魄便会在世间逗留24小时,然后再进入炼狱界进行记忆自动瓦解和一系列‘wash brain’的程序,而往往就在这些魂魄逗留的24小时里,空间上有时会出现一些纰漏,这便造就了一到三级僵尸的成型,就像银以前说过的那样,这三级僵尸都属于低级僵尸,对人类无害,停留50天后便会自动魂葬。然而,并不是每一个僵尸都是因为空间数据错乱而形成的,除了某些不可逆因素外,魂魄自身的念力占了决定性因素。死亡,象征结束,既然魂魄拥有强大的念力无法得到超脱,那么物极必反,他们便会牺牲一切代价留在现世,所以就形成了这些高级僵尸。而这些所谓的高级僵尸却永远都和炼狱界是对峙的,毁掉炼狱界便是他们乐此不疲的终极目标,再加上外界有银这种术人的追杀,因此往往这些高级僵尸都十分暴力和易怒。
事发当日,夕若的魂魄脱离本体后就一直跟在我身旁,他不断的触摸我,和我说很多很多的话,可我根本感觉不他,也听不到他。夕若亲眼看着我面对他尸体时的崩溃,疯狂的踢打他冰冷的身体,他当时大哭大叫的抱着我,可我依然是一无所知,他痛苦,他破碎,想要告诉我他一直都在我身旁,从来就没有离开过,然而我却始终沉静在自己封闭又黑暗的世界中。当时是他第一次觉得人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那时和我许下的此生共渡的诺言实在太过庞大,似乎就在一瞬间他拥有的那些人生志向与目标突然变得十分短浅,那些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只要他能够看见我,听见我,感受到我,此刻便就是永恒,人生从就来不是童话,能够让你用无数美丽的诺言来装饰那些所谓的一生一世。
夕若说道这里顿了顿,整个屋子里的气氛相当的宁静,他的眼睛像一汪深潭一样专注的凝望着我,瞳孔里波荡着的却是无尽的哀伤:“那日清晨,我一路跟着你走出医院,天空下着雨,而我感觉的却像是在下着你的泪水,你那样无助,但脸上却依然挂着酸涩的微笑,直到太阳升起的那一刻,你单调的身影彻底崩溃了,我当时真的好心痛,看着你和爸爸妈妈抱头大哭的情景,我真的好恨我自己,就因为我的死,毁了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
在那之后你就变得时疯时傻,医生说你因为受到太大的刺激而患上了失心疯,你知道当时我是怎样一种心情吗?我比你还要痛苦,比你还要无助,但我却仍然什么都做不了!就这样,我带着对你的思念和不舍,在一天后来到炼狱界。哥,你还要我继续讲下去么?我说过你会受不了的。”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早已经泪流满面了,夕若为我擦着泪水,面容开始变得有些坦然,我紧紧的握上他的手,就在这一刻才发现原来我们的青春不论是多么的悲情却依然是如此的无处安放:“不,夕若,求你继续讲下去,求你让我为你崩溃,求你让我为你心碎……讲下去……”
“是啊,哈,裘夕若你就讲给你哥听吧,这样也算是他死而无憾啊。”十年狂妄的嗓音响起,显得是那样的刺耳。
夕若面对十年的讽刺,只是对我缓缓动着嘴唇,无声的说着“我不会让你死的”,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到一旁继续开始叙述:“没有死过的人根本没有办法想象炼狱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在那里充满了恶灵和冤魂,四处传来的嚎哭声惊天动地,不绝于耳。我当时好害怕,满脑子出现的都是你的影子,我抵抗着记忆的瓦解,挣扎着不去洗脑,我不要忘记那些关于你的一切,也不要忘记我们之间存在的那些美好,然而看守着我们的人总有办法制服这些不听话的小虫,我逃跑却被他们抓回来,用高压电击折磨我,用滚烫的岩浆烧我的手,他们一点一点割断我的舌头,甚至用铁链贯穿我的心房。哥,我真的不知道,人死后感觉却是依然那么清晰,一次一次剧烈的疼痛几乎把我撕碎,到最后我身上连一块完整的皮肉都没有了,我看着自己的模样更本就是一具模糊的血尸,真的是恐怖极了。
直到有一天,我听到有别的魂魄说有一种重返人间的方法,那便是成为高级僵尸。因为只有高级僵尸不受炼狱界的限制,可以化为人形呆在人间,那一刻我心动了,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变成僵尸我就可以重新守在你身旁,我可以拯救你,可以拯救这个四分五裂的家庭。但要成为高级僵尸谈何容易,那必须要吸取上千个恶灵和冤魂的怨气和邪念才能有机会成为的,但是当时想再活一次的念力已经让我疯狂了,我失去了理智和人性,那一年里我让自己变成了一个嗜血成性的魔鬼。我杀了一个又一个的亡灵,吸收他们的邪念,慢慢的我身体发生了变质。哥,你不知道那些亡灵更本就和人是一模一样的,他们有血有肉,只是没有那些生命力而已,但是我却需要得更多,除了那些怨气和邪念外,我开始啃食他们的身体,喝着那些没有味道的血,砸碎他们的脑袋吸着黄粘的脑浆,我就像一头野兽狼吞虎咽着这些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同类,我所拥有的这双手是肮脏的,是血红的,到现在我甚至都能够闻到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些浓郁的腥臭!就在我痛苦着到底这样的日子还煎熬多久时,十年出现了,他给了我完整干净的躯体,带我重返了人间,但唯一的条件就是让我从你身上取走魆,他封锁了那段关于我死的记忆,甚至还有我们之间的爱情也连同一起封锁了,我虽然不甘,但我想也许这已经是最好的一种结果了,若是我们不再相爱,也就不会再彼此伤害了……
哥,这就是你想听的一切。”
夕若说完,将脸埋进了双掌中,我忍不住上前把他紧紧的搂在怀里,他的身体在我的拥抱中颤抖,我能够感受到他的恐惧,他的痛苦,我努力控制着哽咽对他轻声说:“不值得的,夕若,为了我真的不值得啊……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受了这多苦!就算我死一千次也没有办法弥补你……太傻了,你不该回来,你应该忘了我的……夕若……”
是的,夕若说对了,我真的无法承受他所经历的一切,听见这些只感觉自己的生命又再次崩泻了。为什么?为什么他竟可以为我做到这种地步!他为什么就不能洒脱坦然一些!忘掉我,丢弃我,他为什么还要如此的折磨自己回到我的身边,难道,这就是爱?是的,也许这就是爱……
一旁忽地里响起了十年轻微的掌声:“怎么样?裘暮宇,你弟弟的故事精彩吧?是不是也该满足了?那就是时候把你的命交出来了!”
平静的黎明似乎还未破晓,暴风雨便疯狂的降临了。十年的身影闪电般的逼近,在我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之前,夕若就已起身整个人挡在我面前,只感觉眼前一道刺眼的紫光袭来,夕若双手奋力一挡,挥开那道光,几乎就在同时,十年抬腿一脚狠狠的踢上了夕若的肚子,夕若当下吃痛的蜷曲这身子跪下。
“夕若!”我惊慌失措的冲上去,一把扶住他的身体。
“裘夕若!你反了是不是?!居然敢阻碍我!让开!”十年居高临下的瞪着夕若,愤怒的双眼燃烧着黑紫色的光芒,调侃的神情一扫而空,遗留下来的只是无尽的阴邪和怨气。
夕若挣扎着直起身子,纠锁着眉结毫不畏惧的注视着十年,几乎咬牙切齿的说:“我不会让你伤害他的。”
“你说什么?!”
“我说我绝对不会让你伤我哥一丝一毫!要杀他,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十年!”夕若嘶吼着,身体由内而外绽放出一股金色的强烈气流,就连眼睛都变得琥珀般的色泽,双瞳中充满着杀气。
十年也发怒了,他身体产生的紫黑色气流比夕若来的更猛,黑色的长发和大衣都随着气流的波动剧烈的四处飞扬起来,双眸中产生的不是杀气而是一种仿佛来自地狱的黑暗力量,一点一滴的腐蚀着人心,让恐惧将整个人完全吞噬。
“裘夕若,你哥是自愿送死的,我不过是好心成全了他!你到底在这里发什么疯,别忘了,你的一切到底是属于谁的!”十年一声嚎叫,双手间运行的一团紫黑色的气流越聚越庞大,整个房间里顿时变得昏天暗地,都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着一阵阵凄烈的惨叫。
夕若焦急着不断的想一把推开我的身体,可我的双手却紧紧的抱着他的腰际,深怕只要轻轻一松手他就会出任何闪失。我知道他担心我,想保护我,但如今到了这种时候,我怎么还可能让他一个人去面对危险!我会不放手了,就算是死在一起,我也不会放手了!
“夕若!”我用力的一把拉住他的手臂,阻止着他想推开我的动作,用绝望又带着希翼的口吻说,“别再推开我了!让我待在你身边,就算是死,我陪你。就算当孤魂野鬼,我陪你。你要当僵尸,我陪你。下辈子投弹转世了,我也陪你,一直一直都陪着你,永远都不要再分开。夕若,我曾经说过,裘暮宇对裘夕若的爱一万年不败,败了也会一万年不朽……”
我的眼泪再次波涛汹涌,只要我们在一起,是生是死又有什么区别吗?活着亦是精彩,死亡却也可以坦然接受,只要内心没有了牵挂,那么眼中的世界就都会变得十分从容。夕若看着我,静静的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为我擦拭眼泪时,才缓缓的叫了一声哥,之后便不再推开我,而是我抱得紧紧,死命般的护在怀里。
“不自量力,居然敢和我作对!那你就和你哥一起去死吧!”十年看着我们,冷哼了一声。便起身向我们攻来,看着那团黑紫色的漩涡逼近,我还是无法控制的紧张抓住夕若的衣服,而他只是将我整个人裹得更严实,尽量不让我看见周围的一切,但那恐怖的声音慢慢的靠过来,甚至感觉那些凄厉的感觉就在我们耳边围绕,我仿佛一时间什么都不听不到了,除了自己的心跳。我有些绝望的闭上了双眼,将头埋进了夕若的胸口,闻着他身上的馨香,脑袋里不由的闪现过无数的往事,滚落的泪水流过了上扬的嘴角。
原来我也以为这次超英天才裘暮宇会和自己挚爱的弟弟裘夕若双双为情而亡,为大地苍天谱写出一个可歌可泣,人见人爱开,花见花开的凄美爱情故事,并且成为千古流传的一段佳话,最后再在遥远的开放年代,改编成每晚黄金挡播出的经典BL男男爱情三流肥皂剧,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可是,我们不幸得救了。正在那团怪异的紫黑漩涡将我们包围住的时候,我和夕若突发觉臀部传来了强烈的压迫感,然后就被人踢了出来。虽说吧,我们是主角,一般没有那么容易挂掉,危险时刻要么就被人解救,要么就彻底穿越时空,所谓无巧不成书也正是这个道理。但如果救我们的人是他,那么感觉起来就没有那么HAPPY了。
“十年,他不敢和你作对,我敢。现在该轮到我和你来算帐了。”
第 55 章
(五十二)
夕若和我没有任何防备的被人一踢都双双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只见鸡头和SOSO都急忙跑上前来将我们扶起。屁股上传来的疼痛一抽一抽的,回过神的一瞬间便去看夕若有没有受伤,经过一番查看后,还好他也和我一样只不过是摔了一下。
“暮宇,你有没有什么事?!刚才真的吓死我了!”鸡头握着我的双肩,很是紧张的打量着我。
我对他微微一笑,一手上去揉乱他的头发说:“傻小子!要是真有事,我还可能站在这里么?鸡头,对不起,没想到这件事也把你牵扯进来了。”
“不,暮宇,你永远都是我的老大,是我最好的兄弟,任何事我都不会丢下你不管的,”鸡头说话之间,抬眼向一旁望去,眼神中波荡着忧愁,“只是,我担心银他……”
在银挡住那团紫黑色的漩涡后,他和十年两人便就这样一直僵持在原地。银的眼神依然冷淡,远远的盯着十年,无法看出是一种怎样的心情,而十年也是不动神色的站在原地,严肃的表情上却多了几分淡淡的犹豫。
十年叹口气,有些不耐烦的说:“银,我根本不想和谈论关于过去的那些破事,你别在对我纠缠了,这样让只会我感觉你十分低贱!”
