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帖内容
天魔恶使

2009-10-4 21:36
喃刹 BY 千夕

作者:千夕类别:耽美小说-光怪陆离
作品关键字:梦,千谬,占卜,吸血鬼,耽美
不同的花,不同的感情之路
一样的爱,一样的伤害
梦,一个特殊的存在,预知别人的未来,通观别人的过去,唯独不解自己的情。
冗长的岁月,守候在梦身边的水之神千谬,带着迷伴在他的身边。
被梦救醒的凌凤,全世界,能进入他眼眸的唯有梦一人,然而失忆的他眷恋之人真的是梦吗?
梦信奉的孔雀神的眷恋者冥界之主玄冥,以及孔雀神的血亲大鹏,他们有着什么样的目的?
待一切谜题揭开,究竟会带来怎样的恶魔?

喃刹嘲讽般的笑容:白蔓荷包牡丹1、堕落之渊
堕落之渊是G市一条偏僻街道中一家极不显眼的酒吧。
在昏暗的灯光下,可以看到暗黄得发黑的门,四边镶嵌着暗红色的铜片,手柄已然生锈,隐隐泛着青黑,让人觉得沉重,似乎推开那道门,迎面而来的是灰尘和蜘蛛网。
门的右上方是一盏古旧的壁灯,昏暗的灯光从陈旧得暗黄的玻璃中散发出来,带着腐朽的味道,灯光下可以看到门上不规整的四个字—堕落之渊,字的周围绘着几条墨绿色的蔓藤,蔓藤上点缀了几朵红得似血的玫瑰,给陈旧的门带来了一丝生气。
一阵嗒嗒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如同敲打着木棒,有节奏的轻响。
忽然,声音在那道门前消失了,门被一只惨白消瘦的手推开了,没有握住手柄,只是轻轻一推,门便开了,并没有看起来那般沉重。
“叮铃!~”几个清脆的音符源于门内的铜铃,来人从半开的门中挤了进去,带着清脆的铃声,门又合了起来。
古典乐曲,优美典雅,却又有着不可忽略的忧伤,如潮水般侵袭而来。
酒吧并不凌乱,也不狭小。
梦进门后走下了几阶台阶,径直朝吧台走去,路过中央的雕像时,他随手摘了一朵半开的玫瑰。
当然,嗒嗒声在优美的旋律中显得有些突兀,但没有人在意那来自于梦脚上木屐的声音。
堕落之渊的客人几乎都是常客,而梦也是常客。
梦坐在吧台前,一手托腮,一手拈着玫瑰,“千谬,我要一杯清水!”声音似没睡醒一般的朦胧。
千谬是酒吧的老板,是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而有魅力的男人要让别人见了他不像蝴蝶见了鲜花,老鼠见了大米一般,就一定要冷酷,千谬两者皆有。
千谬从垂在吧台上方的杯子中挑出一只高脚杯,雪白的瓷,金色勾边的黑色藤纹,他拧开一瓶矿泉水,朝杯中一倒,推到了梦的面前,“心痛的感觉,250元,攀折酒吧内的植物,500元。”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有些冰冷。
梦将玫瑰插在一只空酒杯中,抬起酒杯,抱怨道:“谬,你好无情!”脸上却依旧带着淡淡的笑。
千谬始终没有看梦一眼,调制着酒水。
抿了一口清水,梦嘟起了嘴,“谬,你说喝清水会不会醉?”
千谬抬眸看了梦一眼,深邃的眸中带着嘲弄,仿若看白痴一般,“想醉,去喝酒精好了!”
梦狭长的眼中那双红色的眸似蒙上了一层雾气,仿若一闭眼,泪就会落下,而他的脸上,依旧挂着那抹笑容,甜蜜却忧伤,“你就这么想我死?”
“祸害遗千年!”调好酒的千谬,倚着酒柜,双手环在胸前,看着梦,没有半点的愧疚。
“我被麦麒赶出来了!”梦抿着唇,似乎在忍着眼泪。
千谬的嘴角扬出一个浅浅的弧度,“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
梦瞪了千谬一眼,“我是他的主人!他怎么可以赶我出来!其他人也不维护我!”说着扁了嘴巴!
千谬耸了耸肩,“真可怜!”
梦激动的说道:“是吧?是吧?你也觉得我可怜吧?”
千谬一手抚了额头,说道:“麦其他们真可怜,有你这样一个主人!”
在梦发飙之际,一个男人走到了他的身边,拈起了那朵插在空酒杯中的玫瑰,笑道:“堕落之渊的玫瑰真是漂亮,黑掩不了红,红抹不去黑!”说着他将玫瑰的枝叶折了,将花朵簪在梦的发鬓,“就如同小姐的眼睛,美得让人心动!”
梦打了个寒战,避开了男人流连在他脸上的手,不悦的说道:“我是男人!”
男人的手顿了顿,收了回去,在梦身边坐下,俊逸的脸上是醉人的笑容,黑色的衬衣半敞着领口,可以看到大片苍白的肌肤,“男人吗?更好!我叫圣尼克!”
梦站了起来,吼道:“我不是同性恋!”说完之后跑出了酒吧,留下一串嗒嗒嗒的清脆响声。
圣尼克看着跑出去的男孩,修长的手指抚摸着下巴,脸上是饶有兴趣的笑容。
“别招惹他!”千谬看着被梦重重关起来的门,有些心疼的想着,不知道再这么几下,是不是该换一道门了,眉不经意的拧了起来。
“他很可爱,不是吗?”圣尼克笑了起来,有些张狂。
“可爱?他的年龄可比你大了几倍!”千谬看着圣尼克,圣尼克是酒吧里新来的客人,俊美高贵的容貌,风雅健谈的性格,很容易让酒吧中的老客人接受,常常笑闹在一起。
“啧啧,看来岁月不曾风蚀他的心!”圣尼克添了添艳红的唇。
“你会后悔的!”千谬看着圣尼克志在必得的表情,淡淡的说道。
圣尼克笑了,“或许吧!他年龄再大,不过是一个杂种!”碧绿的眸中带着一抹嘲弄。
千谬冷冷的看着圣尼克,眉拧得更深了,他记得,这么叫过梦的人,好像没有人还活在这个世上了。
圣尼克止了笑,优雅的声音中带着一抹得色,“一杯路易十三!”话音一落,吧台上多出了20张红色的钞票。
千谬倒着酒,看着吧台上的钞票,嘴角扬了扬,梦又喝了霸王酒。
千谬走在萧条的街道上,昏暗的路灯下,是一层薄薄的雾气,让街道看起来更加的苍凉,而这样的夜色,似乎才属于他,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是吸血鬼,没有来历,或许该说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来历,在G市的另类群体只知道400多年前他突然出现,开了这家酒吧,他酒吧里的酒水食物适合任何另类群体,即使只爱食人肉的物种也喜爱他酒吧里的素食,这就是他能在G市超然存在的缘故。
而他自己从来都不吃自己调制的酒水,或者烹饪的食物,他只吸食鲜血,尤其冰冷的夜晚,他便更加的想念那温暖甜腻的液体。
这时候,一个喝醉了的女人踉跄的走在街道上,如海藻般的发丝遮盖了她的面容,但是火辣的身材可以牢牢的吸引住异性的眼球,千谬冷冷的看了那女人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擦肩而过时,那女人抬手按在千谬的肩上,唇凑到他的耳畔,沙哑的声音带着特有的吸引力,低沉而魅惑,“我不美吗?”
千谬嘴角一扬,没有推开那女人放在肩上的手,“既然回来了,为何不去看看梦?”
女人收回了手,无趣的耸了耸肩,靠在路灯上,昏暗的灯光照出一张精致的脸孔,乌黑幽深的眼瞳,嫩红的唇,墨绿的发丝如海藻一般纠缠油亮,风拂过,如同在海水中摇动,黑色的复古式旗袍勾勒出她完美的身体曲线,金色的线条在旗袍上绽放出美丽的龙纹。
“啪!”女人打开打火机,点燃了唇上叼着的烟,“千谬,你在关心他?”女人脸上是不明意味的笑容,不过却让人觉得烦乱。
千谬却笑了,“其实你们都知道我的意图!”
女人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真没趣!”说着便朝千谬的反方向走去。
千谬淡淡的说了声:“欢迎回来!辰思!”
辰思顿住脚步,“天山太冷,但我不会留下太久!”
仿若陌路一般,两人便朝着各自的方向离去。
千谬住在小区最高的那栋楼中的最高层,落地的玻璃墙被乌黑的沙遮盖,红色的丝线在黑纱上勾勒出一朵朵虚无的玫瑰,仿若染了血液一般,他撩起黑纱的一角,看着窗外的夜景,G市,即使是凌晨4点,也是那般的热闹,霓虹灯光在夜空中闪烁。
他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杯中是殷红的液体,似乎还散发着温度一般,晶莹剔透。
他从不委屈自己,所以他毫不在意的杀人饮血,但是他不会让被杀的人痛苦,他或许还有着慈悲。
直到东方泛起鱼肚一般的惨白,他才离开玻璃墙,走进了浴室。
走出浴室的时候,只粗略的在下身围了条浴巾,水珠从他暗金色的发丝上坠落,滑过胸前白皙如玉的肌肤,他的胸口挂着一个金色的项圈,上面坠着的翠绿色石头如他深邃的眸一般晶莹透亮,泛着醉人的光彩。
千谬刚滑进松软的圆形大床,就像被针刺了一般,跳下了床,掀开手工刺绣的白色锦被,眸中带着窜动的火苗看着那个圈成一团睡在他床上的男孩,尽管男孩乌黑的发丝如丝绸一般的散落在白色床单上,充满了诱惑,尽管男孩穿着宽大睡袍而显得稚嫩可爱,尽管男孩的脸庞美好得如瓷娃娃一般,千谬还是话语藏冰的沉声说道:“出去!”
梦半睁开一只眼睛,看了千谬一眼,又闭上,咕噜道:“麦麒不让我回家!”
“出去!”千谬又重复了一遍,话语更为冷淡了。
“反正都是男人,怕什么?我就借住一晚!”梦懒懒的说着,话语朦胧而空灵,翻了个身,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千谬看着那个沉睡的男孩,最终还是替男孩盖好了被子,回到了客厅中,躺在沙发上。
梦,一个让人头疼的男孩,亦是一个脆弱得像瓷娃娃般的男孩,而这个男孩和他一样是吸血鬼,或许不一样,梦,其实只有一半的吸血鬼血统,但是却有另一半神秘的血统。
喃刹嘲讽般的笑容:白蔓荷包牡丹2、刹嫡花店
梦的花店坐落在堕落之渊的对面,花店上方是一座古老的钟楼,带着西方的古典气息,乳白的石雕已经在岁月的腐蚀下变得灰暗,不过钟依旧准点,每到正点,它都会敲出一段旋律。
花店不大,门口放着一小座假山,假山上一块光滑的石头,上面用红色描出刹嫡二字。
店内墙壁涂成了蓝色,中央有三个蓝色的圆沙发,及一张根雕桌子,桌上放着一只茶盘,那是梦的所有物,周围则满满当当的放着鲜花。
刹嫡花店中闻不到混杂的花香,时常弥漫着清幽的茶香,这是众人所知的,所以刹嫡花店富有了神奇色彩,引来不少人。
刹嫡花店的花都有生命,剪下的花枝从不出售,花店只出售盆栽。
刹嫡是一种恋爱法术,花,多多少少有些恋爱情愫,刹嫡让花绽放了神秘的光芒。
刹嫡花店中有一名女巫,她会占卜,传说很灵。
刹嫡花店中有一名温和俊秀的男子,幽深的黑眸总是弥漫着浓郁的忧伤,让无数少女母爱泛滥,奈何男子并不为任何少女所动,只是痴痴的看着花店中的女巫,揉碎了无数少女的心。
听到这些传闻的时候,梦笑眯眯的看着子攸,“子攸,我怎么不知道你看我的时候是痴情的?”
子攸笑得温和淡雅,如诗句一般的隽永,如水一般的纯净,“其实那是看你糟蹋我的好茶而喷出的怒火!”
梦来到花店的时候,花店已经开门,子攸轻柔的为花草浇水,如同对待深爱的情侣一般,柔情蜜意。
梦没有说话,径直走到店中,将手中的袋子丢在根雕桌子上,取出一根油条嚼着。
子攸听到那串木屐扣出的轻响,回头看着坐在沙发上吃相不雅的梦,无奈一笑,“梦!昨日未归,不知我们会担心吗?”声音如泉水般的清澈冰凉,莫名的觉得舒服。
梦取出一杯豆浆,塞到走近他的子攸手中“只有你担心吧?”
子攸把玩着豆浆,“麦麒他也关心你……”
梦一摆手,嘟着嘴说:“子攸,你以前不说谎话的!”
子攸叹了口气,在梦身边坐下喝着豆浆,雪白的发丝柔和细腻,滑顺的垂到腰际,发梢被坠着两个黑色铃铛的红色丝线固定住,而那两个黑色铃铛从不发出声响。
梦忽然朝花店的角落走去,蹲在地上看着一株种在黑色水晶花盆中的牡丹,有些气馁的说:“子攸,为何它还不开花!”
子攸朝梦看去,梦前方的那盆牡丹已然含苞欲放,花蕾被嫩绿包裹着,似乎一个不小心就会张破那层绿色的花蒂,开出美艳的花朵,然而,那花蕾已经保持原样将近半年。
“静待吧!”子攸含笑看着梦,俊秀的脸上是春风一般温暖柔和的笑容。
“就怕我看走了眼,万一被骗了,怎么办?”梦拧着眉,无意识的嘟起了嘴唇,本来就有些孩子气的面庞现在看起来更显稚嫩。
子攸走近那盆牡丹,抬手抚摸着牡丹的枝叶,“梦,你不该怀疑自己!”
“亲爱的小梦梦,你怀疑自己什么了?”还不待梦说话,一抹沙哑而性感的声音响了起来。
梦回头,看着那个倚在花店门口,身着黑色旗袍的性感美女,脸上弥漫了笑容,跑了过去,拥住她,有些撒娇意味的说:“辰思,你失踪那么久,不知道我会想你吗?”
辰思拍了拍梦的背,笑了起来,笑声带着狂傲,“如果真的想我,怎么不去天山找我呢?”
梦嘟起了嘴,“你知道我最怕冷了!”
辰思揉了揉梦额前的发,“你不止怕冷,还怕热,怕疼,怕苦,怕麻烦!”
梦松开辰思,冷哼一声,“你一回来就揭我的老底!”
辰思不在意的捏了捏梦的鼻子,“我不在这段时间,过得如何?”
梦垂了头,不再说话,子攸看着赌气的梦,无奈的笑了笑,“辰思,难得回来,一会回去聚一聚,麦麒和寅泪都在!”
辰思一甩发丝,“麦麒也在?感情麦麒又惹我们梦梦不开心了?”
梦听了辰思的话,立即鼓起了腮帮子,“麦麒他昨天赶我出来!我有家不得归!”说着红了眼圈。
辰思伸出手指在梦的脑门弹了一下,“定是你先欺负寅泪,否则麦麒不会理睬你的!”
被说中了心思的梦吐了吐舌头,咕噜道:“不过是和寅泪抢东西吃而已,有必要这么护短吗?生怕不知道他喜欢寅泪似的!”
辰思含笑接过子攸递来的茶杯,笑了起来,“你知道他护短你还和寅泪闹?真是自讨苦吃,何况麦麒向来记仇得很,你莫不是忘了怎么将他逼出来的?”
梦听了这话,脸上浮现了笑容,后面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之后才是说:“麦麒记仇倒是真的,那时不过是将他真身掉到洗脚水中而已,他就记仇记到现在,除非我惹了寅泪,否则他都不肯和我说一句话的!”
辰思摇了摇头,看着身边的男孩,无奈的说:“你们噜摩一族向来都是神仙般的人物,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无赖呢?那时候硬是逼着我们8个守护神现身,若非出来得及时,肯定被你丢进了粪坑,当时你也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而已!”话语中颇有些感慨。
梦得意的笑着,一点也不介意被说成无赖,“若非如此,怎么可能成为噜摩一族中第二个唤出全部守护神的喃刹?”而第一个拥有8神的是孔雀神,噜摩家族供奉的神。
辰思看着含笑的梦,他暗红的眸中并无半点笑意,其实身为喃刹的他也是迫不得已,喃刹,注定是失去了为所欲为的权利!辰思有些心疼的拥住梦,“梦!我会留下一段日子!”
喃是傣族极为尊贵的姓氏,刹意为巫术。
喃刹嘲讽般的笑容:白蔓荷包牡丹3、辰思
梦有八个守护神,分别是麒麟、虎、龙、猫、鼠、鹰、牛、象。
始终在他身边的只有鼠---子攸而已。
辰思是龙,但她的眷恋在天山,所以甚少露面。
麦麒是麒麟,和梦有些相冲,只要他们两在一起,很容易爆发战争。
寅泪是虎,贪吃爱哭,是麦麒的心头肉,奈何傻乎乎的小老虎却是不懂情爱。
------------先交代这些,不然我怕亲们看起来会混乱,开始设定的人物就有些多,目前就只打算让这几个出场,不然的话更混乱了,这八个守护神是根据傣族占卜八类兽形(麒麟、虎、龙、猫、鼠、鹰、牛、象)来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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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市的郊外有一栋小别墅,房屋大顶偏矮,翠绿色的房屋与别的房屋一样是用水泥砖瓦建成,不过却被弄得像一栋竹屋,远远看去,只见翠绿被一片蔓藤包绕,蔓藤上点缀着美艳的凤凰花,一串串如阳光般耀眼的花朵,在风中散发出优雅的甜香。
辰思将车停在小别墅外,看着那幢屋子,笑道:“还是和原来一样!”
梦下了车以后,拉着辰思往里走,“当然,你的房间依旧完整无缺!”
辰思精致的脸上漾起了笑容。
梦刚一进门,就被一个身着宽大T恤的男孩扑倒在地,男孩肉乎乎的脸上还挂着泪珠,红红的眼圈别提有多让人心疼了,梦看到这样的寅泪,连被扑倒在地而导致的疼痛都不敢说了,“寅泪,你怎么了?”
寅泪小手捶着梦的胸口,呜咽的说:“梦,你怎么可以一夜不归,泪泪担心死了,泪泪都吃不下东西了!”
梦无奈的擦掉寅泪脸上挂的泪珠,能让寅泪这个贪吃的小老虎吃不下东西,后果真是严重了,于是声音轻柔了些,“我不是回来了吗?泪泪乖,不哭了!”
寅泪依旧趴在他身上呜咽着。
感受到一抹不善的目光后,梦不禁打了个寒战,“泪泪,辰思回来了噢!”
寅泪听了梦的话,果然停止了哭泣,转头看到脸上挂着不明意味笑容的辰思,立即从梦的身上爬了起来,扑到辰思怀里,“龙姐姐!”
辰思像揉面团一般揉着寅泪的脸,直到揉得泛红,才松了手,“小老虎终于知道我这个龙姐姐了?我以为你只看到梦呢!”
寅泪歉意的扁了扁嘴,辰思看他快哭的模样,立即转开话题,“小老虎,你看麦麒,他好像在生气耶!”
寅泪眨巴眨巴那双有着金色眼瞳的大眼睛,缓缓的移向客厅门口的那个男人,拉着他的衣袖摇啊摇的,麦麒叹了口气,揽住寅泪,美得有些妖异的脸上勾出一抹笑容,“辰思,欢迎回来!”
辰思耸了耸肩,“我还是要离开的!”
麦麒无所谓的揽着寅泪进了客厅,那句话不过是客套而已,他知道她的心一直在天山,能偶尔回来也不错了。
麦麒双腿交叠的坐在沙发上,寅泪乖顺的坐在他身边,靠在他的腿上,手中还捏着一块麦芽糖。
麦麒是个不理会时代变迁的人,他至今还穿着宽大的赤色袍子,下摆开口处可以看到他修长的腿,他从不穿鞋子,冷俊的脸上是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威严,金色的发丝长得垂到了地上,火红的眸子比梦的眼眸要鲜亮很多,仿若两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而梦的眼眸却如黑玫瑰般的暗红。
如此极品的男人,却一直暗恋那只傻呼呼的小老虎,还真是……绝配啊!
吃晚饭的时候,大家还算和平相处!
辰思只是意思意思的喝着酒,麦麒不断的往寅泪碗中夹菜,子攸优雅的喝着汤,梦则埋头大吃,不过,过分的宁静让梦心中有些不安,似乎离暴风雨不远了。
当夜,梦被一阵电闪雷鸣惊起,抱着枕头下楼的时候,看到麦麒和辰思两人正在结界中打斗得不亦乐乎,还好他们知道打架前设下结界,否则房屋早该垮了。
“你们就不知道消停吗?每次见面都这样!”梦的怒吼被他们自动忽略,依旧斗得死去活来,梦回到房间,枕头一丢,换上衣裙,随手一绾头发,抓起一支银簪将头发固定住,便甩手出了宅子。
没错,梦确实是穿的衣裙,白色的中袖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下身是白色的统裙,袖口领口以及裙摆上是紫色丝线绣出的复杂花纹,腰间缠绕着一条银腰带,脚上依旧踩着一双木屐,藏在了裙摆下,梦的打扮是典型的傣家少女,一直如此400多年了,习惯了,便不容易去更改。
他随手摘下一串墙角的花朵,宛如串铃般的支干,雪白的花朵顶端染了暗紫色,令人爱不释手。
似乎刚才辰思和麦麒扰乱了他睡眠的事已被他抛之脑后了,他把玩着花朵走在熟悉的路上,若非因为深夜,郊外已无人,定会被他的速度吓死,虽然总有嗒嗒的脚步声,但是他行走的速度好比加足马力的车,不吓死人才叫见鬼了。
喃刹嘲讽般的笑容:白蔓荷包牡丹4、占卜
千谬调制着酒水,视线却总是移到吧台前,看着吃葡萄的梦,明明葡萄有皮有籽,为何到了他口中,便什么也吐不出来?嘴角莫名的勾出一道浅浅的弧度。
梦狼吞虎咽的吃着葡萄,眼睛半眯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旁边的空杯中插着那支他随手摘来的花朵,圆形的水晶杯子,口开得很大,杯底染着暗蓝色,莫名的忧伤。
“千谬!你在哪买的葡萄?真好吃!”梦因为嘴里塞满了葡萄,话语有些不清楚。
千谬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些,“自然是好的!否则就难为我用血养了那么久!”
梦听到千谬的话语有片刻的呆愣,反应过来的时候捂着嘴冲进了卫生间,不断的干呕,却什么也呕不出来,脑海中是一片殷红,似乎那些被他吃下去的葡萄一粒粒的渗出了血液,甜腻而腥气。
想起千谬刚刚的笑容,梦不禁有些恼怒,子攸已多次告诫他,千万不能吃千谬酒吧里的东西,最多只能饮水,今日大意了。
为何千谬酒吧中的食物饮品都被那些另类群体所喜爱?不过是都沾染着人血人肉的气息罢了。
回到吧台,梦的脸色依旧惨白得厉害,仿若一张淡薄的纸,一捅便破了。
吧台多了一个人,俊逸的脸上带着迷人的笑容,象牙白的衬衫松松的套在身上,偏生不觉得邋遢,反添几分贵族的颓靡之气,他手中摇晃着高脚杯中的液体,在昏暗的灯光中,可以看到泛出的光晕,殷红而醉人。
“千谬,你怎么可以让我吃那样的东西!”梦淡淡的扫了一眼吧台多出的那人一眼,便质问起了千谬,脸上却依旧是淡淡的笑,像个瓷娃娃一般,那是永远不变的笑容,即使生气的时候,也让人觉得他是在笑的。
千谬耸了耸肩,“我以为你会喜欢,之前你不也说很美味吗?”
梦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他并不是不喜欢饮血,只是有些晕血,光想着别人身体里温热殷红腥气的液体流淌在自己口中,皮肤上就冒出了鸡皮疙瘩,如果他不知道,他确实会觉得美味,因为他身体里有一半吸血鬼的血统,但是让他知道了,不过是对他的一种折磨,至少近日内,他会食欲不振,目前还没有谁的血液可以让他在知道的情况下平和的喝下去。
或许是一半吸血鬼的血统,所以他不用担心阳光,不用担心无法食用人类的食物,不知道其他半血统的吸血鬼是否也如此,不过,这是让他感到庆幸的。
千谬,虽然是吸血鬼,却依旧可以见阳光,不过,他只对血液有兴趣,有时候梦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讨厌血液,讨厌腥气,却依旧喜欢到千谬的酒吧,只静静的看着他调酒,就可以让心情安定下来,想到这里,梦叹了口气。
“什么事让小美人唉声叹气呢?”优雅而苍凉的声音响在耳边,梦收回了思绪,看着身边那个男人。
“圣尼克?”梦轻轻的笑着,他记得这个男人好像是男女通吃,曾经和自己搭讪过。
“原来美人还记得我,真是荣幸!”圣尼克凑近梦的耳边低语。
梦偏了偏头,依旧笑着,而一旁的千谬却看到了梦眸中的那抹怒火,无奈的摇头,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圣尼克,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人类美人才是!”梦抬手将发鬓的发丝理到了耳后。
圣尼克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他们会是美味的食物!”
梦拈起空杯中的那支花串,将花串拂过圣尼克俊逸的面容,“我帮你占卜,如何?”眉眼中是不尽的风情。
圣尼克有些迷离的看着梦,不知不觉中竟答应了,清醒过来的时候,手指上不断渗出的血液已经染红了那串花朵,从来只有别人被他迷惑,为何今日却被一个杂种迷惑,这让他气恼,苍白得可以清晰的看到血管的脸庞,现在却因为气恼泛起了红晕。
梦松开圣尼克手指的时候,他的手指已然愈合,若非那串花朵被染得殷红,他会怀疑刚刚那究竟是不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梦就着他的手,将他手中那半杯红色的酒水倒进了圆形水晶杯中,“嗒!”在最后一滴液体也落入水晶杯的时候,梦松开了他的手,看着水晶杯中的红色涟漪,脸上是甜甜的笑容。
千谬双手环在胸前,依着酒柜,看着梦脸上的笑容,嘴角也勾出了一抹弧度,移开目光,有些怜悯的看向了圣尼克,梦很少用红色的液体占卜,平时,梦只用清水占卜,而他这里的酒水都带着血腥,血,代表着诅咒,看来今日自己将梦惹怒了,而圣尼克成了替罪羊。
梦将手中那串花朵一朵一朵的扯下,一朵一朵的丢进了水晶杯中,水晶杯中的红色液体泛起的涟漪从未断过,直至他手中的那串花只剩下一朵,而水晶杯中的花朵已然消失了踪影,似乎已经融进了那红色的液体中。
圣尼克双眸有些迷醉的看着梦,不知道为何,无法打断他的所作所为,心不断的随之牵动。
梦将剩余的那朵被血染红的花朵插在圣尼克手中的空杯之中,“圣尼克,好好享受未来吧!你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说完之后,还不待他有所反应,梦便朝千谬丢了个飞吻,离开了堕落之渊。
待嗒嗒声消失,圣尼克才回过神来,回味着刚刚的一切,脸上是满满的怒意,“fuck!那个杂种对我做了什么!”
千谬看着愤怒的圣尼克,无声的笑了,梦的占卜,从未失灵。
喃刹嘲讽般的笑容:白蔓荷包牡丹5、雪灵
安静而忧伤的旋律在酒吧中漾开,仿若纯净的水一般洗涤着众人的心灵。
梦今日让人意外的没有穿傣装,他穿了一件水蓝色的V领T恤再配上牛仔裤,长发被他用一根丝带绑在脑后,可以说是很平常的装束,而如此打扮的他出现在堕落之源的时候,千谬还是惊讶了一下,梦从未穿过傣装以外的衣物。
此时的他少了一丝女子的柔和,却让人觉得清爽,褪去了瓷娃娃般的精致,添了几分淡雅,若非酒吧中的人认出了他是梦,不想沾染麻烦,此时梦身边不可能还那么清静。
“今天怎么穿成这样?”千谬手拄在吧台上,碧绿的眸子如清幽的潭水一般。
“好看吗?”梦抿唇笑道。
“原来别人会把你当成女人,现在他们很可能把你当成人妖!”千谬一向话语刻薄,梦有些懊恼,真不该询问他的。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千谬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梦的情绪。
“因为占卜啊!”梦脸上的笑容甜得要滴出蜜一般。
千谬看着梦的笑容,不禁打了个寒战“别忘了他是我们的同类!”千谬淡淡的说着,即使求情的时候,他也是那般的漫不经心。
梦轻轻的笑出声来,“我不过是个杂种而已!怎敢高攀!”
“他已经三天没来了!”千谬说着将一杯清水推到了梦的面前。
“我知道!他今天必定会来!”梦眯起了眼睛,话音刚落,门口那只铜铃便响了起来,梦朝千谬丢了一个含着“我说的对吧!”意味的笑容。
千谬似笑非笑的看着门口,圣尼克拥着一个少年走进了酒吧,少年的脸色很惨白,但是不同于吸血鬼,他显然是失血过多,他是人类,一进酒吧,便吸引了不少酒吧中的客人,然而,少年身上弥漫着圣尼克的气息,众人也就只能看看而已,酒吧内不允许抢夺客人的所有物。
圣尼克拥着少年来到吧台,俊逸的脸上带着轻轻的笑,温柔的在少年耳边低语,“雪灵!要喝什么?”
他的话语虽清,却清楚的落在了梦和千谬的耳中,梦扫了少年一眼,确实如同雪一般,清冷而洁净,即使面对圣尼克温柔的话语,也没任何改变。
梦抿唇笑道:“来杯清水如何?我想雪灵肯定会喜欢!”说着朝圣尼克眨巴眨巴眼睛。
雪灵听了梦的话似乎有些好奇的朝他看去,但是马上便收回了目光,无神的看着前方。
圣尼克并没有理会梦,然而千谬已经将一杯清水推到了雪灵的面前。
“谢谢!”雪灵捧着水晶杯,看着杯中的水。
“圣尼克!保护好他,你知道这里的客人都是很喜欢新人的!”千谬将人字的音拖得有些长。
圣尼克依旧点了一杯路易十三,他拥着雪灵,不似以往那般傲慢。
这时候,有人来到圣尼克身边,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话之后,圣尼克便脸色有些凝重的随那人离开了,他离开前朝千谬丢去一个眼神,千谬则了然的点了点头,圣尼克这才放心的离开。
雪灵安静的坐着,手中依旧捧着杯子,不言不语,安静得没有了存在感。
梦凑到雪灵面前凝望着他,没有说话。
被人这么大胆的盯着看,雪灵还是有些不舒服,他有些不安的咳嗽一声,似乎在提醒梦不要那么看人,而梦则当没有听到般低笑着凑到他的耳边低语:“我可以让她复明!”
雪灵听到梦的话语,惊讶得睁大了眼睛,久久没有消化完那句话给他带来的震惊。
梦抬手捧着雪灵的面庞,笑道:“别那么惊讶,你可在白天到这酒吧对面的刹嫡花店找到我!”说完之后在雪灵的唇角印上一吻。
雪灵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他明显的看到了梦那双暗红色的眸中带着笑意,像只偷了鸡的黄鼠狼,他感觉得到,梦其实对他没有特别想法。
当圣尼克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梦深情的捧着雪灵的脸轻吻,他满脸怒意的拉过雪灵,径自离开了酒吧!
梦对着离去的二人喊道:“雪灵,我叫梦!”
雪灵仓促间回头,深深的看了梦一眼,眼神中依旧带着深深的疑惑。
千谬看着依旧沉溺在自己思绪中的梦,他粉嫩的唇抿着,笑得那么得意,“梦,你第一次吻男人?”
梦“啊”了一声,回过神来,脸上是浅浅的笑容,“不是啊!我也吻过子攸,还有一些小孩子!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千谬颇有些无奈的看着梦,“这就是你今天的意图?”
“不错!火上浇油还是满有趣的!”梦喝完杯中的清水,转身离开了堕落之渊。
千谬看着渐渐合上的门,绿色的眸中是淡淡的忧伤,唇角却扬出一抹弧度,轻轻的笑了。
喃刹嘲讽般的笑容:白蔓荷包牡丹6、匕首
雪灵站在古老而萧条的街道上看着那家安静的花店,阳光洒在他惨白得透明的面庞上,衬衫虽已将扣子全都扣上了,还是掩不去脖子上的红痕,让人不禁想象他昨夜经历了多激烈的性事,他的周身似乎蒙上了一层忧伤,浓郁得无法散去。
走进花店时,意外的没有闻到任何花香,吸进肺腑的只是洁净的气息,一个少女双手抱着膝盖坐在蓝色的圆沙发上朝他甜甜的笑,虽然只能看到对方上翘的唇,但是他可以肯定那是笑容。
他的脸上散去了先前的紧张与不安。
今日的梦又穿上了傣装,象牙白的乔其纱,水蓝色的串珠花纹,隐隐泛着的光源自参杂在蓝色绣线中的银线。
乌黑的发丝绾起,发鬓坠着一串银制的小铃铛,额前垂着的发丝几乎遮盖了他的双眼,白皙的面盘上一张艳红得近乎要滴出血来的嘴唇尤为明显。
“坐啊!”梦含笑朝有些疑惑的雪灵说:“难道只一夜就忘了我了?”
雪灵依旧站着,迟疑着问:“梦?”话语有些不肯定,清澈透亮的眸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人。
梦点了点头,“别那么看着我,我是男人!”
雪灵歉意的笑了笑,坐在沙发上,依旧安静,“你真的可以让莎莎复明?”他显然已经相信对方便是梦。
“是啊!”梦漫不经心的点头。
“有什么条件?”雪灵垂下了头。
这时候一个儒雅清秀的男子端着托盘朝他们走来,暗红得如染了干涸了的血一般的托盘中放着一只茶杯,白色的瓷,几片绿叶在瓷上舒展开来,融合成一幅清淡的画,他将茶杯放到雪灵的面前,朝他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
雪灵看着子攸的背影愣了片刻,原来真的有男人会养那么长的发丝,而且还是银色的发丝,不显得苍老,只会让人觉得清冷而美丽,如雪一般的优雅。
“你恨圣尼克吗?”梦似笑非笑的看着雪灵。
雪灵似乎没想到梦会问这个问题,但是想起圣尼克对他的所作所为,他的脸色白得更加厉害,似乎失去了所有的血液一般,是啊!他如何能不恨呢!不自觉的捧起了茶杯,紧紧的捧着。
梦的脸上依旧是甜甜的笑容,他取下雪灵手中的茶杯,如若再让雪灵捧下去,估计要碎了,将一把精巧的匕首塞到雪灵手中,“它可以杀死吸血鬼噢!只要在他脖子上轻轻一划!”
雪灵的手颤抖着,最后捏紧了那把匕首,似乎下了决心一般,“你会让莎莎复明吗?”
梦耸了耸肩,笑得很无辜,“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而你和圣尼克之间,你自己抉择,于我无关,我只是给你提供另一条你可以选择的路线而已!”
雪灵咬唇许久,才答道:“我信!”
雪灵离开花店时,那个温柔儒雅的男人将一盆花递到他的手中,他记得梦叫那个男人子攸。
雪灵望着前方的别墅,又看了看手中那盆花,白色的花串含苞欲放,应该是很美很干净的花朵,他松开了咬了许久的唇,径直走了进去,梦说,花名为白蔓荷包牡丹。
当太阳彻底被月亮替代的时候,卧室的壁橱缓缓的移开,圣尼克慵懒的走了出来,似乎刚刚睡醒一般,周身弥漫着让人迷醉的性感。
壁橱是通往地下室的密道门口,而地下室才是圣尼克白天寄居的地方。
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吸血鬼而已,抵挡不了阳光。
艳红的贵妃塌上是浅眠的雪灵,圣尼克走了过去,手指划过雪灵的脸庞,锁骨,眼中是泛滥的柔情,他低低的说:“对不起,雪灵,我终是伤害了你!”
许久之后,他才收回贪恋雪灵滑嫩肌肤的手指,替雪灵盖上了薄被,走出了卧室。
听到关门声,雪灵睁开了眼睛,没有点半睡意,手中捏紧了那把梦给他的匕首,额头上是细腻的汗珠。
月光从窗帘的缝隙射了进来,雪灵掀开被子,光着脚踩在桦木地板上,走到窗边,猛的拉开窗帘,任月光洒在身上,清澈的眸子此时却是朦胧的,多了一层水汽。
喃刹嘲讽般的笑容:白蔓荷包牡丹7、死亡
圣尼克回到卧室时,雪灵依旧倚在窗边,洒在他身上的月光让他看起来更添了几分冰冷朦胧,似乎一触碰便会消散。
圣尼克猛的上前拥住了雪灵,低低的唤着:“雪灵!雪灵……。”
雪灵紧紧的捏着匕首,他可以闻到从圣尼克身上传来的血腥味,定是刚刚出外觅食遗留下的,“圣尼克,你为何选择了我!”
圣尼克将雪灵拥得更紧了些,“对不起!雪灵,我是无心的……”
“我不以为你还有心!”雪灵轻轻的笑了。
“雪灵……”圣尼克低低的唤着雪灵,带着无法诉说的无奈,本是高傲而洒脱的吸血鬼,在雪灵面前却如此的别扭犹豫,“我爱着你啊!我一直爱着你啊!”
那样卑微的告白竟真的是从圣尼克口中说出来的吗?雪灵冷冷的笑了笑,“如果你要的是我的身体,大可直接说,又何必如此!”
圣尼克受伤的看着雪灵,随后便笑了起来,带着以往的高贵和优雅,托起雪灵的下巴,轻轻的吻着。
圣尼克没有闭眼,雪灵也是如此,两人就这般僵持着,不似浓情的爱侣,却似眼红的仇人。
雪灵忽然闭上了眼睛,唇角的疼痛随着血腥味弥漫在心间,他忽然很想笑,圣尼克和他仅仅相处4天,自己不过是他的食物,他为何还那般柔情,游戏吗?真是可笑。
圣尼克抑制住血液对他的诱惑,加深了吻,扯开了雪灵身上的衣服。
雪灵回应着圣尼克,游走在圣尼克背上的手中拿着那把精巧的匕首。
圣尼克沉醉在雪灵的回应之中,突然后颈一凉,雪灵便将他推开了,而雪灵手中的匕首上染了一抹殷红。
圣尼克看着慌乱的雪灵,笑了起来,带着嘲弄,“雪灵,你如此恨我吗?”血液不断的从他的脖子溢出,如拧开的水龙头。
雪灵冷漠的看着圣尼克,无悲无喜,心却是空洞的,或许是吓到了。
“小雪人,我答应过…要守护你,可…可是却伤害了你,你杀了我…也是正常!”圣尼克很快便只剩下了一具被皮肤包紧的骷髅,手伸向雪灵,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雪灵听了圣尼克的话,久久回不过神来,小雪人,唯有一人会这么叫他,而他妈妈却告诉他那人已经死了。
匕首从雪灵的手中掉落,他从圣尼克伸出的手中取出了一枚小小的石子,上面还清晰的刻着一朵雪花,似乎被常年抚摸,雪花的刻痕不再尖锐,滑腻得只能粗略的抚摸出那个图案。
泪水迷蒙了雪灵的眼睛,“水悦舅舅!你是水悦舅舅,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是这样的外貌,为什么你会是吸血鬼……”
一连串的为什么并唤不醒干枯的尸体,而他却紧紧的抱着不放,似乎这么坚持着就可以让他醒来一般,他忽然拣起匕首,割开了手腕,将血滴在尸体的嘴唇,“水悦舅舅,你会醒的,对吗?”
“他不会醒了!”梦空灵而飘逸的声音响了起来。
雪灵抬眸,只见梦坐在贵妃塌上,脸上依旧是那抹甜甜的笑容,现在看来,却是觉得十分的冷漠,无比的讽刺。
“你早就知道了吗?”雪灵心中有些发凉,话语脱口而出。
梦站了起来,走近雪灵,蹲了下来,将一只红色的水晶瓶子递给雪灵。“它可以让莎莎复明!”
雪灵颤抖着伸手接过,手腕还在滴血,他忽然将水晶瓶子朝地上使劲摔去,“啪!”瓶子应声而碎。
“你可以救活水悦舅舅吗?”雪灵迷离的看着梦。
梦摇了摇头,站了起来,“这是你选择的路!”
雪灵笑了起来,带着嘲弄:“是啊!你本意便是想借我的手杀了水悦舅舅!我怎么还乞求你救他,我真是傻了!”
他的笑容忽然变得忧伤,“我在最后才知道他是谁,也在最后才知道,我爱的不是她,而是他!”说完之后将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胸口,他苍白得透明的脸上带着笑容,美得如朝霞般明艳。
太阳冉冉升起,圣尼克的身体化为了灰尘,雪灵躺在地上,胸口渗出大片的血液。
梦吞了吞口水,“我忽然有些口渴!”
不知何时到来的千谬双手环在胸前,“梦,你是恶魔!”
梦笑了,拔出雪灵胸口的匕首,抱起墙角的那盆花,离开了弥漫着腥甜的屋子。
白色的花串已经绽放,清冷的花朵上染了一抹紫色,淡去了几分没落。
梦发丝上簪着的银簪泛起了一片白光,子攸从白光中飘了出来,回头看了一眼那幢被朝阳笼罩的别墅,“梦!你为何不解释!”
梦偏头一笑,“有必要吗?”
木屐扣地的轻响回荡在空旷的道路上,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喃刹嘲讽般的笑容:白蔓荷包牡丹8、雪人的回忆
莎莎是我青梅竹马的玩伴,看着她的微笑我就会觉得开心,她的梦想是可以看到这个世界的色彩,这也成了我的愿望,但所有诊治过她的医生都说她无法复明。
那天夜里,因急着将冰淇淋送回去给莎莎,不得不选择走那条古老而萧条的街道,老人都说那条街道常出没妖魔鬼怪,可是不快些,冰淇淋就要化掉了,从未想过那条路会是我人生的尽头,或者该说是新生的开始。
当我以为我会被一只狼头人身的怪物吃掉的时候,他杀死了那怪物,如此的轻而易举,本以为得救了,却是陷入了另一个危机。
他看清楚我的面容时愣了片刻,我看着他俊逸的面容,总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就在我道谢之后离开之时,他拥住了我,吻便那样落在我的唇上,他的吻热烈而霸道,若非我不认识他,定会以为那是给思念已久的情人的吻。
他的力气太大,不容我动弹,待脖子上传来酥麻的疼痛时,我知道我不是获救,而是夜路遇上了鬼。
手中的冰淇淋化掉了,手也变得黏腻,不知道莎莎是否还在等着我,或许已困得在沙发上睡着了,不知道她是否会着凉。
脑海中想到的,更多的是水悦,我的舅舅,我的守护神,妈妈告诉我已经死去的那个人。
我以为会被吸干了血,可我却再次醒了过来。
醒来的时候,他坐在床边,温柔的看着我,记得他当时说:“雪灵,对不起!”
他的话语压抑而忧伤,是啊!他吸食了我的血,而我裸露的身体上那些煽情的痕迹让我像遁入冰窖一般的难受,我已不在是那个干净纯洁的小雪人了。
我的遭遇告诉我他给我的道歉是多余的,至少我不认为他会爱上一个初识的食物,这样的戏是做给我看的吗?
所以我恨他,恨他让我变得污浊,甚至不再梦到水悦舅舅。
恨他残忍的柔情,明明是让在我垂死挣扎,却要投入柔情,或许立即让我死去我还会对他说声谢谢。
我接过了梦给我的匕首,因为我恨他,而他是吸血鬼,杀他应该不犯法吧?
梦承诺让莎莎复明,我想自由与莎莎的复明已可让他死得其所。
他死去的片刻,我才知道,水悦舅舅没有死,或许已经死了,因为他已变成了吸血鬼圣尼克。
记忆随着他的叫唤回到了孩提时。
“雪儿!他是你的舅舅噢!”记忆中妈妈是这么对我说的,当时她的手指着一个阳光般灿烂的少年,似乎只要站在他的身边,就会被他的光芒所庇护。
“你就是小雪人吗?果真如雪一样洁白可爱!”他捏了捏我的脸,就算是表扬的话在他说来也是那么的高傲。
这是我们的初识,五岁的时候,我知道自己有一个如阳光般灿烂的舅舅。
“小雪人!”他总喜欢亲昵的捏着我的脸这么叫唤我。
“别叫我小雪人!丑死了!”我不喜欢雪人,雪人圆滚滚的,而且很丑。
“不会啊!雪花很美,所以小雪人也很美!”他抱着我,我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如阳光般的温暖。
六岁生日,他送我一枚刻着雪花的石头,我捏在手中。
他轻轻的吻了我的唇,我似懂非懂的看着他。
我记得妈妈说,喜欢我的人才会亲吻我,而水悦舅舅的亲吻让我觉得不同,但我知道他是喜欢我的,心情变得愉悦。
之后便再没见到水悦舅舅,我问妈妈为什么水悦舅舅不来看我。
当时妈妈的脸色变得苍白,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水悦舅舅去了天堂!以后没有时间来看雪儿了!”
我知道那就是死亡,因为姥姥死的时候,妈妈也告诉我姥姥去了天堂。
记得那天我是哭累了才睡着的,梦中,我又见到了水悦舅舅,他说他会守护我,他深深的吻我,不同于之前浅浅的吻,他说他罪孽深重,他说他爱我,他说他再见不了阳光。
我一直捏在手中的石子不见了,我和妈妈说了我的梦,她捂着胸口直说童言无忌,但是脸上却是止不住的泪。
以后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梦到他,梦境依旧真实,而我却从没看清楚过他的面容,我知道他是水悦舅舅便够了。
我习惯了他的亲吻,习惯了他的拥抱,也渐渐学会了心动,我想,我是爱上他了,爱上了自己的梦,爱上了梦中的他,梦醒时,我总会流泪,为梦中的幸福,亦为现实的悲凉。
我总是告诫自己,那只是梦,即使水悦舅舅说永远都会陪着我,毕竟人鬼殊途,这只能是我心中永远的秘密,永远的痛。
我摔碎了梦给我的药,因为那已经不重要了,那曾经让我杀死水悦舅舅的理由现在变得卑微。
当匕首刺进胸口的时候,我笑了,这样的感情,这样的结局真是足够嘲讽,不过,我知道,我会和水悦舅舅永远在一起,永远。
喃刹嘲讽般的笑容:白蔓荷包牡丹9、花逝
夜,迷离。
凤凰花在风中舞动,甜香溢了满院。
梦将怀中的花盆放在了地上,歪头笑了笑,拔出了那株花串。
它的根部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瓦斯味,梦皱起了眉头,“真不愧是嘲讽的笑容!”
此时两团透明的光从花的根部飘起,升到了空中,而梦手中的花朵瞬间消散了,如尘埃一般,无影无踪。
“梦!你还是那么爱管闲事!”辰思坐在草坪上,唇上叼着一支燃去一半的烟。
“无聊嘛!”梦耸了耸肩,取出别在银腰带上的匕首,将上面干涸的血刮到一只水晶瓶中,“若非如此,他们注定永远互相伤害!”
莎莎的眼睛突然间复明了,她抬手揉了揉眼睛,观赏着世界的色彩,并没有发现手背上沾上了一些红色粉末,如血。
梦在远处含笑看着莎莎,“吸血鬼身体最精华的血果真有用!”
一旁的辰思也笑了,把玩着匕首,“离魂刀,小巧精致,形如匕首,可分离身体与灵魂,徒留一抹精血,分离他们的灵魂,而且放了摆有锁魂阵的花,吸血鬼死亡便是魂飞魄散,而你保住了他们!很吃力吧?”
梦无所谓的笑了笑,“还好!反正我的寿命太长!”
辰思掐灭了手中的烟,“梦,我要回天山了!”
梦愣了愣,唇角扬起,“守着一座冰雕,不觉得无聊吗?”
辰思脸上的笑容变得柔和,“你还不懂爱!”
风扬起,吹乱了梦的发丝,回头时,辰思已没了踪影。
她一直如此,来无踪,去无影。
元纪3271年6月2日凌晨3:00某医院内一知名少妇娩出一对双生子,正是梦拔出那株白蔓荷包牡丹后的13分钟。
喃刹死了都要爱:黑色牡丹1、生魂
古老的时钟在正午12:00敲出一段旋律,整条街道依旧安详得死寂,如同垂暮的老人躺在摇椅上闭目浅眠。
白天是妖魔鬼怪们休息的时间,偶有人类在这条街道上逗留,大多数都是冲着街道上的一些店铺而来,他们都有自己的意图,显得并不单纯。
李爽就是为着刹嫡花店而来,因为有人和他说过花店的传闻,他只是想买一盆开在他梦中的花而已。
花店并不大,中央空出大片位置放桌子和沙发,周围则凌乱的摆放着一些盆栽,他叹了口气,或许不该相信传闻,这样的店怎么会有他想要的花呢?
李爽扫了一眼花店,转身离开。
“欢迎光临!”一道空灵而虚无的声音响起,似乎还带了些困倦。
李爽回头,看到一双手从沙发的靠背处伸出,似乎在伸懒腰,他静静的等待着,只想看看那双苍白消瘦,却异常美丽的手属于何人。
片刻之后,一张精致的脸露了出来,如瓷娃娃般的苍白圆润,眼睛被额前的发丝遮盖住了。
“你想买花吗?”梦歪着头看着李爽。
李爽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仓促的说:“不……不是!”便快步走出了花店。
梦抬手拨开额前的发丝,看着李爽的后背,笑盈盈的说:“欢迎下次光临!”
李爽背上伏着的白影对梦轻轻一笑,便转回了头去。
梦看着那抹白影,唇角微扬,暗红色的眼瞳瞬间变得光彩夺目,先前的朦胧睡意烟消云散了。
角落一面不起眼的细长铜镜忽然旋开,子攸走了出来,手中抱着一只黑色的水晶花盆,花盆中是一株未开的牡丹,他顺着梦的目光看去,俊秀的脸上带了一抹无奈,“梦,那是生魂!”
“我知道!”梦抿唇看着子攸手中的牡丹,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双眼已被滑落的发丝掩盖住了。
“生魂很麻烦!”子攸将牡丹放到了梦的怀中,淡淡的说。
梦轻轻的笑出声来:“子攸,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怕麻烦的性子!”
子攸伸手理了理梦额前的发丝,露出他那双暗红色的眸,“梦,你怕麻烦,但总是不自觉的自找麻烦!”
梦偏头咬住了子攸的手,目光闪烁,竟也显得可爱。
子攸叹了口气,任梦咬着。
片刻之后,梦松了牙,看着子攸那有了明显牙印的手,无奈的说:“我很用力的咬,可是你是没有血的,这是我的无奈!”
子攸没有再说话,深深的看了梦一眼,走到铜镜面前,铜镜一旋,子攸便不见了踪影。
梦抚弄着怀中的牡丹,轻轻的说:“花儿,花儿,你何时才开呢?”声音如同梦呓。
牡丹花墨绿色的叶子坠落一点露珠,打在梦艳红的裙摆上,如同干涸的血,暗红而苍凉。
“梦!”人还没到,声音已经传到了梦的耳中,抬眸时,只见寅泪手中抱着一袋爆米花正要朝他扑过来,却被身边的麦麒揽在了怀中。
“你们怎么来了?”梦放下怀中的花盆,走到他们面前,伸手抓了一把爆米花,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泪近日灵气流失严重,食物已无法添补,我带他出来找些特别的食物!”麦麒拥着寅泪坐在沙发上。
梦将手中剩下的爆米花都塞进口中,口齿不清的说:“哦!那你们也该晚上出来才对啊!”
寅泪垂下了眼帘,“晚上有月亮,灵力流失得更厉害了!”
梦愣了愣,看来寅泪的病更严重了,他以后还是少抢寅泪的食物为好,“快到阴历7月7了,到时泪泪就可以饱餐一顿了!”
寅泪抬眸,眨巴着大眼睛,欣喜的说:“真好!”随后又暗淡了下去:“可是那些太难吃了!”
梦伸手在寅泪额头上敲了一下,“有吃的不错了,你还敢挑食!”
寅泪吐了吐舌头,缩到了麦麒怀中,麦麒宠溺的看着寅泪,红宝石般的眸中带着一抹担忧。
梦看在眼里,欣慰的笑了,有麦麒的爱护,寅泪不可能有事。
喃刹死了都要爱:黑色牡丹2、秋雨
千谬的酒吧一直很受妖魔鬼怪们喜欢,却极少热闹,氛围总是安静而低沉。
雨夜,梦拿着还在滴水的油纸伞进了堕落之渊,推开门之后,愣了片刻,今日热闹得有些异常。
他径直走到吧台,看着手环在胸前倚着酒柜看热闹的千谬,“今天真特别!”
千谬似笑非笑的看着热闹的人群,“这两天来了位特别的客人!”说完之后,轻车熟路的倒了一杯清水,推到梦的面前,依旧是白的瓷,金色勾边的黑色藤纹,典雅而不失高贵!
梦托着杯子,看着那群在中央喧嚣的众妖,脸上一直都维持着甜甜的笑,中央那抹白影映入他的眼帘,他的脸上的笑容更浓了,而那抹白影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带着几分苦笑,看着他,似有意求救。
梦放下杯子,跳下高高的凳子,朝那群妖怪走去,无形的屏障将阻拦他的妖怪推开,他抬手揽住白影的肩,“不是约好今天凌晨1:00见面么?怎么来这么早?”话语亲昵。
白影歉意的笑了笑,似乎在为自己的早到而尴尬。
众妖见白影是梦约来的人,都各自散去,有不甘,有无奈,有嫉妒,却没有人干涉。
白影朝千谬说道:“一杯血腥玛丽!”
梦笑了起来,“敢吃这里的东西,就不怕再也无法还魂?”
千谬似笑非笑的看着白影,却没有动手调制酒水。
白影耸了耸肩,“或许再也无法还魂了!”说完之后目光灼灼的看着梦,“若有你相助就不一样了!”
梦喝了一口清水,把玩着杯子,摇头晃脑的说:“我是占卜师,不会替人还魂!”
白影认真的看着梦:“你额头的那抹印记告诉我,你可以帮我!”
千谬如深潭般的绿眸闪过一丝光芒,但很快便消失了,如同没有存在过一般。
梦摸着覆在额前的发丝,“我怎么不知道自己额前有印记呢!”
白影坚定的说:“前日在花店,你拨开头发的时候,我看到了,这便够了!”
梦似乎很感兴趣,“是什么样的印记?让你认定我是可以帮助你的人!”
白影的脸色忽然间变得狰狞,梦拧了拧眉,随后大笑起来,“算了,说说你想达成什么样的交易吧!”
白影的脸色缓和许多,“我要你的一滴血!”
梦听了这话,苦着脸看向伸出来的白嫩手指,带了哭腔:“我很怕疼的!”
“我可以让你那盆牡丹开放!”白影镇定的说。
梦立刻褪去了自哀自怜的表情,“当真?”
白影近乎透明的脸上溢出一抹笑容,“当然!”
梦抿唇笑了,“成交!”笑意直达眼角,像只狐狸。
梦将放在一边的油纸伞递到白影手中,“雨太大,你拿着它,没有谁会拦你!”
白影接过油纸伞,轻轻一笑,“谢谢!”
“记住,我叫梦,白天你可到花店,我会给你你想要的!”梦将手中的空杯倒扣在吧台上。
“秋雨!”白影淡淡的说了一声,拿着油纸伞朝门外走去。
经过雕像时,秋雨愣了片刻,因为一道冰冷的声音回荡在他脑海之中:“梦的事,我希望你不会多话!”
