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帖内容
蓝蓝天

2010-1-26 19:20
秋之获 附番外(12.8.7更) BY 大于号

秋之获
作者:大于号
文案
自私与无私的爱就在咫尺之间!
如果放手就是爱的最大注解的话,徐明就想紧紧握住.
曾经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的人,现在重新站在徐明的面前,爱犹如波涛般翻滚.
时间冲淡不了对这个年轻人的任何爱意...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怅然若失
搜索关键字:主角:徐明陈逸尘

第1章 上
“唉……那个……同学……”有人拍了拍徐明的肩膀。
徐明无声地叹了口气。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叫,可心里还是有点……
不过,仍旧礼貌地转身回头。
“老师……”眼力不错的样子。
就算那天已经遥远,在徐明的记忆里是峻刻着,鲜明一如当日。
那是秋天的早上。
阴沉沉的,整个天空压得很低。
那个人抓着头发浅笑盈盈地看向他。好似一道阳光穿透厚重的云层,那细密的云层间好似镶了一层金边。耀眼,眩目。
“请问育才大楼怎么走?”对方看起来找不着北的样子。虽然是面带微笑着,却眉弓微蹙。
“沿着这个路直走,看到一幢灰灰的4层楼房子就是了。”徐明简明扼要的回答,伸出手指直直地指示。
“谢谢!”男孩的身形已经奔出,侧着身朝徐明挥挥手。
直至男孩的身影消失在徐明的视线中,徐明才缓过神。
大学里永远跳跃着年轻人的风采。如今的孩子都也是会打扮自己,是让徐明看不懂的。今天还是波西米亚风情,明天就变成了英伦风格。
在大堆的哈韩、哈日,戴着板材黑框眼镜的学生中,徐明朴素的看起来更像中规中矩的学生。
徐明放下讲义,环顾了一下教室。
第一天上课,已不是新生的学生蛮给面子的,场面不至于难堪。
唉!现在的孩子来上课,两手空空的人多的是。不是在课堂里补眠就是玩电子游戏。只要不是破坏教学次序,徐明是不会开口提醒的。
不是他中庸,而是无奈。
大学里讲求的是个性与自由。
徐明无法要求学生如何,他只能要求自己。将每一堂课上好,虽然偶尔会对寥寥出席上课的人数叹息,却也无可奈克。
结束难熬的高中生涯和远离父母的管束,这些孩子如同放飞的小鸟撒欢。经历了最初的新鲜感后,懒散、拖沓的情绪就浮现了。
虽然,他也会为他们父母付了高额的学费感到惋惜,可又能怎么样?他一个小小的教师,怎可能改变教育体制这个大环境?
徐明看着教室里画着浓重烟熏妆修着指甲的女孩子和体恤宽大的可以套进几个人晃着头听音乐的男孩子,低下头翻开了讲义。
到了下午,太阳钻出了厚厚的云层,阳光热辣得洒在大地上。
这个学期徐明多了一门教授的课程,虽然和他的专业毫无相关。徐明对工作兢兢业业,既然接下了这份工作,那么就充分的备好教材。
徐明手里拿着茶杯,抬头看着教室门牌号。正准备推门进入,身后毫无预兆得被人大力地推搡了一把。毫无防备的徐明本能地护着茶杯,踉跄着撞进了教室,夹在腰肢间的书本丢了一地。
教室里所有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在徐明的身上,嘈杂的声音中不乏爆笑声。
徐明尴尬万般地涨红了脸,掩饰地蹲下身捡书。
“对不起,对不起……”对方忙不迭地抱歉。
两个人的手同时伸向了一本书,头“咚”地撞在一起。
徐明的眼前一下子黑了起来,耳边尽是嗡嗡作响声。
“对不起,对不起……”这次的声音里更多的无措与窘迫。
徐明一手摸索着讲台,一手扶着额头慢慢地站了起来。
手从脸颊上拿开微微摇晃了一下脑袋,闭着地眼睛随之睁开。
一张放大的脸直直地映入徐明的视野,徐明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
徐明这次看清了对方的脸上写满了错愕。
又是他……
上课的铃声恰在此时响起。“找个位子上课吧!”徐明清了清嗓子。
似乎化解了彼此的窘境。
课堂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是第一堂课的关系还是因为上课的第一天老师在学生面前出了糗,整堂课大家保持缄默。
徐明几乎没有抬眼正视课堂里的学生,双眼不是盯着书本就是看着黑板。就连在点名的时候,徐明也没有保持基本的礼貌向每个学生致意。连徐明自己都知道,他的声音干涩,没有任何的起伏。
可是,就算不用眼睛观看,单凭那抹声音徐明也知道了那个学生的名字。
整堂课中,那束目光有意无意地飘向徐明。
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徐明也奇怪为何自己要介怀?
下班的路上,徐明还在为上课的表现惭愧,因而错过了下车的车站。等后知后觉地发现,只好再多坐一站,更错过了平日经过的菜场。
回到家,打开冰箱。反正单身的人一碗泡面就能打发一顿晚饭。
冰箱里除了一包已经开过封的榨菜外,空空如也。
徐明无奈地甩上了冰箱门。明明早上出门的时候告诉过自己今天一定要去楼下的超市买些食物,偏怎么就忘记了。
还好家里还有早上起来烧好的开水。
“咕咚咕咚”往喉咙里灌下了一大杯,徐明拿着钥匙和钱出门了。
傍晚的超市里的蔬菜架上尽是打折的广告。
零碎的蔬菜散乱的堆在一起,一副被人挑剩的破败的模样。
徐明的口腔有点上火,需要绿色的食物润喉。
颇费了一点时间,总算挑出了像样的一把蔬菜。
泡面已经吃得发腻,还是换换口味。
徐明走到了冰柜边。
一手拿着一种口味的水饺低头专注着挑选着的徐明,当下感觉眼前暗了下来,不由地抬起头。
“老师……”小心翼翼地打着招呼。
“呃……你好!”
“老师也没吃饭?”男孩乖巧的模样仿佛一缕羽毛抚过徐明的心头。
“对,还没。”徐明呐呐将一盒水饺放入篮子里。
徐明再转眼看着男孩的购物篮,里面全是泡面。
“要不要一起吃?”不知怎么地,个性沉闷的徐明发出了邀约。竟然都没考虑过是否太过冒昧。
“好啊!”还没等徐明后悔,男孩就一口承应。
两个人默默地结了帐。
男孩接过账单还认真地核对了一遍。
“阿姨,你帮我多打了一包泡面。”男孩指着账单。
五十开外的阿姨接过单子,重新再核实了一遍,没有表情地将多收的钱还给男孩。
徐明有点愕然。
徐明每次都是将找回的零钱连同账单一并塞入口袋中,从没有当场核对的这个习惯。
一路无语。
是不是他的第一感觉出了错?徐明暗自琢磨。
没想到是个这么细心的孩子,原以为他还是一个富家子弟。可有钱人家的孩子又怎么会在乎这几个小钱?
徐明哑然失笑。
莫名地对这个男孩的好感又多添了一份。
徐明的住所是80年代初建造的老公房。
这样的房子的过道没什么照明设施,就算有灯泡也不知道被谁顺手牵羊去了。
黑乎乎的一片。
徐明步履缓慢地走在前面,“当心,慢点。”
可走在后面的男孩不知被什么绊住了,手里又拿着东西,直直地往徐明的背脊上扑。
”……你没事吧!”半响,徐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那具年轻散发着阳光气息地身体贴在徐明的身上时,就算隔着彼此的衣服,徐明一下子觉得从尾椎骨升腾起一股热气,直逼他的脖颈。
“对不起……”男孩稳住了身体,抱歉道。
“……没事……”
徐明的家在六楼,这是他租借的房子。不大,40平方不到。
房子很简陋,但很干净。
徐明洗着蔬菜,暗自摇头。
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怎么会那么冒失的请人到家里?
幸亏刚才在超市多买了几样东西。在下水饺的同时,炒了一盘鸡蛋,又切了一盘火腿。
以至摆在餐桌上的菜,还不算太过失礼。
男孩就算一只乖顺的小猫咪坐在餐桌边,接过了徐明端上的水饺。
男孩握着筷子的手指雪白,骨节分明。
这十指不沾阳春水,一看这双手单单只是用来念书的。
男孩低着头,很安静地吃着东西。
只是在放下碗筷的时候,轻声说了句,“谢谢款待。”
徐明简直受宠若惊。
这家教也太好了点!
“……不用谢。我都不好意思了。”
男孩眨着水一样的眼睛,“老师,很美味。”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竟然还伸出粉红色的舌头□了一下嘴角。
“……“徐明只觉得自己的头顶要冒烟了。
结果吃完了饭,男孩还抢着和徐明洗碗。
徐明怎么好意思让一个孩子,何况是客人洗碗。
僵持间,男孩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男孩拿起手机,“老师,我要走了。家里的人还在等我。”
徐明跟着焦急了起来,”那快回家吧!省得大人担心。”
执意将男孩送到了楼下,看着男孩渐行渐远的背影,徐明一阵空落落。
一天中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遇到同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就是缘分?
徐明有点不敢想。
这样鲜明的人,自己怎么配得上?
何况如果知道自己是那种人,怕是比躲瘟疫还快吧!
一阵秋风袭来,吹得徐明凉飕飕的……
第1章 下
周易如狼似虎地扑向陈逸尘手上的塑料袋,嘴里骂骂咧咧着,“妈的,想饿死我啊!”
陈逸尘瞥了眼肿着脸的周易,难得地没有出言反击。
周易快手快叫地拆了方便面的包装纸,倒了热水,等着面条泡熟。
陈逸尘坐在这个房间唯一的一张椅子里,周易就盘腿坐在光溜溜的地砖上。
认识这个家伙有20年了。陈逸尘暗叹。偏偏这一次的周易是让人看不懂的。
周易拿着叉子,稀里呼噜地吃起泡面,“这么久?和那群老太吵架了?”
陈逸尘知道周易指的是超市里的收银员,“没有。不过,幸好你之前提醒我要留意收银条,要不然就真的……”
“靠!”周易将最后一口汤倒进嘴里。“妈的,黑店!偏偏这附近就只有这家超市。”
“这个星期的口粮你应该够了。”陈逸尘踢了踢地上的塑料袋。
“谢了,兄弟。”周易抹了抹嘴角。先前饿的太厉害了,吃得时候也没在意嘴角的伤口。现在又崩裂了,隐隐地发疼。
陈逸尘无所谓地扬了扬眉毛。
放弃富足的生活,住着比家里的浴室还要小的房子,吃着都是防腐剂的食物,生平第一次被家人动手。
“……这样值得吗?”还是忍不住问了。
周易一愣,有点发怔。
“我可以想象我的一辈子是个什么样子。大学一毕业就到某个分公司做主管,然后等时机成熟了就回集团做总经理。接着,就是和和某个家族的小姐联姻,生下若干个孩子。最后就是把公司做大再做大。”周易将整个身体平躺在地板上。
“这样的生活不好吗?”陈逸尘揉了揉眉心。
“逸尘,难道那样的生活就是你想要的?”灯太亮了,周易将手遮住双眼。“我很害怕,我真的害怕。只要每天醒来,一想到我的未来是那样的,我就希望自己不要醒来。”
“……”陈逸尘扪心自问,这样的生活也是自己未来的写照吧!
有什么不好?
“如果我的未来没有音乐,就是一片灰暗。”周易嘴角浮出一丝微笑。
陈逸尘目瞪口呆,以为只是周易意气用事,耍耍小孩子脾气而已。“难道你为了这事和你爸爸起冲突了?”
“触动我下决心的是另外一个事情。老头子把他外面的孩子抱回来了。能有个人替代我,我都乐开花了。周易一骨碌爬起来,拿起了床头的吉他,弹了起来。“老头子不会后继无人了,我做我喜欢的音乐而已。”
伴着吉他轻柔的乐声,周易闭眼沉浸在其间。
两个人不再言语,静静地聆听着流淌着的音乐。
“倒是我妈妈气疯了。老头子在外面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我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没想到,这次竟然连孩子都有了。最可笑的是,我老头子跟我妈说,他爱那个女人,他这一辈终于明白了被爱是什么滋味了,但又不会和我妈离婚。可那个孩子一定要认祖归宗的。靠!你说什么事?妈的,老头子胸口埋黄土的人了,才知道爱情的味道。也就是说,他和我妈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利益。真是太好笑了……”周易停下拨弄的手指,笑得眼眶都潮湿了。“所以,我要过自己的生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和我爱的人在一起。我不想后悔。”
陈逸尘凝视着周易,这个家伙在不知不觉间成长了,蜕变了。
原本理所应当的东西似乎在摇摆,陈逸尘感觉太阳穴微微发涨。
将车子驶进别墅里,黑洞洞的房子就像一只巨兽大张着大嘴。
陈逸尘突然觉得很寂寞,一个人住在这个的房子里说不出的压抑。
父母一年能见到几回而已,他们忙着做空中飞人。
记得,上一次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过年的时候还是端午的时候?
陈逸尘都有点模糊了。
他们创造了那么大的一个王国,可他只是一个独孤的王子。
不其然地想到了今晚的晚饭。昏黄的灯光下,伴着袅袅的菜香,虽然是粗茶淡饭,可平凡的味道里却透露着家的温馨。
那样平淡的生活,是不是自己渴望的?
第2章 上
陈逸尘早上起来喉咙开始就不舒服,连吞咽口水都痛。连喝了两大杯热开水,以为挺挺就过去了。没想到,一到下午,人就昏昏沉沉了。心想,坏了,发烧了!
上一次的发烧,陈逸尘印象深刻。是在念初三的时候,少年的身体发生变化而发了高烧。那次妈妈正好在家休假,带着他上医院治疗。
徐明从一开始上课就注意到了陈逸尘。只见陈逸尘单手支着脑袋,双眸微闭,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抖着,脸颊好似抹了胭脂。
下课了,身旁的同学在陈逸尘耳边不知说了什么,陈逸尘摆了摆手,微微地摇了摇头。直到所有的人都走光了,陈逸尘才慢悠悠地起身。
或许是一下子不适应身体的拔高,陈逸尘晃了晃身体。
徐明扶住了陈逸尘。
“发烧了?”徐明的手已经放在了陈逸尘的额头上。下一瞬间,掌心就感触到了额头上的热度。
“嗯……”陈逸尘烧得有点迷糊了。
“我带你上医务室。”徐明将陈逸尘半拖半扶地走到了医务室。
医务室的门上赫然贴着:外出开会,今日无人。
“我们上医院吧!”徐明果断的决定。
坐进出租车里,陈逸尘的头完全靠在徐明的肩膀上了,半个身体依在徐明的身上,整个人身体滚烫着。刚才一直专注着将人扶好,现在安静下来之后,徐明全身的触感砰然打开。
两个人的肢体直白的贴着。
徐明扭转着脖子努力将自己的情绪放在窗外的风景上,可比徐明高出半个头的陈逸尘歪着头呼吸间的气息几乎喷洒在他的耳畔。
这青春的、阳光的肉体,散发着炙热的诱惑。
徐明一阵阵得颤栗。
这短路或许太长又或许太短……
经过医生简单的诊视,并无大碍,只需退烧。
陈逸尘歪着身体靠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徐明一个人在急诊大厅里忙着办理这种那种的手续。将所有的钱交纳后,徐明吐了口气。
药倒是配了一大堆。
陈逸尘软软地坐在注射台上,带着口罩的护士手里拿着针筒,对着徐明施了个眼神。
“陈逸尘,陈逸尘,打退烧针……”徐明在陈逸尘耳边轻唤。
陈逸尘闪了闪睫毛,随后迷茫得睁开双瞳。
“快点……”护士在一旁不耐烦地催促。
徐明咬咬牙,伸手去解陈逸尘的皮带。
拉下陈逸尘的裤子拉链时,徐明抑制不住地双手微颤。
陈逸尘腰臀部的肌肤露在空气。白皙的肤色只一眼就印刻在脑海里,徐明别开了视线,可惜耳根上匀染的红色出卖了他的羞赧。
冰冷的酒精棉花在陈逸尘的皮肤上消毒,陈逸尘随即一个激灵。
随着尖利的针头刺入肉体中,陈逸尘的眼睛一下子清明。
“好痛……”可怜兮兮的声音,配着微嘟的嘴唇显得陈逸尘特别的无辜与可爱。
陈逸尘长了张娃娃脸,一双眉目即使是在不笑的时候也像是在微笑。现在刘海盖在睫毛上,因吃痛而圆睁的双眼流露好似要糖吃却没有吃到的委屈的模样。
人越发地看起来就像小孩子,哪有一个大学生的模样样子。
“好了,好了……”短短的几秒钟,徐明的心跟着紧缩。
“老师……”软软的声音就像一个被宠坏的孩子。
这番表情由一个英俊、帅气的大男孩做来,非常的自然流畅。丝毫不让人觉得矫揉做作逗得护士收拾针筒的“扑哧”乐了开花,更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徐明。
“走啦!自己理一下衣服……”徐明被这意义不明的目光弄的更加局促,敦促着陈逸尘离开。
“奥……”陈逸尘站起身,慢悠悠地整理衣物。
徐明如芒在背,拿着药拉着陈逸尘的手逃难似的走出了注射室。
“我送你回家吧!”徐明扬手招呼出租车。
等了一会,并没有得到回答。
徐明转头看向陈逸尘。
“……老师……”陈逸尘纠结着秀丽的双眉,仿佛在为难着什么。
“怎么了?”徐明的心思都挂在陈逸尘的身上。
陈逸尘难以启齿似的,“家里没人……”
“……”现在的孩子被宠得也太过点了吧!
“我爸妈都在外地工作,很久没看到他们了。”陈逸尘话一说完,就低头看着自己的球鞋。
徐明想起来了,上次和陈逸尘在超市碰到,那势必就应该住的离他不远。住在那一片的居民很多都是下岗的,再自谋出路的人。看来,陈逸尘的父母也不例外,估计为了更多的收入到外地去打工了。
“那就去老师家吧!”生病的身体本来就不舒服,要是再回家打开门,整个家都是空荡荡的。连口热开水都没有的话,情绪更不是一点点的低落。不管是谁,这时候特别渴望呵护与照顾。
陈逸尘显然没料到徐明的爽快,头一下子抬了起来,愉悦之情直白的写在脸上,小嘴甜甜得,
“老师,你真好。”
这样的撒娇让徐明的心更加软了。暗叹,现在的孩子啊!
徐明不敢看陈逸尘发亮的眼睛,掩饰着转身关注路上的出租车。
第2章 下
打了退烧针的陈逸尘强打着萎靡的精神回到了徐明那个简陋的家。
将陈逸尘扶到了床边,徐明就急忙到简易的衣柜里拿睡衣。
干净的睡衣散发着太阳晒后的温暖和衣物柔软剂清新的味道,放到了陈逸尘的手里。
徐明在将一直留着的绿茶从柜子里取出来,到外间搭建的厨房泡茶。发烧要大量的喝水,尤其是用绿茶泡的水对发烧的病人尤其的好。
徐明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着药盒。
原本穿在徐明身上松垮的睡衣,穿在陈逸尘身上是那般的合身。
总听人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可就是有种人就算是朴实的地摊货却也能穿出另外的风味。
格子睡衣更衬得陈逸尘好似邻家大男孩的亲切。
陈逸尘半靠在床头,湿润的眼神无辜地看着徐明。
徐明看了看摊在手里一大把的药片,控制自己的心软,将手掌推到了陈逸尘的嘴边,“张嘴。”
陈逸尘眼里的水气愈加的弥散,看了眼徐明,却还是听话的张嘴。
陈逸尘聚拢着嘴唇将一颗颗药片吸进口里,偏有颗药片呆在徐明的手心里纹丝不动。
“先把嘴里的咽下去。”徐明将茶杯送到陈逸尘的嘴边。
陈逸尘固执地摇了摇头,最后竟然伸出了舌头将药片一并勾进了嘴里。随即抬起头,喝着水将药片吞了下去。末了,还冲徐明一个得意洋洋的表情,躺进了被子里。
徐明有瞬间的空白,只是一股湿意从手心蔓延到了胸口。
将被子更好的按实,徐明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整个人靠在门上,手用力地按着失速的心跳。
这不轻易的小动作,撩拨了徐明。
徐明很清楚,那是陈逸尘的孩子气。可血管里的血液却无可奈何的加速流动。
怦然心动的感觉就是喜欢一个人的开始。
徐明突然感到一阵悲哀,要是此刻睡在床上的男孩子,知道他是一个喜欢同性的变态,会不会马上从床上跳起来。以后看到他就好像躲瘟疫一样。
一个人的徐明是孤单的,他也希望能够有一个伴侣陪在身边。
可是,到哪里去找同类人?
曾经偷偷地在网上搜索这个城市的同志酒吧。
徐明希望自己能够在那里找到一个合拍的人。
那一次,徐明揣了一大沓的现金和积攒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
徐明按图索骥地找到了酒吧的地址,在门外徘徊了许久。最终,推开了酒吧厚重的大门。
无比嘈杂的声音扑面而来,眼睛无法适应里面的黑暗。人才迈步就脚下一空,往前趔趄了一大步才稳住了身体。
徐明的脸颊一下子就通红,还好光线暗,没人发现。
过了一会,眼睛才适合。
徐明没有泡吧的经验,唯一的经验来自看过的电视剧。
小心翼翼地在吧台前的椅子上做好,学着电视里主角的样子点酒。
小口的抿了一下酒,热辣的酒精直冲咽喉。逼得徐明的泪水控制不住地往眼眶外冒。
在徐明抹眼睛的时候,一只手搭到了他的肩膀上。
“一个人?”昏暗的灯光下,徐明无法看清对方的脸。
“嗯。”
“我请你喝一杯吧!”
徐明想把很想将对方的手从自己的身体上拿开,可又不好意思,只是忍着,“我有。”
“你真可爱。”对方笑了出来。
第一次,徐明听到有人这么形容他。
他明明和这个词语不搭边。
那个人的手开始往徐明的腰间移动,借着幽暗的灯光,那个人邪邪地笑着,那人有一副整齐洁白的牙齿。
徐明背脊上的所有感官触觉警醒,那人的手像样一条滑行中的蛇。
徐明手臂上的汗毛根根站立。
“要不要我陪你?”那个人在徐明的耳边吹气。
“……”徐明的沉默令对方更加肆无忌惮,手一下子滑到徐明的大腿根部。
“去我哪里?还是你哪里?”
徐明这才幡然醒悟,猛地将对方推开。
那人根本没有没有防备,跌坐在了地上。
“我操!”那人破口大骂。
徐明慌忙将钱扔在吧台上,往门外跑。
徐明根本不敢回头看,只听得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跑到车站边,正好看到一辆公共汽车靠边,也不管是不是顺路,直接跳了上去。
坐在位子上,徐明还惊魂未定。
如果自己不拒绝的话,就应该是一夜情吧!