“低贱?你说我低贱?”银笑了,但笑容却带着惨淡,“当初口口声声说爱我的时候,怎么不感觉我低贱了?!十年,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对我的背叛,是你杀了我的父母还有爷爷,他们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你!”
“如果那时他们没有把你藏起来,我会连你一起都杀了。”十年说这话时根本不屑看银一眼,满脸铺着一层冰霜。
银一听顿时勃然大怒,双眼闪烁起凶光:“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告诉我!”
“为什么?”十年微微一挑眉目,轻蔑的看向银:“你心里不是应该最清楚吗?!是你先背叛了我,你出卖了我,我那样做又有什么错!”
“我没有!什么叫我先背叛你,出卖你?到现在你还在推卸责任,明明就是你毁了我的一切!”银几乎暴怒,双眼红得可以滴出血来,紧握的双拳似乎都可以听见骨骼之间摩擦的声响。
十年仍然不温不火的看着银,带着厌恶的口吻说:“你再对我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我是没有感情的,现在我得到了魆根本没有人能够阻止我,至于我的命,有本事你就自己来拿!”
说话之间便已是风云水气,场面顿时混乱,只见那两人相逼的身影在拼搏的厉声中闪现,满地的碎片都随着气流的波动不断的颤动,十年猖獗的狂吼,愤怒与邪恶在瞬间爆发,两人散发出来的气流越来越强,几乎都可以把整栋房子震垮,银双眼血红,手中挥出一道道白色的气流,恶狠狠地超十年袭击过去,霎时间十年被逼退数步。在两人强烈的气压下,除了夕若和SOSO以外,我和鸡头根本站不稳,我下地里看了一样鸡头,只见他脸色发白,急迫又紧张的盯着前方失控的两团身影,嘴唇都在潺潺发抖,我有些担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可以给他一些慰藉。
“夕若哥哥……那个人真的像小银说的那样是我哥哥吗?”SOSO稚嫩又哽咽的声音响起,抬起一对水汪汪的眼睛拉着夕若的衣角。
夕若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和的说:“那个人曾经是,但现在已经不是了。”
“为什么他们要打架?为什么小银要对SOSO那么凶?是不是小银不要SOSO了?”SOSO边说边哭起来,夕若只有无言的将SOSO抱在怀里,我看着SOSO哭泣的模样,也忍不住心酸,十年和银到底有着怎样的恩怨情仇,我们看不穿,也猜不透,但是,又有多大的仇恨一定要这么一个无辜的小孩来当祭奠呢?面对拼搏中的两人,我无奈的叹息。
双方的对战越演越猛,但仍旧没有分出胜负,银的脸上受一点伤,表情却依然愤怒而倔强,对十年的每一击都是置之死地。十年猛速的进攻,紫黑色的戾气将银整个人包围得死死,银除了不断的撑开防御的屏障,根本没有别的办法。眼看银痛苦着神情满脸冒着冷汗,身心似乎根本负荷不了打在身体上的力量。突然之间,就看见银不住的半步踉跄,身体重心一偏,毫无防备的跌倒在地,我们所有几乎都倒吸一口冷气,就在大家准备冲上去的时候,十年就如同闪电一样,不,那身法比闪电都还要快上很多,出现在银的面前,一把掐上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我们几乎忍不住惊叫一声,脚底都开始颤颤发抖,吓得根本挪不开步伐。
“银,你是斗不过我的,永别吧……”十年将脸贴近银,用着邪魅的语调说着,那感觉就像是一个赢家边展示着自己的胜利,边对其他人轻松的说一句GAME OVER ,无比的高傲和满足在眉宇间尽情流露。
十年的眼神突然一狠,就在手上力道增强的瞬间,一道白得刺眼的光一闪而过,看的我们一阵头昏目眩,当清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不知因为何事,十年挟制住银的手已经赫然松开了,然而从眼睛到下颚多了一条长得可怕的伤口,正在不断往外涌着鲜血,一滴滴的腐蚀着地面。再转眼看像银,微微喘着粗气,但手中却多了一把匕首,那匕首和普通的有些不同,由里而外都散发着一股晶莹剔透的寒光,刀身上似乎凝结着一层冰珠。
“他居然敢用这把匕首……”
耳边传来夕若有些惶恐的声音,转过头看向他的时候对上了惊愕的瞳孔,让我都很不敢确定问:“那把匕首怎么了?”
“那把匕首叫安魂刀,产生于三界以外,可以杀死三界内所有人鬼神,包括我们僵尸,就算十年身体里有魆,只要被安魂刀刺中命脉部位,还是必死无疑。虽说如此,但这刀却是一把禁刀。
“那……银用了会怎样?”鸡头带着忐忑不安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问着夕若,那副想要知道又不敢知道的摸样看着让人着急。
夕若深看了一眼鸡头轻声道:“安魂刀只有术人才能够启用,可这刀一旦被启用,便会吸收持刀人的能量,然后双倍释放出去,直到将术人的力量全部吸走才会停下,但这样一来,术人的能力将会永远丧失,变为普通人,经历生老病死,甚至死后还要承受轮回之苦,几世不都不能得到安宁,所以术人们为了百年死后灵魂能够得到安息,下辈子能够平安再生,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根本没有人敢去碰那把刀,可银他却……看来这家伙真的是疯了。”
夕若怅然若失的说完,我和鸡头都听傻了,远远望着银的身影,周围的气流的确在他拔出刀的一瞬间增强了不少。鸡头有些沉不住气的准备想冲上去,我知道他是想去阻止银,一个箭步上去拉住了他的手臂,朝他摇了摇头,毕竟这是那两个人的事,他们做出怎样的决定,外人都无权干涉。鸡头愁容满面的看了一眼银,失神般的垂下了脑袋。
十年一手捂住自己受伤的左眼凶恶的看向银,在目光落到那把匕首上时,瞬间大惊失色,全身都气愤的在颤抖,咬牙切齿似乎想说些什么。但银却没有给他任何停留的机会,便抽身手握着刀柄向十年攻击过去。十年显然没有回过神,当银逼至眼前时,才恍然大悟般的侧身躲开狠力刺下的一刀,银猛烈的追击着,简直跟刚才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强的来有些不切实际。那眼神,那速度,那笑容,活脱脱的就是一个从人皮中剐出来的怪物,他强烈的气流弥漫在整个屋内,我们几乎都被扬起的灰尘刺激得无法睁眼。
就在这一念之间,两人追逐的节奏急速增加,银的攻击仍然充满了浓郁的血腥,十年突然开始变得很是吃力,身上已经被刀划伤了好几处,根本没有办法找到任何缝隙采取进攻,只有被银步步逼退着。两人的身体已经是在用肉眼根本无法辨别的速度运行着,只听见漫天灰暗中一声巨大的爆破响起,银身影闪现如同一只狂怒的野兽,把十年逼迫到了墙角。十年无路可退的承载着银的攻击,他咬牙一次一次的挡住银挥来的匕首,但却也已经接近透支的底线。银欣赏着十年难耐的表情,嘴角突然扬起了一抹邪恶的微笑,他一手挟制住十年的身体,然后将那着匕首的手高举,一阵猖獗的笑声后,伴随着十年惊恐的大叫,那把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匕首狠力贯穿了长发男人的心脏。
我和鸡头惊愕得失声叫了出来,不敢相信居然银会这么迅猛干脆又毫不留情的杀了十年,就如同捏死一只普通的蚂蚁。时间似乎猛然停止了,周围的气氛沉静得异常,那把匕首静静的在十年的胸口散发着剧烈的光芒,渐渐的他的脸开始扭曲,痛苦的发出呻吟慢慢的顺着墙面滑落,死寂般的沉默开始弥漫起来,随后便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声物体叮当落地的声音,我半虚着眼看去,那是从十年口袋里滚落出来的一个陈旧的怀表,款式相当的复古,就像那种民国初年的洋表。
银看到那只怀表时,冷漠的双瞳闪过了一丝光亮,迅速的捡起怀表打开,看了一眼后便将它紧紧地握在了手里,随之目光落在倒地的十年身上。时间仿佛再次停止了流动,银瞳孔里的波纹开始发生了变化,暗黑的双眸中闪现出了从没有过的凝亮。他站在那里看了十年很久,眼神越来越忧郁,脸色慢慢的变得苍白,甚至有点沧桑,就在我们以为他要做什么的时候,银却讽刺的笑了,但这次的笑容里却有无法掩饰的哀伤。
“不是说没有任何感情了么?那还一直留这个做什么?真蠢……”他说的冷淡,但瞳孔中激烈的颤动却出卖了他故作的淡漠,而一身狼狈满脸伤痕的十年只是呆呆的睁着眼睛,双眸已经失去了神色,不会再有任何反应。银犹豫的伸出一只手,当他颤抖着怜惜的用手指抚上十年的脸颊时,就在触碰的霎那,十年身体忽然动了一下,眨眼之间便瞬时化为了一团轻烟,在银的面前盘旋了一会后才缓慢的飘出了窗口。银冰冷着神情对地上那堆凌乱的衣物失神了很久后,才将那个怀表重新放进十年留下的大衣里。
没有想到他们之间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无论是情是仇都太简单匆忙了不是吗?他们连给彼此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不愿赐予,银那么长久的等待,等到的又是什么呢?难道就仅仅是死亡?他满足了吗,开心了吗,以后真的就会快乐了吗,如果真是这样,为何他要牺牲自己几世的安宁,来交取这个一箭穿心的痛快呢?也许,他只是想证明什么,证明一份感情还没有完全结束,然而他终于找到了,那么所有的一切便就都是值得了。想到这些,不禁让我有点无法释怀……
就在银起身之后,SOSO挣脱开夕若拉着他的手,拼命的跑过去冲进银的怀抱中,大声的哭着:“小银为什么你要这么做?SOSO不相信自己是被小银杀死的!小银一直对我都是那么好,那么的疼我……你别不要SOSO啊……小银……”
“……”银有些惆怅的摸着SOSO的头蹲下身子,眼神中已是一片空灵的深谷,他抬手轻柔的抚过SOSO脸上的伤口,“SOSO,刚才是不是弄痛你了?”