秋雨回头,笑看着千谬,那一笑竟让人觉得如牡丹一般的雍容华贵,“在下曾受水之神的福泽,自然不会忘恩!”话语自然是心中所想,但他知道千谬已读到。
秋雨出了酒吧,撑着油纸伞走在街道上,雨水滴滴答答的坠落,唯独无法沾染到他的身上,若是人类经过,定可看到一把飞在雨中的油纸伞。
梦看着合起的木门,回头拨开了额前的发丝,仰头望着千谬,“我额头的印记美吗?”
千谬看着那片光洁的额头,唇角扬了扬,“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梦嘟着嘴,:“就是看不到才问你!”
千谬没有回答梦,只是看着梦的双眼变得迷离。
“在我问秋雨印记的时候,我感觉到了来自于你的灵力波动!”梦的脸上已经没了笑容,失了笑容,那张精致的面容就蒙上了忧伤。
千谬俯身,捧着梦的脸,手指徘徊在他的额头,碧绿的眸不再沉静,仿佛经历着狂风暴雨的湖面,他闭上眼,吻落在梦的唇上,滑过梦的脸庞,凑到梦的耳边低语:“印记很美!”
梦推开千谬,凝眉看着他:“别把我当女人!”
千谬的眸又恢复了以往的波澜不惊,“若你不守约,就不该让一只生魂来这里,我帮你照顾了他两天,否则早被吃掉了!”
梦站了起来,抿唇笑了,“若我说我并没有约他,想来你也不会信,今天看到他,我也很惊讶!”话音一落,他将一只盒子放在千谬手中,转身离开。
任雨水淋在身上,湿了头发和衣服。
雨中,他抬手抚上唇,低低的骂了一声。
凌晨4:00,雨停了,风中带着稀有的清爽,似乎被雨水洗尽了尘埃。
千谬看着公寓中的点点烛光,中央一个巨大的圆形白玉盆中是殷红的液体,液体上浮着一只小船,船上放了一半装了灯芯和灯油的核桃壳,快要燃尽,白玉盆的四周置放了炎融石,保持着血液的温度。
一张红色的纸片放在了一盆白玫瑰中央,“生日快乐!”
千谬拿起那张纸片,脸上的冰冷被笑容融化了,他走到白玉盆面前,手指划过血液表面,泛起了涟漪,手指上的血液染红了唇,“温度刚刚好!不像是抽出人体的血液,而且很新鲜甜美,来自于处子!”
他忘记了自己的生日,因为以前人类都会记得,他们会祭献纯洁的少女孩童给他,随着时代的变迁,人类遗忘了,他自己也遗忘了,而偶然提起的一句玩笑,却被梦记下了。
他打开那个梦临走前给他的盒子,无奈的笑了,沉寂的夜,似乎也不那么寂寞了。
盒子中是一片花瓣,他不记得这是梦送他的第几片花瓣,每年都有一片,他将花瓣放到唇中,如同以往,吞食了那片花瓣。
梦有些特别的植物,即使只是一片花瓣,也是极其珍贵的。
喃刹死了都要爱:黑色牡丹3、故事
梦来到花店的时候,已接近正午,秋雨正蹲在花店门口,看着在风中旋转的油纸伞,一脸的没落。
“怎么这么早?”梦打开了花店的门,檀木,很陈旧了,却泛着木头特有的清香。
“梦,你听说过黑色牡丹的传说吗?”秋雨有些落寞。
梦摆弄着茶具,“我想我会喜欢听你说的故事!”
秋雨眼神迷离的看着梦不断摆动茶具的手,带着一抹苦笑:
“相传,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年青人,爱上一个任性的公主,她接受任何人的爱,却不给任何人爱。
年轻人和公主见了面,公主肆意妄为,想要墨池对面那丛花中的牡丹,墨池是没人可以过去的,它的黑色就是为了保护对面那丛美丽的花,那只牡丹。
掉入池中的人,会化为墨色,永远消失。
年轻人爱的太深,一步一步踏入墨池。
他的腿变成了墨色,他的腰变成了墨色,终于拿到了那支牡丹,他往回走,他的手变成了墨色,他的颈变成了墨色,直到那支牡丹变成了墨色,那样娇艳的散发着墨色的光,年轻人变成了墨色,那支牡丹却交到了公主手中,公主呆住了,看到的却是年轻人消失的身躯,她泪流满面。
之后,那个公主也消失了,人们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在那之后,池边多了一片墨色叶子的林子,林子中间,有一丛美丽的黑色牡丹,那样娇媚,那样妖娆。林中的叶子很重,掉落的时候会像利刃一样将人劈开,没人敢进那片林。有人说,那是公主的爱。”
茶水已被沸腾的水漂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只余淡淡的青色,梦将茶水倒入青灰色的茶碗中,从桌上的盆栽中扯下两片粉嫩的花瓣散在茶水上,推到秋雨面前。
“这个传说我听过很多很多遍了!”梦精致的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容。
秋雨闭上眼嗅着茶的清香,缕缕白烟被他吸进了鼻中,再睁开眼的时候,他轻轻的笑了:“味道不错!接下来,我会为你讲述另一个版本的传说,绝对是你不曾听过的!”
梦捧着茶碗,缩在沙发上,点了点头。
秋雨的眼神变得悠远,似乎陷入了回忆,带着一丝神秘的笑容,“黑色牡丹的珍贵,并不在于它的稀少,世上稀少的东西太多!
我想你也知道它的珍贵在于它可以召唤一个人的灵魂,当然,一魂换一魂,牡丹是有生命的,别人若要用它去换别人的生命,它便会惩罚!”
他的目光变得凌厉,“所以,公主变成了黑色牡丹,这是牡丹的惩罚,而年轻人变成了一片墨色叶子的林子,他是为保护公主,原来的那朵牡丹获得了自由,游离在森林之中。
公主并不是不爱别人,她爱上的人与她阴阳两隔,所以她想要得到黑色牡丹,若要黑色牡丹,只有祭献一人的生命,并让守护牡丹的墨池洗涤牡丹,这样牡丹的灵魂才能去交换那个人的灵魂。
牡丹爱上了那个傻傻的年轻人,因为他为了爱付出了一切,即使公主只是利用了他。
牡丹不过是一抹千年的灵,爱改变了它的无欲无求,游荡几百年之后,它决定赌一赌,年轻人和公主都随他来到了尘世,忘却前世的因,只为求得青年的爱!
不过牡丹在遇到年轻人的时候,却永远的离开了肉体,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又成了游离的魂!”
秋雨笑得有些悲凉。
梦耸了耸肩,“你不会就是那倒霉牡丹吧?”
秋雨一笑了之,“我是牡丹,李爽是那年轻人,而公主,就是我的双胞姐姐,或许再过一段日子,就可以叫李爽姐夫了!”
“看来还真有点糟!这和你还魂有什么关系,你不会要去抢亲吧?”梦歪头看着秋雨。
秋雨笑了,带着决绝,“只要你给我一滴血,我便可以让你的牡丹开放!其他的我不想说了!”
“好啊!”梦说着,将白嫩的手指伸到了秋雨面前。
“我要的是你凝聚了灵力的血!”秋雨抬眸,认真的看着梦。
梦才扯了扯嘴角,“你真贪心!”说归说,他的手指上弥漫起了淡淡的银光,越来越密集,秋雨抬手在他手指一抹,一滴被银光包绕的红色液体就落在了秋雨的另一只手中,渐渐消失了踪影。
梦拧着眉头,把手指含在口中,“真疼!”
秋雨走了,撑着梦给他的那把油纸伞。
“不需要我给你占卜吗?”梦看着飘到门边的那抹白影。
秋雨回头,“知道了结果,你会允许我去改动它吗?”
梦笑了,摇了摇头。
喃刹死了都要爱:黑色牡丹4、秋心
弥漫着雾气的森林,看不到任何路,尽管没有下雨,却依旧让人觉得潮湿,身上的衣服都粘在了身上。
年轻人战战兢兢的走在路上,时不时回头朝身后的女孩看一眼,却看不清女孩的面容,被雾气挡住了一切。
雾气渐渐消散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湾墨色的池水,并不会让人觉得污浊,如晶莹剔透的黑水晶聚集而成一般。
年轻人深深的看了身后的少女一眼,闭上眼,踏入了池水之中,池水渗透进身体,年轻人的身体渐渐的变成墨色,带着无尽的痛苦,似乎每走一步都是踏在无数的针尖之上。
他为的不过是一朵牡丹……。
李爽睁开了眼睛,头发被汗水浸湿,这个梦一直伴随着他成长,他冷眼旁观着梦境,但是年轻人的痛苦却传递到他的身上,这是他一直保守着的秘密。
无法看清梦境中的少女,却清晰的记得那朵牡丹,本是雍容华贵,艳红如血的花朵,最后也被墨池染黑了,犹如干涸的血液,让人觉得沉重。
他常常去花店,却从未寻到过他梦中的那朵牡丹,或许,这真的只是一个梦,尽管那般的真实。
他还记得那个花店,凌乱而陈旧,花店里的那个像极了瓷娃娃的人让他觉得恐惧,所以他逃了。
他想,那里应该不可能有他梦中的花。
秋雨坐在床边,看着惊醒的男人,他知道他的梦境,或许是对他的惩罚,又或许是不希望他将他忘却,所以在投入这一世前,在他身上留下了刻印。
秋雨的手划过男人的脸庞,眉眼,在触碰的时候却如水中的倒影般穿透,他们终究是人鬼殊途。
李爽想起那个容貌艳丽的女人,她叫秋心,是个美丽得如牡丹般雍容华贵的女人,她有一个双胞弟弟,认识她,是在她弟弟出车祸的时候,他将她弟弟送进了医院,可是她弟弟终究是受伤过重,成了植物人。
两人相处了近三年,渐渐的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他爱她,可是她的心,他从来不懂,很疲惫。
明天要去试婚纱,不知道她会不会又临时有事,已经第三次了。
李爽长长的叹了口气,翻身又睡了过去、
秋雨也顺势半倚在李爽身边,闭上了眼睛,手牵着李爽的手,尽管只是如水中的倒影,秋雨的脸上还是带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很快,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声音如风一般的清淡,吹不进李爽的耳中。
婚纱店中,李爽坐在沙发上,不到一刻钟就看一次手表,已经一个小时了,秋心还是没到,几个殷勤的店员绕着他说这说那,可是他都心不在焉,偶有几个店员投来怜悯的目光,这个斯文安静有钱的男人,在不少女人心目中正是理想的金龟婿,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这么不识好歹?
婚纱店门口停下一张跑车,张扬的红色,一个有着修长美腿的女人下了车,优雅的走进了婚纱店,摘去墨镜,给了站起来迎她的李爽一个拥抱,“亲爱的!让你久等了!”
李爽温和的笑了笑,“你来了就好!”
一旁的店员这时候都释然了,为这样的尤物等待,也是值得的。
秋心的美丽是张扬的,雍容华贵如牡丹一般,但是她的张扬却不会让人觉得厌烦,只会觉得大气和高贵。
这样的秋心,要让她将心放在一个站在她面前就失了光彩的男人身上,或许真的是不甘心吧!可是她又不舍得李爽的专情和温柔。
秋雨坐在沙发上,看着柔情蜜意的两人,冷冷的笑了,那张和秋心一模一样的面孔却是两种不同的风格,身为男子的他,虽然线条没有秋心柔和,却也不消减他的美丽,他低沉忧郁,却也容易让人怦然心动。
秋心穿着婚纱走了出来,简洁流畅的线条,即使洁白的婚纱穿在她的身上也是显得妩媚娇艳的。
秋心在李爽面前转了一圈,提着裙摆笑道:“好看吗?”
李爽点了点头。
秋心耸了耸肩,对身边的店员说道:“就这件好了!”
李爽拉住往试衣间走的秋心,“不再试试别的?”
秋心回眸一笑,“不了,我还有事,马上要走!”
李爽松开了秋心的手,有些忧伤的看着秋心的背影,带着没落。
秋雨看着他们两人,脸上漾起了笑容。
喃刹死了都要爱:黑色牡丹5、七月七
天空被乌云挡去了,偶有几抹阳光从乌云的缝隙中射出,雨水滴答滴答的溅落,席卷着地上的尘埃,一股来自泥土的腥气弥漫在空气之中。
李爽擦去落在额头的雨水,抬眸时才发现自己又到了那条古怪的街道,古怪的花店门口,不由自主的迈步走了进去。
“欢迎观临!”子攸淡淡的说,没有看来人,依旧在为盆栽浇水。
李爽咬了咬唇,“我想买花!”
子攸放下手中的瓢,凝眉看着李爽的肩,一抹白影伏在他的肩上,对他轻轻的笑着,便是来过花店的秋雨。
子攸没有理会李爽,走到角落,端起那盆未开的牡丹,走了回来,递给了李爽,“你要买的是它吧?”
李爽看着那株牡丹,惊讶得半天回不过神来,是他梦中的牡丹,枝叶都是那么的相似,唯独不同的便是,他手中的牡丹还未开。
“多少钱?”李爽看着牡丹低语。
“已经有人替你付了酬劳!”子攸淡淡的笑着。
李爽很少接受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可是这是他寻找已久的花,对面男人的微笑也让他放下了心中的忧虑,他抱着花盆走出了花店,漫步在雨中,却紧紧的护着怀中的牡丹。
秋雨依旧伏在李爽的背上,他朝子攸回眸一笑,子攸却敛去了笑容,目光深沉的看着远去的他们。
雨未停,梦撑着伞走进花店的时候,发现他最近关注的那盆牡丹不见了,脸上浮现出一抹怪异的笑容,“来得真快!”
“梦!今夜寅泪要出来觅食!”子攸坐在沙发上,擦拭着茶碗。
“嗯!他的病终究是越拖越严重了!”梦敛去了笑容,神色变得沉重。
“若非以前……”子攸顿了顿,“如若再不根治,估计他只余十年性命了!我们现在是灵,待他无法补充流失的灵力,那便是灰飞烟灭!”话语带着悲凉。
梦看着子攸有条不紊的擦拭着茶碗,“你们从来不对我讲述你们的过去!”
子攸轻轻的笑了,“梦,那些过去并不属于你!你只要安全快乐的生活下去,这便是我们的希望!”
梦耸了耸肩,“有办法根治吗?”
子攸叹了口气,“如若我都没办法医治好他,我想普天之下不会有人可以医好他的,不过,可以用它来锁住灵力,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吧!”
“你指的是什么?”梦认真的看着子攸。
子攸泄气的摇了摇头,“阎王锁,一共十个,在冥界中锁着十道门!”
“那是不是要去冥界才可以得到?”梦皱起了眉头。
“我们无法去冥界,就算去了,也不可能得到,比起冥界,现在的我们显得太过单薄!”子攸话语中带着深深的无奈。
“那要怎么办?”梦垂着头,脑海中是寅泪可爱的面庞,那只贪吃而又可爱的小老虎,真的只余下十年性命了吗?十年于他们来说,太短,太短。
子攸没有回答他,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当年寅泪那般耗尽心血,还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上天的厚爱了。
夜色迷离,空旷的街道上一行四人,只听得木屐扣地的轻响,打破了夜的沉寂。
元纪3271年8月11日,阴历7月7日,群鬼回门日。
“麦麒,我们分头活动吧!多抓一些储备!”梦云淡风轻的说着,话语中带着轻松,白天和子攸谈话时的沉重似乎已经消散了。
“嗯!我和寅泪一起,你和子攸一起!”麦麒拥着寅泪,话语依旧冰冷,带着傲气。
“梦!我以后的日子真是太难过了!天天吃鬼魂,我要吐的!”寅泪嘟着嘴。
梦捏了捏寅泪的脸颊,笑眯眯的说:“等你灵力流失不是这么严重,我就带你去找丑丑,让她天天做好吃的给我们吃,好不好!”
寅泪这才笑了起来,任麦麒拉着离开。
街道上行人少得可怜,至少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今夜没事不要出门,就算有事也不要出门。
街道两旁很多烧成灰烬的纸堆,那些都是烧给鬼魂的物资。
梦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鬼魂,阴沉而暗淡,他以前基本不去接触他们,总觉得脏,不过,现在为了寅泪,他只有忍了,想着寅泪是要把他们吃进去,他觉得舒坦许多,至少有个比自己惨的!
他打开手中的白色布袋,抬手一挥,将一只鬼魂掳了进去,周围的鬼魂开始惊慌,混乱,甚至尖叫。
而人类的世界,依旧是一片沉寂宁静,让人觉得窒息,至少,他们无法想象,这样昏暗的夜色中,街上的鬼魂正处于被逮捕的噩梦之中。
喃刹死了都要爱:黑色牡丹6、玄冥
忽然降下一道雷,似乎要将昏沉的天空撕裂开一般。
子攸暗道一声,“不好!”拉着梦就朝麦麒他们的方向跑去。
“怎么了?”梦看着子攸,很少看到他这么焦急。
“麦麒他们出事了!”子攸的语气有些凝重。
一个身着白色衬衫的男人阴沉着脸,看着麦麒,而麦麒也不甘示弱的看着对方,目光交接时,火花四溢,绝对不是友好的火花。
“冥王大人不会为了几只小小的鬼魂为难在下吧?”麦麒的声音依旧冰冷而高傲。
男人乌黑的长发在风中飞扬,双眸雪一般的冰冷,雾气一般的迷蒙,“麒麟大人,虽然你曾是兽族的老大,莫非你忘了,你已经被毁去了肉身!”
又是一片沉寂,但是他们周围的空气似乎凝结了,而且迅速降温。
待梦和子攸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两个美丽的男人互相对望,而寅泪则小心翼翼的藏在麦麒身后,扯着麦麒宽大的袖子,满脸的担忧,大眼睛中禽满了泪水。
看到梦的片刻,寅泪飞奔到梦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可谓是惊天动地。
引来了麦麒和那个男人的目光,子攸则脸色凝重的看着那男人,乌黑的眸变得更加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梦拍着寅泪的背,温柔的安慰,“泪泪乖,不哭了!不哭了!”
“孔孔?”男人卸下了脸上的阴沉,错愕的看着梦,迷蒙而明亮的双眼中带着一抹惊讶!
梦冷冷的看着这个把寅泪给吓哭的男人,“你认错人了!”
男人快步走到梦的面前,拨开梦额前的发丝,脸上挂着欣喜的笑容,“孔孔,真的是你?他们竟然这样护着你,都没让我发现!”
寅泪回头看着激动的男子,忘记了哭,奔回了麦麒身边,麦麒双手环在胸前,冷冷的笑着,目光扫过子攸,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你认错人了!”梦无奈的又重复了一遍,对着麦麒说道:“抓够了吗?够了就回去吧!好累啊!”
麦麒点了点头,拥着寅泪朝前走去。
子攸则跟在梦的身后,若有所思。
男人跑到梦的面前,挡住了梦的去路,“你忘了我?”脸色变得很难看。
“我从来就不认识你好不好!”梦有些恼怒的看着眼前的人,明明就是一副尊贵冷酷的模样,怎么这么不可理喻。
子攸漫不经心的笑了笑,看着男人忽然变得沉重的脸色,想来他是听到了自己的传音,朝梦淡淡的说:“梦!我先回去了!”就独自离开了。
男人恢复了平静,微笑着朝梦伸出手,“你好,我叫玄冥,是你所抓的鬼魂的管理者!”
梦抓紧了手中的白色袋子,没有理会玄冥伸出的手,冷冷的说道:“才不管你是谁呢!不准抢我的东西!”
玄冥无奈的笑了,“那些就当作见面礼,如何?”
梦这才松了松抓袋子的手,伸出手,意思意思的握了下玄冥还伸着的手,缩回手时,却被玄冥拉住了,放到唇边吻了吻,“我等了那么久,我可以继续等下去,但是别再拒绝我了,好吗?”
梦翻了翻白眼,使劲抽回了手,“记住,我叫梦,不是你说的那个谁谁谁!”
玄冥轻轻的笑着,看着拖着一只白色大袋子走在路上的梦,回想起刚刚子攸传音到他耳中的话,“他还没苏醒!”
或许这是个机会,不是吗?
他忽然想起,这次是为近几年来鬼魂丢失过多来查案的,结果那些鬼魂都被他当了人情,无奈的笑了笑,“遇到他,计划总是容易变得支离破碎!”
“原来冥王大人也可以笑得如此温柔,不知道冥界居民看到了这样的笑容,是否会被吓得再死一次!”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带着嘲弄。
玄冥看到来人,敛去了脸上的笑意,变得阴沉,“原来是水之神,死过一次都不甘心吗?”
千谬似笑非笑的看着玄冥,“反正没死成,不是吗?”
玄冥冷哼一声,“那你可要多加小心了,冥界可不收容你!再死,恐怕没机会复活了!”话音一落便消失了踪影,徒留沉重不散的雾气。
千谬仰头,任风吹乱了发丝,脸上带着一抹没落的笑容。
喃刹死了都要爱:黑色牡丹7、幸福?
次日,梦来到花店时,一个美丽的女人已等在门口,她有着雍容华贵的面容,却带着沉静的气息,脸上是浅浅的笑容。
或许,她该是幸福的,她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抱着那盆种在黑色水晶花盆中的牡丹,牡丹已然开放,娇艳美丽。
梦轻轻的笑,“怎么这么早!”
“开心的时候,睡眠时间总会减少,想要有人来分享快乐!”女人笑得很明媚,如同春天的一抹阳光。
梦打开了陈旧的木门,接过女人手中的牡丹,带着她走进了花店,“你的动作真快!”
女人耸了耸肩,“我不会让自己的幸福延缓!”
“失去了所有的灵力,你不后悔吗?”梦苍白的手指触碰着花朵,脸上是淡淡的微笑,看不出悲喜。
“不悔!”女人将油纸伞放在桌上,“谢谢你的帮助!”
“不用!你已经付了酬劳,不是吗?”梦将牡丹放在了地上,熟练的泡起了茶水,名贵的茶叶到了他手中,也只有被浪费的可能,至少他可以将壶中塞满半壶的茶叶,一遍一遍的冲洗茶叶,直到水变得清淡,每每此时,子攸总会目光深沉的看着他,怜悯着茶叶。
女人将一张大红的请柬放在桌上,“我们的婚礼,你会来吗?”
梦歪着头笑了,“如果你的故事足够有趣,我想我会去的!”
女人嘴角一扬,脸上是得意的笑容,“秋心快就要和李爽结婚了,可是她并不想守着李爽,但是又不舍得放手,因为李爽的温柔和专情。
李爽在我的灵力牵引下带回了牡丹,放在卧室,我看着他们做爱,看着他的深情,和她的漠然。
深夜,在她们睡着的时候,我将血滴到了她的额头之上,用尽灵力逼出了她的灵魂,自己随着那滴血融进了她的躯体之中。
化作牡丹本就是对她的惩罚,换句话说,她本就是牡丹中的灵魂,被逼出身体之外,就只能归回牡丹之中,在看到她的慌乱和愤怒时,我觉得心情好极了。
我对她说,‘姐姐,再见,美丽的公主,再见!’
可是她已没了任何反应,她让牡丹盛开了,她却永远只能是那朵雍容华贵的牡丹,没了言语,没了动作。
而我,将和李爽结婚,就在十日之后。
希望我的故事会赢得你的观礼!
只有你,才会是真正给我祝福的人,他们给的祝福都只属于她!”
梦笑着将茶水推到女人的面前,“我以后该怎么称呼你?”
女人皱眉看着那碗颜色深得同药汁一般的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眉头拧得更紧了,许久之后才舒展来开,“还是秋雨吧!如果连你也忘记我,我怕我会迷失自我!”
梦沉默了,女人说道:“梦!帮我占卜,可好!”
梦疑惑的看着女人,“你不是不想知道结果吗?”
女人轻轻的笑了,不再言语。
直到茶水变得清淡,梦才拉过女人的手,指甲在她的手腕上一划,鲜红的血液滴在了牡丹之上,似乎要将牡丹拖下地域一般,透着阴森的凉意。
梦扯下那片染了血的花瓣丢进清澈的茶水,涟漪漾开,两片花瓣结束了秋雨的一生,梦将已然消失了花瓣的茶水倒到了花盆之中,“你想知道吗?”
女人看着那盆牡丹许久,张狂的笑了,“不想!”
梦笑着,眼中带着悲凉,爱,让秋雨变得疯狂。
女人忽然问道:“你知道黑牡丹的用法吗?”
“洗耳恭听!”
“摘下牡丹的片刻,便要承受牡丹的惩罚,用带着灵力的血将它封到被招魂之人的心口,一定要坚持不能被打断,否则前功尽弃,而且你会被牡丹的惩罚吞噬!”女人似笑非笑的看着梦。
梦了然的点头,“其实我更想知道的是我额头的印记!”
女人美丽的脸瞬间苍白,“无可奉告!”
“因为千谬吗?”梦抿唇。
“梦!你只要知道,你额头的印记可以护住你,就够了!即使牡丹的惩罚,对你来说也无关痛痒!”女人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否则李爽会担心!”
梦含笑说道:“祝你们幸福!”
女人的脸上弥漫着幸福的笑容,“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梦看着女人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幸福?或许太难。
喃刹死了都要爱:黑色牡丹8、凌凤
秋雨和李爽的婚礼是盛大而华丽的,梦远远的看着他们,长长的叹了口气,“子攸,我明天要去天山!”
“好!”子攸静静的站在梦的身后。
“我是说,我自己一个人去!”梦回头笑看着子攸。
“他们会幸福吗?”子攸没有看梦,依旧看着那对接受祝福的新人。
“你觉得偷来的幸福,会是幸福吗?”梦笑着离开了婚礼的殿堂。
身后是喜庆的旋律和此起彼伏的祝福声。
天山很高,人力是无法登上去的。
天山很冷,人类是无法存活的。
梦站在天山的顶端看着漂浮在半山的云层,被风吹得通红的脸看起来可爱极了。
辰思依旧是一身单薄的旗袍,她手中依旧燃着一支烟,风将她的发丝吹乱了,看着梦手中的那盆牡丹,她的眼中泛着泪光,连手指间的烟卷燃尽了都不知道。
“辰思,或许你们可以离开天山了!”梦身上是依旧是妖娆的傣装,手上抱着那盆黑色牡丹,尽管冰天雪地,但是牡丹依旧艳丽,似乎风雪也无法摧毁它的雍容华贵。
辰思带着梦来带一个山洞之中,晶莹剔透的冰块结晶,如同一座美丽的水晶宫殿,而中央,放着一尊冰雕,准确的来说,是一个被封在冰块中的男人。
他有着一张美丽的脸庞,细长的丹凤眼尽管只是闭着,也让人觉得带着风情。
梦将牡丹放在地上,伸手要去摘牡丹,却被辰思拦住了。
梦看着辰思眸中的担忧,抿唇笑了,“你没有躯体,没有血液,只有冰冷的灵魂,你觉得你可以救他?”
辰思犹豫了许久,才退开,神色凝重的看着梦。
梦摘下了牡丹,黑色的牡丹中飘出一道美丽的灵,和秋雨的面容一模一样,不过是个女人,她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似乎在诉说她的不甘。
梦将牡丹放在冰雕的胸口,划开手腕,任带着银色光芒的血液不断的滴落在牡丹上,染红了牡丹,融化了冰块,直直的朝着冰雕中的男人胸口陷进去。
牡丹上飘出的那抹灵伸出两只苍白而虚无的手,穿过了围绕着梦周身的银色灵力,插进了梦的胸口,疼痛从心间弥漫开来,一种从未感受过的疼痛,似乎要终结了生命般,如一把锋利的刀子一片一片的凌迟着那颗心脏。
辰思站在一边,担忧的看着,却不敢贸然上前,她因害怕而握紧了拳头。
渐渐的,牡丹烙印在冰雕男人的胸口,如同一枚纹身。
牡丹上飘出的灵在扭曲中消散了,插进梦胸口的那只手带出了一点殷红的液体,随着那抹灵消失了踪影。
梦周身的灵力渐渐的回到了他的身体,他额头上的那抹印记突然明亮了,却只有片刻,便再度消失。
辰思抱住差点滑倒在地的梦,看着昏过去的他,长长的舒了口气,却又有些悲伤,“你终究不是他!或许我该庆幸!”
说完之后放下梦,来到那名冰雕男子身边,轻轻的唤道:“凌凤!”
凌凤睁开眼来,火一般艳红的眸子却如同冰一般的寒冷,“你是谁?”
辰思愣了愣,“我是辰思啊!”
凌凤冷冷的看着辰思,“那我是谁?”
辰思错愕的看着带着一丝疑惑的凌凤,轻轻的笑了,“你是我的老公----凌凤!”或许这样也好!忘记过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老公?”
辰思笑得更甜了,“是啊!以前叫相公夫君,现在叫老公,你以后应该叫我老婆!”
“老婆?”
辰思在这边笑得合不拢嘴,梦从昏迷中醒来,才发现,自己被那见色忘友的女人丢在冰块上睡了一天。
喃刹死了都要爱:黑色牡丹9、信
辰思和凌凤依旧留在了天山,辰思说,害怕凌凤失忆,一下子接受不了外界。
梦不在意的笑着离开,只要她觉得幸福就够了,因为她是他的朋友,就如同他们一样。
梦回到G市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
“子攸!”梦将包丢在地上,含笑看着整理花草的子攸。
子攸抬眸,看了梦一眼,收回了目光,淡淡的说:“桌上有你的一封信!”
梦撇了撇嘴,踢掉木屐,缩在沙发上兴致勃勃的看起了信。
“梦,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或许真的不该强求,可是我真的爱他。
也许你早就从占卜中知道结局了吧!
爱,是什么?我不懂,我只知道它毁了我,每当听到他呢喃秋心时,我觉得疼,心就像被撕裂般的疼,尽管我知道,我现在正在顶替秋心。
总觉得自己是活在她的阴影之下,李爽对我越好,我越难过,越气愤。
或许,爱是不能参杂任何瑕疵的吧!所以,我放弃了。
我告诉他,我是秋雨,他不信,他以为我在开玩笑,即使那时我是流着泪的。
后来他相信了,却总是冰冷而厌恶的看着我,似乎我夺走了他的爱情一般,也夺走了我心中的最后一点希望。
既然得不到承认,
我便带着他的生命离开了。
或许这样便圆满了。
谢谢你的那滴血,
记得你曾问过我后不后悔,
我现在的答案依旧,我不悔,
你是唯一知道我是秋雨的人,我不想别人哀悼的全是秋心,唯独没有送给我的声音!
秋雨诀别!”
梦将信纸丢进了水桶之中,看着信纸上的墨迹渐渐模糊,轻轻的笑了。
黑色牡丹,花语:死了都要爱。
越浓的爱,越让人疯狂,最后迷失了原本浅浅的期望,或许原本只是期待对方的一个浅浅笑容,最后却夺取了对方的生命。
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怪,有了欲望就会贪心,最后或许一无所有。
梦捂着胸口,心有些疼,他想起了那滴随着牡丹灵魂消散的心头血,皱起了眉头。
不知何时到了梦身边的子攸担忧的问道:“你怎么了?”
梦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没事!”
很久之后,他才知道,心的封印随那滴血消散了,爱情,是牡丹带给他的惩罚。
喃刹自卑的心:含羞草1、亚语
狭窄的楼道上滚下一个男人,手已被利器砍去,平齐的切面显示着动手的人力气非常人可比,男人已不顾双臂切断面溢出的血以及疼痛,拼命的往后缩,狰狞的表情是因为疼痛,而目光中是满满的恐惧。
一把滴着血的斧子从楼梯的拐角处露了出来,男人惊慌的往后挪,口中支离破碎的说着:“不…不要……”
斧头无情的挥下,一声尖叫划破了夜空,血液四溅。
修长饱满的指甲划过斧头的利刃,带着血液的指甲游移在唇上,染红了苍白的唇。
细细的笑声似乎没有通过喉咙,直接从腹部传出一般,带着低沉的回音。
他走回屋子,绕过地上的肢体和血液,抱起昏迷在沙发上的男孩离开了,白色的布鞋上没有染到一丝血液。
“喵!~~”一只黑猫跃上墙头,软软的叫着。
空气中是甜腻的血腥味。
梦坐在沙发前,看着电视,津津有味的吃着薯条,红色的番茄酱染在薯条上,散发出酸酸甜甜的味道。
“噢!~梦,你看这样的新闻,还吃得下番茄酱?”寅泪缩在梦身边,一手扯着梦的衣角,有些紧张。
银幕上是支离破碎的尸体,血液已经干涸,让人欲呕。
麦麒双手抱在胸前,扬起嘴角:“好像是第十起分尸案了吧?”
梦吞下薯条,“不错,而且是活生生的砍成这样!妖怪也没这么狠!”
“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寅泪眼中闪着泪花。
麦麒抱住寅泪,把他的头按进怀里,“泪,明天我们去吃雪莉屋的冰淇淋,怎么样?”
寅泪仰起头来,眼中依旧带着泪,脸上却带着笑容,激动的说:“真的?”
麦麒吻去寅泪眼角的泪,“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寅泪又将头埋进了麦麒的怀里,“我就知道麦麒最最最好了!”
梦吃完最后一条薯条,打了个饱嗝,无奈的看了那相亲相爱的两人一眼,带着一身的鸡皮疙瘩出了门。
“请问……”亚语站在花店门口看着那个穿着玫红色傣裙,蹲在地上的少年,犹豫着该说什么。
梦看见门口的亚语,愣了片刻,随后将手中的木屐丢在地上,穿好,脸上是他招牌式的笑容,“欢迎观临!”刚刚打蟑螂的样子一定被客人一览无余了。
亚语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梦的快速转变,但也镇定的走了进去,安静的做在沙发上。
梦明目张胆的打量着来人,白色的复古式衬衫,带着古旧的书卷气息,纤尘不染,细长的眼弯着,似乎永远都在笑,看不到眼瞳,唯一的缺陷是他有点跛的右脚。
亚语咳嗽一声,虽然看不到对方的眼睛,但是可以感觉到那直接的眼神,他不习惯别人细微的观察他,“我想买一盆表达爱情的花!”声音有些低沉,似乎因为害羞,他的脸染上了红晕。
近三十岁的男人提起爱情还会害羞,还真是有些少见。
梦接过子攸端来的茶,推到亚语面前,“红玫瑰,如何?”
亚语淡淡的扫了子攸一眼,子攸的存在,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察觉。
“先生?”梦看着发呆的亚语,声音放大了些。
“哦!玫瑰不合适,我爱他,而他却不知道,也不在乎,更不会爱上我!”亚语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忧伤和悲凉,以及一丝不可察觉的自卑。
梦抿着唇笑了,对身边的子攸说道:“把含羞草拿来!”
子攸再回来的时候,手中抱了一只白色的瓷制花盆,粉色的线条勾勒出简单的花纹,花盆中是一株矮小而清秀的植物,羽毛般的叶子,纤细而柔嫩,圆圆的粉色毛绒花朵,看起来轻飘飘的。
梦将花盆放到亚语面前,“这是含羞草!”伸出苍白的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嫩绿的叶片,叶片立即闭合,如娇羞的少女,“它的花语是害羞,以及自卑的爱。”
亚语那双细长的眼睁大了些,他的眼瞳是白色的,只有黑色的瞳孔,“就它了!”
梦捏着手中的钞票,看着亚语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扩大,艳红的唇抿着,眼睛依旧被额前的发丝遮盖着,发鬓的血色百合开得正艳。
喃刹自卑的心:含羞草2、小优
梦将钞票砸在吧台上,“一杯清水,不用找了!”
千谬冷冷的扫了一眼吧台上被捏得皱巴巴的十元钱,“抱歉,心痛的感觉250元,而且你在这里欠债已积累上万!”
梦嘟着嘴,“你这个奸商,外面也就一块钱一瓶的矿泉水!”
千谬将杯子推到梦的面前:“你是我店里最穷的客人!”
梦无所谓的笑了,“谢谢你的施舍!”
他们的话语被忧伤的旋律淹没。
夜开始了,是他们的世界。
萧条的街道上弥漫着阴森的气息,带着浓浓的雾气,嗒嗒声回荡在街道上,迎面而来的鬼魂都让开了道。
梦走到一家关闭的店门口坐下,仰头看着天空,明亮的月让周围的星星显得黯淡无光。
“跟了这么久,你不嫌累吗?”梦说得云淡风轻,风吹乱了他额前的发丝。
一道身影从街道的拐角处走了出来,黑色的衣服让他看起来与夜融合成一体,黑色的发丝飞扬在风中,修长白皙的手指间拈着一朵红色的花朵,显得有些突兀。
“玄冥?”梦歪着头看着来人。
玄冥走到梦身边,弯下腰,将手中的花朵簪在了梦的发鬓,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柔和,“还好,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玄冥的皮肤白皙,不同于他们的苍白,是那种如玉一般细腻的白,一双乌黑透亮的眸子,此时在月光下竟是透着柔情的!淡紫色的嘴唇时时抿成一线。
“你跟着我就为送我这朵花吗?”梦收回了打量玄冥的目光,依旧仰望着夜空。
玄冥依旧俯身看着梦,抬手捧着他的脸,看着他艳红的唇,“只是想来看看你!”
梦任玄冥捧着他的脸,风拂开了他额前的发,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夜空之中,“曼珠沙华好像是送给死人的花吧?”
玄冥低低的笑了起来,声音是明朗的,“你永远都不会死!你活在我的心中!”
梦抬手拉下玄冥放在他脸上的手,叹了口气,“我并不属于你过去的任何记忆,所以不要把我看成别人的影子,那样会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玄冥转身坐在梦身旁,“你不是他,我知道的,他从来就是彻底的拒绝我,更不会和我多话,不会任由我触碰!”
“你很爱他吗?”梦看着露在裙摆外的脚。
“如果愿意为他付出很多,算不算是爱呢?”玄冥的声音变得悠远。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不懂爱!”梦笑了起来,像个顽劣的孩子。
玄冥看着梦脸上的笑容,牵起梦的手,将一根黑色的细绳拴在了他的手腕上,“如果有危险就割断绳子,我会来帮你!”
梦抬起手,对着月亮看,“这算是托你爱的那个人的福吗?”
玄冥摇了摇头,“你的笑容我很喜欢!”
梦再次笑了起来,他站起来,笑着跑在萧条的街道上,直到身影消失在玄冥的视线之中。
玄冥看着空洞的街道,叹了口气,手一挥,只留下一片黑色迷雾,人已消失。
馨苑小区的一套房屋之中。
明亮的灯光将房间照得如白天一般透亮,亚语手中捧着含羞草站在阳台上,看着眼前的男孩,男孩有着柔软的短发,被风吹得飞扬,有着嫩红的唇,如带着露水的玫瑰,有着透亮的眼,带着一湾秋水,却是无神的看着阳台之外。
“小优,这是我今天买的花,叫含羞草,一碰,叶子便会合起来,很有意思!”亚语将花捧到男孩面前。
小优依旧看着阳台之外的远方,似乎没有听到亚语的话语,也没有看到亚语一般。
亚语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但他依旧柔和的说:“不喜欢吗?小优喜欢什么?告诉我好吗?”
小优转头看向亚语:“我喜欢看到你死,你会满足我吗?”
亚语脸上的笑彻底的僵住了,他垂下了头,捧着花盆的十指似乎用尽了力气一般的僵硬。
“如果不能满足我,那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小优走回了屋内,叮叮当当的声音来自于他双脚上的链子,另一头固定在房间中的铁柜上,柜子固定在墙上,很结实。
亚语将花盆放在阳台的角落,深深的叹了口气,再抬起头的时候,他脸上依旧是那柔和的笑容,眼睛弯成了一条线,“小优是累了吧?那你休息吧!晚安!”说完之后,他走出了屋子,轻轻的带上了门。
小优看着关闭起来的门,走回阳台上,蹲在花盆面前,看着那盆娇嫩的含羞草,伸出手指碰一下,看着叶子合上,他坐在地上,等待着叶子再度分开,最后靠着墙壁睡着了。
亚语轻轻的推开门,看了熟睡的小优很久,才轻柔的把他抱回了床上。
途中铁链被不小心触碰,发出声响,而小优依旧睡得很熟。
亚语温柔的吻了吻小优的额头,走出了屋子。
小优的眼角溢出的泪水滚入了枕头,再不见踪影。
喃刹自卑的心:含羞草3、担忧
朝阳染红了天边的云,带着一抹忧伤一抹期待不断的朝天上升。
“啪!”
声响惊动了浅眠的亚语。
他急忙朝小优的房间跑去,只见阳台上破碎的白色花盆,灰色的泥土上是闭合着叶子的含羞草,小优坐在地上,脸上是绝望的笑容,手腕上是一条条带血的划痕,来自于破碎的瓷片。
亚语忙抱着小优回到屋子,小优挥舞着手中的碎瓷片,亚语的身上多了几条血痕。
“啪!”亚语朝小优甩了一个耳光,小优躺在床上,眼中不断的溢出泪水,绝望的看着亚语,“既然你不死,那就让我死了吧!”
亚语捏着小优的双手,将他手中的瓷片夺过,清扫了阳台上的碎片泥土以及那株娇弱的含羞草,才替他清理伤口,伤口并不深,因为瓷片并不锋利。
小优看着亚语一连串的动作,眼中已没有了任何生机,就像一尊没有灵魂的玩偶一般。
梦看着正在小火炉上烧着的红泥小壶,说道:“喝茶水吗?”对面坐着亚语,他没想到亚语竟然这么快就再次观临。
“我喜欢没有任何味道的清水!”亚语淡淡的说着。
梦看着脸上带了一条血痕的亚语,轻轻的笑着:“家里养了小野猫?”
亚语依旧带着恨柔和的笑容,看不到眼瞳,“我想再买一盆含羞草!”
梦将烧得滚烫的水倒进墨绿色的茶碗之中,圆形的茶碗边缘是一圈艳红,茶碗的里面却是一片洁白,没有任何色彩,缕缕白烟从茶碗中溢出。
“子攸!去取一盆含羞草!”梦将茶碗推到亚语面前,话却是对着在旁边修剪花草枝叶的子攸说的。
“花盆可以用塑料的吗?”亚语朝正要去挑选花草的子攸喊道。
子攸没有回头,也没有应答,但他取来的花,用的是嫩粉色的方形塑料小花盆,上面有一条绑成蝴蝶结的白色丝带。
亚语满意的留下钱,抱着花离开了。
梦若有所思的看着那碗并未动过的清水。
此后每天,亚语都会来花店,每次都是买走一盆栽在塑料花盆中的含羞草,而他脸上柔和的笑容从未改变过,从来不轻易露出他的眼瞳,依旧是那弯成月牙的眼,一身复古的白色衬衫,干净得纤尘不染。
“那个分尸杀人狂怎么好几天没犯案了?”寅泪盘腿坐在沙发上,歪头看着电视。
“之前不是觉得害怕恶心吗?怎么几天不见就想念了?”梦端着果盘,坐在他旁边。
寅泪吃着水果,笑眯眯的说:“我和麦麒打赌,麦麒赌他还会杀人,我赌他不会杀人了!”
“你们用什么做赌注?”梦将一片西瓜放到口中,甜甜的汁液溢了满口。
寅泪红着脸垂下了头,连一对白嫩的耳朵都红透了,“如果我输了,就要亲他!”
梦又吃下一颗草莓,“如果他输呢?”
“当然是他亲我啦!”寅泪睁大眼睛,认真的看着梦。
梦咳嗽一声,刚要说话,麦麒坐到了寅泪身边,夺过梦手中的果盘,送到了寅泪面前,寅泪感动的吃了起来。
“你真够狡猾!”梦扬起嘴角,脸上是邪乎的笑容。
麦麒伸出手指擦去寅泪唇边的一滴果汁,没有抬眼,“只是比你聪明一点罢了!”
“哼!”梦哼了一声,朝楼上走去。
“听说最近你有一位白眼瞳的客人!”麦麒看着梦的背影。
梦回头,脸上是浓浓的笑容,“你也感兴趣吗?”
麦麒没有说话,不过眸中却是带着一抹兴趣的。
“麦麒,你现在没有跟我交易的条件,你除了你自己和寅泪,什么都没有!”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麦麒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楼梯上,深沉而悠远。
寅泪扯了扯麦麒的衣角,“麦麒,你怎么了?”
麦麒对着寅泪笑了笑,“泪,如果让你选择,你会选择死,还是离开梦!”
寅泪歪着头看着麦麒,“这个问题很难!”有些苦恼。
麦麒怜惜的拥住寅泪,“难就不要想了,交给我就够了!”
寅泪这才露出笑容,继续吃着水果,一脸无忧,天真得让人心疼。
麦麒看着寅泪的目光是担忧的,如果再这么让寅泪的灵力流失,该怎么办,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同梦所说,他拥有的除了自己只有寅泪,若是看着寅泪消失,那他该怎么办,简直无法往下想,他眼中闪烁着点点泪花,而贪吃的寅泪却没有看到。
梦站在楼上,看着下面陷入沉思的麦麒,他才发现,麦麒那样冰冷而傲气的人也会有这样的脆弱,长长的叹了口气,回了屋子。
喃刹自卑的心:含羞草4、刹嫡
天空中飞起了雪花,萧条而古旧的街道此时显得宁静而纯洁,或许这就是雪的能力吧,可以遮盖一切污浊。
梦的花店中,植物依旧翠绿如昔,似乎根本不受季节影响,不论什么植物都处在开花期。
亚语走进花店,扫落了身上的雪花,脸上再没了柔和的笑容,白色的眼瞳认真的看着梦,“我想要爱情魔法!”
梦歪着头看着亚语,随后扬起了唇角,“你用什么来交易?”
亚语激动的上前,“你要多少钱都可以!”
梦摇了摇头,“我不要钱!”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亚语抓住了梦的手,话语中带着最后的期望。
“是吗?”梦淡漠的问。
“是!”亚语坚定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
“那好!之前,我需要给你占卜!我要知道你们的过往!”梦轻轻的笑着。
亚语眯了眯眼,随后倘然的笑了,依旧是那柔和的笑容。
鲜红的液体从他的手腕滴落,染红了含羞草那粉红色的绒毛小花,梦将一朵一朵的小花丢进了盛满滚烫清水的茶碗之中,清水瞬间变红,似乎要溢出茶杯一般的翻腾。
待茶碗中的水淡去了温度,褪去了血色,又恢复了澄清时,梦怜悯的看着亚语,说道:“现在我可以给你施恋爱魔法,它在我们家族称之为刹嫡!”
亚语褪去了眼中的担忧,期待的看着梦。
梦燃起了一支红色的蜡烛,蜡烛来自一只陈旧的檀木盒,已燃去了半截,红色的蜡上勾勒出彩色的条纹,隐约可以看出孔雀尾羽的条纹,浓郁的甜香从蜡烛中散发出来,“伸出手来!”他淡然的朝亚语说道。
梦将唇凑到燃着的蜡烛前,轻轻的吹了一下,一滴蜡滴被银色的灵力包绕,落在了亚语的手心之中,仿若火星一般烧腐了他手心的肌肤,他疼得闭上了眼。
梦吹灭了蜡烛,将蜡烛放回了檀木盒之中,“疼痛是必然的,若要得到爱,就必须用心中疼痛的煎熬去交换!”
待心中灼烧般的疼痛消失,亚语才睁开眼朝手心看去,毁损的肌肤已然还原,一点红色如泪滴一般印在手心。
“你只要将手心那滴蜡印在对方胸口便可!”说着,梦将一只透明的水晶瓶放到了亚语的手中,“在印上印记之前,你让他喝下这瓶药,可以让他忘记过往,否则,他即使爱上你,也不会忘记对你的恨!”
亚语有些疑惑的看着梦,“你真的看到我们的过往?”
梦漫不经心的笑了起来,“你们的事我并不关心,我关心的是我可以得到的酬劳!”
亚语似乎松了口气,随后带着感激的朝梦说道:“你要什么报酬?”
“报酬?”梦歪着头,抬手抚上亚语的眼睛,轻轻的叹息,“现在还不是时候,到时候我自然会去取!”
亚语后退一步,避开了梦的手,“谢谢!”他除了小优什么都可以舍去,无论梦要什么样的酬劳,他都不在乎。
梦收回手,摆弄着茶具,“好好爱他吧!时间并不长了!”说完之后就不再理会亚语。
亚语蹒跚的走出了花店,有些跛脚的他步子虽然慢,却很稳,狂风吹乱了他的发,铺满雪花的街道上只有一条属于他的脚印,显得寂寥。
陈旧的钟敲起忧伤的旋律时,亚语回头看了一眼花店,在雪花飞舞的世界中,那家摆满绿色植物的花店显得有些突兀,就像是他心中的那一抹希望一般,他一手捏紧了水晶瓶子,一手捏成拳,似乎要握紧手中的那点泪滴般的印记。
喃刹自卑的心:含羞草5、软弱
屋子中是明亮如白昼的灯光,外面却是轻舞飞扬的雪花,呼啸的狂风,寒冷的夜。
亚语坐在床边看着眼神空洞的小优,枯瘦如柴,似乎只残留了一口气,“你想死吗?”
小优空洞的眼中划过一抹光芒,随后便消失了,他只是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
亚语将透明水晶瓶拿到小优眼前晃了晃,“这是致命的毒药,既然你活得如此痛苦,你就死吧!我也不必跟着痛苦!如果你恨我的话,好好记住我的样子,下辈子来报仇!”亚语的声音中带着悲凉。
小优抢过水晶瓶,拧开一口将里面的液体喝完,似乎用尽了力气般,他喘息着躺在床上。
10分钟之后,他的呼吸渐渐平息稳定,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空洞,带着一片雾气的迷蒙,疑惑的打量着亚语,“你是谁?”
亚语听了小优的疑问,脸上的紧张变成了笑容,他拥住小优,激动的说:“小优,你是我的小优,是我亚语的小优!”
“小优……亚语!”小优疑惑的念着,但是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
亚语的手滑进了小优的衣服中,按在了他的胸口。
迷茫从小优的眼中退却,如秋水般潋滟的眸凝望着亚语,他低低的说:“亚语,我爱你!”
亚语如获至宝的拥住了小优,紧紧的拥着,仿若要将小优镶嵌到身体里一般。
如烈火一般的吻,燃起了他们的爱火,窗外飞舞的雪花似乎也在为屋中抵死纠缠的人庆贺,夜变得柔和。
亚语解开了小优脚上的铁链,两人真的从你死我活的敌人成了甜蜜的爱侣,即使是两个男人,也甜蜜得叫人嫉妒。
阳台上是满满的含羞草,搬出了梦的花店,却没有在冬天凋谢,依旧开得娇艳。
圆月如银盘一般挂在天空,水银般的光芒从月亮倾泻而出,铺了一层雪的街道被月光照得透亮,弥漫着朦胧的雾气。
梦手中提着木屐漫步在雪地上,披散的发丝在风中飞扬,时针指在12点时,梦在古典的旋律中轻旋一圈,红色的乔其纱裙被风撩起了裙摆,露出一双白皙的脚。
“千谬,今天不用营业了吗?”梦淡漠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跟在你身后的一定是我!”千谬从屋顶落下,带下了屋顶的雪。
“因为最近跟踪我的人当中,只有你身上带着血腥味,很甜,很诱人,但是我又不能吃!”梦歪着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千谬。
千谬的视线落在梦光洁的手腕上,一条编制出复杂花纹的细绳适合的绑着,让他的肌肤看起来更加的苍白,“你喜欢玄冥吗?”
梦抿了唇轻笑,笑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千谬,我可没告诉过你我认识玄冥噢,而且我都不知道你还认识他!”
千谬跟在依旧漫步着的梦身后,碧绿的眸闪烁着光芒,在夜色中显得神秘而诡异,“他总是喜欢和别人抢东西,很讨厌的性格!”
梦停了下来,回头,“我觉得他人不错啊!他不会是和你抢过女人吧?”
千谬笑了,笑容让人觉得冰冷,而梦却不在乎。
“千谬,让我静一静吧!”梦闭上了眼,轻轻的说。
千谬转身离开,没有任何告别,大年初一,从认识以来,这一天他们都会在12点相聚的,就在这条初次相遇的街道,很有默契的相遇,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梦长长的叹了口气,感受到那股阴冷柔和的气息,他显得有些软弱的说“子攸啊!我这几天有些烦心,我已经很久很久没回去了,而他也很久没带给我让我恐惧的信息了,我真是有些担心啊!太安静了,让我觉得害怕!”他说完之后蹲在雪地上,垂着头,发丝遮盖了他的脸。
一只手伸到了他的面前,他抬眸,惊讶的说道:“怎么是你?”
玄冥含笑看着梦,“因为感觉到了你的寂寞和无助!”
梦敛去了忧伤,恢复了以往那习惯性的笑容,“子攸身上的气息,和你的太过相似!”
玄冥的手依旧伸着,“因为在跟随你之前,子攸是跟在我身边的!”
梦没有向玄冥伸手,独自站了起来,“我从未听他提起过!”说完之后朝远处走去,雪地上留下一串凌乱的脚印。
玄冥看着梦的背影,“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故作坚强,不轻易露出软弱!”
喃刹自卑的心:含羞草6、自卑
小优获得了自由,和邻居了也有了沟通,重生的小优是个开朗而善良的男孩,可爱漂亮的面庞也赢得了大家的喜爱,于是邻居门都知道那个温和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男人有一个可爱活泼的弟弟。
唐言便是住在他们对面的一个男孩子,他帅气开朗,健康。
迎来春天的时候,亚语也迎来了一个快乐健康适应了现在生活得小优,这样的幸福有时候让他觉得害怕,生怕转眼间便消失了,他现在已经无法承受失去。
他看着奔跑在草地上的两人,他们欢快的放风筝,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似乎更容易相处一些。
亚语强迫自己移开锁在他们身上的目光,仰头看着天空,忧伤笼罩着他。
“一起去放风筝吧?”小优跑到了亚语面前蹲下,挽住了他的手臂。
亚语愣了片刻,看向自己的脚。
小优垂下了眼帘,歉意的说:“对不起,我忘了!”
“没关系!”亚语不在意的笑着。
小优双手环住亚语的脖子,“语!无论你是怎样的,我都爱着你!”
“小优!快来!我没办法放两个风筝啊!快要落下来了!”唐言叫唤着。
小优浅吻了亚语的唇一下,朝唐言跑去。
亚语看着小优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带着没落,“如若不是刹嫡和药水,你是不会爱上我的吧!”
傍晚,亚语买菜回家,去阳台寻小优时,听到了笑声,来自唐言。
“小优,你真的爱亚语吗?”
“是啊!”
“可他是个男人!”
“只要我爱他就够了!”
“在我看来他是个爱笑却让人觉得阴沉的男人!”
“亚语他人很好的,不许你说他的坏话!”
“呵呵!心疼啦?”
“哪有!~”
“小优,你会爱上我吗?”
“唐言……我只爱亚语……”
……
亚语悄悄的回到了厨房,坐在地上,细长的指甲因为握得太紧而插进了手掌。
他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全心全意爱着他的小优,他绝对不会允许别人来破坏这份幸福,绝对不行。
血丝爬满了他的眼珠,那双白色的眼瞳弥漫起红色的光芒,带着阴冷的气息。
他闭上了眼,长长的吐了口气,再睁开眼的时候,脸上又恢复了之前柔和的笑容,他朝阳台走去,“小优,我回来了!”
唐言看到亚语,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略显僵硬的说:“亚语哥哥,我先回去了!”