徐明明白了,那种地方是找不到天长地久的,只有短暂的欢愉。
徐明是独子,从小到大品学兼优。在老师的眼里是个好学生,在父母的心里是个好儿子。
可徐明知道,在一件事情上,他一定会另父母失望。
在乡下,像徐明这般年纪的大多已经结婚生子了。偶尔回乡下,在路上看到他们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的笑容,徐明除了羡慕,更多的便是无奈。
以前,可以推脱要完成学业。可如今他有固定的工作,真不知道要拿什么理由去搪塞。
这一年,母亲已经不知一次地提起要徐明找女朋友了。
徐明知道对不起父母,可是却又无法牺牲一个无辜的女人的幸福。
何况,他这种没钱,没房,没车的又是一个寡言、木呐的男人又怎么会有女人看得上他?
徐明安定了一下情绪,就准备晚饭。
期间,徐明几次进房间看熟睡中的陈逸尘。
陈逸尘的额头和脖颈间慢慢渗出了汗水,徐明轻柔得拿热毛巾为他擦了汗。随后就去煤气灶前看炖着的粥。
多年一个人在外生活的徐明,照顾人是得心应手的。
直到晚上8点多,陈逸尘才醒来。
徐明一手按着陈逸尘的额头,一手按着自己的额头。
烧退了,徐明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发了汗,身上粘乎乎的去洗澡吧!”细心的徐明察觉到了陈逸尘起床后微皱的眉头。
等陈逸尘从狭小的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热乎乎的皮蛋瘦肉粥已经摆放在餐桌上。
“饿了吧!吃饭。”徐明招呼着。
“好香。”陈逸尘也不客气,直接拿起碗筷。
“怎么没把头发吹干?才退烧受风可不好。”徐明就像一个家长在责怪小孩的漫不经心。说着,去卫生间取了吹风机。
“老师,等我吃完再吹。我好饿。”陈逸尘商量道。
“没事,我来帮你吹。”
将手指插进陈逸尘柔软的发丝间,吹风机“呜呜”地轻鸣着。
“老师,你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
“不知道,超市大减价的时候买的。”徐明不以为然。教师的收入远没有传说中的丰厚。工资中的一部分按时寄给父母,一部分交房租,剩下的就不多余了。还要在这仅剩的,再存一点。因此,只要信箱里有超市打折的广告,徐明总是会光顾的。
“好好闻。”陈逸尘将额前的刘海往下扯放在鼻尖嗅了嗅。
“是吗?”因为陈逸尘的夸赞,徐明的心跟着雀跃。
“还有,那个沐浴的香皂也很好闻。”陈逸尘凑近自己的手臂嗅了嗅,微咪着眼睛,很享受的模样。
“咳咳……”徐明抬手掩饰地咳嗽了一下。
这个死小孩,为什么这样的勾人?
“喝粥。冷了,就不好吃了。”
“奥。”陈逸尘乖乖地,“还有,老师的手艺好好啊!”
这一次,徐明被陈逸尘直白的赞美弄的大脑当机了……
第3章 上
别看徐明在讲台上思路敏捷 条理清晰,下了课就恢复了平日的寡言。
有热络的学生主动和徐明讲话,可他除了在学业上解惑外,真的是个无趣的人。一如与同事的相处,他的反应永远是慢半拍的。
就好像人家讲笑话一样,其他的人都笑的前俯后仰了,就他不明所以。等人家笑罢了,他才反应过来,再傻傻地笑出声。
虽然,大家都知道徐明是个教书认真、负责的人,交代他的事情一定是最放心的。可就是老实,如今最吃不开的就是老实本分的人了。
外人看大学是象牙塔,单纯、干净。
单看如今的学生就可以知道了。自习的时候,一对对小情侣是倚在一起坐的;吃饭的时候,是你喂我,我喂你;要不就直接到校外租房子。
徐明先前借的房子就靠近大学,可有天徐明打开门去上课,竟然看到他教的2个学生从对门走出来,三个人面面相觑。
然后,徐明转身开门,回屋。
虽然早已耳闻,现在的学生开放的程度,可亲眼所见还是受到了冲击。
上课的时候,那对学生依旧坐在一起,没有丝毫要避嫌的举动。
觉得下不来台的反而是徐明。
明明和学生相差的年龄不大,可似乎他却更像是个外星人。当事人无所谓,他这个旁人却无法放开。
徐明觉得再尴尬的事情也不过如此了。
之后,徐明就将家安置在了现在的这个社区里。到学校上课,都要坐公交车。
偶尔,徐明也会自我嘲讽。
人家光明正大的做,那么自己就光明正大的看。
要怕、要难堪的是他们。怎么自己好像溃败的逃兵一样,省的下次再被自己碰上。那样,就更加无地自容了。
倒是和陈逸尘,慢慢地熟悉起来。
下课后,陈逸尘会拿着几颗糖或者几块巧克力给徐明。
这小小的东西如果要退还人家也太不近人情了,怎么也说不过去。
口感是不会骗人的,倒也的确好吃。
糖,甘甜,润喉。巧克力也不是甜得发腻的口味,微微带着苦味在齿间。
徐明再不识货,包装纸上的英文字还是认识的。
徐明猜测过陈逸尘的家境。
只是现在的富二代哪个不是飞扬跋扈的。穿戴得都是世界大牌的LOGO,开着改装的跑车自由出入校园。
陈逸尘却是谦逊、有礼貌的孩子。
何况,住在他附近小区的家庭,也就小康吧。
不过,却不妨碍每个人心目中小小的虚荣。买点进口零食,也不为过。
这天,陈逸尘提出要请徐明吃饭的请求。
“你一个小孩子哪来的钱?”对于陈逸尘的央求,徐明是坚决不同意的。
“可是你却不收我的医药费,我只好请你吃饭了。”陈逸尘一脸的委屈,好像被欺负了一般。
“不用放在心上的。”徐明收拾着讲台上的资料,和等在一旁的陈逸尘一同离开教室。
“可我有放在心上啊!弄得我晚上都没睡好。”为了证明自己话的可信度,陈逸尘举着食指,指着自己的眼睛,“老师,你看。黑眼圈都出来了。”
还特意将脸调转到徐明的面前。
帅气的脸庞在太阳的映衬下,越发的白皙、透明,连皮肤上的毛孔都看不到。
徐明被陈逸尘的胡诌简直是哭笑不得,却也被陈逸尘的诚挚感动。
为了打消陈逸尘的内疚,徐明想了想,说,“那也没必要请我吃饭呀!饭店里的菜卖的多贵啊!”
“老师,你相信我。我没有用我爸爸妈妈的钱,是我自己挣的钱。”陈逸尘受了冤枉似的。
“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徐明败下阵来。末了不放心似得加一句,“地方我来挑。”
“嗯。”男孩的脸顷刻阳光灿烂。
“就是这里了。”徐明指了指一家小店的招牌,“这家的味道很正的。”
陈逸尘瞪大了眼睛,几平方的店堂里全是人。
“让开,让开……”服务员两手端着热气腾腾的麻辣烫差点撞到呆立的陈逸尘。
徐明连忙一把将陈逸尘拉到自己的身旁,又安抚了一下,“很快有空位的。”
“陈逸尘,你有什么不吃的吗?”
“没有。”陈逸尘看着埋头在海碗里的客人。
“好的。”徐明拉住陈逸尘的手,将陈逸尘推到一个刚空出位子的位子上,“那我帮你挑,你坐着就好了。”
陈逸尘起身,推让道,“老师,我来吧!”
“不用。这店,我比你熟。”
堆得小山似的麻辣烫放在了陈逸尘的面前。
“吃呀!徐明推了推一直发愣的陈逸尘。
“奥。”陈逸尘拿起了筷子。
“不知道你的口味重不重,所以只帮你放了一点点辣酱。”徐明翻着碗里的菜,好让热气快点消散。“尝尝,真的很不错的。”
陈逸尘跟着拨动着碗里的东西,慢慢低下头吃了一口。
“好吃。”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在一起烧,没想到还真的还不赖。一直克制着心里不舒服感觉的陈逸尘,几口下去之后打消了糟糕的情绪。
“这个地方虽然小了点,脏了点。这味道真的是棒。”徐明难得地会这么能言善道,“这汤底可是有秘方的,都是用高汤熬制的。”
陈逸尘吃得满头大汗,到最后连汤都一并喝光。
“老板,买单。”陈逸尘拿纸巾擦了擦嘴,扬起了手。
原本都各自低头吃着东西的人都抬起了头,朝陈逸尘看了眼。
徐明连忙将陈逸尘的手拉回到桌上。
“你以前是不是没吃过麻辣烫?”答案昭然可揭。
陈逸尘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就是不知道到底错在哪里。只是弱弱地点了点头。
“麻辣烫都是吃前买单的。尤其像你这种都什么都吃光光的,还怎么结帐?”徐明忍不住揉了揉陈逸尘黑亮的短发。
“老师你欺负我。”陈逸尘看了眼自己的海碗,小孩子气的嘟嘴。
“我哪有。你又没跟我说过你没吃过麻辣烫。”徐明更加开怀了。
“哎呀!老师,你又付钱了!”陈逸尘失口叫了出来。
“刷”所有的目光再次聚集到了一个点上。
徐明一把拉起陈逸尘的手,真的好丢脸!大家又都盯着他俩看了。
最近一段时间估计是不会在光顾这家店了。
第3章 下
徐明和陈逸尘并肩走在路上,徐明走在马路的外侧。
偶尔身后有自行车穿过,徐明都会像只母鸡护着小鸡一般,“当心,当心。”
天很快暗了下来,小摊贩们在马路边摆起了小摊。
徐明饶有兴致地停在一个卖盗版碟的摊头前,已经有几个人在掏片子。
“等我一会。”徐明一头钻进碟片里。
“老师喜欢看电影?”陈逸尘手插在裤带里,歪着头问。
“嗯。”借着路灯,徐明翻阅着老板介绍的新进碟片的简介。
性格内向的徐明没有什么朋友,不喝酒,不抽烟。唯一的爱好就是看片子。
既是打发时间的一种手段,也是他生活的一种方式。
或许因为在生活中没有经历过爱情,徐明更倾向于现代剧的情感生活故事。
让人无法释怀的都是唯美、凄凉以悲剧结局的爱情,徐明总会唏嘘不已。
缺憾的爱情的确让人感怀,可他更喜欢细长流的、平淡的爱情。徐明觉得和爱人围绕着柴米油盐的日子是最美好的。
徐明很务实,也很现实。希望自己运气能够好一点,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志趣相投的人。不要求对方赚什么大钱,也不要求对方的外貌如何英俊,就是能够和他一样的普通,安分守己过日子。
因此,别人嫌弃的韩剧徐明够将坚持看完,就算故事情节无比拖沓,他都不会使用一次快进。徐明只要从一开始看一部片子,都能找到这个故事的引人之处的。
“电影院的效果不是更好?”陈逸尘疑惑这种盗版带的热销。
而他的身边越来越多的人聚拢过来。
小贩在一旁插话,“到电影院看一场,到我这里起码可以买十盘。”
徐明抬起头讪讪地,有点尴尬,“……这个比较实惠。”
到这里来掏碟片的人,都还不是冲着这点便宜,彼此间都有默契的。
“可是,只有电影院才能享受到画面的质感和音效。”陈逸尘不敢苟同。
原本已经挑了几个片子的徐明,突然失了兴趣。将片子交还给老板,说了句“不好意思。”就拖着陈逸尘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有点冷场,两个人都不知该说什么。
徐明心里微微的难受,陈逸尘说的话没有错。可不知怎么地,却很介意这话是从陈逸尘的口中说出的。
怎么会不清楚家里的DVD与影院播放的差别。运气好的时候看整个片子都是流畅的。可有的时候,往往是看到紧要关头就卡带了,直把人的胃口吊在半空。
可这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强迫五块钱的东西出一百元的效果吧!
而所谓的大片都是以场面恢宏,气势磅礴为卖点的。窝在沙发里的徐明,自我安慰着,他看得是情节,是故事的脉络。毕竟对于徐明来说,看一场电影是奢侈的。一场电影的花费就是他一星期的餐费。更何况去影院都是一对对情侣,他一个人去看岂不是更凄惨。
徐明担心陈逸尘因此会看不起他,会嫌弃他贪小便宜。
可他赚的钱的确也不多,根本无法在陈逸尘面前潇洒起来。
徐明习惯了每天算计着所有的花费。
徐明也清楚这点很不招人喜欢,可是却无法改变。
他只知道赚多少钱就过什么样的日子。他不会去充大,就是巴巴的过着日子。
不知怎么的,徐明特别想在陈逸面尘前表现的好点。
徐明也没有多余的想法,他希望能和陈逸尘做朋友。
可现在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徐明偷偷瞥了一眼陈逸尘,陈逸尘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又好像在考虑什么。
“老师,我请你看电影吧!”
徐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老师,我请你看电影。”徐明的默不作声,等陈逸尘再开口连带地有点紧张。
“……啊……”徐明的表情有点呆滞,下意识地,“为什么?”
“本来今天我请你吃饭的,结果又是你付的钱。所以,让我请老师看电影吧!”陈逸尘停下脚步,眼神坚定地看着徐明。
“这怎么行?”徐明涨红了脸,“你真的不要放在心上。”
“老师,我好想看电影,你陪我一起去看吧!”陈逸尘撒起娇来,特别的生动。
徐明有些措手不及,是不是这样就说明陈逸尘不在意。
再继续推托的话,就显得他侨情了。
“那等周二吧!周二电影票半价。”就算花的不是徐明的钱,徐明的节约作风尽显。
“也好。我回去查查下周公映什么好片子。”陈逸尘也不反对,“老师,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片子?枪战片?惊悚片?还是文艺片?”
“随便啦……”看什么真的不重要,只是因为是和你一起看。
“那到时我做主了。”
躺倒床上的时候,徐明激动之余,微带着窃喜。
徐明开始期待了。虽然,陈逸尘是为了还人情才邀请他看电影。可徐明还是控制不住的欣喜。
对陈逸尘并不了解,可却不妨碍对他的好感。
徐明明白自己的位置,他俩只能是师生。不过,还是有点沾沾自喜,幸好自己是他的老师,每天可以理所当然的看到他。
或许,他们真的可以成为朋友,好朋友……
第4章 上
“你最近在混什么?阿智都约不到你。”周易整着手里吉他的音调,踢了踢在玩游戏的陈逸尘。
陈逸尘一脸的无聊,将手里的鼠标一扔,“那家伙除了泡吧和泡妞还能干吗?”
“呦!什么时候尘少,你开始玩高级的了?”周易揶揄着。
“妈的,你什么意思?”陈逸尘软软地靠在椅背上,睨了周易一眼。
“难道瞄上……”周易拿手肘捅了捅陈逸尘,笑得十分地不厚道。
“你说,男人会不会爱上男人?”
“切!你不会还这么单纯吧!就我驻场的PUB,大把大把的GAY。”周易司空见惯般的淡然。“靠!难道你转性了?”
“我好像被一个男人喜欢上了。”陈逸尘讲得一脸的淡漠,眉目间却也没有厌恶之色。被男人有好感并不是第一次,只是这一次没有昔日恨不得要把对方打扁的冲动。
陈逸尘远没有在徐明面前表现地那般乖巧懂事。谈情说爱这种事情,徐明赤了脚也是赶不上陈逸尘的。自小,陈逸尘优渥的家世和非凡的外貌就被被一群女生包围着,从最初的好奇到后来地不胜其烦。
可心理再厌烦,陈逸尘都不会表现在脸上,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陈逸尘最拿手的就是装无辜,弄得人家小女孩要死要活的,就以为他不懂爱情。
其实,陈逸尘就好像猫抓到老鼠后不是直接将老鼠吃掉,就喜欢玩弄老鼠,喜欢那种被他操控于鼓掌间的快感。
这样的人,是恶劣的。
可老天却又给了他一张天使一样的脸庞。
“觉得很恶心?”周易拨弄着琴弦。
回忆着徐明上课时偶尔飘落过来的眼神中的羞涩和私下两个人相处时,男人眼神无意流露的恳切和紧张,陈逸尘肯定那个男人对他有好感。
“大概我大鱼大肉吃得太多了,现在改吃青菜小粥,好像也不错。”陈逸尘的右手托着下巴,亮晶晶的双眸眨着。
对徐明的感觉很奇怪。明明是个普通到扔在人群里立马被淹没的人,可这个平凡的男人身上所透露出的气息,却很让陈逸尘着迷。
淡定,宽容或者是一股家居男人的味道吸引着陈逸尘。
好比尝试了平生从未吃过的麻辣烫。虽然一开始被肮脏的店堂弄得他只想拔腿走人,可看着徐明要一同与他分享的诚恳,他不忍心打断这个男人的好意。
强忍着心里的厌恶,吃了一口。就打消了陈逸尘想闪的念头。这种像猪食一样的大杂烩,口感真的很不错。
或许,徐明就好像路边摊一样,卖相真的让人兴趣缺缺,可勇于尝试的话,会给人惊喜。
“我要走了。”陈逸尘拍了拍周易的肩膀。“对了,你身边的钱够不够?”
“知道了,没钱我会问你要的。妈的,也只有你最够意思。”周易想想以前一票朋友,如今就只剩陈逸尘和脱线的阿智了。
陈逸尘一路小跑,直奔徐明家。走在楼道里时,从窗户里飘散出的菜香,还能听到人家家里做菜的人喊着,“老头子,再剥两个蒜头。”
在陈逸尘的记忆里,母亲永远是衣着光鲜,坐在家里豪华的客厅里优雅地喝着下午茶。而父亲就在他诺大的书房里,批示着永远也处理不完的公事。
晚餐,三个人就聚在长长的法式长桌旁吃着晚餐,巴洛克式的大灯下是三张陌生的脸。其间,父亲还会和母亲讨论公事,或者还会被电话声音打断。
陈逸尘低着头默然地吃着碗里的饭,吃完放下碗筷,有礼貌地起身,“爸妈,你们慢吃。我去看书了。”
他又不是书呆子,整天钻在书堆里。那种围绕着小小的餐桌,相互为对方夹菜的场面,说着天气转凉要加衣服的话,只是电视剧的台词。
陈逸尘有点羡慕。可他又是高傲的小王子,不屑的唾弃。
敲门的时候,陈逸尘有点急切。
过了好一会儿,徐明才打开门。看到陈逸尘,徐明有点意外,呆了呆才开口,“陈逸尘啊!”
“老师……”似乎没有想象中受到欢迎,陈逸尘有点惴惴,“一个人在家里好没劲。”
“快进来,快进来。”徐明连忙将陈逸尘拉进屋里。
屋里还有一个人,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老师,我还是回去吧!”难道是他料错了,这个家伙不是。陈逸尘的情绪有点败坏,可脸上还维持着乖乖牌。
“徐明,那我先走了。”女人拎起包,准备离开。
“那好,我送送你。”徐明并不挽留,转身看向陈逸尘,“你先坐会,我马上就回来。”
“嘭。”门被带上了。
很快,门外响起了钥匙声。
“自己看会电视吧!我去做饭。饿不饿?”徐明兜转着,在柜子里找到了一点糖果和花生,“垫垫饿。”告诉自己下次去超市记得买点零食,类似薯片和果埔。现在的孩子都好这一口。
“老师,你的女朋友没有生气吧!”陈逸尘规矩地坐在凳子上,抱歉着。
徐明慌忙地摆着手,解释道,“不要乱说。人家可是有男朋友的,只是顺路过来看看我而已。小孩子,不要乱猜。”
“奥。”陈逸尘剥开糖果,甜得让他眯起了眼睛。
电视里的节目吸引不了陈逸尘的目光,乱七八糟的综艺节目让陈逸尘厌烦。
“老师,我帮你吧!”陈逸尘走到徐明身旁,挽起袖子要帮忙。
徐明并没有拒绝,环顾了一下,“那你把葱洗一洗,再切一下。”
认真地将小葱的白须上的泥土冲掉,择掉枯黄的叶子。随后,陈逸尘拿着菜刀在案板上仔细地切着小葱。
陈逸尘的手指修长,白净。
陈逸尘转过头,露出齐整的白牙冲着徐明微笑,“老师,是这样吗?”
看着陈逸尘笨拙的将小葱切得长短不齐,徐明的心里更是妥帖。现在的孩子哪有一个会做家务的,家长只要孩子念书好就万事大吉了。
徐明点了点头。架上锅子,起锅,做菜。
陈逸尘将小葱切好,放进碟子里,洗好案板,擦干菜刀,并不走开。
“到屋里去,油烟太大。”徐明赶着陈逸尘。
陈逸尘并不挪步,摇了摇头。
徐明伸手要去拿事先准备好放在一旁的清水,陈逸尘立即将水递给了徐明。
两个人相视一笑,不再言语,只剩炒菜和油烟机的响声。可心里却满满地,胸膛里的心脏咚咚的奔跳着。
徐明不由地胡思乱想起来,要是这一刻能留住就好了……
第4章 下
徐明的家,陈逸尘已经了若指掌了。
这个家没什么值钱的家具,最多的是书籍,而且绝大多是枯燥乏味的专业书籍。随手拿起本书翻阅,里面都有被划线和标注的痕迹,显然男人都认真地用心阅读过,思考过。
吃好晚饭的陈逸尘并不急于离去,悠闲地坐在沙发里翻起了杂志。
这间像块豆腐干大小的房间,却能够让陈逸尘体会到适宜与安定。
只要陈逸尘转头就能看到几步之遥,站在洗碗池边的那个男人的背影。
“老师!”