“没有没有,SOSO一点都不痛,只要小银在SOSO就不会觉得痛了,以后SOSO都会乖乖的好不好……”
银点了点头,面容不知何时已经温和了许多,摸着SOSO的小脸蛋说:“对不起,SOSO是我对不起你……你也是时候去你该去得地方了……对不起……原谅我。”
在SOSO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之前,银用刀剑轻轻的触碰了一下他的额头,顿时SOSO与十年一样化为了一团轻烟,只剩下了那些似乎还带有温度的衣服躺在地面上。银单调的身影靠在残破的窗口,望着那团轻言慢慢的在空中散去,鸡头走上去,静静的站在他身旁,似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没想到最先开口的人却是银。
“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作是他,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我知道,”鸡头顿了顿又说,“但以后我希望你把我当作是他,成为你感情的寄托。”
银凝视着鸡头笑了,荡漾起了一种涣然冰释的感觉:“谢谢。”
看着窗外的轻烟,看着两人孤立却又和谐的背影,我一阵叹息,为什么银和十年在面对仇恨时,选择的方法都是伤害呢?难道死亡和消迹就可以解决一切的痛苦和纠葛么?只能说这两人都还太执着了而已,甚至有些孩子气的围护着自己那份已经付出的感情,是他们对一份感情期望的太高,当然到最后不如各自所愿,那就必定会造成创伤。莎士比亚曾经说过,没有比服侍爱情更快乐的事,也没有比爱情的责罚更痛苦的事。到底在这两人之间,谁才是真正放下了以往的那份感情呢?也许,已经没有必要再猜测了。
十年说不舍和重要的东西对于一个僵尸来说是不需要的,这到底是对自己的告诫还是内心深处的掩饰,那一枚小小的怀表足足可以证明所有了。
然而对于银,我是在几年后才听鸡头提及到的,‘SOSO’原本是一种古罗马的符号,其欲意为——思念,伤痛。
狂风暴雨后的天空是明亮的,谁更爱谁多一点,谁更恨谁多一点,真的变得已经不重要,只要在每一天阳光升起的瞬间,身边陪伴的是自己最珍惜的人,共同的许下今生,再共同的许下来世,难道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么?爱情可以让一个人成长,也可以让一个人坚强,面对爱情若能真的做到坦然处之,拿得起放得下,那么人生将必定也会变得豁达,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这一点,所以我们也就从不曾真正勇敢过。
“夕若……”我有些感伤的转身叫他,却惊异的发现夕若居然卷曲着身子蹲坐在地上,我一时大急上前,“夕若!怎么了?!”
夕若十分痛苦的卷曲在那里,全身都瑟瑟的发抖,脸色苍白,眼睛周围一圈青黑色,看来毫无生气!我摸着他的身体,顿时吓坏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样?!难道是哪里受伤了?正在我焦虑的手足无措时,看着夕若双手放在卷曲的怀中,似乎在掩饰着什么东西,我一惊立马用力的将他的手抽出来,只看了一眼我几乎完全吓傻了,伴随着浓烈的腥臭一股浓烈的恶心感直往上涌。
夕若的手——居然正在一块一块的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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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我实在不擅长写玄幻类的东西!要怪就怪我开坑之前没有写大纲……哭,大家就凑合着看吧……
这文终于要完结了,只有3章的样子,你们可以脱离苦海,我也可以重见光明了……
还有,大家也许不喜欢看银与十年之间的纠葛,但我也没有办法,剧情需要啊……多多忍耐吧,只有这一章而已哈
谢谢大家的支持,虽然这文看的人越来越少,但只要有人看到完结,我还是非常高兴的哈,谢谢哦
最后,为十年和银,还y有哥哥即将到来的小悲情,给大家献上一首王若琳的《迷宫》
第 56 章
(五十三)
夕若的手——居然正在一块一块的腐烂!
他的双手血肉模糊,就像在一点点的痛融化,皮肉已经是成糨糊一样,正在慢慢的滴落下来,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闻着让人胃液翻腾,看着那双已经不算是手的肉酱,我脸都吓青了,忍不住别过脑袋干呕起来。
“哥……别……”夕若痛苦挣扎的神情看着我,轻轻抖动着手臂,手上的肉居然还在往下坠落。
我恐惧的睁大眼睛,几乎都忘记了呼吸,怎么会这样!他的手怎么会这样!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他不是还牵着SOSO的手吗,怎么一转眼而已,就变成这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蜷曲在地上的夕若越来越痛苦,双臂周围全都是血液和烂肉,他开始发出难耐的呜咽,无助的眼神死死盯着我,而我看着这样恐怖恶心的画面却不敢挪动半步走到他身旁。
鸡头和银似乎发现了我们的动静,匆匆跑上来的步伐都在看见夕若的一瞬间停止了。
“夕、夕若……”鸡头颤动着发白的双唇开口,“怎么会这样!帮主,夕若他的手……到底发生了什么!”
被鸡头死死地扣住双肩,但眼睛从没有离开过夕若的脸,夕若的身体,还有夕若的那双“手”。我害怕得几乎抓狂,想叫却叫不出来,想逃却也逃不开,强烈的压抑让我整个人透不过气来,面对鸡头的询问,我只有用一次比一次强的颤抖来当作回答,很快的,我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了,眼泪止不住迅速的滑落了下来。
夕若在地上一点一点的蠕动着身体,那双手融化的速度逐渐变快,夕若忍不住开始疯狂扭动着身体,发出一声一声凄厉的惨叫,混乱的在地上剧烈的滚动着,眼神绝望又痛苦。
“啊!哥……救我……救我!好痛!啊啊啊——”夕若被折磨得四处乱爬,痛苦的尖叫不绝于耳,而就在我听见他呐喊着求救时,我彻底崩溃了,就如同那一年他死在我怀里一样。
我猛地扑上的乱动的身体,跪在地上把他拉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一把抓住他乱舞的双臂,我所有的恐惧和恶心便一瞬间粉碎得无影无踪,看着他融化得只剩一摊血水的双手,我的心痛得好像也跟着他一起融化了,疼痛的滋味几乎将我整个人撕碎,我努力的抱着他头,吻他的额头,希望能减轻他的痛苦,但他却依然在我怀里惨叫着哭泣,他的泪水浸湿了我的衣领,而我的泪水却似乎浸湿了他整个身体。
“夕若!哥在这里!哥救你,救你!”我惶恐的看着他的手,和他的疯狂一样,我也失控了,“怎么会这样啊!夕若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夕若!”
他激烈的在我怀中颤粟,就像一个犯了毒瘾的人,狰狞着煞白的面孔,已经失去自制能力的在我怀中拼命的挣扎,但口中却一直在叫着,哥救我,救救我……从他的脚下也慢慢渗出了血水,我难以置信的颤抖着冰凉的双手,几乎无力的拉起他的裤管,鞋子里除了腐烂掉的肉泥已经没有其他东西,小腿也在快速的腐化着,周围的恶臭更加的浓烈。
我疯了,抱着他残缺的身体大哭,我嘶哑的吼叫着他的名字,无助和绝望挖空了我的心脏。上天啊,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他犯了什么罪大恶极的错,要得到这样残酷的惩罚!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代替他融化,代替痛苦,快让这一切停止吧,别再继续折磨他了,难道他以前受的那些苦还不够多吗!该死的,停手吧!!
我泪如雨下,耳边回荡着他惨烈的哀嚎,突然之间他用力的咬上我的肩膀,我顿时痛的眼前一黑,手指一掠而过他的脖子,感到一阵黏稠,拉开他衣领一看,惊愕的发现居然这个地方也开始了,我慢慢的抚摸过那一块块软湿的肉沫,传来的触感是却那样的让人心碎,我强忍着尖叫紧咬上嘴唇。
“夕若……只要能减轻你的痛苦,就是咬断我每一根骨头都可以……只要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救你!怎么样才能让不再痛苦!求你告诉我……”我忍受着肩膀上传来碎骨般的剧痛,紧搂着他恨不得将他嵌进自己的身体里。我根本不知到看着他这样的痛苦,自己还能坚持得了多久,即使再有多少不忍心,我却还是无能为力让他得到一点救赎。
夕若咬着我肩膀的口突然松开了,我有些莫名的对上他的眼睛,虽然尽是哀鸣和疼痛,但那双眼睛却依然那么明亮,显得整张脸庞还是如此的纯洁动人。我越哭越涌,眼泪不断的打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夕若艰难的抬起一只滴着血水的手臂,晃动着吃力的指向一个方向。
我顺着看去——居然是银!我为什么没有早点想到他!他了解僵尸,一定救得了夕若!
“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夕若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快救救他啊,我求你了!”我哭着喊着向银求救,而他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我和夕若,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我急了,便又朝他大吼道:“怎么不说话啊!没有看到夕若有多痛苦吗!我求求你快点救他吧,你要我干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能救他……”
“我没有办法救他,”简单的几个字,几乎把我狠狠地推入了地狱,“裘夕若是附属于十年的,由十年一直给他提供养料。现在十年死了,裘夕若自然不能再附着于他,那么十年给他的这具躯体,就好比寄生虫一样,寄主都没有了,那么也就不能再继续存活了。所以,我没有办法救他。”
一时间,我似乎跌入了无尽的深渊,脚底传来的失重感让我觉得自己仿佛不再属于这个世界。我好恨,恨银为什么要杀了十年让夕若变得如此痛苦;恨我自己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人受折磨,却找不到任何方法挽救;更恨这个世界为什么往往在拥有的一刹那,就注定要失去永久,我真的好恨!