亚语轻轻的笑,“留下来吃饭吧!”
唐言摆了摆手,“不了,我妈肯定煮好了,等我回去了!”
小优并没有挽留,只淡淡的道了声“再见”
小优变得沉默了,因为唐言的告白,让他困扰,但是他知道,他只爱亚语,似乎心中一直发出着样的信号,一想起亚语,心就会被针密密的刺着一样的疼,一看不到亚语,就觉得慌乱,拥抱在一起的时候,会觉得甜蜜,永远也不想再分开。
亚语变得沉默了,因为唐言超过了那条界限,打破他和小优幸福的界限,他绝不允许,小优和他的幸福一定不可以被毁灭,所以只有毁灭别人,任何危险因素都不可以存在。
喃刹自卑的心:含羞草7、真相
雨伴随着轻风,偷偷的潜入春夜,细细的洒落,没有一点声响。
一阵萧瑟的风吹入未闭的窗户,小优在睡梦中打起了寒战。
眼前是殷红的血液,浸着地板朝他蔓延,似乎要将他拖入那片红色一般,他想后退,想逃跑却怎么也动不了,小优睁开眼的时候,额头已满是大汗,习惯性的想缩进亚语的怀中,却扑了个空。
小优低低的叫了声:“语!”却没有回应。
他摸索着起床,没有开灯,朝外走去。
卧室的门开着,客厅的门开着,外出的门也开着,小优顺着走了出去,楼道上弥漫着甜腻的血腥味,而唐言家的门也是敞开着的,小优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地上是残破的肢体,殷红的血液,而亚语一手拿着斧头,另一只手的指甲被染得通红,液体还在往下滴落,他的白色的衣服却依旧纤尘不染。
小优颤抖着,看着眼前的情景,似乎忘记了出声。
“小优?”亚语手中的斧头掉落在地上。
小优抱着头滑落在地上,痛苦的呻吟从他的口中溢出。
亚语急忙上前拥住她,只觉得他颤抖得厉害。
过往的一切如电影一般回放在小优的脑海之中,待他停止颤抖的时候,他抬手抚上眼睛,才发现自己没有流泪。
他眼中已然没了惊讶,淡漠得叫人害怕,他依偎在亚语怀中,紧紧的抱住亚语,心像被针密密的刺着,疼得忘了呼吸。
亚语轻轻的拍着小优的背,不知如何开口。
小优的手滑向亚语的脖子,死死的掐住。
亚语睁大了眼,换乱中,从衣服中摸出一把匕首,高高的举起。
“亚语,我爱你!”小优闭上了眼,泪水不断的滚落,而掐住亚语脖子的手却丝毫没有松懈,他宁愿亚语就这么杀了他,这样他就不会再感觉到痛苦。
亚语手中的匕首僵持在空中,却落不下去,那句甜蜜的话,如同魔咒一般,让他宁愿失去生命,也不想去伤害小优。
“我…爱…你,优!”
“叮!”匕首掉在了地上。
亚语的脸色青紫,眼睛依旧睁着,似乎要将小优深深的刻在脑海之中,他在死前说出了他心中的执着,他的爱。
小优颤抖着收回了手,亚语直直的倒在了小优的怀中。
“但是我更恨你,你杀了我全家啊!你怎么可以那么残忍……”
小优抱着亚语的尸体大哭起来,空气中是甜腻的血腥味,仿若世界最肮脏又最诱人的气息。
喃刹自卑的心:含羞草8、酬劳
梦站在门口,怀中抱着一只精巧的青铜坛子,甜腻的血腥味萦绕在他的鼻尖,他舔了舔艳红的唇,脸上漾出一抹神秘的笑容,朝已经哭哑了喉咙的小优走去,接过小优怀中的亚语。
小优看到梦的片刻,忘记了呼吸,梦发鬓的银簪在他的眼中晃动,似乎成了夜色中唯一的光亮。
“别激动,我只是来取报酬而已!”梦轻轻的笑着,苍白的手指插入了亚语的眼眶之中,将剜出来的眼珠小心的放进了一方手帕,又将亚语放回了小优的怀中。
小优看着梦的举动,忘记了阻止,待梦将亚语放回他怀中的时候,他才惊恐的看着梦,抱紧了亚语。
“你爱他吗?”梦歪着头看着小优。
小优眼中又溢出了泪水,他摇了摇头。
梦笑了,轻轻的笑声在夜色中显得诡异,“你想骗我,还是骗你自己呢?”
梦不理会小优的呆愣,轻轻的说着:“刹嫡,是一种爱情魔法,亚语为得到你的爱,愿意用任何东西来交换,所以,我对你们施了刹嫡!”
看着脸色变的苍白的小优,梦用白色的丝绢擦拭着手中那两颗沾满血的眼珠,仿若对待珍宝一般,“不过,这样的巫术我是不轻易用的,因为它只是引出并加深对方心中的爱,若你对他没有爱,我是不会用的,因为那样就没有效果!
亚语,他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他的杀戮已经超过了十世,这样的人真是死不足惜,不过我却非常的怜悯他!
第一世,你们青梅竹马,你得了麻风,村子里的人要将你活活烧死,他杀尽了村子里的人,最后陪着你,你病死之后,他就自杀了。
第二世,你是他的妃子,他是君王,为博你一笑,他焚烧了一座城池,只为让你看到你所期望看到的一片连城火光,你觉得他暴戾,在他面前自杀,他毁去自己的王国,再次随你而逝。
第三世,他是将军,你是公主,他保你嫁给另一个国家的君王,杀尽了阻碍你幸福之路的人,最后只因你嫁去的那个国家的一个王子欺辱你,他便毫不犹豫的杀了那个王子,同时也被君王砍去了头颅。
……
这一世,你们是淡如水的交情,但是他却深深的爱着你,深夜也会守在窗前看着你,你一个男人,生了这副容貌,还能安全活到现在,只能感谢他,因为他杀了想要欺凌你的人,毫不犹豫的活活将他们砍死,很残忍吧!不过那都是对你的爱呢!
而你,也是爱着他的吧!他是唯一一个尊重你,温柔待你,不因为你的容貌就对你轻挑的男人。
你的父亲企图在你熟睡的时候凌辱你,他才杀了你的全家,将你护在身边。
他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对你的爱,因为他自卑的心,前面的任何一世,他都失去了深爱的你,害怕和自卑刻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他为了你做了十世的恶人,欠下无尽的债。
你恨他,
不过以后你不会再遇到他了,
因为保住他灵魂安然转世的东西他已经用来购买你的爱了。
没有这对眼珠的守护,今夜一过,他的灵魂便会被那些亡魂吞噬,连渣滓都不会剩,你从此就算摆脱了他!
不过,若你觉得有他给你做消遣,生活会有趣一点,那么请你一直将这种香烧在这个坛子中,今夜之内应该可以把他的魂魄引进来,然后天天为他念往生咒,我想他十世的孽,你念一世的经就可以两情,也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梦说完之后,将坛子放在愣住的小优面前,再没看他一眼,晃晃悠悠的离开了。
坛子中放着香和一本经书。
刚走出门口,梦就闻到了那股如水般清淡的香味,掩盖住了空气中的血腥,他笑得露出了尖尖的虎牙。
喃刹自卑的心:含羞草9、轮回之眼
“近日来让民众人心惶惶的分尸杀人凶手已查出,是馨苑小区的一名中年男子……
在他砍杀邻居之后,被他俘虏的一名少年掐死……
少年被救之后精神有些恍惚,手中抱着一只青铜坛子,不断的念着经文……
目前少年已被送往南山精神病院治疗…”
梦把玩着手中的两颗白色珠子,珠子上有一点黑色的瑕疵,笑容爬上他精致的脸庞。
“哎呀!我又输了啦!他怎么又杀人了呢!不过还好!他死了,就不会有人再遭遇那么恐怖的事了!”寅泪抱着薯片,边吃边埋怨着。
麦麒看着梦手中的两颗珠子,若有所思。
梦歪着头朝麦麒摇了摇手中的珠子,“麦麒,等我用这珠子的时候,我不会阻拦你离开,你带着寅泪远远的逃离我吧!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我知道你对我的怨恨不是来自于我无意将你的真身掉入洗脚水之中!”
麦麒脸上是若有若无的笑,但是脸色却不好看,“你记住你今日的话就好!否则为了泪,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梦耸了耸肩,从腰带中摸出一把乌黑的锁,恐怖的纹路,弥漫着阴森的气息,朝麦麒丢去,“给寅泪带上吧!”
麦麒捏着锁,疑惑的看向梦,“玄冥给你的?”
梦歪着头笑了,“不是,玄冥好像没那么大方吧?是别人给我的酬劳!”说完之后朝屋子外走去,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回头,朝麦麒露出一抹纯真的笑容,“麦麒,不管你们怎么想,但是我真的把你们当作家人!”
院中的凤凰花被风吹得摇摆,花瓣散落在墙角的水缸之中,春天又过去了一半。
梦捧着手中的那对白色的珠子,掩埋在墙角,用一块石头压住,布下了结界。
“轮回之眼,十世以上的恶人才会拥有,杀人无数,煞气护住了双眼,爱护住了灵魂,一世世的执着,一世世的带着爱和煞气轮回,十世之后才得以成形,可划破空间!”梦低低的念着,拍去了手心的泥土。
喃刹尼罗河的新娘:睡莲1、莲子
夕阳的余晖洒在萧条的街道,仿若镀了一层金粉一般,竟还余几分华丽,这或许便是这条古旧街道最后的尊严了吧!
千谬捧着一只水晶杯子来到刹嫡花店,径自走了进去。
梦把玩着手中的蓝色琉璃莲花茶盏,抬眸看向千谬手中的水晶杯子,唇角勾了起来,杯子中插着一朵深玫瑰红的睡莲,睡莲的花瓣已经合拢,仿若一只精美妖艳的杯子。
“谬,怎么有空观临我这小小的花店!”梦收回了目光,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
千谬在梦对面坐下,将水晶杯子捧到梦眼前,“美吗?”
梦抿唇一笑,“睡莲霞妃,上午开放,下午闭合,浮于水面,花先杯状后星形,深玫瑰红色,叶马蹄形,幼叶暗红色,有少量深红色斑点;天生具有一股异性难以抗拒的魅力,有「香水百合」和「妖精之花」等等妖艳美丽的花名,谁敢说它不美呢?”
“看来世上再没有比你更懂花的人了!”千谬冷冷的笑了,带着一抹嘲弄。
梦耸了耸肩,“你没听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吗?”
千谬将水晶杯子放到梦的手中,“既然你喜欢,就送给你了!”
“谢谢!”梦拨开额前的发丝,精致的脸上漾起了笑容,让人看着只觉心中涂了蜜糖一般的甜。
“你明知道她会死吧?”千谬看着梦的笑容,心中却带着一丝痛,或许邪恶的本质是梦无法改变的。
“嗯!”梦不在意的应了一声,将睡莲的花瓣一瓣一瓣的剥掉。
“这次怎么没有从中获取利益呢?”千谬看着艳红的花瓣一片片的散落在地上,目光却是冰冷无情的。
“因为她已经提前支付了报酬!”梦轻轻的笑了,似乎对报酬很满意。
“听说你得到了一对轮回之眼!”千谬淡漠的说着。
“哎呀!你消息真是灵通,你不会也想打它们的注意吧?”梦故作惊讶的看着千谬,剥着花瓣的手指却是没有停下。
“你打算用它们吗?”千谬拧起了眉。
“还没想好!等想好了我再告诉你,如何?”梦满意的看着剥完花瓣后剩下的一个翠绿的莲蓬,莲蓬之中仅有一粒红色的莲子,隐隐泛着光芒。
“这是你的孩子噢!”梦拈着红色莲子在千谬眼前晃了晃。
千谬的脸色立即变得阴沉,“她也配孕育我的子嗣吗?”
梦轻轻的笑着,“是啊!一抹锁在花中的灵魂,要孕育神仙的子嗣不知道有多难呢!400多年了,依旧是一粒莲子,是不是啊!水之神?”
千谬毫不留情的夺过梦手中的莲子,手指轻轻一捏,莲子便碎了,殷红的液体顺着他的手指滑落。
梦拍了拍手,脸上的笑容更浓了,“水之神真是够冷酷无情,连自己的子嗣也可以不眨眼就杀灭!”
千谬冷哼一声,“梦,我不知道你激怒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梦歪着头,看着千谬,认真的说:“我想听听关于那座雕像的故事,我一直以为它不过是装饰而已!”
千谬冷冷的看了梦一眼,翠绿的眸中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转身离开。
“千谬,我摘了那么多玫瑰,你从未责怪过我!”梦在千谬身后唤道。
千谬的脚步顿了顿,没有留下任何话语,匆匆离开了刹嫡花店。
梦看着千谬渐渐消失的背影,嘴角扬了起来,笑得诡异,他苍白的手指间拈着一颗红色莲子,“还好我先把你掉包了,不然你的小命就没了,以后要为我做牛做马噢!”
花店中的铜镜一旋,梦消失在花店之中。
喃刹尼罗河的新娘:睡莲2、霞妃
铜镜之后又是另一片天地,梦幻瑰丽的空间,似乎连空气中都带着一股甜甜的香味,仔细一闻,却又闻不到任何味道,纯净得叫人惊叹。
空间中是望不尽的植物,没有任何次序的栽种,这些都是梦的收藏。
梦将手中的莲子投进一个小湖中,湖水透明得可以看到湖底的鹅卵石,莲子落入湖中的瞬间,湖面泛起了涟漪,一圈圈的扩散开,梦的思绪也随涟漪泛开。
冰雪融化时,她带着一抹凉意来到了刹嫡花店。
那是一个如妖精般美丽,如水般纯洁的女人,她一进花店,就带进了一室的莲花清香,唯一叫人感叹的是她的双眼,如夜一般的漆黑,幽静,忧伤。
“我是霞妃!”她看见梦之后,淡淡的说着。
梦看着她身上黑色的纱裙,镶嵌着红宝石的金饰,用青黛描过的双眼,脸上堆起了笑容,而别人只能看到他勾起的唇角,“欢迎观临,我是花店的主人,梦!”
霞妃美丽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笑容,就连敷衍的笑容都没有,“我想寻人,我的新郎!”
梦拎起茶壶的手僵了僵,随后歉意的说:“我这里是花店!”
“有人告诉我,你的占卜很灵,可以帮我寻到人!”霞妃的眼中带着坚定。
“哦?看来你不会告诉我是谁介绍你来的了?”梦漫不经心的说着,将斟满了茶水的蓝色琉璃莲花茶盏推到霞妃面前。
“我怀着他的孩子,可是没有灵力的呵护,孩子没办法出世,再找不到他,孩子就要胎死腹中!”霞妃美丽的眼中多了雾气,泪水似乎随时都会滴落。
梦轻轻的笑了,“我可不是慈善家,寻人并不是不可以,至少要有足够的的酬劳来交换吧?”
霞妃将捏紧的手摊开,手中是一枚黑色的锁,有着恐怖的花纹和阴森的气息,“它,如何?”
梦拈起小巧的锁把玩,朝一边浇水的子攸说道:“子攸,你认识它吗?”
子攸看到锁的片刻,一向柔和清俊的脸,瞬间变得严肃,“阎王锁!”
梦捏住小锁,脸上是甜甜的笑容,“成交!”
霞妃美艳的脸上也带上了一抹笑容,这样的容颜,用倾国倾城也不过分吧!梦看着霞妃的脸,心中暗自感叹。
“你在店中随意挑一朵你喜欢的花过来吧!”梦漫不经心的说。
霞妃的目光扫了花店一圈,朝一边的水缸走去,摘下一朵白色的睡莲。
梦接过花朵的时候,轻轻的笑了,“你果然是对睡莲情有独钟!”
霞妃颦眉,“可以开始了吗?”
梦拉过霞妃的手,手指划过她的手腕,透明如水的液体从她的手腕流出,滴落在雪白的睡莲上,一滴滴透明的水珠,如同花瓣渗出的泪水。
花瓣一片一片的散落在茶盏之中,激起了涟漪。
喃刹尼罗河的新娘:睡莲3、祭献
夏季的夜空,即使夕阳坠落了,天空也还是暗蓝清透的,就像刚调制的鸡尾酒,颜色在上空渐渐沉淀,越来越深。
尼罗河是他们的母亲河,每当水之神的生辰即将来临,总是要祭献纯洁的少女和稚嫩的孩童,只求水之神保佑五谷丰登。
她坐在竹筏上,如夜一般漆黑幽静的眸中盈满了雾气,似乎只要闭眼,泪珠就会滴落一般,但是她不敢哭,因为这在众人眼中是最神圣的事情,也是她的荣耀,而她只希望嫁给一个农夫,平安祥和的生活,直到头发苍白。
她不敢有所怨言,只得一一接过众人奉上的白莲,一朵一朵的放在竹筏上,耳边是每个人呢喃着的愿望,他们希望她能把愿望带给水之神,从而满足他们的愿望,其实人都是自私的,自己何尝不是?在上一年,上上年,她也将莲花捧给祭献给水之神的人,诉说自己的愿望。
那时候,看到在竹筏上哭泣的人被众人责骂,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其实她也是瞧不起他们的,因为哭泣显得懦弱。
如今当她成为其中一员时,她才彻底的体会到了他们的悲凉,因为从竹筏中渗到她身上的水,让她恐慌,觉得冰冷。
竹筏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渐行渐远,她看着天空,看着那清透的暗蓝变得深沉黑暗,如同一只无形的手,将她吞噬。
当周围只剩下水,再看不到人烟的时候,她躺在白莲上眯着眼睡了过去。
河面突然出现一个漩涡,竹筏被漩涡吸了进去,一阵冷风吹过,河面又恢复了平静,若非竹筏和她都消失不见了,真是无法相信这样的风平浪静前会是汹涌的漩涡。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座水晶般的宫殿之中,清冷的富丽堂皇,叫人感叹之余却又惊恐。
空旷的大厅,地上躺着很多人,有孩童,有美丽的少男少女,有的已经瞪大两眼失去了呼吸,有的只静静的滴落眼泪,不敢发出任何哭泣的声音,泪水一落地便融进了水晶地板之中。
她好奇的朝四周观望,最后目光落在前方宝座上闭眼假寐的男人身上,男人身上只随意的穿了一件象牙白的袍子,臂膀和胸部有大半裸露在外,皮肤苍白得似乎失去了所有血色,桌前放着几只盘子,盘子中放着各种水果,水果却是浸泡在血液之中,透着诡异。
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男人睁开了眼眸,绿色的眸子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涟漪,却透亮的如天空一般,虽然天空是蓝色的。
男人坐了起来,冷冷的看着她,端起镶嵌着红宝石的白玉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杯中的液体便皱起了眉头,将杯中的液体倒在地上,手中拈着酒杯,直到酒杯中的液体全部滴落,而那些殷红的液体全部被那水晶般的地板吸收了。
他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朝目光中露出惊恐的她走来,而她依旧躺在盛满白莲的竹筏上,唯一不同的是她从河面到了这座宫殿。
他轻易地捏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拉了起来,看着她那双漆黑的眸子,脸色有些难看,他将唇凑到她的脖子,毫不怜惜的露出獠牙咬了下去,他和她都清晰地听到了刺破皮肤咬开血管的声音。
他吞了一口血液,便松开了她。
她滑落在竹筏上,惊恐的她忘记了尖叫,忘记了脖子的疼痛,忽略了血液流出体外的粘腻。
他俯身,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冷冷的笑了,“很像,但是没有高傲和蔑视以及厌恶,恐惧和怯弱根本就不属于他!”说完之后手指划过她的脖子,她的头颅便滚落在地上,身体也倒下了,但是她的意识还在,她眼睁睁的看着从脖子中喷射而出的血液,染红了竹筏上的白莲,妖艳诡异,她,忘记了流泪。
在血液流干的片刻,她飘然升到了空中,却被他的手轻轻一拉,就拉了回来,将她封到一朵被血染红的白莲之中。
失去意识前,她听到他淡漠冰冷的声音:“你该感谢你的眼睛,否则你此刻已魂飞魄散!”
喃刹尼罗河的新娘:睡莲4、眼睛
梦看到这里的时候,手抖了抖,手中的睡莲花瓣差点落在了茶碗之外,他抬眸看了霞妃一眼,原来这个女人要找的是他,那个在花店对面开酒吧的男人,原来他竟是水之神吗?真是好大的来头。
梦并没有停下占卜,依旧将手中的花瓣丢人茶碗,看着涟漪荡开时掀起的画面。
过去和未来,他都想看,只因为和千谬有关,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笑得诡异。
她坐在宫殿的门口,看着隔了一层透明薄膜般的墙,对面是冒着细细水泡的深蓝色海水,艳红的珊瑚,优雅的游弋着的各种鱼类。
她将手伸出去,感受着海水的冰凉,收回手的时候,手上还带着水珠,晶莹剔透。
她成了一朵睡莲,如同血一般妖艳的颜色,她有了新的名字—霞妃。
她是他众多玩物之一,或许换个说法要好听些,他们是他的新娘,确实,只要祭献给水之神的人类,不被水之神当作食物,留下了生命,那对于在岸上的人类来说,他们便是水之神的新娘,而她,由尼罗河祭献,那她便是尼罗河的新娘。
她轻笑着摇头,新娘?不过是玩物而已,而且她见到了很多很多美丽的男女,他们都和她一样。
“在想什么?”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千谬冷冷的看着她,目光中带着愤怒,就连那层薄膜外的鱼类都感觉到了他的怒气,悄悄的游向远方。
她垂下了眼帘,声音浅浅的响起:“霞妃所想无非是些小事,岂敢惊扰了主人!”
千谬捏起她的下巴,看着她那双漆黑的眸,目光变得迷离,凑近她的眼眸轻轻的落下一吻,“你为何离我那么远!”
霞妃不敢动,只得僵着身子,但是从千谬唇上传来的悲伤她还是感受到了,那样如无法消散的雾气般的忧伤也让她显得伤感。
千谬猛的推开她,冷冷的说:“你不是!你不是!他怎可任我轻薄!”说完之后毫不犹豫的离开。
霞妃被推倒在地,她支起身子,忍着疼痛,看着那抹匆匆离开的背影,直到消失。
她擦破的伤口流出的液体是透明无色的,她知道那是她的血液,她明白,她再不是过去的她了。
千谬长的很俊美,如同所有她想象中的神一般,有着柔和中透着刚毅的面容,似乎每一条弧度都是经过精密测量之后才雕刻而成的,他有双深邃却冰冷的眸,或许也有柔和,只是不属于她,他有着性感而柔软的唇,但是触碰的时候,只觉得凉到了心底,这样的神,是任何人都渴望的吧!所以即使身为他的玩物,那些人还是满足而快乐的,即使他们根本就得不到他一丝半点的怜惜和爱护,似乎只要看到他,就会忘去所有的恐惧和悲伤,因为值得。
霞妃也是少女,也期望爱情,即使她知道自己无法得到,但是她还是期望,因为她还太年轻。
每当日落时分,宫殿之外的水似乎都被金色所笼罩着,她常常坐在边缘,伸出手去触碰外面的液体,液体依旧冰凉,那些金色并不是阳光,只是宫殿上方的珠子散出的光芒,但是在她心中,那就是阳光。
千谬偶尔会去看她,目光总是游移在她的双眼上,却从不碰她,但是她已觉得满足,至少比那些上百年见不都他一面的人好太多了。
她知道自己有一双十分美丽的眼睛,想到这里的时候,她总是快乐而单纯的笑着,似乎得到了全世界一般,只因为她有一双让他无法忘记的眼睛。
喃刹尼罗河的新娘:睡莲5、雕像
香料在小小的铜炉中燃起,轻烟如丝线般飘升,带着浓郁的香味缭绕在垂着白色纱帘的屋子里,缥缈迷离。
她从铜炉中拈起燃了一截的细木条,看着上面也随香料溢出的轻烟,浅浅的笑了,待冷却后,用它细致的添出了眉的颜色。
她细细的端详着琉璃镜中的容颜,无疑是美丽的,尤其是那双眼睛,因为千谬的喜欢,她也最喜欢自己的眼睛。
千谬突然出现在镜子之中,她回头,看到了醉眼朦胧的千谬,他迷茫的走近她,捏起她的下巴,迎上她的目光,轻轻的吻了下去。
馥郁的香味扰乱了他的心,渗透到他的血管之中与酒精相会,催情的作用渐渐体现出来。
而自此,她再没见过他,因为他离开了自己的宫殿,舍弃了所有人,而她怀孕了,却没有办法用灵力来孕育胎儿,只得期待他的归来。
风平浪静的水面上,有时会冒出一朵血色睡莲,妖艳的躺在蓝色的海水之中,那是她的观望和期待。
梦抬眸看了霞妃一眼,手中的睡莲只余两片花瓣,他淡淡的笑了,选择看看她的未来。
她知道了千谬的下落,满怀期望的等到了太阳落山,等到了堕落之渊营业。
她站在吧台前,他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我不知道你如何寻来,为何寻我,但是别妨碍到我!”
怀孕的话她忽然说不出口,这么冷漠的他,会耗费自己的灵力来替自己保住胎儿吗?她忽然不敢期待。
她静静的坐在吧台前,看着千谬的一举一动,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千谬在半夜的时候,独自离开,酒吧没有锁门,因为她留在里面。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朝门外走去,这时,她才注意到那尊雕像,在昏暗的灯光中,她可以清晰的看到雕像的眼睛,明亮的黑曜石,高贵美丽,如夜一般,却有着睥睨天下的气势,她抑制不住的颤抖,因为那双眼睛像极了她的。
当她看清雕像的五官时,心凉得透彻,因为是那么的熟悉,水之神的玩物或多或少和这座雕像相似,却没有一人超越这座雕像的美丽和气韵,她忽然明白,原来,她的价值,不过是一双被替代的眼睛。
她一手抚上平躺的腹部,一手捏着雕像的手,紧紧的,直到雕像发出咔嚓的断裂声,她才清醒过来。
她坐在地上,嗅着黑玫瑰妖艳的香味,闭上了眼。
多年的等待,换到了这样的答案,如何能甘心呢?可是又能如何?她不过只余一缕亡魂,除了这双眼睛和腹中快死的胎儿,她什么都没有了,而这双眼睛似乎在现在也没有了任何价值。
那双幽黑如夜的眸子中弥漫着忧伤,绝望在忧伤中扩散开来。
喃刹尼罗河的新娘:睡莲6、无情
黑玫瑰被她的头发缠绕,她躺在雕像下面,手中捏着一截断裂的手,来自雕像。
安静得似乎没了呼吸一般。
千谬打开门的时候,昏暗的灯光下,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僵硬,径直走到她面前,一挥手就将她推得很远,而一些纠缠着玫瑰的发丝遗留在了玫瑰的枝叶之上。
千谬伸手婆娑着雕像,仿佛对着柔情的爱侣一般。
霞妃缓缓的站了起来,走近千谬,将手中的那截断肢递到了千谬眼前,而她的唇边却溢出了浅浅的笑,如同莲花一般的秀美纯洁。
千谬的瞳孔忽然缩了起来,碧绿的眸带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
他抬手捏住她纤细修长的脖子,杀气从他的眸中扩散出来,“我赋予你的生命,亦可轻易收回,你该知道感恩,否则就没了存在的价值!”
她美丽的脸上是惨淡的白色,只有涂抹了青黛的双眼,盈满了泪水,“我…”还不待她说完,他就已经用指甲割断了她的喉咙,任透明的液体滴在雕像的断裂处,雕像贪婪的吸收着那晶莹剔透的液体,最后和断裂的那段手衔接在一起,没有一丝痕迹,依旧完美无缺。
而她,干涸了血液,却没有说出她最想说的话语,她怀孕了。
一朵红色的睡莲落在了黑玫瑰花丛之中,妖艳异常,却带着莫名的悲伤。
千谬拈起睡莲,插进了一只矮矮的圆形水晶杯中,黑色的条纹如同夜空中的云,也是那般的压抑而凌乱。
梦悲哀的看着霞妃,她何其无辜,但是他依旧指出了方向,看着她开心的朝对面的酒吧奔去,朝死亡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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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看着池水中还没有淡去的涟漪,淡淡的说:“或许你没有说出你怀孕是对的!至少不会受到更多的侮辱!”
梦的脸上是悲悯的表情,可是嘴角却是扬起的,那样的笑容让人觉得寒冷。
他漫步在这梦幻的空间之中,木屐轻叩着地面,眼神悠远。
千谬或许从来就不善良,这是他一直都感觉得出来的,至少周围的异类都对他忌惮三分,但是却没想到他这么无情,或许该说,他的柔情全都给了那座雕像。
此番交易是为了阎王锁,它控制住了寅泪的病情,也因此而安抚了麦麒,或许,没有寅泪,他也会同意她的交易,而且也不会改变她的命运。
因为他无能为力。
月桂弥漫着甜甜的香味,洋洋洒洒的落下细碎的花瓣,洒在梦的衣裙之上,如同裙子本身的花纹,也染了一身的甜香。
他无所谓的笑了笑,这是怎么了,他不该为别人的事情而忧伤,因为那从来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交易而已。
或许现在有一件值得他去做的事,就是查查那雕像的来历,或许会很有趣也说不定?
喃刹尼罗河的新娘:睡莲7、恶魔
梦坐在吧台前,手中拈着刚摘下来的黑玫瑰,笑眯眯的看着千谬,“谬,我要喝水!”
千谬淡漠的扫了梦一眼,目光停留在他手中的黑玫瑰上,冷冷的说:“又摘酒吧里的花,你欠下的债够你当我很久的奴隶了!”
梦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能当水之神的奴隶,也许对于我来说是莫大的荣幸哦!”
千谬碧绿的眸中带着一抹嘲弄,“水之神?嘲讽还是夸奖?”
梦抿唇笑了,“我从来都不吝啬对别人的夸奖!”
千谬将倒了清水的酒杯推到梦的面前,两人很有默契的没有再说话,酒吧之中依旧回荡着忧伤的旋律,似乎在为时间的流逝而悲伤。
梦喝着清水,漫不经心的看着那些来来去去,或悲或喜的客人,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但那些表情在他的眼中或许就演绎成了一段故事。
直到半夜,酒吧中的客人才渐渐离开,因为这是酒吧的规矩,半夜打烊。
“今夜这么晚还不回去,子攸会担心吧?”千谬走出吧台,似笑非笑的看着梦,梦极少在外呆这么晚。
“不会!我和他说了,我要来你这里,如果我出了什么事,让他来找你麻烦!”梦歪着头,笑眯眯的说。
千谬无奈的摇了摇了头,说道:“我现在要回去了!”
“不回去好不好,陪我一会!”梦扯住千谬的衣角,额前的发已被撩开,一双带着水光的眸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千谬。
千谬叹了口气,在梦身边坐下,“这么好奇,你会变得短命的!”抬手揉了揉他柔顺的发。
梦将头枕在千谬的肩上,半眯着眼睛,“我只是喜欢听故事而已!”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千谬淡淡的说。
梦轻轻的笑了,“可是你们看我的眼神都是在看小孩子,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尤其以子攸最甚,而且你和子攸初见时,虽只是淡漠的互相点了点头,但是我敢肯定,你们认识很久很久了!”
千谬无声的笑了,嘴角扬出优美的弧度,“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有这么好的洞察力!”
梦哼了一声,说道:“我想知道那个雕像是谁!还有他的故事!”
千谬顺着梦纤细的手看去,赫然是被黑玫瑰簇拥的那座白玉雕像,晶莹剔透,美丽无瑕。
“他是孔雀神!”千谬的声音似乎不带任何情绪,但又能让人感觉到其中的悲伤。
“噢?水之神爱上孔雀神吗?”梦眯着眼睛,看着那座雕像,他就是自己家族的祖先吗?
千谬没有回答,静静的笑,“他是个恶魔!”
梦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千谬,“不会是你爱他,他不爱你,你就污蔑人家是恶魔吧?”至少还是需要捍卫自己的祖先的。
“你觉得,一个亲手杀死自己母亲的人,不是恶魔吗?”千谬也认真的看着梦。
梦眯起了眼睛,咬住了唇,“不曾听说神有母亲来着!”他想起了那抹藏在阴暗后的身影,那抹身影也是屠杀了自己的亲人,是恶魔吗?可是从未那么觉得!
千谬摇了摇头,“凤凰聚天地灵气,孕育大鹏和孔雀,而孔雀亲手屠杀生母,和大鹏成为宿敌!”
梦无所谓的笑了,“你没有资格说别人,你连自己的子嗣都杀了,自然也是恶魔!”
千谬看梦的眼神忽然变得冰冷,而且带了一抹说不清的忧伤,“那又如何,与你无关,你自己也一样的无情,不用贬低我从而感到安慰!”说完之后就朝雕像走去。
“千谬!”梦叫住了他,“最后一个问题,为何容忍我亵渎你的雕像?”
千谬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
梦叹了口气,轻轻的说:“即使我将雕像摧毁,你也会容忍吗?”
千谬忽然回眸看着梦,碧绿的眸中带着嘲弄,似乎在看小丑一般,冰冷中带着讥讽,依旧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酒吧!
梦走近雕像,抬手抚上那座雕像,为他的容貌而感叹,原来自己的祖先这么俊美,难怪那么冰冷淡漠的千谬也会爱上他,美到这个份上,性别或许真的不再重要。
喃刹尼罗河的新娘:睡莲8、惊吓
昏暗的灯光就像黑暗里的眼睛,透着几分诡异,尤其在这家渗透着人类血液的酒吧,莫名的让人添了几分凉意。
梦双手环在胸前,慢慢悠悠的走到门口,“啪!”的一声,关掉了所有的灯,失去了光芒的夜,如同无边无际的网,叫人心中发凉,无端的喘不过气来。
一只如玉一般白皙滑嫩的手搭在梦的肩膀上,梦打了个寒战,又“啪!”的一声,将所有的灯开亮了。
缓缓的回头,当看到那张俊美异常的面容时,梦长长的吁了口气。
“玄冥,人吓人,吓死人,你听说过没?”梦瞪了一眼玄冥,退后几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玄冥脸上是温柔的笑容,“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梦无辜的看着玄冥,“你说什么?”满脸的疑惑。
玄冥抬手将梦额前的发丝拨开,看着他那双含着笑意的双眸,依旧带着温柔的笑容,“你很厌恶冥界的灵魂,还有藏在人间的冤魂以及怨灵,但是却不会害怕,而且这条街上,应该没有你怕的东西吧?”
梦拍开留连在他发间的手,嘟着嘴说:“我就这么点假装人类的恶趣味了,你还要拆穿我!陪我演戏不好吗?”
玄冥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下次我一定配合!”
梦满意的笑了。
玄冥将目光移向那座美丽的雕像,敛去了脸上的笑容,“他还是不死心!”
梦打量着玄冥,嘴角扬起,“你也认识孔雀神?”
玄冥的目光锁定在雕像上,“那是自然,千谬那冰冷的家伙竟然把他雕得形似神似,真是叫人不舒服!”
梦笑了起来,“原来你们是情敌!”
玄冥这才收回目光,看着梦,说道:“什么情敌,明明是他来抢的,何况孔…孔雀神又不喜欢他!”
梦耸了耸肩,“你们各说各的,千谬还说你和他抢呢!我也不知道该信谁了!”
玄冥无奈的叹了口气,执起梦的手,含笑说道:“梦!我今日是来寻一样东西的!”
梦抽出手,冷冷的看着玄冥,“我什么都没有!”
玄冥依旧笑得温柔,“我是来找阎王锁的!”
梦也跟着笑了起来,“阎王锁不是在冥界吗?怎么来跟我找!”
玄冥眨巴眨巴眼睛,无辜的说:“我只是说我是来寻阎王锁的,并没有说来找你寻的啊!梦怎么如此激动呢?”
梦咬了唇,冷冷的看着玄冥,不再说话。
玄冥叹了口气,“近日,来这里锁魂的黑白无常回去以后说在你花店附近感觉到了阎王锁的气息,但是却没有找到!”
梦没有说话,却仔细的听着。
“梦,如果阎王锁在你那里我倒是可以不急着找回它,因为要锁的东西早已没有了,所以,如果在你这里,我可以不闻不问!”
梦这才松了口气,“你知道寅泪的情况吧!”
玄冥点了点头,两人心照不宣,都没有再提及阎王锁。
“它本来是锁什么东西的?”梦认真的问道。
“聚灵球!”玄冥淡淡的说“凤凰孕育着孔雀和大鹏之时,就向冥界借走了聚灵球,而那只阎王锁也遗失了,听闻在龙族手上!”
梦懵懂的听着,孔雀神,关于他的故事,似乎越来越多了呢!
喃刹尼罗河的新娘:睡莲9、发芽
子攸依旧每日悉心照料着刹嫡花店之中的花草,自然也包括铜镜背后那个梦幻瑰丽的空间中的花草。
他将木桶沉入月桂树下的潭中之时,突然惊讶的“啊!”了一声。
隔着清澈的水,可以看见潭中深处的鹅卵石,而石头之中,那枚血色莲子竟发出了嫩绿中带着一抹殷红的小芽。
“遇到梦算是你的命数,若非有这聚满灵力的潭水,也无法让你存活!”子攸说完之后,提起盛满水的木桶,朝一株桃树走去,将桶中的水朝树根浇了一些,又朝满树的桃花洒了一些,花瓣在水滴的击打下,沸沸扬扬的散落,而子攸,在粉色的花瓣雨之中,依旧是那般的清秀俊雅。
梦看着八点档的肥皂剧,手中抱着薯片,像个贪吃的孩子。
寅泪缩在麦麒的怀中,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盯着梦手中的的薯片,垂涎欲滴。
麦麒一把夺过梦手中的薯片,递给寅泪,立即换来了寅泪可爱的笑颜。
梦无奈的瞪了麦麒一眼,说道:“寅泪现在又不用吃东西补充灵力了!”
麦麒无视梦的抗议,怜爱的看着怀中开心的寅泪。
“哼!昨日夜里玄冥来和我讨要阎王锁!”梦愤怒的说着。
麦麒猛的抬眸,冷冷的看着梦,片刻之间,客厅中的温度立即狂降至零点。
梦吞了吞口水,说道:“不过已经被我摆平了!”
客厅中的温度立即回升。
梦唉声叹气的说:“好歹你们该知道感恩,分一半薯片给我吧?”
寅泪这时候一脸满足的笑容,将薯片递给了梦。
梦开心的接过来,“还是泪泪好!”而后哭笑不得的将袋子倒了过来,就连一点碎屑都没了……
寅泪可怜兮兮的看着梦,“我实在是太喜欢吃了,抱歉,没有给你留!”
麦麒那张冰山一般的俊容,此时也带了一抹笑。
喃刹贪婪:藤萝1、凌凤
夏日的炎热似乎无法波及到这座郊外的小别墅,明明有升到正空的耀眼烈日,而园中的草坪上却躺着一个少年,似乎很享受这如利刃般的阳光,乌黑的发丝散落在茵茵绿草之上,如黑色的绸缎,额前的发丝被风吹乱了,露出了轻轻闭着的双眼,睫毛如蝶翼一般轻轻的煽动着,并没有入睡。
精致的面容,苍白的肌肤,如同最上等的瓷器,生怕一碰,就碎了一般的娇嫩。
白色的乔其纱上没有任何花纹,轻柔的裹在少年的身上,透着清凉。
一个男人从墙头上落了下来,动作优雅而轻柔,未曾惊动到墙头上那片凤凰花中的一片叶子。
他一步一步的走向躺在草地上的少年,似乎受到牵引一般,不受控制,只想轻轻的触碰一下那个在心中召唤着自己的人。
阳光洒在梦身上,并没有让他感到丝毫的炎热,似乎在享受一般,他的嘴角扬起。
突然那已让他习惯了的热度消失了,他迷蒙的睁开眼,入眼的是一双火一般艳红的眸子,带着一丝迷茫。
来人见梦睁开了眼睛,美丽的脸上绽放出一抹艳阳般的笑容。
梦还没反应过来,男子的唇已经落在了他的唇上,柔软的质感让他的大脑当机片刻,他的眼中是来人修长的颈部,而那藏在肌肤之下墨绿色的血管似乎可以让人感觉得到液体流动。
梦吞了吞口水,鼻尖萦绕着一股阳光般的气息,清新而爽朗,让他的大脑恢复了正常思考的能力,将他从那根血管的吸引之中唤了回来。
来人抬起头,脸上是满足的笑容,火般艳红的眸子绽放出烈日般的光芒。
梦坐了起来,清醒过来的他,正想着该如何惩罚这个敢吃他豆腐的人,拿他当女人的男人,还好好的活着的,真的不多了,而眼前这个,不知道是要让恶鬼吞噬呢?还是让千谬拿去做晚餐,或者看他被那群有特殊癖好的妖怪凌辱也是件有趣的事,待看清楚那张美丽的面容时,他心中的怒火消散了一半,有些疑惑的喊道:“凌凤?”
凌凤听到梦叫他的名字,便低头安静的看着梦,似乎在等待梦的下一句话一般。
“辰思呢?”梦皱起了眉头,辰思不可能让这个失去记忆的人到处乱走吧?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她在天山,我是来找你的!”凌凤抓着梦的一缕发丝把玩。
梦疑惑的看着他,有些无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火般艳红的眸忽然暗淡了,“因为心好痛,它一直让我找你,我就跟着来了!”那抹暗淡突然消散了,“见到你,就真的没有痛了!”
梦无力的垂头,思考着是不是用黑色牡丹的时候什么环节出了错误,还是有什么后遗症呢?现在唯一知情的人也死了,怎么办啊?如果让辰思知道她心爱的人为了自己而心痛,梦光这么想着,就打了个寒战,实在是很可怕的后果啊!
“你告诉辰思你来我这里了吗?”梦从凌凤手中挽救回自己的头发。
见梦抓回头发,凌凤有些不满,但是却垂下手,“她不让我离开天山,但是我自己出来了!”
这时候,梦才发现,凌凤的身上是还穿着那件从冰块中解救出来时的衣服,青灰的袍子,似乎一陈风就可以吹碎的古旧,他叹了口气,为什么辰思不给他弄件好些的衣服,一直就穿这么件破袍子,也不知道是多少年的古董了。
梦站了起来,将凌凤也拉了起来,“凌凤,我带你去换件衣服,好吗?”
凌凤乖顺的任梦拉着,朝屋子里走去。
凤凰花在风中摇摆,如凤凰的尾羽划过一般的优雅,甜腻的香味在空气中游荡。
凌凤的到来,会掀起怎样的风浪,或许只是命运手中的另一颗棋子?
喃刹贪婪:藤萝2、藤萝
“梦!为什么他最后死了!”凌凤看着电脑屏幕,对坐在一边正吃着水果沙拉的梦抱怨。
梦耸了耸肩,“游戏本来就是这么设定的啊!不是每到一定的情节就有选择吗?你选择了不同的剧情发展方向,就会有不同的结局!”
凌凤关了游戏,从新打开,“那我再看看其他的结局!”艳红的眸中是满满的兴趣。
梦看着凌凤,有些无奈,他在这个世界就像一个初生的孩子那么纯洁好奇,似乎与这个世界的污浊格格不入,还记得,麦麒和子攸他们初见凌凤时,眸中都带着怒火和敌意,连平时爱哭胆小的寅泪也体现出了排斥,不满的看着凌凤。
而收留凌凤的举动,也让大家有所不满,即使他们都知道凌凤失去了记忆。
但是凌凤并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待他,他唯一在乎的就是梦,无论梦去哪他都跟着,即使在他玩电脑游戏玩得正开心的时候,梦要出去,他也是毫不犹豫的抛弃游戏,立即跟上去。
梦晃晃悠悠的走在街上,凌凤也紧紧的牵着梦的衣袖,仿佛一松手,梦便会消失一般,而梦每天去花店的时候,凌凤都是这样跟着梦的。
梦不得不怀疑自己的脾气是不是变得太好,竟然可以如此容忍凌凤,也没有半点的不耐或者厌烦。
艳红的茶水在纯白的雕花瓷碗中漾开,凌凤端着茶碗,眉毛轻轻的拧起,端起的似乎不是茶水而是毒药一般。
在梦身边一段时间了,他能体会到梦泡茶的本领,开始是浓得叫人苦不堪言,而这碗红茶,浓成这样,虽然很美没错,可是真的要喝下去吗?他可怜兮兮的抬眸看向梦。
梦的脸上是浅浅的笑容,“怎么不喝,不喜欢吗?”
凌凤一咬牙,闭眼就将茶水往嘴里灌,待茶水流淌在唇齿之间时,他才睁开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梦,为何茶水竟是带着甜味的,散发着玫瑰特有的香味。
梦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将茶壶的盖子揭开,里面赫然是一点红茶配上几朵红玫瑰,并不是满满的一罐红茶茶叶。
凌凤凑到梦的脸颊快速的吻了一下,开心的说:“我就知道梦不会欺负我!”
梦脸上的笑容僵住,吼道:“你敢再随便亲我,看我怎么欺负你!”
凌凤根本不在意梦的吼声,捧着茶碗,笑得甜蜜。
“请问,这里有位叫梦的女巫吗?”一道涩涩的声音响起,吵乱了一室的和谐。
梦抬眸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20岁左右的女孩,粉色的T恤,蓝色的牛仔裤已经洗得泛白,长长的马尾绑在脑后,手中捏着一串紫色的花,脸上带着焦虑和悲伤。
梦的目光落在女孩手上那支紫色的花串上,艳红的唇吐出的话语却和女孩的问题毫不相关,“支撑这藤萝的树快要死亡了吧?”
女孩不解的看向手中的花,它确实有一个很美丽的名字,叫做藤萝。
梦的脸上漾出一抹甜甜的笑容,“我就是梦!”
女孩听到梦的回答,立即走进花店,带着几分激动的说:“我的母亲生病住在医院,家里的积蓄都用完了,根本就支付不起费用,求求你为我占卜,给我指一条明路吧!”
梦看着眼中含着泪水的女孩,若非此时有些狼狈,其实还算美丽,带着淡淡的温馨之美,可惜,眉宇之间带着一抹贪婪,叫人略感不悦。
“我是可以为你占卜,但是结果未必就是明路,你知道,人的命运是早就被定好了的!”梦的脸上依旧是那抹笑容,却让人觉得冰凉。
喃刹贪婪:藤萝3、占卜
女孩滑落在地,嘤嘤哭泣,“你这里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梦敛去了笑容,淡漠的问,“若要占卜,你得付出代价的,我想你来的时候就应该打听好了,没有酬劳,我不会为你做任何事情!”
女孩听了梦的话,立即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在T恤上擦了擦手,才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玉来,递给梦,“这是我的家传之玉,这是我现在最值钱的东西了!”
梦拿起桌上的白色手帕,隔着手帕取过玉来,端详片刻,轻轻的笑了,“既然是家传之玉,定是有些年岁,为何不去当了它,换些钱财急用!”
女孩看着梦的举动,虽然有些愤怒,被人这么嫌弃着,任谁都会愤怒吧!可是她还是忍了怒火,“去了的,可是他们不收,只说不值钱,而且也不是玉,上面有缺口和裂痕!但是根本就看不出是古董!”
梦看出了女孩的怒气,也不在意,“既然不值钱,那你还指望我用它为你占卜吗?”
女孩惊愕的看着梦,似乎没想到梦会这么说,眸中带了绝望。
凌凤忽然说:“梦!你看她那么可怜,就帮帮她吧!”
梦将玉拿到凌凤眼见晃了晃,低声说:“你看不出它带着黑气吗?不是吉祥物件!”
凌凤刚要伸手去拿,梦已将玉用白色手帕包好,放到腰间,“好了!既然有人求情,那我便帮你占卜!”
女孩感激的看向凌凤,不断朝他们说:“谢谢!谢谢!~”
她有些紧张的捏着手中的蔓藤,“我买不起花店里的花,所以从公园里折了一枝,可以吗?”
梦倒了一碗茶水,放在桌边,“它很合适!”脸上是诡异的笑容。
鲜红的液体坠落在紫色的花串上,掩映在梦的眸中,那双暗红的眸显得深沉而黯淡,却被发丝掩盖住了,别人无法窥视。
带着血液的花朵落进红色的茶水之中,血液将茶水染得更浓了,涟漪泛了开来。
“三年后,你会遇到一个爱你的人,一切就会好转!”梦将茶碗中占卜过后的液体倒在身边的一只花盆之中。
“三年?我等不到了啊!那我妈妈怎么办?”女孩失望的说。
凌凤看着那只已经空了的茶碗深思,呢喃道:“其实她可以早点遇到那个人啊!不是可以解决了目前的状况吗?”
梦偏头,发丝遮盖了他的眸,但是可以让人感觉得到那抹认真和打量的目光,凌凤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会知道?
女孩激动的看向凌凤,“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凌凤看着梦,不知道要不要说。
梦耸了耸肩,“如果你提前遇到可以帮助你的人,那你的福泽也会被你提前消耗,你自己看着办吧!”
女孩犹豫了,但是那双眸透露出了她的想法,她渴望现在得到帮助。
梦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凌凤,你看到了是吗?”
凌凤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凝重。
梦朝女孩说道:“你要知道什么,不妨问他吧!我累了!”说完梦就离开了花店。
凌凤想跟上梦,却被女孩抓住了,因为这是她的希望。
凌凤告诉她如何遇到她命定的人,也跑出了花店,徒留女孩迷茫的看着远去的二人。
铜镜在这时旋转起来,子攸走了出来,看到花店中的少女,问道:“姑娘要买花吗?”声音柔和若水。
女孩似乎受到惊吓般看向声音的源头,而那个如雪一般的男子并没有看他,只是提着木桶在浇水。
女孩疑惑的看了子攸许久,为何她之前都没有见到这个人,她没有回答,有些疑惑,有些开心的走出了花店,因为她得到了她想要的。
浇完水的子攸看到桌上占卜剩下的藤萝,轻柔的拈起,感叹道:“竟然种植这么残忍的花!”
喃刹贪婪:藤萝4、换取
她有一个很美的名字,清萝,因为她出生的时候,正是藤萝盛开的季节,如水晶帘幕一般在风中摇荡的藤萝清丽而妖娆,虽是矛盾,却异常的妩媚动人,便取其中的萝字为名。
按照凌凤的指点,她忐忑的坐在一家咖啡厅中,点了一杯拿铁,咖啡黑白分明的两层,形成如鸡尾酒般曼妙的视觉效果,也淡去了她心中的焦虑。
没钱付账的她有些尴尬的站在一边,羞红了脸颊,越茗就是在这个时候看到了她,替她解了围。
越茗的容貌或许并不英俊,但是用金钱和权利充实出来的高贵却也异常的吸引着异性,甚至同性。
一见钟情的相遇,燃起了他们之间的爱火。
清萝和越茗闪电式的结婚成为了上层人士最近谈论最多的话题,无非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一类。
爱情,有时确实是最不可理喻的东西。
清萝就像一株清丽美艳的藤萝,找到了依靠,用柔情缠绕住越茗的心,不断的汲取着对方的爱情、金钱和权利,这让她看起来越来越美丽高贵,退却了之前的狼狈和青涩。
有了最好的医生,治疗设备以及看护,她的母亲也渐渐康复,她的生活也变得幸福,似乎全世界都在围绕着她旋转,此时,她方觉,自己是真的还活着,像童话故事一般的活着。
清萝带来了谢礼,古旧萧条的街道,小小的花店门口停着一张红色保时捷,张扬的车张扬的颜色,怎么都觉得怪异。
梦没有看一眼那些华贵的东西,依旧缩在沙发泡茶,清萝看着梦额前的发丝,猜不出下面藏着一双怎样的眼睛。
“酬劳我已收过,而且我觉得很满意!所以谢礼什么,就带回去吧!”梦将茶水推到清萝面前,乌黑的半圆茶碗上绘着一枝紫色的藤萝,虽然美丽却让人觉得冰凉。
清萝将伸到茶碗边缘的手缩了回来,严肃的说:“这些谢礼是用来赎回那枚家传古玉的!”
梦的唇角扬起,明明是清浅的笑容,却让人觉得身上不断的缠绕着寒意,他从腰间取出那条白色丝绢,将玉抖落在清萝的手中,“玉给你,谢礼你亦可带走,而我想要的酬劳,时间一到,我自然会去取!”
清萝捏着古玉,站了起来,“谢礼并不是为你准备的,若不是他,我还要等上三年,或许是一生也未可知!”她的手指向梦身边的凌凤,然后决绝的离开了花店。
名贵的车驶过,留下在风中漫舞的尘埃。
凌凤失措的看着梦,“怎么办?”
梦笑得很甜,“那是给你的谢礼啊!你怎么问我怎么办?”
凌凤摇头,“我不喜欢!”
梦耸了耸肩,“交给子攸吧!我想池子中加几颗名贵珠宝点缀也不错!”而后拈起一枚碧绿的猫眼石走出了花店。
刚出门口,他就回头朝跟上来的凌凤说,“别跟着我!”
凌凤愣在了花店之中,风拂过时,他看到了梦的眼睛,带着忧伤,不知为何,他的心针刺一般的疼痛,眼前已没了梦的身影,但是满脑都是梦的忧伤。
喃刹贪婪:藤萝5、困惑
当夜色降临时,千谬照旧来到酒吧!酒吧中的灯绽放着浅薄的光,虽有了光亮,却依旧让人觉得沉淀在黑暗之中,挥之不去的悲凉和压抑。
吧台前坐着一个少年,头发很长,但却披散着,显得有些颓靡狼狈,能不经他的同意,敢擅自在未开业时就到他酒吧中的人,除了梦,恐怕再没别人了。
千谬冷冷的看着吧台上那枚猫眼石,碧绿的眸中带了嘲弄,“你何时添了这份俗气?”
“你不觉得总谈钱的人更俗吗?”梦的话语也带着刺。
“我想喝清水!”声音中有些无力的低沉。
千谬察觉了梦的异常,将盛了清水的酒杯放到了梦的面前。
梦捧着酒杯,披散的发丝因垂着头而掩去了他的面容,“千谬,我有种无力感,明明难得发次善心,被毁得殆尽!难道我天生只能是恶魔,不能行善吗?”
千谬拈起猫眼石,“梦!你在开玩笑吗?行善?”说着笑了起来,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
梦又灌了一口水,“行善怎么了?谁规定了吸血鬼没有行善的权利?”
千谬摇了摇头,只是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做恶魔不好吗?”
“无论是人还是异类,都是自私的吧?做恶魔更轻松些,因为只需要考虑自己的得失!”梦仰头,脸上是艳得极致的笑容,却也忧伤到了极点。
千谬叹了口气,随手一扔,猫眼石便落在了雕像下的黑色玫瑰丛之中,除了一条优美的弧度,再没留下什么,“梦,人类在我们面前渺小如蝼蚁,你又何须在意,徒增烦恼!”
梦自嘲的笑,“之前你不是总骂我恶魔吗?”
千谬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还不待他说话,梦又问:“千谬,你伤心过吗?”
听了梦的话,千谬的眼眸明显暗淡了,梦接着说,“如果有,他就是孔雀神吧?而不会是人类!”
千谬不着痕迹的掩了忧伤,“人类于我不过是食物,你为你的食物悲伤过吗?”
梦抿了唇,“千谬,有人可以看到我的占卜!”
千谬拧起了眉头,“是男是女?”