“嗯!”满手都是泡沫的男人回头。
男人相貌普通,平凡的五官组合在一起让人会很安心的感觉。没有因为念书太多有书呆子的迂腐之色。
“没事,就叫叫你。”陈逸尘仿若一只耍赖的猫咪。
男人羞赧地转过头。
男人的头发很软,服贴得躺在头皮上,都说好脾气的人,头发也软。头发一定是楼下的理发店里5块钱的那种,很齐整,就是发型太过陈旧。
男人很瘦削,隔着衬衫和毛衣背心还能看到男人随着手臂的动作而突出的肩胛骨。就连脚上的拖鞋都是用毛线编制的,陈逸尘怀疑是男人闲暇之余的手工成果。
的确不美观,更是笨拙,可穿在脚上却说不出的合适。
就连洗碗,和这个男人的为人一样,认真执着。每一只碗要反复刷上几遍,随后再用清水冲净。
男人的着装很干净,不过明显看得出他的节俭。男人身上的背心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款式,也因为多次洗涤的关系,褪色了。
可男人根本不介意,安然地穿着。
晚饭的菜肴很丰富。有饱满、弹性十足的虾仁,清爽的广东菜心和香浓的玉米汤。
而现在摆在陈逸尘面前的水果是徐明在楼下的水果摊上买的橙子。被徐明去了皮,切成一小块一小块,上面插好了竹签。
陈逸尘微微地吃惊,在他看来,男人对于一切都是克扣的。
转眼一想,或许是自己的缘故,这个男人就喜欢拿最好的对待他。
因为这个被对方重视的想法,陈逸尘不由自主地轻哼起了歌曲。
洗好碗筷,擦好手的徐明走进了房间,看到陈逸尘一边哼着曲调,一边吃着水果。
徐明跟着愉悦了起来。
低垂的视线使得陈逸尘浓密的睫毛几乎碰到了下眼眶,就着灯光的投射而在眼眶下显出一个阴影,高高的鼻梁挺翘着。徐明盯了一眼陈逸尘的嘴巴。陈逸尘的嘴唇天生有点微翘,看上去就像要接吻,也显得很孩子气。
杂志是徐明在书报亭买报纸的时候,特意挑的娱乐杂志。心想着,或许陈逸尘会感兴趣。
徐明也不去打扰陈逸尘,直接走到书桌旁,准备第二天讲课的教材。
夜晚很静谧,狭小的房间里萦绕着一股温和。
“老师,那我回家了。”陈逸尘每次逗留的时间并不长。
“路上小心点。”徐明起身,将陈逸尘送到门口。
陈逸尘在门口停留了一下,回头看了一下徐明,却也不说什么。
“有事吗?”徐明柔和地关切道。
“老师……”陈逸尘突然扭捏起来,“那个……”
“怎么了?”徐明的心紧张起来。在那一瞬间,徐明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却也抓不住什么。
陈逸尘圆圆的眼睛里流露出的神情越发的殷切,“明天,我还想吃老师做的饭。”
“啥……”徐明的反应慢了半拍,过了一会儿才醒悟过来似地,“来呀,就怕你嫌弃。”
“那说定了,我走了。”得到满意答复的陈逸尘,像只放飞野外的小动物,撒腿就跑。
直到楼道里陈逸尘的脚步声消失,徐明才关上门。
徐明放下悬着的心,又暗自伤怀,他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原来喜欢陈逸尘那么深了。
上课的时候,会有女孩子为陈逸尘占位子;在课间休息时,女孩子会主动和陈逸尘说话;下了课女孩子会簇拥着陈逸尘一同离开。
不管对谁,陈逸尘永远是彬彬有礼,都是微笑着看向对方。
徐明偶尔会斗胆的幻想,陈逸尘对自己的不同,或许是因为好感。可这个念头随即被自己压制,那么优秀的男孩子就该和公主似的女孩子在一起,那才是般配。
可内心就是有那么一小簇火苗,痴心妄想着。
徐明告诫自己该和陈逸尘保持必要的距离,可只要陈逸尘发出要求,他先前所有的理智都土崩瓦解了。
徐明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找一个人了,分散对陈逸尘的关注,这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或许,之后就会对这个男孩慢慢淡下来。
两个男人在一起是辛苦的。
徐明舍不得陈逸尘被人指指点点,他值得更好的。
徐明在网络上搜索到了同志交友网站并且注册,决定开始他的另一段人生。虽然,这年头网络是最不可信的。可除了这里,徐明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找同类人了。
这是个正规的交友网站,每个人的身高、体重、爱好和择友要求都仔细地标明了。
进入聊天室,很快就有人主动和徐明搭讪。
人家是说三句,徐明才答一句。徐明的打字速度不快,很快就有人等得不耐烦,不再搭理徐明。
倒是一个人要求和徐明私聊,徐明也就答应了。
开始的时候,也不知道找什么话题,有点僵持。徐明越发觉得自己傻气,正准备下线的时候,对方发了一条,“喜欢一个同性,是不是万恶的?”
徐明突然涌起一股冲动,“爱是无罪的,是美好的。”
或许是同病相怜,或许是隔着屏幕让人没有了束缚,彼此间都显得特别的坦承。
等到徐明看了下时间,自己被吓了一跳,都深更半夜了。
徐明想到第二天要工作就暗示要下线,对方仍旧一副欲罢不能的样子。直到徐明答应对方明天一定上线的要求后,对方才央央地同意。
这些多年压抑在心头,难以启齿的痛苦,经由和一个陌生人的诉说,胸口似乎舒服了很多。徐明知道,自己真的该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人。
第5章 上
“老师,今晚有空了吧!”陈逸尘的脸上挂着笑,可眉毛已经挑高了。
和陈逸尘约定好去看电影的事情,一拖再拖。不是他陈逸尘没空,而是徐明很忙。
从小到大,从没有人对他怠慢过。
若是换做旁人,陈逸尘老早就不鸟了。
可答应徐明的,陈逸尘好脾气得希望自己能够兑现。
美好的事情随着拖延变得寡味。
“下次吧!”徐明理书的动作顿了顿,费力地吐出这句话.
“可是,老师你已经说了好几次的下次了。”陈逸尘情绪有点悻悻然了。
徐明几乎不敢直视陈逸尘的眼睛,有的只是更多的歉意和无奈。
面对这个老实男人直白的愧疚,陈逸尘突然于心不忍,按耐住火气,“还是帮你那个同事代班?”
徐明诧异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你怎么会知道的表情。
“你晚上不用上课,也不用开会,除了这个,我想不出还有其他事情。”陈逸尘几乎想要翻白眼了。
太明显了,这个男人除了上班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娱乐生活。
“你心意到了,老师已经很开心了。就当我们已经看过了。”徐明作出了最大的让步。要不然,还有什么办法?
虽然一直憧憬着和陈逸尘看电影的,可他更不想惹陈逸尘不快。
这似乎听了这话的陈逸尘就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咪,“老师是笨蛋。”
陈逸尘终于忍无可忍,他就这么喜欢做烂好人。“你同事明明就是在利用你。”
徐明傻傻地呆滞了若干秒后,“不要这样说人家,人家真的是有事。”
“是吗?偏偏每个周二的晚上都有事?”
徐明平日不吭声并不代表他是傻瓜,隐约地清楚同事的心思。只是不愿深想把人家想得那么恶劣。
帮晚上值班的同事代班,人家追女孩子正到关键时刻,全办公室都晓得徐明是单身,自然这事就落到了他的头上。反正也是举手之劳。
原先徐明也真是好心,事关人家终生幸福的事情,要他代班也真无所谓。
可结果却变成了徐明的分内事。
从一开始会拍拍徐明的肩膀交代一下,到之后当事人的人影都没见着。只是如果没有陈逸尘,徐明真的不介意。他帮忙,并不是要人家感谢的。
现在却被一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孩子拆穿谎言似的,徐明有点下不了台,有点伤心。
“算了,算了。”徐明不想和陈逸尘为此闹得不愉快,“晚饭想吃什么?”
陈逸尘很介意男人转移话题,开始赌气,“什么都不想吃,就想看电影。”
然后,转过身,拿背对着徐明。
这个男人不是最在意自己的吗?难道自己的感觉出了错?
顶着尘少的光环,自小无数人巴结。陈逸尘根本是不屑的,那些人看中的不是他,而是陈逸尘这个名字罢了。
只有这个男人近乎本能地对他好。
如果不是喜欢他,又如何解释?
微微侧身,偷瞄一眼男人的为难,陈逸尘油然而生得一有股恶意的快感。
在徐明的眼里,陈逸尘近乎孩子气的动作,无疑在表明他生气了。
徐明开始自责没有考虑陈逸尘的感受。
以前念书的时候,转学过来的同学都会被安排在徐明的座位旁。徐明会尽心尽力地帮助人家,可时间久了,人家就有了自己的哥们,可他只影单吊。
人人都说他好,却没有人愿意和他做朋友。
傻乎乎地去问人家,人家回答,你念书那么好,和你在一起我就是陪衬。
教了好几年的书,从没有交到朋友,也没有和一个学生私下有交往。那些孩子聊的话题,他根本插不上。更多的是,闻所未闻。
只有和陈逸尘能够如家常般的交往,徐明真的很珍惜。
陈逸尘能够忍受他的木呐、无趣。
陈逸尘没有一般孩子身上的骄纵与胡搅,更多是体贴与乖顺。
自己的确也做的不对,答应了他,却爽约了多次。难得他还那么上心,一次又一次。
唉!是不是好心好意到最后变成咎由自取?
何况,徐明亲眼看到过陈逸尘拒绝其他同学的邀约,宁愿陪着他这个无趣的人。
“不要生气了。”徐明急急地,他舍不得陈逸尘受丁点的委屈。
“我没有。”陈逸尘小孩子的嘴硬。
“那这样吧!今天我最后一次代班,今晚也许人家有节目。我明天就告诉他,我以后不帮他代班了。”徐明急地额头上要冒汗了。
徐明急切地要安抚陈逸尘的心情,只需用耳朵去听的陈逸尘是了然于心了。
这个老实的男人走到陈逸尘的面前,热切的注视着,就等着陈逸尘点头。
这应该是他最大的让步了,这个折中的办法也是他最大的妥协。
这个生性本分、好心的男人处处为别人着想。陈逸尘虽然气恼,可喜欢和他相处还不是因为他这个性子?
陈逸尘也不去逼他了,不过嘴唇微微嘟着,“是你自己说的。”
徐明如释重负般地,吐气。不由地更加讨好,“老师做你喜欢吃的油爆虾吧!”
陈逸尘勾住徐明的肩膀,所有的不快一笔勾销似地爽快,“老师你对我真好。”
大学校园里,连男女生暧昧的动作都毫不避嫌,何况是这种同性间的随意举动。
徐明还是有点不习惯陈逸尘对他直接的肢体接触,虽然这样的勾肩搭背在男孩间实在太过正常。可徐明觉得心虚。
徐明尽力控制隐隐升腾的潮热,控制着脱缰般失控的心跳,小心翼翼地就怕露出破绽。
喜欢的这个人离自己这么的近,几乎没有距离。可是,却无法开口说,我喜欢你。
徐明不知道是自己的幸运还是悲哀?
徐明想到了那个网上认识的人,是不是该答应对方见面的要求?
何必沉迷无望的喜欢中,这样对谁都无益。
第5章 下
星巴克里播放着舒缓的音乐,徐明微微地紧张。
徐明拘谨地坐在沙发里,两只手规矩地摆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背脊离着柔软的沙发靠背。
“这里的拿铁配上芝士蛋糕很不错,试试。”看来对方是这里的常客了。
徐明拘束地拿起杯子,尝了口咖啡。
“怎么样?很正点吧!”坐在徐明对面的男人显摆似地拨了拨挑染的刘海。
“嗯。”徐明将杯子小心地放回桌子上。
当对方邀约他在星巴克见面的那一刻起,徐明的心里就凉了半截。星巴克就是小资和情调的代名词。
很快,徐明就转过念头。如今像他老古董似的人几乎是外星人了。
不能够因为自己不懂得享受生活,就不认同别人的生活方式。
这个叫罗则男的网友相貌清秀,头发是时下流行的卷烫。在折射进店堂的阳光下,可以看到缕缕紫色的发丝,左耳上的耳钉闪耀着光芒。手腕上套着大大的银镯,食指上戴着硕大的戒指。休闲外套里配着花哨的体恤,衣领被高高竖起。显然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控制不住地想到陈逸尘的头发是黑亮黑亮的,映衬着雪白的脸庞。穿着很简单,没有花里胡哨的颜色,身上更不会有叮当作响的饰品。陈逸尘连十指上的指甲都修剪的光洁、圆润。
对于这次的见面,徐明是郑重的。他将唯一的一套体面的西服穿在了身上。衬衫更是早早地熨烫好。可现在硬挺的衬衫领子扎在他的喉间,弄得人更是不自如。
徐明的心沉到了谷底。
在对方刻意休闲的对比下,自己更象是在见工。
人越发的难奈,感慨自己的可笑。
徐明实在不会找话题,就干巴巴地坐着,掩饰着慢慢地一小口一小口抿着咖啡。
对方问一句,他就答一句。
徐明对于无趣的自己都有点厌烦。就等着对方起身和他道别。
也只有陈逸尘肯陪他在简陋的房子里浪费时间。只是陈逸尘也就小孩子秉性,时间一长,怎么会受得了他这种乏味的生活。万一,哪天陈逸尘碰到了他心怡的对象,哪还会有什么时间?
总不能奢望陈逸尘会陪他一辈子。
“老师平时喝咖啡吗?”罗则男悠闲地问道。
“叫我名字吧!你又不是我的学生。”老师这个称呼是陈逸尘对他的专属称呼。旁人是没有资格,更没有权利。
“也好。徐明你喜欢喝咖啡吗?”罗则男在等答案。
其实,徐明不喜欢咖啡,更不懂得所谓的咖啡文化。徐明只喝速溶咖啡,那也只是在熬夜之后调剂精神的方式。
明目繁多的咖啡对他犹如天书,在他的口中品尝到了只有一种味道,苦,还是苦。
“还可以。”徐明当然懂得人家要什么回答。对方能够将见面地方安排在星巴克,无非就是向他展示他品位的一部分。他不会扫人家的兴致。
不会装品位,但还不至于败兴。
对方的眼睛亮了起来,开始滔滔不绝地讲着咖啡的烘培,一杯纯手工的咖啡需要多少道工艺,花费多少的时间。
徐明是个很好的听众,因为没有徐明在中途打断任何的话语,而令对方似乎有了知己般地口若悬河。
渐渐地,徐明有点走神了。
不知道陈逸尘今晚过来吃饭吗?等会去超市买条黄鱼和蔬菜。清蒸还是做鱼羹?算了,还是剃了鱼骨做羹吧!
上次吃红烧鲫鱼,现在的孩子在家里宝贝惯了,都不怎么会挑鱼刺。事先徐明也不知道,结果一根鱼刺卡在陈逸尘的喉咙里。急得徐明满头大汗,又是让他吃饭团又是喝陈醋,弄了半天才消停。
“你平时有什么消遣?”对方根本没发现徐明的恍惚,问道。
“……我……就看看书。”徐明努力拉回自己的思绪,对于自己的走神微微抱歉。
他的确没有现下的年轻人一样,喜欢泡吧,喜欢旅行。他的生活比一个70岁的老年人还乏味。
“看来我们很有共同语言,我就喜欢这种安静的休闲方式。在午后,懒懒地坐在星巴克里看看时尚杂志,享受生活。”男人深深地嗅了一下,仿佛享受着飘洒在空气里的咖啡味。
徐明苦笑了一下,他看的书都是枯燥的专业书,他更舍不得花几十块钱买休闲。
他喜欢的,就是在他小小的公寓里趴在书桌上看书,边上放着一杯茶,微微侧头就能看到另一个人窝在二手市场买的沙发里看电视或者干脆打盹。
间或那个人肚子饿了,就会软软地叫着,“老师,给我煎个荷包蛋。”
“我挺喜欢做菜的。”徐明加了一句。其实还不是有人说他做的菜好吃。
“真的?”罗则男的眼睛里几乎冒出小星星,双手交握放在胸口。“你这样的人在地球上几乎绝种了。”
“怎么会?”徐明不习惯这种夸大似的赞美。
“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品尝你的手艺?”
“我做菜很一般的,就是普普通通,配饭而已。”根本拿不出手的,让人家看了更是要被笑话。
“我们交往吧!我就喜欢你这样文气、低调的人。”对方将手伸过桌子抓住了徐明的手。
徐明被吓了一跳,一下子甩脱了对方的手。随即又觉得很失礼,“对不起,对不起。我还没有思想准备。”
对方大而化之,并不介意。“要说抱歉的是我,我太鲁莽了。不过,我真的喜欢你这样的性格。给我们彼此一次机会吧!”
徐明犹豫了。
“要不,我们从普通朋友做起。”罗则男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
徐明看着对方一脸的真诚,仿佛看到了自己。
他面对着陈逸尘的时候,何尝不是这样?
何况,不尝试或许真的会错过什么。大家是同类人,彼此的痛苦是最清楚不过了。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无非想要找到一个合拍的知心人罢了。
“嗯。”徐明点下了头。
第6章 上
周易抬头看了看天,紧了紧衣领,小声地嘟囔,“妈的,变天了。”
挨着周易的陈逸尘睨视了一眼,并不接话。
“你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还买菜。”周易嚼着口香糖对着一脸坦然的陈逸尘忍不住叫嚣。
买菜根本就是奥巴桑干的事情。
看来,周易受到的打击还不小。
“切!能给你买泡面就不兴我买菜?”陈逸尘撇了下嘴角。
“不是。重点是你会做菜?”周易转身拦住陈逸尘,对视着。
“啰嗦。”陈逸尘懒得回答。
周易呶了呶嘴,无可奈何。
深秋的傍晚,天空很快暗下来。
路灯唰得亮了起来。
两个男孩子并肩走着。
“咦,这家伙怎么在这里?”迎面停靠在路边改装过车子吸引着路人的目光,也引起了周易的注意。
随着周易的视线,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里钻出来。
男人站在路边,对着车里的人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这家伙改吃素了!”看清下车的人相貌后,周易突兀地开口。
陈逸尘蹙了下眉头,似乎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指谁?”
“当然是车里的家伙,我们酒吧的常客。在圈子里很出名的。奇怪,他现在喜欢绵羊了?”
“什么圈子?”陈逸尘难得地好奇。
“GAY圈呗!”周易耸了耸肩。
“妈的,你中毒啦!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就非得是GAY?”陈逸尘抬手敲了一下周易的头。
周易抓了抓头,“你说的没错。可这家伙……”
“就这样。我先走了。”陈逸尘甩下周易,一个人独自走了起来。
周易明显地感到了陈逸尘的不快,可就是想不出哪里惹这个少爷了。
陈逸尘紧紧地抓着手里的袋子,涌上心头的一股焦燥,想将菜扔进垃圾桶的冲动。
脚像上了发条到达徐明的家门口,手指更是不听指挥地按下了门铃。
男人的笑脸一下子映入了陈逸尘的眼睛里。
陈逸尘知道那是男人发自内心的欢迎。
“来啦!你先坐会,我去买菜。”
陈逸尘将菜塞到徐明的手里。
徐明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再慢慢地看向陈逸尘,意外之色溢于言表。
“你怎么……你怎么……”徐明连话都不利索了。
“哎呀!总不能一直吃白食吧!”陈逸尘被男人样子逗乐了。
“这什么话?你能来,我就很开心了。”这样懂事的孩子如今真的不多见,弄得徐明手足无措。打开袋子,不放心地婆妈,“以后不要买了。怎么能让你花钱?”
“放心。这是我自己的钱,不是爸爸妈妈的钱。”陈逸尘自然地倚在徐明的背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
“那也不行。给你吃饭的钱,老师还是有的。”男人认真的口吻让陈逸尘很是受用。
对陈逸尘的付出根本不奢求他会回报。
虽然,陈逸尘并不是很会做家务,却还是会帮忙剥几瓣蒜,洗洗菜。尤其是今天,一步也不离开徐明。
就连徐明炒菜的时候,不听徐明的劝告,依旧呆在徐明的身旁。
菜只是家常小菜,可不知怎么地,吃进口里却是万般美味。
“老师,我先前在小区门口看到你和你的朋友了。”陈逸尘扒着饭,看似随意地问道。
徐明夹菜的筷子停顿了一下,“嗯。”
“好像不是我们大学的老师?是以前的同学?”陈逸尘无法克制自己。
男人的脸色有那么一时的尴尬,低头努力吃着饭。“嗯。”
“那老师怎么也不让人家上来吃饭?”说这样的话,连陈逸尘自己都感到惊讶。
“他……他还有事。”徐明将饭从口中咽下去,慢吞吞的回答。
“这样啊!以后一起吃饭,人多热闹。”
“看机会吧!”男人的额头隐隐地渗透出湿意,几乎无法招架。
徐明默默地舀了碗汤,递到陈逸尘的面前。
“谢谢!”
陈逸尘拿着汤勺,慢慢地吞咽着。“好好喝!”
“等以后有师母了,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喝到?”语气里全是惆怅。
男人想要开口,憋了半天却没有说话。
“老师,等你结婚了,我还能来吗?”似乎得不到肯定的答案,陈逸尘是不会放弃了。
男人起身,开始收拾碗筷,“老师是不会结婚的。”
没有料到得到的是这样一个决绝的答案,陈逸尘有些呆滞。
“老师……”嗫嗫道。
“所以,你放心好了。老师永远为你敞开大门。”徐明转身背对着陈逸尘,口气肯定,却无法面对。
徐明打开水龙头,看着清水哗啦啦地流着。
如果是一个异性,或许自己还是有争取的必要。可却偏偏与他是相同的身体,如何开口?
虽然答应了和罗则男做普通朋友,可徐明知道等交往久了,对方了解了他的沉闷,不懂情趣,一定不会与他真的做得了朋友。
他是真的喜欢陈逸尘,喜欢到只要看着他,就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可是,这也只是他一个人的喜欢。
陈逸尘看着男人单薄的身躯,涌动起的是心疼。
未必对这个男人有好感,可喜欢和这个不起眼男人的相处是毋庸置疑的。
本以为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照顾、体贴是天经地义的,可今天却出现了另一个人。只要一想到,徐明会对那个人如同对待自己一样的好,陈逸尘的心里就受不了。
害怕,担忧,惶恐,还有那么一点说不清的妒忌。
陈逸尘到今时今日都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心情,可恰恰因为这个男人而产生的那么多未曾有过的情绪是令他后怕的。
想起了小时候对待玩具的心情。本来是自己不在意的玩具,可偏偏来家里玩的小朋友对那件普普通通的玩具爱不释手。
陈逸尘是个大方的小孩。
可那一次,却没有大度的赠送。
看着那个小朋友抱着玩具的幸福感,陈逸尘就感到厌恶。
是自己的东西,为什么要给他?
大人如论拍马、称赞都于事无补,陈逸尘就是不为所动。
直至那个小朋友哭丧着脸离开。
然后,陈逸尘看着那个玩具,越看越喜欢。奇怪为什么以前冷落了这个玩具?
徐明不同于玩具,可以随便他摆弄。
就像刚才,陈逸尘以为男人会失口说出,我喜欢你。
却没有等到。
明明可以看到男人眼中闪烁的亮光,可在下一刻就灭了。
根本没有想到要去嘲讽这个男人的妄想,更多的是失望与失落。
难道这就是喜欢?
……
陈逸尘瞬间石化。
第6章 下
寒潮来袭,搞得人们都措手不及。
前几天还暖意融融,可转眼就步入了寒冬。
徐明先前就选了一个大太阳天,好好的晾晒御寒的衣物。
今天出门的时候特意加了件毛衣,要不然真的要受寒了。
那晚,陈逸尘仓促地和徐明打了声招呼就匆忙地离开了,连水果都没有吃。
似乎陈逸尘走的时候,脸色不大好看。
徐明有点担心了。
昨天上课的时候看到陈逸尘就穿的不多,本来还想关照他多穿点。可一下课,陈逸尘也没像往日一样同他一起离开教室,而是独自先走了。
一个小孩子,父母都在外工作。要将自己照顾周全,总是不大可能。专程在家里拿了包板蓝根冲剂,准备给陈逸尘,好让他预防一下。
虽然也晓得自己的婆妈,可关心总不会错吧!