夕若奋力的挣扎着身体,想靠近我的耳畔,嘴唇缓缓地动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将头主动地凑近他唇瓣,努力的辨识着他含糊难耐的呢喃,从他唇齿间传出冰冷的气息,刺激着我的耳膜,他沙哑的嗓音对着我耳边轻柔的祈求。
“哥……我好难过……真的好痛……”我听着心如刀绞,我知道,我知道,夕若这些我都知道,为什么我就不能代替你痛!他开启的唇齿还在我耳边游荡,继续的说着,“所以……”
“不——没有所以!不行!我绝对不会那么做!你休想!”我当然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我打断他的后话,把他整个抱得更用力。我的夕若,我怎么忍心再次失去你,不可以!我绝对不要!你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我把头埋进他颈窝里,在刺鼻的恶臭中我失声痛哭。
地上的血水越来越多,他动了动身体,喘着粗气:“我……真受不了了,哥……我求你,求求你……杀了我,让银杀了我吧……”
“不……不要,我不要……夕若……”我看着夕若绝望的神情,抱着他的手臂渐渐变得无力,怜惜的用手指抚过他凌乱的刘海,轻轻的挽过他耳后时,才惊恐的发现脖子上的溃烂已经很快的将他的一只耳朵吞噬掉了,血肉和黄色的脓水让人触目惊心。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我们?为什么我们不管相聚多久,最终还是要分开!我不甘心啊……夕若,我好不甘心啊!
我绝望的对着上天嘶吼,已是万念俱灰。感受他燃烧着却又冰凉的身体不断的在我怀中剧烈的痉挛,他痛苦,我破碎。不过爱情而已,为何要把人玩弄的撕心裂肺,刻骨铭心才算是有价值。不,我和夕若并不需要这样的爱情,就让我们平凡一点,不好么?
他一遍一遍的在我耳边苦苦哀求着我,可他又是否明白我内心此刻的感受,我让他得到解脱,那谁又来让我得到解脱,失去他的心痛难道一次还不够么?第二次我是否还能坚强的挺过去?我真的已经不具备那样的信心了,因为现在的我比那时还要更加爱他……
可自问裘暮宇难道你就真的要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全身溃烂而死吗?是的,你救不了他,根本救不了他,6年前是这样,现在也同样是这样!到最后,他在煎熬中死去,而我还是不能得到解脱,不论哪种一种选择,结果都是相同的。
我苦笑出声,摸过他即将腐烂的脸庞,迷乱的泪水再次滑落:“夕若……你好自私,你怎么还能这样对我……舍得么……”
他狰狞的睁大着双眼,惶恐的摇头,颤抖的双唇很久才费力的发出声音:“不……我不舍得……哥……”
话语还未完成,我便轻巧的含上了他的双唇,撬开他的唇齿用舌尖缠着他没一处角落,我知道他什么地方是最敏感的,他先全身僵硬了一下,便闭上了双眼与我回应,我们在火热的空间里不断的纠缠彼此,我吻得更加用力,收紧着怀抱只感觉不知何时他的身躯已经变得如此瘦小。眼泪划过嘴角,我把它送进了夕若的嘴里,发现他表情一阵惊异,身上散发的腐臭越加的浓郁,把这个原本的深情的吻衬托得如此的凄凉。
“你赢了……满意了吗?”这是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而他除了哀怨的眼神,却再没有对我多说一个字,甚至连一句“我爱你”都没有,也许,我们都知道这三个字,对于我们来说真的都太沉重了。
我将夕若轻轻的放下,起身走到银的面前,满脸泪痕的对上银冰冷的双目,还是犹豫很久才终于开口:“杀了他吧……”
“真的决定了?要我现在就杀了他?”银轻佻的看着我,“裘暮宇,你忘记当初我们的约定,我答应了你不会杀他的,除非……”
还没有等他说完,我便已识相的双膝跪地:“杀了他吧……我求你了……别再让他痛苦了!”
“银,你这是干什么?!暮宇,你快起来啊!”鸡头冲动的上来想扶起我,有些嗔怒的看着银,而我却一把甩开了鸡头的手臂,他莫名的看向我,“暮宇……”

“曹威!你别在这里搞不清状况的瞎吼,我这样做是为他好!我要让他自己弄明白,看清楚,裘夕若的死根本是改变不了的结局。只有他对自己承认了,才能得到释怀,才能真的做到拿得起放得下,”银对鸡头的责怪显然不满,激动的怒斥着他,而我听着他说的这些,却是一片茫然,也许真的就像银说的那样,我会将一切都释怀,我也会真的拿得起放得下,但我却永远都不可能再坚强了,我的青春被这场爱情已经消耗得丝毫不剩,勇敢对来说也许永远都只是一个名词而已了。在沉思之中,银有开口对我说,“你真的不会后悔了吗?要我现在就杀了他?裘暮宇……”
我默默的点头,失神的盯着地板,背后传来的仍然是夕若痛苦的惨叫,我哽咽的说:“快点动手吧……”
感觉银锁定在我头顶的目光移开,便听见他的步伐渐渐的朝着夕若靠近,夕若似乎突然停止了挣扎,用着沙哑的嗓音对银困难的说了两个字——谢谢。之后便是死寂一般的静谧,我几乎都不敢回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很久以后,一声刀锋插进肉体的声音伴随着夕若凄厉又震耳欲聋的嘶吼,我再也控制不住的回头,那把刀已经陷入了夕若的心脏,孤独的散发着寒光,夕若恐惧的大张着嘴,两眼发直的死死盯天花板,消瘦而铁青的面容,显得是那样的不安详,似乎还有一丝挂念,似乎还有一丝不舍的留念……
不——。
我心里大叫着奔上前,就在我一把抓起他的身体的时,却狠狠的被扑了一个空,双臂中留下的是一堆沾满了血迹的衣服。缓缓的青烟从我眼前飘过,盘旋着上升,显得是那样的轻盈,那样的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我似乎都能感同身受的体会到他此刻的解脱,不再有折磨,不再有痛苦,有的只是一片纯洁,就如同他纯洁的脸庞一样。
我含泪的微笑,痴痴的望着那团温柔的轻言缓缓的在我周围飘动了许久后,才迟疑着向窗口移去。我猛然的回过神急忙追上去,伸出手试图想去留下什么,却已经无法触碰到一丝一毫,轻烟蜿蜒着飘向高空,一阵微风一掠而过,将他吹散在蓝天下,无处可寻,这时的阳光灿烂得刺眼,我轻闭双眼聆听风慢慢飘向远方的声音。
夕若死了以后,会去哪里?是天堂吧……我对身后两人发问,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压抑了很久的我,终于忍不住失声大哭起来,双手用力的按住疼痛的心脏,眼泪中满是悲怆,满是不甘。他们也没有过来劝我,仍由我挣扎着发泄。
这样的时间过了很久,在我停止哭泣后,鸡头把我送回了家中,我抱着夕若遗留下来的衣服站在门口对鸡头说让我一个静静吧,他有些踌躇的不肯离去,我知道他在担心着什么,便又对他说,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的。看着我眼神坚定,他才一步三回头的迟疑着离开。
就在我进门的瞬间,扑鼻而来的是夕若的味道,客厅里有些凌乱,但在阳光的照耀下却依然清新,每一处都投射这夕若的痕迹,他的拖鞋,他的杯子,他的喜欢吃的苹果,还有他看到一半的小说,那么的生动,感觉他似乎都还存在着这个世界,而不是在几个小时前的物是人非。
颓然的走进夕若的房间,他特有的馨香更加的浓郁,房间依旧是那样整洁有序,床头摆着的是我大学毕业时的合照,我穿着毕业礼服,带着礼帽,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拿着毕业证书敲着他的脑袋,而他也不躲只是笑的特别天真无邪。我细腻的拿起相框抚摸着他的笑脸,倒在他柔软的床上,抱着照片贴近心脏,将头埋入带有他气味的枕头里,无声的抽泣着,泪水划过眼角,浸湿了柔软的枕头。
哭泣了很久,才又怀念般的拿起照片放在眼前,但夕若的样子却变得十分模糊,我以为是泪水花了眼睛,揉了揉再次睁眼,却发现夕若的样子更加的模糊,若影若现了一会,便彻底消失了,照片里只剩下我一人嚣张的笑容,而就在与此同时,枕边夕若的气味也瞬间变得荡然无存,我一阵恐慌后,手忙脚乱的从床上做起来,四处胡乱张望了一圈,神叨叨的拿起相片看了又看,抱着枕头闻了又闻,然后全身松垮的呆滞着神情再次颓丧的倒在床上。
就在这一刻,我才深深的体会到夕若他真的走了,真正的走出了我的生命,真正的走出了这个缤纷的世界,就像六年一样,只有我还存在着,回忆着我们拥有过的爱情。
裘暮宇对裘夕若的爱一万年不败,败了一万年不朽……
来来回回原来一直都是惘然,我和他的结局永远都只有一种。
两个人的爱情,一个人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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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不多说了,以为弟弟彻底死了,不再回来的亲们,给偶面壁思过去……
说过是喜剧就是喜剧结尾嘛……
《弟弟》倒计时,还有2章结束哦……
第 57 章
(五十四)
光怪陆离的灯光,连绵不断的调侃,把整个空间营造着有些异样的情调。人潮涌动在巨大的舞池中,周围播放的是当下最流行的舞曲,喧闹不止,除了吵杂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我向来不太喜欢这些灯红酒绿的场合,喝着啤酒仿佛就成为了一种消遣的方式。有人曾经这么说过,爱喝啤酒的男人身边有着一堆朋友,爱喝咖啡的男人身边有着一堆女朋友,本人向来生活情趣品位拙劣,自便是属于前者的。
“喂,鸡头他们怎么还没有到?”奎子有些不满的刮了刮自己头发,“一年一次都要迟到,真他妈是个见色忘友的家伙,回头非得灌死他不可!”