“男!”梦的声音低沉。
“他苏醒了吗?怎么辰思没有看好他?辰思真是…”千谬的脸色变得难看,似乎还有些焦虑。
“你果然知道!”梦长长的舒了口气。
“你最好离他远点!越远越好!”千谬捏着梦的手臂,平时的冷淡平静似乎瞬间消失了
“为什么?我觉得他很好啊!”梦忍着手臂传来的疼痛,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容。
“不行!你不许再和他有什么牵扯,我不许!”千谬抓着梦手臂的手又添了几分力气,似乎这样,梦就会离开凌凤一般。
“你为什么这么焦急呢?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你们都不肯告诉我!”梦叹了口气,额前发丝下那双红色眼眸中的忧伤似乎更浓了。
千谬僵持了许久,却没有说出一个字,将梦的头埋进怀中,声音中带了一抹苦楚,“我不许,如果你不离开他,我就毁灭他,毁灭一切阻挡我的因素!”
梦闷闷的声音从千谬的怀中传出,“你是在伤心吗?为我?”似乎带着嘲弄。
不待千谬说话,梦推开了千谬,“尽管如此,你们依旧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只是告诉我该如何,不该如何,或者是直接消灭你们不愿意看见的人或物!”梦叹了口气,退后两步,脸上又恢复了先前浅浅的笑容“不过你不用担心,他现在失去了记忆,住在我那里,还算听话!”
千谬看着离开的梦,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
喃刹贪婪:藤萝6、月色
夜色正浓,月光似有似无的散在空中,如幽远虚无的轻纱,拢着忧伤,坠落人间。
酒吧对面,小小的花店还开着门,一点烛光在花店之中闪烁,如黑夜中燃起的一点希望,而梦看见那点亮光,却脸色难看的冲进了花店。
凌凤坐在沙发背后的地上,手中捧着蜡烛,已燃去大半,不知道在想什么。
梦从他手中夺过蜡烛,凌凤抬眸,烛光在梦愤怒的容颜中熄灭了,漆黑侵蚀了花店。
梦心疼的将蜡烛放进檀木盒中,花店中是浓浓的甜香,源自那根蜡烛,他叹了口气,拖着凌凤走出了花店,花店的门吱呀一声合拢,如同垂暮之人的呻吟。
“梦,你生气了吗?你讨厌我了吗?”凌凤看着梦月光下显得更为苍白的面容。
梦并没有回答他,直到到了一座花园,梦才停了下来,花园的门已经关闭,梦轻轻一跃便进了园内。
凌凤也随梦跃进了花园,月光下,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紫色的花串,如同水晶帘幕一般在风中摇晃,带着深沉的幽香,美得极致,即使花朵的颜色在月色下也显得沉重。
“以后不许再燃起那根蜡烛,太阳落山后必须离开花店!”梦心疼的交代,用于刹嫡巫术的蜡烛,却被他当照明之物燃了大半,真是暴敛天物,他此刻有些了解子攸看着他泡茶时的心情了!
“哦!”凌凤小心翼翼的回答,话语中没落混合着忧伤。
“为什么不回去?”梦的话语放轻柔了些。
凌凤抬眸看着梦,火般艳红的眸似被月光交融了柔情一般,带着丝丝缕缕的温情,“我等着你来寻我回去!”不知为何,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猛的疼了起来,似乎记忆里有这句话的影子,那时是伤心的吧!否则心为什么这么痛!
梦无力的看着凌凤,“又不是小孩子了!”在凌凤柔和如水的目光下,他说不出更苛刻的话来。
梦坐在树下,树很粗,应该有些年岁了,但却很苍老,似耗尽了生命一般在垂死边缘挣扎,他仰头看着从树枝上垂下的一串串花朵,轻轻的说:“藤萝很美吧?”
凌凤挨着梦坐下,顺着梦的目光看去,点了点头,确实是美得如同水晶一般的花。
“它们的美丽是大树给予的!而当它们美丽至极时,也是大树失去生命的时候!”梦的话语中透着悲伤。
凌凤偏头看向梦,“它们很自私!”
梦笑了,“自私,是人的天性,而植物,动物,妖魔鬼怪,甚至神仙的天性,又何尝不是自私的呢?”
凌凤的目光变得迷茫。
“当得到了一点,它就会想要更多,更多……只为了它的美丽!”梦站了起来,纤细如玉般的手指抚摸着树干,“你还能坚持多久呢?”说完之后转身离开。
凌凤看着梦的背影,眸变得明亮,只因为眼中蓄了一些泪水,他低低的呢喃:“如果你是藤萝,为着心中的那抹疼痛,我也愿为你耗尽生命!”话语还没传出去就被风吹散了。
藤萝似听懂了他的悲伤一般,在风中摇晃,显出了极致的美丽。
喃刹贪婪:藤萝7、选择
清秋时节,古旧的街道上是零落的枯叶,更显萧条。
清萝的再次到来并未让梦惊讶,他依旧带着浅浅的笑容,将泡好的茶水推到她的面前,依旧是黑色的半圆茶碗,紫色的藤萝图案。
她捧起了茶碗,手因为紧张而颤抖,茶水溅出落在衣服上也没有察觉。
“我病了,乳腺癌,要切去半边乳房!”她有些忧伤的说着,依旧是美丽的,只是多了憔悴,显出一种病态的美。
梦没有说话,歪着头看着她,是的,即使她没办法看到他额前发丝下的眼睛,但是她却感觉得出他在看她,不待任何欲望和企图,只是那般冰凉的看着,没有任何感情。
“他有外遇了,要和我离婚!”她垂了头,泪水滴落在茶碗中,漾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梦依旧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凌凤有些诧异的看着清萝,他在梦的占卜中没有看到这样的结果,他记得里面有一个画面,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手牵手的走在缠满紫色藤萝的走廊上,极其幸福。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清萝的眼泪让茶碗的水面显得凌乱。
梦叹了口气,“你希望我做什么?”
清萝抬眸看着梦,尽管泪水迷蒙了双眼,但依旧可以看到那双眼中带着期望,“再占卜一次!”
梦摇了摇头,“我从不为一个人占卜两次!”
清萝将一张支票递到梦的面前,“这是我目前仅有的积蓄了!”
梦的声音显得淡漠:“那你该好好利用它打算你以后的生活!”
清萝咬牙将脖子上的玉取下,放在支票上,“再加上古玉!我不会再来要它了!”
梦浅浅的笑了,“若你用它交换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你以后可以选择的路!但是不会为你占卜!”
清萝点头,只要可以得到解决的办法,失去一块玉又有什么呢?
“你后半辈子的福禄都被你三个月挥霍了呢!你母亲命数已尽,本该死去,你的强求,终是将自己的健康和寿命转接给你母亲,而你本该遇到的丈夫应该是三年后的一个平常的工人,两人可以白头偕老!可是你放弃了等待,选择了目前!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掉你的丈夫,吃掉他的大脑,将他的福禄收为己有!”梦说得淡漠,似乎在说吃饭喝水一般的漠然。
清萝惊恐的看着梦,“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是恶魔,没错,是恶魔!~”泪水凝集在她的眼眶之中,似乎一闭眼就会掉落。
凌凤也吓了一跳,说道:“梦!你怎么这样说!”
梦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说的是事实啊!”
她失魂落魄的走了,带走了支票留下了玉石,梦在她离开前,看到她闭下了眼,任眼泪落下,那时他低低的说:“你去看过公园的那颗藤萝了吗?树似乎死了呢!”
梦叹了口气,将玉石包裹在白绢之中,但是却没有触碰到玉石,玉石上的缺口和瘢痕依旧明显,如同烙印一般,记录着什么往事!“它始终都是要作为酬劳的,但是还不够呢!”
凌凤没有听懂梦的话,“她会杀她的丈夫吗?”
梦笑了:“不知道啊!”
凌凤怜悯的看着清萝远去的背影,“如果杀了会如何?”
“她将会风光一年,乳腺癌是医院误诊,而后疯癫,最终死于车祸!”梦微笑着,淡漠的说。
“不杀呢?”凌凤有些惊悚的看着梦,似乎在看陌生人一般。
梦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那样似乎更快呢!她拒绝离婚,威胁她丈夫的外遇,最后错手杀死了她丈夫的外遇,惊恐失措,跌落楼梯,失去意识!”
“如果她同意了和丈夫离婚,并自己安静的生活呢?”凌凤似乎有些不甘心。
“那样啊!她没有去治病,然后恶化,最终孤独的死亡!”梦轻轻的说着。
喃刹贪婪:藤萝8、死亡
清萝还是杀死了他的丈夫,将大脑放在盘中淋上血液,如同红白相交的冰淇淋,她忍住心中的恶心生生的吞下了他丈夫的大脑,血腥味一直盘留在她的脑海之中,之后只要看到白色和红色就会呕吐,愤怒。
警察来查过她,因为他的丈夫无故失踪,但是丝毫没有收获。
她越来越美丽,带着忧伤的美貌女人,被丈夫遗弃,身后又有极致的财富和权利,不少男人对她趋之若鹜,而她也渐渐习惯一夜情,似乎只要是一个人的时候,她就会想起丈夫冰冷的尸体和血液,以及入口软腻的大脑,所以她一定要有人相伴才能入睡,才能稍微安心。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年,她疯了,她失去了美丽,狼狈的她痴呆的拿着钱到处散,不断的说:“我杀了你,吃了你的脑…还煮了你的肉,给家里的狗吃了……砸碎了你的骨头,冲进了下水道……你已经没了,没了……为什么还要缠着我!为什么!”她散了钱,就开始奔跑,最后被一张卡车撞死。
大脑和血液流出身体,柔和在一起,红和白的交织,如同一碗加了草莓果酱的牛奶冰淇淋,妖艳诱人。
而她身边还散落着大量的钱,被她身体流出的液体染红。
木屐轻叩在地上,梦从围观的人群中走出,手上捧着白绢,白绢上是那枚古玉,一抹灵魂从血液中的躯体飘出,面容狰狞的被吸进了玉石。
梦将手上的白绢盖在尸体的脸上,捏着玉石离开了,木屐扣出的轻响回荡在街道上,渐渐被人们的议论声掩盖。
这种时候,梦真的感觉自己像是恶魔,本来她可以有更好的路的。
记得一年前他是这么和凌风解释的,“还记得我教你玩的游戏吗?”
凌凤失落的点头,清萝的事情,给他带来了困扰,他的慈悲让梦觉得烦闷。
“命运就如同游戏,是有一定的结果,但是也有选择,不同的选择有不同的结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可以看到我的占卜影像,但是那并不全面,知道吗?就如同游戏的时候,你只看到了一个可以选择的情节,但是没有看到以后的结果,和以后面对的选择,但是我会从中选择一条让她结局最好的路给她,但是你给了她别的选择,造就了别的结果!”梦的声音有些低落。
“是我的错吗?”凌凤显得更加失落了。
“不是,因为最终做出决定的是她,不是吗?”梦歪着头,抬手遮住了凌凤的眼睛,“而且我有自己的私心,古玉吸收了她贪婪得来的一切,也正好充足了灵气,最后就不会麻烦!不要让我看到你的鄙夷和失落好吗?你的眼眸只适合阳光!”梦至今也不确定,他为何会说出那么冲动而煽情的话,那实在不适合他。
然后没几天,辰思就来了,她看凌凤和梦的眼光变得哀伤,梦从未见过有那么多忧伤纠缠在眸中的辰思,这些都源自于凌凤,或许还有他的缘故,但是他却一点也不后悔和凌凤走得亲近,或许这就是命运,这就是注定。
辰思带走了凌凤,梦记得那个时候凌凤看着自己,带着忧伤和思念,还未分开就在思念了吗?这让梦警觉,或许,这真的是黑色牡丹的后遗症吧!否则他们怎么会中毒呢?是的,他们都中毒了,因为他也对凌凤带着不舍,或许只是因为凌凤的纯洁和依恋吧!
喃刹贪婪:藤萝9、华碧
华碧,守护之玉,可以抵挡住一次致命的灾难,但是之后便会失去灵性,带着瘢痕和缺口不断的在人间吸收灵气,直至满千年千人。
而它在失去灵性的时候,只具备着贪婪之气,凡是触碰到它的人,都会变得贪婪,心渐渐被它吞噬,迷失了自我,最终连灵魂都不放过的吸食。
它就是那株藤萝,而拿着它的人,终究是要付出生命,来让它恢复。
或许是在世间沉淀了千年,在清萝拿着它来找梦的时候,它已经快要修复圆满。
清萝的灵魂也沉淀在古玉之中,古玉修复了,变得光滑圆润,内敛的美丽让人爱不释手。
记得在清萝融进古玉前,她的灵魂看着梦笑,轻轻的说:“我去看过那颗老树了,真的死了呢!现在我也死了,我是藤萝吗?或许我也是一株老树呢!”
而她那张染了血的脸瞬间从狰狞变得柔和,眼角滑落了一滴泪珠,梦用白色丝绢盖去了,只因为他不需要悲悯,因为没有资格。
梦并没有佩戴它,即使它现在是难得的宝贝,他只是将它用白色丝绢包好,放在一只檀木盒中。
它或许是证明他是恶魔的标志吧!
其实他自己也是自私的,想要得到华碧,就必须要牺牲清萝的生命,而他本可以阻止,但是他还是漠然的看着,看着一切发展。
他嘲弄的笑着,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去怜悯那颗老树,没有资格怜悯清萝的丈夫,没有资格怜悯清萝,也没有资格怜悯华碧,因为他自己才是那株守在最后的藤萝。
喃刹生的不归路:黑色曼陀罗1、来信
七月,总让人觉得那是一个哀伤的日子,即使艳阳高照,梦的情绪也会一直低落。
“天气很好!是吧?”他是一个常来花店的客人,但是却从未买过一盆花,时常喝着梦泡的茶水,在花店里一坐就是一天。
梦站在门口,仰头向天空看去,半空中黑色的气息不断的沉淀,似乎要笼罩住整个世界一般,而高空的阳光根本就无法将它们燃灭。
“会吗?我怎么觉得暴风雨快要来临了呢?”梦垂下头,不想再看一眼那样的天空。
“或许吧!”他轻轻的应着,温文尔雅。
梦回头,看着端正的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脸上是浅浅的笑容,“在我这里混吃混合这么多年,你似乎都没告诉过我你的名字!”
男人笑了,本来就算温润的面容,这一笑就更添了几分温情,“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问呢!”
梦倚在门边,耸了耸肩,“不问的话,以后我找谁去讨债呢?”
“囚牛!”男人偏头一笑,看着梦的双眸带着一抹考究!
梦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好像和龙族大皇子同名呢!”
囚牛依旧轻柔的笑着,说道:“梦!我一直想寻找一个人!”
梦转过身没有再看囚牛,坐在门槛上,“我不会帮你找的!”
囚牛也不在意,只是依旧文雅的说:“现在不会,可是总有一天,你会帮我寻到的,即使你不去寻,他也会来找你,我只要来你这里守着,就一定可以见到他!”
梦笑了起来,异样的清脆,“你真是和牛一样倔!”
囚牛听了梦的话,也随他一起笑了起来,是啊!确实是倔呢!否则怎么会一直等待呢!即使得不到一个回应。
“您好!有您的信件,请查收!”一身绿色衣袍的男人恭敬的站在刹嫡花店门口,他头上戴着一只白色蔓藤编织的斗笠,斗笠上面有许多的叶子,但是没有一片相同,精致中透着生机,而边缘垂下了黑色的轻纱,将他的容貌包裹得严严实实。
地面上只露出了他的上半截身体,似乎从地面生长出来的一般,他是地精,依附于土地的一种精灵。
梦接过那封黑色的信件,顺手递出一枚绿叶,“谢谢!”
地精并没有接过绿叶,他声音虚无得像无法触摸而又无时无刻不再触摸的空气一般,不带任何感情,略带少许回音,“我已经有曼陀罗的叶子了!”
梦收回了叶子,朝地精头上的斗笠扫了一眼,笑道:“噢!我没注意,对不起,下次再补给你叶子,可以吗?”
地精沉默片刻,似乎下定决心一般,“好!我相信你,你没骗过我!我想要一枚月桂的叶子!”说完之后,沉入了土地之中,地面似乎泛起了涟漪,最后波纹消失了,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地面依旧是那条古旧街道特有的地面,青灰色的地砖,有些残缺,花纹已经被磨损了,却依旧整洁。
黑色的信封上没有任何记号,梦将信封拆成一张纸,信封内没有信件,只是信封的里层用红色颜料凌乱的写了一段话,“梦,家族中的人全死在我的手中,而最后的那棵树,你忍心听到他的噩耗吗?所以,回来吧!我想你了!孤寂已经耗去了太多人的生命,你的善良都消失殆尽了吗?”
信的内容很短,而梦却看了很久,最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将信封从新折好,小心翼翼的捏在手中,仿若对待珍宝一般。
“怎么?依旧是噩耗吗?”囚牛拈着茶碗,看着快要见底的茶水,表情有些困扰。
梦走进花店,坐在囚牛的对面,话语是淡漠的,却带了悲伤,“你回去吧!近期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或许永远也回不来了呢!”
囚牛喝完了茶水,将茶杯轻轻的放在桌上,站了起来,“如果你还回来,那么我会为你弹奏一曲!”他抱起放在一旁的琴走出了花店,对于他来说,人在琴在,人亡琴亡!但是他却从来不弹奏,如今他这番话,算是一种极大的诱惑了吧!
梦并没有回应囚牛,只是看着手中的信封,轻轻的叹了口气,“终究还是逃不过命,魇,我也很想你!”
喃刹生的不归路:黑色曼陀罗2、重逢
一张染满灰尘的大巴摇摇晃晃的驶在崎岖的山路上,车上的人很少,而目的地正是西双版纳的一个小镇,用当地人的话来说,那里是荒凉的鬼镇,白天都很少有人,何况是夜晚。
夕阳渐渐落山,昏暗的灯光打在路上,还可以看到在空中乱舞的尘土。
梦靠在窗边沉沉睡去,而他身边的子攸则小心翼翼的将他的头移到自己的肩上,否则车子一摇便砸在玻璃上,怕疼的梦恐怕要泪眼汪汪的了。
突然,车子停了下来,司机吼道:“依山镇到了,快下车!”似乎还带着一丝焦急。
看着还睡得香甜的梦,子攸无奈的叹了口气,轻柔的将梦抱了起来,不紧不慢的走下了车。
车并没有真的驶到依山镇,而是在还有一段距离的路边停下,便立即掉头离开了,生怕有什么跟上一般。
子攸抱着梦,看着渐渐驶远的车,轻轻的笑了,转身朝依山镇走去。
小镇里有几座破旧的竹屋,有些年岁了,想要在这里停留,恐怕是不能了,子攸也并没有停留的意思,径直的朝小镇的深处走去,走进了那座茂密的树林。
树林里没有灯光,也没有路,只有昏暗的月光从树木中落下,显得残缺凌乱,而子攸却走得不紧不慢,怀中的梦似乎并没有因为环境的改变而有丝毫清醒的迹象,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却又那么的怪异。
不知走了多久,树林中开始弥漫起了雾气,朦胧的雾气中可以看到一点光亮,感觉就在前方,但又觉得悠远,子攸看见那点光亮之后,脸上带了笑容,低低的说:“终于是到了!”
光亮源自于一颗古树,树干如瀑布一般立在枝叶和土地之间,灰色的树干是粗细不一的单体,却有着同一个树根,被暗黄色的土掩埋,而树枝上一盏孤零零的油灯在风中摇晃。
一个男孩坐在灯下的树干上,脚一晃一晃的,没有穿鞋,白得近乎透明,红色的袍子松垮垮的搭在身上,露出脖颈和大片胸口,显得极其瘦弱,雪白的发丝在灯光下似乎泛起了浅浅的光芒,异常的耀眼,一双殷红的眸始终盯着在子攸怀中沉睡的梦。
“子攸!你还是那么关心梦!”男孩移开了目光,仰头朝上方看去,除了压抑的树叶,再看不到其他。
“魇,别伤害梦!”子攸的话语依旧淡然,但是却带了一抹凌厉。
男孩没有理会子攸,轻轻的飘落在地上,红色的衣袍被风吹得翻飞,银色的发丝在那盏昏暗的灯光中如精灵般飞舞。
他落在了子攸的面前,伸出消瘦而苍白的手,长长的指甲划过梦的脸庞,他凑近梦的耳边低声说:“梦!其实你还是那么坏,明明早就醒了,但是还躲在别人怀里,就是怕走路!”
梦睁开了眼睛,并没有初醒时的朦胧,他伸手揽住子攸的脖子,滑落在地上,认真的看着魇,脸上依旧是那甜甜的笑容,而被风吹乱了的头发下是一双噙着泪水的眼,四眼相望,竟没了言语,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梦,我好想你!”
“魇,我好想你!”
同时发出的声音,如此的默契,一直都没消失过。
子攸看着相拥的两人,除了头发,几乎一模一样,这对双生子已经四百多年未见,只为一段占卜。
梦和魇,是噜摩家族的传人,而噜摩家族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双生子,是对家族的诅咒,尤其是从出生起就没有母亲的他们,更是受尽了家族中人的欺凌。
5岁的梦将八个守护神逼出来之后,这样的情况才得到好转,梦和魇才过上了和别人一样的生活。
而魇却不相信命,不断的逼梦出现,杀尽了家族中的人,连带魂魄也驱散了,奈何,梦对家族中的人,也没有一点感情,而他却是相信命运的人,所以,为了两人,他不论收到怎样的噩耗都不会有一丝情绪波动,更何况回来呢!
此番回来,只为了这颗树,一颗仅有的参与了他们同年快乐的树,而梦,其实有着自己打算的吧!
子攸不断的感叹,树似乎听到了他了悲凉,枝叶在风中摇摆,发出沙沙沙的声响。
而相拥的两人已然忘却了身边一切。
喃刹生的不归路:黑色曼陀罗3、噜摩
清晨,雾气沉淀在森林之中,犹如无数的白色纱缦,添了一份柔情和神秘。
森林深处有一片芭蕉林,林中有一湾清澈的湖,形如月牙,一座连绵的竹楼坐落在湖边,有搭在古树树枝上的,有搭在草地上的,还有建在湖面上的,这么多的屋子,本属于噜摩家族中的人,而现今,这里只余魇一人。
噜摩家族是旧时在傣族中极有名望的家族,而在四百年前梦的离开之后,便渐渐衰败了,如今就连当初最繁荣的依山镇也成了荒凉的鬼镇。
梦在一串鸟鸣声中醒来,睁开眼看到的便是一脸笑容的魇,雪白的发丝调皮的划在自己的脸上。
梦无奈的看着魇,说道:“怎么以前都几乎不见你的笑颜,难道四百年不见,你变得爱笑了?”说着便下了床,披上衣袍坐在窗边,看着窗外垂下的凤凰花,如同窗帘一般将光线遮去了大半。
魇在床上滚了一圈,支起身子趴在床上,说道:“我真怕这是一场梦,你真的回来了吗?”
梦瞪了魇一眼,“你不是已经确定好多次了吗?怎么还问?”
魇哈哈大笑起来,红色的宽袖遮去了他的笑颜。
梦走到床边,拉着魇的衣袖将他的手拉下,“魇,我想去看看外婆。”
魇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她还在那间屋子里!”
梦叹了口气,在魇额头落下一吻,便走出了屋子。
屋子是建在树枝上的,顺着树枝有竹子搭成的梯子,木屐落在上面除了清脆的响声还带着咯吱咯吱的声音,年岁让它们染上了风霜。
噜摩前族长喃刹大人的屋子坐落在水畔,梦一步一步的朝那间屋子走去。
时隔四百年,而这里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古树和竹屋上依旧被大片的凤凰花覆盖,青色的藤萝上是橘色的花朵,幽幽的甜香叫人头脑发昏。
湖中飘着水葫芦,紫蓝色的花朵在风中带着楚楚可怜的姿态轻轻颤动。
地面上除了用剥成两半的竹节铺成的小道外,都被墨绿的三叶草覆盖,白色的花朵远远看去就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梦边走边将头发绾起,随手摘了一朵白色的小花簪在发鬓,蹲在湖边照了照才走进那间立在湖面上的屋子。
吱呀,门推开时有灰尘落下,洋洋洒洒的飞舞,梦并没有避忌,不紧不慢的走进了屋子。
暗蓝的编制地毯已经被堆积的灰尘染成灰色,前方的矮几上还放着那套绘制着孔雀尾羽的茶具,而藤条编制的贵妃榻上是一具蒙了灰尘挂了蛛网的白骨。
梦跪在矮几边的编制地毯上,并不在意灰尘将袍子弄脏,此刻,他身上穿的是魇的红袍,因为来的匆忙,他没有带任何行李。
他拈起茶碗,用衣袖轻轻擦拭,“外婆,梦回来看你了!”
除了缕缕风声,再听不到什么,因为他的外婆早已魂飞魄散,就在他离开前,那时候鲜血染红了这片地毯,如今却什么也看不出来了,或许,岁月以及灰尘可以掩盖一切吧!
他和魇的命,是外婆替他们占卜出来的,对于他来说,这简直是一个残酷的噩梦。
喃刹生的不归路:黑色曼陀罗4、外婆
两个孩子坐在树枝上,一个静静的仰望着天空,另一个靠着树枝浅眠,竟显得异样的安静,不过是十四岁的孩子,却透露着异于常人的沧桑和淡漠。
“梦!你说这次来寻我们的是谁呢?”魇依旧看着上空,即使看到只是一片茂密的枝叶。
梦睁开双眼,略有些埋怨的说:“树还没说完故事呢!你怎么就把我叫回来!”
魇张开双臂拥住梦,“梦!你还没说谁来寻我们呢!”
梦扯了嘴角说道:“一定是路叔叔!”说完之后将头枕在魇的肩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人并非驼背路,而是喃刹大人身边的萱,猜错的梦可怜兮兮的看着魇,魇则继续仰望着天空,并不在意梦装出来的可怜。
这是他们的规则,猜谜来决定对方的命运,如果猜对了就是对方解决问题,如果猜错了就是自己解决问题。
梦乖乖的随萱走了。
梦习惯性的在喃刹大人门口的湖边照自己的模样,看看是否有什么不妥,然后才会推开那道门。
一身女装是他外婆的规定,他曾问过理由,却从未得到过答案。
喃刹半支着身体躺在藤条编制的贵妃榻上,一手拈着烟枪,一手支着头,烟雾从她的唇中溢出,让她看起来就如轻烟笼罩般的飘渺,本是过了半百的女人,却风韵犹存。
梦跪在矮几前边的地毯上,低低的垂着头。
“梦!我今天想为你占卜!”喃刹吐出一口烟雾后,凝望着梦轻轻的说。
梦诧异的看着对面那个女人,拒绝的话竟然说不出口。
当艳红的血滴落在黑色的曼陀罗上时,梦软软的滑落在地上,占卜过后的喃刹被一片殷红淹没,血液不断的从她的身体里溢出,没有伤口,只能看到大片大片殷红的血液,她紧紧的抓着梦的手,“梦!你和魇会杀死对方,你们只能有一人存活在这个世上,成为下一代的喃刹……”她的话语带着悲凉,最后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梦没有流泪,只是静静的看着,待血液流到脚边时,他就往后退一步,如此这般,一直退到了屋子外面,门吱呀一声合了起来,如同将秘密锁住了一般,可是却锁不住梦心中的恐慌。
门外是静静的看着梦的魇,他没有说话,但是镇定的模样表示他已经知道了屋子里面的情况。
梦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抹笑容,却是比哭还难看。
这时,魇轻轻的笑了:“梦!你相信她所说的命吗?”抬手抚上梦的脸。
梦退后一步,避开魇的手,眼泪瞬间坠落:“我信!”
魇没有收回僵在空中的手,带着一抹疑惑看着梦,向前一步一步走去“你会杀我吗?”
梦摇了摇头,继续往后退,直到被桥边的栏杆挡住,他才停了下来,任魇的手触碰在脸上。
魇的手流连在梦的脸上,他看着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容时是带着一抹痴恋的,“梦,我不会杀你的!”
而这天夜里,梦就离开了,带着他的守护神,离开了这片锁住他们命运的森林,没有一丝犹豫。
离开前,他问魇:“魇,你说今晚会有月亮吗?”
魇说:“不会有的!”
那天夜晚真的没有月亮,天空一直是压抑的黑暗,连星辰也消失了,魇对了,所以梦离开。
他们就是如此,用对方的对错来决定自己的路。
茶具已经被梦擦拭得干净,而往事也随之浮出了脑海。
“外婆,你说我该信命吗?”梦低低的问,眼角滑落了一点泪水,“我信的!所以逃离了这么久,外婆,你知道吗?这都是你的错!”
喃刹生的不归路:黑色曼陀罗5、碎裂
一阵异香传来,带着曼陀罗的异样魅惑。
而梦的身体就在这样的香味中颤抖起来,茶碗落在地上,发出轻响,碎片落了一地。
梦一块一块的拣起地上的碎片,话语空灵而苍白,“我以为你再不会靠近这间屋子!”
魇倚在门边,看着跪在地上拾瓷片的梦,本是极其狼狈的姿态,在梦的身上却显得自然而优雅。
没等到魇的回答,梦似乎也不在意,他将碎片放在矮几上,一片一片的拼凑着,“魇,其实外婆是你杀死的吧?因为噜摩家族的人是不会为占卜付出任何代价的,这便是噜摩家族的荣耀!”
魇的表情很是淡漠,但是那双同样殷红的眸却带着一丝无奈,“梦!你觉得那是荣耀吗?”
梦轻轻的笑,“魇,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魇叹了口气,轻得似乎没有一般,“对!她该死,不是吗?妄自查看我们的命运!她根本没有权利影响我们的未来!”而话语中没有一点感情。
碎片在梦的手中又恢复成了那只茶碗,但是上面却是裂痕累累,如同一道道水珠滑过的痕迹一般,就像滑落脸颊的泪滴,带着不可磨灭的忧伤。
“魇,你知道为什么外婆从小就让我着女装吗?”梦小心翼翼的放开了那只茶碗,生怕手一松便会碎裂。
还不待魇回答,他叹了口气,又接着说:“其实噜摩家族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喃刹皆是一代男一代女,外婆那一代是女,所以,我们这一代,必定不会是男子!”
魇笑了起来,狂傲而肆意,梦从未见过他这样张狂的笑容,心中生出了恐慌,有种抓不住的感觉,确实,只要是在魇面前,他就从未有过掌控自我的局面。
“梦!你总是那么善良!善良的看待任何人!”魇敛去了笑容,看着梦的那双眸中带着冰冷,“其实你也逃不开邪恶的控制呢!”魇走近梦,抬手抚上他的面容,“总是那么矛盾,真是让人爱不释手!所以那个女人才那么关心你吧?”
梦的脸上依旧是轻轻浅浅的笑容,仰头看着魇的眼睛,“魇!你错了!噜摩家族的喃刹需要的从来都不是善良,而是能力!”随后偏了头,看着侧边的地面,“何况,我从不认为自己善良!”
“你知道外婆为什么用我占卜吗?”梦歪着头看着魇,见魇不答,他又笑着说:“因为你太过强大!强大到根本无法让人窥视你的命运!”
魇听了梦的话,脸色忽然变得苍白,他蹲下去,抱住梦,话语有些低沉:“梦!别再离开我!好吗?”
梦将头靠在魇的肩上,“魇,你还是不相信命吗?”
魇的身子忽然僵住,而梦脸上的笑容却更浓了,带着一丝捉摸不透的诡异,但身体却虚弱的靠在魇的怀里。
魇抱着梦,低低的说:“睡吧!”
梦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不受控制,最后失去了意识。
魇抱起梦走出了屋子,雪白的发丝在风中飞扬,而他走过的地方却没有留下脚印,似乎是悬空踩在地上的,宽大的红色袍子被风吹得翻飞。
白色的三叶草花在风中拂动,一声浅浅的声响源自于那间湖畔的竹屋,被拼凑起来的茶碗又散开了,碎瓷片落了一地。
子攸站在湖的对面,看着那抹红色的背影,带着怜惜,“梦,你在他面前,还是那么的弱,依旧无法控制灵力!”
芭蕉树的叶子在风中摇晃,如同抬手摇晃的人一般,围住了这一片空间。
喃刹生的不归路:黑色曼陀罗6、魅
一身红衣的魇坐在窗台上,纤细的手指拈着一朵凤凰花,脸上带着忧伤,微微眯着眼睛,任风拂过脸颊。
梦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而这样肆无忌惮带着忧伤的魇是他从未见过的。
“醒了?”魇睁开眼睛,脸上的忧伤早已敛去。
梦坐了起来,有些虚弱的看着魇,“子攸呢?为何我感觉不到他!”
魇跳下窗台,走到床边,将手中的凤凰花朝梦的额头一抹,花朵便消失了,而梦的额头那抹印记却变得明显,孔雀尾羽般的妖艳,凤凰展翅般的美丽,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图案。
魇赞赏的看着那抹图案,“梦,你真是美!”
梦冷漠的看着魇,“魇,子攸呢?”声音亦是冷漠的。
魇愣了片刻,笑容漾在脸上,“不过是被一些魅缠住了而已!梦何必那么焦急?”
梦急忙的下床,虚弱的身体软软的朝地下倒去,没有砸倒,被魇拥在了怀里,“梦!你可曾这般在意过我!”
梦认真的看了魇许久才垂下眼帘,“魇,你到底想干什么?”
魇将梦放回床上,“梦,你知道吗?家族中的迷阵困住了我,无论我如何走,都走不出去,只能在树林中游走,更没有办法去找你,家族中的人,我杀了一个又一个,直到杀完了,他们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告诉我出去的方法,或许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只有杀死你,我才能获得自由吧!”
“是吗?你要用我换取自由吗?”梦的话语中并没有任何恐惧,只是有些苍白,苍白得似乎不带任何感情一般。
“梦,其实你一直很讨厌我吧!因为我的存在,始终都威胁着你的生命,可是你却从来都没有想过伤害我!你的善良,有时候真是让人很讨厌呢!”魇殷红的眸中带着一抹忧伤,话语似乎也被感染,有着忧伤在弥漫。
梦摇了摇头,“魇,我从未讨厌过你!”
“梦,我只是想留住你而已!”魇退出了房间,屋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群魅,一条条链子锁住了他们的脚,而他们不断的朝梦伸出手去,如水中捞月一般,一次次的落空,穿透了梦的身体,但是,渐渐的,梦的灵魂开始往身体外游移,他却无力抵抗,因为身体已无一点灵力。
“你要的就是这样吗?失去身体的我,就如同这些魅一样,被你锁在这里陪着你,而我也成为一只魅,这样一大个噜摩家族的人,都作为魅陪着你,是吗?”梦的话语淡得似乎不存在一般,而他的身体也软软的瘫在了床上,却没有闭上眼,因为那是他最后的挣扎了,若放弃了,他便会成为一只没有了自由的魅。
“梦!我已经无法忍受没有你的孤独,所以,宁愿毁去你,也要留下你!”魇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如若你放弃抵抗,我可以放过子攸!”
梦大大的睁着眼睛,这个时候,似乎连眨眼都是一种奢侈,而泪水正不断的从眼眶中溢出,“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没有回答,只能看到那一双双透过身体向他的灵魂伸来的手,眼前划过那一张张面容,为何噜摩家族的人死后都没办法招魂?他如今知道了,并非魂飞魄散,而是变成了魅,一种锁在树中的魅,依附着树,若树死亡,他们或许就真的灰飞烟灭了吧!
吞噬灵魂而得到生命的一种精怪,这将是他以后的生活吗?难道就这么输了吗?梦不甘的想着,眼泪却干了,眼帘渐渐合笼,正待魂魄要彻底飘离的时候,一阵熊熊烈火烧尽了那些魅,待火焰消失时,梦睁开了眼睛,恶狠狠的吼道:“看够了才出来,你真想我变成魅,那你就开心了?”
麦麒拥着寅泪,站在床边看着梦,话语带着嘲弄,“我确实是想看看你变成魅的模样,那样的不自由,你似乎也该尝尝!”
梦不理会麦麒,扯断了手腕上的那根黑色绳子,黑色绳子立即消散了去,如同一阵烟雾,风一吹,便什么都不存在了。
他走到窗边,窗外魇正安静的看着他笑,笑容是那么沉静,没有任何失败了的痛苦,甚至不甘和惋惜。
梦跃出窗户,朝魇走去,脸上也带了笑容,不带任何情感的笑容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尊没有感情的瓷娃娃,一尊微笑着却没有感情的瓷娃娃!
喃刹生的不归路:黑色曼陀罗7、离
曼陀罗的香味沉淀在空气之中,让人昏昏欲睡。
魇被一片白茫茫的魅围在中央,犹如被守护的宝物一般,那一抹红,或许就是他们生命的源头,失去了他,他们就会消散,即使成为了魅,还是在挣扎着,想要活下去吧!
梦隔着那群虚无的魅,看着魇,脸上是浅浅的笑容,“魇,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魇的脸上也是浅浅的笑容,和梦一模一样的面容,带着一模一样的笑容,仿若一面镜子一般,却无法看透对方的心。
“好啊!”话语是浅浅淡淡的,似乎没有一丝感情,却又有着让人无法琢磨的忧伤。
梦伸出了手,手上有一朵黑色的曼陀罗,而后将手背到身后,将曼陀罗捏在手心,才又伸出捏成拳的双手,含笑看着魇。
魇闭上了眼,消瘦和淡漠的表情下不知道涌动着怎样的情绪,过了许久,他才轻轻的叹了口气,“左手!”缓缓的睁开了眼,眼中的悲伤已经散尽,仿若抽走了所有感情一般,像一尊悲凉麻木的娃娃。
梦缓缓的摊开两只手掌,黑色曼陀罗溢出的汁液染黑了右手的手心,他浅浅的笑:“魇,你从未错过,我也从未变过,只是你变了而已!你好像得到了善良,而我,得到了邪恶!”
魇没有说话,随手一挥,那些缭绕在他身边的魅就消失了,他张开双手朝梦说道:“让我最后抱抱你吧!”
梦愣了片刻!刚要迈出步子,就被一股大力牵拉,落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之中,来人正是玄冥。
“召我来做什么?不会是给你收魂吧?”玄冥冰冷的话语中带着淡淡的关心。
梦将两颗雪白的珠子从腰间取出,放到玄冥的手中,“轮回之眼只有你才可以启动!”
玄冥凝视了梦片刻,笑了,“启动轮回之眼?你怎么回报我?”
梦颦眉,“帮还是不帮?”
“去冥界陪我一月!”玄冥的脸上是得意的笑容,因为这是梦不得不答应的条件,除了他,能启动轮回之眼的人真的不多了。
梦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玄冥的条件。
玄冥将轮回之眼抛到空中,黑色的雾气从他的额头散出包绕着两颗珠子,两个黑色的漩涡在空中渐渐移动,似乎相互排斥,又拼命的想要重叠。
梦朝魇走去,拥住了魇,在魇的耳边低低的说:“魇,你错了,所以你离开吧!我希望你可以再另一个世界好好的生活,本来,我是决定自己过去的,因为你从未错过!而我也不希望我们因为命运相互残杀,或许永远的分离才是最好的结局!”
魇抬手拥住梦,浅浅的笑道:“梦!你也知道曼陀罗的花语吧?那是外婆已经预见的未来----生的不归路!”
魇说着,拥着梦的手紧了紧,“梦,还没有分别,我就已经在想念你了!其实你知道我根本不会杀你的吧!只是给你一个杀我的机会而已!”
梦将头枕在魇的肩上,艳红的唇溢出的是轻灵的笑声,眼中却不断的溢出泪水,打湿了魇的衣袍,“魇,你忘了我吧!我们注定只能分离!”
“梦,一个人,不能轻易的忘了自己心中的爱!”魇的话语淡淡的飘在梦的耳边,而梦怀中的人已然消失了踪影。
梦仰头看向那个重叠在一起的两个黑色旋涡,挂着泪水的脸上洋溢着甜甜的笑容,对着那一抹红大声的喊:“魇,你一定要幸福!”
魇回头,朝梦露出一抹笑容,如冬天中的一朵红梅,竟是那般的美丽而骄傲。
这时一个金色卷发的小女孩扯了扯梦的衣袖,将一颗糖放到他的手心,眨巴眨巴有着蓝色眼瞳的大眼睛,甜甜的说道:“梦,丑丑要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噢!寅泪最后给你占卜了一次,他说你会用到这个的!”说完之后踮起脚尖在梦的脸颊落下一吻,便退开了。
一个俊美邪魅的男子笑眯眯的看着梦说:“亲爱的主人,我就要到异世界去追求更多的美女了,拜!”
寅泪缩在麦麒的怀中,眼中擒着泪水,委屈的看着梦,带着不舍。
麦麒依旧淡漠冰冷的看着梦,“终于可以摆脱你了,你以后好自为知吧!”
高空的黑洞消散了,而刚刚的四人,寅泪,麦麒,丑丑(牛),月夙(象)也都消失了踪影。
梦也合上了眼,朝地上倒去,最后被不知何时到来的千谬接住,“玄冥,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玄冥毫不在意的朝芭蕉林走去,感叹道:“这么多的魅,看来这次收获真是不错!”
凌凤有些焦虑的看着梦,却没有上前一步,因为他的手正被辰思紧紧的捏在手中。
子攸收回了游移在天空中的目光,叹了口气,说道:“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梦的昏睡他们似乎并不感到惊奇和担忧。
那朵从梦手中落下的黑色曼陀罗残败的躺在地上,似乎被所有人遗忘了,可是他却有着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法忽略的花语----生的不归路。
喃刹生的不归路:黑色曼陀罗8、梦
我的记忆是伴随着魇的,那个和我有着一模一样脸庞的男孩,因为我们有着同一个母亲,是同一胎出生,可是却被烙下了诅咒的印记,噜摩家族中的人都厌恶我们,传闻,只要有双生子诞生在家族之中,便是厄运的到来。
或许这样的诅咒是真的吧!至少我们这一对双生子至今算是让整个噜摩家族颠覆了。
嗜杀血亲族人,这样的诅咒,难怪家族中的人看我们都是用那种异样的眼光,仿佛恨不得将我们杀了煮了一般,不过,家族中人有一个虚伪的性格,那就是善良,虚伪的善良。
所以,我们在家族中的生活并不好,可以说是被当狗一般养大的吧!只有残渣剩饭和打骂,或许在他们眼中,只要给我们留了一条命就是所谓的善良了吧!
魇,总是安静的看着我,那双和我相同的眼眸,虽然对着别人都时时冷漠,对着我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如同一对最美的红宝石,因为他看着我的时候,是那么的认真和好奇,而我却从来都不懂他那双有时候甚至带着埋怨和忧伤眸。
而我,时时都在笑,即使面对别人的打骂,我都是在笑的,因为我知道哭没有任何用处,所以家族中便流传着这样的话,梦是善良的梦,魇是邪恶的魇,其实他们都不懂,我是披着善良的邪恶,而魇是用邪恶掩饰了他的善良。
得到守护神是个意外,偶然的偷出了家族供奉的八支簪子,不小心将一支落入了洗脚水中,麦麒便现身了,然后就如法炮制的唤出了全部,而麦麒一直对我耿耿于怀,有时候我想,或许是我上辈子欠了他吧!否则他不该是这样小肚鸡肠的人,为这么一点事从来都不给我好脸色看。
有了八个守护神,才真正得到了外婆的承认,可以修炼家族中的法术以及巫术甚至占卜。
而魇,从来都不修炼,只是静静的陪着我,看着我,而那颗如瀑布一般的树,便是我们的乐园。
每当月圆,我身体的灵力就会如水一般的从身体里流走,进入到我身边的魇体中,那时候他的身上都会弥漫出一种带着异样魅惑的香味,我知道,那是曼陀罗的香味,而我从未将这个秘密告诉他,甚至告诉任何人,因为他是我生命中最珍贵的存在。
是的,他是我生命中最珍贵的存在,和他在一起,方才感觉自己的灵魂是圆满的,或许这是天生的依赖吧!
外婆的占卜让我恐惧,因为我的灵力流失得越来越多,再这么下去,或许真的就会变成常人,最后枯竭而亡吧!
看到外婆死去的时候,我没有一点点的忧伤,而我的恐惧却是来自于她带来的占卜。
我会为了自己而杀死魇吗?我曾这么想过,所以,我就逃了,在得到魇的答案时,我逃了,因为我知道他从来都不会错,所以,离开成为了我唯一的生路。
他说,他不会杀我,我一直坚信着,所以,我知道,最终我才会是伤害他的那个人。
得到了轮回之眼,我才有了回来看他的勇气,这样便可以不用面对死亡,只是永久的分离而已。
如我所想,他的善良确实是被他掩盖在邪恶之下的,因为他从来都知道我只会将东西藏在右手之中,而这一次,他说出了错误的答案,这就是他对我的爱吧!任何不想让我面对的危险和难堪他都会悄悄的掩盖,给我一个让我快乐而倘然的世界,甚至还给了我一个送走他的理由,我终究是亏欠了他。
他真正离去的时候,眼泪不抑制的落下,只有在面对他的时候,我才是这么的脆弱,就像面对自己的灵魂一般。
我将四支簪子偷偷的放进了他的衣袍,有了四个守护神的保护,他该不会有什么闪失才是。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却不断的在重复,“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喃刹生的不归路:黑色曼陀罗9、魇
从有意识开始,我便重复着一个梦,梦里是一片荒凉的白色,以及一个美丽的男人,确实,美丽得让人无所适从,似乎任何美丽的东西到了他的面前都会成为废墟。
他有着幽黑的眸,乌黑的发,苍白的皮肤,额间一枚美丽的图案,雀尾羽般的妖艳,凤凰展翅般的美丽,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图案。
除了他,我的生活唯一的意义便是梦,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或许不一样,因为他总是假装着坚强,把一切都埋在心中,可是,我却全都明白。
噜摩家族的人占卜都是要以花为界以血为媒,可是,对于梦,我可以明明白白的知道他的一切和自己的未来,或许这便是从他身体里流过来的灵力带来的一项好处吧!
所以,和他猜对错的时候,我从来都是对的,因为可以预知他的一切。
让我深感无力的是我们的命运,伴随着那个梦境,我知道,我和他终究是只能存留一个人来承载那个美丽的梦境男人,可是那个男人会选择谁?
这就是我和梦之间的竞争,而我,还没有开始竞争就已经败了,败给了那个佯装坚强的人,他总是把好的食物悄悄的藏给我,总是在被打的时候将我护在身后,还总是满脸的笑容的说“因为你比较瘦啊!所以要多吃点!”即使他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红痕。
吸收他的灵力我无法抑制,仿佛是天生的,那种依赖他的存在。
外婆替梦占卜的时候,我就站在门外,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萌动了杀意,而她也在我的杀意之中流尽血液,但是她占卜的结果也传到了梦的耳中。
梦那时候恐慌的看着我,逃避我,让我感到心凉,我告诉他,我不会杀他,可是他还是离开了。
我那时候站在那棵伴随我们成长的树上,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却没办法跟上去,因为我被锁在了这片小小的空间。
我杀尽了噜摩家族的人,只为了从他们口中得到离开的答案,但是得到的只是一句话,梦便是我的锁,杀了他,我就得到自由。
所以我将他们的灵魂都锁在了芭蕉树中,他们成了魅,和我一样失去了自由。
让魅袭击梦,不过是给他一个杀死我的理由而已,而我却没有预见他是要送我离开,当然,对于他,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因为他不愿意看到我的死亡,这也是他对我的执着吗?
如果我不将他引回来,或许又是另一番光景,那样他便注定会被我杀死。
我说不信命是假的,从有意识的那一刻起我便被命运牵引摆布,而梦,才是幸运的,预见自己和别人的未来才是一种磨难,这样的人注定失去了幸福的机会。
离开他,就像生生剥离了自己的一半灵魂一般,但也让我得到了重生,得到了自由,或许在另一个世界,我可以寻到幸福的踪影。
-------感觉写的好沉重!好疲惫。。。。
喃刹梦:蜀葵1、疑惑
“混沌初分,天开于子,地辟于丑,人生于寅,天地再交合,万物尽皆生。万物有走兽飞禽。走兽以麒麟为之长,飞禽以凤凰为之长。
凤凰又得交合之气,育生孔雀、大鹏。
孔雀出世之时,性恶,喜食人,终食凤凰之心,烧毁凤凰肉身,化为两枚蛋,孕育一凤一凰,皆不喜孔雀的暴戾,跟随于大鹏。”
迷离的声音如梦醒时分,带着丝丝缕缕的困惑,水中倒影出一张美丽的容颜,美丽得让人无所适从,似乎任何美丽的东西到了他的面前都会成为废墟。
他有着幽黑的眸,苍白的皮肤,额间一枚美丽的图案,孔雀尾羽般的妖艳,凤凰展翅般的美丽,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图案,身上一袭青衣,如在身上拢了雾一般的朦胧,乌黑的长发随风飞扬,在落满了桃花花瓣的湖面上打出点点涟漪。
梦惊叹的看着这个美丽的男人,一步一步的走近他,而他似乎感觉不到梦的存在一般,脸上带着浅浅的笑,笑中糅合了如何也散不去的忧伤。
梦着了魔般的伸出手去触碰那张美丽的容颜,却如水中捞月似的穿透过去,这一切似乎都不是真实的,他疑惑的看着伸在半空中的手,心中充满了震惊。
“孔雀!”来人轻轻的唤了一声,便走近坐在白玉栏杆上的男人,将他拉进怀中,“我好想你!”
梦还未平复心中的惊讶,又被惊得迷茫起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凌凤,也是一袭青衣,两人的身影倒影在水中竟是如此的和谐柔情。
不知为何,心突然疼痛起来,莫名的痛,梦朝孔雀看去,只见孔雀已然敛去了忧伤,但是眉宇间依稀带着一抹疼痛。
“凤,你不该来的!”孔雀的话语没有过多的情感,似乎只是淡淡的诉说,他没有推开凌凤,顺势靠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睫毛在轻轻的颤动,掩盖了无数的秘密。
“孔雀,大鹏已经决定攻来!”凌凤垂头看着水面,他们的倒影被一片轻轻飘落的花瓣打散了。
“嗯!”孔雀应了一声。
“你根本就不在意自己,是吗?”凌凤的话语带着一抹苦涩,就连脸上的笑容都不再那么温柔了。
“凤,你该回去了,守着大鹏才是你的使命!”孔雀睁开眼睛,那双眸子瞬间变得冰凉,拒人千里。
“你怎么办?”凌凤有些担忧的问。
“我还有他们8个奴隶呢!”孔雀的话语带了浅浅的笑。
“他们?他们可曾真心想要保护你?”凌凤的话语中添了嘲弄。
“无论如何他们的命是与我相连的,不是吗?你该回去了,这些都不关你的事!”
过了许久,久到梦以为孔雀就那么靠着凌凤睡着了的时候,凌凤终于开口了:“孔雀,你可曾……可曾有一点点喜欢我?”他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似乎使劲了力气才将这句话完整的说了出来。
孔雀浅浅的笑,站了起来,平视着凌凤的双眸,“不曾!”
而这整个过程中,梦捂着胸口蹲在了地上,心无故的疼痛,疼得叫人喘不过气来,像被小火不断的炖着一般。
凌凤松开了孔雀,缓缓的转过身,闭上眼,眼角滑落的泪落在铺地的白玉上,再没了踪影,“孔雀,我对你的爱从生到亡,永远都不会改变!”说完之后便失去了踪影,如同一团青色的雾气飘散一般。
孔雀抬手朝前伸去,似乎要去触摸凌凤残余的气息,那双冰冷的眸又添上了之前的忧伤,“凤,从生到亡吗?你为何从不考虑我是否可以承载!”
孔雀缓缓的向远处走去,梦胸口的疼痛渐渐缓解,直至孔雀消失在视线之中,他才缓过气来,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远处树林中,辰思狠狠的折断了一枝树枝,她美丽的双眸中似乎燃烧着无法浇熄的怒火,将那支树枝当成了仇人一般,梦屏住了呼吸,他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辰思,辰思在他的记忆中,一直都是美丽性感却又火爆的女人,但是如此的狠辣他从未见过。
待辰思离去,梦长长的吐了口气,走到湖边,看着水面,对着自己的倒影低低的说:“这到底算什么?真的让我看到了他们不想让我知道的过去吗?虽然不失为一件有趣的事,但是这样的疼痛,我不喜欢!”
话语刚落,水面泛起了涟漪,一双修长的手从水中伸了出来,接着,一张俊美的脸也从水中露了出来,他的发在风中飞扬,脸上不沾一点水珠,就连身上的象牙白袍子也飘逸得被风吹起,俊美得叫人诧异,带着骄傲,他凝视着远处,“孔雀,你的软弱只有我能看到,让我痴迷,而你却对我视而不见!我一定要让你爱上我,一定!”
梦气愤的朝水中的人挥手打去,却是穿透了,他狠狠的骂:“千谬,你这个家伙怎么也来凑热闹,搞什么啊!看我出去了不把你们一个个批斗死,我就不叫梦!”
喃刹梦:蜀葵2、凤凰
眼前的景象犹如雾气般凝结成一滴水珠,坠落在地上,消散了踪影。
梦坐在地上,看着眼前蔓延的大火,身体并不觉得热,但受到煎熬的却是心。
火越烧越旺,但是火中两人的身影却越来越清晰,其中一个是孔雀,另一个是凌凤,不,或许不是,凌凤远不如他来得光彩照人,那应该是和凌凤很相似的男人,金色的衣袍上弥漫着七彩的光芒,细长的丹凤眼带着万般柔情看着孔雀,火般艳红的双瞳因眼眶中的泪水而显得氤氲,他伸出双手捧着孔雀的脸,“孔雀,你是我的孩子,可是却让你有着缺陷,如今只有此法可让你痊愈!”
孔雀冷漠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凤凰,我不会领情的!”
冰冷的话语如同刀一样刺进了凤凰的心,他怜惜的婆娑着孔雀的面容,“孔雀,你知道吗?你一切都是那么完美,我的孩子,唯一的缺陷却是没有心,那样的滋味并不好受吧?”
孔雀冷哼一声,扯下凤凰的双手,“人心的味道还不错,就是维持的时间不长,你没必要为这件小事而去死!”
凤凰闭上眼,长长的叹了口气,修长如玉的手插进了自己的胸口,泛起了一片七彩光芒,光芒随着痛苦的喊声绽放到最大,最后消散了去。
凤凰将捧在手中的心奉到孔雀面前,心还在跳动,泛着七彩的光芒,而那双白净的手却因滴落的血而让人觉得惊恐。
孔雀漠然的看着一切的发生,最后不解的看着凤凰手中的心,这是他那张美丽的脸除了冷漠以外唯一多出来的表情,“我已经说过你不必如此!”
凤凰轻轻的笑了,笑声越来越张狂肆意,在孔雀疑惑中将那颗心按进了他的胸口,熊熊火焰笼罩了二人,梦捂着突然疼痛的胸口,趴在了地上。
火依旧越燃越旺,孔雀捂着胸口,倒在凤凰的怀里,眉宇间满是疑惑和苦楚。
凤凰拥着孔雀滑落在地上,他柔声说着:“孔雀,不怕的!疼痛过后方可有心!”
“唔……好痛!”孔雀似乎没有听到凤凰的话一般,紧紧的捏着凤凰的手。
“孔雀,疼吗?”凤凰将下巴抵在孔雀的头上,低低的说:“那就是心,爱上一个不能爱的人,心便是那么疼,你如今也知道这疼痛了吗?”