办公室里,总能听到同事打喷嚏的声音。那几个人仗着年轻,还穿着单薄的外套。冻得鼻子通红,感冒是逃不过了。
回家的路上,经过一家男士休闲品牌的专业店,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里面的款式玲琅满目,让徐明目不暇接。
衣服上小小的吊牌上标识的价格几乎让徐明脸色发白,心肝发颤。
虽然,徐明知道这种名牌一定是贵的,可还真的很离谱。
徐明的衣服都是在超市买的,实惠,而且也很耐穿。反正,他也不在乎款式。只要出门的时候,看起来干净简洁就好了。
一旁的店员很年轻,看到徐明很热情的打招呼。倒也没有因为徐明穿着寒酸的模样,而有所怠慢。
慢慢地跟在徐明的身后,倒也不多嘴。
只有当徐明拿起一件衣物的时候,会适时的介绍。
徐明只觉得每件都好看,看得眼花缭乱,更是挑花了眼。
犹豫着,踌躇着,下不了任何决定。
店员看着徐明一筹莫展的样子,耐心的询问,为徐明从中挑选了几件冬装。
最后,徐明挑了一件毛衣、一件冬装。
临结帐的时候,又看中了一副手织的手套。
出了店门,手里拎着袋子,花费了大半个月的工资,没有心痛的感觉反正占据心头的是满足。
更多的是期待,穿在那个人身上帅气的模样。
今天上课的时候,偶尔将眼神投射到陈逸尘的身上,陈逸尘都没有如往常般与他对视。头一直低垂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到后来,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在上课的途中就离开了。
也不好开口询问,毕竟,中途闪人的事情也屡见不鲜了。
徐明的心逐渐往下沉。
难道陈逸尘发现了什么?
徐明不由地胡思乱想。
可要是察觉了什么的话,那晚陈逸尘怎么还会临走把电影票放在书桌上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徐明一整天都在焦躁不安中度过。
晚餐是特意为陈逸尘煮的菜,可门铃一直都没响起。
菜,徐明是一口都没吃过。根本没什么食欲,混混沌沌地扒拉了碗饭。
拿出保鲜膜将菜包好,放进冰箱里。
看看时钟,也该出门了。
临出门,终究拨通了陈逸尘的电话。
“……陈逸……”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嘈杂,听到徐明的耳朵里模糊成一片。
徐明的话还没说话,就被陈逸尘截断,“老师你先去。”
原来,他没有忘记他们的约定。
本来还想嘱咐陈逸尘不要太过着急,他会耐心等他的。
听筒里“嘟嘟嘟……”。电话已被匆忙地挂断了。
不过,有了陈逸尘的保证,徐明悬着的心就此放回胸腔。
晚上应该会更冷,窗外的枝桠摇摆的幅度越发大了。
电影院的大堂里暖气已经开了,暖意融融地。
徐明拎着一个大的袋子,等在电影院门口。
放不下心在大堂里等,怕会错过陈逸尘,宁愿等在冷飕飕的寒风里。
男人冻的人都缩成了一团,眼巴巴地等着。
一对对情侣从徐明身边经过,娇小的女孩子躲在男友在的怀里。男孩体贴地为对方阻挡了寒风,用身体传递着温暖。还有传入徐明耳朵的是他们的软言细语。
男人有点眼红,有点羡慕。
他只是希望他能够和他并排走着,彼此的手指都不触碰,他都会觉得和煦。
男人跺了跺脚,抬手看了看表,离开场还有5分钟。
男人希望时间过的快点,却又巴望时间过的更慢点。
就这样翘首企盼着。
10分钟,20分钟,半场过了。然后,散场了。
拎着袋子的手指已经冻得僵掉了,连带地徐明的心。
那90分钟里面,徐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
忧虑着陈逸尘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仰着头盯着路口的电子大屏幕,就怕会插播什么意外事故。
可是,没有。
明明已经有预兆了,为什么还在自我欺骗?
那个人只是不想违约而已。
他的确将电影票给他了,只是让他一个人看而已。
下了课也不缠着他,接连着不再上他家吃饭,就连最基本的交流都没有了。
就算,人家没发现什么,也是厌倦了。
只是,实在不好意思开口罢了。
小孩子的性情就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而自己却当真了。
男人抬起脚,踉跄了几步。站太久,连脚都麻木了。
路灯的光映射在商场的透明衣橱上,玻璃上映出一个失魂落魄的男人。
男人抖索着手,从口袋里掏出纸巾。
男人被冻得连鼻涕都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眼眶微微发红。难道就这么喜欢那个人?
男人知道,那个人身体的东西是自己缺失的。
阳光,热情,走到哪里都会受到欢迎。
不像他这么沉闷,这么乏味。
可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就是无法的压制。
他不会表达任何。可如今看来,就算连靠近都是没有资格。
他这种人,就应该呆在阴暗的无人的角落里,一个人静静地过完一生。
他应该也没什么好运,能够遇到一个可以过一辈子的人。
能有一份温饱、牢靠的工作已属不错了。
有些人,真的是自己看高眼了。
男人抹了抹眼角,可自己又有什么错。
这辈子,第一次送人礼物,看来是送不出去了。
第7章 上
早上起来,眼皮肿得高高的。
镜子的男人一副被人抛弃,破败的糗样。
到冰箱里拿了两盒酸奶盖在眼睛上。好不容易,浮肿才消退了不少。
看到酸奶,忍不住地想到了那个人。
节俭的男人只会喝牛奶,之前是根本不会买这种小孩子的零食的。
只是某次买的牛奶上搭了一盒酸奶,就摆在冰箱里。隔天,是被那个人消灭的。
对方舔着嘴角,意犹未尽时的一句“好吃”让男人谨记于心。
之后,只要去超市,必定会带回一打。
喜欢对方吃自己买的零食,自己做的菜肴。
喜欢看对方的心满意足。
可惜,只是一厢情愿。
洗漱完毕的男人,大脑里不受控制地开始冒出的念头,如同雨后春笋。
也许是脱不开身;也许生病了吧;也许……
这样的自己是不是该被唾弃?
男人又有点不甘心。
到学校问清楚就好了,或许只是误会。
男人因为这样的心思,心底又微微地燃起一丝希翼。
好不容易熬到自己的课目,男人其实明白,自己没有任何的底气。
只是不死心罢了。
站到讲台上,焦急万分,却又假装着不经意地环视。
没有!
不死心开始点名,叫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心如针刺。
合上点名册,那个人的名字旁是一个大叉。
男人眼前有点发黑。
连打罩面都不乐意,那个人根本就是与自己划清界限。
无非就是要自己识时务。
事实都摆在眼前了,却还在为不停地那个人开脱。
这样的自己,徐明都觉得自己可恨。
将仅剩的一口气憋回了家。
一整天都没饿的感觉,可硬是强迫自己塞了一碗饭进肚。
失恋已经够惨了,再弄坏自己的身体更加得不偿失。
唯一的本钱就是这具瘦削、没有肌肉线条的身体了。
日子总归还是要过下去,只是从此生活中没有那个人而已。
从前就是一个人生活,现在只是恢复之前的日子罢了。
会不习惯,可时间会冲淡一切。
徐明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入眠,一切都变得麻木。
翻了个身,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
只感到冷,从脚底不断升起的寒气,让身体微微发抖。
而大脑却又无比清醒,告诫自己,就当没有认识这个人。
浑浑噩噩间,一阵醒着一阵睡着。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似乎有“咚咚”的声音。
大概是雨滴打在窗棂上的响声。
那个声响持续了一会。
过了许久,徐明才意识到那是敲门声。
他被这个世界背弃了。
他万分渴望能够明天一早醒来,他的记忆里真的剔除了那个人。
可又不得不起来,这种老式公房里大多住着老人。
他不想打扰到其他人。
胳膊伸展到空气里,皮肤上的汗毛就颤栗了起来。
披着大衣,汲着棉拖,徐明颤悠悠地打开了门。
晕黄的灯光下站着一个人。
“老师……”对方的脸上原本的焦虑被如释重负的表情所代替。
“老师你家里的电话坏了吗?”
“老师,怎么现在才开门?”
“在生气吗?”
徐明的大脑一下子根本无法消化如此多的信息,只是呆呆地站在门口,毫无表情。
陈逸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在做梦?
没有徐明的回答,那个人也不再说话。
徐明目光直直地看着眼前的男孩。
男孩的头发软塌塌地搭在额头上,脸庞湿漉漉的,显得一双眼睛更加墨黑。而外套上是大片的潮湿。
男人的手摸上了男孩年轻、英俊的脸颊。
冰凉的雨水,炙热的体温。
徐明所有神志醒悟过来。
腾然,将手缩回。
“老师……”男孩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徐明一直沉溺于男孩无辜、乖巧的神情中,只是这一次男人没有臣服。
男孩伸出手,握住男人的手臂。
就算身上已经穿了厚实的衣服,徐明还是像触电般,向后退了一步。
半响,才克制自己即将软化的心情,努力地寻找到了声音,逼迫着自己,使自己看起来冷淡,“这么晚了,有事吗?”
“老师,能不能进门说话。”过道上的过堂风吹得男孩寒噤了一下。
徐明将手搭在门框上,随时准备关门的样子,“我想休息了,明天再说吧!”
“老师……”男孩惊讶徐明的冷淡,语气越发的软糯。
徐明知道,自己的冷酷无法再伪装,急急地不想看到对方,“我要关门了。”
不要软化了,有些事情自我欺骗真的是没有必要了。
说完,就推上门。
更快地,是男孩的一只手伸到了门里。
“哎呀!”手被货真价实得夹到。
徐明根本没有料到对方的固执。
听声音就可以判断得出疼的不清。
徐明瞬间忘记自己的坚持,一把握住对方的手,急急地查看起来。
手背是一大块的红痕,微微地红肿。
“你……你怎么……唉……”徐明紧蹙着眉头,心疼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所有的自我说服抛至九霄云外。
徐明唯一的心思都兜转在那个人的身上。
“痛不痛?”徐明对着男孩的手轻吹着气。
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答案。
徐明下意识地抬起眼皮。
男孩迎着徐明的眼神,目光炯炯地盯视着,双目含笑。
男孩扶住徐明的肩膀,靠近再靠近徐明。
徐明的脸颊清晰地可以感受到男孩吸吐间的气息,头皮发紧。
“你……”
对方的脸庞在眼前逐渐扩大,最后变得失真。
亲启的冰冷的唇上贴合了一对火热的双唇。
徐明双眼大睁,天旋地转。
第7章 下
长这么大,陈逸尘如论做什么都是不需要理由的。
随心惯了,也不会去在意别人的感受。可是,他知道他陈逸尘亏欠了徐明一个解释。
的确是吃准了男人的老实与温良,享受男人给予他的温情与关怀。
很早,就隐约察觉到了男人对他不寻常的感情。
从男人的一举一动中就窥破了。
没有感到难堪,也没有嫌弃。
不点破,就这样坦然地接受着。
可即便仅仅是看到男人平常地与别人道别,心头就冒起一股无名火。
那是他不承认的妒忌。
这辈子,他根本就没想到自己会有这种头顶要冒烟的感受。
他想卡住他细弱的咽喉,可却又于心不忍。
可还是留下了电影票。
那是一早就答应男人的,他要兑现的。
夜晚的寒风吹得饱胀的大脑清新了许多。
最早是因为从未碰到过这样憨厚、单纯的人,觉得有趣,更多是好奇。
明明是毫不相识的人,对方能够待他的是一片赤诚。
陈逸尘疑惑,这种人是不是天生缺了一根筋?或者就是觉得这个世界是美好的。
会邪恶的想着,对待自己的好必定是另有所图。
有点渴望的,看对方会到哪天撑不下去。
可渐渐地久了,男人没有任何的索取,一如既往地将他最好的留给了自己。
男人有一本账本就搁在书桌上。
陈逸尘闲着没事,随手翻了起来。
上面事无巨细地登记着所有的支出。
大到每月的房租,小到一包纸巾。
陈逸尘诧异于男人对待自己的克扣,一个月的生活花费竟然比不上他T-SHIRT的花销。
而从他的到来之后,支出有明显的增长。最大的开销就是食材上。
有了最时令的海鲜,有最新鲜的水果。
环顾四周,属于他的物件已经无声无息地侵占了这个男人小小的陋室。一个软软的抱枕,一口陶瓷茶杯,一双属于他尺码的拖鞋。
真的只差将被褥搬过来了。
还有,靠墙的柜子里摆放着他喜欢的零食。薯片、饼干之类的。
而不再是什么云片糕和花生酥这样老掉牙的吃食。
难以想象,这么抠门的一个人对待另一个人能够那么的大方。
倒是端着水果进来的男人,看清陈逸尘手里的本子后一脸的窘迫。
放下盘子,急急地从陈逸尘的手上一把抢过,胡乱地塞进抽屉里。
对人好,还怕别人知道。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傻子。
陈逸尘开玩笑地提出要给饭钱。
男人反而有点生气,“那你明天别来了。”
男人生气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少有的认真的表情,连同脸颊都微微发红。
坐在椅子上的陈逸尘一把搂住徐明的腰肢,脑袋贴着男人的腹部,“人家只是觉得老师赚钱很辛苦啊!”
男人真的是纸糊的老虎,一下子软了下来,手掌放在陈逸尘的头顶,无奈中透着更多的宠溺,“你呀!你能陪着老师,老师已经够开心了。”
但凡纯良之人听了这话都会心生恻隐,陈逸尘也不例外。心在平日的跳动频率之后是微微地刺痛。
男人所要求的回报竟然是这般的低,低到忽略。
难免会觉得这个男人可怜,可在可怜的背后升腾起一股满足。
陈逸尘当然清楚怜悯和喜欢是两码事。
可之后的妒忌是无法回避。
发现自己似乎喜欢上了这个朴实的男人,陈逸尘被打击到了。
没错,那种男人满大街都是,抓抓一大把。
放在过去,这种人只要让他发现一点邪念,他立马打得对方半残。
可再细看那个男人,很平凡的五官,搭配在一起却有说不出的一股温和。微微一笑,让更人觉得妥帖,惬意。
没有任何的压力,就好像一缕春风吹进心房。
可心里还是像冷水掉进了热油锅,劈哩叭啦地四溅。
害怕冲动之下,作出错误的决定。
只能仓皇的逃离。
陈逸尘怯弱了。
上课的时候没有与徐明有视线的交汇,偶尔眼睛的余光触碰到男人的眼神,就好像被热水烫到了皮肤一样,慌忙地躲闪。
原来,那便是羞涩。
每当男人转身在黑板上书写的时候,才会肆无忌惮地看着他的背影。
越看越着迷,瘦弱的身体。偏偏男人的臀部挺翘,似乎所有的肉肉都聚拢到了这里,想必触感是十分有弹性的。可等男人一回身,陈逸尘立马将视线放回书本上。
如此反复,乐此不疲。
周易的一个电话搞得陈逸尘手忙脚乱。
这个不安分的家伙竟然闹进了警局。
心急火燎的赶到警局,看到了鼻青眼肿的笨蛋。
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与另一个年级相仿的男孩子在PUB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老板也不在,担心出事的其他人就报了警。
在警局里,彼此挂着彩的家伙还相互瞪视着。
如果让家里的律师过来保释的确是一句话的事情,但势必大人都知晓。
周易和家里已经闹得极其不愉快了,如果被他父亲知道了,岂不是火上浇油。
陈逸尘耐着性子,等着警察为两个人录了口供。
警察处理这种事件是驾轻就熟,判定两个人各打五十大板,医药费自理。
这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只要上缴一点罚金就可以走人了。
没成想,两个笨蛋一听,就拍桌子,踢椅子。
都说自己没错,是对方先动的手,自己纯属正当防备。
竟然,又开始推搡起来。
警察没有二话,将两人扣了起来。
陈逸尘气得简直要吐血。
天真的是不早了。
不通门路的话,一定是要呆在里面过夜了。
无奈之下,只好让律师过来打招呼。
看着陈逸尘阴晴不定的脸色,周易收敛了痞像,乖乖地出了警局。
安顿好周易那个笨蛋,就准备离开。
惦记着有个人还等着他。
偏无巧不成书,一开门就看到了周易父亲。
周易父亲一脸阴郁,没有开口,劈头就是对着周易两个耳光。
不止周易懵了,连陈逸尘也懵了。
当周易父亲再次扬起手掌时,被周易一把握住。
没有言语,父子俩如同深仇大恨的冤家怒目对方。
随后是周易母亲冲进来带着呼天喊地的哭泣。
场面一片混乱。
随即演变成了夫妻间相互的指责。
这样的场面,陈逸尘束手无策。
看着他们像一阵风的来,又像一阵风的走。
“一场闹剧。”周易红肿着脸漠然道。
陈逸尘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周易,只得拍了拍周易的肩膀,安静地离开,随手带上门。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被屏幕上定格的时间吓了一跳。
竟然是深夜了。
陈逸尘焦急万分,开始拨打男人家的电话。
忙音,一片忙音。
安抚自己冷静。
夜深了,实在不合适去打扰男人。
到家的时候,家里意外得是灯火通明。
父母坐在客厅里在等他。
父亲看了一眼陈逸尘,平静地,“学校我为你请了一天假,明天好好陪陪我们。”
多时不见的亲人,令陈逸尘无法拒绝。
心里忐忑开来。
第8章 上
“老师,我喜欢你!”男孩一脸真诚,诚挚中带着让人信服的威严。
徐明不买彩票的。
他知道他一向没有这个意外的运气。花这个钱做不切实际的美梦,还不如改善伙食来得更实惠。
过年时,教职工聚会中有个压轴节目,就是抽奖。
看着同桌的同事开奖前掩饰的紧张与期待,徐明很淡定。
会为同事抽到头奖而高兴,那种热烈的气氛都是发自内心的祝贺。那是人家的运气,可也只是人家的。
他晓得自己只有得到几块香皂、几条毛巾的末奖。
不过,这样的安慰奖也不错,起码实用。
陈逸尘的告白,在徐明的耳畔回旋。
这辈子,徐明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能够有这样的运气。
这份幸运竟然从天而降,降临在他的身上。
激动,狂喜,无法用语言描述,几乎让人窒息。
中500万巨奖的心情也不过如此吧!
徐明无措的不知道手脚该如何摆放,拼命不想在陈逸尘面前失态。
更没料到,说这句话的不是他,而是对方。
夜真的很深了。
手掌并无大碍的陈逸尘没有要告辞的意思,徐明也不敢开口催促他离开。徐明的神志还未能从刚才的亲吻和表白中回过神。
“老师你喜欢我吗?”男孩的表情好像在要糖吃。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以为被你放弃的那一刻痛彻心扉。
而那句喜欢更像是一颗起死回生的灵药,仿佛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男人反倒没有男孩的大方,整个人拘谨着。
在陈逸尘的眼里,男人的羞赧是最好的回答。
“老师,我们休息吧!”陈逸尘笨手笨脚地开始脱衣服了。
“……”陈逸尘要留宿?刚才只是简单的唇对唇的轻触,已经让男人全身麻痹了。如果要躺在一个被窝里,男人简直是难以想象了。
“老师,你舍得我现在回家?”陈逸尘的动作并不停顿,只是脑袋朝窗台扬了扬。
外面狂风大作,夹杂着巨大的雨滴敲打在窗户的玻璃上。
是啊!不论是谁,这个时候让他离开的确是不近人情了。
何况,陈逸尘也不是第一次留宿了。
上次,陈逸尘发烧的时候住过了。可是,那会天气还暖着,徐明就在沙发上凑合了一夜。
徐明垂下眼帘,尽量不去触碰陈逸尘的目光。
陈逸尘的眼睛里有一把火,可以将他燃烧。
连传递睡衣时手指碰到对方的手指,都似一阵电流流过。
陈逸尘的手还没伤到无法自理的地步,接过徐明准备好的衣物就到了卫生间。
还好,趁这个间隙可以喘口气。
心脏就如坐了云霄飞车般的从谷底瞬间飞升到顶端。徐明似乎还在云雾中,脚没有踏到实处的真实。
狠狠地捏了一下大腿,痛。
就怕自己在做黄粱美梦。
卫生间流淌出的潺潺水声,还有男孩脱下的衣裤。证明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不是发生在梦境里。
卫生间连一个取暖的设备都没有安置,陈逸尘不禁佩服男人与寒冬搏斗的精神了。
飞快地冲了把澡,裹了浴巾,直接奔进房间。
撅着屁股,半个身体探进大衣橱翻动着东西的男人听到声音,转头道,“快点上床……”
男人下半句话噎在喉咙口。
陈逸尘解下了浴巾,正在换睡衣。
虽然只是一个光裸的背影,血直接冲上了男人的头顶。
就算只一眼,陈逸尘的身体还是映入了脑海。
就好像一块诱人的蛋糕摆,引人垂咽三尺。
然后傻兮兮地暗想,原来这就是陈逸尘的身体。
明明是相同的身体,为什么人家都能长成那样?不像自己一副书呆子的瘦弱模样。
虽然没有夸张的肌肉,可线条是流畅,身材是紧致的。
身体不自然地热了起来,男人暗自鄙视自己。
“老师,你在干吗?”陈逸尘扣着睡衣的扣子,盯着男人从衣橱里搬出来的被子。
“那个……我睡沙发,你睡床。”
“为什么?”
光看着就能起反应,如果躺一块了,岂不是一定会露馅。太丢脸了。
“床太小了,两个人睡太挤了。”徐明努力说服着。
“都不胖呀!何况,冬天挤在一起多暖和啊!”陈逸尘自然地摸了摸徐明的腰肢,再摸了摸自己。
“我……我不习惯。”徐明转过身,开始往沙发上铺床。
“老师,你不会在怕吧!”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睡觉……”徐明没有勇气再去看陈逸尘。只是心虚地迅速的钻进了被子。
陈逸尘也不再逼迫男人,乖乖地爬进了被子,低头嗅了嗅被子,“老师的味道好好闻,被子好暖啊!”一脸的幸福状。
躺在没有被太阳晒过的隐隐散发着潮气味,还冰凉冰凉的被子里的徐明难免懊悔。
自己喜欢的人近在咫尺却没有胆量。
“睡觉。”男人将灯按下。
室内一片黑暗。
躺了很久,被子里仍旧没有暖和的感觉,男人缩成一团。
“老师,你睡着了没有?”