我们大家都不可否认的一笑,骷髅放下刚递到嘴边的酒杯,一把揽过奎子的身体,笑说:“宝贝,急什么?别人两口子刚结婚,都还在度蜜月,谁会还记得我们是不是?回想咱们结婚那会儿,疯得连爸妈都不认了,鸡头他们和我们根本没法比。”
“死人!闭上你的臭嘴!告诉你多少次不准叫我宝贝,恶心死了!”奎子别扭着故作干呕状,惹得我和黑熊还有高阳一阵低笑。
骷髅自是不可能放过奎子,用着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人生理念,再次搂住奎子乱舞的身子:“那我该叫什么?老婆?甜心?话说我怎么觉得你的屁股越来越有肉了?”
奎子忍无可忍,一脚将骷髅踢开,怒斥道:“狗嘴里吐出不象牙!”
“是哦,不知道是谁一天到晚被我的狗嘴吻得欲仙欲死啊……”
“……”奎子吃了一个憋,气的脸涨的通红,可愣是说不出半个反驳的字来。我们几个顿时哄堂大笑,眼泪四溅,不管过了多少年,他们都还是一样,一个爱得穷追不舍,一个爱得口是心非,说他俩不是绝配都没人信。
骷髅看着似乎玩过了些,奎子这小辣椒在这么多人跟前从里子糗到面子,回去以后还会给他好日子过?于是眼珠一转,又屁颠屁颠的向满脸杀气的奎子凑过去,就像对待一只发怒的野猫一样,贴着皮肉有技巧的理着毛发:“呐呐,宝贝,别生气嘛~要不,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都不叫你宝贝了还不成了么?别气啦,宝贝……”
“滚开!你别想用这套来哄我!每次你都是得了便宜又卖乖!古维我告诉你……我……我他妈迟早要和你离婚!”奎子好像真来气了,咻的一声站起来就准备离开。骷髅一看不妙了,立马就上去追。我们几个尤其是黑熊,大有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修为,垂涎欲滴的观赏着眼前这对痴男怨男的婚后闹剧,一时不由感叹,婚姻果然是男人坟场,那叫一个有进无出,面墙自残啊。
但骷髅也算是久经沙场了,对于奎子的发飙完全视为与蝼蚁同类,根本就不痛不痒,给了我们一个“精彩十分,不容错过,错过就过,实为大过”的眼神,就摆出了一副深情男子内心受伤的表情:“啊……我真的错了,乖,别闹了,离什么婚啊!你吴奎一辈子都是我的人,就算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我说,是不是你背着我勾搭上其他男人了?说!那妖精是谁?”
“我、我哪有!你别血口喷人!我没有!没有!”奎子气得跳脚,只是骷髅露出了狡猾的笑容,一把抱上奎子。
“我知道你不会的,你可是我的宝贝啊……来,宝贝,我们亲亲吧……”骷髅嘟着嘴就往奎子脸上贴,也全不顾怀里人的挣扎,“乖……听话,别让后面那些个家伙看了咱笑话……宝贝……”
说完便低头狠命的吻了起来,周围还有很多人见此一幕都欢呼着吹口哨,奎子双手乱舞了一阵,便也放弃般的就此沦陷,来回抓着骷髅的背部,亲的热火朝天,死去活来。骷髅尽情挑逗奎子的同时,还不忘睁眼看向我们,得意着扬眉悄悄的用手给我们做了一个OK的手势,我们三人看见后都不约而同的痞笑着给他竖起大拇指。
两人大约情意绵绵了一分钟左右,都还未见收手,反而越来越火热,抚摸的程度更加暴露。以免在座各位毫不知情的观看余后不良的色情片段,导致欲火攻心命毙于此,本人也就有幸充当了一回“棒打鸳鸯”的正义使者。
“喂喂,我说这里好歹也是公共场所,你们也适可而止了吧!再往下走,可没人给你们打马赛克!”我走近他们两人,带着鄙视的神情警告道。
显然他们两人并没有在意我说的话,奎子不理,而骷髅倒是略显“仁慈”的给了我一个“闲人免近”的挥手,反倒我却成了自讨没趣的角色,给黑熊和高阳增添了一味笑料。
“哟,你们这是唱哪出啊?忒刺眼了吧!”熟悉的声音突如其来,打断了两人的激情,我们几个都顺势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鸡头!还有银!”我微笑着上去,兴奋的拥抱着这对已经一年没有见的好友,“你们怎么来了?太好了!”
“是啊,真是稀客啊……还以为你俩的甜蜜世界早已容不下我等几人了呢……亏你们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骷髅和奎子两人不屑的看着鸡头和银,活脱脱一副我们绝对比你们幸福的模样。
“鸡头,好久不见啊……还有银,好像长高了啊……”
“鸡头,银,见到你们真高兴。”
待黑熊和高阳打完招呼后,我们一干人便有说有笑的坐下来,鸡头和银从带来的箱子里拿出一个个度蜜月时给我们买的礼物,奎子和骷髅意外的得到了一对情侣内裤,黑熊一向贪吃所以得到了一大盒价值不菲的巧克力,高阳平时的爱好油画因此得到了一本莫奈的原版画册,而当我拆开礼盒时,也不由的惊喜了一下,里面放着的是一支Rolex的手表,我一向偏爱这个牌子的手表,喜悦的程度是可想而知的,用鸡头酸溜溜的话说,就是希望我能够每一分每一秒都开心快乐的生活着。其实开心快乐与否都是相对的,也是没有办法选择的,就好比没有人因为水的平淡而厌倦生活,也没有人因为生活的平淡而放弃过生活。
说起银和鸡头,他们是一年前在土耳其正式举行的婚礼,我们几人都去参加了的,在看到自己最要好的兄弟跨进神圣的教堂,得到神父的祝福时,那种感觉真的很幸福,也很欣慰。对鸡头那份年少时的愧疚最终也算有了一个完满的交代。在分开了一年后再次见到他们,银似乎更加的显得成熟了,而鸡头也更加的稳重了,两人其乐融融的样子,让人看了好生羡慕。
其实今天是我们和尚帮一年一次的聚会,这是在好几年前大家重新取得联系后定下的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是在每一年的这一天,不论大家身在何地都要相聚一次,聊聊一年当中大家发生的趣事,也回首一些学生时代的往事,或许对于年岁逐渐增长的我们来说,回忆成为了我们一生最值得珍藏的东西。
自从高中毕业后,除了我和鸡头留在了一起,其他几人都是各奔前程,多年以后的相聚才发现大家的变化真的是翻天覆地。奎子和骷髅大学一毕业便迫不及待的结了婚,按婚龄来说可谓是“老当益壮”,结婚后的两人携手创办了一个游戏软体公司,而现在这家公司可谓是国内游戏界首屈一指的霸王企业。而黑熊倒好,误打误撞居然进了国家足球队,大家也知道咱们那国足,那叫一个中华民族的血泪史啊,听黑熊说他和他的队友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斗地主,四个人就打麻将,五个人血战,六个人及以上就买马,你们说国足不堕落谁堕落去?还有高阳,他的运气好,大学里被一个外企家的千金看对了眼儿,毕业后就飞上枝头做凤凰,俗话说干得好不如嫁的好,这年头男子也一样,现在高阳跟着他岳父从商,也算做得有模有样,连人的性情也变了许多,不再像高中时难么沉默寡言。大家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一口一个帮主的叫我,而是交情多年的好兄弟相互闲聊着许多生活上的琐事,显得倍感亲切融洽,就像是家人一样。
我们几人在这家吵杂的迪吧里划拳拼酒,鸡头因为迟到被奎子灌得不清,连想挡都挡不住,银眼下看过不去差点就拉起奎子出去火拼,幸好这时骷髅爱妻有加,护着奎子扔给银一个“你敢动我家宝贝,小心你家那口子吃不了兜着走”的白眼后,银也就只得作罢,不爽的走到一边为鸡头买醒酒茶。而这头,黑熊和高阳也不闲着,黑熊被队友们打着电话找他上网打游戏,高阳也被老婆三分钟一个电话催促着早些回家。我拖着有些沉重的脑袋,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高兴,却也无明的觉得难受和失落,每一个人都被另一个人在意着,关心着,爱护着,无论是朋友还是爱人,他们都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而我呢?唯独我呢?我的价值又在哪里?没有人在意我,没有人关心我,也没有爱护我,自嘲的想着我裘暮宇何时被人遗弃得如此彻底了?突然之间,似乎我与大家在一起是那样的格格不入,我孤独,也很寂寞,他们无忧无虑的欢笑是我最羡慕的东西,然而纵使我多么的努力模仿,模仿多少次却还是无法做到和他们一样,也许我就像那一只生活在世界影子底下的可怜虫,被阴影和虚幻笼罩着。想到这里,心里苦笑着摇头,一杯杯的酒送进嘴里,只是一味嫌弃着这酒还来的不够火烈。
五彩斑驳的灯光经过酒精的腐蚀后显得更加的眼花缭乱,周围嘈杂的人声歌声似乎被蒙上了一层隔音玻璃,就像蜜蜂一样在耳边嗡嗡鸣叫,唯独自己心跳的声音依然是那样不绝于耳,异常的响亮。我和鸡头都喝得有些高了,相互搀扶着来到洗手间醒酒,我们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中的对方的摸样不由得笑出了声。
“暮宇,这一年你……还好吗?”鸡头眼睛深邃,他的关心让我的心灵得到了一丝温暖。
我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水,轻松的笑说:“有什么所谓的好不好呢……老样子呗,嗯……上个月公司里头给我加了薪,一倍多呢,我还在想是不是你小子又到上面说了什么,你瞧,咱兄弟俩以前总是我罩你,现在到换过来你罩我了,呵呵~”
“暮宇……”他看着我的笑脸,但自己脸上却不带丝毫笑意,我知道他在担心我,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于我的承诺从没有放心过。但他现在也是一个有家室的大男人了,我没有理由再从他那里索取过多的关怀,鸡头为我做的一切已经太多了,是他一直不离不弃的陪伴着我渡过了人生中两次绝望的低谷,是他给我信心,给我了一个面对这个世界的希望,我很感激他,所以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增加负担,我还不想自己成为一个别人放不下的累赘。
“啊,对了,你和银什么时候回来,公司里没有你和我说话真的是无聊了许多。”
鸡头似乎看我看得出神了,被我一问才猛地激了回来,抬手混乱挠着脑袋微微脸红说:“哦,我下个月就回来上班了,那个……银说他还要有点事要去办。”
“嗯,那就好,等你们回来了,我再好好给你们接风。”
我点头笑着,然后自行的走出了洗手间。刚一走出去没几步,就被鸡头追赶了上来,一副很是急切的样子:“暮宇!”
我回头有些纳闷的看向他还在滴着水珠的脸:“怎么了?”