凤凰捧起孔雀的脸,脸上是温柔的笑容,却又带着深深的绝望,唇的落在了孔雀的唇上,轻轻的辗转。
孔雀似忘了疼痛,睁大了双眼,诧异的看着凤凰。
只是短短的流连,凤凰便松开了孔雀,将孔雀放在地上,朝火焰深处倒退,而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孔雀,似乎要将孔雀深深的刻在心里一般。
“孔雀,这就是我的罪孽,我爱着你啊!从生到亡,即使死亡,我的爱依旧会延续下去,永远不灭!这就是我的执着!孔雀,原谅我的自私!”凤凰说完之后在火焰中旋转起来,如同优美的舞姿,一粒金色的珠子从他的额头飞出,剖成两半,一半落在了孔雀的额头,化为一道美丽的印记,一半朝远处飞去,消失了踪影。
孔雀的身影也随之散去,火焰之中,已经失去了那个叫做凤凰的男人,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有着美丽尾羽的鸟,金色的翅膀如同朝上空张开的双臂,渐渐化为一点点火星融入那片火焰之中。
朦胧间,梦看到两枚白色的蛋在火种漂浮,慢慢失去了踪影。
“我爱着你啊!孔雀,我的爱将从生到亡,永世不灭!”
梦捂着胸口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火焰在自己眼前如尘土一般消散而去,摇头叹息,“为何孔雀心痛,我也会疼!”
尘土被风吹散之后,显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漫无边际的凤凰花,嗅着空气中甜腻的香味,梦笑了,胸口的疼痛似乎也随之而散。
孔雀如同婴孩一般的躺在凤凰花上,颦着眉,似乎做着什么不如意的梦一般,他的上方漂浮着两枚金色的蛋,蛋的周身还蔓延着火焰,带着燎原之势的小小火焰,不知为何,让人心中敬畏。
蛋壳在空中碎裂,两道金色的光芒纠缠着划破了天际。
孔雀睁开眼,看着眼前赤裸的一男一女,脸上以往的冷漠消散了,他浅浅的笑,“以后你们便是凌凤和瑜凰,而你们的任务便是守护大鹏!”
女的淡漠的垂下头,说道:“瑜凰遵命!”凤凰花一朵朵的飞了起来,缭绕在她的身边,最后化为一袭橘色的纱裙掩去了她妙曼的身姿。
男的跪在孔雀身边,伸出双手留恋的在孔雀的脸上婆娑,“爱!从生到亡,永世不灭!”迷离的话语从他的口中溢出。
孔雀颦眉。
梦的胸口弥漫着揪心的酸疼,似要将眼泪逼出一般。
孔雀手一挥,凤凰花下的叶片缭绕在凌凤的周围,变成一袭青衫,他闭上眼,清浅的说:“你的任务是守护大鹏!”
凌凤在孔雀的额头落下一吻,“凌凤遵命!”
待二人消失之后,孔雀才睁开眼眸,坐了起来,手中拈着一朵凤凰花,似笑非笑的说:“凤凰,你就用如此方式延续你的爱吗?即使一切记忆已经烟消云散,你也依旧执着这份爱,何必呢!”
凤凰花从孔雀的手中遗落,被风卷走。
梦看着那朵在风中飘摇的橘色花朵,轻轻的叹了口气。
喃刹梦:蜀葵3、端倪
艳红的蜀葵犹如一团团焰火燃烧着枝头,孔雀坐在树枝上,手中拈着一朵蜀葵,将它的花瓣一片一片的散落在湖中,湖面漾起了涟漪,将花瓣荡得更远了。
千谬浮出水面,将从孔雀手中遗落的最后一片花瓣接住,举过头顶奉到孔雀面前。
孔雀脸上的迷茫立即烟消云散,目光凌厉的看着眼前那个男子,翻找着记忆里的各个面容,实在无法将那些面容和眼前这个敢明目张胆用那种赤裸的眼神看他的男人重叠起来,“你是谁?”
“孔雀神会在意我是谁吗?”千谬将花瓣放在孔雀的手心,整个人落在水面上悠闲的躺着,他身上雪白的纱似乎和水融合在一起,轻轻飘荡。
孔雀冷冷的哼了一声,“是啊!我确实不该在意无关紧要的人!”随后枕着树枝沉沉的睡了过去。
千谬痴恋的看着孔雀的睡颜,眸中却带着深深的遗憾。
一片乌黑的气息忽然缭绕在千谬的周身,唤回了千谬的意识,他挥手化去了那团阴寒的气息,嘲讽的看着站在湖边的男子,“小冥王又来探望孔雀神了?”
玄冥并不理会千谬,乌黑的长发在风中飞扬,双眸带着雪一般的冰冷,雾气一般的迷蒙,“请你远离孔孔,他厌恶肮脏的气息!”
千谬轻笑起来,最后笑声越来越肆无忌惮,“你有权利指责我肮脏吗?孔雀他亦有权利指责我肮脏吗?真是天大的笑话!”
玄冥不再理会千谬,抱起树枝上沉沉睡去的孔雀便消失了踪影,千谬捧着那片再次自孔雀手中遗落的蜀葵花瓣,惋惜的说:“下次,你是否还会记得我呢?”
“我讨厌死魂的气息!”孔雀睁开眼睛,看着抱着他的美丽男子。
玄冥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笑道:“慢慢就会习惯的!”
“那我宁愿和你绝交!”孔雀飘然落地,远离玄冥。
“真是无情啊!”玄冥话语虽然戴着忧伤,但脸上却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容,“刚刚那个水神你见到了吗?真是让人嫉妒啊!你竟然不厌恶他!”
孔雀嘲弄的看着玄冥,“你是太闲了吗?我让你打探的事情如何了?”
“龙族行事一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估计对决在所难免!”玄冥叹了口气,“凤凰真是丢了个烫手的洋芋给你!”
孔雀遥望着远方,轻轻的答道:“无碍,到时请你务必保住大鹏!”
“为何?”
见孔雀不答,玄冥又问:“那你怎么办?”
“我自然留了后路!大鹏太过直接单纯,被利用而不自知,我想你的话,他该听得下去!”孔雀说完之后便离开了。
玄冥凝视着孔雀的背影,“你可曾真正为自己想过!”
梦已然习惯了画面的不断跳跃,那不过是一些记忆的片段而已,但是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不熟悉的剧情,还是有些惊叹,孔雀究竟有何魅力让那些人为他忧,为他喜,或许,只因为那貌似无情的有情吧!
明明是极其冷漠的人,却又细腻的感觉得到别人的情感,无言的拒绝,冷漠的伤害,最终伤害的还是自己的心。
因为他的痛,一直在梦的心中延续。
喃刹梦:蜀葵4、千谬
繁花落尽,如同失去了容颜的美人,显得苍凉。
孔雀一袭青纱,手执一把镂花玉扇,坐在河水的尽头,打量着那不断冒出水来的透明珠子。
河,便是天河,世间的水,皆源自于此。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孔雀轻摇扇子,漫不经心的说。
千谬的身影从那颗透明的珠子中飘了出来,落在孔雀身边,“孔雀神可还记得我?”
孔雀细细打量千谬,许久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千谬听了孔雀的话之后,脸上是无奈的笑,“千谬!”
“差值分毫谬之千里的千谬?”孔雀将玉扇放到千谬的手中,轻轻的笑着问道。
“你还记得?”千谬惊讶的看着孔雀。
孔雀捧起一捧水,“水之神千谬,如何能不记得!初次相见,我便将一柄扇子落在了你那里,可是?水,如同镜子,让我看到了我自己的本性,你亦看得清楚吧?”
千谬捏着玉扇,许久之后才说:“原来你都知道!”
“本不想说,不想扰乱你,一池平静的湖水多美啊!若是掀起了波澜,恐怕会殃及很多人呢!但是,灾难就要来了!所以……”孔雀将手中的水洒到空中,任水滴落在身上,他捧着千谬的脸,“所以,我欠你的情,恐怕也只能这般偿还了!”说着便将唇印在千谬的唇上。
蜻蜓点水般的吻,却是千谬等待了千年万年的一瞬,玉扇落在了地上,他紧紧的拥住孔雀,生怕那是梦一般。
“忘了我吧!”孔雀低低的说了一声,便推开了千谬,转身离开。
千谬拾起地上的玉扇,遥望着孔雀的背影,长长的叹了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
梦抿着唇走向千谬,任画面在面前消散,切换到另一个场景,千谬那一瞬的坚定却被他牢牢的记在了脑海之中。
血染红了天河,充斥着无尽的怒意。
千谬倒在河边,朝孔雀伸出了手,似乎想在死之前得到一点肯定一般。
孔雀退后一步,不让那红色的液体染到自己的脚,“千谬,其实我并不记得你,我只是需要你给我的信息,抱歉,欺骗了你!”为了得到龙族的信息,孔雀利用了千谬的爱情,让千谬背叛龙族,但是背叛誓言的后果,便是流尽体内的鲜血,永远沉睡。
千谬悲伤的看着孔雀,却没有愤怒,“你现在可是记得我了!”
孔雀没有说话,他有些莫名的看着千谬,千谬的冷淡让他觉得诧异。
“孔雀,这一世你记得我便可!下一世,我一定要让你爱上我!这是你欠我的情!”千谬说完之后便瞌上了眼,就如同睡着了一般,只是脸色显得过于苍白,流尽了身体中的血液一般,生命早已流失。
孔雀抿唇看着那个躺在红色液体中的男子,轻轻的叹了口气,“下一世?我没有了!”
梦朝千谬的身体踹去,却始终是穿透而过,“你这白痴,死有那么好玩吗?真是的!为了一个从来都不记得你的人去死,笨死了!”
喃刹梦:蜀葵5、来临
“我知道你们厌恶我!因为我,你们永远都失去了自由!但是,如今,你们若不保住我,你们便只有随我魂飞魄散!”孔雀冷漠的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8人,他们分别是那八个守护神。
“龙族一直妄想称霸整个兽族,曾有凤凰和麒麟,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现如今,麦麒已然归于我手下,失去了肉身,终究是略逊一筹,凤凰已经逝去,如今这里是他的栖息之地,我们必定要放手一搏!”
此时此刻丝毫不见孔雀独自一人时的忧伤和悲凉,骄傲得刺痛了梦的眼睛,孔雀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孔雀殿下,此番恐怕凶多吉少!”寅泪仰头看着孔雀,脸色苍白,似乎耗尽了灵力一般。
“无论凶吉,此战不可避免!”孔雀冷漠的看着寅泪。
寅泪垂头,道:“寅泪知道了!”
“孔雀神,别欺人太甚!”麦麒站了起来,拥住快要倒在地上的寅泪,“寅泪为了你,用尽了灵力占卜!”
“麦麒,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奴仆,别再用那不可一世的麒麟姿态和我说话!”孔雀冷冷的说完之后便离开了大厅,只留下一句:“如若你们害怕跟着我去送死的话,可以留下来等死!”
梦看着麦麒愤怒的眼神,寅泪苍白的面容,心中有片刻的窒息,为何麦麒总是那般的厌恶自己,因为自己的祖先是孔雀神?为何寅泪那般虚弱,终究是因孔雀神而耗尽灵力。
凌凤坐在床边,看着床上呼吸均匀的人,眸中带着散不去的深情,“孔雀,为何你总是对任何人都漠不关心?”
孔雀睁开眼睛看着凌凤,目光冰冷。
见孔雀睁开了眼,凌凤抬手覆上孔雀的双眼,说道:“既然你不想让我看到你真实的想法,那我便不看,你亦不用假装!”
“凤,大战之日,如若我方不敌,你便将我杀死!毁灭我的肉身!”淡漠的话语从孔雀的口中溢出,似乎就连死,对他来说都不带一丝情感。
凌凤覆在孔雀眼上的手颤了颤,“好!”
孔雀似乎没想到凌凤会这么快的答应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凌凤垂头吻住了孔雀的唇,他的唇还在颤抖,似乎因为孔雀刚刚的一番话,又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大胆,但是他知道,他是孔雀唯一的例外,孔雀对他始终都是有着特别的限度,那或许便是对他的包容。
喃刹梦:蜀葵6、苏醒
凌凤手中的的利刃刺进了孔雀的心,点点焰火从孔雀的伤口蔓延,最终烧毁了他的身体,而利刃的另一边却不断的蔓延出冰块,将凌凤凝结,最后凝聚到他的胸口,彻底沉睡。
漫天的焰火,似乎要烧尽世间的尘埃,如盛开的红莲般蔓延。
八位守护神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突变,都呆住了。
本是与大鹏和龙族的对决,龙王的肉身被毁时,却因玄冥的突然变卦,而使得孔雀转胜为败,最终被凌凤杀死而告终,场面宁静得让你诧异。
玄冥跪在地上,捧起地上的灰烬,眼角滑落了一滴泪水,“我不过是想到得到你而已!”
梦无奈的看着渐趋混乱的场面,叹了口气,渐渐觉得无力,瞌上了眼。
耳边是孔雀澄明的声音:“噜摩,我孔雀神用自己的灵魂为你守护,让你永远不再为未知的事情困惑,但是你要奉献出其中一代子孙成为我灵魂的承载,你可愿意……”
朦胧之中,梦睁开了眼睛,而眼前众人正谨慎的看着他,可以感觉得到那紧张的氛围。
梦头一歪,嘟囔道:“你们都很闲吗?没事看我睡觉干嘛?虽然我长的是不错,但是不喜欢被这么多人当成猴子看!”
众人一听梦的话语,似乎都暗自松了口气。
梦笑了起来,说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众人立即做鸟兽状散去。
见众人离去,梦才松了口气,梦中的画面依旧清晰的在他的脑海中漂移,“好烦!”
“你醒了吗?”千谬倚在窗边,似笑非笑的看着梦。
梦瞪千谬一眼,“你没眼睛啊?不会自己看吗?”
“梦?”千谬颦眉。
“不然你以为呢?”梦倒回床上,闭上了眼睛,他听到了千谬的叹息,尽管那声叹息很弱,他还是听到了,自己并不是他想见到的人呢。
“孔孔!你醒啦!”玄冥滚到床上拥住了梦。
梦睁开眼睛,冷冷的看着玄冥,“我是梦!”
玄冥轻轻一笑,“无论如何,只要是你就好!”
有句话梦没有说出口,“如果是真的孔雀苏醒,那么,孔雀会原谅他吗?”玄冥终究是背叛了孔雀。
尽管是为了得到孔雀。
梦偏头,看到了朝窗户凝望的凌凤,或许大家都不曾走远,都在静静的关注着他,但是,他们关注的是孔雀还是他呢?
那些曾经倾注在孔雀身上的情感,难道都要由他来承载?
越想越烦乱,梦索性拉过被子捂住头,继续沉沉的睡去。
一双犀利的眼睁了开来,似乎沉睡许久一般,却不带丝毫的朦胧,“他终于醒了!”冰冷的话语在山洞之中回荡。
喃刹梦:蜀葵7、玉扇
阳光透过枝叶坠落,碎了满地。
梦躺在树枝上仰望着那些枝叶间的细碎光芒,手中的灵力将一朵艳红的蜀葵推到上方,待灵力扩散之时,蜀葵便支离破碎的落下,如同被雨水打残的花瓣,带着无尽的遗憾和苍凉,他伸手接下一片花瓣,闭上了眼,说道:“千谬,你何时变得偷偷摸摸的了?”
千谬修长的身影从一颗粗壮的树枝后面移出,澄碧的眸中带着迷茫,似乎在透过梦看到另一个人似的。
梦没有再说话,闭上眼感受着身边萦绕着的轻风,脸上始终带着甜甜的笑,仿若一尊失去了生命的瓷娃娃,精致得诡异。
千谬闭上眼沉淀下在自己情绪,“怎么发现我的!”
“你身上那么浓的血腥味,不是嗅觉失灵的人应该都可以发现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移动的屠宰场呢!”嘲弄的话语从梦艳红的唇中无情的溢出。
“你在沉睡之后看见了什么?”千谬点燃了一支烟,却任它在手指间燃烧。
梦起身,颦眉看着树下千谬手中燃起的烟,哼了一声,“你觉得我该看到什么呢?”
千谬将烟放到唇上,深深吸了一口,“孔雀是否再也无法回来了!”
梦轻轻的笑了起来,翩然落到千谬的面前,冷冷的瞪着他,“白痴!”许久才说出这么两个字,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
千谬掐灭了手中的烟,看着残余的烟雾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知道梦看到了一切,但是孔雀再也回不来了,正如孔雀所言,他没有下一世,即使承载了他的灵魂又如何,分居两具躯体的灵魂,又怎么可能成为孔雀呢!冷俊的脸上带了一抹徒然的悲伤,他拾起地上碎落的蜀葵花瓣,捏出了艳红的汁液。
“是该告别了!”将一把玉扇放在树根下,他转身离开。
不堪入目的花瓣从他的手中遗落,是遗憾,或是感叹?
千谬离开之后,玄冥走了出来,拾起地上的玉扇,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喜是悲,“连他都放弃了,你是否真的不能回来了?”
“你可恨我?是我最后背叛了你,或许如此便好!你永远都不可能回来,亦永远无法恨我!”
“本来杀死他们二人之中一人,你便可以回来,而我又自私的决定帮梦将魇送走,如此,你便再也无法回来。”
“或许是害怕再次面对你,无法承受你对我的恨,而大家都默许我这么做,即使那个爱你如痴的水之神,依旧没有阻止!”
“或许,千百年的等待之中,他也淡去了对你的执着,梦承载了你一半的灵魂他!”
“这是最后可以得到你的机会了!”
玄冥将玉扇放入怀中,起身离开,黑色的袍子划过地面,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喃刹梦:蜀葵8、离开
风轻轻的拂过陈旧的竹屋,带着竹子特有的清香缭绕在死寂的夜色之中。
梦将一朵朵燃了烛火的花灯放入湖中,每盏灯上都写着一个字,那是噜摩家族中的成员,噜摩家族的人,除了族长喃刹,皆以一字为名。
“你们就在这山中安息吧!噜摩一族源自孔雀,散自孔雀,或许双生子真的是一种灾难,不请求你们的宽恕,因为这是代价,是噜摩一族得到特殊灵力的代价,万物有始有终,你们便将我们一族的悲哀永远沉寂在这山中,好好安息吧!我会将山封住,再无人打扰!”梦絮絮叨叨的说着,明明是悲哀的话语,他却是一脸微笑的说出来。
放下最后一盏花灯,梦转身抱住身后的人,感受着他身上宁静而纯洁的气息,“子攸!怎么办!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成了罪孽呢!”
子攸脸上是无奈的笑,轻轻的抚着梦的发丝,说道:“梦,你永远都不可能是罪孽!”
梦将头埋在子攸的怀中,低低的说:“子攸,其实你们都讨厌孔雀,所以才任我放魇到另一个世界,这样,孔雀永远都不可能复活,因为他的灵魂永远不再完整,对吗?”
子攸的手僵了僵,许久才说:“子攸所想皆顺应你!不是吗?”
“麦麒带着寅泪离开我,他们会开心快乐吗?”梦的话语有些迷蒙。
“梦是想念他们了吗?”
梦仰头看着子攸近乎透明的脸庞,脸上没了那习惯性的笑容,“子攸,你永远都是那么善解人意!”
子攸看着在自己怀中沉沉睡去的梦,无奈的叹息一声,抱着他朝山下走去。
在梦入睡之前,他听到梦呢喃:“子攸,我想离开这里!”
“你要去哪?”迷蒙的树木之中多出一抹修长的身影,在风中显出几分单薄。袍子被风吹得作响。
“小冥王殿下!”子攸朝玄冥点头为礼,“我带主人离开!”
“子攸!梦答应我要到冥界小住!”玄冥朝子攸伸出了双手。
子攸依旧文雅的说:“殿下,主人对子攸的命令是离开此处,并非到冥界,如若殿下要邀请主人去冥界做客,待主人醒来再说不迟!”说完之后便绕开玄冥离去。
“子攸,你莫要忘了,冥界还有她在等待!”玄冥的话语如毒药一般弥漫到子攸的耳中。
子攸的步子顿了顿,却未作停留,朝山下走去。
在冥界搜寻孔雀的魂魄千年毫无所获,却医治了无数灵魂,也同时遇到了她,一个美如死亡之花的女人。
梦睁开眼眸,看着子攸略带迷茫的容颜,轻轻的笑了。
喃刹梦:蜀葵9、蜀葵
梦踢掉脚上的木屐,蹲在沙发上,看着在他花店中悠闲的喝着茶的囚牛,依旧温润如玉,却让梦极度郁闷,“你把我的花店当成自己家啦?”
囚牛微笑着将一杯茶推到梦的面前,说道:“尝尝我的手艺,你能回来,真是可喜可贺!”
梦瞪了囚牛一眼,“哼!贺礼呢?”
囚牛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说道:“现在送贺礼,未免有些浪费,囚牛此番必定是要跟在你的身后,因为我寻的人快要来了!”
梦无奈的看着囚牛,嘟囔道:“随你的便!”
子攸端了温水出来,用湿毛巾擦拭着梦的面庞,说道:“玄冥恐怕不一会便会过来接你去冥界!”
梦闭着眼点了点头,“还是子攸好!”
子攸轻轻的笑了起来,如山中泉水般的笑声淳淳的流淌在旁人的心间。
花店之中一盆放在角落的蜀葵绽放出了最美最艳的颜色,如同梦境一般叫人沉沦。
-----------这卷写的混乱吧?因为都是写了片段,我自己也觉得混乱,嘿嘿,辛苦读者了!~
喃刹悲伤的回忆:曼珠沙华1、孟婆
冥界,是个孤寂得近乎苍白的空间,寂寥得一片晦暗,即使火焰都是泛着灰黑的白色,而通向这个世界的黄泉路上却铺满了艳红的花,如血般缭绕在一座桥前,阻断在忘川河畔,远远看去就像迷茫着血液的灰暗世界。
桥名为奈何,分三层,善人的鬼魂可以安全通过上层的桥,善恶兼半者过中间的桥,恶人的鬼魂过下层的桥,桥险窄光滑,有日游神、夜游神日夜把守,桥下血河里虫蛇满布,波涛翻滚,腥风扑面,越是接近下层便越容易被拉入河中。
梦脚上的木屐轻叩在桥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步子却是极稳健的。
玄冥在前方引路,似笑非笑的看着河中猩红的液体,“为何选最下层的桥?”
“自觉作恶多端罢了!”梦的声音带着一些不耐,死魂的气息让他觉得厌烦。
囚牛手抱古琴,站在黄泉路上看着那望不尽的花叹息,“从未想过从这经过,或许此生仅此一次了!怎可再跟着他们胡闹!也不知道避讳!”
子攸上前来同情的忘了囚牛一眼,“梦就是如此,从不在意这些!黄泉又如何,于他不过是一条铺满鲜花的路而已!”
囚牛浅笑,“那你如何看?”
子攸望向奈何桥的另一头,温润的双眸沉淀着叫人看不清明的忧伤,“我再没权利从此而过!”
确实,一抹锁在簪中的魂又怎么可能再死,即便死了,也是魂飞魄散罢了。
奈何桥的尽头有座望乡台,台边站个一个美人,双眸顾盼之间便已万种风情,如青山般秀气的眉黛颦出了化不去的忧伤,手中一只玉碗,碗中是美人坠落的泪。
“她是谁?”梦望着美人,有种怪异的情感弥漫在心口,总觉得熟悉。
“孟婆!”玄冥淡淡的扫了孟婆一眼,脸上是高深莫测的笑容。
“孟婆……”梦走近孟婆。
孟婆抬眸,一双盈着泪水的美目如盛夏夜空中的一弯月儿,清冷明亮,又不失温柔,她将手中的碗捧到梦的面前。
梦看着那一碗还泛着涟漪的泪水,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喝眼泪!”
孟婆笑了,即使脸上挂着泪珠也无法淡去她的美丽,“是甜的!”
梦依旧摇头,“忘却过去,或许会很好,但是我无法用无知来面对未来。”
孟婆依旧在笑,却已将手中的碗捧向了一抹死魂面前,死魂面无表情的接过,面无表情的喝下,面无表情的离开。
后面的魂魄皆是如此,从未有谁开口说话。
玄冥执着梦的手朝深处走去,“孟婆很少说话!”
梦笑了,从未想过孟婆是个如此美丽的女人,亦从未想过孟婆汤竟是孟婆的眼泪。
子攸走到孟婆面前,脸上是温雅的笑容,“孟!”
孟婆将玉碗递到他的面前,脸上是挂着泪珠的笑容。
子攸接过玉碗,喝了一口碗中的眼泪,“依旧很苦!”
孟婆抬手擦去了子攸唇角残留的液体,熟练的动作似乎二人熟识一般。
囚牛看着二人,脸上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脚尖一旋便轻轻的飘落在奈何桥的另一头,朝梦离去的路线走去。
子攸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优雅的身姿似不带一点留恋。
一滴晶莹的泪划过孟婆绝美的容颜,滴落在玉碗之中,泛起了圈圈涟漪。
喃刹悲伤的回忆:曼珠沙华2、清泉
梦躺在花海之中,即便是曼珠沙华的艳也及不上他的唇,额前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上空是一抹抹飘飞而过的魂魄,苍白得让人心凉。
子攸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抚着梦的发,流淌在水中,犹如滑腻的青苔丝,想握住却又从指间溜走。
“想不到冥界也有如此清澈的水!”梦闭着双眸,话语带着一抹诧异。
“冥界中只有隐泉之水清澈,必是小冥王将水引到此处!”子攸看了一眼周围的曼珠沙华,黄泉路上的花丛之中搭建起了一座木屋,还引来了清泉,玄冥对梦真是费了心思。
“是吗?看来玄冥是个喜欢自找麻烦的人!”梦轻笑着说。
一双皓洁如月的手替代了子攸,轻抚上梦泡在水中的发,子攸看着来人无奈一笑,却也悄悄退下。
“子攸,玄冥曾说冥界还有她在等待,这个她是谁?”梦的话语带着以往少有的严肃,就连脸上那习惯性的笑容都敛去了。
“她便是她!”玄冥轻笑着答道。
听到玄冥的话语,梦猛的坐了起来,纠缠着发丝的水溅了玄冥一头一脸。
玄冥无辜的看着梦,“我洗的不好?”
梦哭笑不得的看着玄冥,“你这是活该!”
“可还想知道子攸的事?”玄冥俊美的脸上弥漫着得意的笑。
梦抬手用衣袖擦去了玄冥脸上的水珠,算是妥协。
梦依旧躺在曼珠沙华之中,任玄冥替他清洗发丝。
玄冥的手指轻轻的抚过梦的发丝,话语变得悠远,“孔雀神身体幻灭之后,兽神界群龙无首,大鹏不知所踪,龙族也被你毁灭身体的一击弄得亏损巨大,龙王的也灭亡了,兽神界也就从此大乱消散小乱不断!却也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子攸为寻你的魂魄而来,对于灵魂来说,他是妙手回春的神医,我自然欢迎他的到来,于是他就此当起了冥界的医生,千年逝去终究寻不到孔雀神。
直至她的到来,她是一个绝美的女人,自黄泉路走来,让两旁的曼珠沙华都失去了颜色,而她的身上带着孔雀神的气息,子攸看到她的时候欣喜若狂,总算有了头绪。
无奈的却是她没有了记忆,这样的人来到冥界,就会成为望乡台的使者,因为他们的泪可以让灵魂忘记过往。
子攸每天都去看她,看着她忧伤的流泪,喝下她的泪,但是她每天都会忘记子攸,而喝下眼泪的子攸却从未忘记过往。
或许是被孔雀神的气息吸引,子攸对她始终是特别的。
最终在得到孔雀神的消息之后,子攸离开了冥界,便再没回来过,而孟婆依旧在等待,等待着能给她带来记忆的人。
而子攸也成为了她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即便忘记了子攸,但是却又熟悉子攸,子攸是她唯一的特例。”
晶莹的水珠从梦的发丝坠落,打在艳红的花朵上,犹如花朵渗出的泪一般,透着一股张扬的忧伤。
“如若孟婆忆起往昔会如何?”
“一旦心中执念消散,她亦会魂飞魄散,因为受了重伤的灵魂只为一点执念而存在,若执念消散,那么她也就会灭亡!”玄冥摘下一朵曼珠沙华拈在指尖,含笑看着梦。
“子攸知道吗?”梦看着玄冥指尖的花朵,不知为何,心中有片刻的清明。
“自是知道的,否则他怎会不医好她呢!”玄冥将花簪在梦的发鬓,似笑非笑。
“所以她在等待子攸,也不过是等待记忆的恢复,不是吗?”
玄冥捧起梦的脸,目光变得迷离,“梦,她的记忆也不会是你想要知道的东西!”
梦精致的脸上是浅浅的笑容,“不试过怎会知道!”
看着玄冥离去的背影,梦卸下了脸上的笑容,抬手取下发鬓那朵艳红得忧伤的花朵,紧紧的捏在手中,看着殷红的液体从手心滴落,那对暗红得仿若滴出血来的双眸带着一抹怪异的笑。
喃刹悲伤的回忆:曼珠沙华3、泪水
孟婆侧身坐在望乡台边,仰头朝天空望去,除了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便是苍白的灵魂,冥界是没有昼夜之分的。
晶莹的泪珠顺着梨花一般柔白的面庞滑落,即便如此,泪珠依旧是准确无误的落在的玉碗的中央,溅起圈圈涟漪,如同永远也无法溢出玉碗的忧伤,充斥着诉不尽的悲凉不断荡漾。
“你也在为这样的天空悲哀吗?”梦俯身看向孟婆,手中一支曼珠沙华开得娇艳,艳红的花瓣如同黑暗中的最后一点火焰,诱惑着灵魂朝他飘逸,越是冰冷的东西,便越期望得到温热,而曼珠沙华为何只能存在于黄泉路上?只因吸引着那些冰冷的灵魂。
孟婆看着梦手中明艳的花朵,轻轻的笑了,真如雨后的梨花,分外娇,“泪是甜的!”
梦也笑了,“你还记得我?”
孟婆垂下头来,乌黑的发丝在风中飞扬,掩去了她的面容,“记得?”
“你知道子攸吗?”梦似乎并不在意她的迟疑。
“子攸?”孟婆抬眸看向梦,泪光涟涟的眼中充满了疑惑。
“没用的!”囚牛站在奈何桥最上面一层,遥望着他们,话语一如既往的柔和温雅,“她封住了自己的记忆,只有受到极致伤痛的人才会这么做,不过……只有这样的人才会痴寻自己的记忆,因为失去才会觉得重要!”
忘川河中的河水带着罪孽深重的灵魂不断朝远处流去,吞噬着灵魂的蛇虫似在狂欢般扭动着身躯。
“那要怎样才可以让她恢复记忆?”梦的话语很轻。
但是站在桥上的囚牛却听得明朗,脸上是让人看不懂的笑容,“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她恢复记忆!”
梦偏头看向孟婆,只见孟婆的脸上也挂着笑容,似乎在等待着记忆恢复一般,笑得那么绝望,但是绝望中的那点明媚是什么呢?希望吗?
梦摇了摇头,捧过孟婆手中的玉碗,咬开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手中的曼珠沙华之上,将花瓣一片一片的投入玉碗中的泪水之中。
灵魂是没有血液的,但是她有泪,她的泪寄予了一切悲伤。
待花瓣落入玉碗之中梦才察觉自己的行为,如此不慎重的举动他从未有过,作为占卜者他的血液极有可能将自己陷入被占卜者的悲伤中无法自拔。
梦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愿,凝神将脑海中的那点杂念排除,随着那一晚泪水的涟漪陷入了孟婆的悲伤之中。
孟婆依旧优雅的坐在望乡台边,仰头望着上方漫无边际灰雾,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坠入了玉碗之中,涟漪不断。
喃刹悲伤的回忆:曼珠沙华4、相遇
曼珠沙华,意为开在天界的红色的花,又称彼岸花、天涯花,它盛开在阴历七月。
花语是“悲伤的回忆”。
它是生长在黄泉路上的接引之花,花香传说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
阴历七月,是个阴森而悲伤的月份,七月七鬼节让天空都蒙上了一层暗淡的灰色。
孟坐在离山下,遥望着远方,手中是一朵艳红如血的花朵,曼珠沙华。
她从未离开过这一片天地,离山是最后的屏障,这座山隔离噜摩家族和依山镇,身为噜摩家族的嫡传后人,在没有得到族长喃刹认可前是不可以跨过离山的。
她抬手抚向眉宇之间,噜摩家族的美在她的身上彰显得淋漓尽致,这样的人,始终是要成为孔雀神的仆人的,或许是肉身,谁知道呢?
“曼珠沙华啊!既然你是有魔力的花,可否告诉我,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座牢笼呢?”孟将手中的花朵捧起,高举过头,拦住视线之中的太阳,随后闭上了眼,虔诚的祈祷,眉宇之间泛起了一片七彩光芒,朦胧之中,似乎感觉到一阵苍凉和湿润的气息。
“姑娘!可是想离开?”一道阴沉得让人恐惧的声音响起。
孟的手一抖,曼珠沙华落在地上,今日是七月七,莫非真的有鬼不成?但是鬼魂一向惧怕噜摩家族的人啊!怎么可能上前搭话?莫非是陌生人?怎么可能呢?孟心中满是挣扎的睁开了眼。
那是一张怎样的容颜呢?艳丽得胜过那一地的曼珠沙华,噜摩家族中人的美是众所皆知的,却及不上眼前这个男子,可是正是这样的一个男人首先映入了孟的眼中,从此便是一生。
男人诧异于孟的眼睛,如夜般漆黑的眼瞳柔和得带着一眼的秋水,更诧异于她眉间的一抹印记,那如孔雀尾羽般的妖艳,凤凰展翅般的美丽,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图案,艳红的双瞳漾出了笑容,“终于寻到了!”
孟看着拉住自己手腕的妖艳男人,想甩却甩不开,“你做什么?”
“带你离开!”男人翩然一笑,让那满山的曼珠沙华都失去了颜色,似乎再艳丽的花朵也及不上他的容颜,一个男人生得这么一张面皮不知该说是好还是不好。
孟有些迷离的看着那抹笑容,没有挣扎,就这么让男人牵着走出了离山,因为这一直是她的希望,离开这座牢笼。
走出一段路之后,她遥遥回望离山,那座依山镇的坟山犹如被火点燃了一般,曼珠沙华在微风中摆动,如同窜动的火焰,吐着火舌,燃进心中。
“别了,离山!”孟转头,但是那一山的艳红已经映入她的心底,酿出一点泪水从眼角滑落。
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地点相遇,总是无法得到幸福的。
梦抬眸朝孟婆看去,原来她也是噜摩家族的人,还是那么轻易就打破族规的人,或许这就是命运,延续着噜摩家族的血脉,终究是无法得到幸福的,因为这是噜摩家族传人的命运,梦的目光有些悲悯,是为孟婆还是为自己?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悲伤的家族已然灭绝了!
而对孟婆的亲切感,或许便源自于这一点血脉吧!
花瓣依旧不断的在玉碗中打出涟漪,伴随着那一滴滴源自孟婆的泪水,记忆继续纠缠蔓延。
喃刹悲伤的回忆:曼珠沙华5、成亲
雨滴落在泥水之中,泛起涟漪,带着夏季的忧愁,不断蔓延。
孟蹲在屋檐之下,手中捏着一扇芋头叶子,任雨滴落在叶上不断凝集直到支撑不住,滑落在地上,而那双带着秋水的绝美眸子却望着园中被雨水打落的花瓣,不知在想什么。
男人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时,孟才回过神来,站起来直直扑进了来人怀中,话语似带着一抹失而复得的喜悦,“我以为你丢下我走了!”
男人脸上弥漫着浅浅的笑容,有种捉摸不透的诡异之感,他任孟拥着,轻柔的说:“怎么会呢?”
雨滴依旧不断的从空中坠落,如同上天的眼泪一般,而上天的悲伤,无人能懂。
沉醉在自己喜悦心情中的孟并没有发现坠落的雨滴落在男人身上并不会沾湿他的衣袍,只是一点点的渗入,消失了踪影。
只一面便让孟陷了进去,陷进了男人的美丽和温柔之中,这样的开端,注定得不到好的结局吧!太过仓促,梦看着涟漪荡漾出的画面,无言的叹息。
雨水之中,他温柔的朝她说:“我叫千谬,差之分毫谬之千里的千谬!”
孟光着脚踏在泥土上,舞出优美柔和的姿态,骄傲如开屏孔雀,她欢声说:“我叫孟!迷恋上千谬的孟!”
千谬脸上依旧是温柔的微笑,那样甜美的笑容让他看起来更加的美艳,甚至不像真实存在的人一般,艳红的眸如同孟记忆中的那一片斑斓的曼珠沙华,带着她不懂的忧伤甚至迷茫。
他们一直朝西方走去,孟从未问过目的地,而千谬也从未说过他们要去哪,而在这样迷茫的日子中,孟对千谬的俊美温柔越加迷恋。
噜摩家族中的人从来都不顾及后果,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因为他们有足够的资本,然而,当能够让自己不再任性的时候,才能得到族长喃刹的认同,这样才可以离开噜摩家族下山游历,这样的孟,显然是不够资格的。
延续着这样的任性,孟在一个午后吻上了千谬的唇,然后扬起飞满红霞的脸骄傲的说:“千谬,我们成亲吧!”
千谬点头答应,就如同一尊不会拒绝的人偶一般,他一切都让孟如意,而孟便沉醉在这样的爱情之中,自己编制的爱情。
依旧是一年中的七月七,曼珠沙华盛开的日子,他们便在开满曼珠沙华的坟山上举行了婚礼,而参加婚礼的除了那一山的妖艳花朵便只有满山的灵魂。
三拜礼成,铺满鲜花的大地为床,灰蒙蒙的天空为被,这是他们婚礼的新房,然而在这一片悲伤的红色中,他们真的可以幸福美满吗?
梦看着画面中一脸幸福的孟,她的双眸中潋滟的秋水酝酿着毕生的幸福,她对面的美艳男子只是温柔的微笑,就如同相遇之时。
“千谬?”梦低低唤出声来,话语虽轻,却依旧传到了孟婆的耳中。
孟婆挂满泪珠的泪上弥漫起了莫名的悲伤,看着声音的源头,似乎被那两个字惊吓到一般,却没有更多的表情,泪依旧不停的坠落。
感受到孟婆的异样,梦没有再说话,心底却弥漫着疑惑,他怎么可能是千谬呢?无论外貌还是性格,甚至连表情都大相径庭。
抑制住心中的疑惑,继续朝碗中荡起的涟漪看去。
囚牛抱琴站在奈何桥上遥望着梦,忽然叹息一声,仰头朝上方望去,灰蒙蒙的雾气犹如化不开的疑团,让人心中无端的烦闷。
喃刹悲伤的回忆:曼珠沙华6、毁灭
小小的庭院中满是曼珠沙华,又一年的七月,却是弥漫着血腥的七月。
千谬正是那罪孽的源头。
孟看着被鲜血染红了唇的千谬,脸上依旧是任性的笑容,“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地上是横躺着的尸体,皆是血液干涸而亡。
千谬拥过孟,美艳的脸上因唇上那一抹异样的红显得妖媚,温柔低语:“只是不想你畏惧我!”
孟脸上的笑容柔和了些,涟漪点点的眸中带着无尽的柔情,“千谬,我怀孕了!”
千谬的脸上闪过一抹怪异的笑容,殷红的双眸显得空洞,却又让人觉得深不可测,而沉沦在幸福中的孟又怎会察觉,这一切,于她似乎就如同一场幸福的梦,让她沉醉不愿醒来。
幸福延续至胎儿临盆之时,千谬抱着疼痛不已的孟坠入了水中,明明前一刻还是院前的一条小河,为何片刻之间便处于汪洋之底,疼痛让孟已经顾不上这些,雪白的纱裙上染了红色,渗透到水中,引来不少鱼虾。
直至坠入了一座水晶宫殿之中,千谬才将孟放在地上,水晶地板的寒气渗透到孟的身体,她垂泪看着千谬,然而此时的千谬已不再理会她,甚至连以往的温柔都散尽了,只见他温柔的从一只水晶棺中抱出一个男子,男子有着冷俊的面容,即使沉睡了,依旧有着让人觉得压抑的气息。
千谬拉过孟的手,手指一划便割开了孟的手腕,同时也割开了那个还在沉睡中的男子的手腕,两抹伤口贴合在一起,孟只觉血液从体内不断流失,而下体的剧烈疼痛告诉她孩子就要出世。
悲痛而苍凉的喊声响彻了水晶宫殿,那双如夜般漆黑的眼瞳凄然的看着千谬那张美丽的容颜,即便温柔不再,双眸中却依旧带着迷恋,“千谬!你可曾爱过我!”
千谬唇角一扬,漠然的看着孟,汗水沾湿了她的发丝,“不曾!”他的话语冰冷得不带一点感情,以往的温柔似乎瞬间烟消云散般让人觉得苍凉。
孟闭上了那双含了一湾秋水的美目,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犹如流尽了血液一般。
婴孩的啼哭声替代了孟的呻吟,响彻了水晶宫殿。
来自两个婴孩。
然而就在孟闭眼的瞬间,那个自称千谬的美艳男子瞬间烟消云散,再没了踪影,地上一朵曼珠沙华娇艳欲滴,绽放出了妖异的美。
孟额头的那抹印记消散了,带着她的记忆消散了,她独自徘徊在水晶宫殿之中,寻找着那一片望不尽的艳红,绝美的双眸带着无尽的忧伤垂泪。
她飘过了那长满曼珠沙华的庭院,游到了那铺满曼珠沙华的坟山,最后走上了黄泉之路,只因那一地的红色不断的吸引着她,犹如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一般。
但是,什么东西才是最重要的呢?她遍寻不到,最终留在了冥界,那双饱含忧伤的哀戚双眸始终带着一点期望,期望寻回最重要的东西。
但,谈何容易,冥界不会让她轻易消亡,只因那一碗可以让灵魂忘却前世的泪水。
梦怜悯的看着孟婆,然而她又怎会明白梦眸中的怜悯呢?
这偶然的相遇,偶然的离别,造就了他们的悲剧,总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最后方才明白幸福方是一场梦,谎言编织的梦而已。
而那最后从沉睡中清醒的才是真正的千谬,梦眸中的怜悯散去,脸上依旧是甜美的笑容,笑容却不达眼底,那双红色的眼瞳与对岸的曼珠沙华同样的妖艳。
梦捧起孟婆垂泪的脸庞,轻轻的说:“你想寻回你的记忆吗?”
孟婆的双眸瞬间散去了哀戚,似乎失明的人突然看到了阳光一般,明艳得让人想将之毁灭。
“可是,我不希望你忆起!”梦确实将那明艳毁灭了,这个和他留着同一种血液的女人让他狠不下心来,不忍给她带来灭亡,所以只能将她的希望毁灭。
喃刹悲伤的回忆:曼珠沙华7、玄幽
孟婆那双绝美的眼眸似乎瞬间黯淡了下去,犹如坠落了星辰和月亮的夜空,然而雨滴依然。
她的泪一滴一滴的坠落在玉碗之中,带走每一抹通过奈何桥的灵魂的记忆。
梦走到囚牛身边,共同站在奈何桥顶端,他朝那抹穿着白色纱裙的纤细人儿看去,心中弥漫着苍凉,“她很美!”
囚牛笑,不语!
“但是我毁灭了她的希望,她现在这样是不是更合适白色了?”梦依旧漫不经心的说着,脸上笑容甜得似要滴出蜜来。
“你大概猜到她是谁了吧?”囚牛看向梦的目光带着怜悯。
“噜摩家族中生出双生子的并不多,不是吗?”梦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囚牛却不再笑了,“确实不多,至今为止只有你们一对而已!”
梦深深的看了囚牛一眼,冷冷的说:“我真是讨厌你们这些早已知道始末却装得高深莫测的人!”
囚牛不在意的笑了笑,温雅如昔,“我欠你的曲子你什么时候需要都可以来讨!”
梦摇头离开,“罢了罢了!你的琴曲恐怕梦无福倾听!”
囚牛看着梦离去的背影,摇头叹息,“知音难求!”
梦躺在黄泉路上,任那一朵朵艳红的花朵将他掩埋,而他脑海中依旧是孟婆和那个名叫千谬的美艳男子花中相遇的情景,一切来得突然,便显得诡异,而这样的诡异,或许只有真正的千谬知道。
花一朵一朵的飘离梦的颜面,他闭上了眼,待脸上再无异物的时候轻声说道:“子攸,你这次可是错情了,孟婆不会爱上你的!”
梦没有听到子攸的回答,却听到了他如清泉般的笑声。
“不会是失恋打击太大了吧?”梦睁开眼看着一向庄重的子攸笑倒在他的身边,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梦!你多虑了,子攸担心孟,只因她与孔雀神有一线联系!”子攸停了笑。
“是吗?总觉得你们之间有些暧昧!”梦低声嘀咕。
子攸却是听见了,无奈的看了梦一眼,“梦,她的记忆是否让你为难了?”
梦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子攸叹息一声,道:“没有便好!”
“你也早就知道她的记忆了吗?”梦颦眉。
“你的血统让我多少可以猜到一些!”子攸低声说着。
梦却不再说话,原来无知的仅有他一人而已,即便此事和他脱不了干系,其实一直都是这样,一切就如谜团一样,唯一不知道谜团背后答案的只有他自己一人而已。
“在为孟婆之事而烦?”一道清脆甜美的声音打断了梦心中的烦闷。
回眸时,阴森寒冷的风吹乱了梦额前的发丝,他的发鬓还遗留着一朵未被子攸取掉的曼珠沙华,妖艳的花朵,精致的面容,再配上冥界阴森的氛围倒有些相得益彰。
梦看着那个一身黑色蕾丝公主裙的女孩有片刻的呆愣,她那双黑白分明如婴孩般的眼眸此时正赤裸裸的在他的身上游移,像在品味又像在考量。
“如果你想知道始末的话,不妨跟我去找我哥哥吧!我想他现在必定乐意给你解说!”女孩一脸真诚,脸颊上两枚深深的酒窝让她看起来十分的可爱。
梦歪头看着女孩,笑得温柔,“你哥哥是谁?”
女孩咳嗽一声,端正了站姿,“本公主是冥王殿下的女儿,小冥王殿下的妹妹玄幽公主!”
梦站了起来,走到玄幽身边牵着她稚嫩的小手,含笑说道:“那么玄幽公主可否带在下去见见你的哥哥呢?”
玄幽抿唇笑道:“乐意至极!”
玄幽手上的珠链一晃,响起一阵清脆的铃音,灰色的迷雾包围着他们,直到视线模糊,当迷雾散去之时,他们已置身于一条幽深的走廊之中。
“呐!哥哥就在里面,你快些进去吧!”玄幽指着前方一间紧闭着门的屋子,青色铜门上是斑驳的骷髅,如深陷于门中一般,尽管没有了面容,但能感觉到他的痛楚。
梦叹了口气,径直朝铜门走去,没有被铜门拦住,而是如陷入沼泽般陷进门内。
玄幽看着渐渐恢复的铜门,嘴角扬起,一抹天真的笑容弥漫在稚嫩可爱的脸庞之上,“虽然你不是很强势,不是我理想中的小攻形象,但是抱歉了,为了让哥哥做上小受,而你又是他现在唯一能看上的人,那么只有委屈你做做小攻了,可别亏待我燃的幻夜香啊!那可是花了不少东西才从妖界换来的春药呢!嘿嘿……”
从走廊经过的鬼仆看到玄幽公主脸上天真的笑容如见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绕道匆匆离去。
------------腐女真是无处不在啊!~哇哈哈!~
喃刹悲伤的回忆:曼珠沙华8、吻
坠满粉色蕾丝边纱帘的屋子中弥漫着一股清甜的香味,水晶灯坠得很低,但是灯光却很暗,然而喜欢甜香的梦并没有多心,贪婪的嗅着屋子里弥漫的香味。
“梦,是你吗?”纱帘之后,一抹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似乎还有些压抑。
梦掀开纱帘朝里面走去,心中有些嘲弄的想着玄冥怎会有如此恶趣味,竟然将屋子布置得如此的富含少女情怀,他当然想不到这不过是玄幽公主的爱好而已。
“快…快离开!”玄冥似乎极其痛苦,话语都说得有些不稳。
听到玄冥如此语调,梦自然不会抛下玄冥独自离开,匆匆走到床边,“玄冥,你怎……”话语却在掀开帘子的片刻硬生生阻断了,展现在他眼前的是身着粉色轻纱的玄冥,乌黑的发丝被一根粉色丝带松松绑起,俊美的脸上泛着异样的红晕,而双眸此时已显得有些迷离,额前的发丝已被汗珠打湿。
梦半晌没回过神来,待回过神来之时已被玄冥压倒在床上。
“你做什么?玄冥!”梦冷冷的看着玄冥,此时此刻他恐怕也顾不及在脸上挂上笑容了,但是精致的脸上却飞起了可以的红晕,像极了醉酒时的娇憨模样。
“我………玄幽……下了药……你……你也中了!”玄冥脸上的汗珠坠落在梦的额头,俊美的脸因痛楚压抑而显得更加的红润。
梦回想起屋子中那清甜的香味,心中一惊,想要推开压在身上的玄冥,双手抵上玄冥的胸膛却不舍离开,轻轻的抚摸,脑海中渐渐失去清明。
看到已然无力抵制春药的梦,玄冥也放弃了灵台的那最后一点清明,或许是故意而为,其实,他也是从心底里想得到梦的,因为那是孔雀最后的延续了。
梦的手滑过玄冥的颈项,攀上了玄冥的脖子,唇落在了玄冥的胸口上,如小兽般轻轻舔舐啃咬。
灵台失守的玄冥再不克制自己,有些激烈的扯开了梦的衣服。
“玄冥在哪?”一抹冰冷得比冥界阴魂还要阴寒的声音打断了趴在门上探望的玄幽。
玄幽转身看了一眼来人,脸上的不耐立即消退,依旧是天真可爱的笑容,指了指屋子,说道:“在里面!”
见一身赤色衣服的男子陷入门内之后,玄幽有些激动的说:“哇!不是吧?3P?嘿嘿!~这个人做攻的话,我倒是极为满意!”
还不待她YY完,又被打断了,“梦在哪里?”
玄幽无奈的看向来人,当看到来人容貌的时候,继续换上天真甜美的笑容,“里面!”伸手指了面前的屋子。
千谬冷冷的扫了玄幽一眼,抬手一扭陷在门内的骷髅头,一粒透明的珠子立即旋了出来,他扫了屋内一眼,一挥手束缚住了还在YY4P的玄幽,屏住呼吸陷入门内。
千谬看到屋内的赤衣男子,嘲弄的扬了扬嘴角,径直抱起陷在床上的梦用被子裹住毫不留恋的离开。
然而屋子内的赤衣男子则轻蔑的看了一眼千谬怀中的梦,拥住了眼神迷离的玄冥,此刻的玄冥已然失去了辨别一切的可能,本欲打算放纵一次,此时又迎来了怎样的后果!恐怕无人知晓,然而知晓的人也任其发展。
千谬走出屋子的片刻解除了玄幽身上的束缚,玄幽又看到了一幕怎样的暧昧情景?从她娇俏的鼻下喷出的鼻血应该可以告诉我们画面有多么的诱人煽情了吧?
玄幽擦了擦鼻子,叹息道:“看来我真的为哥哥找到了幸福,这个小攻还真是……极品!”
(-------------------那个……这章是不是有点雷……那个……因为《双舞轻玉》有的读者说对小冥王感兴趣,但是那里只有开头小小的一点戏份,所以我把主意打到了这里!嘿嘿!~那个俗话说雷雷更健康,那个……原谅我吧!
下面继续正文---------------------)
“嗯……好难受……”汗珠顺着梦的额头滑落,嫣红布满了他精致的面容,散落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
“哎!”千谬深深的叹了口气,将梦放在黄泉路上的曼珠沙华花丛之中。
散开的被子中滑出了纤细均匀的身体,雪白的肌肤因为春药的缘故已然泛起了诱人的柔红,梦咬着唇任身体在花丛之中滚动,红色的汁液染了满身,似乎痛楚可以让他好受些一般。
千谬手中拈着一粒糖果,若仔细留意的话,应该可以发现正是丑丑随魇离开这个世界时留给梦的那颗糖果。
当梦昏迷的时候,千谬取走了,因为这是一粒解药,解春药之毒。
千谬蹲下揽起梦的身子,梦感受到身边人的气息,立即粘上去,千谬看着怀中这个不安分的小人儿,眸中满是无奈,任他在自己的脸上脖子上不断的轻吻,却是没办法将药喂到他的口中。
无奈之下,千谬将解药含在唇间,双唇印上了梦的嘴唇,用舌将药顶到梦的口中,而梦似尝到甜头一般纠缠住千谬,解药也顺势滑进了喉咙。
风轻轻拂过曼珠沙华,任它舞动,犹如情人间最温柔的安抚一般。
梦在吻中渐渐恢复了清明,睁开眼时,看到的是千谬近在咫尺的俊颜,本已退下潮红的面容,瞬时又染上了红晕,他一把推开千谬,吼道:“老子不是同性恋,别以为你们都是同性恋,我也会和你们一样!”
千谬看着满脸通红的梦,轻轻的笑了。
梦看着千谬爽朗的笑容,有些回不过神来。
风吹散了空气中的暧昧,一切就如梦境一般,似乎从未存在过。
喃刹悲伤的回忆:曼珠沙华9、母亲
“我看了孟婆的记忆!”梦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密密。
千谬似笑非笑的看着梦。
梦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声音不自觉的有些粗鲁,“你别阴阳怪气的,她记忆里面那个叫千谬的人是你吗?”
千谬笑了起来,说道:“你这是在关心她还是在关心我?”
梦狠狠的瞪了千谬一眼,千谬敛了笑容,娓娓道来:“在受到违背誓言的惩罚沉睡之前,我亦在孔雀身上下了幻水咒,这个咒语是刻印在灵魂上的,也是让我复活的唯一机会!
孟本是孔雀想要复活的最适合的一具身体,可是孟的不安分造就了她心目中的千谬,那不过是幻水咒而已,那一切不过是顺应着孟的希望来演绎的,那个千谬只是一朵孟捧在手中的曼珠沙华而已,但是寄予了她的希望,延续了我的咒语,所以那朵花化为了有血有肉的躯体,但是鲜血是他延续生命的条件。
唯一的不安定因素便是我需要复活,孔雀需要延续灵魂的载体,只有待孟有了子嗣,而我在她得到子嗣前吸收她的血液复活!”
梦抬手轻抚额头,许久之后才问:“那么,我是你和孟的孩子吗?”