“老师,请相信我。我不是随便说说的。不要把我当小孩子,我对你不是一时的任性。或许,现在你还不太相信,但是我会证明给你看得。对你,我是真心的。”
男孩的话字字触进男人的心底。
这信誓旦旦的保证,又安抚了男人。
如果陈逸尘能再年长些,能长的再普通些,性格再低调些,男人的心就会更加安定。
男人不是不自卑的,要长相没长相,工作也很一般,连安身之所都是暂时的。如果两个人在一块了,凭陈逸尘的条件,真的是亏欠的。
可一开始自己的条件就摆着,没有藏着掖着。
的确是没法和别人比,可已经是拿最好的对他了。
也许,自己这次真的运气来了……
第8章 下
一个人的早餐是可以随便打发的,而另一人的存在让男人每天绞尽脑汁变换早餐。
陈逸尘登堂入室了,彻底变成了徐明的影子。
围绕着徐明的欢实劲,对于他是受用的。
被自己喜欢的人需要是最美好的事情。
令徐明头疼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陈逸尘竟然有懒床的嗜好。
徐明站在床前,好话说了一箩筐,某人还像一个蚕蛹窝在温暖的被子里,还引诱着,“老师,过来躺会。”
这么冷的天,起床的确是考验毅力的事情。
“老师,来亲口。”陈逸尘的头从暖烘烘的被子里探出来,扬起半边脸,翘着嘴唇。
徐明无声地叹息了一声,低头往陈逸尘白皙的脸蛋上轻碰了一下。
这是每天的例行工作,就好像小孩要的奖励一般。
这次,不等徐明的头抬起,陈逸尘的嘴唇犹如感应一般吻上了徐明的。
一只手牢牢地固定住男人的后颈,不容男人的退缩。
男孩的舌尖顶开了徐明的牙关,浓烈地扫荡着男人的口腔,光顾着口中的每一个角落,牙床,上颚,随后紧紧地缠绕着男人不断向后退的舌头。
被亲的男人依旧不会调整呼吸,凌乱着。下弯的身体失去平衡已经被迫躺在了床上,对方顺势压了过来。
本扎进皮带里的内衣,随着身躯的摆动,跳脱出一角。
男孩的手自动地滑进了男人内衣的下摆。
男人很瘦,平滑的小腹,清晰可触的肋骨。当陈逸尘的手抚上男人平坦的胸部时,身下的男人开始挣扎。
重重的喘着气,迷离的眼神变的清朗,微微地抗拒,不确定地提醒着,“我是男人。”
陈逸尘调整着混乱的呼吸,双目看进了男人的眼里,“我知道,我更喜欢。”
虽然,男孩的嘴里会时不时地迸出让人听了感动的字眼,可似乎语言上的表达,有些不可靠,更有些廉价。
男人还是无法确定这样的喜欢是不是就是彼此的两厢情愿或者只是小孩子胡乱的允诺?
在男人心里,喜欢就是淡淡的爱。
不过,仅仅只是这样,男人就满足了。猜疑只会带来烦恼。
男人以为自己有足够的时间等待这个男孩真正的成长。
男孩手指轻柔地捏揉着男人的乳首,双唇埋进男人的头颈。
男人本就清心寡欲,被陈逸尘的逗弄,失声叫了出来,“嗯……啊……”
叫声吓到的是男人自己,本来就因为接吻而通红的双颊,现在更像是染了胭脂般的红艳艳。
从一开始蜻蜓点水的亲吻到现在萦绕着浓重□味道的接吻,徐明一直是被动的。
对于陈逸尘花样繁多的接吻手段,徐明疲于应付。
而徐明根本不懂抵抗。
只要陈逸尘花一样的嘴唇压过来,徐明就缴械投降了。
诧异于男孩会如此的亲吻,几乎将自己的魂魄吸出。
很快就会释怀,如今资讯发达的网络,有什么是不可能搜索到的。
现在的孩子不会像他那样的木呆了。而且,男孩子间会相互炫耀,相互打探。
况且,陈逸尘人长的帅气,嘴巴也甜,有倒追他的人更是正常不过了。
腹腔内的空气被消耗殆尽,四片嘴唇终于分离。
气喘吁吁的两个人,大清早就经历几欲窒息的长吻,彼此的反应是□裸的。
徐明尴尬地掩饰性般挪了挪身体,引得陈逸尘一个深呼吸。
“老师,不要动……”陈逸尘的眼睛里几乎翦出水。
徐明当然不是白痴,他俩有的并不只是柏拉图式的恋爱。
陈逸尘直白的显露出欲望,让男人是无措与忐忑。恋爱中的人都会不自觉的去触碰对方,霸道地渴望占据他的一切。
在学校里,陈逸尘的表现得体,对于徐明是一个师长的尊敬。
徐明何尝不想向全世界宣告,他喜欢的人也正喜欢着他。
可师生恋本就是违背道德了,何况是禁忌的同性间的感情。
徐明倾尽全力保护着来之不易的情感,更会拼命保护这个男孩。
不过,知道了彼此的心意后,陈逸尘越来越喜欢用他强力的眼神电流在上课时与男人对视,更让男人羞涩。强忍着内心的澎湃,只有转身在黑板书写的时候,耳根处的红晕出卖了男人。
在家里,渐渐地变的肆无忌惮起来。
毫无预兆地从身后拥抱住男人,男人会僵直着身体。慢慢地,才会将双手踌躇着回应。
男人会不习惯这么亲密的接触,却也是真的欢喜的。
徐明又难免会担忧这一切是不是一场梦?
可那个人就真实地站在自己的身旁。会勤快地帮着自己拖地板,晾毛衣。会在超市大减价的时候,陈逸尘会仗着自己身高的优势抢到特价商品。
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很平凡,很琐碎,哪有小说里描述的轰轰烈烈。
陈逸尘洗漱完毕,坐到了餐桌前,热腾腾的水饺也端到了他的面前。
各个水饺雪白圆润的躺在碗中,香气扑鼻,一口咬下去,汤汁四溢。再喝一口热乎乎的汤水,整个人都充盈开来,陈逸尘满足的发出了叹息,“好幸福……”
男人不知该如何接话,只会用傻乎乎的笑容应对。
“老师,我最近打网游,赚了一点钱。我给你买个手机吧!”
那天一早,陈逸尘的床头柜上摆放的崭新的衣物让陈逸尘大吃一惊。他一眼变识辨了这个衣服的LOGO。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个男人无怨无悔的付出,对自己没有一丝的索取。
陈逸尘是感动的,也一直在找借口回报男人。
“……我有……”男人放下筷子,走到书桌前。
“那干吗不拿?”
“也没什么人会找我,带着也是累赘。你知道的,我平时很闷的。就算有事,打学校和家里的电话就可以找到我。”男人有些羞愧,自己做人真是失败,身边竟然没一个知心好友。
“老师,你有我啊!我希望在任何时刻都能听到你的声音。”陈逸尘抓住了男人并不温暖的手掌。
第9章 上
徐明缓缓地出现在后视镜里,罗则男按下车窗,探出头,“HELLO!”
徐明愕然。
“老师,你朋友?”一旁的陈逸尘一出校门就瞥见了这辆骚包的车子。
罗则男靠在窗沿的手抬了抬,低头看了下手腕上的表,“一起吃饭吧!”
正好是中午十分,罗则男的打扮和车子已然让路过的学生行注目礼了。
“老师,那我先走了。”陈逸尘善解人意地和徐明道别。
“上车吧!”罗则男恰时地打开了车门。
等徐明搞清状况的时候,人已经在车里了。
车子一路飞驰,车内一片寂静。
如果不是罗则男今天的出现,徐明几乎已经忘记了这个人。
原本答应和这个男人从朋友做起的,他失约了。
所有的生活时间都围绕着陈逸尘而转,或许说因为有陈逸尘令男人的生活充实,丰满。
有时候上网查资料,总能看到罗则男挂在网上,两个人会不咸不淡的聊几句。
之后,罗则男也约过他,可徐明分 身乏术,推却了几次,对方便冷了下来。
“很唐突吧!在你工作的地方出现。”男人扶着方向盘,侧头看了徐明一眼。
这个男人还是这样的普通,可细看之后却在眼眉间流畅着莫名的灵动。
“虽然我们素未平生,不过倒有时候还真的会想起你。最近,网上总碰不到你。所以,我动了点心思找到了你。现在,看到你我就安心了。”在罗则男好似花孔雀的着装下有着一颗细腻的心。
徐明对于别人针眼一点大的关心总会弄得很感动,更是局促,“不好意思,最近有点忙。”
“没事,大家都有忙的时候。”罗则男很会为对方找台阶。
撇开对罗则男初次轻浮于世的映像,其实他也有真诚的一面。
徐明原本紧绷的背脊靠进椅背里。
“喜欢吃什么?”
“……我不挑食的。”徐明的心又吊了起来。平民的他实在不习惯类似星巴克包装出的小资与高雅。
“你可真好养。”罗则男咧开了嘴角。
男人一定是料到了徐明的情绪,吃饭的地方是个中式快餐店。
各自点了东西,很安静的吃着。
徐明拿纸巾擦了擦嘴,等着对面的男人开口。他不会傻到对方专程只是和他吃顿饭这么简单。
“其实……”男人似乎在斟酌,从口袋里掏出了烟。
徐明一下子紧张起来。
“我们在一起吧!”罗则男深深地吸了一口,看向徐明,一鼓作气地说完。
“呃……”徐明呆坐在位子上。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人会有朝一日这样请求他。
“我会对你好的。”
“可……我们并不了解。”徐明在受宠若惊地同时,头脑并没有被冲昏。
“你看,我们年纪相仿,喜好也大致相同。何况,我们这种人要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人真的不容易。我喜欢你安静的脾气,你很适合我。”
放在若干天前,徐明或许会被罗则男的理由打动。
他所要的,罗则男允诺会给他。
可是,他喜欢上了陈逸尘。
虽然,和陈逸尘在一起会更辛苦,在年龄上,心境上,更多的是在照顾对方,可那都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
没错,罗则男一个有过很多经历的男人,必定会对平凡的生活珍惜。想必他也是思前想后了许久才做出了这个决定。
“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徐明很明白,此刻只有表明自己的立场对于别人才是最大的公平。
罗则男本是抱着很大的希望,没想到得到地却是拒绝,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男人猛了抽了几口烟。
不过,很快地恢复过来。
罗则男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这时候给人难堪就是给自己难堪。
“看来,我晚到了一步。”罗则男虽然心里乱糟糟,说话倒也是大方。
“对不起。”徐明就是这样的人,他不会伤害别人,他就是希望所有人开心。
“你没错,我也没错。只是时间不对。”徐明眼睛里流露的歉意让男人的心平定了不少。
追求普通的生活看似简单却也困难。
罗则男非常绅士地将徐明送到了校门口,朝男人潇洒地挥了挥手,车子一溜烟地消失。
课堂上,不知怎么地碰撞到陈逸尘清澈见底的眼神,徐明有点心虚,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
回家的时候,男人拐到菜场买菜。
先到家的陈逸尘煮饭。
这一天与往日没有任何的区别。
可男人却会若有若无地有点心慌。
因为,陈逸尘到目前为止没有开口询问过。
男人以为他会的,也打过若干的腹稿。
男人特意地多买了一个菜,吃饭的时候会更多的为陈逸尘夹菜。
男人对待陈逸尘更加的殷勤。
两个人窝在沙发里,看着DISCOVERY的动物世界。
男人的心情很微妙,有点沮丧。
在乎一个人的话,怎么能这么的泰然自若?
难道他不会有那么丁点的好奇,或者那么一点点的妒忌?
狮子费力一扑,终于将羚羊按在身上,对着羚羊的脖颈张开长满獠牙的大口狠命咬下。
羚羊的四肢在地上扑腾,身躯抽搐,渐渐地停止挣扎。
“唉……”男人叹息。
“怎么了?觉得羚羊很可怜?”陈逸尘的脸颊蹭着男人的脸,双手将男人环抱在胸膛间。
明明是男人年长,而被一个小了10岁的男孩拥抱着,一开始是别扭的。可对于陈逸尘却是习惯屈服的。虽然,陈逸尘年轻,可他的胸膛也也宽厚,不似男人只有胸骨。
“没有啦!”男人当然懂得大自然的生存法则,可还是会同情心泛滥。
“谁让他是弱势呢!”
可是,这个世界大家都要做强者,那么这个世界岂能太平?
男人忍不住想问,是不是因为在你眼里,我也是弱势,所以你就很笃定,不会有丝毫的隐忧。
“老师,我说错了吗?”陈逸尘像小动物一般在徐明的耳边“啵啵”的亲吻。
“你说得对。”徐明被陈逸尘低垂的头发触碰到脖颈挠地发痒,头下意识地往边上躲。
陈逸尘大力地将男人往沙发一侧推。
“啊!”没有防备的男人吓了一跳,直觉地撑着手肘起身。
陈逸尘不容男人的反抗,整个人扑了下来。
“老师,给我。”
已经习惯对方的索取,根本无法开口拒绝。
男人突然有点悲伤。
第9章 下
当徐明看到陈逸尘掏出安全套和润滑剂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意外。
陈逸尘口口声声地“喜欢”,就好像糖衣炮弹,哄人的把戏而已。
陈逸尘一定是吃准了男人的妥协。
不过,想来陈逸尘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毕竟,也只有对着自己,他才愿意花心思说这样的甜言蜜语。
彼此都是男人,当然不会要求对方抱着自己上床,然后再除去身上的束缚。
终于赤 裸相呈,徐明还是被打击到了。
自己根本就是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样,而陈逸尘身体散发着青春逼人的气息。
在灯光的映衬下,陈逸尘的皮肤折射着将康的光芒,哪像自己只是一片苍白。
没有任何的看头,没有胸肌,没有腹肌,有的只是消瘦。
而陈逸尘则不同,匀称的身躯,突起的胸肌,配着凸出的腹肌,健身过而呈现良好线条的有力的两臂撑在男人的身体两侧。
仅仅这样,男人就感到彼此的力量悬殊。
乖乖地躺在陈逸尘的身下,偷偷瞄了一下,就吓得闭眼。
“老师,你好可爱啊!”
一个而立之年的男人被人这样夸赞听起来真的有些可笑。
只是,男人一定会照单全收。
陈逸尘的吻落了下来,落到男人的额头上。随后是眉心,鼻尖,再是嘴唇。
男人所有的力气全部被抽掉。
陈逸尘固然年轻,对男人却拿捏到位。
这样的吻包含着疼爱,男人软成一团,眼角边微微沁出水气。
被陈逸尘的舌尖轻轻的□,接着是牙齿轻轻的啃咬,弄得男人的双唇酥酥麻麻的。
想要躲开,却更舍不得。
就好像一只蚂蚁在心间啃噬,越是要忍住,却更是心痒难耐。
“嘻嘻……”男人控制不住地笑出来。
陈逸尘的舌头一下子滑进男人的口中。
牢牢地交缠住,娴熟的翻搅,几乎要将男人吞噬,而某处已经蓄势待发。
徐明是男人,当然清楚陈逸尘当下的状况。
男人潜意识地想要逃跑,可简单的亲吻已经让他溃不成军了。
“老师……看我……”陈逸尘的声音好似有魔力。
男人紧闭的双眼睁开。
陈逸尘的吻再次落了下来。
这次,陈逸尘的舌头深深地顶进男人的喉咙,撤出,再顶进,撤出。
不再说话,只是看着男人。
这样的暗示,男人是明白的。
无非是要男人开口央求,请求对方进入。
就好像小孩子撒娇一般,明明一样东西想的不得了,可就只是看着不说话。非要大人去讨好,主动将东西放进孩子的手里,这样才会让这个孩子心满意足。
可男人实在害羞,让他如何开口。
陈逸尘的手开始作恶。指尖在男人的身体上跳舞,慢慢地,轻柔地。划过胸口,腹部,随即手指在腰间揉搓。
一如菜鸟的男人如何扛得住这样的挑逗?
剩下的只能是大口大口喘着气,被抚摸过的肌肤好像点燃了一把火,而背脊上是一阵阵的麻痹。
陈逸尘的手一把握住男人的膨胀。
男人就像案板上的鱼,直直地跳了起来,再跌回床上。
男人再寡欲也是个正常人,难免在夜深人静时,要用自己的右手。
可现在是另外一个人的手,何况是他喜欢的人正握着,至上而下的揉搓,还时不时地按压。
“啊……嗯……”男人只能发出这几个单音节的字了。
“喜欢吗?”似乎陈逸尘很享受男人的惊慌失措。
男人的前端已经一塌糊涂,由着男孩的摆弄。
“老师,想要吗?”显然陈逸尘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了,换另一个方式询问。
男孩子的身体恶意地往男人的某处顶了顶。
男人眼前一片模糊,似乎在摇头,似乎又在点头。
“老师,你同意喽!”男人没有的回答,男孩当作他是默许了。
男人直觉股间是冰凉的湿漉漉的液体,随后是一个火热的巨物挺了进来。
“啊……”刹时男人感到一片黑暗。
“喜欢你,好喜欢你!”陈逸尘在男人耳边抚慰,动作也停顿了下来。食指揉捏着男人的乳 头,嘴唇吮吸着男人的锁骨。
一下子容纳这样的硕大,陈逸尘等着男人的适应。
疼痛从尾椎骨直达男人的脑海,男人不由地想到如果是女人还可以哭泣,可自己是男人怎么可以流泪?
可似乎陈逸尘的告白好像止痛膏,疼痛慢慢消退。
徐明身体的巨物停止不动,这样耗着更不是解决的办法。
而陈逸尘的目光亮闪闪地看着,但就是不言语。
“来吧!”徐明说话了。
“你最好了。”终于等到这话的男孩开始动作。
陈逸尘纵情驰骋,享用男人的美味。
倒也顾及男人的感受,不停地亲吻男人,手指不停地抚摸着男人的敏感,搓弄男人因疼痛而萎靡的前端逐渐饱胀。摈去最初的不适与痛楚,渐渐地男人放松开来。
渐渐地,面对面的抽 送满足不了陈逸尘了。
拍了拍被架高双腿,形状优美的男人的臀部,男人配合的翻转过身体,只是脑袋躲在枕头下。
看来,男人真的是喜欢自己到了骨子里。要不然,这么老实有点古板的男人能这么的乖顺?
陈逸尘因这一发现,兴致越发的高昂。
贴着男人瘦弱的背脊,肆意地挺动着。
将男人的头从枕头底下挖出来,低头亲吻着男人。
男人微微地侧头,余光看到□着身躯暴露在空气里的陈逸尘。
男人的手指被紧紧扣住,热力交流,直达心脏。
而彼此没有了任何阻隔,是不是这就是所谓的灵肉交汇?
空调吹出的暖气使得整个房间愈加温暖。
男人欣慰的想到,幸亏买了这台空调。
傻傻的男人就是这样的专情,为那个男孩付出了自己的所有。
这辈子,无论做什么,只会将这个人摆在第一位。
第10章 上
寒假开始了,就要过年了。
徐明在收拾回乡下的行李,杂七杂八的整整2个行李袋堆在地板上。
男人反复地查看了几次,确定着没有遗忘的东西。
男人就像一只勤劳的蜜蜂,辛苦中更多的是快乐。
母亲只是偶尔在电话里会念叨,谁家的女儿给父母买了又轻又保暖的棉袄;谁家的儿子带了电视广告里的保健品孝敬老人。
可等徐明说给他们寄回去,老人又推托不要他乱花钱。
可他知道,老人心里是期盼的,口气中的羡慕是掩饰不了的。
在乡下,老人们在一起聊天,鸡毛蒜皮的。无非就是子女是否出息,是否孝顺。
徐明不舍得亏待了父母。
即使工作赚不到什么大钱,还好稳定,体面。怎么说也是喝墨水的,每月固定、准时地会把钱汇回去。
吃的穿的,只要母亲提起,徐明必定会办到。
特意抽了个下午,在像迷宫一样大的商场里给两位老人买衣物。
本来,徐明打算一个人去买的,担心陈逸尘嫌闷。没想到,陈逸尘二话不说就跟着男人出了门。
商场里的暖气开的很大,两个人在里面很快就将外套脱了。
经过DQ的时候,给陈逸尘买了个冰激淋。
陈逸尘拿着勺子挖了一口,毫不避讳地要喂男人。
男人吓了一跳,可看着陈逸尘执意的眼神,在偷瞄了四周,虽然无奈却也甜蜜地吞咽下去。
陈逸尘乖巧地帮男人拿外套,好让男人一门心思地挑选。
挑衣服的时候,还替徐明出主意。
劝说男人不要尽给老人买黑色的,选颜色微微明亮一点的,否则黑压压的真的是老人家了。男人一听,暗骂自己怎么从来没想到过。
听了陈逸尘的建议,给父亲选了烟灰色的,给母亲挑了大红的羽绒服。
又给父亲添置了了一顶厚实的帽子,给母亲买了条围巾。
不过,买了单,男人还稍微有点担心,“你说,会不会他们不喜欢?”
陈逸尘拍胸脯应承,“放心,穿着一定人特精神。”
商场里过年的气氛已经很浓了,到处是悬挂着的新年生肖和福字,播放的音乐都是恭喜发财的歌曲。
又就拐到商场的药店买了感冒药,咳嗽药,跌打烫伤的药,零零总总的。给老人备着,总会派用处的。
老人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不会到医院去。舍不得花钱,更害怕去医院。就怕查出个好歹,到最后是被吓死的。
似乎大家都很喜欢在这个时段出来购物。渐渐地,商场的走廊里人潮涌动。
陈逸尘护着男人,手里拎着逐渐的累加的袋子走在男人的身后,阻挡着旁人的拥挤。
节俭的男人只要知道有超市开张的消息都会去光顾。
第一次陈逸尘跟着一同前往的时候,在超市门口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头,感觉腿都软了。这男人没有任何的怯意,推了购物车,直奔优惠商品。
现在,陈逸尘已经有足够的心得了,不再会被吓倒。
陈逸尘叹了口气,人果然是容易适应环境的动物。
男人感激地回头,对着陈逸尘展露他的笑容。
不知怎么地,陈逸尘感觉很受用。
男人很享受在这个时节花钱,也不计较价钱。
忙碌了一整年,能够在年末给家里添置东西,那种满足的心情是不言而喻的。
末了,执意要给陈逸尘买衣服。
陈逸尘强拉着男人不松手。
他知道男人对他的好,可是他并非贪得无厌。
陈逸尘此刻静静地看着忙碌的男人。
过年前的马路上总会看到背着巨大的蛇皮袋,手里还拖着若干个行李的神色匆匆的行人。
那时候陈逸尘总会很奇怪。
回家就是为了团聚,人回去就好了,干吗要带那么多的累赘?
难道他们那边没有东西?
“老师,你挤得上车子吗?”陈逸尘看着徐明瘦弱的身板和一大堆行李,很是担心。
“没事,没问题的。”男人拍了拍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到柜子里掏出了几包糖果,再塞进行李里。
“老师,你那边没有这些吗?”