“那个……”他有些踌躇,双眼来回的游离不定,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又说道,“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只希望在你心里永远都把我当你最好的兄弟,以前的那个鸡头,有什么心事都给我说,就像我们原来一样,我……我会永远都在你身边的……”
我听着感动,也许他从来都没有变过,变了的也只是我自己而已,我不会再那么自私,不会再那么倔强,更不会像以前那么唯我独尊,现在的我懂得了怎样为身边的着想,也懂得了就算是最要的好兄弟,能够陪你走完上半辈子,却永远不可能陪你走完下半辈子,这就是现状的人生——真实,没有所谓的残不残酷。
“呵~傻小子,”习惯性的用手拨乱他的头发,“我们本来就是好兄弟啊,我会一辈子都赖着你的,你想逃都逃不掉,谁叫我当了你这么多年的大哥呢~呵呵……走,快点回去了,要不银肯定要发火了。”
得到我的安慰后,他脸上露出了那抹招牌式的玉男微笑,对我点着脑袋。我们两人去了一趟洗手间后,似乎都清醒了不少,刚说笑着经过大厅,忽然全场的灯光一暗,在所有人一阵惊呼后,一个刺眼的聚光灯打在了舞池中的DJ台上,而台上正站着一个穿着极其宽松的嘻哈服饰,带着一顶几乎看不到眼睛的棒球帽的男生,看着年纪并不大,也就二十刚出头左右,他一手高举,便听见底下的女生们一阵尖叫。
“Ladies and gentlemen,We got the best music here,Tonight will be a sleepless night!!I am just your DJ,I am your APOLLO ……”他用着激昂的语调,悦耳的声音说着一连串流利的英语,然后带上耳机,双手熟练的打碟,节奏感极强的舞曲开始弥漫全场,气氛顿时火辣了起来。
我看着那个自称是APOLLO的DJ,他炫酷的姿态让我不禁有些入了迷,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始终无法移开,就算周围是黑压压的一片,但那个人站在那里就像是……太阳,对,全身都似乎散发着金色的光芒。我心湖一阵荡漾,这种感觉好熟悉,却也好陌生,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几乎都快遗忘了那种心跳慢慢失去平衡的滋味,莫名的紧张开始漫延了起来,我双眼紧紧地盯着那个人的一切,试图寻找着某些细微却又能带来窃喜的线索,这一刻,我似乎痴狂的陷入了自己的迷宫。
那人留着一些琐碎的胡渣,在线条分明的下颚上增添了一层沧桑,皮肤是细腻而平滑的,就连鼻子都是那样的□有形,唯独只有眼睛在帽檐的遮挡下显得模糊不清,但他整张脸忽明忽暗的轮廓给我带来的感觉却是如此的强烈和深刻,不确定的猜测盲目的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甚至叩响了那道深埋心底多年的门窗。太像了,真的太像他了,我偏执的思想开始再度的兴风作浪……
眼看他在台子上扔下耳机,纵身一跳到了舞池中央,周围的人们都自觉地给他让出了一块空地,那人在一群欢呼的叫喊下,随着动感的舞曲开始潇洒的跳起了HIP-HOP,轻盈的步态,富有技巧的做着各种炫目的动作,强烈的节奏感深深震撼了每一个人的心灵,男人的超高的舞技几乎展现得淋漓尽致,随着他精彩的舞步带动,全场的气氛瞬间达到了第一个沸点。
我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失控了,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熟悉感完全冲破了原本计量的标准,甚至都想不顾一切的奔过去扯下他的帽子一探究竟。可我最终还是惶恐了,紧张和犹豫在我体内挣扎,我害怕着那张已经离我远去的面孔会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也同样害怕着当自己双眼看清楚时,才发现他不是他,而惹来一身的失落和悲伤。
不过,裘暮宇,你要不要再赌一把?或许…… 我这样的问着自己,却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暮宇,怎么了?”鸡头看出了我的反常,焦急着神情询问着我。
我两眼仍旧痴痴地望着那个在舞池中央光彩夺目的男人,有些失神的问道:“鸡头,你看那个人……就是那个DJ,你看他是不是很像……”
“暮宇!”鸡头似乎气愤的上前一步,将我投去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我眼里映现的只有他紧皱眉宇的面容,那犀利的表情如同当面给了我一记耳光。
我愣了一下,顿时回过神来,有些歉意的对他一笑,耸了耸肩说:“瞧,我也许真的是喝醉了,走,我们回去吧。”
不顾鸡头担忧重重的目光,一把拉起他就走,只是在转身前还是不舍的再次用仅有的余光瞄了一眼那个男人,心中五味杂陈蜂拥而至,就算长得一模一样又能代表什么,又能改变什么呢?心中的那个人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如此迷惘的执着,只能再次提醒自己永远失去那个人的痛苦而已。既然已经看得透彻,我又何苦自作孽,自作贱呢?
之后的时光便是在大家不断的厮磨扯蛋中悄然而逝,临走之前我们几人再次约好了明年也准时相聚后,便都各自撒手而别。鸡头明显被灌得分不清天南地北,满嘴叫嚷着非要送我回家,我一脸苦笑的看向银,而他只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这家伙虽然长大了不少,多年前脸上挂着的那份稚气已经变成了成熟有力的线条,但不管怎样,他对我的态度却依旧是原来那样不冷不热,就好像我欠了他多少钱一样。
我杵着很是尴尬,急忙就让银赶快扶鸡头回家,我自己打车回去就成。银对我的提议到是没有任何异议,一边搀扶着鸡头瘫软的身体,一边还在他耳边不满的说教着鸡头没有节制的喝酒。我看着两人相依的背影,突然想到最近听人说过的一句话,每一个成功的奥特曼背后,都有着一个默默挨打的小怪兽,其实用原来的话讲,也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轻笑一声,嘴角不由的荡漾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过半了,整个房子空荡荡的,在月色的照耀下显得是那样的冰冷。我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经过那间已经尘封了多年的房间门口,没有停下脚步的走进了自己的卧房。在没有任何灯光照明下,我熟练的一手拿起那个摆放在桌子上的相框,失重般的倒在床上,借着窗外点点的月光,凝视着相框中的照片,手指来回的慢慢抚摸着。
夕若所有的照片永远都停留在了那一年他16生日之前。而在那些照片中,只有这一张是他笑的最灿烂,最开心的。那是他15岁生日那天照下的,笑的开心的原因就是从我手上要过去了他垂涎已久的PSP当作生日礼物,那个PSP是我当时最宝贝的东西,天天我都抱着它睡觉,夕若得手后看见我一副苦瓜脸的摸样,自是笑的如此这般的得意忘形。那个时候我总是认为,夺走我心爱的一切,是他寻求人生快感的终极目标,而现在我才明白,夺走我心爱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要我,心爱的一切除了他裘夕若便不再有任何别的东西。呵,他做到了,而且做得是如此的成功。
我细腻的看着这张似乎有点发黄的照片,心中已经没有刚开始的心酸痛楚,从心底流露的也只有淡淡的怀念。六年了,夕若一走又是六年了,人生原来还是如此匆匆,一转眼的功夫而已,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居然又过了六年,这么些年里,所有的一切都或多或少发生了变化,我从那个24岁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年慢慢蜕变成了已经30岁的成熟男人,岁月的流逝逐渐磨平了我原有的那些尖锐的棱角,没有了暴戾和冲动,也没有了狂妄和自负,年少的那些轻狂似乎都变成了一种有趣的回忆,毕竟我们距离那时的十几岁真的已经太远太远了,无尽的悔恨和堕落都不再具备任何的作用。
每天朝九晚五,循规蹈矩的生活,忙碌的扮演着一个为了生计而拼命工作的上班族,空暇时间被惊人的工作量剥夺得所剩无几,像现在这样拿着他照片思念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悲伤和崩溃慢慢的淡出了我的人生,不再操控着我的一切。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样是喜是忧,我害怕自己这样的淡定,总有一天会将与他拥有过得所有全部忘却。
对着笑的灿烂的夕若,我也露出了笑容。呐,夕若,哥最近好忙啊,都没有空想你和你说话了,你怪不怪哥哥?我想你也希望我这样努力的生活对不对?哈,今天和大家又见了面呢,嗯……他们都还是老样子,银和鸡头今天也回来,带来好多的礼物,看着他们那么幸福的模样,我也感到很高兴啊。你说如果你在的话,我们一定也会和他们一样对不对?呵,应该比他们还要好吧……对了,夕若,哥今天在聚会的迪吧里看到一个DJ,他好像你啊,一副酷酷的模样,很多女生为尖叫呢,受欢迎的程度就像你小时候一样,全身上下都灿烂得跟阳光一样,我当时差点就把他当作是你了,不过,幸好鸡头即时拦住了我,(笑)看,我有时候真的很逊对不对?这多年过去了,我居然还会傻傻的搞不清楚状况……夕若,哥现在真的好想你,你有空也拖个梦什么的给我啊,让我摸摸你,看看你,也和你说说话,其实你不知道,就像现在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我真的很寂寞,也很孤独。夕若,夕若……
嘴里嘟嚷着他的名字,把他的照片紧紧抱在怀里,无力的支撑着摇摇欲坠的眼皮,在经过一番无奈地挣扎后,我最终还是敌不过睡魔的来袭,沉甸甸的昏睡了过去,带着能与他相见的期待含着笑安稳的进入了梦乡。
在生活中总是磨灭不掉对夕若小小的期盼,这样的原由是多年前银的一句话而激发出来的。就在夕若化为轻烟之后不久银来找过我,那时的我正处于混沌的颓废期,他对我说,能有一个让夕若再次回来的办法,我一听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出了来,结果最后才得知他所说的是他爷爷那代人用的一个土办法——什么只要人的意念还存在,就算是死去人的记忆,也会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飘落到世界上某人的身上,然后悄悄隐藏在人性的底层。等到遇见了与其相符的另一半时,那么掩藏起来的记忆便会顷刻被激发,就如同死去的人重新再生了一样,到底具体是怎样操作的,我也不怎么记得了。但是仔细想想,这说法就如同是上帝抛向人间的两半苹果,其两者相遇的几率根本就是0。
不过,当年的我还是为了这个不可信的神说疯癫的执着过,经常走在街上只要一看到与夕若稍微有点神似的人就会迫不及待的一直跟着人家,而这样做带来的结果就是进警察局几乎变成了生活中的家常便饭,至于被控诉的罪行嘛,自然是什么偷窥狂,或者变态跟踪狂之类云云。在经过一次次失望,以及岁月的推移后,慢慢的对于夕若的死我也就释怀了,所以到现在我也不是很清楚,是真的存在着银说的那个迷信,还是他当时随意捏造出来的假象,不过,无论是其中的哪一种现在对我来说都已经不再是那么重要了。
这六年的岁月里,钱没有赚到多少,样子也没有阳刚帅气多少,就连我那可怜的品味和情趣都没有任何的提升,但时间却让我懂得另一种东西——人生。那种没有所谓的偏见和执拗的人生,用着平和的眼光看待和对待每一个人,你会发现不是任何在你身上拉屎的都是你的敌人,也不是任何把你从屎坑里拉起来的都是你的朋友,当你陷入深深的屎堆中时,唯一能做的就是闭上你的鸟嘴。
我不知道这样的道理有没有人能够明白,但至少我是懂了,而且领悟得相当的透彻,也许这就时间在我身上经过时遗留下来的痕迹吧。生活中的奇迹不会每天都在上演,童话也不一定都有美丽的结局,但人生的残酷就在于我们只能年轻一次。然而现在的我已经不再年轻了,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期待奇迹在我身上的重现呢?