千谬笑了起来,“你确实是孟的孩子,至于是否是我的孩子,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梦不再理会千谬,裹着被子站了起来,朝黄泉路的深处走去,尽头便是那座屹立于忘川河上的奈何桥,他遥望着奈何桥另一头暗自垂泪的白衣女子,暗红的双眸也蒙上了一层忧伤,“娘!”话语从他艳红的唇溢出,却轻得被柔和的风吹散了。
孟婆低垂的头忽然抬起,朝奈何桥的另一端望去,除了那一片望不断的曼珠沙华,再没其他,而那轻声的呢喃“娘!”到底来自何方,为何听到之后心底无端的疼痛。
曼珠沙华开在黄泉路边,仿若嘲笑着归来的灵魂一般不断的摇摆,那是它们无声的笑,带着他们特有的香气引领着灵魂的悲伤,无穷无尽的开放。
喃刹失去机会:丹若1、石榴
八月初一,月破之日,吉事不宜。
月光透过残破的云坠落在古旧的街道上,半夜时分,清冷的风无情的拨弄着街道两旁斑驳的树枝,发出怪异而微弱的声响。
一个身着白色乔其纱裙的男子漫步在古旧的街道上,乌黑的发丝在月光之下犹如散发着柔和光芒的锦缎,两朵石榴花坠在耳朵上方的发丝上,为清冷的夜色添了一抹艳丽,却凸显了精致容颜的苍白和冷漠。
木屐轻叩青砖,发出一阵有节律的清脆音符,犹如在夜色中漫游的白裙男子一般,显得突兀。
堕落之渊,日落之后一如既往的热闹,谁会想到那样一扇沉重的门后,又是一番醉生梦死的境况。
梦走过酒吧中央的雕像时顿了顿脚步,但片刻之间便朝着吧台径直走去,除了那偶然停滞的木屐叩地的清脆声,再无痕迹可以看出他的停顿。
梦看着千谬修长苍白的手指间一颗颗坠落的石榴子,犹如晶莹饱满的红色玛瑙。
梦的脸上是甜甜的笑容,“看来今日来得正是时候,这石榴真是诱人得很!”
千谬淡漠的看了梦一眼,“不厌恶血了?”
梦抬手拨开额前的发丝,暗红的眼眸带着异样的认真,“我想换换口味!”
千谬看着一小碟剥好的石榴子,无声的笑了,然而推到梦面前的依旧是那只金色勾边的黑色藤纹白瓷酒杯。
梦端起酒杯将杯中之水一饮而尽,脸上是带着嘲弄的笑,“以往不是总想看我吃些别的食物,怎么今日却依旧给我清水?”
千谬吞下一粒石榴子,“因为你连清水的钱都付不起!”
梦看着千谬微薄却冰冷柔软的唇,淡得似乎没了血色,曼珠沙华中的那个吻浮现在脑海之中,他垂了头,说起些无关紧要的话来,“今日是月破之日,吉事不宜,忌嫁娶,开市,入宅,出行,修造。”
千谬听了梦的话之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从不信这些玄学之说,占卜不是你的拿手法术吗?”
梦叹了口气,“寅泪走了,再没人可以为我占卜吉凶,所以就随便看了看日历罢了!”
“既然忌出行,为何还出来?”千谬皱起了眉头。
“就是不知道真假才出来试验试验!”梦伸手抓起一把碟中的石榴子放入口中,艳红的汁液溢出了他的唇角,透着一股别样的妖异,魅惑人心。
千谬无奈的看着眼前那个口中塞满食物的精致人儿,抬手擦去了他唇角的一滴朱红,放到唇边吮去,随意而为的动作,让人看起来却带着过多的暧昧。
梦错愕的吞下石榴子,狠狠的瞪了千谬一眼,说:“你做什么!”
千谬看着手指,目光有些怪异,没有理会梦,又取过另一半石榴剥了起来。
“这不是梦吗?很久不见你到堕落之渊了!”一只狐狸精倚着吧台,妩媚的看着梦笑,雌雄莫辨。
梦看着前来搭讪的狐狸精,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笑容,甜蜜可人:“小狐狸,今天怎么不见你家那个老古董啊?以往你们不是形影不离的吗?”
狐狸精垂下了眼帘,唉声叹气的说:“古月最近丢了花瓶,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一直在寻那花瓶!哪有时间来玩儿!”
梦精致的脸上滑过一抹疑惑:“老古董从来都是花瓶不离手,怎么可能把花瓶弄丢呢?”
狐狸精附和着说:“就是啊!但是古月说花瓶是自己离开的,哎,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梦轻轻的笑了起来,“会自己离开的花瓶,真是有趣!”
狐狸精还想说什么,却被另一只妖怪拖进了舞池之中。
千谬将碟子放到梦的面前,里面是剥好的石榴子,一粒粒晶莹剔透,让人垂涎欲滴,“你不会是对它感兴趣吧?”
梦笑,“知我者,千谬也!”
千谬俊美的容颜颜瞬间添了寒霜,“别惹祸上身!”
梦没有理会千谬,端起那碟石榴子,漫不经心的离开了堕落之渊,只留下一串清脆的嗒嗒声,源自木屐。
喃刹失去机会:丹若2、瓷瓶
东方泛起了鱼肚一般的惨白,没有阳光照射的房屋看起来是雾蒙蒙的深灰色,带着洗不尽的沧桑。
曲折幽深的小巷内一个男人跪在地上,哀求着:“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就连声音也是颤抖的。
“机会?你已经失去了,我曾给过你选择!”是极为妙曼的声音,如同陈旧的铜铃被轻风奏响一般,有着不带感情的苍凉。
“不……不……再给我一次……”男人的话语并没有说完,因为他的生命已经中断,双眸不甘的睁大,充斥着恐惧和怨恨。
“我给的机会从来只有一次!”话语似带了些慈祥,但那必不是因死去的男人,她的双手轻抚着腹部。
朝阳还没有升起,然而橘色的光芒已然染红了天边的云霞。
梦端着已然空了的碟子看着那抹背影,乌黑的发如水中的海藻,在风中轻轻摇摆,裸露的肩上落着殷红的花瓣,如同纠缠着肌肤的疤痕,而身体的下半部分却是装在细长的瓷瓶之中。
白如雪的瓷器,红如血的图案,怪异的纹路,就像掰开石榴时露出的纹路。
花瓶向巷子的深处滑去,瓷片轻划地面的声音在过分宁静的清晨显得特别的尖锐,如同哀伤的悲鸣一般。
梦艳红的唇溢出轻轻浅浅的笑声,“原来真的有会走动的花瓶!”
橘色的雾霭笼罩着这条古旧的街道,朝阳初升。
一个身着灰黑色衬衫的男子垂着头从深巷中匆匆走了出来,而手中还抱着一只雪白的瓷瓶,暗红的纹路布满了瓷瓶,犹如碎裂后又拼凑起来一般。
梦倚着墙,看着东边初升的朝阳,柔和的光芒洒了满身,“老古董,寻到你的花瓶了吗?”话语中带着戏谑的口吻。
古月顿住步子,抬头诧异的看着梦,片刻之后,敛去了异样的神情,点头说道:“刚刚寻到!”本是极为清秀的年轻男子,但是装扮以及语言却老成如垂暮之人,难怪梦直呼他为老古董。
梦伸出苍白的手指轻轻划过古月怀中瓷瓶上的纹路,甜甜的笑了起来,“那快些回去休息!定是寻了一夜吧?”
古月点了点头,抱着瓷瓶匆匆离开了。
直到古月的身影消失在这条古旧的街道上,梦才收回了目光,看着深巷中那具已然失去了内脏的尸体,无奈的摇了摇头,“果然是真的,今日不宜出行!”
梦迈步离开了血腥弥漫开来的街道,或许不用多少时间,那具尸体便会消失殆尽!毕竟这条街道上喜食人肉的妖魔不在少数。
古月怀抱瓷瓶,陈旧苍老的声音带着一抹苛责,“你怎么又杀人了,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必定是被梦看到了……”
雪白的瓷瓶上暗红的纹路泛起了一阵刺目的光芒,古月看到光芒之后立即噤了声。
喃刹失去机会:丹若3、丹若
夕阳的余晖被街道两旁斑驳的树枝挡去,残破的洒了一地。
梦关好花店的门,悠哉悠哉的走在街道上,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出奇的安静,但这样的街道才是正常的。
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在街道上响起,掩盖了梦脚上那双厚重木屐扣出的声音。
古月气喘吁吁的拦住了梦的去路,带着竹韵的清秀面庞却极为苍白,“梦…你见到我的花瓶了吗?”
梦耸了耸肩,笑得很甜,“你昨天不是才找到它的吗?”
古月的声音有些苍白无力,“不是的……她又走了……如果你见到她,千万别理睬她……更不能看她的面容……”
梦还没来得及说话,古月已经匆匆离开,只留下一阵仓促的脚步声。
梦的脸上是意味深长的笑容,显然,他觉得遇到了有趣的事,有时候过长的寿命是需要一些刺激的消遣,否则,怎么打发这无聊苍白的生活呢?
堕落之渊没有开门,然而沉重古旧的门上绘出的那几朵玫瑰却出奇的艳丽,梦站在门口抬手抚上那几朵玫瑰,只见玫瑰上滑落出几滴艳红的液体,梦收回了手,“弄脏了千谬的门,估计他会很不开心吧!”
“开心?他是否开心与我无关,我只希望自己能得到开心!”风拂铜铃的妙曼声音在梦的身后响起。
梦笑了,“你还真是一个胆大的人,不过我很欣赏!”
女人也笑了,“为什么不转身呢?”
梦叹了口气,“我害怕自己迷上你呀!”
女人笑声更大了些,“我叫丹若,你呢?”
“梦!”
一只纤细柔滑的手如蛇一般缠上了梦的肩膀,“你真的不看看我吗?”
梦顺势靠进女人怀里,“丹若,真是个美丽的名字,但是,我害怕现在看了,以后便没有了命来体会你的美好!”
丹若轻轻一笑,推开了梦,“如若你有想要得到的东西,那么你就可以从我的面容中得到!”
梦摇了摇头,“我很知足!”
丹若抬手一挥,一片殷红的花瓣落在了梦的肩上,如沉入水中一般,消散了踪影,“如若你有所需要,只要将血滴在肩上的花瓣上,我便会出现!”
“谢谢你的好意!”梦说得毫不在意。
“那么……再会!”丹若的声音忽然变得悠远。
古月抱住地上的花瓶,叹了口气,“你怎么又乱跑了!”
梦回头一看,只见古月怀抱花瓶,脸上是淡漠的笑容,“梦!你也来堕落之渊吗?”
梦扫了一眼古月怀中的花瓶,迈开步子朝远处走去,“今日忌酒!”
古月抱着花瓶看着渐渐远去的梦,疑惑的说道:“他不是只喝水的吗?”
然而只见夕阳的余晖将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喃刹失去机会:丹若4、尸体
雨水滴落在地上,打碎了水洼里月亮柔美的影子,使得地面铺起一层细碎的光亮。
一双踩着木屐的脚踏在深浅不一的小水洼上,溅起点点水珠,而在昏暗的路灯下,可以看到那双白嫩柔滑的双足上滑落着水滴,诡异而诱惑。
梦的发丝已经被突如其来的雨水打湿,然而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即便夜空中的明月也未被乌云全部遮去。
他抬手擦去额上的水珠,皱起了眉头。
被雨水冲刷过的街道,没有本该存在的清新,却有着一股怪异的腥味,如同用鲜血混合了泥土一般,杂乱的腥味让他觉得不适,即使心中存在着厌恶,但是,还是诱惑着他朝那腥味的源头走去。
“你该动手了!”一道阴柔的声音响起,为夜色添了一抹冰冷。
淋了水的乌黑长发贴在丹若光裸的背上,她纤细洁白的双手已被血染得通红,而她的手中正捧着一颗跳动的心,血和着雨水滴落在地面上,弥漫出浓郁的怪异腥味,她垂着头,似乎在品味着那颗鲜血淋漓的心,发丝遮盖了她的面容,“时机未到!”
“哼!这是无能之人的推脱之词!”阴柔的声音带着不屑。
丹若没有再说话,而那颗心也从她手中消失了踪影。
“你好自为之!”站在阴影处的人离开了。
丹若轻轻的叹了口气,不知是在为地上失了心的尸体,还是为那人的苛责…
梦来到之时,只见到半身美人半身花瓶的丹若和被鲜血染红的尸体,尸体清秀的面容上带着微笑,有着绝望的味道,睁大的眼睛下点点水珠挂在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那具尸体正是寻找花瓶的古月。
“丹若?”梦脸上笑容依旧,即使早已被雨淋得狼狈。
“呵呵……呵呵……”丹若幽幽的笑声让人听得心里发凉。
“你为什么杀了古月?”梦在听到丹若的声音之后继续追问,似乎已经确定了那个下半身为花瓶的女人就是丹若。
丹若的手抚摸着腹部,那不过是下半身瓷瓶突出的部分,但是从位置来看,确实是腹部的位置,“因为他爱着我!”她说得轻描淡写。
“他看了你的面容?”梦走近古月,蹲了下来,乳白的裙摆被地上的血染出了艳红,然而昏暗的路灯下,只能看到泛黑的暗红。
“你真聪明!”丹若的话语不像在夸奖,仿若一片秋风中的落叶,带着悲凉
丹若没有理会梦,瓷瓶划着地面移动着,缓缓的,一步就如漫长的一世纪,带着刺耳的响声。
梦抱起了古月朝堕落之渊走去,然而闻风而来的妖怪们只能贪婪的看着梦怀中的尸体,口中不断的滴落着口水,却不能尝一尝那美味。
雨水忽然又大了起来,乌云遮去了那残余的月,空气中那点血腥味彻底的被泥土腥味遮盖,再没了痕迹。
喃刹失去机会:丹若5、藏尸
千谬掐灭了指间的烟头,随手一弹,烟头便准确的落在了矮几上的墨色烟灰缸中。
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窗外,最后低低的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你准备把我家当成停尸房吗?”
梦轻轻的笑着,说着歉意的话:“我不是没地方放吗?你知道,子攸是个有洁癖的人,如果我搬一具尸体回去,不知道他的脸色会有多难看呢!”然而,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愧疚感。
千谬冷哼一声,转身朝卧室走去,不经意的扫了一眼被梦丢在地上的尸体,冷冷的说:“如果你想早点死,就继续管他的事吧!”说完之后也不理会梦,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梦踢掉脚上的木屐,坐在地上看着那具尸体,脸上是意味不明的笑容,红得泛黑的眸在昏沉的灯光下显出了极致的诡异。
梦离开千谬家的时候已接近清晨,他带走了不少吃的,而少了食物的冰箱却成了古月暂时的棺材。
子攸轻柔的擦拭着花店中的一株玫瑰的叶片,在听到那熟悉的木屐叩地的声响时,低声说道:“又是彻夜不归!”
梦倚在门边,双手环在胸前,带些戏虐的笑道:“怎么,子攸也学会了弃妇口吻!”
子攸丝毫不在意梦的调笑,声音依旧温柔低沉,“我学弃妇?好像不怎么像,不过家里到是真的来了一个弃妇!”
梦皱起了眉头,疑惑的看着子攸忙碌的背影。
子攸放开手中的叶子,回头笑了起来,如带着凉意的绵绵秋风,“凌凤在家等你!”
听了子攸的话,梦抬手摸了摸鼻尖,“辰思也来了?”
子攸微笑点头,然后继续摆弄花草去了。
梦叹了口气,走到铜镜面前,进入了另一个空间,待出来的时候,手中抱了一小盆石榴树,奇怪的是,石榴树袖珍得很,而石榴树上仅仅有一朵石榴花,红得要滴出血来似的,细看的话,不难发现那朵石榴花是红色的玛瑙构成的。
“子攸,今天我可能又要彻夜不归了!”话语带着淡淡的惆怅,却被那爽朗的笑声掩盖了。
子攸看着抱着袖珍石榴树离开的梦,许久许久才收回视线,低低的叹了口气。
梦在千谬喷发着怒火的眼神中从容的走到冰箱面前,搬出古月。
“你又欠我一台冰箱!”千谬的声音冰冷中透着不悦。
“冰箱又没坏,反正你平时都喝人血的,别告诉我你突然变素食者,我可不信!”
千谬修长的手指划过那朵小小的石榴花,“你还是改不掉那多管闲事的臭毛病?”
梦已经在古月的周围摆上了蜡烛,白色的蜡烛构成一个圆形图案,如同一只茶碗的边缘,清透明亮。
“何必明知故问!”梦拍开依旧流连在石榴花上的那只手,轻轻的摘下了那朵石榴花,跪坐在古月身边,将它放在古月已经空了的心口,双手覆盖住那狰狞的伤口,垂上了眼帘。
千谬打量着闭目的梦,沉静时的梦,就如同一尊紧致讨喜的瓷娃娃。
喃刹失去机会:丹若6、记忆
深山之下有一座以烧瓷器闻名的小村—丹若村。
传闻深山之中有狐仙,慕名而来的人很多,却从未有人见过狐仙踪影,久而久之便淡去了,而丹若村的瓷器却日渐闻名。
丹若村不大,村中的人多少都有些亲戚关系,他们从不和外人通婚,害怕祖传的手艺外传。
丹若村很美,一到夏秋之时,村中便被一片石榴花染得通红,在深山之下,犹如美人眉间的一点胭脂痣。
丹若村的人都会做瓷器,而每一代都有一人可取丹若为名,必定是做瓷器最为厉害的人,这一代的丹若是一名美得如同满村的石榴花一样的女孩,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两个小小的梨涡,透着青涩可爱。
古月就是在这清冷缠绵的季节,嫣红的村子中遇到了丹若,天劫之后的他极其狼狈,雪白的皮毛都被染得艳红,甚至还有些焦黑,丹若便将古月带回了家,悉心照顾。
古月日渐好转,对丹若存了感激之心,狐就是这样,一旦有了感激,随之而来的往往就是潮水般的情意。
古月也不能免俗。
丹若在失去那只痊愈的狐狸时村中多了一个清秀得近乎女子的男子,安静得如深夜时的月光,带着凉薄,然而清冷的他独独把微笑给了这个名为丹若的女孩子。
古月做瓷器的技术胜过了丹若村中的任何人,当然,也包括丹若,正因此,他成了丹若村唯一被接受的外人,在一个石榴花盛开的季节娶了丹若为妻,本是狐仙报恩的烂俗剧情,却没因此而画上幸福生活的句号,或许上天也存了嫉妒之心吧!不容许世间的人有过多的幸福。
两年之后,丹若产子而亡,古月将她的躯体融入了泥土,烧成了一只瓷瓶,雪白的瓷,血红的纹,就如同丹若一般,张扬美丽,又透着一股青涩可爱。
脑海中的影像就这么断了,梦睁开眼眸时,手心下是那朵红色的玛瑙石榴花,上面印着一只雪白的狐,而古月的尸体已消失了踪影。
梦拈起石榴花,含笑看着千谬,说道:“真是俗气的故事!”
千谬也笑了,“看来也有不尽如你意的时候!”
“丹若的复活有些蹊跷,古月的死也透着怪异!”梦走到窗边,透过阳光看着手中的玛瑙石榴花。
千谬燃起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没有说话。
“石榴花还有一个美丽的名字----丹若,它的花语是失去机会!”梦独自说着,说完便收回了伸在窗口的手,紧紧的捏住了那枚玛瑙石榴花。
千谬闭目吐出一片烟雾,“希望好运依旧伴随在你身边!”
梦轻轻的笑了,说了声“再见!”便离开了。
千谬看着合上的门许久,就连指间的烟已燃尽都没发现,脸色有些沉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喃刹失去机会:丹若7、脸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上天似乎要将整个季节的悲伤就此哭尽一般,无端添上了忧伤和烦闷。
梦手中撑着一把油纸伞,黑色的伞骨,红色的油纸,没有任何花纹,显得沉重。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丹若站在雨中,仰头看着撑在她上方的伞,却没有转身。
梦笑了起来,“你怎知道我会来寻你!”
丹若抬手梳理着湿漉漉的发丝,如同刚出浴一般,裸露着瓷器般洁白的肌肤,“因为你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你必定无法在古月身上得到好的故事!”
梦笑了,缓缓的转到了丹若前方,慢慢的抬起了头,映入眼帘的不是那张张扬美丽却透着青涩可爱的脸,也没有笑起来时嘴角边可爱的梨涡,丹若的脸是一面清透的镜子,照映出来的是什么?无人能懂,只有丹若和被照的人知道。
伞落在了地上打着圈儿,梦掩面蹲在了地上,他本以为他的心可如明镜,却不知还是看到了影像,出乎意料的影像。
丹若俯身捧起梦的脸,不让梦逃避她的脸,“别害怕,我可以帮你,让你选择该走的路,这样,你有一半的机会成功!”
梦闭上了眼睛,脸上恢复了甜甜的笑容,“我想先听你的故事!再听你给我的选择!”
“真是个心急的孩子!”丹若轻笑着放开了梦的脸,手抚摸着腹部的瓷瓶,声音就如被雨水打响的铜铃般,带着怪异的忧伤。
“临死前,我看了产下的孩子一眼,是个健康的孩子,哭声很响。
我告诉古月,一定要照顾好孩子。
他答应了我,却爽约了。
为了将我的灵魂永远封印在瓷瓶之中,他杀了我们的孩子,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会留恋尘世。
我想让孩子复活,唯有吃掉他的心,毕竟他是修炼上万年的狐仙了!
这是他亏欠了孩子的,亦是我亏欠了孩子的!
所以,我给了他选择,只要他看到我的面容不会死去,我就饶恕他。
但是他看到了我的愤怒,我的不甘,我的心痛……
他没有死,我也没有杀他,但是他自杀了,我只是没有阻止,因为那是他必须还我的债。”
丹若一下一下的梳理着发丝,那一面镜子般的脸无法看到她的表情,不过,话语却有着凝聚不散的忧伤。
梦将手伸到丹若面前,手心中赫然是那枚艳红的玛瑙石榴花,“我将古月的尸体锁在这玛瑙石榴花之中!我想你有资格拥有它!”
丹若犹豫片刻,还是朝梦手中的玛瑙石榴花伸出了手。
“我想,古月选择自杀是因为他爱你,而不是因为你的愤怒不甘以及心痛!因为你的伤痛远远不及他的失去至爱以及弑亲之痛!”梦看着丹若的脸,心中变得澄明。
丹若的手顿了顿,但还是捏住了玛瑙石榴花,紧紧的捏在手心,似乎要揉进手中一般。
梦垂头,轻轻的笑了,又是执着的两个傻子。
喃刹失去机会:丹若8、鳞片
丹若伸出了双手,每只手中都有一只水晶球,里面映射出不同的画面,有过去,有未来,这是她给梦提供的选择。
梦看着那两只水晶球,脸上是甜甜的笑容,“其实,你并不是想给我选择!只是想要我死吧?”
丹若笑了,看不到她的面容表情,但是梦听到了如狂风肆虐铜铃般的张扬笑容。
“确实,但你无路可退,因为你在看我的瞬间,一半灵魂已锁入了镜中!”两只水晶球在丹若的手中灰飞烟灭。
梦叹了口气,带着些许悲悯,“值得吗?”
许久都没有听到丹若的回答,梦站了起来,拾起地上的伞准备离开。
丹若拦住了梦,“你以为我会放你走吗?只有古月的心还是不够!还要加上你的灵气,我的孩子才可能复活!”
深巷的尽头吹起了一阵清冷的风。
梦笑了起来,肆意的笑容带着怜悯,“丹若,你真傻,你知道了古月是狐仙,那么你们的孩子,即便是死的,他依旧可以让你死前看到活的孩子,即便你吃了古月的心,得到我的灵力,你的孩子也不可能复活,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活过!”
瓷瓶划地,丹若退后两步,声音显得慌乱,“不可能,不可能的……”
梦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感觉到了身后带着杀意的气流,却没有转身,没有突如其来的疼痛,只听到了碎裂的声音。
梦转身,歪头看着从深巷中走出来的人,笑道:“你真是下手毫不留情,瓷瓶坏了,不值钱了!”
千谬走上前来,鄙夷的看着梦,“你怎么知道是我!”
梦笑了,“风中血腥味太浓,带着特有的玫瑰香味,那是属于你的血腥味!”
千谬听了梦的话嘴角扬出一抹好看的弧度,蹲在地上,从破碎的花瓶中拾起一片金色的鳞片,说道:“看来他们按耐不住了!”
梦看着千谬手中的那片鳞片,“龙族吗?”
千谬仰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梦。
梦转身避开他的目光,径直离开。
千谬指间冒出一串水泡,而鳞片就在那些小水泡中融成了液体,滴落在碎裂的瓷上,发出嗤嗤嗤的响声。
瓷瓶恢复了,瓶口镶嵌了一枚艳红的玛瑙石榴花。
千谬抱起瓷瓶离开。
地上遗留着一具婴孩的骨骼,本是翡翠般清亮,在雨水的冲刷下,颜色渐渐退去,变成了深深的青黑,最后化为灰尘。
一个裹在黑色斗篷中的男人看着消散的小小骨骸,阴冷的笑声回荡在深巷中,似乎带着不甘,“这不过是开始而已!”
喃刹失去机会:丹若9、生?死?
雨停了,千谬把玩着手中的花瓶,而梦则失神的看着双手,然而两手空空如也。
他在丹若的脸上看到了千谬和凌凤,有凌凤传承自凤凰的深情,有和千谬在曼珠沙华中的深深一吻,他的心乱了。
“你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什么?”千谬将手中的花瓶放在了梦的双手之中。
梦脸上染了红晕,瞪了千谬一眼,便抱着花瓶转身离开。
“古月的孩子真的是死的?”千谬似乎没有在意梦的异常,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梦愉快的笑了,“你没有注意瓷瓶碎了后露出来的婴孩骨骸吗?带着翡翠色,准备着从新复活呢!怎么可能是死的呢?古月还真是足够狠心,连自己亲生的孩子都可以忍下心杀死,和你真是不相伯仲啊!”
千谬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看着梦远去的身影,许久没有移动步子。
这只带着故事的瓷瓶被梦放在了花店的角落中,梦的花店总是有很多角落,因为里面放的东西太多,太拥挤,所以,即便随便一放都算是角落,因为根本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只觉得琳琅满目。
有时候梦看见那只花瓶会回想起古月和丹若的故事,甚至想起他们那个刚出世的孩子,想象着古月亲手将大声哭着的婴孩塞入瓷瓶之中,生生闷死。
世间总是有太多的疑惑。
然而,他们都失去了机会!~
喃刹蛊惑:月桂1、画卷
深秋已至,萧条的街道上只有路边几株枯黄的老树在与季节抗衡,然而依旧被无情的风吹落了叶子,待风停时,枯枝上剩余的几片黄叶在轻轻颤动,就如同抗战而归的将士摇摆着残破的军旗,那是它们的骄傲。
梦手中拎着刚买的油条豆浆,木屐踩在落叶上发出的响声有些闷,但不难听出唯独属于他的风格。
花店门口蹲坐着一个小男孩,红色的宽大袍子松松的套在身上,不协调的比例,就如同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样。
梦踢了踢男孩,说道:“别挡路!”
男孩睁开眼,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透着一股子灵气,但却有着无法掩盖的贪婪,这样的眼睛好看是好看,却无法让人觉得愉悦。
梦冷冷的看着男孩,男孩则抱紧了怀中的一卷画卷,目光落在梦手中的袋子上,僵持了一会,男孩起身,退到了一边,一双嫩白的小脚踏在青灰的地砖上,透着几分可怜。
梦推开木门,径直走了进去,踢掉厚重的木屐,歪在沙发上吃起了早点,掩在额前发丝下的双眸还带着一些困倦。
“我用画换你手中的食物可好?”男孩怯生生的说着,依旧紧紧的抱着手中的画卷,如同抱着最珍贵的东西一般。
梦睨了一眼那卷画,纸已经暗黄,看来是有些岁月了,那种痕迹不是随便可以弄上去的,毕竟是经过了无数岁月的风蚀而成,怪异的是,那卷画明明没有展开在他的眼前,他却感受到了来自它的蛊惑。
梦收回了目光,把桌子上的袋子丢向了门外,明明丢得很随意,然而却平稳的落在了男孩伸出的一只手中,梦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功劳,这个男孩不简单。
男孩将画卷轻轻的放在了花店门口,欢快的跳着离开了,而他俏皮的声音却回荡在梦的耳畔:“只有在月桂树下才可以打开它噢!”
梦慢条斯理的走到门口,拾起了画卷。
画卷入手便透着一股清冷,如同深秋的的风,柔软却带着寒,如同缠绵的针,刺得人生疼。
男孩忽然又返回来,歪头对着梦说道:“对了,我叫饕餮!”而后自言自语的离开,“终于送出去了……”
像是着了魔一般,梦拿起画卷便不舍得再放下,似乎和心联系在了一起,让人无法割舍。
开始有些诧异,但随后梦便释然了,常言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拿着画卷走进另一个空间,在一株月桂树下停了下来,抬手将画挂在一枝树杈上,画卷倾泻着展开。
画卷中是一个美得有些怪异的人,空洞的双眸死死的凝望着前方,似乎无论换到哪个角度,他的视线都尾随着你。
画卷中的人伸出了一只手,似乎在邀请着梦。
而梦,也伸出了手,轻轻的落在画中人手上,接受了邀请。
月桂树上细碎的花朵带着甜甜的香味坠落到湖中,泛起圈圈涟漪,涟漪中可清晰的看到月桂上挂着的画卷,唯独没了梦的踪影,那卷被月桂之香缭绕的画卷中多了一人,正是一身血红色傣装的梦。
喃刹蛊惑:月桂2、陷入
沁入心脾的香甜味道久久不散,似乎纠缠着灵魂漫步在一个逝去的繁华之中。
梦深深的吸了口气,任那香味进入肺腑,睁开了眼眸。
雨滴坠落,正中梦的眉心,不一会便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冲刷着被灰尘蒙蔽了的街道,灰暗的屋檐似从新染了朱砂一般,弥漫着清浅的墨香,灰黑的地砖被绿色的墨汁染开,蔓延到梦的脚边,而梦身上的衣服却被雨水洗尽了色彩,变得惨白。
本是画卷中古旧灰暗的背景,如今却变得鲜亮明朗,梦轻轻摇头,脸上还是那永远不散的笑容,仿若温柔的拒绝。
雨水依旧,却没有再坠落在梦的身上,仰头看去,只见黑色的伞骨,墨绿的油纸,一朵朵粉白的荷花似开未开的浮在伞面上。
“子归,下雨也不撑伞,真是拿你没有办法!若非我跟在你的身后,你怕是又要染上伤寒了!”身后之人声音温软,话语之中除了埋怨,更多的是关心。
梦没有回头,略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身后之人身上甜甜的桂花香味让他的心乱了,似乎要将他的灵魂抽走一般!“真是执着!”
一阵清风吹过,带着桂花的甜香,吹散了雨,吹飞了梦上方的油纸伞,拂开了梦额前的发丝,梦那双空灵的眼眸在看到眼前之人后便散去了清明,如同失了灵魂的木偶,精致美丽,却没了自我。
折桂伸出食指划过梦的脸庞,笑容勾弯他的眼角,有种异样的妩媚,“子归,你终于回来了吗?”
然而此时的刹嫡花店却处在极度压抑的氛围之中。
“梦还是那么白痴!真是什么都敢往家里收!”千谬双手环在胸前,似笑非笑的看着画面不断改变的古旧画卷,桂花花瓣轻轻的飘落,洒了桂树下四人一身。
子攸垂头看着湖中花瓣打出的涟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脸漠然。
辰思倚着树干,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轻轻的吐出烟雾,“撕了画梦不就回来了吗?”
凌凤目不转睛的盯着画卷,好像这样梦便会出来一般,但是听到辰思的话之后便转头看向子攸,似乎在等待子攸的决断。
千谬嘴角一扬,冷笑道:“如果你们想梦就这陷入画卷的故事中,那么就请随便毁去画卷吧!”说完之后深深的看了一眼画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隐藏在刹嫡花店中的神秘空间。
子攸看着千谬离去的背影,脸上带了一抹清浅的笑容,继续照料花草去了。
辰思闭上眼,头靠在树干上,掐灭了手中的烟。
凌凤抿唇看了辰思许久许久……
喃刹蛊惑:月桂3、糖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缠绵如丝。
梦漫步在曲折的回廊之上,清浅的墨香总是盘旋在空气之中,融化在点点雨水之中。
此时的梦已不再是梦,只是陷入了折桂故事中的子规,然而他们的故事慢慢的展开在那卷挂在桂树之下的古旧画卷中。
宅子被雨水冲刷得一尘不染,颜色渐现艳丽,宅子深处有一座坠了沉重铁链的院子,梦轻轻一跃,便落入了那个被锁住的院落之中。
院子里种满了月桂,花瓣和着缠绵的雨洒落,甜甜的香味盖去了清浅的墨香,那是诱人沉醉的蛊惑。
院子的角落一个身着嫩黄袍子的男子漫不经心的回头,琥珀色的眸中带着一丝惊讶,一丝错愕,清秀的脸上是来不及敛去的笑容,就这么看着落入院中的男子。
梦看着回眸一笑的男子,心跳慢了一拍,那是一张清秀极致的容颜,仿若花中的仙子,却又透着一股叫人迷乱的蛊惑,即便只见一眼,也无法让人忘却了他。
雨水在他们的发丝上集起一层细细的水珠,甜甜的桂香牵扯着他们心中的那根弦,轻轻的颤抖。
“子规!”梦偏头轻轻的微笑,柔和得散去了空气中的凉意。
“折桂!”折桂慢慢的走近梦,眸中带着喜悦,似乎得到了十分珍贵的东西一般。
这是他们的相遇,一个是新归宅子的少爷,一个是锁在禁地的美男。
如雨丝一般缠绵而漠然的相遇,却深深的刻在了子规(虽然本来是梦,但是呢,其实是子规,梦陷入了故事中,所以后面还是用子规了!)的心中。
瞒着家里人,子规几乎每天都会抽空到种满月桂的禁地去看折桂,即便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在院中漫步的折桂,也能让他感觉到胀满了胸口,甚至要溢出的幸福感觉。
中秋赏月之夜,子规早早离开了家宴,来到禁地,拉着折桂的手,偷偷的离开了。
折桂看着牵着他手的子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而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却是陷入困惑的迷茫。
夜空圆月,让周围的星都暗淡了下去。
街道上人山人海,然而更多的是色彩斑斓的灯,似乎要燃出城市的繁华一般。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话,然而子规一直牵着那只柔若无骨的手,心中的弦轻轻的颤抖着,弹出的满足感纠缠着他的思绪。
忽然,折桂顿住了步子,停在了一个老头的摊位前,看着老头手中倾倒出的糖浆在小石桌上画出的图案。
子规回头看着折桂,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老头,笑道:“折桂想吃糖吗?”
折桂柔和一笑,在子规眼中,那一街的灯光都及不上他轻轻的一笑艳丽。
子规递给老头两枚铜钱,而后轻轻一旋画盘上的竹针,竹针顺势旋转,最后落在了一只蝴蝶之上。
老头笑了起来,说道:“公子有着月桂的妩媚,老朽为公子做一个桂花图案的糖来替代蝴蝶,可好?”
折桂看着老头,笑着点了点头,道:“您真是好眼力!”
老头笑而不答,不一会一朵月桂便在石板上成形,折桂满意的从老头手中接过糖,凑到唇边,伸出艳红的舍添了一下,满足的笑了,另一只手自然的牵住子规的手,“真甜,我们走吧!”
子规被折桂牵着走了一段,才回头朝那个老头的摊位看去,可是茫茫人海之中,已然不见那个小小的摊位。
喃刹蛊惑:月桂4、承诺
折桂举着糖,仰头朝糖中间的缝隙朝夜空中的月亮看去,橘色的糖遮去了明亮的月,然而那柔和的月光似乎便是那甜腻的糖散发出来的一般,折桂看得开心,便拉着子规凑近来看。
子规只是随意看了一眼,便将目光转向近在咫尺的清秀面盘之上,鬼迷了心窍般,唇就这么落在了折桂的脸上。
折桂的脸上依旧是柔和的笑容,没有责怪,没有鄙夷,甚至没有诧异,他收回了高举着糖的手,拥住了子规,将唇印在了子规的唇上。
子规闭上了眼眸,感受着来自折桂唇上的甜蜜,似还带了桂香。
折桂琥珀色的眸中闪烁着一抹怪异的光芒,深邃得似要将灵魂都吸进去,魅惑得盖去了脸上的清秀。
他手中的糖似被月光下这一抹柔情融化了,滴落一点粘腻的糖浆。
凌凤看着柔情蜜意的画面,眉头紧皱,满目怒火。
子攸提着木桶,扫了一眼凌凤,轻轻的笑了,“如若你真的在乎梦,你可进那画,将梦带出来!”看着凌凤眉宇因了悟而舒展时,子攸的笑容更深了,“如果你能将陷入故事的梦唤醒带出来那自然是好,可是如果你也陷入了故事,或者无法将梦唤醒,那么因为你的潜入破坏了画卷里的气场,你可能就此深陷故事,甚至灰飞烟灭,在画卷之中的那个灵魂便是那个结界之中的神。”
凌凤听了子攸的话,陷入了深思,“可否用我去替换梦?”
子攸摇头,笑道:“何苦!”
辰思依旧不发一语,冷冷的看着画卷,美目之中是凌厉的光芒,以及掩盖不去的嫉妒。
画卷在月桂甜香之中退却了颜色,似乎那深情的拥吻成了定格。
随着画卷上场景的不断变化,子规和折桂的感情也渐渐加深,然而却渐渐有了间隙,或许,世间本就没有纯粹的感情吧!
凌凤看着故事的演变,深深的叹息。
“折桂,你就如这满院的月桂,带着月光也不及的魅力!”子规伸手去抱折桂。
折桂身子一偏,避开了子规,绕过一株月桂,回眸朝子规一笑,道:“子规,你从未说过你的来意!”
子规脸上笑容依旧,温文尔雅,眸中却闪过一抹怪异的光芒,道:“越不能去的地方就越吸引我!然而证明我是对的!否则怎能在禁地遇到如谪仙般的你?”
折桂一挥衣袖,飘身落在月桂树枝上躺下,看着满树的嫩黄花瓣,轻轻的笑了,第一次,子规听到了折桂的笑声,以往的折桂,即便笑,却无声。
风拂过,月桂花瓣随风飞落,子规走到月桂树下,踮起脚尖凑到折桂的脸庞落下一吻,在他的耳边呢喃,“折桂,子规定不负你!”
折桂笑了,一滴晶莹的泪自他的眼角滑落,他支起身子,凝视着子规,眸中带着忧伤以及嘲弄,最后抬手拈下落在子规肩上和发间的花瓣,却取不走留在他身上的月桂香味,留下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子规,如若你负我!我便用你们月族陪葬我的情!”折桂说得漫不经心。
子规的笑容有些僵硬,但也只是瞬间。
喃刹蛊惑:月桂5、营救
古旧的宅院从开满月桂的禁地开始燃起扑不灭的火,就连天边也染得通红,似要将包裹着故事的画卷也燃成灰烬了一般。
折桂手中拿着一盏油灯,只要松手,便会将浇了酒的屋子燃着,子规则被绑在了一把椅子上,双目中带着无尽的忧伤盯着折桂手中的油灯。
“折桂!你这是为何?”子规的话语虽近乎平稳,但是却还是有着无法控制的颤抖。
“子规!你知道吗?近万年了,我等的便是这一天,火中起舞的你是否依旧文雅如昔!”折桂坐在桌上,一手托着油灯,一手轻轻的抚过火焰,然而却没有丝毫疼痛的感觉。
“为什么?”子规闭上眼,似乎要将眼中的情绪都掩埋。
“为什么?因为万年前我受了这样的苦,现在也要你尝尝,你不是常说同甘共苦吗?怎么?不愿意了?”折桂脸上带着凄美的笑容,琥珀色的双瞳带着无尽的恨与怨。
画卷之外,凌凤的手伸向了画卷,渐渐的,身体朝画卷之中陷去,却有一股力牵扯着他。
凌凤回头,只见手被拉住了,而拉住他的人竟然是千谬,辰思则在一边忧伤的看着他。
“你做什么?”凌凤质问千谬。
“你如果想进去陪葬的话,我会松手!”千谬扬起了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在凌凤看来却是带着嘲弄的。
“为了梦,陪葬又如何!”凌凤的目光变得凌厉!
“哼…”千谬冷冷的哼了一声,却又像在笑,将手指放在唇边轻轻一咬,将渗出的一滴血弹到了凌凤的额头,便松开了凌凤的手,凌凤便陷入了画卷之中。
“你还真是舍得啊!移了一魂一魄!”辰思又点燃了一支烟送到唇边。
“你管好自己就足够了!”千谬没有看辰思一眼,只是静静的看着那张画卷。
折桂看着突然进来的人,唇边溢出一抹笑容,“你想救他?”
凌凤冷冷的看着折桂,说道:“梦根本就和你的故事没有任何关系!你怨恨的那个人或许还在别的地方逍遥,你这样伤害无辜的人算什么?”
折桂摇头轻笑,不理会凌凤,抬手一挥,一阵桂香缭绕着凌凤,凌凤的双眸也开始迷离,然而一抹与桂香截然不同的甜香也充斥在这被火光缭绕的空间之中,那是血的味道。
子规睁开了眼眸,看着折桂,轻轻的笑了,不再是之前的忧伤以及迷茫,“折桂!你知道我为何要进入这禁地吗?”
似乎子规的改变让折桂有所诧异,但是他并没有在意,因为这个空间是他的世界,他便是这里的神,无论何人都无法阻碍他复仇的步伐。
子规没有等待折桂的回答,依旧忙条斯里的说着:“家族里有个传说,说是这里禁锢着一个仙子,如果得到他的爱情,便可以心想事成!”
折桂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杀气,“你只是为了利用我?”
子规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说道:“开始是这样的!可是在见到你的瞬间,我便知道所谓的利用在你面前并不值得一提。你的美丽,你的善良,你的温柔,你的忧愁,你的所有一切都深深的陷入我的心中!这时我方知,我再也离不开你的爱情,却又如何利用它来让自己心想事成呢?”
折桂听完梦的话,笑了起来,笑得肆意,似要将心中的郁闷抒发完一般,油灯落在了地上,火焰腾升。
画卷布满了一片火光。
而折桂便在这一片火光之中笑得疯狂,直到眼角滑落了一点泪水,“你根本就不是他!”
喃刹蛊惑:月桂6、桂叶
熊熊烈火就被这一滴泪水浇熄,院子依旧迷茫着桂香,满院的月桂在夕阳之下散发出甜甜的香味。
折桂捧着子规的脸,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凄美而决绝,“我知道你不是子规,本来杀了你我便可以离开这里,去寻找他,可是,我发现,我杀不了你!你竟然会帮他!”他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语,最后身子轻轻一旋,便化作了一片片月桂花瓣散落在院中。
梦和凌凤只觉眼前一阵混乱,便落在了画卷之外,而凌凤额头的那一点血珠也消失了踪影。
画卷中是漫天的月桂花瓣,带着蛊惑人心的甜香,被点点火星燃去,一枚月桂叶子飘落,梦抬手接住。
“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是折桂和子规的故事!”梦似笑非笑的看着手中枯黄的叶子。
千谬伸出手指在梦的额头弹了一下,说道:“以后别什么东西都往家里带,害了自己也就是了,还害得别人要陪葬!”
梦抬手捂住额头,瞪了千谬一眼,随后又诧异的看着凌凤,却没有说什么。
凌凤含笑看着梦,笑得宠溺而温柔。
千谬没有说话,离开了这片充满桂香的的世界,似乎在这里,他也受到了蛊惑。
辰思冷冷的扫了梦和凌凤一眼,也跟着千谬走了出去。
“你毁了饕餮的良苦用心!最后是你的那一魂一魄附在梦的身上吧?”辰思嘲弄的说。
千谬的脚步顿了顿,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径直走出了刹嫡花店。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修长的身上,背影似乎都笼罩在了一层金光之中,辰思看着千谬的背影,艳红的唇中溢出几声轻笑,烟在她的指间燃尽。
这时候,梦从镜子的另一面出来,手中依旧拈着那片月桂叶子,他端起一碗茶水,走到门口朝地上一倒,轻轻呢喃:“月桂叶子!”
不一会,一身绿色衣袍的男子恭敬的站在刹嫡花店门口,他头上戴着一只白色蔓藤编织的斗笠,斗笠上面有许多的叶子,但是没有一片相同,精致中透着生机,而边缘垂下了黑色的轻纱,将他的容貌包裹得严严实实,不是那个送信的地精又是谁呢?
梦伸手将月桂叶子递到他的手中。
地精虚无的声音带着一抹激动,“谢谢!”说完便朝地里陷去。
梦轻抚额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地精的身子僵了片刻,但还是回答了梦,“子规!”话音一落,便消失了踪影,地面上犹如泛起涟漪的水面,渐渐恢复了平静。
梦抿唇一笑,“子规吗?真有趣!”
喃刹蛊惑:月桂7、子规
我叫子规,本是月族十三代的嫡长子,继承家业是迟早的事。
可是,为了那个传说,我毁灭了整个月族。
传说,月族的老宅中锁了一个仙子,那个仙子是被人间的情爱吸引而来。
如果让那个仙子陷入爱情,再将他的肉身毁灭,将他的灵魂禁锢,便可以生命永驻,即便不杀他,也可以利用他达到自己的一切目的。
而月族却不允许自己的族人接近那个禁地,因为月族中的人说那锁住的是一个妖怪,专食情嗜心,而且会毁灭整个月族,其实对于家族中的传言我并不尽信,可是还是神使鬼差的想去看看那个仙子,是否真如传说一般的美丽神奇。
记得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季节,而他在飘满月桂花瓣的院子中对我回眸一笑,我的心弦因此而颤动,我知道,那一刹那我便陷入了他的爱情之中,可是,他却是一个男子,我是不会去爱一个男子的,但是,为了印证那个传说,或许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我还是随着自己的心,沉醉在他的温柔美丽以及蛊惑之中。
是的,他是一个带着蛊惑的男人,就如同一坛桂花酿的酒,浅酌一口可以品味他的美味,不自觉的想要继续喝下去,毕竟桂花酒度数并不高,可是在不断喝下去的过程中,却不自觉的受着他的蛊惑,欲罢不能,最后才发现,原来这度数不高的桂花酒却有着极强的后劲,可以毁灭自己,甚至毁灭他人。
然而我就是这个品酒的人,而他,便是那一坛蛊惑着我的桂花香酿。
记得中秋之夜,看着他为一枚桂花糖而露出幸福的笑容,我便抑制不住的沉沦了,竟然出乎意料的吻了他,他的唇带着桂花的甜香,不知道是来自桂花糖,还是他本身的香味,但是,我知道,我受到了蛊惑。
之后的爱恋,我分不清是真是假,直到他质问我的来意,我才忽然想起,我本就是来要他的命的,因为我要不朽的生命。
他云淡风轻的说,如果我负了他,便用月族来陪葬,我知道,这个赌,我输不起。
即便在月族之中我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我终究不是族长,而我的父亲知道了我进入禁地,并且和折桂相恋,他是一个贪婪的人,想要通过我利用折桂满足他的贪婪。
我逃了,在折桂看出月族的阴谋时,那时我一把火烧了折桂,也烧了月族,是的,整个月族是我毁灭的,因为只有整个月族的灵魂才可以禁锢住折桂的灵魂,这是一个神秘的人告诉我的,而那个神秘人我至今都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极美,他的额间一枚叫人无法忘却的印记。
为此,我得到了不朽的生命,成为了地精。
但是我也因此而空了心,总觉得无论什么东西都无法将它填满,因为世间再没有了折桂,那个回眸一笑便将我的心蛊惑了去的男子。
我不断的筹集着有故事的叶子,一千零一枚,只为了满一个愿望,而此时,手中拿着那最后一片叶子时,心却疼得厉害,月桂的香味不断的萦绕在心间,蛊惑着我。
喃刹蛊惑:月桂8、折桂
折桂,是我的名字,我只是神界一棵桂树上的落叶,无意间落入了人间,便被禁锢了那个叫做月族的家族之中。
禁锢我和月族并没有多大关系,禁锢我的是神界的孔雀神,他只为了食人界的心,因为他没有心。
然而我也得到了一场一场我期待的爱,那些见过我人,无论男女,皆会迷恋我,孔雀神说,因为那来自我天生的蛊惑力。
我笑,因为我从不在乎那些人,因为他们之中没有一个是让我心动的,孔雀神许诺我,如果有可以让我心动的人,便可以让我返回神界成为一株真正的月桂树,而不是一枚被遗弃的枯叶,前提是我要取了我爱上的那个人的心奉给他。
他说,被爱情滋润的心最为美味。
每当他这么说的时候都是美丽的,那是一种近乎淡漠的美丽。
然而,我却不知道陷入爱情人是会迷失自己的,即便我并不是人,我也依旧迷失了。
直到子规点燃了整个月族时,我知道他是被彻底迷惑了。
我的灵魂彻底被禁锢了,当然,也是另一个契机,孔雀神将我封在了天之卷中,而我成了天之卷的神,永远活在自己的故事之中,然而,我的故事从来都没有那个叫做子规的人,我不知道我该恨孔雀神还是要感激他,他毁灭了我的爱情,却拯救了我的灵魂。
没想到万年之后发现我的竟是龙族的饕餮,他让我杀一个人,一个进入画卷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个进入画卷的人之后,我竟出乎意料的演绎了子规和我的故事,或许是感觉到了尽头吧!
再次重复着我和子规的经历,就仿若昨天发生的一般,本以为忽略了万年,本该有所遗忘,却一如既往的清晰。
看着子规从容表露的爱,除了嘲弄,我再给不出任何表情,却依旧微笑,那带着嘲弄的微笑或许在他看来也依旧是美的吧!否则他眸中的迷恋从何而来?
最后,终是没有杀他,因为那个保住他的人比饕餮厉害,感觉到他的气息的时候,我知道这真的是我的尽头了。
初时为了回到神界做一株月桂树而负了无数人的爱,终究是报应,自己毁灭在自己的爱里。
但是,我不悔。
喃刹蛊惑:月桂9、愿望
子规将一千零一片带着故事的叶子放进一只铜炉中,每落入一片叶子便燃起一团火焰,直到所有的叶子都燃尽,一缕青烟升起,一抹虚无的灵魂被青烟缭绕出现在铜炉的上方。
“你可以达成我的愿望吗?”子规期待的看着那抹虚无的灵魂。
“说!”灵魂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我要复活折桂!”子规的坚定的说。
那抹灵魂笑了起来,仿若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似乎笑得脱力了,他才停了下来,说道:“你知道吗?你燃了的最后一枚月桂叶便是你的折桂,他已经被你毁了,你还期望我帮你复活他?”
子规看着那小小的铜炉,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那抹灵魂嘲弄的看着子规,无奈的叹了口气,“若非你那枚月桂叶子与我颇有渊源,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受你召唤!”
见子规依旧沉浸在震惊之中,灵魂冷冷的说:“如果你没有什么别的愿望,那么我就走了,在另一个空间我还有很重要的事!”
子规听到灵魂的话,沉思片刻,问道:“你知道折桂的愿望吗?”
“他一直都希望成为一株神界的月桂树!”灵魂抬手摸了摸下巴!
“那么,请把我变成一株神界的月桂树吧!”子规坚定的说。
灵魂的笑声再起,“可以!你服下铜炉中的那棵种子便是!”
子规将手伸进铜炉,取出手时,手已烧焦,然而手中却有一粒晶莹剔透的种子。
“最后,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子规抬眸朝灵魂看去。
没有等待灵魂回答,他便问道:“你是谁?”
“孔雀!”灵魂应声消失。
子规将种子放入口中,道:“孔雀吗?你是否早已知道我的愿望,或许早已知道折桂的愿望,所以,无论我许什么愿望只有一粒种子吧!”
种子入口即化,子规的身影消散了,空气中弥漫着甜甜的月桂香味。
中秋之夜,这条古旧的街道竟下起了缠绵细雨,柔如情丝,带着甜甜的月桂香味,而神界天河边,一株月桂破土而出。
那株月桂瞬间长大开满桂花,一半嫩黄一半嫩粉,犹如缠绵相依的两人。
神界,一抹灵魂飘荡在月桂树旁,轻轻的呢喃:“终是满足了你的愿望,你可知,从人界回到神界并不容易,除非有愿意用爱来承载你的人,虽过万年,可是你也夙愿以偿,而且你深爱之人也伴在你身边,你该满足了!可是我,除了得到一颗让我疑惑的心便是沉陷异世空间,再也无法回来了!不过故地重游还是要谢谢你!”
月桂树被风吹落了花瓣,然而那抹灵魂却越来越淡,越来越淡……
喃刹血色未来:美人蕉1、订单
已近冬,萧条的街道两旁是已然落尽树叶的枯木,早已看不到地面上古旧的青砖,堆积的落叶犹如铺了一层暗淡的地毯,无人清扫。
在这样的街道边,刹嫡花店依旧安静的开着门,可以从门外看到花店中的一抹夏意,花店中满满当当的放着艳红的美人蕉,如同一片燃起的火焰,似乎连走路的空隙都不存在了。
梦捏着手中的订单,看了许久,最后将那张艳红如喜帖的纸丢在根雕桌子上,整个人都蜷缩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
“难得收到这么大的一单生意,你打算拒绝?”子攸放下一盆开得娇艳的美人蕉。
“让我亲自送货也就算了,还是送去医院!”梦不满的嘟囔。
“但是我不认为你会拒绝,对你来说,报酬太过诱人!”子攸继续进入铜镜之后的另一个空间,不一会又抱出一盆美人蕉。
梦扫了一眼花店,入眼一片殷红,叹了口气,将地上的木屐朝门外丢去,拉起雪白的裙摆,轻轻一跃,人便稳稳当当的落在了门外,双脚套上木屐,嗒嗒嗒的离开了。
梦在墙头爬满凤凰花的院子门口停住了脚步,抬手一挥,一阵银色的光芒在院落上一闪而过,如同驱散了一般,而此时那本开得娇艳的凤凰花瞬间枯萎,就连叶子都不能幸免,只余一些枯萎的藤条犹如苍老的手攀爬在雪白的墙壁之上。
“梦!你这是做什么!”凌凤自梦身后走了出来。
“凌凤,如果不是利用你对凤凰花的依恋,我何时才可以让你不隐身跟在我身后呢?”梦回头,脸上是甜甜的笑容,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凌凤愣了片刻,随后无奈一笑。
梦叹了口气,上前拉住凌凤的手朝院子里走去,直到进了他的房间才放开凌凤,从一只檀木盒中取出华碧。
梦留恋的将华碧捏在手中把玩许久,凌凤没有打扰梦,似乎梦做了什么事情,他都不会诧异,不会抵制,只会支持着梦一般。
梦忽然轻轻一笑,踮起脚尖,将华碧挂在凌凤的脖子上。
凌凤抬手捏着胸口的华碧,疑惑的看着梦。
梦退后几步坐在床上,“凌凤,自从天之卷的事之后,凡是我外出你都会隐身跟在我身后,我从未拆穿,只因为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
顿了顿,梦继续说:“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或许也会如同上次一样不顾自己性命的去救我,华碧可保你一次,这样我就放心了,你要时时刻刻都随身带着!”
凌凤笑得了然,他知道,梦说这样的话,便是默许了他跟在身边,而不用时时刻刻都隐身,本还担心是否会被梦发现,是否会让梦生气。
夜晚的风带着寂寞的凉意在萧条的街道宣泄,偶尔发出呼呼呼的声音,如同苟延残喘的病人,让人心里发毛。
梦停在堕落之渊门口,含笑看着那块摇摇欲坠的小木牌,月光下的他显得柔和而精致。
忽视木牌上“暂停营业”四字,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铜铃的轻响在寂静的酒吧之中显得极其的明朗,千谬埋首在一个美男子的颈部,抬眸朝梦看了一眼,毫不在意的垂下了眼帘。
而那个仰着头的男子紧紧的拥着千谬,似乎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双眸带着深深的沉醉,然而即将流尽血液的他,并不知道这次的极乐便是他生命的尽头。
千谬抬起头时,松开了那个男子,男子带着沉醉迷人的微笑倒在了地上,脖子上是两个深深的牙印,脸苍白得近乎一张单薄的纸。
“也只有你敢在我歇业的时候进来了!打扰别人的好事是要遭报应的!”千谬意犹未尽的添了添唇。
梦耸了耸肩,“只是打扰你进食,又不是打扰你做爱,何况你不是已经吃饱了吗?”