虽说徐明的家在乡下,可离江海也就5个小时的车程。又不是什么穷乡僻壤,开门都是山。
如今满大街的超市、大卖场,有必要这么辛苦的背回家吗?
男人顿了顿,“我们是小地方,不像这里什么都有。就算有,大家也不太会乐意去花这个冤枉钱。除了外表花哨,味道还不是一样的。过年嘛,总有亲戚上门走走,让大家尝尝。”
去年,徐明带了一大包的巧克力,大姨家的小孙女很喜欢。徐明答应今年给小姑娘带糖果的。
“老师,你总是想的那么周全。”陈逸尘忍不住抱住了男人,“我有点妒忌了。”
“你呀!”徐明对着男孩宠溺的无奈。
只要徐明一到村口,就会有孩子围着他。孩子们都知道,这个从江海回来的叔叔总会带最美味的糖果。
不过,这个成长在大城市里的孩子,怎么会明白有些人对糖果的渴望?
“好讨厌啊!要和老师分开了。”陈逸尘撒娇,像只无尾熊抱着男人不放手。
“傻瓜!你不想自己的爸爸妈妈啊!”徐明点了点男孩的鼻尖。
“想是想的,不过更不想和老师分开。”陈逸尘对过年无感。装模作样的在大人面前表现的懂事、乖巧。听着言不由衷的赞美和隐含的妒忌,陈逸尘是厌烦的。
不断地去拜访所谓的世交,那么就是在家接待客人。
这哪里是过节,根本就是受审。
男人一想到和陈逸尘要分开一段时间,心里也是酸酸的。可自己是一个成年人了,总不能那么矫情,“很快的,也就十来天的功夫。”
“嗯……”陈逸尘嘴里答应,可赌气似地咬了一口男人的脸颊。
“你呀……”真是吃不消。
“对了,这个给你。”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提前给你,新年里也碰不到你。”
陈逸尘愣了楞,手指触摸到的红包并不厚重。
新年唯一的惊喜就是可以收到一大沓一大沓的红包,却没有像今天这么的感动。
每次会接过红包后道谢。
只是因为他陈逸尘是他父亲的儿子罢了。
那根本不是出自真心的,那是他有家教而已。
陈逸尘紧紧搂住男人,胸口似乎被什么堵住了,压得有点喘不过气。
第10章 下
长途车里的气味不用说了,拥挤也不必提了。
只是这时候的每个人都很迁就,没有推推搡搡,相互间多了份忍耐。每个人的脸上是显现的期盼,过程虽然是辛苦的,可结果是愉快的。
更何况往日冗长的归程,这次在两个人相互收发的短信中变的短暂。
平日两个人总是在一起,根本没有机会使用短信。
短信的内容没有任何的重点,漫无边际的闲聊。
往往是陈逸尘发了几条,男人才回一条。
男人的两个大拇指根本没有闲的功夫,可实在还是跟不上对方天马行空的想法。
一开始陈逸尘会抱怨男人回的不积极,更夸张抱怨不重视他。
可真苦了男人,只得弱弱地如实相告,打字速度快不了。
这下,陈逸尘也不再投诉,乖乖地等待笨拙的男人的回信。
冬日的路边没有好看的风景,光秃秃的,一片萧瑟。
等男人下车前,一查,竟然有100多条,舍不得删除,小心翼翼地保存好。
下了车,天一下子就擦黑了。
风尘仆仆的徐明拖着大包小包一到村口,一群小孩子呼啦就围了过来。嘴里热乎地喊着,“徐叔叔,徐叔叔。”
一张张小脸上尽是期待。
徐明将准备好的糖果放进每个孩子的手里,被簇拥着到了家门口。
已经能够闻到那熟悉的菜香,那是妈妈的味道。
徐明几乎落泪。
一推门,就看到了亲人。
父亲的背没有去年挺直了,母亲额头上的皱纹更加深刻了,徐明忍不住的愧疚。这些年,自己从未在身边尽过孝,任由年老的父母生活着。
“爸,妈……”徐明哽噎了。
母亲已经迎了上去,接过徐明手里的行李,眼睛也有点潮湿,“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父亲依旧是双手扣在背后,神情与平时相似,“那就开饭。”
不过,还是等徐明洗漱了一番坐到饭桌前,父亲才开始动筷子。
一旁的母亲为徐明不停地夹菜,“多吃点,多吃点。”
徐明埋头在碗里,只是抬起头,不免奇怪道,“爸,你怎么不喝酒了?”
没有人回答。徐明将疑惑的目光转到母亲身上。
母亲皱了皱眉头,瞅了一眼父亲,为难地,“老头子不让说。”
“妈……”
“老头子半年前总是手指头麻,可一直瞒着我。到了这个月实在吃不消了,才跟我说。我们怕你担心,就上医院了。医生说是糖尿病,是治不好的,得天天吃药。可我们平时糖吃的不多呀!”母亲放下碗,抽泣着抹了抹眼睛。
“怕啥!又不会死人。”父亲发恼地剜了母亲一眼。
在徐明的心目中,父亲就好像一个铁人,无论什么都是不会被打垮的。可现在却活生生的在告诉自己,他们老了,不年轻了。
徐明的手抚在母亲的手背上,安慰道,“妈,不要担心。只要控制得当是没有关系的。”
“老头子好好的,怎么会得这样的病?”母亲尽是担忧。
“还啰嗦,还吃不吃饭。”父亲一声呵斥,没有声响。
这个家里,徐父的话就代表着权威。
徐明默默地扒着饭,原本归家的喜悦被一股酸酸的忧伤所代替。
乡下的夜晚很静谧,零星的鞭炮声响起格外的清晰。
长途的奔波理应劳累的徐明却无法入眠,起身随手拿起本书。
“不冷吧!”母亲推门进来,抱着一床被子,“乡下比城里冷多了。”
“没事,我可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徐明将书放回床头柜上。“爸,没事吧!”
对于父亲的拗峙,母亲无奈地叹了口气,“是轻度的。本来他还不在乎,坚持要喝酒。我死活和他闹,他才戒了。”
最难接受的还是父亲本人吧。平日连个感冒咳嗽的没有的强壮身体,竟然会得了糖尿病。
“明明,我们都老了。我们总有走的一天,到时你就一个人了。明明,你总该找个人吧!”母亲的苦口婆心徐明怎么会不了解。只是这些,都变成了徐明额头上的紧箍咒。
徐明知道,如果父母知晓了他的爱人,得到的绝对不会是祝福。
徐明想要坦白,可是有时候隐瞒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
母亲坐了一会,徐明便推托累了。
只是,母亲关门前一抹欲言又止的眼神,让徐明嘴里泛起阵阵酸楚。
脑子里一片乱哄哄的,心里乱糟糟的。
枕头下的手机开始震动。
屏幕上显示的“陈宝”二字,不禁让男人莞尔一笑,那么清新洋溢的人偏给自己取了这么个俗不可耐的名字。
“老师,你动作好慢……”已然在投诉了。“有没有想我啊!我可是好想你的。”
徐明可以想象对方嘟翘着轻薄的嘴唇可爱的模样。
“老师,你有没有想我啊?”小孩子就容不得别人的忽略,才分开多久。
“你说呢?”徐明难得地逗弄对方。
“哎呀呀,老师变坏喽!”仿佛抓到了男人的把柄似的,陈逸尘的口气越发的愉悦。
“怎么会不想呢?”男人就是不会保留。
“……”手机里一片寂静,呼吸声可闻。
“老师,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吗?”第一次,陈逸尘要求男人许一个未来给他。
永远有多远,男人真的不知道。可是他真真切切的希望能够和陈逸尘过每一天。平平淡淡地,能够为这个人做早饭,晚上能够围着饭桌吃晚餐。
“只要你愿意。”男人站在原地,等待着。只要陈逸尘回头,永远可以看到男人的身影。
男人是陈逸尘最后的归属。
徐明很明白,陈逸尘那么年轻,可以选择的,可以拥有的比男人给予的更多。
这个世界,有些人生下来就可以挑挑拣拣。只因上天赐予了他比常人更多的优势。
男人怕对方将来会后悔,他允许对方可以后悔。男人清楚自己不是男孩最好的选择,可是他却是毫无保留最完整的。
只是诺言有的时候是有保质期的,过了保质期或许会变质,或许会腐烂。可在说出口的刹那,都是真心的。
第11章 上
徐明是个喜静的人。
招呼了一会来访的亲友,便躲进了房间。
大家也都晓得徐明的性子,也不会去叨扰他。
反正,每年要询问他的话,无非也就那几句。
隔着房门,外面的热闹还是传入了男人的耳膜。
男人总是归心似箭般的期盼团聚,就算这种氛围总离他咫尺之遥,可依旧会热烈的回来。
这个新年,陈逸尘是在X城过的。X城是一片银装素裹,分外漂亮。
父母的工作脱不开身,没有时间回江海。
在过去,陈逸尘反而觉得是解脱。
只是看着男人好像搭窝的燕子嘴里衔着枝条一般,每天回家不会空手的高涨的情绪感染了他,原本拒绝父母要求的陈逸尘动心了。
男人也在一旁怂恿,父母忙还不是为了他更好的生活。
陈逸尘没有驳斥,父母的忙碌根本因为欲望的鸿沟无法填满。
陈逸尘牢牢记得,他16岁的时候,母亲带回来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袖子短了长长的一截。
如果给予他无限的财富便是巨大的爱的话,陈逸尘宁愿这样的爱微小些。
也好让自己抱着与男人同等的心情,迎接新年。
新年里,陈逸尘的短信就变的寥寥无几了。
男人没有失落,反而是定心了。
平日里,陈逸尘很少提及自己的父母。男人也不好多嘴,思虑着他们或许并不亲厚。
心底泛起更多的疼惜,不知不觉便会更加的迁就与关心。
“笃笃”有人敲门。
徐明抬起头,意外地看着来人。
“不欢迎啊?”对方像在自己家自然地坐到了凳子上。
“怎么会。”徐明将糖果盆推到来人的面前。
“没劲!”宋小雅挑了粒糖果,剥开外衣,扔进嘴里,“一回来就跟我啰嗦。真是烦。”
宋晓雅比徐明小4、5岁,两个人称得上是青梅竹马。大学毕业后,也留在了江海。只是,平时各自忙各自的,联络得并不积极。
距上一次见面,已经有好几个月了。正好小雅经过徐明家,顺道上去坐了会。
“大人也是关心你。你也就忍一忍吧!”徐明了然小雅的心情。
“喂,你也别劝我。我看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宋小雅的眼睛往门外横了横,嘴角咧了咧,看戏似地,“我一进你家,你的七大姑八大姨就向我打听你有没有女朋友。”
“……”
“唉!”宋小雅翘着脚丫,叹了口气。“徐明你什么都好,对人和善,为人正派,是做老公的第一人选。我爸妈特别希望我嫁给你,好让你在江海照顾我。可惜啊!可惜你没钱。”
“你还跟那个人在一起?”徐明的心往上提了提。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在江海仅仅几年的时间就有车有房,容不得别人想歪。对徐明,宋小雅没有任何的隐瞒。
“如果和你在一起,就要靠我们自己的双手买房子,每个月辛苦的还贷款。接着生孩子,每天努力地去赚奶粉钱。然后,为了孩子上个好的幼儿园,托人找关系。而我呢?为了省钱不能买衣服,不能买化妆品,天天围着孩子团团转。”宋小雅扶了扶额头,“这样的日子,我一天都不想过。”
徐明想不明白。大家不是都在过这样的生活?两个人的收入中,一个人的工资做平时的开销,另一个人就还贷款,结余的钱就攒起来。这样的日子的确是不宽裕,不能随心所欲的购物、旅行。可是,这样的日子很坦然,稳当。有了孩子,花销一定是大的,可是抱着一个粉嘟嘟的婴孩,每天都能新奇的发现他的成长,这难道不是幸福?
这个世界真是莫名。
他所渴望的,却是别人避之不及的。
“其实,我想要纯粹的爱情的。可惜,爱情没法给我安全感。所以,只能选择金钱,只有钱才能给我安全。”宋小雅转而楼抱着自己的双臂。
是不是岁月总会消磨人们的纯真?
“小雅……”徐明当然明白爱情是不能当饭吃的道理。这是,光有钱,你就会快乐?
“徐明,不用劝我。你要说的,我都明白。”宋小雅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幸福的笑容,隐藏在假面的微笑下是苍凉的。“要是爸妈知道我做了一个和他们几乎一样年长的人的情人,会不会气得半死?”
“既然你都明白,为什么还要这样?”宋小雅不是一个坏女孩。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社会的缘故让一个好端端的女孩选择捷径。
“因为我喜欢享受,不想奋斗。”
徐明哑然。这样的理由听起来似乎很荒唐,可是却又让人无可奈何。
“嘀嘀”。是短信的提醒音。
陈逸尘发过来的彩信。
照片里,陈逸尘抱着一个雪人,侧着头做亲吻状,十足的暧昧。雪人的肚皮上刻意用小石子拼凑成了徐明的名字。
这个人总是会不经意得触动徐明的柔软。
下一刻,徐明的手机就落到了宋小雅的手里,嘴里嚷嚷着,“笑得好……”
只是下半截的话断了。
屏幕中的男孩,帅气,英俊,带笑的眼睛里是不假以修饰的亲近和欢喜。
徐明将手机从宋小雅的手心里取出,抱歉的眼神撞进了宋小雅愕然的目光中。
徐明羞愧似地搓着手。
被人撞破心头的秘密,徐明是惴惴不安的,更是忐忑的。
换做一般人糊弄过去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对于宋小雅,徐明放弃了所谓的解释。
“你是……你喜欢男人?”
徐明也来不及收拾心情,只是本能地点点头,一副受审的模样。
“原来我爸妈不是最惨的一个。”宋小雅拍了拍徐明的肩头,根本没有一点要质问或者大骂的意思,反而是松了口气,一副难兄难弟的神情。
是啊!起码小雅的父母还有盼头,可是他连修正的机会都没有了。
人们虽然唾弃年轻女孩拿青春做交易的行径,但却更加难以宽容男人与男人的爱情。
第11章 下
新年就在炮竹/烟花的热闹里,悄然而逝了。
虽然对年迈的父母是放不下的,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回程的路很拥堵,一路走走停停,徐明的脑子有些晕涨。原来打算下午到江海,有时间收拾房间,就算房门关着还是有灰尘的,还有多日不盖的被子放在阳光下透透气。可惜,等到家门口已近黄昏了。
摸索着钥匙,叮当作响。
门从里面打开了。
“老师……”里面的人犹如小兔子蹦达一把搂住男人。
男人一时怔住。
“很意外吧!”陈逸尘的脑袋在男人的耳畔摩挲。
“这么早就回来啦!”原以为会孤零零的一个人掰着手指头在家里等待男孩的回来。
“想你就先回来喽!”陈逸臣自然地牵住男人的手,关上房门。
这种直接的表白弄得男人更是不晓得该如何开口。
等男人的大脑恢复运转的时候,只感到口腔里正被一团炙热拼命翻搅着,接近本能地长着嘴。
背脊贴在门背后,后脑勺被男孩紧紧地扣住,无法动弹。
陈逸尘的吻并不温柔,更多的是粗暴。
可男人觉得这个时候需要一点痛楚来证明这一切并不是发生在梦中。
在回家的不多的几日里,男人竟然在梦中和陈逸臣做了爱。
醒来后的男人或多或少的觉得有些羞耻,可是他知道不仅仅是内心思念着某人,连带自己的身体。
这次,男人的舌头并不像以往一般的退却,而是稍稍的主动迎了上去,纠缠着。
陈逸尘一下子感觉到男人的不同,柔软又绵长的吻忘我的纠缠着,这毫无节制的接吻让彼此几乎窒息。
终于,密不透风的四片嘴唇终于微微的离开,两个人大口大口的喘气。
然后,陈逸尘松开了男人的皮带,拉下拉链。男人很配合地挺了挺身体,方便对方的动作。
虽然,房间里开着空调,不过□的肌肤一暴露在空气里,鸡皮疙瘩还是竖了起来。
陈逸尘笑得很奇怪,嘴角扬起,一副要做坏事的表情。
男人想转身,却被男孩压制住。
男孩的手轻柔地抚摸着男人大腿内侧的皮肤。很快,男人起了反应。
“老师,喜不喜欢?”
没有再比眼前这一个人恶劣了。
喜欢,喜欢到要你深深的进入。
陈逸尘却在男人的不解中蹲了下去,然后仰起头。
房间里开着一盏小灯,男人的视野有点模糊。半蹲着的男孩一缕黑发散落到额前,半挡著他黝黑且深的眼睛,那样的眼神慑人心魄。
男人战战兢兢的期待。
然后,男人的膨胀陷入一个潮湿/温热的口腔里。
男人万万没有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双手胡乱地推着男孩的肩膀。
“别,脏……”
只见男孩的头顶心,随着口腔动作的上下而起伏。
可惜,之后男人没有任何发言权了。
只感觉自己是一叶小舟,在汪洋的欲海里沉浮。
灭顶的快感让男人臣服,随后便是一片璀璨的烟花在眼前绽放。
男人软软地靠在门背后,愣愣地看着陈逸尘站了起来,嘴角还残留着一抹白色。
“有点浓……”陈逸臣伸了伸喉咙,故作吞咽状。
男孩的唇又纠缠了上来,男人已然是没有招架之力。death1 9.com
之后,任由对方将自己往床上扑倒。
被子并没有多日因为没有人睡过的冰冷感,有的是实实在在的太阳的味道。
“你晒被子啦?”男人恢复了丁点的精力,侧着头。对方似乎饿了很久似的,抱着男人的脖子啃咬着。男人的双手悬在半空,不知道该迎合还是推拒。
陈逸尘抬起双眼,水汪汪地看着男人,“睡在暖暖的被子里,抱着老师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男人的心一阵乱蹦。
“好想老师……”陈逸尘搂住男人,用力地嗅着属于男人的气息。似乎拥抱着男人才会有踏实实地真实感。
陈逸尘和父母的在一起的时间里有些魂不守舍。
陈逸尘觉得不是在陪伴父母,更加像是在觐见。
父亲习惯了发号司令的口吻,即使和陈逸臣那么久不见面,说话的口气中还是缺少了最可贵的温情。
母亲忙着招呼她的小姐妹们,在父亲投资的度假村里享受温泉,享受美食。
而他还是所有长辈眼里的乖乖牌,有教养,有风度。
睡在酒店豪华的大床里,却找不到徐明那张简陋的床那种温暖的感觉。吃着专门为他熬煮的菜肴,嘴里却很是寡然,食之无味。
陈逸尘觉得所有的感官遗留在那间几十平方的房间里。
这天,一大早搭班机赶回了江海。
其实,更多的是狼狈的逃避。
父亲再次提了那件事情,可陈逸尘断然拒绝了。
陈逸尘不晓得还能坚持多久。
如果,没有徐明,父亲的任何安排对于他而言,都无所谓。
可是和徐明在一起的幸福,他真的不想放手。
毕竟,那种家的温馨是男人带给他的。
或许只要自己态度坚决点,父亲就妥协了。
陈逸尘压制了脑子里的烦杂,卷起袖管擦桌椅,拖地板,晒被子。
等一切收拾妥当,陈逸尘泡了一杯绿茶,在阳台上翘首以盼。
分别十几日,在男人的眼里男孩更加俊朗了,隐隐地透露出一股长大的味道。
如果说能够在回家的第一眼看到陈逸臣已经让男人激动地不能自已; 那么晒被子微小的举动,几乎让男人流泪。
或许他真的把这个房子当作家了。
更加肯定的男人的决心,他要给他所爱的这个男孩一个真正的家。
第12章 上
徐明很忙。
虽然,在家的时间一点也没有少。
以往吃好晚餐,削好水果便会备课,然后和陈逸尘窝在沙发里看电视节目,要么看陈逸尘玩网络游戏。虽然,男人对游戏一窍不通,可总是有耐心地陪着。时不时地叉着水果的牙签递到陈逸尘的嘴边。
只是最近,一有空就会趴在书桌前不动。
“老师,我想吃面条。”陈逸尘嚼着苹果,百无聊赖的表情。
不会吧!趴在书桌前的男人停下手里的笔,怀疑地转过身看向陈逸尘。
“晚饭才吃过不久啊!”男人瞄了眼墙上的挂钟。
看男人没有任何的动静,陈逸尘并不妥协。“可是我想吃。”
“那再等会。”男人撇下陈逸尘,又埋头在书里。
“老师……”受到男人的冷落,男孩心有不甘。
徐明叹了口气,再次安抚,“再给我二十分钟的时间。”
“等不及了。”
“再忍忍……”好不容易理清的思路,男人不想中途打断。
“忍不了了。”
陈逸尘冲上去,一把夺过男人手里的书。
陈逸尘的心情是郁闷的。
奶奶的,这书分明就是情敌。
自从开学后,每天晚上男人看着书的时间超过陪他的时间。
盯着那书就来气。
书有他好看吗?
男人被连拉带抱地躺到了床上。
男人不是傻瓜,一看苗头不对,试图起身,“你不是饿了嘛!我给你做吃的去。”
“我现在只想吃你。”陈逸尘哪肯放过,双手熟络地摸进了男人的衣服里。
徐明的背脊开始发麻,被男孩的躯体压着。彼此贴合着的身体真切地感觉到了对方的炙热顶着自己。
男人还在做无谓地挣扎,声音都开始发颤,“面条里我给你放2个鸡蛋吧!”
“我只想放你那里去。”陈逸尘说话的声调都变的低沉了,在男人的耳边吹着气,更是故意挺了挺身体。
两个人在一起的性事并不多。
虽然,两个人的第一次,陈逸尘对男人带着那么点的威逼利诱,可这之后陈逸尘相当的尊重徐明,一般都会挑轻松的周末的晚上或者假日的早上。
这种说不出来的恶形恶状,让男人全身颤抖。
陈逸尘的手掌已经伸进了男人的内裤里,一把覆盖上了男人的分 身,饶有兴致的抚摸,搂搓。
徐明倒吸了口气,这样的陈逸尘是陌生的。
可却是更加性感的。
似乎这样的人更加打动了男人。
内裤被褪至脚踝处,可怜兮兮地挂着。
男人的双腿大张,股间湿湿的凉意使得整个身体更加的颤栗,某处如同着了火般。
然后,火热的性 器抵住了男人,在股间刻意的滑动。
却不急着进入。
男人反而开始焦燥起来,搞不明白对方是什么心思。
明明刚才他很想要,可现在却没了动静。
“你……进来……”男人咬了咬牙,催促道。
话音未落,股间就被强而有力地进入了。
已然没有了多余的话语,男孩用力的抽 送着。
陈逸尘抓着男人的腰,拼命地挺 动。
老实的男人求饶的话哽在喉间,吐出了是无尽的呻 吟。
之后,男人更是被抱到了陈逸尘的大腿上,面对面的抽 插。
被年纪小很多的人抱着的男人更加羞愧。
可身体重量的下坠,使得对方自上而下的挺动更加刺激男人的感官。
男人语无伦次地哀求,“不……要了……”
却换来更加猛烈的律动,“看来不够啊!老师还有力气说话。”
……
后来,男人的意识都飘散了。
只模糊地不甚清晰地记得,自己的身体被对方小心翼翼地清洗干净。当身体一贴到床单的时候,整个人就陷入了黑甜的梦里。
整个人醒过来的时候,天已大亮。
徐明闻到了早餐的味道。
“你醒啦!”