就算我将上下左右东南西北中发白而求索,也不过是一场游戏一场梦,无数失望无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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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涨了工资的缘故,总觉得工作量好像又增加了不少。经理把一大堆客户定下广告计划拿给我设计,弄得我一阵昏天黑地,用她的说话就是人才需要不断的磨练才能激发出更多更好的灵感,可天知道我裘暮宇从来就不是所谓的人才,也就是前两年制作的几个广告在国外得了几个小奖而已,自认为还不至于被她器重成这副模样,干我们这行也有干我们行的难,有时候你抓不住灵感就等于抓不住饭碗。
这个星期第三次下班超过了7点,收拾好东西后走出公司的大楼,可能是因为正值盛夏的关系,远远的望去都还可以看见逐渐下降的夕阳,天空中布满了晚霞,似乎距离天黑都还需要一段时间。我步态轻松的走在街上,考虑着今晚是吃去拉面还是干脆到大排档吃点小酒小菜的好,却在这时看见前方围着好几个人,还有连串动感的HIP-HOP音乐传出,我一时好奇,便也凑近了观看。
围在那里的人都是一些打扮得潮流又嘻哈的年轻人,音乐是从一个CD面包机里传出来的,只见站在中间跳舞的男人随着音乐节奏尽情释放着舞姿,每个从这里经过的女生都忍不住停下脚步观赏,随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男人仿佛也更来劲了,表演的动作都负有极高的挑战性和技巧性,看得在场的人个个都是眼花缭乱,拍手叫绝。在男人的带动下,其他几位舞者也随着音乐舞动了起来,气氛顿时火热上升,在他们一曲跳完后,观看的人们都纷纷鼓起了掌,而我也不由得跟着一起拍手。
几人间歇之间,我将目光落在那个第一眼看到男人身上,虽然他戴着帽子,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就是那个在迪吧被称作是APOLLO的DJ,没想到居然还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不禁感到人生的奇妙性。
男人用衣服擦着脸上的汗珠,抬起头时视线落在我所在的方向,帽檐下双眸中的磷光朝我投来,我瞬间有些尴尬的立马将目光转移,也许从刚才起就一直盯着他看的出神,被他感觉到不自在了,我惭愧的脸慢慢的烧红了起来,根本不敢在抬眼看他。
就在大家高欢着让他们在来一曲时,意料不到的状况发生了,从人群的外围突然冲进了两个带着警棍,面目可憎的警察,这个场面顿时混乱成了一片,围观的到处惶恐逃走。
“他妈的!又是你们这些小毛孩!告诉了你们多少次不准在街道旁边非法成群结队,严重影响社会秩序!可恶,你们给我站住!”
两个警察破骂着在冲散的人去中朝着这里挤过来,我看着几个跳舞的人向着不同的方向逃去,而那个男人也似乎有些惊慌了,顾不得形象的一手抱起地上的面包机撒腿就逃,我呆呆的看着他仓皇的背影,欣赏着那种年轻人勃发的冲动,一时间居然忘记了现在这种情况自己也应该逃跑才对。
男人跑了一段距离后,突然转过身停了下来,我纳闷的看着他,却发现他好像也在看我,他一副踌躇的模样,目不转睛的凝望着我,用力抿了抿嘴唇,似乎下了什么决定一般,在我还没有搞清楚任何状况的情况下,他突然就撤身朝我快步跑了过来,转眼之间便就到了我面前。
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他的脸,我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可还没等我再进一步思考,他就朝我露出一个阳光又调皮的笑容,然后一把拉起我的手,故作大声如同叫魂一般的说:“跑啊!”
……
他娘的,破纪录了!居然这一章更了接近一万字诶……喜忧参半啊……
《弟弟》倒计时,还有一章完结。
第 58 章
(最终章)
被他拉着跑了很久,整个途中我都是有点恍恍惚惚的,只感觉他牵着我的那只手传来的温度是那样的熟悉,不由得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我们似乎忘记一切的奔跑着,我静静的看着有些模糊的侧脸,心跳的节奏再次失控,眼中映现出了夕若的模样与他慢慢的重叠,不知不觉之间便入了迷。
我们在C城的一座大桥上停止了脚步,相互都不停地喘着粗气,他跑得一身燥热的一把将头上的帽子取了下来,不停朝脸上扇着风解热。当我终于有机会看清楚他的脸时,不由的在心中自嘲了一番,这个人的确和夕若长得颇为相似,但眉宇之间荡漾出来的气息却和夕若相差甚远,他没有夕若的儒雅和高傲,眼睛也没有夕若的那么深邃有力,面孔不像夕若那样纯洁如天使,就连皮肤都是黝黑黝黑的,一副充满活力和热血的样子。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慵懒和随意的气质,甚至还浅浅的从骨子里透出一抹野性的朝气,虽说如此,却也能让人感到轻松和舒适。
他看了一眼一直被我紧紧抓的手,嘴角扯一丝惬意的笑容:“额……那个,大叔,你不用紧张成这样吧,握那么用力不热么?”
“啊,不好意思……” 被他一说,我就像触电一样猛地将手抽了回来,有些心虚的看看他,笑说,“不过,你也不用叫我大叔吧,我有那么老么?”
被他那样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称呼,让我突然感到是件丢脸的事。不过刚满30岁而已,自觉还不至于人老珠黄成这样吧,怎么说这个年龄也算是男人的黄金小高峰,从他口中一出来怎么就变得这么寒酸呢?
他用着一双像波斯猫的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后点点头,露出了带着歉意的笑容。
“你有多大了?”我一边扯松脖子上的领带,一边问着他。
男人似乎还有点没有喘过气来,也懒得开口就用手指随便比划了一下——23岁。额,这岁数的确很小呐,但也许是因为他留着一些胡渣的缘故,显得倒是成熟很多。
“呼,嗯……我叫你大哥总可以吧?”他抬起眼睛询问道,我耸了耸肩表示没有异议,他又笑着继续说,“呐呐,我说大哥啊,刚才那么危险,你怎么不知道逃啊?被那些个秃头啤酒肚的八爪鱼给抓去得话可没有好日子过的……”
“这么说,你被他们抓到过?”
他瘪了瘪嘴,当着顽皮的面容说:“偶尔会啦,他们不准我们在街上跳舞,可街舞街舞如果不在街上跳那要我们去哪儿跳?大哥你说对不对嘛?”
“也对,你说的有道理,”我木木的点头,看着他猫一样灵动的眼睛,就忍不住想多看几眼,“你很喜欢跳舞?”
“对,我很喜欢啊,从小就喜欢跳。嗯……我超级迷HIP-HOP,所以晚上也会在一家迪吧里打工,当DJ什么的,”他兴致勃勃的说道这里,突然停了下来,认真的看着我,很久后才继续开口,“对了,大哥,我好好像见过你耶,就前些日在在迪吧里,对吧?”
当时那么黑暗和混乱下他居然还会记得我,不禁对他惊人的眼力赞叹不已,既然都被他认出来,那就没有必要再否认,于是微笑着朝他点点头。
一得到我的认同他立马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精神抖擞的将背挺得笔直:“看,我就说我不会认错吧,一眼就认出来了,哈哈,可是大哥那个时候为什么要一个劲的盯着我猛看啊?”
被他这么一问我感觉一阵五雷轰顶,一时间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看我一副踌躇的模样,突然乐了起来,嬉皮笑脸的用眼睛不断追击着我,弄得来我又尴尬,又骚包。
“啊,大哥,不会是因为我长得像某个人吧,金城武?张东健?或者是竹野内丰?”他身体慢慢的凑近我,感到他浓郁的气息时,我不由得朝旁边闪开了一段距离。
既然他这么吊儿郎当的,我也没必要跟他装什么假正经,本来原先我也就是个不良少年,便朝他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当然……都不是。”
他闷闷地白了我一眼,双手环胸,趾高气扬的说:“既然都不是,那干嘛盯着我看,小心我告你用视觉对我进行性骚扰啊。”
“噗哧,性骚扰?”我一听就忍俊不禁起来,“我们可都是男人,怎么性骚扰?就算我骚扰你,你有吃亏么?不过变相满足了你的虚荣心而已吧,心里高兴着呢。”
被我一针见血的拆穿了内心的想法,这小子极其不好受,一脸不爽的样子看着我,可爱的皱着鼻子愤愤的说:“跟你开玩笑而已,没必要这么认真吧!知道您老年事已高,对我们这种小屁孩了如指掌,可好歹也给我留点面子嘛,给个台阶让我慢慢滚下去又不会怎么样!”
“哈,那真是不好意思啊小屁孩,我老人家除了喜欢倚老卖老之外呢,还喜欢赶尽杀绝,如有得罪多多包涵啊~”我拉长着声调对他调侃道,啧啧,老子当年出来撒野的时候,这小毛孩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要和我耍嘴皮子想都别想。
他一口再找不到别的语言还嘴,一副年轻气盛又找不到地方发泄的模样,明明是自己技不如人却表现出满脸的不甘心:“切!搞什么啊!”
看着他不服气的转过身子,从裤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了一口朝着天空慢慢吁了出来。那种带着稚气又充满活力的神情,让我看着总是情不自禁的上扬着嘴角,这个人和夕若真的很不相同,他不像夕若那样有一颗聪明的头脑,夕若懂得伪装和隐藏,而他却不懂得这些,因此他给人带来的感觉总是这么随意又坦率,甚至是有些过分的真实,不过,不可否认的是,我对这个人倒是十分的感兴趣。
“喂,大哥,你这样的眼光让人觉得很不爽,别拿我和你心里的某个人做比较,OK?”自顾自的抽着烟,根本没有看我一眼就这样淡淡的说道。
我听着一惊,沉静下面容,忽然发现也许这家伙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笨:“哈,你怎么知道我在拿你和心中的某个人做比较的?”