“说吧!什么事?”千谬径直朝吧台走去,今夜的酒吧没有开灯,只燃了几支蜡烛,昏暗得有些让人不适。
“天之卷的事,谢谢你!”梦漫不经心的坐在了椅子上。
千谬扬起嘴角,似笑非笑,“如果你告诉我今天是为了来道谢的,那我可不信!”
梦笑了起来,“知我者千谬也,美人蕉向来很少有人预定,但是今天被预定了九千九百九十九盆,差点把我的收藏挖空!”
千谬一手报在胸前,一手捏这下巴,听到梦的话,手指轻轻划过下巴,双手环在胸前,笑道:“这么大单生意,别告诉我你不接,你接的话就可以还清欠我的钱!啧啧!天大的好事!”
梦敛去了笑容,冷冷的说了句,“酬劳是一株佛血美人蕉!”
千谬听了梦的话,点了点头,“那你更不会拒绝了!”
梦笑了,看着千谬的目光有些深沉,转身离开了酒吧!
千谬看着梦的背影,碧绿色的双眸如同黑夜之中的两点最明亮星辰,让酒吧中的那几点烛光都显得暗淡。
喃刹血色未来:美人蕉2、血情
他是一个病很重的人,蹲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雨水,指间是燃去一截的烟。
他总是静静的看着外面,有时点燃的烟一口都没有抽,就这么燃完了。
他有一双极为美丽的眼睛,灰暗,宁静,却波光潋滟,犹如泛起涟漪的死水,水面上还洒了点点月光残影,看上去就像在等待着什么!
或许有着故事的人大抵如此吧!
艳红的美人蕉被搬运工人一盆一盆的搬到了他的病房,直到放不下,又朝走廊上放,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一眼那些冬天依旧妖艳的花朵,美人蕉从他的病房到走廊一直排了出去,只见红色蔓延,无穷无尽。
梦倚在窗边,没有说话,只打量着这个病人,眸中是毫不掩盖的好奇,大有你不说话我也不开口的架势。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梦已对身边飘过的鬼魂麻木,即便那是他以往最讨厌的死魂。
“听说刹嫡花店的梦只着傣装,而且极其讨厌死魂,今日一见,也不尽然!”男人的声音如雨打芭蕉般低婉,他将指间燃尽的烟朝烟灰缸一弹,又燃了一支,深深的吸了一口,将烟雾尽数吞下。
梦扫了一眼身上的牛仔裤T恤衫,轻轻的笑了,“你想看我穿傣装?”
男人摇了摇头,“恐怕再没机会了!”
梦也不急着说酬劳的事,等待着男人接下去的话,他知道如果不是有别的要求男人不可能让他亲自将花送来,而且对他还颇为了解。
烟在男人枯槁的手指间燃着,飘出几缕青烟,他的目光变得悠远,似陷入了往事之中。
“我叫血情,爱上了一个人,义无反顾,我以为我的美可以得到他的心,但是我错了,有权有钱的公子并不一定能和另一个美丽的男人幸福的生活下去。
他是个极有心计的男人,他懂得利用一切资源得到他想要的一切,而我的依附只不过是为他添了一份筹码而已,但我爱他,所以我告诉自己不要在乎。
直到有一天,他微笑着给我喂下春药,送到另一个男人怀中时,我知道,我的幻想破灭了,但我还是无法阻止自己的爱,就如同这些美人蕉只为夏天而艳丽一般,为了不让他再将我推出去,我绝食了,即便每日都输入营养液,我明白,我活不了多久了。”
血情摘下就近的一朵美人蕉,“希望你可以为我占卜,我想知道他可曾爱过我,否则我死不瞑目!”
梦含笑看着目光变得执着的血情,他的身上有龙族的味道,这又是龙族的阴谋?他嘲弄的扯了扯嘴角,“好啊!”可以通看过往的梦可以明明切切的看到一切,又何必急在一时。
血情的手臂很瘦,可以看到明显的骨形,血滴得很慢,似乎坠落在美人蕉上的每一滴血都是他的生命,而在梦倒水时,一滴金色的血自血情的伤口滴落,融入了美人蕉之中,消失了踪影。
在血情绝望而凄美的笑容之中,梦手中染了血的美人蕉花瓣落入了白瓷碗之中,化为几圈涟漪,徒留一抹血色。
血情的故事在那圈圈涟漪中绽放。
喃刹血色未来:美人蕉3、鸱吻
尘土在空中飞扬,染出一片黯淡的黄,沉淀着浓郁的悲伤,血腥味和着尘土的味道在空气之中翻飞,风沙中辨不清前方之人的容貌。
“我叫血情,你的血情!”血情赤裸着身体站在男人面前,而那个男人跪在荒芜的土地上,手中抱着一具苍白的女尸,似乎流尽了血液。
“血情?”男人阴柔而冰冷的声音中透着掩不去的嘲弄和悲伤。
“鸱吻,血情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血情绝美的脸上是掩不去的浓浓爱意,他蹲下,捧起男人的脸,落下轻轻的一吻。
或许是被血情二字迷惑,或许是被那一吻诱惑,又或许是近看之下发现了血情绝美的容貌,鸱吻抱着那具苍白的女尸带走了血情。
梦在听到血情唤出的名字时,嘲弄的笑了,原来真的是龙族。
鸱吻将女尸化为灰烬,散在龙宫吞纳殿门口的花圃之中,花圃中原本艳丽如血的珊瑚立即失去了颜色,如白玉般浸泡在苍凉的海水之中,是数不尽的凄凉。
“血情!明日的宴会上,帮我杀掉血煞!”鸱吻冰冷而黯沉的双眸中透着一股狠辣。
“好!”血情拢了拢宽大的红色衣袖,他还不适应穿衣。
听了血情的回答,鸱吻笑得近乎疯狂。
血情静静的看着鸱吻,那一刻只觉遥不可及。
宴会上,美丽的蚌精身着粉色轻纱在大厅之中翩然起舞,绚烂的蚌壳内是妖娆的体态,如一粒粒圆润细腻的珍珠,魅惑人心。
鲤鱼精裹着橘色长裙在宴会中穿梭,时不时奉上几盘佳肴,几杯美酒。
然而宴会上最美的却是一个男人,艳红的长袍张扬而随意的裹在他的身上,他有一双极美的眼,似冬季冰雪之中的一点火种,又似夏季酷热中的一湾清泉,让人深陷那冰与火的奇妙之中。
他坐在鸱吻座下,伏在鸱吻的腿上,含笑喝下鸱吻送到他唇边的美酒,却轻咬着酒杯不放,鸱吻无奈而宠溺的凑到他的脸颊边落下一吻,他才满意的松开牙齿,轻轻一笑,尽显妩媚。
下座首位坐着一个魁梧英挺的男人,他看着血情,猛的灌下一杯酒,双眸是掩不去的欲望之色。
血情端着酒杯走到男人面前,“在下仰慕血煞大人已久,今日一见,果真英俊非凡,在下敬大人一杯!”声音却略显柔媚。
血煞举杯碰了血情的杯子,道:“美人敬酒,是血煞之幸!”
鸱吻拥着两个妖艳的蛇女,扫了一眼拥着血情离开宴会的血煞,嘴角扬起,笑容爬上了他阴沉的脸。
当鸱吻来到血情寝宫时,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酒味和腥味,唯独没有血的味道,地上是血煞苍白的尸体。
血情站了起来,抹去唇边的一滴血,笑道:“鸱吻,他死了!”
鸱吻看着血情艳红的唇,冰冷的双眸变得深沉,他拥住血情狠狠的吻了下去,咬住血情的唇,直到咬出了属于血的甜腻腥味才放开了血情,头也不回的离开,竟有些狼狈。
血情抬手抚上自己的唇,收回手,看到指尖上那点殷红时,轻轻的笑了,如同他身上的袍子一般,艳丽得让人不敢正视。
喃刹血色未来:美人蕉4、工具
血情躺在花圃边沿,一手枕在头下,一手挡在眼前,从指缝间朝上空看去,蕴蓝的水偶有一圈圈光晕在晃动,让他的双眸也随之变得明亮。
当他翻身看到身侧那些褪尽颜色的珊瑚时,眸中的明亮也渐渐褪去。
“一千年了,你依旧毫无血色的躺在这里,而我,伴在他的身边,却得不到他的半点怜惜,这是你对我的惩罚吗?”血情说着,闭上了双眸。
吞纳殿的大厅依旧是奢华的宴会,只是宴请的人换了一次又一次,这一次是一个猥琐的男人,他小小的眼中射出贪婪的光芒,那目光自血情进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他的身体,似要用眼神将血情的衣服剥光一般。
“殿下,小的想要…想要…血情公子!”猥琐男笑眯眯的说着,眼睛不停的在鸱吻和血情之间打转。
血情鄙夷的扫了一眼那个男人,跪在鸱吻脚旁,伏在他的腿上,嘲弄的笑了,这是他千年不变的习惯。
猥琐男的请求不了了之。
鸱吻对他的请求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好像一开始就没有听到他的请求似的。
血色的衣袍被抛出了纱帘之外,甜甜的香味来自铜炉之中燃起的香料。
血情修长的双腿缠住了鸱吻的腰,贪婪的吻着鸱吻冰冷的唇,似要将温度传到他的唇上。
鸱吻忽然睁开眼睛,目光冰冷,迷离之中,血情吞下了来自鸱吻唇中的一粒珠子,入口即化,冰凉的甜味从喉咙滑到心底。
血情睁开眼,跪坐在鸱吻身上,半退的薄衫掩不去他姣好的身体,“你刚刚给我吃了什么?”
鸱吻阴沉的脸上是带着嘲讽的笑,“你以为你也配与我交合?”推开血情,起身拢好衣服,径直离开。
血情看着鸱吻离去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血情才无力的倒在床上,绝美的双眸中是化不去的绝望。
潮红爬上他的身体,他眸中的绝望渐渐被迷离和情欲所替代。
这时,猥琐男搓着手急切的走了进来。
香味由甜变得檀腥,那是来自淋漓尽致的情欲,是堕落的味道。
当鸱吻再回到血情的寝宫时,猥琐男断气已久,艳红的血液流了一地,染红了铺地的洁白贝壳,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血情杀人从来不留一滴血,因为那是他的食物,而这次,他让血染了他的寝宫。
血情赤裸着身体坐在血中,回头看着鸱吻笑了,白皙如玉的身体上尽是情欲之后的痕迹,毫不遮掩。
“为什么?”血情此时的声音和他的双眸一样的空洞。
“因为他有天之卷!”鸱吻的话语冰冷依旧。
“如果有下一次,你还会将我推出去吗?”这是血情最后的渴望。
“会!”鸱吻再没看血情一眼,拂袖离开,宽大的衣袖下手紧紧的握成拳。
眼泪夺眶而出,血情最后的渴望也崩塌了。
他于他,不过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
喃刹血色未来:美人蕉5、血色未来
吞纳殿鸱吻殿下的美人血情如花般凋谢了,这是海域之中众神众妖茶余饭后讨论的事情,可见血情的美曾在这片海水之中风靡一时。
曾有多少人想要一亲芳泽,曾有多少人想要与之一夜销魂?奈何无条件可换,现在就算有了交换的条件,可惜,美人容颜已逝。
鸱吻背着手站在花圃前,目光尽显柔和,以往那张阴沉的面庞此时竟也是俊美无双的。
“你找我?”血情消瘦的身体在水中飘摇的白袍下显得愈加单薄,美于现在的他来说相去甚远,唯有一双眼睛还有昔日风情,却也被绝望淹没。
“帮我杀一个人!”鸱吻漫不经心的说着,话语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我已不再美丽!”血情笑得凄凉,即便是这种模样了,他还是不曾放弃,依旧将他当作工具吗?
“血情,杀他并不需要你的美丽,只需要你的一滴血!”鸱吻回头,阴沉掩去了他的俊美和柔和。
血情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你知道了?为什么?连我的命你都要当成筹码?”
鸱吻抬手抚上血情枯槁的脸,血情打了个寒战,他从未发现,原来鸱吻的手竟是如此的冰冷。
“因为你现在只有这个价值!”鸱吻话语无情。
血情偏头避开了鸱吻的手,笑了,即便在那枯槁的脸上也显得绝美,透着凄凉,“好!我最后再让你利用一次,我早已知道,这是我应得的惩罚!”
当那滴金色的血液从血情手腕上的伤口滴落,并且经梦的手将那片带着金色血液的美人蕉花瓣放入白色瓷碗,并融入茶水之中时,一切都不受梦的控制了,故事的结局带来的是另一个让人绝望的未来。
血情凄婉的看着包裹在金光中的梦,倾城一笑,似笑尽了此生的颜色一般,他亦是裹在了一片金光之中。
茶碗中的涟漪似汹涌的波涛摇荡。
“血色未来”四字萦绕耳畔。
传说利用世间最具神圣之力的血则可得知自己心底最想要知道的事情,知道这样的未来却是用自己的血液去换取的,所以称之为血色未来。
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一个结果,血情这么做了,或许是要为鸱吻杀了梦,又或许只是想知道鸱吻对他是否有爱。
血情用自己的生命之血来杀梦,也杀死了自己,这是他对鸱吻最后的爱,耗尽了一切。
梦是在未知的情况下解决了他心底的一个谜,如同投入湖面的一粒石子,打破了梦心中的平静。
喃刹血色未来:美人蕉6、枯萎
凤凰花下,凌凤被辰思挡住了去路,两人对视许久,却没有一人开口。
甜腻的香味在风中飘荡,然而两人的气氛却是越来越僵。
“你到底有什么事?”凌凤的双眸已然带上了怒意,脸色难看,多是无奈和焦急。
辰思一手紧紧的抓着凌凤的手,一手拈着燃去一截的烟,“陪我一会你都觉得痛苦吗?”
凌凤拉下辰思的手,“如果你只是要留下我说这些,那么我就不奉陪了,梦独自在医院,我不放心!”
辰思看着凌凤的背影,紧紧的将烟捏在手心,可惜她是没有肉体的,她感觉不到疼痛,也没有烧焦的味道,“凌凤,梦现在是有危险,你冒然前去,也救不了他!”
凌凤顿住脚步,回头看向辰思,“你说什么?”
辰思嘲弄的笑道:“鸱吻此时定是利用佛血美人蕉将梦陷入了佛血的惩罚之中。”
凌凤颦眉,“你怎么知道?”
辰思笑得更加猖狂,“你忘了吗?我也是龙族啊!”
凌凤深深的看了沉思一眼,转身朝医院赶去。
辰思松开手,烟头落在地上,她亦转身离开,“要救梦,只有将惩罚转移,我知道你会舍命救梦,可是你来得及吗?”
血情身上的金光渐渐散去,或许该说金光渐渐融入了他的体内,他朝门口看去,只见一片开得绚烂的美人蕉,红进了眼底,“再也见不到你了吧?鸱吻……”他的脸上一片豁然。
当金光全部融入它的体内时,他的身影渐渐淡去,徒留一株枯萎的美人蕉。
这时,一个裹着黑色锦袍的男人走了出来,捧起地上那株枯萎的美人蕉,小心翼翼,冰冷的目光注视着梦,“你还要挣扎吗?”
包裹着梦的金光内还有一圈银色的光芒,那是梦的灵力,除了消耗灵力他无能为力。
“如果是为了神兽之王这个称呼,你大可不必如此,孔雀已经回不来了!”此时拖延为上,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鸱吻笑了,冰冷的笑声让梦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哼!若不是为了聚灵球,何必大费周章来杀你!”
梦咬唇,冷冷的说:“如果他说要的话,我会给他,又何必如此!”
鸱吻打量了梦一会,冰冷的眸中迸出了嘲弄,“都说佛血可以让人看到最迫切想要知道的东西,而且那一定是最为在乎的东西,你已知道他,想来你是爱上他了吧!你以为他会在意,他只是习惯了玩弄猎物而已!”
梦的心瞬间一痛,疼得窒息,那种疼痛似曾相识,那是孔雀曾经的感觉过度到他的身上而已,只是现在更甚。
鸱吻张狂的笑了起来,似要笑尽心中的抑郁,但笑声却突然止住。
只见梦身上的金光转移到了鸱吻身上,而鸱吻胸口不断的涌出鲜血,洒在了他手中捧着的枯萎美人蕉上,源源不断。
鸱吻滑落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朝前方看去,伸出了手,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他的血浸到了美人蕉的根,美人蕉瞬间开得娇艳。
血情终究得到了他的生命,并因他的生命得到了最美的颜色,但是血情却永远的失去了灵魂,这是血情在死亡前一刻利用佛血看到的。
血色未来,终究是没有未来的,只是用血铺出了一个他想要知道的答案而已,或许血情是幸运的,得到的答案让他不再遗憾。
或许梦也是幸运的,得到了答案却没有付出血的代价,但是以后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不得而知。
喃刹血色未来:美人蕉7、美人蕉
当凌凤赶到医院的时候,只见梦瘫软的坐在一片美人蕉之中,而他面前那具苍白的尸体怀中抱着一株美得盖过那一片红色的美人蕉。
“梦!你没事吧?”凌凤蹲下拥住了梦,话语中带着焦虑。
梦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他那习惯性的笑容,将头枕在凌凤的肩上,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株娇艳的美人蕉。
“凌凤,是不是可以信任的只有自己呢?”梦的话语软弱无力。
凌凤拥着梦的手紧了紧,“梦,你可以信我!”
“你不会骗我吗?”梦此时像个受伤的孩子。
“不会,永远都不会!”凌凤答得坚定,他不知道是什么让梦突然之间变得如此软弱,却也不知从何问起。
“凌凤,我想回家!”梦闭上了眼睛。
“好!”凌凤抱起梦朝医院外走去。
千谬从窗外飘了进来,洁白的纱帘在风中晃动,让地上那具苍白的尸体更显苍凉。
他径直走到鸱吻面前,拿起他怀中的那株美人蕉,“鸱吻,你从来都不会发现自己的错误!所以你注定伤人伤己!”
千谬说完之后手一挥,鸱吻的尸体消散了,散落在那一片美人蕉之中,美人蕉依旧开得艳红。
“谬!我想吃荔枝!”梦坐在吧台前大声吼道,因为今天酒吧之中意外的放起了吵闹的音乐。
千谬将一颗剥好的荔枝放进嘴里,似笑非笑的看着梦,而后推出一杯清水,依旧是雪白的瓷,金色勾边的黑色藤纹。
梦抬手拨开额前的发,瞪着千谬。
千谬看着眼前那个气嘟嘟的瓷娃娃,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剥了一颗荔枝,“现在这个季节是没有荔枝的,然而出现在我这里的荔枝,你也敢吃了?”
梦没有理会千谬的话,依旧狠狠的瞪着千谬,双眸竟含了泪,暗红的眼瞳在泪光点点下透着一股妖异的诱惑。
千谬深深的叹了口气,将剥好的荔枝含进嘴里,低头覆上了梦的唇,将荔枝渡到了梦的口中,却依旧留恋在梦滑嫩的唇上。
梦吞下荔枝,咬住了千谬的下唇,却没有再用力,似乎不舍咬破。
坚持许久,梦才松开,有些懊恼的说:“我怎么也变得这样了,是不是太多同性恋的故事发生在我的周围,被传染了!”
千谬笑了,抬手揉了揉梦的头发,说道:“别怨我!”
梦笑了,笑得很甜,露出了尖尖的虎牙。“没办法不怨啊!”
千谬笑着摇头,从吧台内抱出一盆美人蕉,推到梦的面前,“我知道你喜欢!”
梦抱起美人蕉,没有说话,径直离开了酒吧。
“叮铃!”铜铃轻响,将一切喧嚣都锁在了堕落之渊内。
一片雪花落在了艳红的美人蕉之上,梦仰头,看着灯光下飞扬的雪花,笑了,“或许谎言才不会让人心痛!”眼泪顺着白皙的脸庞滑落。
喃刹血色未来:美人蕉8、血情的自白
血情,是她的名字?还是我的名字?
她叫血情,死在自己的刀下,却造就了我。
我本是佛路过荒蛮时划破脚遗留下的一滴血,日月光华的洗礼让我得以成形,美人蕉是路过这片荒蛮的人给我的名字,这里没有季节之分,每天都是炎炎夏日,每天都是尘土飞扬,寸草不生,而我成了这片土地的异类,无论何时都开着极为艳丽的花朵。
她的血流到我的根部,而我也贪婪的吸收了,同时,我也承载了她的爱情,她极爱那个叫做鸱吻的男人。
当利用她的血液化为人形时,我对着抱着她苍白尸体的鸱吻说:“我叫血情,你的血情!”
他将她化为灰烬,倾倒在吞纳殿前的花圃之中,花圃中的珊瑚一夜间失去了红色,苍白得如白玉一般,却并没有玉的温润,在海水之中更显苍凉。
我用着她的名字,有着胜过她的美貌,鸱吻却时时坐在那长满白色珊瑚的花圃边沿,有时一坐就是一天。
他面对我时几乎没有笑容,甚至没有温柔,冰冷得胜过冬天的雪。
他利用我,毫不珍惜,处处到位,至少得到了不少在他看来是物有所值的东西。
而我却依旧伴着他,因为我取用了她的血,承载了她的爱,所以我便离不开,这是贪心的惩罚,我的生命之源是佛血,最为纯净神圣的血,可是我却有了贪婪,所以,有了惩罚。
或许还有着佛遗留下的一点豁达,我再次心甘情愿的被他利用,即使我已经容貌不再。
在我的心目中,我对他的爱从来都是她血液的延续,与我无关,我的痛,也只是她血液的延续,依旧与我无关。
当佛血耗尽时,我看到了鸱吻的未来,他生命的尽头,我心中充满了喜悦,全身的血液都在喧嚣,因为灭亡的路上我不会孤单,而我亦明白了,血情爱着鸱吻,无论血情是她还是我!
喃刹血色未来:美人蕉9、鸱吻的自白
我叫鸱吻,龙王的儿子,本有极高的身份地位,可我从来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尽全力的为龙王做事,可是却从来都得不到他的一句夸奖,那是我冰冷的父亲。
血情,是我极爱的女人,她是人鱼族的公主,由他的哥哥血煞送到我的吞纳殿中,
她有世间最美的歌声,世间也唯有她的歌声可以安抚我的情绪。
在我爱上她时,她亦成为了我的软肋,所以她决然离开。
荒蛮之地,寻到她时,她已奄奄一息,人鱼是离不开水的,而她,为了断绝我的爱,便断绝自己的生命。
见到我时,她没有开心,也没有跑过来拥住我,她只是将匕首插进自己的胸口,任血液流尽。
他也叫血情,是她死亡之时出现的,黄沙之中,我看不到他的样子,只听到他带着蛊惑的声音,“我叫血情,你的血情!”而后捧起我的脸,落下一吻,他是第一个敢如此放肆的人!
他的话,他的吻,都让我有种错觉,他便是她留在我身边的爱。
我将她燃成灰烬,散在了殿前的花圃之中,花圃中她原来最爱的珊瑚瞬间失去了颜色,就如同我的爱,她的逝去带走了我的爱,让我的生命变得苍白,唯有让龙族成为神兽之主是我活下去的目标。
他绝美,如同深水中最艳丽的那株珊瑚,可我最爱的那株珊瑚已变得苍白,无力再去爱另一株艳丽的珊瑚。
或许还是为他动心了。
一次次利用他达成目的,每一次他完成了,就如同在自己的心上割了一刀,不断的加深,渐渐的,疼到麻木。
当他杀死血煞时,我并没有意料之中的痛快,只觉得胸口空白,似失了心。
当他伏在我的腿上,我渐觉心安,竟是习惯了,他替代了她安抚我的歌声。
当他深情的吻我时,我竟情不自禁的深陷他的迷情之中。
所以,我将他推进了别人的怀中,想毁灭自己对他异样的感觉,包容了千年,终究是让自己恐慌了。
饕餮想要天之卷,其实可以有很多办法,但是我还是选择了利用血情,来掩埋自己的恐慌。
当看到赤裸着坐在血中的他在对我笑时,我差点控制不住上前拥住他,可是我没有。
最后我才知道,我没有杀死自己对他的爱,却杀死了他。
悄悄的看着他的枯萎,没有血,他会枯萎,而我也得知了他的本源,一朵美人蕉,佛血为命,而造就了他的便是她的血。
还是再次利用了他,用他的生命,即便那是我的爱,但我依旧要葬送了他,他已成了一根我心中的刺,心脏因为他而隐隐作疼,只有拔出,就连逝去的她,也没有让我产生这样的感觉。
死亡到来时,我并不觉得痛,怨,恨……即便血不断的从我的身体流出。
当看到它渐渐有了生机,心中那抹痛赫然消失了,即便我已知他的灵魂在化为美人蕉时已经终结。
死亡前脑海中浮现的一句话竟是:“生不同床死同穴!”
真是可笑。
喃刹嫉妒:风铃草1、风铃草
今年冬季,G市的初雪两天都没停,有些反常,以往的初雪一夜便停了,似乎暗示着今年的特殊。
白雪覆盖了萧条的街道,显得更为清冷。
刹嫡花店古旧的檀木门大敞着,可以看到门口一片薄薄的白雾,想来花店之中很是暖和。
花店中摆着各种植物,姹紫嫣红的花朵凌乱的开放,但不让人觉得杂乱,甚至有些不协调的美感,一片春意盎然。
梦蜷缩在沙发内,身上盖着绣了大朵大朵牡丹的白色毛毯,手中捧着一只艳红的茶碗,梨形碗中浮着几片舒张开来的茶叶和雪白的梅花花瓣,缕缕白烟带着糅合了梅香的清冽味道在花店之中弥漫。
梦轻轻的吹了一口气,白烟快速散开,却又马上升起一缕同样的白烟,反复几次后,他似乎也失去了兴趣,将茶碗捧在胸口,朝倚在门口的辰思看去。
今日辰思将长发松绾,耳鬓垂落几缕发丝,缀着艳红宝石的耳环在她耳垂下晃动,雪白的毛衣随意的套在身上,柔软而宽松,长及膝盖,几朵血梅张扬的点缀在衣服上,艳丽得似要滴出血来。
“梦!你的花店里有花语是嫉妒的植物吗?”辰思说完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目光迷离的看着花店外那个突兀的扫雪之人,正是凌凤,只因梦说门口的雪让他走起来很不舒服,总会冰到脚,凌凤便痴痴的去扫雪了。
“有啊!”梦笑得很甜,一口饮尽茶碗中的水,跳下沙发,在花店中绕了一圈,抱起一只青灰的花盆,花盆内的土壤被一层雪白的蛋壳遮盖了,矮小翠绿的植株上一串紫蓝色的花朵,花朵钟状似风铃,花色明丽素雅。
梦抱着花盆赤脚走到辰思面前,将花盆塞到辰思怀中,夺过她指尖的烟,吸了一口,猛的咳了起来,狠狠的瞪了沉思一眼,“你竟然用罂粟做烟丝!”
辰思捧着花盆,笑看着梦,“这花叫什么名字?”
梦并没有丢掉那半截烟,继续送到唇边,轻轻的吸了一口,小心翼翼,“风铃草!你想知道它的故事吗?”
辰思没有回答梦,只是依旧含笑看着梦,看着梦的小心翼翼。
“风铃草被太阳神热爱,而风之神却深深的爱着太阳神,嫉妒让风之神迷失了方向,他将太阳神抛出的代表爱的宝石重重的吹向风铃草,将风铃草的头打破了,这时流出来的鲜血溅在地面上,便开出了风铃草的花朵。因此,它的花语就是-嫉妒。
凡是受到这种花祝福而生的人,独占欲比较强,希望恋人只属於自己。”只有几句话,但是梦说的很慢,直到抽完了烟,他才将故事说完,目光开始变得迷离,扫过扫雪的凌凤,看向黯沉的天空,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竟是千谬的面容。
辰思打量了梦许久,“梦,你嫉妒过吗?”
梦手中的烟头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落在了花店外的雪地之中,发出嗤嗤声,不一会便熄灭了,“不记得了!”
辰思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抱着风铃草向花店之外走去。
梦摇了摇有些昏沉的头,却依旧赶不走脑海里千谬的身影,自嘲的笑了。
凌凤的发被风吹得凌乱,雪花落在他的发上,肩上,却不见融化。
辰思将风铃草放在雪地上,走近凌凤,抬手扫去了他身上的雪花,“凌凤,别让我嫉妒!”
凌凤看着抱起风铃草离开的辰思,不明所以,继续扫起了雪,每一下似乎都用着相同的力度,那么认真,那么执着。
喃刹嫉妒:风铃草2、试探
忧伤的古典音乐是堕落之渊特有的,然而在这样的音乐之中,依旧可以看到各种笑容,黑夜下才兴奋的各种种族体味着各自的心伤,那些笑容看起来充满了嘲弄和散不去的悲伤。
梦捧着一杯牛奶,在昏暗的灯光下,可以看到腾升的热气,他送到唇边抿了一口,满意的笑了:“千谬,你这里的牛奶真是好喝!”
千谬双手环在胸前,盯着梦手中的琉璃杯,明明是牛奶,却有着红玫瑰的颜色,牛奶味混合着玫瑰的香味不断的从那小小的杯中溢出,“你喜欢就好!”
梦又灌下一口牛奶,添了添嘴唇,“为什么这次你没有拒绝我点别的东西吃呢?”
“来一杯MIMOSA!”一道迷离的声音打断了千谬和梦的对话。
千谬转身替那只魅调了一杯酒,鹅黄色的液体在细长的杯中散发出柔和的光泽,几片纯白的碎冰散落在杯中,千谬将那杯柔和中带着冰冷的饮品推到魅面前,看着魅转身离去,说道:“因为这是你可以喝的东西!”
“千谬,我最近变得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周围的同性恋太多,我似乎也爱上了一个男人,怎么办?”梦疑惑的看着千谬,双眸被额前的发丝遮去。
千谬听了梦的话,眉头轻皱一下,随后便笑道:“梦看上谁了?”话语虽是平稳,手却握成了拳。
梦干笑两声,没有回答千谬的问题,继续说:“爱上一个男人,没有问题吗?两个男人在一起也无所谓吗?”
千谬取过梦手中已然空了的琉璃杯,将杯子倒扣在吧台上,不再说话,神情不自觉的变得冷漠。
梦抬手勾住千谬的脖子,唇慢慢的移到千谬的唇边,还差一点点距离便触碰在一起,梦却笑着退开了,而千谬则迷茫的看着梦,梦这样的行为是要说明什么?
梦轻笑着摇头,“还是不行啊!我亲不下去,你已是我最熟的人之一了!”
千谬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翠绿的双眸如同染了一层冰霜,嘲弄一笑,原来自己成了试验对象了吗?俯身吻住了梦,霸道却不失柔情,梦的手轻轻的搭在千谬的肩上,合上了渐显迷离的眼。
千谬心中的怒火似乎被这一吻渐渐的浇熄了,梦爱的是谁?这个问题在他心中划出了一道痕迹。
千谬的吻从梦的唇移到了他的颈部,温柔的舔舐,梦睁开眼,看着千谬,心中的悸动渐渐退去,他想,若是千谬咬下去,可能会散命吧!
正在天马行空之际,一股大力将梦拉开。
梦错愕的看着环住自己的凌凤,而凌凤正怒视着千谬。
凌凤的怀抱很温暖,还有一股淡淡的甜香,来自凤凰花,梦靠在他的怀中闭上了眼。
千谬似笑非笑的看着凌凤和梦,目光锁定拥着梦的双手,变得阴暗而深沉,梦竟安心的靠在另一个人的怀中安睡,刚刚他只是试探性的亲吻梦的颈部,梦就感觉不自在,或许梦爱上的那个人便是凌凤吧?想到这里,他狠狠的捏住了那只空琉璃杯。
“别再靠近梦!”凌凤说完这句话之后,抱起梦转身离开,他的温柔只给予梦。
在凌凤转身离开时,那只琉璃杯“嘭!”的一声,碎了。
辰思从角落走了出来,看着一手碎玻璃却依旧不松手的千谬,轻轻一跃,坐在吧台上,“你动心了?”
千谬冷冷的扫了辰思一眼,“我的事你没有权利过问,何况,你也不配过问,凌凤失忆了,你也搞不定!”
辰思点燃一支烟,并没有因千谬的话生气,“看到冰冷无情的你也动心了,还用自己的血配成牛奶给梦食用,我不觉得凌凤有机会,你加油,但我希望你别忘了你要得到的东西,也不要忘了我的牺牲!”
辰思说完之后跳下吧台,离开,她又何尝不嫉妒凌凤对梦的爱,但她无能为力,世间,唯有爱是不可勉强的。
喃刹嫉妒:风铃草3、召唤
凤凰花在风中飘摇,却依旧摆脱不了白雪的覆盖。
小院中还有几支红梅,零星的开在墙角。
梦裹着毛毯躺在院中的摇椅上,仰头看着上方飞舞的雪花,发丝被风吹得凌乱。
雪花刚落到梦身体上方十厘米便消失了踪影,似乎有一圈看不见的保护层。
“梦!我要去冥界一趟!”子攸忽然焦急的走到梦的面前。
“好!”梦极少见到焦急的子攸,子攸依旧是冥界的神医,想来是哪只重要的鬼魂生病了吧?
“将九九和金乌召回来吧!最近不平静!”子攸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离开了,梦愣愣的看着子攸远去的背影,直到那抹雪白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他才轻笑起来,略带几分无奈。
“已经迫不及待了吗?”梦轻轻呢喃,倒在摇椅上沉沉的睡去。
凌凤站在摇椅旁,伸手触碰那张精致的面容,一股莫名的安心充斥在心头,对他来说可以如此守护着梦,便是他最大的幸福,他俯身在梦的额头落下一吻,心口猛的疼起来,是那幅牡丹图案的位置。
一股甜腻的香味从梦的身上散发出来,带着诱惑,让人昏昏欲睡。
在雪花飞舞的院子里,有着一种意外的温柔氛围,似乎冬季的寒都被凌凤的温情驱散了。
辰思倚在窗边,目光深沉的看着院中的温情,将指尖的烟掐灭,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
窗台上那盆风铃草绽放出娇嫩的花朵,然而它是嫉妒带来的产物,梦没有告诉辰思,这盆花会伴随着嫉妒生长,嫉妒越浓烈,开得越娇艳。
夜已深,宁静得叫人心中发慌。
雪已停,月光宣泄而下,落在梦的屋子。
梦醒来时,已躺在柔软的床中,凌凤正躺在他的身边,手中还抓着他的一缕发丝。
就着月色,梦打量着凌凤,长长的睫毛柔和的弯出弧度,闭眼的他,看起来比平时要多一分可爱,这个温柔而美丽的男人是凤凰留在孔雀身边的爱,而他并不是孔雀,失忆的凌凤若是恢复了记忆还会想办法让孔雀回来吧?那是他要守护的爱呢!
无声的叹息从梦艳红的唇中溢出,他抽出凌凤手中握着的发丝,下床走到梳妆台旁,打开了一只匣子,里面安静的躺着四支簪子,龙,鼠,猫,鹰。
梦拈起猫和鹰两支簪子,闭上眼,银色的光芒自额头溢出,缭绕在两只簪子上,光芒越来越盛,猛的照亮了处于黑暗的屋子,待光芒消失,梦才缓缓的睁开眼睛,“许久不见,九九,金乌!”
“我以为喃刹大人永远都不会打扰我们度蜜月呢!”九九伸个懒腰,人却无骨似的靠在金乌的怀中,一件可爱的粉红睡裙松松的套在身上,蕾丝边以及蝴蝶结的装饰,让这个波波头女孩看起来像一个没睡饱的公主。
“你们夫妻史都几万年了!蜜月两字你还真是说得出口!”梦啼笑皆非的看着九九,心中暗骂,这只懒猫!
“怎么?喃刹大人嫉妒?我们的每一天都如新婚之后的蜜月,如何?”九九睁开朦胧的眼,打量着梦。
对于九九的调侃,梦一笑了之,“九九,金乌,孔雀的事你们也甚为了解,现在龙族已经行动,所以将你们召回!”
九九打了个呵欠,“反正孔雀大人已经回不来了!争什么争啊!真是的!”
金乌没有说话,只是呵护备至的拥着九九,生怕那只贪睡的猫不小心睡着了倒在地上。
梦有些无奈的看着九九和金乌,“你们的房间依旧是那间,虽然你们近百年没回来过一次,依旧保留原样!”
九九甜甜的笑了,“喃刹大人,你真是可爱!”说完之后拖着金乌走出了梦的屋子,忽然九九回头朝梦丢了一记媚眼,暧昧的看向梦床上的凌凤,说道:“喃刹大人!连大鹏大人身边的守护你都弄到了床上,真是了不起啊!”说完之后靠在金乌怀中哈哈大笑着离开。
梦无奈的看着被笑声惊醒的凌凤,难得他在自己使用罂粟香之下才睡得这么沉,却被九九这只懒猫的笑声给吵醒了,可见那笑声威力无穷啊!
喃刹嫉妒:风铃草4、囚禁
辰思看着花店中多出来的两人,露出一抹轻柔的笑容,却有几分诡异。
九九依旧极其困倦的缩在金乌的怀中,似乎永远都睡不够一般。
金乌有一双深邃的琥珀色眼眸,酒红色的发丝修理得整整齐齐,身上总是穿着合体剪裁的黑色衬衣和西裤,他视力极佳,可以看到许多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就如同我们看细胞要用显微镜,他就不必,直接肉眼观看!特点:凶狠,弱点:九九说一绝对不敢说二,九九让他往东,绝对不敢走西,典型妻管严。
此时九九睁开朦胧睡眼,打量着辰思,嘴角一扬:“辰思,你的心快被嫉妒填满了!”话语中没有嘲弄,也没有带任何一种情绪,只是平淡的叙述。
辰思垂下眼帘,有一种被人看透心思的慌乱,这是她最讨厌的人之一,总觉得在她面前太过苍白,九九是一只九命猫,极其贪睡,从睡梦中感觉身边之人的心绪,可以知道别人内心的想法,这是她无法控制的,所以她只能让金乌陪着她躲起来,频频看到别人内心其实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
然而这个小插曲并没有被任何人在意,嫉妒不过是人性的弱点,即便神仙妖怪依旧无法幸免,或许更甚。
“梦去哪了?”凌凤忽然焦急的冲进花店,这几天都在他视线之中的梦忽然不见了,让他的心充满了恐惧。
辰思嘴角一扬,没有抬头,低低的说:“可能出去玩了!他常常独自出去,你应该早已习惯了吧?”
凌凤颦眉,扫了一眼花店中多出的金乌和九九一眼,转身离开。
九九忽然笑了,伸了个懒腰,说道:“没想到大鹏大人身边的凌凤对喃刹大人如此痴情,以前他可是其中一个我看不到内心的人呢!现在他似乎不记得我了,并没有戒备!”
辰思抬眸,冷冷的看着九九,往往实话最伤人,何况能感觉到她内心的人,早在万年以前九九便清楚的看到她的爱恋了吧!
“辰思!万年了,你放弃吧!”九九说完之后,又倒头继续睡。
辰思轻叹了口气,转身出了花店,放弃,并不是自己轻易可以做到的啊!
梦睁开眼,看着窗帘旁边站着的男人,脑海中回想着昏睡前的事,好像他将金乌和九九召回来之后,又躺回床上继续睡,而凌凤也在他的罂粟香下沉沉睡去,怎么一醒来就换了地方。
“你是谁?”梦的声音有些沙哑。
男人转身,温润的面容,儒雅的微笑,就像一缕暖人的春风,只是此时眉宇间多了些化不开的愁绪,“怎么,许久不去你的花店喝茶,你便忘了我?”
梦看到男人的面容,摇头笑道:“因为第一次见到不带琴的囚牛!”
囚牛苦笑,“梦!将你带来是迫不得已!”
梦耸肩,甜甜的笑了,“我了解,身为龙族的你,又怎么可能不为家族尽一份力呢?”
囚牛在梦身边坐下,叹息道:“其实这又何尝不是保护你的办法!”
梦不再说话,倒头继续睡。
囚牛看着梦紧闭的双眼,许久之后,才说:“梦,你是离不开这里的,水并不是你可以驾驭的,所以,安心的等待吧!”说完之后便离开了。
梦起身,走到窗边,掀开垂地的纱帘,窗外是暗蓝的水,以及水中嬉戏的鱼,偶尔会有一串小泡泡冒出。
梦就地而坐,冰冷的寒意从水晶地板传到他的身体,他的脸上带着一抹笑,是嘲弄,还是苦笑?
喃刹嫉妒:风铃草5、绝望
还没扫尽的雪,又被飘然而落的雪添上一层。
然而这样寂寥的夜,凌凤再也无法安静等待梦的归来,梦已经三天没有回来。
辰思倚在窗边,看着匆匆出门的凌凤,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吐出一缕虚无的烟,“凌凤啊……”待抽完一支烟,她也悠然的出了门。
堕落之渊依旧如昔,然而今日多了一个带着杀意的人-----凌凤。
“千谬,梦呢?”凌凤似乎认定了千谬就是带走了梦的人。
千谬没有抬头,继续调配着酒水,直到一杯嫩黄清透的液体推到吧台上,他才缓缓的抬头看着凌凤,“菊花酒,可以降火!”
凌凤颦眉,“千谬,梦是不是在你那里?”
千谬依旧似笑非笑的看着凌凤,并没有给予他任何答案。
蓄势待发的凌凤,想来是被这几日失去梦的恐慌折磨透了,渐聚灵力的手忽然被温柔的拉住。
凌凤回头,“梦。。。”脱口而出的名字,却冻结了辰思温柔的笑,失望布满凌凤俊美的脸,“你来做什么?”
辰思摇头一笑,道:“我可以找回梦!”
凌凤略为颦眉,“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早说,我又如何信你,你本是梦的守护神,为何你从来都不为梦的利益着想?”
辰思并不在意凌凤的质问,“跟我出来!”
凌凤愣了片刻,还是跟着辰思走出了堕落之渊,迎面而来的雪花和凉意似乎吹散了他胸中的烦闷,却驱散不了他心中的疑惑和焦急。
“凌凤,你爱梦吗?”辰思倚着陈旧而厚重的木门,话语有些飘忽。
听到辰思的话,凌凤的胸口一阵刺疼,“是!”他皱着眉低语。
辰思的脸上依旧是温柔中带着忧伤的笑容,“如果你和我结婚,我就将梦带回来!”
凌凤冷冷的看了辰思一眼,转身离开,雪花洒落,不知是风吹散了雪花,还是雪花吸引了风,只是这样的夜显得暗淡而忧伤,又充满了绝望。
凌凤点燃一支烟,仰头看向黯沉的天空,低低的笑了,“凌凤,你会后悔的!”
“叮铃!”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沉重的木门被推开,千谬看着辰思,“你不要妄想带走梦!”
辰思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红唇吐出的烟雾朝千谬扑去,“你带走梦,却不敢去看他!你不觉得这样更加可笑吗?”
千谬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说完之后进了酒吧。
辰思笑了,笑声猖狂。
有什么样的爱可以延续万年,而只是一人的单恋呢?
有什么样的爱可以只是回眸一视便注定了无法回头?
她又何尝不想潇洒的离开,可是,在真正的爱情来临时,谁又能潇洒起来?
烟头从沉思的指尖坠落,在雪地中发出嗤嗤的轻响,犹如垂死的挣扎,即便是一点烟火也如此,何况是她呢?来自龙族疯狂的血液。
喃刹嫉妒:风铃草6、坦诚
被囚的三日,梦一步都没有离开这间古香古色的屋子,一连睡了三天的他,依旧漠然的睡着,像进入了冬眠的蛇,极度惫懒。
一道身影站在门口,深邃的眸中带着化不开的柔情凝望着梦的睡颜,似乎目光过于浓烈,梦睁开了眼,朝门口看去,“囚牛?”
没有任何回应。
梦扬了扬嘴角,笑得有些自嘲,将散落的头发随手一绾,虽然凌乱,看起来添了一分精神。
感觉不到那抹目光,梦又躺回床上,沉沉的睡去。
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时,梦睁开了眼眸,看向被固定住的右手,手上鲜血淋漓,一支断指落在一只雪白的瓷盘之中,而梦的右手小指已然消失了踪影。
梦看着那个端着托盘的美丽女人,笑了,似乎手上的伤口不那么疼了,唯独心疼得让他差点说不出话来,眼睛有些酸涩,“为什么?”
辰思端着瓷盘,似乎在欣赏那截白嫩的断指,即便离开了梦的身体,依旧洁白如玉,点点血花如同几朵盛开在白雪之中的红梅,“吸血鬼就是好,断指依旧如同连着身体时一样美丽,洁白如玉,我想这么美丽的手指凌凤定是不会认错了!”
梦看着辰思近乎癫狂的笑容,长长的叹了口气,“辰思,我从未薄待过你们,但是感情的事不可勉强!你何必如此!苦了别人也苦了自己!”
辰思止了笑容,捏着梦的下巴,“梦!你以为你是谁?无法成为孔雀的你,已然没有资格这么说,何况凌凤爱的人从头到尾都是孔雀,不是你!既然孔雀不在了,你也不可能得到凌凤!”
“还有,别叫我辰思,孔雀取的名字还真够恶心的,我本来的名字叫做睚眦!”辰思说完之后甩开梦的下巴,径直离开。
梦双手抱住膝盖,将头埋在膝盖上,断指伤口依旧涌出血液,染红了梦雪白的裙摆,但他却毫无感觉。
一只冰冷的手托起了梦的手,将清凉的药膏涂上,梦没有抬头,低低的说:“你总算出来了!”
涂药的手顿了顿,话语难得轻柔的说:“对不起!”
梦的肩膀有些颤抖,千谬上药的动作更为轻柔了。
“千谬?或者我该叫你龙王大人?”梦的声音有些沙哑,透着冰冷的忧伤。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千谬叹了口气。
“血情的血,佛之血让我看到了我最想看到的秘密,那就是你,你早已不是水之神了吧?他只剩下一具躯壳,而躲藏在他躯壳内的是你,在龙族和孔雀大战之时毁去肉身的龙王大人!”梦依旧没有抬头,似乎不敢面对此时的千谬一般,虽然早已知道了,但是真正面对面的说出来,还是让他觉得恐惧。
“或许我该高兴,因为你最在乎的人是我,而我是否也可认为,其实你所说的爱上的人就是我?”千谬的话语有些低沉。
“龙王大人,你觉得高兴吗?欺骗了我这么久,欺骗了大家这么久,甚至骗到了我的爱情,而且你还杀了自己的儿子,是为避去神给予我的惩罚,还是不想鸱吻透露更多的信息?你知道吗?你身上玫瑰味的血液是我永远不会辨错的味道,那天我闻到了你的味道!”梦的声音有些颤抖,还有些愤怒。
千谬捧起梦的脸,抬手擦去他脸上的泪珠,“梦,无论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爱你便够了!”说着吻上了梦的唇。
梦的唇有些颤抖,疼痛充斥在他的心中,这个欺骗了他多年的人就是他爱上的人,他可以相信他所谓的爱吗?
感受着千谬的柔情,梦狠狠的咬住了千谬的下唇,他的心很疼,手也很疼,所以他也要让千谬感觉到疼。
他们互相坦诚爱的时候,两人的心中都是窒息的疼。
喃刹嫉妒:风铃草7、灭亡
凌凤和辰思牵着手踏入了教堂,引领他们婚姻的是那截如白玉般的断指。
凌凤在微笑,微笑中却充满了焦虑。
辰思在微笑,微笑中是满满的嫉妒。
神父的声音伴随着古老的钟声响起,这场婚礼没有祝福的人,唯独神父和一对新人。
梦打断了神父充满慈爱的声音,“怎么结婚也不请我吃个喜糖!”
辰思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凌凤松开辰思的手,紧紧的拥住了梦,那是失而复得的喜悦,以及没有守护好梦的悲哀,尤其看到梦右手的伤口时,胸口更是疼得厉害。
“没想到他会放你离开!”辰思笑得有些苍凉,艳红的绸裙如水般从她的身体宣泄而下,雪白的肩裸露在外,犹如一朵雪中艳丽的红梅,透着悲伤的绝傲。
“即便是他,也无法抵御罂粟香,我想世间,唯独只有你可以抵御罂粟的冲击了!”梦笑得很甜,他还记得千谬昏睡前眼中的那抹疼痛,那时梦觉得很畅快,但是心依旧很疼。
是囚牛带梦走出了那片汪洋,梦没有想到囚牛的改变,但也没有问缘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在梦看来,囚牛是龙族中唯一一个不癫狂的。
辰思低笑,朝神父说道:“神父,谢谢你!看来这场婚礼无法举行了,你先离开吧!否则就要投入上帝的怀抱了噢!”
神父慌乱的看了众人一眼,抱着经书步履蹒跚的离开,低沉压抑的杀气来自辰思,想来身为凡人的神父也感觉到了吧!
辰思回头轻笑,抬手松开绾起的发丝,遮盖了她眸中的泪光,这场婚礼始终无法举行吗?这不过是她最后的期望而已,罢了,既然得不到,那就毁灭吧!
殷红的灵力不断的从辰思的胸口溢出,慢慢膨大包裹住了她,此时的她就如同一颗蓄势待发的炸弹,只等她的号令。
梦颦眉,手中灵力泻出,包裹了整个教堂,如果辰思发难,恐怕整座城市都要毁灭。
“辰思,你难道要整座G市为你陪葬吗?”梦有些支撑不住如此巨大灵力的消耗。
辰思笑了,笑得张狂,“那又如何,得不到凌凤的爱,我便毁灭了整座城市,毁灭了你,大家都烟消云散,或许可以安抚我的心!”
“为了一份爱,值得吗?”梦的话语有些不稳。
凌凤牵住了梦的手,灵力自他身上不断传到梦的身上。
辰思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闭上了眼,一滴泪自她的眼角滑落,聚在她身上的红色灵力瞬间消散了。
整个教堂颤抖了起来,梦和凌凤的灵力抵御了辰思的灵力对教堂以外的侵害,再无力阻挡对自己的伤害。
危及中,凌凤抱住了脱力的梦,承受了来自辰思的攻击。
辰思看着相拥的两人,待震动消失,她闭上了眼,等待灵力散尽后的魂飞魄散,然而她所期望的没有到来,一块碧绿圆润的玉佩从她身上滑落,碎裂。
梦看到那枚掉落的玉佩时,慌乱捧起凌凤的脸,看着他苍白的唇不断的溢出血液,泪自眼角滑落,“凌凤……”
辰思缓慢的走近凌凤,似乎每一步都有千斤重,她跪在地上,看着凌凤,“为什么?”话语有些颤抖。
凌凤苍白的脸上添了一抹笑容,“偿还……你…你的爱!”说完之后倒在了梦的怀中,嘴唇蠕动,却无法听到他的言语,梦紧紧的抓住他伸出的手。
凌凤忽然停止了蠕动嘴唇,笑容爬上他的脸,手从梦的手中滑落。
辰思从梦怀中夺过凌凤的尸体,走出了教堂,一滴泪水溅落在苍白的地上。
角落里,那盆辰思搬来的风铃草瞬间枯萎。
嫉妒在死亡之中消散。
梦跪在地上,捧起地上碎裂的玉,它名为华碧,可保住一次性命,泪水沾湿了他的衣服,“为什么?”
不知何时到来的千谬拥住跪在地上的梦,梦将头枕在他的肩上,“为什么?”
“其实罂粟香一样对我没有多大效用!”千谬低低的回答。
“为什么…”梦依旧低低的问。
“因为龙族的血液带着癫狂的爱!”千谬笑了。
梦没有再问。
喃刹嫉妒:风铃草8、睚眦
睚眦是龙王给我的名字,龙王是我的父亲。
但是他却是世上最为无情的人,如果威胁到他的利益,就连自己的龙子他都可以眼都不眨一下的除去。
他身边的女人,我的母亲,也是被他轻轻一挥手就杀死。
这样的人,我不以为他会有爱。
但是他却爱上了梦,那个本是让孔雀复活的躯体。
凌凤,我爱的人,他有一双极美的丹凤眼,眼神比水还要温柔,如融化的月光,但只有面对梦如此,也曾期盼有一日他会将那抹目光投向我,可是当他看向我的时候,依旧一如既往的冰冷,但我却因他对孔雀的回眸一笑而深深的爱上他,不可自拔。
其实他的死亡在我的意料之中,因为他不会让梦受一点点伤害,因为那是他的爱,我得不到的东西,也不会让别人拥有,这是我的爱,也是我的执着。
本以为会一同死去,可是当华碧从我身上落下并碎裂时,我明白了什么是后悔,他用他的方式补偿我的爱,而我用了我的方式去毁灭他的爱,即便死亡,也不让我得偿所愿。
我带走了他的尸体,又回到了冰冷的天山,他没复活下山时的起点,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胸口多了一抹牡丹印记,宣誓着他再没机会复活了。
从未想过有一日我的心也可以如同天山一样冰冷麻木,而我再也不配同他一起死亡。
这便是我的爱,我的嫉妒吗?
记得初见时,他温柔而深情的伴在沉睡的孔雀神身边,我就这么爱上了他那柔情的目光,即便毁去肉身,作为龙族的棋子埋在孔雀身边也无怨无悔,只为每天都见到他,然而,他的温柔只留给了孔雀。
在孔雀身边,除了对凌凤的爱,其余的我一点都不敢去想,因为九九可以看到别人的内心,我还没有强大的法力去抵抗,所以,她能窥视到的仅仅是我对凌凤癫狂的爱,以及我的嫉妒而已。
本以为这样的爱持续到孔雀的灭亡,总会给自己一个答案,但是等来的是他的尸体,在天山守护他几千年,终于等到他清醒,他还是失去了记忆。
但是我依旧失去了他。
我知道,我不及他胸口那朵牡丹的召唤,那是梦的召唤,或许是孔雀的召唤,谁知道呢?我只知道,我再一次的失去了他。
我曾无数次问过自己,如果他复活带来的是这样的结果,我还会让他复活吗?但是无解。
或许,我的宿命便是如此,在这冰寒之地陪着失去灵魂的他,冻结我的嫉妒。
龙族?
孔雀?
再与我无关。
喃刹嫉妒:风铃草9、凌凤
死亡前一刻,我看到了他,孔雀,他笑盈盈的看着我,“凤凰,你对我的爱终于要完结了吗?”
我不明白他的话,但看到他渐渐模糊的身影,我想伸手去抓。
手中握实的瞬间,我忆起了所有,孔雀,大鹏,龙族,我的爱,我的守护,用尽力气睁开眼,孔雀已不在,梦正悲伤的看着我,心忽然平静了下来,至少我守护了他,不知为何,从见到他开始,我便觉自己的命是他的,即便我失去了我的记忆,但我明白,我以后的人生只会有他。
在魂魄消散的瞬间,我在他耳边不断低语,“我爱你!”不知他是否听到。
梦是我心中的不舍,但却不得不舍了。
心中的剧痛让我明白我再无生还希望,因为那抹牡丹印记已经在吞噬我残余的灵魂,这或许就是黑色牡丹对我的诅咒,而对梦的诅咒又是什么呢?