男人木呆呆的转动眼球,陈逸尘生动而美好的脸庞引入映入眼中。
男人点点头,随即准备起床。
“唉呦!”随着起身的动作,腰腹部传来得酸麻让男人一下子回忆起昨晚的疯狂。
男人微微地生气,甩开了陈逸尘伸过来的手。
“老师……”这时候的陈逸尘又回复了平日的乖巧,丝毫不见晚上的霸道与强硬。
“你,唉……”小孩子就是不知道轻重,难免会玩的过火。
“可是,老师……”陈逸尘坐在床边,体贴地在男人的身后垫高了枕头。
“怎么了?”徐明摸了摸陈逸尘的短发。
“老师,你是不是有瞒着我什么?”
“……”对方这么敏感,让男人头疼。
“难道是老师不再喜欢我了?”
“哪有。”如果不是喜欢,怎么会由着你随便的玩。
“可是,我被冷落了呀!”
“你呀……”
要他怎么说,认真的男人开始规划两个人的未来。
可对陈逸尘是抱歉的。不能像普通的恋人手牵手散散步;也没什么闲钱可以给对方买小礼物;不能带着对方去高级的餐厅吃大餐,无法陪着对方去旅行。
虽然,自己的能力真的不够,可是总要给予对方最好的。
首先要有属于他们的居所。
说实话,在江海要买套房子是不简单,也不容易的。
男人翻着自己的存折,心情并不好过。
想要买新房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男人苦思冥想之后找到了房东。
房东也真的是个好人,听说男人要买这套房子做婚房,也没刻意的加价,报了个很优惠的价格给了男人。
工作了好几年了,虽然积蓄并不多,可是加上公积金之类的,零零总总的付这间房子的首付还是有了。
可是,平时照顾陈逸尘的生活上是亏待不得的。何况,父母每月的钱还是要寄的。
教书实在不是一个好赚钱的工作。
男人绞尽脑汁地希望能够手头更加宽裕。
虽然陈逸尘从不开口要求,可这样的体恤让男人更心疼。
这个学期男人多教了两门课程,又接了同事介绍的做翻译的活。
两门课程都是在陈逸尘上课的时候没什么时间上的冲突,只是翻译的活计只能是在家里做。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就是那么多,必定是会影响到的。
男人也不晓得该如何开口,拖一天是一天。
偶尔半夜醒来,看着身边的人甜美的睡颜,徐明总感到是阵阵心酸。
能给他的只能是那么多。
第12章 下
整天连轴转的讲课,加之陈逸尘的胡搅蛮缠,男人是疲惫的。
为了赶翻译的进度,会在陈逸尘睡下后再重新爬起来。灯光压得低低的,就怕陈逸尘会醒来。
只是整个人却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斗志昂扬。
男人始终没有告诉陈逸尘他为什么忙,陈逸尘也没有不依不饶。男人的忠厚老实,好说话是优点,更是缺点。
男人推托这个学期的教研活动很多。
虽然陈逸尘将信将疑,既然男人说了理由了,就且当是真的。
而男人不希望陈逸尘为买房的事情有所负担。
陈逸尘这个年纪不该和金钱扯上关系。
既然一个人能够承担的,何必让另一个辛苦?
再说,只要每天看到陈逸尘的笑容,他从心底里满足了。
一进办公室,徐明就颓然地坐在椅子里,足足歇了十来分钟。
用眼睛搜寻了一番办公桌,就是不见茶杯的踪影。
男人苦思冥想,记不起落在了哪里。
随手拿起一次性杯子,倒了水,灌进了干涸的喉咙。
等徐明回过神来,才发现平日安静的办公室里今天的气氛很热闹。
“不一般哪!一出手就是捐一个图书馆。”
“妈的,怎么不捐给我?”
“人家捐钱是为了社会名声和地位,给你还不如捐红十字会。”
“你没看到校长那巴结的样子,就差摇尾乞怜了。”
徐明听着几个同事的议论,一头雾水。
闵东浩看着徐明茫然的样子,拍了拍徐明的肩膀,“徐老师没看到校门口挂着的横幅?”
徐明努力回想,没有想到一点头绪。
“我就知道。”闵东浩扶了扶额头,对于男人的无动于衷,没有任何办法,“社会名流陈宇天先生为我们大学捐了一个图书馆,今天亲自到我们学校来剪彩。”
“奥。”
“看看,我们徐老师多么淡定,你还为人师表呢!”
“妈的,老师就不吃饭了。我就是利欲熏心。我这么月的车贷还没有着落。”一旁的老师愤愤不平。
“惨了!我忘记还信用卡里的钱了。”完全大难临头的征兆。
身在象牙塔里的教师和普通人无异,会为柴米油盐烦恼,为生计忧愁。
“徐老师,你也别太辛苦了。”闵东浩看了看徐明发青的眼眶,拍了拍肩膀聊表安慰。
徐明私下也没和谁有什么私交,倒是闵东浩一直挺关心他的。
前段时间看男人总是忧心忡忡的模样,几次三番地询问后,晓得了男人是在为经济上焦虑。也没有多大的能力,只是好意将翻译的活介绍给了男人。
“谢谢。”徐明疲惫的笑了笑。
彼此发泄了一通之后,收拾好包,便散了。
再如何抱怨,还不是照样回去买菜,做饭,过日子。
“徐老师。”陈逸尘站在办公室门前,已然是尊重师长的模样。
自从两个人互通了心意之后,在学校反而保持了一段距离。陈逸尘相当配合,男人是在拼尽全力的保护两个人的感情。
“奥……那个……陈逸尘啊!”徐明反倒有些局促,“有什么事情?”
陈逸尘落落大方地走到徐明的办公桌前,“徐老师,你忘了你的杯子了。”
真是忙昏头了。
“谢谢。”男人慌忙站起身,接过陈逸尘递过来的茶杯。
“老师,我今晚不回家吃饭,要晚点回来。”陈逸尘趁彼此贴近的空档,对着男人低声耳语。
“徐老师,那我先走了。”对着男人灿烂的一笑,离开了。
原本每天都要急匆匆的赶回家,因为家里有个人等着他做饭。接下来的时间是男人一天中最期待的。
虽然,那个人总是在自己做事的时候,时不时的做些小动作来骚扰他,虽然难免会感到头大,可那种被需要的感觉是充实的。
突然,一下子不必那么急了,之后有大段大段的一个人的时间,男人反而不适应了。
然后,徐明对上了闵东浩似笑非笑的眼神。
徐明的微微得有些心虚。
“徐老师……”
徐明觉得自己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个学生……”
徐明的心一阵狂跳,只觉所有的血液往大脑处奔流。
“好像在哪里见过?好眼熟。”闵东浩侧着头,苦思道。
“一个学生而已。”男人咬咬牙,对上闵东浩的眼睛。
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闵东浩摊了摊手,不确定道,“大概我记错了。”
“对啊!”男人顺水推舟,低头开始整理书籍掩饰自己变色的脸庞。
闵东浩收拾好东西,还在喃喃自语着,并不放弃的样子。
其实,徐明这时候很想撒腿就跑。可平日都是他关了办公室的门窗,熄了照明,最后一个离开的。
今天当然也不例外。
终于,闵东浩背上背包,和徐明道别,“明天见。”
“明天见。”男人虚脱似的坐在凳子上,舒了一口。
“我想起来了。”没想到,闵东浩会折返回来,指手画脚地激动不已,“刚才的学生是陈宇天的儿子。”
“啊?”徐明瞪大了眼睛,脸色“唰”的变白,更是不可思议地,“……你确定?”
“这个……不过,人有相似也难说。再说,有钱人的孩子能这么有礼貌?”也不等徐明的回答,闵东浩便悻悻地离开。
等天完全暗了下来,男人还呆呆地坐在办公室里,脑子里一片混乱。
虽然闵东浩也不肯定,可他不是一般喜欢说人闲话的人,倘若无凭无据,根本不会轻易开口。
何况还如此失态根本是因为穷人习惯了对富人的仰视.
回到了家,一室寂寥。
男人有些茫然。
也没有胃口,翻来覆去的想着陈逸尘的种种。
男人难以想象如果对方真的是闵东浩口中的有钱人的孩子的话,发生的一切又算什么?
早上,这个人还和自己亲热过。身体上的酸楚还未完全退散。
现在想来,只有他对着陈逸尘将自己小时候被人欺负只好躲进厕所里的糗事都说了。可陈逸尘在他面前甚少提到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家庭,自己的朋友。
如果现在陈逸尘离开了他,他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一直以来是他先入为主,自以为是的认为对方和他是一般的普通人。
想到第一次两个人吃麻辣烫时陈逸尘的吃惊;买盗版牒时,陈逸尘的质问。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对于这些根本就是习以为常的。
其实,是他自己故意在忽略,是自我麻痹。
可是,陈逸尘如果是富家子弟的话,和他一起过着是穷人的生活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起到飘散着腐败味道的菜场去;挤在人头攒动的超市里抢购限时特卖品,难道是觉得好玩?
男人实在没觉得自己有值得好玩的地方。
更何必花心思在他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男人身上?
过最贫民的生活并不值得骄傲。
男人猛地站了起来,又软软地坐回了凳子上。
一点点的风吹草动自己就胡乱猜测,是不是太不信任陈逸尘了?
如果陈逸尘现在在的话,男人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去确认。
整个晚上, 男人一阵凉一阵热,惶惶不安……
第13章 上
陈逸尘消失了,蒸发了。
开始打陈逸尘的手机是无人接听,之后便是忙音,最后是关机。
到了这一刻男人才发现,除了知道陈逸尘的一个11位数字的联系电话外,其余一无所知。
他的家在哪里?他有什么朋友?
徐明想要报警,却找不到理由。
他是陈逸尘的谁?家人?爱人?
时间一天接着一天,再接着一天,原本想要和陈逸尘对质的心情早已烟消云散,只是闭目祈祷他是平安的。
甚至打电话到警局的事故课,战战兢兢地询问。
得到的回答,让男人舒了口气。
趁学生上交作业的机会,假模假样的询问是不是所有人都上交了。
“就差陈逸尘了。”学生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听说他家里人向校长请的假。”
“……”
“唉!终于明白我们为什么和他玩不到一块了?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请假都是直接通知校长的……”学生还在一旁碎碎念。
徐明听不下去了,夹好书,失魂落魄的离开教室。
大概,这个世界上,除他之外,别人都知道了陈逸尘的身份。
就算徐明是这个学校的老师,一年到头看到校长的机会都是屈指可数。如果是普通人家,估计连校长办公室在哪里都不知道。逞论请假?
可就算陈逸尘是有钱人,为什么他不出现?
就算是那只是一场戏,现在王子卸去了伪装要回归,根本不必大费周折地躲着他?
只要陈逸尘挥挥小指头说,没劲,玩厌了。徐明会识趣的离开的。
这样的无声无息更是折磨男人。
校长亲自打了电话让徐明到校长会客室。
徐明忐忑不安地推开了校长的会客室。
会客室里除了校长外,还有一个男人。
“这位就是徐明徐老师。”校长点头哈腰的站在男人的一旁介绍,几乎是献媚般地,“那我就不打扰了。”
徐明再不识人,当下就了然眼前这个人的不同凡响。
门在徐明的身后被关上了。
“徐老师,请坐。”男人倒是很有涵养,“徐老师很冒昧,今天请你到这里来。”
原来之前闵东浩的猜测真的没错。的确,很像。
眼眉间很神似,只是陈逸尘更多的是灵动般的活泼。
“我是陈逸尘的父亲。”男人伸出有力的右手。
“陈逸尘怎么不来上课?”虽然冒昧,可这是徐明唯一关心的事情。
“奥,这个啊……陈逸尘这几天忙着收拾行李。”男人虽然微笑着,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徐明。
徐明身体前倾,一下子急了起来,“他要去旅行?”
男人的笑容更深了,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徐老师不知道吗?陈逸尘要去英国留学。到江海大学念书,只是为了让陈逸尘有个过渡罢了。”
徐明哆嗦了一下嘴唇,“是临时决定了吗?”
男人笑得更加高深莫测了,“留学的事情是一早定好的。只是小孩子贪玩,多给他时间玩玩而已。”
徐明被打击到似的,瘫坐在椅子里,“原来是这样啊!”
脑子有些转不过弯,陈逸尘要求永远在一起的话语还在耳边。
“谢谢你一段时间来对犬子的照顾。陈逸尘这个小孩子我们做大人的最清楚不过了。嘴巴刁,不好养;脾气也臭;只有老师你好教养,让这个孩子喜欢和你相处。只是,小孩子嘛,好奇心重,贪玩是不可避免的。”
是吗?他们谈论的是同一个人吗?
徐明所了解的陈逸尘,乖巧、体贴、懂事。
“我们做家长的,真的要自我检讨。这些年为了发展事业,冷落了这个孩子。虽然,在物质上没有任何的亏待,可是在感情上,我们是忽略了他。”男人的神情看起来是诚恳的,并不像在伪装,“感谢徐老师这段时间来代替我们,不论是精神上还是生活上对孩子无微不至的照顾。”
接着,一张支票推到了徐明的面前。
徐明愕然地看向男人。
随后,徐明涨红了脸,仿若受到了侮辱,“照顾陈逸尘不是为了这个。”说罢,将支票推还了过去。
男人的眉头皱了皱,似乎没有料到徐明的不识抬举,但口气仍然温和,“那当然了,谈钱就伤感情了。这只是我们小小的一点意思。何况,我们相信老师现在最需要的是这个。”
徐明听不懂似的呆呆地看着对方。
男人换了一个坐姿,身体靠进椅背里,有点伤脑筋地,“这个世界上,付出总会要求回报的。逸尘这个小孩从小衣食无忧,喜欢什么就买什么的,从来是不考虑金钱的。这个孩子也古灵精怪,花样多的不得了。既然,你们这么投缘,想必老师一定是事事如他意的。”
徐明微微地明白了。
虽然他是笨,却不是真的是傻。
人家句句话中带着深意,一再的表明陈逸尘只是一个孩子,喜欢玩,喜欢新鲜。又一再地表示感谢,是为了什么?
答案昭然若揭。
“他还好吗?”
对方的脸色一下子变的很难看,仿佛被戳到痛处般,“很好。”
之后,气氛便变的微妙起来。
男人收敛了先前的彬彬有礼,换了另外一副口气,“做老师待遇应该很普通吧!听说,徐老师贷款买了房子;乡下还有一对父母要照顾,也不知道你父亲的糖尿病有没有好些?”
徐明的身躯抖了抖,原来穷人是没有任何隐私的。
男人扬起嘴角,褪去了先前的礼貌,“徐老师,希望我不用挑明了说。何况,那种丢脸的事情说出来,最没好处的就应该是你,陈逸尘再怎么说只是一个小孩子,旁人必定会以为是你在勾引他。这种事情,我们逸尘可以一走了之,可是,老师你呢?”男人的脸上终于显现出厌恶的神情,“男人和男人之间有爱情,是不是太可笑了?”
男人再次将支票推到徐明的面前,眼底尽是鄙夷,“做老师的,教学生教到床上……”
男人止了声,好像再说下去会脏了他的嘴巴。
“我会安排你们见最后一次面的,只是希望你好自为之。”男人站了起来,睨视着,整了整西装,冷冷地扔下最后一句话。
和煦的阳光穿过玻璃,斑驳地映射在徐明身上。
徐明却感受不到任何的暖意。
心,一阵痛过一阵;却又在漫天的疼痛中获得了一丝丝的甜蜜。
明白了这一场爱恋并不是他的单恋。
那么,就足够了。
可惜,爱情对于他是奢侈的。
第13章 下
几天里浑浑噩噩的,稍微有点胃口的徐明想找点吃的,家里什么都没有了。
赶在超市关门前买了一堆东西,等结帐的时候才发现,大多数的吃的都是平常陈逸尘的口味。
徐明拎着袋子,又是一阵阵的心酸。
晚上的小区里很安静,路旁的路灯坏了很久了也没人来修理。
黑暗中,跳出了几个人,很陌生的声音,“徐明……”
背着光,徐明看不清对方的脸,只是疑惑地,“嗯……”
“那就对了……”
徐明完全没有明白过来,腹部就被重重的一击。男人踉跄着后退,双手本能的护住肚子,袋子里的东西撒了一地。男人毫无招架之力,只觉得眼前被一片黑色重重的压过来。之后是脸颊上被狠狠的一拳。腹部和脸颊上如着了火的疼痛,整个人一下子跪在地上。
接着是一阵拳打脚踢,背脊、腰肢、大腿,胳膊,对方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男人根本不晓得要逃跑,只是本能地蜷缩在地上,护着头。嗓子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任何的声响。
徐明只感到有数不清的手和脚踢打着自己,他就好像一条丧家之犬般被人毫不留情的下着毒手。
好像是几分钟,又好像是几个小时,终于对方过足了瘾,踢了踢徐明的胸口。
淬了几口唾液,对方大摇大摆地走了。
徐明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整个身体好像被车子碾压过。
之后,便是一片寂静。
然后,月亮穿过了云层,显露了出来。
男人根本没有一丝力气从地上爬起来,只是躺着,重重地喘着粗气。
试着动了动手,还好手没有被打断,在地上挣扎了半天,艰难地爬了起来。
散落了一地的东西,男人是没有心思捡了。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回了家。
“叮铃铃……”家里的电话机响着。
对方显然很有耐心,等着男人的接听。
“喂……”手痛地根本合不拢,男人困难地拿起听筒。破败的嗓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很刺耳,“咳咳咳……”好像有什么液体从嘴里冒出来。
“徐明。”对方的声音在男人的耳边炸开。
“……”徐明的脑子一片混乱,身上越来越痛,像是一把把刀在割着肉。
“徐老师,不要怪我们做家长的心狠手辣。小孩子不听话,就要得到教训。”
之后便干脆的挂了电话。
过了好久,徐明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人家根本不屑对付他,要对付他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教训徐明,无非是给不安分的孩子一个警告而已。
就好比一个小孩子喜欢吃糖,可吃多了必定要牙疼,牙痛的时候大人看着只能心疼。于是,就责怪这个糖果怎么可以让人吃了蛀牙,不由分说地把糖果都扔了,以此作为惩罚。
徐明向学校请了病假,说是自己走路的时候不当心摔了一脚。
而他和陈逸尘没有再见面,也没有任何见面的必要了。
男人忍着心痛开始收拾家里的东西,只要是属于陈逸尘的物件都放进了收纳箱。
一个小小的摆设,玩偶都会让男人失神半天。
摸了把自己的脸,手指上是湿漉漉的。
这么没用的自己,连男人自己都看不起。
可是,深深喜欢一个人,想到这个人的心就会抽搐着痛的心情是真实的,无可替代的。
应该是要丢弃的,男人硬不起心肠,容忍了自己。
将收纳箱推到了床底的角落里,就好像把对陈逸尘的爱埋进了心底的最深处。
徐明将支票收了下来。
小心翼翼地将支票收藏好,这张薄薄的纸买断了他的爱情。
收下了就可以让自己心安理得的死心了。
退回去就能显示他对爱情的保卫与忠贞?
退回去,陈逸尘就能回到他身边?
每个人活着,并不单单只是为了自己。
这个世界,不是相爱就能够在一起的。
曾经他以为只要两个人有感情,一定能够走下去的。
可现在转头看看,他以前的同学,大学时的如漆似胶却因为工作后的囊中羞涩早已劳燕分飞。
男人承认自己是软弱的。
无谓的坚持,工作一定是不保的。
他这种小小的教员,学校随便寻一个莫须有的理由就可以被解雇。
光有爱情是养活不了任何一个人的。
在亲情面前,爱情是渺小的。
徐明也不晓得该向父母如何坦白自己是个同性恋的事实。
父母都年老了,他不忍心他们在别人面前因为自己的儿子是个变态而抬不起头。
他们操劳了一辈子,没有享过福,那最起码的不要让他们受到侮辱。
而陈逸尘的父亲亲自出面了,他们对陈逸尘必定是束手无策了。想必事情一定是闹得不可开交了。
一想到这儿,男人就会有微微的安慰。
只是到后来,人家已经懒得和小孩子周旋了。
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真的不容易。
尤其这种不被祝福也没有安全感可言的爱情,根本没有未来可言。
何必要他受苦?
何况,男人什么都没有,除了一颗心之外。
可这能当饭吃吗?
陈逸尘那么年轻,他最美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何必把他牵绊住?徐明更担心将来陈逸尘会怨恨他。
自己喜欢男人是没有办法纠正了。陈逸尘应该还可以的。
徐明只是不想陈逸尘做选择。
男人想坚持的,要他等陈逸尘一辈子他都乐意的。
只是这种小孩子的坚持,真的是爱情吗?
陈逸尘的人生计划里早就排好了留学这个事项。
碰到徐明,然后在一起只是一个意外。
这小小的意外是不应该阻止他人生的脚步的。
如果陈逸尘真的是爱他,根本没有必要对他隐瞒。
都说知子莫若父,或许就像他父亲那么认为的,他只是好奇心比常人更重一些而已。
他现在的固执,只是小孩子对玩具还有新鲜感。
等过段时间,他就自然而然腻了。
现在的执拗,只是小孩子不肯认输的胡搅蛮缠。
如今冷静之后想来,就会发现男孩的某些端倪。
没有预兆的表白,更是时不时在耳边说着喜欢自己的甜言蜜语。
只是当时自己被男孩的表演感动了。
渐渐地,男孩自己也入戏了,以为这便是爱情了。其实,那只是小孩子耍弄的把戏。
玩弄一个老实木呐的同性更刺激,比起和异性的交往,更是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女孩子可以拿婚姻、孩子做筹码,所以要耍他一个人根本就是举手之劳。
想想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什么东西没有得到过。
凡事都一定是父母默许的,倒是这次父母却反对了。
顺风顺水惯了,一下子就接受不了。
于是,大人越是阻扰,小孩子就是不肯罢休,偏要对着干。
说穿了,只是他小孩子的胡闹。
最重要的是陈逸尘将来要继承他父亲巨大的事业的,自己没有任何本事,根本帮不上忙。更不能因为他有一个卑微又懦弱的同xing爱人成为他事业的绊脚石。
等陈逸尘长大了,明白了人情世故,一定会觉得现在的坚持是可笑的。
兴许想到他更是觉得可耻。
第14章 上
伤口慢慢结痂,淤青渐渐地消散,徐明不晓得心底的伤什么时候能够痊愈。
渐渐地,学校里有了徐明的流言。
男人身上的伤是最好的证明。根本不是摔跤造成的,而是跟别人争风吃醋。别人还隐晦的道出,是为了一个学生。
同事们听到这样的传言很是吃惊,可看着男人一副被人抛弃的衰样也就相信了。
大家的生活都很平淡,难得有个谈资,谁肯放过。更多的只会添油加醋的以讹传讹,谁又会有那么好心去真正关心当事人的心情。
终究,还是传到了后知后觉的男人的耳朵里。
男人也不去争辩,也无从解释。
闵东浩私下和他单独,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支支吾吾地问男人是不是确有其事?