“拜托,我又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事谁都看的出来好不好?”他捏灭手中的烟,双眼稍有认真的打量着我,“你那种色眯眯的眼神,分明就是怀恋和爱恋产生的化学作用,我敢打赌你心里想的那个人,不是你的亲人就是你的情人,对不对?”
“哈哈~”我听着不由得大笑出声,心里觉得有些意外的惊喜,我从不喜欢被别人看穿的滋味,但眼前的这个人却好像是个例外。
他见我默认了,便立马显摆出一副得意的模样,站直身体轻蔑的瞟了我一眼臭屁着说:“哼哼,说吧,那人是谁?”
“那个人啊……是我弟弟。”
“弟弟?”他挑起剑眉疑惑的向我,一副似懂非懂的摸样。
我露出淡淡的微笑,点着头几乎用平稳的语气说:“嗯,他……去世很多年了。”
他身子忽然僵了一下,脸上不再有戏谑的表情,微微皱眉的看向我,双眼中似乎顷刻之间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默默地将目光转移到地面:“哦,原来如此,抱歉。”
对着他有些歉疚的表情,我仍然带着笑容的摇了摇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对于我亲昵的动作他惊讶的抬头看我,但见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便也跟着笑开了。之后我们两人都不在说话,只是静静的靠在大桥的栏杆上,向远处眺望着夕阳的余晖一点一点没夜色吞没,傍晚带着许些清爽的微风从身边缠绕着飘过,我不时的看看他青春又张扬的侧脸,闻着空气中从他身上散发的馨香,感觉还是那样的熟悉,就这样与他和谐的站在一起,简单又舒适,却也能让心中的空缺得到满足。
我甚至不愿再去猜测得更多,不管上天怎样注定我和他相遇的,至少这个人给我带来了这六年中我遗失掉的轻松和惬意。他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大男孩,让我情不自禁想去宠爱一番,这样的感觉正是我与夕若之间缺少的,夕若独立自主,没有依赖任何人的习惯,所以自从我们长大以后,我连一个想好好宠他一次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到好,在这小子面前可以扮演一回大哥哥角色,感觉起来真的挺有趣的。
“呐,大哥,你是上班族吧?”他说话之间已经把头转过来猛盯着我看。
我点点头,有些犯疑惑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嗯,怎么了吗?”
“没有啊,我总觉得上班族应该挺不错的吧,打算毕业后也当个上班族呢!”
“为什么?为什么想当上班族呢?”
他转动了一下眼球,想了想然后认真又兴奋的说:“啊,因为我觉得像你这样穿着西装很帅啊。”
“啊?”我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西装,又抬眼看向他开始幻想着他穿上这身西装的模样,结果完全没有控制住的爆笑了出来。
他一看我笑得差点抽过去,满脸通红的朝我怒吼道:“喂!你笑什么啊!有什么可笑的!”
“没、没有啊……只是觉得如果你穿西装的话应该会很滑稽吧,猥琐男穿西装整个就像一个特务嘛,哈哈……”
“你!!”他气结的从牙缝里憋出一个字来,双眼燃烧着怒火死死瞪着我,那样子真的是可爱极了。
见他一副被我吃定却又满脸委屈的模样,我也不忍心再拿他开涮了,重新拍了拍他的脑袋说:“好啦,大哥和你开玩笑的,别放在心上。可是,当上班族真的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哦?”他用手理着被我拍乱的头,似乎刚才的不满意瞬间就烟消云散了,“那你给我讲讲上班族到底是怎么样的啊,我很好奇的。”
“你真想知道?”我立马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慢悠悠的吊着他的胃口。他睁着一双没有任何瑕疵和杂念的眼睛,努力的朝我点头,我咬着嘴唇想了想便又继续对他说,“嗯……其实用当下最流行一段话就可以概括的,你听好了——星期一是熊猫眼的天堂,星期二是我无奈的模样,星期三上班是我的内伤,星期四是想要下班的时光,星期五只盼早点解放,星期六阳光照在身上。嗯,就是这样。”
他半张着嘴,有些惊讶的看着我,过了很久以后才眯着双眼开朗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大哥,你这个人好有趣啊~”
我耸了耸肩,回了他一个浅浅的笑容。其实从小我就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有趣的人,小时候那副痞子模样现在想起来只会觉得十分幼稚,有时和鸡头他们几个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偶尔开开玩笑,平时对于其他的人我从不会再多花心思的去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单薄无疑是在我身上充分的体现了出来。可眼前这小子却不同,和他一说话我就是想多逗逗他玩,甚至不断的想找些乐子让他开怀大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总之一看到他的笑容,就会觉得为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只要能一直这样看着他笑。想到这里我鄙视的在心里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愧疚感开始泛滥起来——夕若,你看,哥都快变成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了,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喜欢上别人可怎么办啊……
“大哥,你在想些什么啊?看你一副纠结得快哭出来的模样。”天逐渐的黑了下来,我和他走在往返的路上,我说请他吃饭就当作谢谢他“救”了我,而他也兴奋的答应了下来,并且还要求去吃火锅。
我被惊得猛一下回过神来,全身打了个冷颤,立马摆手说:“没、没什么啊……”
“诶……”他像狐狸一样狡黠着表情贴近我的身体,用着暧昧不明的眼神上下左右的看着我,故意扬起声调说,“真的么?”
我不自在的向前快走了几步,顿顿挫挫的回了他一句:“当、当然啊,骗你又没有钱拿的好不好!”
“你啊,就算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也没必要那么在意啦~”他没有追上我的步伐,只是在我身后用着顽皮的语气说着,“要知道有些事既然没有办法改变,那就只有选择重新面带微笑的接受。”
我回头用着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为什么这个总是能猜到我心里面在想些什么?太邪了吧……他双手插进裤兜里慢慢走向我,吐了吐舌头继续说道:“就像现在你想请我吃饭,却不想去吃火锅一样,大哥,微笑着接受吧。”
————有米有人听见我五体投地的声音————ORZ……
一阵汗颜,我早就说过就算是再了解你的人,能猜中心的想法一次,那叫做巧合,但绝对不会猜中你心中的想法两次。对于大男孩有意无意的调侃,我只是一笑置之,为什么我会期望他就算在我不说明的情况下也能明白我的想法呢?如果他真的明白了,这样真的好么?裘暮宇,你自己都无法做到真正的了解自己,却把这样的希望寄托在一个认识还不超12个小时男人身上,难道不会太傻太天真么……
“对了,大哥平时除了上班以外还喜欢些什么呢?”可能一路上我不再和他搭话,自觉无聊的又找起话题闲谈起来。
“休息的时候会喜欢听听音乐什么的。”
他一听就有兴致的抬起脑袋,一脸盖不住兴奋的问:“哈,我就知道,看大哥的样子一定很喜欢HIP-HOP吧……对不对?”说完还搔首弄姿的表演了一下杰克逊的太空步。
“哈?”现在终于看出来,这小子喜欢把自己的爱好强加到别人的身上,我暗自低笑了一声说,“我喜欢比较安静的,HIP-HOP是你们年轻人的玩意儿。”
还想继续表演的他听我一说停下了动作,一脸落寞到极致的样子,嘟着嘴说:“那你告诉我,像您这样的老人家都喜欢听些什么音乐?”
我想了想,虽然听的歌已经很老了,但也还是不怕丢脸的对他说:“那个啊,可能你不太知道吧。我比较喜欢听Cross的歌,你应该没有听说吧,是很老很老的歌手了。”
“Cross?”他偏着脑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不久后突然打了个响指,“啊,想起来……我听过的哦,是蛮老了,十几年前的吧,那个歌手早就死了。大哥,看不出来哦,你的品味还真是……特别得有些另类啊。”
“呵呵,是吗,多谢夸奖。你能知道这个歌手,品味也算是……另类得有些特别吧。”一时间心口感觉暖洋洋的,有个能与自己产生一丝共鸣的人交谈,会让你发现自己还不算被这个世界冷漠的太彻底。
他翻了翻眼皮啊,努力的回想了起来:“那也是我上中学的时候听的了,是在一个同学家里,那时还怀疑这歌手是不是个变态呢,怎么会给自己专辑取名字叫什么不□,人还做什么。”
“拜托,那应该是不□人,还做什么。好不好?”脑子里突然回想起夕若当时的说教,感觉一番惘然的趣味涌上心头,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和犯着同样的错误。
“诶?是吗?”他停下了脚步在我身后问道。
我没有在意的仍然往前走着,然后笑着开口淡淡的回答:“呵呵,是啊……”
“真的?”
“真的啦。”
“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啊。”
“可明明那个时候是你说的,没有标点符号,自然断句很容易出纰漏,谁知道哪一个是对是错嘛~怎么现在又说得这么确定了?”
我难以置信的转身,只感觉眼前一片朦胧,在我还没有开口说话之前另一副柔软的双唇已经深深的压了下来,他下颚的胡渣刺得人有些疼痛。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我根本不敢睁开自己的双眼,僵硬的身体被他固定在暖热的怀抱中,两只手紧紧地圈在我的腰际,彼此相贴的胸膛早已是一片炙热,感受着他粗重的鼻息中传来的柔情,他熟练的挑逗着我敏感地带,习惯性的霸道又蛮横的进攻,让我险些招架不住,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心跳,让我一点一点的沉沦着,逐渐的回应着他的深吻,火舌纠缠在彼此的唇齿之间,似乎想拼命的夺回这六年中遗失掉得岁月和感情,我紧紧地抓着他的背,痛苦并快乐的皱着眉头,眼泪却从眼角泫然着缓缓淌下。
只要人的意念还存在,就算是死去人的记忆,也会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飘落到世界上某人的身上,然后悄悄隐藏在人性的底层。等到遇见了与其相符的另一半时,那么掩藏起来的记忆便会顷刻被激发,就如同死去的人重新再生了一样……
裘暮宇对裘夕若的爱一万年不败,败了一万年不朽……
一场寻找上帝抛下人间两半苹果的游戏,一场相遇几率为0%的赌博,一场奇迹和童话再次降临的人生……
两片樱桃般红颜的嘴唇不舍得分开细微的缝隙,夕阳最后一丝金线将两人的身影投射在地面,长长短短,深深浅浅,全世界仿佛都能够听到一抹最最动听的音律。
“哥,我回来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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