辰思,或许我欠她太多,但我无能为力,我只有一颗心,一份爱,只为梦。
所以,一命偿还于她。
喃刹无法停留的爱:蒲公英1、断发
时针在古旧的钟内跳着优雅的舞蹈,一次一次的重复,然而时间悄然逝去。
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任何人,无论失去了谁,地球照转,太阳依旧东升西落,活着的人依旧要过日子。
凌凤的死亡似乎没有给刹嫡花店带来什么,就如同投入湖中的石子,泛起一点涟漪便再没了踪影。
回到花店的梦再没有提及凌凤,也没有再落一滴眼泪。
“梦,对不起!”九九靠在金乌怀中,眯着双眼,她极少唤梦的名字,大多都是称梦为喃刹大人。
梦一遍一遍的用沸水冲洗着茶壶中的茶叶,直到茶叶再也泡不出颜色,梦才停下来,将几颗梅子丢入茶壶之中,放到小炉上煮了起来。
“为什么道歉?”梦歪头看着九九,本来一头长发此时已变成蓬松的短发,那双暗红的眸也不再刻意的用额前的发丝阻挡,换上休闲男装的他,看起来俨然是一个俊美少年。
“辰思的婚礼,我没有阻止,虽然我早已看到她内心的嫉妒以及想法!”九九说得倘然。
梦轻笑,“九九,你们离开吧!或许子攸不该把你们都想得和他一样,你们其实都因不同的原因恨着孔雀,甚至恨着我!”梦说完之后将一只檀木匣子推到九九面前。
“里面是你们两人的簪子,我不知道孔雀给你们带来什么样的痛苦,但是,到今天为止,结束了!九九,你不适合居住在人多的地方,喝完茶,你们就离开吧!”梦将煮沸的梅子茶倒进茶碗,推到九九和金乌面前。
九九凝视梦许久,含笑捧起了茶碗,喝下了茶水,拿着匣子牵着金乌离开。
梦看着那两只空了的青灰瓷碗,轻轻的笑了,捧起自己的茶碗送到唇边,酸涩中透着一股苦味,这是分别的味道。
“为何赶走他们?”千谬走进花店,坐在梦的身旁,就着梦的手,喝完了梦茶碗中剩余的茶水,皱起了眉头。
“不赶走他们,难道留下来给你杀吗?”梦笑了,任千谬握着他的手。
“你知道我不会!”千谬的语气略带无奈。
“我不觉得你的话有任何可信度!”梦抽出了手,将三只空了的青灰茶碗摞在一起。
千谬轻轻的叹了口气,看着梦整理花草的忙碌模样,竟觉得有些心酸,“为何剪去头发?”
梦将手中的牡丹放下,“给凌凤陪葬了!”
“噜摩家族似乎以头发的长度来决定一个人的灵力高低!你这是何必?”千谬拈起一只茶碗,指腹在茶碗边缘游移。
“噜摩家族独剩我一人,这样的规矩也不科学,何况剪去头发也不见我的灵力减少丁点!”梦的话语中已经带了些喘息,但他依旧移动着那些花盆。
“我更喜欢你原来的样子!至少我看得明白!”千谬碧绿的眸暗淡了下去。
梦回头看着千谬,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笑到那双暗红的眸中都带上了笑意,“原来你也会觉得恐慌!”
千谬抛下手中的茶碗,径直走到梦的面前,将他拥进怀里,“是的,我在恐慌!恐慌于你的改变!此时的你就如同一朵蒲公英,随风飘舞,我无法抓在手中!”
梦敛去了笑容,将头枕在千谬的肩上,带着安抚意味的拍了怕千谬的背,“你是龙王,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千谬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但是梦没有看到。
确实,千谬是龙王,他有他要追求的东西,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能成为羁绊。
喃刹无法停留的爱:蒲公英2、瑜凰
被白雪覆盖的院落,洒下溶溶月色,墙角的红梅在月色下如同干涸的一点点血,孤傲的香味被轻柔的夜风吹散。
梦站在梯子上,抬手扫去凤凰花上的积雪,一下,又一下,直到露出一片飘摇的橘色花朵,甜腻的香味再次浮出,他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完全不在意已然冻得通红的双手。
“你就是梦?”柔和如月色般的声音为沉静的夜添了一分柔情。
梦仰头,看着飘落在他手边凤凰花藤上的女人,长长的发丝和着橘色的纱裙在风中轻舞,腰间缀着的细长金铃碰撞在一起,发出悦耳的铃声,金色的凤凰花坠在发鬓,垂下几缕金线。
“瑜凰!”梦朝这个美丽的女人伸出了手。
瑜凰听到梦唤自己的名字,秀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将手递到梦的手中,随梦轻轻的飘落在地上。
“你不是孔雀!”瑜凰打量梦许久,脱口而出的话语只是陈述,不带任何感情。
“你来找我,是因为大鹏出事了吗?”梦将双手送到唇边呵了口气。
“大鹏的肉身被毁灭了!归属于他的那半聚灵球不见了!”瑜凰依旧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话。
梦苦笑,或许凤凰将感情都留在了凌凤身上:“是谁毁灭了大鹏的肉身?”
“玄冥!而且大鹏的灵魂也受了伤,请了子攸去看!”
“我知道了!”梦的目光变得深沉,“你回去照顾大鹏吧!”
瑜凰没有离开,静静的看着梦,“我感觉不到凌凤的气息了,他魂飞魄散了吗?”
在瑜凰镇静而柔和的目光下,梦心中的悲伤有种抑制不了的趋势,他点头,“是的!”
瑜凰听到梦的回答之后,转身离开,轻轻的跃出了爬满凤凰花的墙头。
梦仰头看着夜空中的月,眸中的泪花渐渐消散。
清晨,梦早早的到了花店,整理花店这样琐碎的事以前都是子攸来做的,现在落在梦的肩上,本以为很容易的事,认真做起来还是很累。
然而,在这个忙碌的早晨,刹嫡花店迎来了一个特别的客人。
梦放下手中的木桶,将客人领到沙发旁,冲泡了一杯浓茶,推到客人面前,这才细细的打量来人。
他有一双迷离的眼,似乎看什么都不专注,却又可以让人感觉到他柔和的视线。
他的手很小,和他既不协调,也对,随便一个大男人长了一双孩童般的手,都不会让人觉得协调,那双手也同样柔嫩白皙,可以看到手背上的四个小窝。
“你是子攸?”他的声音很轻,却带一点鼻音,也就不让人觉得飘忽了。
梦摇头轻笑,“你是来找子攸的?”
来人愣了片刻,似乎没想到梦会这么问,“传闻中刹嫡花店中有一个温柔的男子,一个美丽的女巫,这里只有温柔的男子!”
梦抿唇,忍了笑,“第一次有人说我温柔,我就是梦,但是不再是女巫了!”梦说着朝男人伸出了手。
男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梦的话,或许在他没想到眼前这个俊美的少年竟然有着异装癖!“辰月!”他的声音有些僵硬。
“那么,辰月先生,可以告知来意吗?”梦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捧在手中。
辰月垂下眼帘,思考片刻,最后坚定的看着梦,“我要诅咒一个人!”
梦捧着茶水的手颤了颤,“为什么?”
“我的手只偷东西,不杀人!而你,可以兵不血刃!”辰月说得很认真。
梦笑了,笑容很甜,“报酬是什么?”
“我为你偷到你最想要的东西!”辰月说得自信满满。
喃刹无法停留的爱:蒲公英3、相遇
无论任何人与梦交易诅咒或者恋爱魔法,首要条件必须让梦看到他们的过往甚至未来,因为了解才可以放心。
当然,辰月也不例外。
梦让他选择一种植物,他选择的是蒲公英,他说:“苏宇就像一朵蒲公英,而我永远都留不住他。”
梦笑,接过被血染红的蒲公英,辰月的话似曾相似。
血色蒲公英飘落在青灰瓷碗中,浓茶散发出沉郁的香味,带着淡淡的苦涩和略甜的血腥。
涟漪荡开。
夜,宁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喧嚣,只是不为众人所知罢了。
辰月避过一群追逐他的人,走入一条萧条的小巷。
迎面而来也是一个奔走狼狈的男人,月光下可以看到男人身上的凌乱的衣服,辰月嘲弄一笑,心想,不会是一个被强奸了的男人吧?
两人擦肩而过。
忽然男人迅速的退了回来,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在墙角,吻落在了辰月的唇上。
辰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吓得大脑一片空白。
这时小巷两头同时经过两队人马,一队是追逐辰月的。
一队是一群女人,恐怕这个男人躲的就是那群女人吧!
男人松开辰月,含笑看了一眼还没回过神来的辰月,转身离开。
辰月抓住了男人的衣袖,“你夺走了我的吻!”
男人回头,饶有兴趣的看着辰月,“你不会也像那群女人一样找我负责吧?”
辰月颦眉,“为何不?”
男人脸上的笑意更弄了,“如果你可以让我爱上你,那么负责又何妨!”
男人笃定不会爱上辰月。
辰月执着于那意外的一吻。
“我叫辰月!你记住了!”辰月看着月光下男人俊美的脸,有片刻的迷惘,那是一张绝美的脸,却又不带一点脂粉味,难怪会有那么多女人为他疯狂。
男人冷哼一声,“苏宇!”转身离开。
辰月看着苏宇的背影许久许久,仰头看着明朗的月,“难道我的一生就要与这个男人纠缠?真是可笑!”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珠子,在黑夜中散发出柔和的幽绿光芒,这是他今日偷来的夜明珠,不过是家族里的一项任务而已,刚刚那群人便是为了它而追逐他。
辰族,神偷一族,没有他们偷不到的东西。
辰月便是辰族的后起之秀。
辰族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辰族的人一生只会爱一个人,只可以吻一个人,只可以与一人成婚,如果出现了意外,就如同辰月遇到的这种情况,他可以有两个选择,要么杀了苏宇,要么得到苏宇,但是辰族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辰族中人,手只可用来偷东西,绝不可杀人。
喃刹无法停留的爱:蒲公英4、较量
苏宇,一个流连于酒吧夜店的男人,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但是突然出现在G市的他有着绝美的容貌,不带脂粉味的美,让无数女人为之疯狂。
他是柔情的,多情的,却也是无情的。
伴在他身边的人,无论男女,每天都不会相同。
今天伴在苏宇身边的是一个清秀的女人,玲珑有致的身体被一袭鹅黄的小礼服包裹着,柔软的发随意的别在脑后,一颦一笑都带着柔美。
辰月端着一杯酒,径直走到苏宇面前,“嘭!”的一声将酒杯砸在苏宇面前。
在那女人错愕的目光中,辰月粗鲁的捧起苏宇的脸,在他唇上落下深深一吻,霸道至极。
苏宇没有拒绝辰月,甚至温柔的回应着辰月,直到辰月喘息着离开他的唇,人却软在了苏宇的怀中。
苏宇拥着辰月,含笑看着那个目瞪口呆的柔情女人,说道:“抱歉,今日我找到更适合一起度过烂漫时光的人!”
女人眸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却还是离开了,苏宇从来都很温柔,但是被他拒绝后还纠缠他的人,要么离奇失踪,要么神志不清,然而这并没有减弱他对女人的吸引力。
“辰月!你的吻技太差!”苏宇笑得温柔。
辰月冷冷的瞪了苏宇一眼,又想到自己的大胆,白皙的脸染上了晚霞一般的艳丽色彩。
苏宇的手指在辰月的脸上婆娑,似乎要记住辰月脸上的线条一般,他的吻温柔的落在苏宇的耳垂,眼角,唇上。
辰月则昏昏沉沉的陷入了苏宇的柔情之中。
第二天,辰月再见到苏宇的时候,苏宇身边又换了一个女人,辰月依旧去捣乱,依旧换来了苏宇的青睐。
时间久了。
辰月发现,苏宇的身边依旧每天有着不同的女人,苏宇对他似乎是特别的,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在苏宇面前捣乱,并且霸占苏宇的人。
但这也像一个苏宇玩不腻的游戏。
辰月90岁生日,他抱着一瓶香槟,靠在苏宇的怀中,“苏宇!你爱我吗?”
苏宇没有回答。
辰月笑了,“相识到现在已经30年了,我对你来说是特别的,可是你从来没有给过我一句承诺!”
苏宇皱了眉头,似乎在认真思考辰月提出的问题,“我不知道什么是爱!”这是他给辰月的答案,他深思熟虑后的答案。
辰月却看着苏宇笑得嘲弄,“苏宇,你真是无情!”
苏宇松开怀中的辰月,转身离开。
辰月对着苏宇的背影大喊,“苏宇,今天是我90岁的生日!”
苏宇没有回头,淡漠的说了一句:“生日快乐!”便快步离去,而今夜,陪在他身边的女人又是一张陌生的脸孔。
辰月滑落在地上,泪水滑落,“90岁了,家族规定的结婚年龄已经到了!可是你不合格!”如果不合格的爱人,只能杀死,找一个合格的配偶延续后代,这是辰族的族规。
喃刹无法停留的爱:蒲公英5、诅咒
“你舍得杀了他吗?”梦疑惑的看着辰月。
辰月点头,“族规不是我可以忤逆的!何况我的寿命只有10年了,若是这期间没有产下后代,恐怕我这一脉就要灭绝了!”
“既然你决定了,那么你去买一条鱼回来!”梦朝辰月摆了摆手,说得淡然。
辰月虽不知道梦的用意,还是离去了。
梦从根雕桌下取出一只檀木匣子,里面除了半截艳红的蜡烛,还有一些碎铜片,他取出一块铜片,关上匣子。
“已经多少年没诅咒过人了?好像来换取诅咒的人,最后都会后悔呢!不知道这次是不是也一样!”梦自言自语,眉眼含笑,铜片在他手中银色的灵力下多出了几排细碎的字,深深的刻在上面。
那是傣语,诅咒的话语。
梦将铜片浸泡在青灰瓷碗之中,浑浊的液体在铜片落入的片刻沸腾起来,直到恢复了平静,梦才取出铜片,将青灰瓷碗中带着血腥的浓茶倒进身旁的花盆之中,花盆中一株蒲公英开出嫩黄的花朵,不用多少时间变会长成圆形的白色毛绒小球,继而飞离花柄。
那只青灰瓷碗正是为辰月占卜的茶碗。
不一会,辰月抱着一只鱼缸回来,里面有一条白色的锦鲤,黑色的斑块凌乱的散在它洁白的身体上,透着一股颓靡的美。
梦伸手抓出锦鲤,任它在手中挣扎,他把那枚铜片拴在锦鲤的尾巴上,然后放回鱼缸,锦鲤拼命挣扎。
“它为什么这样挣扎!”辰月不明所以的看着梦。
梦伸出手指轻碰鱼缸,锦鲤挣扎得更厉害了!“无论谁,垂死时总是要挣扎的!”
辰月颦眉,不解其意。
梦笑得有些迷离,眼睛眯了起来,像两弯月牙,“鱼在挣扎,被诅咒者也会因此心惊烦躁,如果被拴的鱼死了,被诅咒者也会很痛苦的死去!”
辰月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梦叹了口气,“辰月,你可以放心,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爱!你也会有后代!”话语中带了一抹怜惜。
辰月的脸色缓和了下来,“酬劳你可以随时找我取!”
梦抿唇思考了片刻,说道:“我需要你帮我偷一件东西!但是很难,物主是堕落之渊的主人千谬,他也是龙王,我需要的东西便在他的寝宫之中…。。”之后的话梦凑近辰月的耳边低语。
辰月点头,“为何将如此重要的信息告诉我?”
梦无所谓的笑了,“你只需要付报酬就是了,其他的就不用你过问了!”
看着辰月离开,梦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回想着昨夜和千谬的对话。
“千谬!大鹏的聚灵球在你那里吗?”梦捧着带着玫瑰味的牛奶。
“嗯!”千谬深邃的眼打量着梦,带了一丝戒备。
“在龙宫吗?”梦歪头继续问。
千谬忽然笑了,“确实!在龙宫,我的寝宫之中!而且我会镇守在那里,等你的到来!”
梦耸了耸肩,似乎因为千谬的话而感到无趣,“你的寝宫之中也种着黑色玫瑰吗?
千谬敛去了笑容,点了点头。
梦抿唇笑了。
喃刹无法停留的爱:蒲公英6、酬劳
今日,刹嫡花店意外的没有了姹紫嫣红,取代了那些艳丽色彩的是一盆盆蒲公英,矮小的植物,洁白的花朵。
梦坐在花店的门槛上,看着蒲公英不断的从屋子中飞出,和门外的雪花混合在一起,就像一点点惨白的感情,交织了满目。
辰月蹒跚的回来,身上的伤口已经被清理好,他将梦所说的报酬放在梦的面前,那是一株黑色玫瑰,来自龙宫,龙王寝宫的黑色玫瑰,点点干涸的血迹让玫瑰的叶子变得暗黑,想来那是辰月的血。
“这是你要的报酬!”辰月的声音依旧轻,今日却带着重重的鼻音。
“我们的交易圆满结束,你可以走了!”梦只淡淡的扫了一眼那株黑色玫瑰,目光依旧停留在半空中那些和雪花交织的蒲公英。
“我要取消对苏宇的诅咒!”辰月的声音无比的坚定,如同他来和我说他要诅咒苏宇时一样。
梦看着那满目的白,大声笑了起来,“辰月,你付不起那个代价的!”
辰月的目光不再迷离,他坚定的看着梦,“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要取消诅咒!”
梦停下了那张狂的笑,凝视了辰月许久,淡漠的说:“我施的诅咒从来都是无法取消的!但是你可以将它转接!”梦说完之后将一枚铜片丢给辰月,似乎他早已知道辰月会反悔,“你吞下它,诅咒的疼痛就会转移在你身上!”
辰月听了梦的话,脸色变得苍白,“你早已知道结果了!是不是?只是让我沿路朝那个结果走去!你确实预知了我的未来,而你预知的未来是悲伤的结果,但是,你依旧引领着我朝那个悲伤的的结果走去!”
梦脸上是甜甜的笑容,精致得像一尊可爱的瓷娃娃,然而那双暗红的眸却带着让人无法言喻的寒冰,胜过漫天的雪。
辰月没有等待梦说话,转身离去,白雪覆盖的街道上留下一串凌乱的脚印,他走得极为匆忙,因为梦在他转身的片刻说:“你和他相聚的时间只有今日,过了午夜十二点,诅咒便结束了!”
雪静悄悄的下,无情的打落空中飞舞的蒲公英。
梦伸手接下一片雪花,雪花之下是一粒轻飘飘的蒲公英种子,梦的脸色依旧苍白,胜过了雪,“从没有人醒悟,知道未来是逆天的行为,自然会引来上天的惩罚,怎么可能不是悲剧呢?你醒悟了,可是已经晚了呢!”梦的声音很轻,生怕吓到手中那片不会融化的雪花一般。
“但是贪心的人太多,想知道未来,想要得到爱情,人之常情,你们的错,只在于你们来找我,我是一个注定带给别人悲剧的人啊!~”
“你们都在责怪蒲公英圈住你们的爱,却还不愿意停留,但是,你们却忘了,蒲公英本身也是带着爱的啊!带着爱生根发芽!”梦的脸上没了笑容,甚至带了一抹绝望。
梦结束了自言自语,翻过托着雪花的手掌,任雪花坠落,将蒲公英埋在雪中,犹如埋葬了爱一般。
他拾起地上那株黑色玫瑰,进了花店,将古旧的檀木门梭起来,关住了那一室的蒲公英,一室的爱。
喃刹无法停留的爱:蒲公英7、无心
冬天,海底意外的温暖,胜过岸上。
辰月欣赏着龙宫的壮观,夜明珠为灯,水晶为墙,琉璃为顶,珊瑚为花……
看到这样的景观,辰月有些惋惜自己的小偷生涯,这么多财富摆在他的面前,却不能去偷,因为这次他的任务是龙宫龙王寝宫的一株黑色玫瑰。
龙宫的守卫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很少,或许因为龙族的强势,就是这样的财富随便一放,也没人敢动。
龙王的寝宫中并没有一如既往的种着珊瑚,或许寻找龙王寝宫时看那些珠光宝气看得麻木,辰月此时只觉龙王那一室黑色玫瑰尤其美丽,如同罪恶的诱惑。
他拔起一株,便离开,但还是被发现了。
逃跑时,辰月忽然发现他在水中是如此脆弱,因为在他面前的那个人是龙王千谬,水可以是千谬手中的利器,将辰月割得遍体鳞伤,疼痛和无逃跑之力让他心中弥漫起了死亡的气息。
辰月回想起梦的预言,梦说,他可以得到他想要的爱,他会有后代,不知道梦是不是假的,而且害他丧命,想的更多的还是苏宇,他诅咒了的人,心疼得厉害。
辰月从来不知道短短的几秒他的脑海里可以充满这么多回忆。
当千谬的目光落在辰月手中的黑色玫瑰上时,停止了攻击,转身离开。
辰月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小丑,本以为取了别人最重要的东西,所以被人追杀,但是当追杀他的人看到他手中的赃物时,鄙夷的离开,好像偷错了东西一般难堪,但他深刻的记得梦让他偷的确是是一株黑色玫瑰,既然不是他听错了,那可能就是梦说错了。
浮上水面时,从水中接住他的是苏宇。
苏宇身边是一个俏皮的女孩。
“你怎么在这里?”辰月的声音有些疲惫。
“忽然很想来看海!”苏宇说得淡漠,看到辰月身上的伤之后,抱着他离开了海边,丢下了那个俏皮的女孩。
苏宇认真的替辰月清理伤口,包扎伤口,却没有问他为什么受伤。
辰月忽然抓住苏宇的手,“现在我不需要你对我好!”
苏宇不解的看着辰月,“那你需要什么?”
“你的爱!”辰月的目光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味道。
苏宇笑得有些无奈,“抱歉,我给不了你爱!”
辰月绝望的闭上眼。
或许是被辰月绝望的眼神灼伤,苏宇长长的叹了口气,“辰月,你知道无心族吗?”
看着辰月猛然睁开的眼,略带嘲弄的笑容爬上了苏宇绝美的脸,“孔雀还主宰兽神一界时,我们无心一族受到庇护,因为我们和他一样,都是天生没有心的物种,所以他将南方的秘境赐给了无心族,还赐予了无心族无穷的生命,却不让我们轻易踏出秘境,因为我们没有心,就不需要爱,如果无心族的人出了秘境,就会受到惩罚,会被爱,得到心,再失去爱!这是我们的悲剧!”
苏宇忽然笑了,“我偷偷出了秘境,来到这里,只因为我想要尝尝爱的味道,冗长的生命让我觉得无趣,可是,30多年了,我依旧没有得到惩罚,我依旧不知爱的味道!即便我换了一个又一个爱我的人!”
辰月听完苏宇的话,抱着那株黑色玫瑰匆匆离开,留给苏宇一抹匆忙的背影。
苏宇笑了,散不去的嘲弄,或许是吓到辰月了。
辰月眼眶中的泪再也忍不住坠落,原来如此,原来他不是不爱,他只是无心。
喃刹无法停留的爱:蒲公英8、铜片
辰月站在苏宇家门口,将那枚铜片丢进了口中,按响了门铃。
“苏宇!我可以给你心!让你尝到爱的味道!”在苏宇打开门时,辰月拥住了苏宇,话语中带着痛和绝望。
苏宇轻轻的笑了,他知道,爱的味道,对他来说太过遥远,不过他可以将辰月的话当作是一种安慰。
一进屋子,辰月便吻住了苏宇的唇,那种沉入水底无力挣扎的疼弥漫在全身,他知道,那是诅咒的力量,时间不多了。
辰月的热情苏宇没有拒绝,相识30年,辰月是苏宇身边维持时间最久的人,但是他们从来没有跨越雷池,因为辰月从来不允许。
充满悲伤的激情,带着绝望的泪,情欲的味道在蔓延。
精疲力竭时,辰月说:“将铜片交给刹嫡花店的梦!”
苏宇不解,却没有在意,带着疲惫和满足沉沉睡去。
次日,第一缕阳光射入苏宇的卧室时,他的床上只剩凌乱的被和床单,一只橙黄金蛛落在他的床上,手掌大小的橙黄金蛛胸腔空空如也,失去了心,但是却有一块铜片。
看着那只橙黄金蛛,苏宇的眼睛有些酸涩,抬手抚上脸,却是流了泪,胸口弥漫着疼痛,如同针缠缠绵绵的刺着。
“辰月!你真的将心给我了吗?”苏宇笑了,那张绝美的脸上,第一次弥漫着绝望的笑容。
为了产下后代,橙黄金蛛在交配时会牺牲自己的生命,但它会让它的肢体之一留在配偶体内,以防止配偶再次交配,就像中世纪妇女使用的贞操带一样。
苏宇抚摸着腹部,“都说橙黄金蛛辰族的人,可以让女性配偶产子,亦可让男性配偶产子!不知道你给我留下的孩子是什么样的!”
苏宇带着铜片来到刹嫡花店,推开陈旧的檀木门。
无数蒲公英纷飞而出,一时间有种说不出的忧伤,似乎再也锁不住爱一般。
梦凝眉看着门口那个美丽的男人,“无心族的人真是稀少!”
苏宇将铜片放在门口,“辰月让我将它送来给刹嫡花店的梦!”
梦抿唇笑了,“你不想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吗?”
苏宇摇头,“那已经不重要!”手不自觉的抚上平躺的腹部。
“不进来喝杯茶水?”
“不了!”苏宇转身离开。
“爱的味道如何?”梦的声音有些飘忽!
“很疼!”苏宇的话以及身影淹没在那洁净的雪花和蒲公英之中。
梦走到门口,拾起铜片,叹了口气,随手一抛,准确无误的落入了那只辰月买来的鱼缸之中,锦鲤被吓得乱游。
“你的胸膛已长刺,不能拥抱深爱的人。你的身体坠入海底,不能呼吸空灵之气。你的心已经离去,好似鬼魂离开家。你的灵魂被海水吞噬,到了生命的尽头!”梦轻轻的读着,那是普通的诅咒语言,只是写成傣语,就成了一些华丽而忧伤的弧度,但是被那碗占卜过后的茶水浸泡过之后,就是最毒的咒语,那只是属于梦的诅咒。
喃刹无法停留的爱:蒲公英9、延续
堕落之渊今夜没有客人,也没有开灯,漆黑一片。
梦推开沉重的木门,随着铜铃的轻响,他陷入了这片黑暗之中。
他嗅着那股熟悉的血腥味,带着玫瑰香甜的血腥味慢慢的挪步。
准确无误的撞进一个冰冷的怀抱,“为什么不点灯!”
“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千谬的声音有些沙哑。
“因为我偷了你的一株黑色玫瑰?”梦的笑声清脆而空灵。
“我丢失了大鹏的聚灵球,只有你知道它在哪!”千谬拥着梦的手紧了紧。
“如果我帮你找回聚灵球,你会抛弃你的龙族吗?”梦将头埋在千谬的胸口,声音有些闷。
“你会为了我抛弃你的花吗?”千谬没有回答梦,却丢给梦一个难解的问题。
梦踮起脚尖,仰头咬住了千谬的唇,直到带着甜蜜的玫瑰味道弥漫在唇齿之间,他才松开牙齿,舔舐着千谬的嘴唇,像讨好主人的小猫。
千谬有些无奈的闭上了眼,深深的吻住了梦,这个让他失了原则的瓷娃娃,此刻他竟也拿他没有办法。
梦双手环住千谬的脖子,在他的耳边低语,“你说我像一朵蒲公英,随风飘舞,你无法抓在手中,你可知道蒲公英的话语是什么?”
千谬吻了吻梦耳边的发,“愿闻其详!”
梦轻轻的笑了,耳边酥痒的感觉传到心中,“蒲公英的花语是无法停留的爱,你可知道,即便我是蒲公英,我也是带着爱的!”
千谬笑了,不管明日会如何,不管是否和梦依旧较量,但是此刻,他们是拥有着彼此的爱的,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夜,似乎才可以将两颗相爱的心拉拢。
堕落之渊外,依旧是扑簌而下的雪,似没了尽头。
PS:
三年之后,在蒲公英盛开的季节,苏宇产下一子,名为辰心
蒲公英,我们埋怨它的不停留,却忘了它带着爱,不断的延续。
喃刹你是恶魔,且为我所有:黑玫瑰1、一半
梦蜷缩在沙发中,耳边是古老时钟敲出的旋律,他将煮沸的茶水倒进一只黑色的圆形茶碗之中,暗红的眸迷离的看着前方,茶水溢出了茶碗而不自觉。
待茶水从桌上滴到他的身上,他才回过神来,抬眸时,九九和金乌站在了他的前方。
九九将一只半圆的珠子放在梦的面前,珠子暗红,珠内流转着七彩光芒,充满了灵气。
梦歪头笑了,“其实那日的茶并没有下药!”
九九打了个呵欠,“我知道!”
“那为什么还是冒险去偷聚灵球!”梦将那半聚灵球捧在手中。
“理由有三个,其一,你很想要,其二,那个小偷是你的幌子,其三,就当你放我们自由的报酬!”九九说完之后便依偎在金乌的怀中离去。
梦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轻轻的叹了口气,随手一扔,聚灵球落在了那盆他刚栽好的黑色玫瑰的花盆之中,和覆盖着土壤的琉璃珠混在一起。
“他们这次是真的离开了!”梦捧起茶碗,暗红的线条在茶碗上勾出一朵妩媚的玫瑰,这是他近日才去制陶店做的。
“好饿啊!”一道稚嫩而怯弱的声音响起,带着孩童特有的甜美。
梦将茶碗送到唇边,抿了一口茶水,皱起了眉头,暗自懊恼,忘了冲洗茶叶了。
“我好饿啊!~”裹着宽大艳红袍子的小男孩光着脚在地上跳着,脚上的铃铛发出尖锐的巨响。
梦的花店在稚嫩的怒吼声以及尖锐的巨响之中晃荡,他将溅出茶水的茶碗朝声源处扔去,换回了平静。
“我又不是你妈!你饿了来找我干嘛?”梦瞪着前来捣乱的小孩。
饕餮将茶碗完好无缺的捧给梦,就连茶水也没有少了一滴,“父王让我来的!”红扑扑的脸蛋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如果不了解他天性的人,定会将他当成误落凡间的天使。
“我也没有吃的!只有茶水,你要喝吗?”梦垂下眼帘,看着回到手中的茶碗。
“不喝,父王说,你泡的茶水是世界上最难喝的东西!”饕餮嘟着嘴唇,满脸的不乐意。
“是吗?你父王还说什么了?”梦的手捏紧了茶碗,如果再添一分力,茶碗可能就碎了。
“父王说,梦是世界上最穷的人。”
“父王说,梦是世界上最笨的人!”
“父王说,梦是世界上最可恶的人!”
“父王说,梦是世界上最倔强的人!”
“父王说,梦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坏人!”
“父王还说,他比梦还笨,竟然会爱上梦!”
饕餮的声音在梦凛冽的目光下越来越小,但声音再小,还是让梦听到了最后一句话,若是没有这句话,估计饕餮此时已经成为了替罪羊了。
“饕餮,你喜欢吃你父王做的东西吗?”梦笑得很甜。
饕餮垂头思考片刻,“饕餮没有吃过父王做的东西,不过父王说,如果梦叔叔笑得很好看的时候,就是要出坏主意的时候!”
梦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深深的吸了口气,忍住即将爆发的怒火“饕餮,晚上我带你去你父王那里吃好吃的好不好?”
听到吃的,饕餮的脸上洋溢起幸福的笑容,甜美得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上去,不过梦是另类物种,他狠狠的捏了捏饕餮的脸,直到留下明显的指印他才松开,而饕餮正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委屈极了。
看着饕餮满眼的泪,梦忽然觉得,胸口那股郁结之气消散了。
看来,快乐真的只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喃刹你是恶魔,且为我所有:黑玫瑰2、特殊
夜,带着茫无边际的寂寞在空气中延续。
月,洒下清冷的柔情,吞噬着夜的寂寞。
梦牵着饕餮柔软滑嫩的小手,走在萧条的街道上,白雪覆地,只留下梦的足迹,饕餮是悬浮在雪上行走的。
“梦叔叔!你为什么不用灵力走路呢?那样雪就不会粘到鞋上!”饕餮凝视着梦脚上的鞋,雪白的帆布鞋被雪染湿后成更为暗淡。
“因为人都是这么走路的!我知道做人的感觉!”梦仰头看着夜空的月。
饕餮散去了包裹着身体的灵力,雪白的小脚陷入了白雪之中,突如其来的寒冷让他不适应,他抽出一只脚,另一只脚却陷得更深了。
梦好笑的看着饕餮,无奈的摇头,将饕餮抱了起来,手抚过饕餮的脚,银色的光芒带走了残余的雪和寒冷。
饕餮双手环着梦的脖子,嗅着梦发丝的清香,“梦叔叔,你不怪饕餮吗?饕餮送你的画差点让你失去了灵魂!”
梦抿唇笑了,有些苍凉,“你不过是要帮你父王而已!没有错,我不怪你!”
饕餮将头枕在梦的肩上,喃喃的说:“可是父王怪罪饕餮了,他说除了他,没有人有资格伤害你!”话语中有些委屈。
梦脸上的苍凉散去,笑容依旧。
堕落之渊。
看见梦怀中的饕餮,千谬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梦坐在吧台边,轻柔的将饕餮抱在怀里,轻声说:“千谬,做些好吃的给我!”
千谬冷冷的扫了一眼饕餮,睡梦中的饕餮不禁打了个寒战,朝梦的怀中缩了缩。
梦好笑的看着千谬,“快去吧,不喂饱饕餮,他是不会给你我单独说话的空间的!”
千谬哼了一声,“你宠坏了我的龙子!”
梦偏头朝酒吧各个角落看去,没有理会千谬。
饕餮醒来时,看到吧台上摆满了美味食物,欢快的从梦的怀中跳到吧台上,大快朵颐。
梦看着饕餮的吃相,无奈的摇头,忽然发现自己和寅泪吃东西的时候其实还是满斯文的。
冰冷的气息传递到梦的手臂,抬眸,只见千谬温柔的揉捏着他的手臂,驱散了麻木,心中流过一股暖流,将心中的抑郁都驱散了。
“你这么喜欢我的龙子,不如嫁给我好了!”千谬似笑非笑的看着梦。
梦瞪了千谬一眼,“你那么多龙子,我嫁给你多亏啊!要帮你照顾他们,不如你嫁给我,抛弃他们好了!”说完之后,挑衅的看着千谬。
千谬淡然一笑,应道:“好啊!”
听到千谬的回答,梦反而愣住了。
许久的沉默在饕餮的埋怨中结束,“父王真是偏心,从来没有给我们做过吃的,如果不是梦叔叔,可能我永远都吃不到呢!”
“你对你的孩子,真是很无情!”梦叹了口气,一个对自己孩子都可以这么无情的人,又该怎么期待他的爱呢?
千谬瞪了饕餮一眼,饕餮立即禁声,他知道,梦在千谬的心中是特殊的,就连他们九个龙子都没有特殊过。
龙王本不爱任何人,所以对任何人都可以无情,但是此时龙王的生命之中,已经有了一个特殊的存在。
喃刹你是恶魔,且为我所有:黑玫瑰3、取灵
饕餮离开的时候,酒吧中的客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当最后一个客人离开之后,梦和千谬才开始了今天正真意义上的谈话。
“今天早晨!我见到九九和金乌从你的花店离开!”千谬拥着梦,手留连在他的腰上。
“嗯!这次他们是彻底的离开了!”梦将头枕在千谬的肩上。
“那之前的离开呢?”
“让你放下戒心!”梦笑了,“你这算是质问吗?”
千谬苦笑,“你知道我很需要聚灵球!”
梦抬头,看着千谬那双碧绿的眸,“为了兽神之主还是从塑肉身?”
千谬避开了梦的目光,“那没有任何区别!”
梦垂下了头,没有再说话。
“大鹏的聚灵球在你那里吧?”许久之后,千谬还是问了他最想问的问题。
“嗯!”梦的回答有些软弱无力。
“给我吧!我可以给你别的东西作为交换!”千谬的话语带着些疲惫。
“如果你拥有大鹏的聚灵球,那么你岂会放过我身上的聚灵球,难道你还想毁去我的肉身不成?”梦推开千谬,眉目之间已经带了敌意。
千谬朝梦伸出了手,“梦,我不会伤害你,我自然有不毁坏你肉身的方法取走聚灵球!你相信我!”
梦看着千谬苍白的手,可以清晰的看到青色的血管,感觉到血液的流动,“你先取出我体内的聚灵球,如果我肉身毁灭,你永远也别想得到另一半!”
千谬笑了,带着宠溺的柔情,上前将梦拥在怀中,吻落在梦的唇上,唇舌之间的缠绵化解了二人之间的敌意。
千谬离开了梦的唇,捧着梦的脸,看了许久,目光变得坚定,将梦的头按到自己的颈部,无视梦轻微的挣扎,“梦,你吸我的血液,想来足够维护你的身体到我取出聚灵球,这样即便无法使用自己灵力的你也可以保住肉身!”
梦没有想到千谬的方法会是这样,看着千谬苍白的脖子,青色血管,竟是不知道如何咬下去,不忍咬开那过于冰冷的肌肤。
察觉到梦的迟疑,千谬安抚的拍了拍梦的背,“我的血,你不会厌恶,近段时日,你喝的牛奶中就加了我的血,想来你已经习惯了我血液的味道!”
听到千谬的话,梦心中一酸,红了眼眶,原来为了保住他的肉身,害怕他不适应食用他的血,他竟让他慢慢适应,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梦狠狠的咬了下去,眼泪顺着脸庞滑落,熟悉的带着玫瑰香味的甜滑进喉咙,对千谬的爱,怨冲上心头,竟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血色光芒缭绕在梦的周围,最后凝聚在他的额头,半颗被银色光芒包裹的珠子从他的额头渗出。
千谬取出属于梦的那半颗聚灵球时,暗自松了一口气。
沉溺在过往回忆之中的梦对这毫无察觉,直到额头一阵剧痛,大脑空白了片刻,他才明白,属于他的聚灵球离开了。
但他依旧紧紧的咬着千谬的脖子,感受着血液流进喉咙的美好,千谬没有推开梦,任梦继续吸食。
碧绿的眸中是满满的宠溺,他轻抚着梦的背,似乎这样就可以抚平梦心中的不安似的。
而梦确实在不安,为那些突然回转在他脑海中的,属于他的回忆而感到不安。
喃刹你是恶魔,且为我所有:黑玫瑰4、试探
千谬看着松开牙齿,抬头凝望着他的梦,轻柔的笑,“为何不吸尽我的血?”
梦的眸中带着泪花,暗红色的眼瞳犹如带着露珠的黑色玫瑰,有着掩盖不了的红,他认真的看了千谬许久,垂下了头,“喝饱了!”
千谬一手托起梦的下巴,另一只手轻柔的擦去他嘴角的一滴殷红,梦垂下了眼帘,不想让千谬看到他的眼。
千谬低头凑到梦的耳边低语,“从你松口的那一刻,便注定了我不会再放开你!”
这又是一次试探,梦冒着肉身毁灭的危险,试探千谬对他的爱达到什么程度。
而千谬更狠,用自己的生命试探梦对他的爱,对于一个宿敌,是坚持的爱下去,还是毁灭?
然而,这一次试探表面不分胜负。
梦凑到千谬耳边低语,“老时间,老地点,我会将另一半聚灵球给你!”话音一落,在千谬脸颊落下一吻,便转身离开,步子竟有些匆忙。
千谬看着梦的背影,俊逸的脸上原本的柔和散去了,他看着浮在半空中的那颗珠子,自言自语:“终于可以区别开你和我了,千谬,自从你消失之后我总为我的改变而恐惧,终于快要解脱了!”
大年初一,刹嫡花店依旧在太阳初升时开了店门,让那一室的春色泄露在这条萧条而冰冷的街道。
梦依旧坐在根雕桌旁冲泡茶水,今天意外的安心。
为冬季添了一抹暖意的是回到花店的子攸,然而,也是为梦添了一份安心的人。
“怎么把头发剪成这样了!”子攸的话语依旧温润,就连斥责的时候,也是如此。
梦灌下一大口茶水,长长的舒了口气,说道:“你不觉得我这样更帅吗?”
子攸扫了梦一眼,不再言语,专心的打理花草去了。
“你怎么不回答?子攸!”梦埋怨的看着子攸的背影。
子攸没有回头,没有停下浇水的手,“说实话会伤人,但是我又不想说假话!”温润的声音中透着一股执着和认真。
梦像只泄气的皮球,缩回了沙发中。
“大鹏的伤势如何?”梦把玩着手中的茶碗,今日的茶碗又换了,方形的茶碗由四条纠缠的铜龙构成,四角是四只龙的头,带着一股晦暗的戾气。
“肉身毁灭了,灵魂医好了!心却支离破碎,心病还须心药医,我无能为力!”子攸说得简洁。
梦垂下眼帘,“大鹏爱上玄冥?”
子攸叹了口气,“这在神界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大鹏爱着玄冥,玄冥爱着孔雀!”
梦耸了耸肩,“那现在玄冥还爱着孔雀吗?”
子攸回头看着梦,十分认真的说:“梦,你变得八卦了!”
听了子攸的话,梦被刚吞金喉咙的茶水呛得频频咳嗽。
直到梦的咳嗽停止,子攸才说:“梦,大鹏从塑肉身,需要聚灵球!”
梦抿唇笑了,笑得很甜,“我知道了!”
喃刹你是恶魔,且为我所有:黑玫瑰5、相约
梦看着镜中的自己,又换上了傣装,血色乔其纱,黑色藤纹。
带着灵力的手轻抚短发,发丝瞬间长长,超过了未剪发前的长度,噜摩家族的人,头发长短显示着灵力的高低,这是真的!所以,只要有灵力在,头发便可随时长长。
梦嘲弄的看着落地的长发,拿起梳妆台上的剪刀齐腰剪断,将发丝仔细的绾起,用一支银簪固定,摘下一朵黑玫瑰簪在发鬓,那株从千谬寝宫偷来的黑玫瑰。
从琉璃珠中拣出那半颗属于大鹏的聚灵球,走出了屋子。
凤凰花在雪中飘摇,梦深深的吸气,将属于凤凰花的甜腻吸进肺腑。
自从子攸回来,凤凰花上再无积雪。
梦提着木屐,漫步在那条熟悉的街道上。
脚印在铺满白雪的地上踩出几个字,“千谬,梦!”
最后踩出一颗心将两个名字围住。
“做人的感觉如何?”千谬双手环在胸前,看着玩得不亦乐乎的梦。
梦抿唇一笑,奔到千谬怀里,双手环住千谬的脖子,有些撒娇意味的说:“冷!”双脚踏在了千谬的鞋上。
千谬无奈的看着怀里的人儿,梦的执拗和倔强,他不懂。
“千谬,我带了大鹏的聚灵球!”梦的脸上是狡黠的笑,看起来甚是可爱,“但是你要让我开心了,我才会给你!”
“要如何,你才会开心?”千谬拔了梦发上的银簪,发丝垂落,带着别样的风情。
“你觉得我今天的装扮如何?”梦从千谬身上跳下,轻旋两圈。
“第一次相遇在这条街时,你便是这样的装扮!还哭着让我抱你回去,你说你的脚太冷!”千谬苦笑。
梦笑了,“谁叫你身上有我喜欢的玫瑰香味!”
“你到底是龙王,还是千谬呢?”梦歪头看着千谬。
千谬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最后慢慢的说:“不知道!”
“你爱我吗?”梦盯着千谬的眼睛。
“爱!”碧绿的眸中是满满的真诚。
梦垂下眼帘,“如果你得到了肉身,恢复为龙王,你还会爱我吗?”
“不……不知道!”千谬本想说不会,因为龙王是不需要爱情的,尤其成为神兽之主的龙王,更应该是无情的。
梦依旧在笑,笑得很甜,“吻我!”声音空灵而虚无。
千谬捧起梦的脸,此时,手竟有些颤抖,当他的唇覆在梦唇上时,古老的时钟敲出了一段旋律,陈旧而忧伤。
大年初一,夜十二点。
梦将大鹏的聚灵球给了千谬,转身离去,风雪掩盖了他远去的身影。
痴痴望着梦背影的千谬并不知道此时的梦笑得狡黠,甚至咬住了唇,不让笑声从唇中溢出。
喃刹你是恶魔,且为我所有:黑玫瑰6、欺骗
初春,冰雪融化,带着胜过寒冬的冰冷。
堕落之渊歇业一月之久,让不少黑夜行动的种族失去了聚集地,尤其是那些属于黑夜的美食家。
刹嫡花店却依旧天天准时开门,等待着上门占卜的客人。
梦蜷缩在沙发中,毛毯紧紧的裹在身上,那一头长发又被他剪成短发,细腻而松软,用子攸的话来说,梦就是在浪费灵力,确实,恢复长发需要耗费一年的灵力,梦这么剪着玩,除了浪费灵力没什么解释更让人满意了。
经过子攸的照料,那一株从千谬寝宫中偷来的黑色玫瑰,此时已经布满了花店,成片的暗黑色,掩盖不了的红,如干涸的血液。
子攸轻柔的抚摸着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梦,你将聚灵球交给千谬这么久,确定没问题吗?”
梦笑了,“他是无法使用聚灵球的!”
“那他为什么不来找你!”子攸雪白的发丝在风中飞扬。
“因为他好面子啊!不敢承认自己的失败!”梦抿唇,坐了起来,毛毯却没有离开身体。
子攸放开手边的玫瑰,修剪另一盆。
梦掰下一大块茶叶塞进小小的茶壶中,倒上从凤凰花上取下的雪,放在小炉上煮着,“子攸!你知道为什么魇和我在一起就会吸走我的灵力,而不吸别人的灵力吗?”
小火渐渐炖化了雪,凤凰花的甜腻香味从茶壶中溢出。
“你从未说过!”子攸依旧埋头修理玫瑰枝叶。
“因为我和他共用半颗聚灵球!”梦说得淡然。
子攸“啊!”的惊叫一声,诧异的看着梦,“可是,只有你才有那枚属于孔雀的印记,代表着聚灵球啊!”
梦笑了,“或许,正因为如此,才有了今天这场闹剧,否则他们怎么可能放走魇呢!”
千谬走进花店,凝望着黑色玫瑰丛中的梦,翠绿的眸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梦看着逐渐沸腾的茶水,轻轻的笑了,“终于肯出来了?”却没有看千谬一眼。
等待许久,没有等到预计中千谬的气急败坏,他将煮沸的茶水缓缓的倒进一只纯白的瓷碗之中,将手边的一朵凤凰花放在茶水水面,将茶碗捧在手中,仰头看着千谬。
“千谬,饕餮说,你觉得我的茶是世界最难喝的东西,今天可否请你喝下它呢?”梦歪着头凝视着千谬,似乎在观察千谬的情绪。
千谬没有接过那碗茶水,他说不清楚那抹被欺骗的疼痛,说不清楚为何不能利用聚灵球却不感到惋惜,说不清楚为什么还感到庆幸,一时间,他的思绪太乱。
“怎么不说话,就算拒绝也请摇摇头吧!否则我怎么知道?”梦有些懊恼的说着,他看不懂千谬眼中的汹涌澎湃,不会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吧?
千谬低头,就着梦的手,喝下那碗红得泛黑的茶水,能将红茶煮成这样的,估计除了梦再找不出任何人了。
千谬抬起头时,嘴角一扬,唇覆在了梦的唇上,口中那苦涩的汁液灌入了梦的口中,梦抬手捶打着千谬的背,却没有任何作用,千谬紧紧的将他压在沙发上。
一吻结束,梦红着眼睛看着千谬,“你心里不痛快也不要折磨我,真苦!”
千谬笑了,心中畅快,“你现在知道吞下痛苦有多难受了吧?你骗了我!”
梦不甘示弱的瞪着千谬,“你敢说你没骗我吗?如果你恢复龙王的肉身,灵魂从千谬体内剥离,你确定你还是你,你还会带着爱我的感情吗?我不能输,如果输了,我就输了我的爱情!”
千谬语塞,霸道的落下一吻,当然,在梦看来,千谬的吻带着一丝气急败坏的感觉。
千谬紧闭双眸,没有看到梦那双半睁的眸中带着浓浓的笑,犹如偷到鸡的狐狸。
子攸看着在沙发中热吻的两人,摇头轻笑,闪身进了铜镜后的另一个世界,非礼勿视。
喃刹你是恶魔,且为我所有:黑玫瑰7、千谬(上)
混沌初分,天开于子,地辟于丑,人生于寅,天地再交合,万物尽皆生。万物有走兽飞禽。走兽以麒麟为之长,飞禽以凤凰为之长。
凤凰又得交合之气,育生孔雀、大鹏。
孔雀出世之时,性恶,喜食人,终食凤凰之心,烧毁凤凰肉身,化为两枚蛋,孕育一凤一凰,皆不喜孔雀的暴戾,跟随于大鹏。
孔雀毁去麒麟肉身,收复它为守护之一,自此,世间飞禽走兽皆以孔雀为王。
这些是我熟悉的历史,然而却是让我极为不满的历史,身为龙,我的法力不在麒麟,孔雀之下,但是我却得不到兽界王者之称,只能称霸水上,而且水中还有与我并驱的另一个神----水之神千谬。
与孔雀一战,因为千谬违反誓言,背叛于我,龙族与孔雀两败俱伤。
我与孔雀皆毁灭了肉身。
水之神身有幻水咒,等待复活,而熟知幻水咒的我借机潜入他的身体,他耗去大量灵力才得以复活,却不想被我占了便宜。
睁开眼时,地上的两个婴孩让我杀意沸腾,因为他们是孔雀复活的肉身,而千谬耗尽自己灵魂之力霸了身体,将他们送回噜摩族中。
当然,自此之后,千谬的身体大多被我操控,因为他再无力气压制我,除非遇到与孔雀相关的事,否则他便不过问。
遇到梦,是在437年前大年初一的夜晚,那条街道,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很少有人知道那它的名字----缘分小道。
那天,梦披散着齐腰的发,穿着如血的衣裙在雪中漫步,明明可以利用灵力不受外界力量影响的他,偏偏散了灵力,光着脚在白雪上踩出一个个字,最后字重叠在一起,便面目模糊了!
发现我看着他,他也不觉尴尬,看了我许久,他朝我跑过来,我做好准备,如果他要袭击我,那么我便取走他的性命。
然而他只是投入我的怀中,泪眼婆娑的看着我,哽咽的说:“脚很冷,我想家了!”
心中突然腾升起一抹暖意,只因他软软的撒娇,以及他额间那抹印记,我只当那是千谬本人的感觉,与我无关。
那一夜,他在我的怀中睡了过去,而我,将他抱回了我的公寓,任他翻滚在我松软的床上,而我自己选择了客厅的沙发。
我告诉自己,此时不能杀他取聚灵球,要引出大鹏,两边同时下手,我才可以从获肉身,不用再呆在这具躯体之中,分享着千谬带着伤痛的爱,他的爱,他的痛,也会传染到我,让我感到疼痛,我非常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自此,不用我刻意去接近梦,他已经慢慢向我靠近。
我开了堕落之渊。
他开了刹嫡花店。
相隔那条叫做缘分的街道。
时间久了,我习惯了用千谬这两个字为名,忘却了自己的名字,只知道自己有着一个身份,龙王。
喃刹你是恶魔,且为我所有:黑玫瑰8、千谬(下)
魇离开这个世界,孔雀无望在这个世界复活,千谬将一把扇子放在一株老树下之后,他的灵魂就消失了。
我成了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
但是我渐渐发现,我再无法像从前一样无情,我带上了感情,属于千谬的感情,让我恐惧,我需要快些找回我原来的躯体。
但是每次面对梦,我都无法下手,似乎伤害他,疼的会是自己。
所以,我让龙子去杀他。
可笑的是,我一次次的保护了他,甚至杀了自己的龙子,我这是中毒了吗?中了千谬的毒,还是梦的毒呢?
在看到依赖凌凤的梦时,我品味到了嫉妒的味道。
在看到梦喝着我的血调制的牛奶时满足的笑容,我知道了什么叫做幸福。
在吻着梦颤抖的唇时,我明白了什么是爱。
不知何时,已满心满眼都是那个精致的瓷娃娃。
那一片属于我的黑色玫瑰,其实是千谬的,但是不知何时,它们成为了我的。
一直以为梦有着单纯的邪恶,宽容的执拗,漫不经心的倔强,是一个善良的坏人,最后才知道他早已看透了我的心,他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尤其要守护住他想要的东西时。
聚灵球,最终无法使用,因为并不完整。
更多的不是失望和愤怒。
看着怀中的梦,似乎失去了全世界也无所谓。
和孔雀争夺了多年的兽神主位此时竟变得可笑。
从获肉身,逃避梦的爱,那不过是对自己的折磨。
最终一切努力都是徒劳,我却松了口气。
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
直到此时,我才明白他垂下的眼帘下掩盖的不是忧伤,不是含羞,只是狡黠的笑而已,那时他便将我算计了。
只因为他早知我得不到完整的聚灵球。
我终是输了,
但,我赢得了梦的爱。
喃刹你是恶魔,且为我所有:黑玫瑰9、结局
刹嫡花店的另一个空间,梦蹲在桂花树下,凝望着水池中那株妖艳的睡莲----霞妃。
子攸站在梦的身后,拂去衣袖上的桂花花瓣,却拂不去那甜腻的香味。
池中的睡莲花苞竟有一个篮球大小,静静的浮在水面,没有叶,只有单独一朵花苞。
“子攸!它真的是今天开吗?”梦疑惑的看着子攸。
子攸轻笑,“你不信我?”
梦吐了吐舌头,继续关注那株睡莲。
一阵风掠过,桂花花瓣散落,睡莲花瓣随着“嘭!”的一声轻响逐渐散开,待睡莲完全盛开,里面赫然坐着一个可爱的孩童,一双殷红的眸盯着梦,咯咯咯的笑了。
梦看着睡莲中的婴孩,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反应不过来。
“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千谬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抹怒意。
“额……谬,他,他是我的孩子!”梦吞了吞口水,最后挺直了腰杆。
“我记得我已将它杀死了!”千谬皱眉。
梦笑了,带着一抹狡黠,“我掉包了!”
“杀了他,或者将他带送去龙宫!”千谬给出了选择。
梦咬着下唇,垂下了头,“我将他送去龙宫,你便将聚灵球给我!”
千谬眯着眼看着梦,现在的聚灵球于他不过是废物,给梦又何妨。
“好!”
这个属于千谬的孩子,目前不知道父亲是千谬,还是龙王。
梦将得来的聚灵球交给了子攸,让子攸带去了冥界。
想来对玄冥会有些用处,算是补偿孔雀对他的亏欠,虽然梦并不是孔雀,更不欠玄冥什么。
而那个孩子也在梦的胡搅蛮缠中留了下来,取名“鸱吻”
“千谬,你知道黑色玫瑰的花语是什么吗?”梦牵着千谬的手。
千谬似笑非笑的看着梦,“是什么?”
“你是恶魔,且为我所有!”梦开心的笑倒在千谬的怀中。
千谬看着怀中笑得开心的瓷娃娃,心中的话却没有说出口,“你也是恶魔,且为我所有!”
鸱吻爬在地上,殷红的双眸空灵而纯洁,然而倒影在他双眸中的影像却是相拥而吻的千谬和梦。
-终-

[ 本帖最后由 天魔恶使 于 2009-10-4 21:4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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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入币 +2 大魔王 2009-10-4 23: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