男人只是怔忪了片刻,点了点头。
难不成他一个个的去解释,说他只是爱上了一个人。然后,被人玩过抛弃了。而且,还是一个年龄比他小很多的同性。
恐怕这样一来,就更是笑料。
大家看到他就会绕道了。
有谁会允许一个变态和他们共事?
闵东浩也没料到男人这么的干脆,显得他倒是有小人之嫌了。闵东浩尴尬地抓了抓头,嘟囔了一句,“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男人突然想笑,是不是该把这句话当作是赞美?
或许每个男教员都想和学生发生一场轰轰烈烈的师生恋,徐明很荣幸地成为事件的男主角。
就算到最后,是以分手为结局,却更加的凄美。
竟然连校长也被惊动了。
男人从来没有这样被人关注过,如今却因为这个站在聚光灯下。
校长也没询问徐明的私事,要求男人将心思花在教学上。说着男人是被器重的,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当然,个人问题也是不可以怠慢。只是,他毕竟是教员,和普通公司职员不同。
到最后,只是拍了拍徐明的肩膀,要注意影响,要低调。
男人没料到他们会做得这么彻底。
不过,男人也该感激他们,人家没有将他逼向绝境。
无非是示威而已。
他这样的平民,和一只蚂蚁是没有区别的。
不必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将他置于死地。
只是流言的速度和感冒一样,只要当事人保持缄默,日子长了毕竟会被时间冲淡。
母亲怕耽搁徐明的工作,也没有打招呼,独自一个人从乡下赶到了江海。
出门太早,到徐明那里时太阳还很高。
实在是颠簸了太久,坐在徐明家六楼的过道里抱着行李,昏昏欲睡。
徐明到家时,发现白发苍苍的母亲蜷缩在过道里时,几乎潸然泪下。
徐明轻唤了一声,“妈……”便哽噎了。
男人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却忽略了最爱他的父母。他有多久没有给父母打电话了,也不知道父亲的糖尿病控制的怎么样?
母亲更是在男人不知不觉中越发的年老,瘦小了。
男人扪心自问,他和那个人之间到底是否发生过爱情?所谓的爱情,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刻骨的怀念,是最为凄惨的。
老太太进门一言不语,直接将门窗关好,拉上窗帘。
男人只是呆呆地坐在一旁。
然后,母亲从老旧的女士拎包里掏出几大沓用报纸包的很好的,类似于砖头的东西。
母亲指了指桌上的那堆东西,开门见山道,“明明,我和你爸商量过了,反正你的工作只能在江海,以后一定是要在江海成家了。所以,我们就在江海买房子好了。这些年你寄回来的钱,我们一直都替你存着,再加上我们的老本应该在江海买套房子了吧!”
“没有房子,哪个姑娘肯跟你。”母亲叹了口气。也无从说起女孩子势利,如果连一个挡风遮雨的庇护之所都没有,哪个女孩子会乐意。
“妈,我……”
“怪爸妈没本事,凡事都只能靠你自己。”看着男人消瘦的脸庞,徐母的心泛起隐隐的心疼。
“……”
“买了房子,你也正紧的找个女孩子结婚吧。你爸盼着抱孙子呢。”
不知是不是徐明的敏感,总觉得事情的蹊跷。
男人已经不想再多想了,多想无益。
再怎么样,那个人都已经离开了。
对方曾经带给过他最美好的幸福,而且那种温暖的幸福在那一刻是看得见,摸得着的。那种美好也只有那个人给过他,那么就足够了。
再怎么说,人家还只是一个孩子。何必和一个孩子较真?
小孩子翻脸比翻书还快,难道还不允许人家反悔,是他没有思想准备,又怎么去责怪人家?
母亲只是仓促地逗留了一夜,就匆忙地赶回了乡下。母亲惦记着父亲,母亲这些年将父亲照顾的太好。
徐明羡慕父母之间的感情,一辈子都很平淡。虽然母亲难免会对着徐明诉苦,讲老头子多么的蛮不讲理,多么的固执。可是,转过身来,就会唠叨父亲的好。
他们这一生,没有花前月下,也没有山盟海誓,可却能够在年老的时候,一起坐在自家的院子晒着太阳为彼此剪指甲。
这样的生活是徐明最渴望的,却也是他不可及的。
没有那个人的任何消息。
男人还妄想着时间久了一点的话,那个人或许会给他打电话,或许会给他发MAIL,就算是只字片语就可以了。
会24小时开机,会准时上网查邮件,会每晚临睡前查看电话机上是否有未接电话。
只是什么都没有。
偶尔清晨醒来,男人就觉得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一场并不十分美好的梦。
男人手掌按在胸口,那种心悸的痛仍然存在。随后转头,在枕头上悄悄蹭去眼眶流出的透明液体。
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对那个人寻找借口,其实只是因为自己的还不死心。
现在不是旧社会,被棒打鸳鸯之后就唯有分隔天涯了。
如果,那个人真的对他有感情,根本不会鸟无音讯的。
是自己还在一味的痴心妄想,难道他受到的教训还不够吗?
第14章 下
过去男人有打算一个人过一辈子,想来也应该不是难事。
可如今看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一个人生活一定会被贴上孤僻、怪异的标贴。而且,还和学生有染,猥亵过人家也说不定。
男人也越来越觉得自己有怪癖的这个倾向了。
更加的一个人独来独往。
只是奇怪,以前根本是不受关注的小人物,现在竟然也有人替他牵红线。
有时候,男人也会恶劣的考虑,随便拉个女人结婚算了。
起码证明他是正常人,让更多的人安心、称心。
可他的良知无法允许他这样做。
他自己毁了不算, 难道还要拖上一个无辜的女人?
只是他妈的他全为别人着想了,又有什么人为他着想了?
脑子一热,拂不开同事的情面就答应了去相亲。
拘谨地喝着昂贵的咖啡,坐在对面的女孩子实在长的很一般。
没有又黑又圆的眼睛,也没有挺直的鼻梁,更没有光洁的皮肤,身材更是臃肿。
只听得同事在一旁在天花乱坠的吹嘘着徐明是如何被领导器重,收入有多高之类的话语。
徐明愣愣在干坐在位子上,怀疑同事口中的那个人是不是他。
这种过度包装让男人汗颜。
女孩子眨巴着并不大的眼睛,开启了涂抹了亮晶晶,在男人眼里和抹了猪油没有区别的嘴唇,“我这个人比较喜欢旅行,像泰国的苏梅岛啊,菲律宾的薄荷岛啊,是我喜欢的STYTLE。”
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根本没有旅行过。
只是去过几次离家并不远的免费开放的公园。租条小船,在湖面上泛舟就觉得很开心。
“我们女孩子最喜欢的就是购物啦!一年中总要去两次香港,一次暑期,一次圣诞节。”女孩子的双手摆到咖啡桌上,盯着自己眩目的指甲看。
那个人根本不在乎衣服昂贵与廉价。虽然也给那个人买过名牌,可那个人照样穿着男人从夜市里淘到的便宜货去念书。
男人看了眼对方的指甲,这样的手指能做家务?
只怕伺候她还来不及。
女孩子一个人叭啦叭啦地说着。
同事在桌下捅了捅徐明,对男人使了使眼色。
让他说什么啊?
明显他不是人家的菜。
再呆坐了一会,便寻了个理由逃了出来。
同事似乎也没料到对方是这样的,一副抱歉的样子。
更是坚定了要为男人找个好对象的决心。
男人真的没什么运气,接二连三的被人拒绝了。
有看不中他的相貌的,不满意他的收入的,看不上房子的地段的,反而做媒的同事是很受打击,男人却如入定般的淡定了。
只是到了秋天,徐明愈加的苍白与消瘦。
皮带扣愣是往里扣了两格。
男人会自嘲,如果自己是女人就会为这雀跃不已了。
看着窗外的染红的枫叶会出神。
同样是秋天,他遇到了那个人。可惜,秋天是最短暂的,短了让人无法抓住。
明明白天忙碌的工作让自己累得精疲力竭,可躺在床上,就是没有丝毫的睡意。
黑暗里直盯盯地瞪着天花板,渐渐地男人的视野里控制不住的勾勒出那个人。
甩甩头,就算闭上了眼睛,那个人的身影就像刀一样刻在了脑子里。
就算到最后实在太累了,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可在梦里那个人仍然没有放过他。
那个人的一眸一笑,那个人的甜言蜜语,那个人的撒娇,那个人的调皮,根本就是融入了男人的血脉中。
男人觉得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奔溃。
男人不停地唾骂着自己,那段爱情是他自己放弃的,而且还收了不菲的费用。他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怎么配去想念那个人?
男人不晓得自己如何摆脱。
相亲看来是行不通的,或者该在报纸上刊登一条征婚启示。将自己的情况写的清楚些,将对方的要求写的详细些,或许还有机会。
想开了,决定祸害别人一回,老天就是不给他机会。
大概他这样的注定是无法做坏人的。
许久未曾联络的宋小雅找到了他。
宋小雅的气色比男人还要差上几分。风大一点的话,就可以把整个人刮走。
在男人家里坐了很久,都没有开口。
男人也不晓得该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倒了热水送到宋小雅的手里。
“要不要给你下碗面条?”男人担心道。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沉默寡言的宋小雅。
宋小雅就算再不开心,以往只要大哭一场就好了。可现在这样不言不语,安静地几乎没有气息让男人担忧万分。
宋小雅点了点头。
男人松了口气,还有食欲应当还不是最严重。
男人特意在面条里放了1个鸡蛋,宋小雅喜欢吃水滚蛋。嫩嫩的,咬一口就会流出鲜美的蛋黄。
那个人恰恰相反,只喜欢吃硬硬的蛋黄。
男人摇了摇头,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宋小雅挑着面条,慢慢地下咽。
看到面条里躺着1个鸡蛋的时候,宋小雅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开始是低低的啜泣,接着是嚎啕大哭。
徐明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伤心的宋小雅,慌了手脚,不知怎么安慰。
只是一把抱住了颤抖的宋小雅,手掌安抚着女孩子的背脊。
然后,宋小雅开口了。
在女孩子断断续续地讲述中,徐明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样的桥段在电视剧里已经被用的烂掉了,只是真的发生在生活中时,尤其是是本人的身上时,根本不是挥一挥衣袖,能够故作潇洒了事的。
宋小雅怀孕了,那个男人没有任何的欣喜,直接要宋小雅去做掉。
她根本没有打算要拿肚子里的去为威胁或是讹诈这个男人,她只是觉得那毕竟是一条生命。
宋小雅舍不得,两个人就发生了冲突,那个男人还动了手。
宋小雅没料到,平日温文尔雅的男人竟然会使用暴力。
最后,男人扔下了一张支票,让她尽快去解决。
大概有钱人最喜欢的就是拿着支票去砸人。
以为这个世界,只要有钱任何事情都可以摆平。
不过,的确什么都可以摆平。
宋小雅咬牙切齿,眼神中射出深深的怨恨,“我死也不会去做掉的,我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
何必为了争口气还要搭上一条人命。
“小雅,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好好谈一谈。生下来是容易,可是之后呢?你有勇气做单身妈妈?你如何像你的父母交代?最主要的是,你要把对孩子负责。”徐明叹了口气,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评论人家,他自己的生活都被自己搞得一团糟。
宋小雅突然抓住徐明的手腕,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我们……我们结婚吧!反正你是GAY,也不会和其他女人结婚。这样一来,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
是不是这样,就真的圆满了?
第15章 上
也由不得徐明多加考虑,宋小雅的肚子可等不及。
徐明恍恍惚惚地整个人像在做梦,没有真实感。
站在太阳底下握着红艳艳的结婚证,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那一刻之后,徐明清醒了。站在他边上的那个女人,从今以后他要好好照顾她,还有他们的孩子。
没有广发喜帖,也没有大宴宾客。
只是,围在一起吃了顿饭。
父亲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寡言,酒桌上破例喝了酒。
母亲的脸上更多的是宽慰,似乎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宋小雅的母亲握着徐明的手,一直在重复着,“把小雅交给你,我们最放心了。”
徐明笑的有点牵强,可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拿了喜糖,派发给办公室里的同事。
同事的神色几乎都如出一辙,仿佛吃了一大口鸡蛋卡在喉咙被噎到的可笑。
纷纷要求看新人的婚纱照。
男人掏不出来。
然后,大家笑的有点微妙。
男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回家的时候,看到宋小雅双手抱着微微凸起的肚子,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房间里失神地望着窗外,男人的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的疼痛。
是不是穷人就是不配有爱情?
宋小雅脾气变的很暴躁,会无缘无故地就会发火;又会莫名其妙地掉眼泪。
男人站在一边,束手无策。
只是对于宋小雅的一切都默默地接受着,也忍耐着。
急匆匆地张罗着做饭,烧菜。
菜肴是特意照着孕妇的口味做的,清淡,有营养。
宋小雅几乎没有任何胃口,吃什么吐什么。
看着宋小雅抱着马桶吐得连胃里的清水都吐出来,男人更是心疼。
晚上的时候,宋小雅躺在被子里,突然想吃橙子了。
男人二话不说,穿了衣服就出门。
时间不早了,很多水果店都打烊了。走了好几条街好不容易还有在营业的。
抱着一袋子的橙子,男人的鼻子有点发酸。
“你出门也不拿手机,我好担心。”回到家,原以为宋小雅可能会睡着,没想到她在等他。
“奥。”男人摸了摸手袋,走的太急,忘记了。歉然地,“以后不会了。”
一如既往地切了橙,插好牙签,送到对方的面前。
“你对我真好。”宋小雅吃着橙子,感慨道。
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吃着同样的水果,说过同样的话。
等宋小雅吃好了水果,男人递上热毛巾,让她擦擦手。
“那个……小雅,我们去拍套婚纱吧!”男人下班的时候特意到婚纱店去咨询了一下,看中的套系也不贵。
毕竟,这婚结得很仓促,很寒酸。
一个女孩子一辈子的梦想想必就是穿着洁白的婚纱等待着心爱的白马王子驾着马车来迎娶了。
男人想尽力补偿一下。哪怕,只是微小的。
“费那个劲干嘛?等孩子出生了,用钱的地方多的是。”宋小雅明显的兴趣缺缺。
“同事们挺想看我们的婚纱照的。”被宋小雅这么一说,男人也没了多少热情。
只是白天在办公室里,男人有些不舒服而已。
“我想睡了。”宋小雅闭上眼睛。
男人安静地关了灯。
想起白天同事看他的眼神,男人心里有些憋气。
好像他在骗人似的。
坐在办公室里,男人手里拿着要修改的论文,脑子里盘算着孩子出生后的费用。平时的检查费,住院费,奶粉,尿片,粗略地算了一遍,再加上平日的开销,男人吓了一跳。
虽然,宋小雅说过孩子的所有费用,她自己会承担。
可男人坚决不同意。
将来孩子是要叫他爸爸的,他一定会负担起做父亲的基本责任的。
这个孩子也只有他这么一个爸爸。
沉浸着思考的男人,没注意到有人在边上叫他。
直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男人才从思绪中清醒。
“你怎么来了?有事吗?”男人忙站起来,心吊了起来。
今天是孕妇的例行身体检查,男人上午有课实在走不开。
徐明千叮万嘱让宋小雅搭出租车。
“路过就想和你一起吃饭。”宋小雅今天化了点淡妆,穿着韩版的宽松裙,看起来神采奕奕的。
“徐老师,你太太啊?”有人凑了过来。
“啊……是。”男人整理论文的手顿了顿。
“你好。”宋小雅笑意盈盈地和对方打招呼。
“你好……你好……”
看男人整齐地摆放好东西,“那我们先走了。”宋小雅自然而然地勾住徐明的胳膊,礼貌的道别。
“再见……再见……”
吃好饭,目送宋小雅被出租车载走。
走到门口,听见里面的同事在叽叽喳喳地闲聊。
“你们都不在的时候,徐明的老婆来找他吃饭。”
“他老婆,我估计……”话没有说完,彼此却心知肚明。
“靠!这小子还真走了狗屎运。他老婆不仅不难看,根本是很漂亮。”愤愤不平的声音,“小鸟依人的,还嗲嗲的……”
“真的?”
“妈的,我还真希望他老婆是个大婶,可惜啊……”
徐明并没有回办公室,而是转身,离开。
大概运气真的来了,连他自己都不报任何希望去投的论文竟然被刊登了。
宋小雅慢慢地恢复了饮食,状态也越来越好了。
之后,徐心阳就呱呱坠地了。
母亲想搭把手来照顾宋小雅和孩子,徐明婉言拒绝了。
老人年纪也大了,照顾孩子力不从心。
何况房子本来就巴掌大,添了个孩子之后,显得房子更加逼兀。
宋小雅生下孩子后,却很少主动去抱孩子。
男人父兼母职的越发忙碌,脑子里转悠的更多的是,几点喂奶瓶,几点换尿片。
虽然很辛苦,却很充实、满足。
抱着孩子去体检的时候,徐明站在一边的称重器上,发现竟然长胖了。
看着小小的婴孩光~裸着身体,张牙舞爪地挥动着藕节般胖乎乎的手脚时,男人笑了。
好像,那个人也被遗忘了。
第15章 下
宋小雅去美国了。
徐明没有感到意外,他留不住宋小雅。
“妈妈,妈妈……”被抱在徐明怀里的徐心阳对着女人的背影喊着。孩子的天性里懵懵懂懂地知道这个女人不是离开去超市那么短的一会儿时间。
徐心阳完全遗传了宋小雅的外貌。
忽闪忽闪的长睫毛,一对圆溜溜的大眼睛嵌在一张红润润的苹果脸上,一逗他,就会露出甜甜的笑容,十分的讨人喜欢。
只是拉着行李箱的女人根本没有回头就消失了。
“爸爸,爸爸……”徐心阳转而搂住男人的脖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怜兮兮的模样。
坐在回程的机场巴士上,闭着眼睛,配着平稳的呼吸,嘴里还叼着奶嘴的小家伙睡着了。
徐明心满意足的看着小家伙的睡颜,原本粉嘟嘟的一团肉,现在都能走会爬了。
随后,男人有些感伤,脸颊轻轻蹭着徐心阳稚嫩的小脸。
“只有我们了。”
一个有工作的男人独自带着一个孩子的日子是辛苦的。
徐心阳被送进了幼托班。
男人看着徐心阳哭得肝肠寸断的模样简直觉得自己是个刽子手。
强忍着心中的不舍,男人向孩子挥了挥手。
“爸……爸……”孩子哭的几乎噎住,“要来接心阳!”
“嗯……”男人不敢回头,落荒而逃。
那一个白天似乎特别漫长,时间仿佛被无限延伸。
终于接到了孩子,男人竟然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心阳,开心吗?”
“开心,有好多小朋友,好多玩具。”孩子早已将早上的生离死别丢在脑后。
原本忧心忡忡的男人一边为孩子适应环境的能力感到高兴,另一边竟有点吃醋,“那有没有想爸爸?”
“心阳想爸爸的。”孩子低头玩着因为表现乖巧而得到的奖赏,一颗糖果。
“嘿嘿……”
“给爸爸……”徐心阳摊开了手心,可似乎又有点舍不得似的,小手往后撤。
男人的眼睛有点发酸。
“心阳最喜欢爸爸了。”为了证明话语的可信度,孩子粉红的嘴唇重重的“啵”了男人一下。
“心阳,想吃什么?”男人拨了拨孩子的头发,掏出手帕擦了擦孩子潮湿的额头。
“鸡翅,心阳要吃鸡翅。”孩子软软地声音妥帖了男人。
“好的。”男人爽快地答应。
男人知道别人在背后说过的闲话。
傻乎乎的让如花似玉的老婆去外国,根本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的事情。这种教训已经多的让人闭着眼睛就能料到结局。
本来是羡慕这个男人的好运,如今看来人家只是拿他当跳板。
也只有这个傻瓜乐意既当爹又当妈的照顾一个小孩。
母亲也长叹短嘘地为男人心痛,儿子怎么就留不住人呢?
可那种被人需要,被人在乎的感觉是别人是无法体会的。
只有这个孩子满足了男人这缺失的感情。
实实在在的让男人感到自己是活生生的。
男人如今什么都不去想了,只想着要努力赚钱给儿子的教育经费存够,尽自己最大的力量给予孩子良好的生活。
宋小雅临行前,曾要给男人一批钱的。
说到底,徐心阳和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关系。这算是一种补偿吧!
男人没有收,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孩子姓徐,就是我徐明的儿子。”
男人没有说的是一个女人单身在外,有个病有个灾的有钱好傍身。
毕竟不是在国内,那可是外国,隔着整整一个海。
何况要说感谢的反而是男人,如果要将孩子带走,他也是无话可说。
男人本以为这辈子所有的感情都给了那个人,任何人都无法激起他内心的爱意了。
当徐心阳从产房里被抱出,放进男人的手里时,男人面对着这个鲜活的小生命时,手足无措之后自己那份死去的爱意死灰复燃了。
倒不如说男人和徐心阳是相互依靠。
男人已经承受了一次离别,他很难再接受一次离别。
工作和生活都按部就班,男人喜欢这种生活。这种白开水般平淡的生活正是适合他的。
看着徐心阳从婴儿到稚童慢慢地成长,男人会感到欣慰。
徐心阳和一般的孩童一样,会撒娇,会调皮。
但他不太黏人,只要给他一个玩具他就能够安安静静地玩上很久。
有时候,男人专注着书本很久,突然间觉得整个房子里很寂静。
慌张地转头,徐心阳就坐在地板上搭着积木。
轻轻地唤一声,“心阳……”
“爸爸……”小孩子抬头应得也快。
看着儿子骨溜溜的大眼睛里透着的单纯与美好,男人在不经意间想起,不知道那个人小的时候是不是这般的可爱?
那个人已经走了很久了,都有点面目模糊了。
男人觉得自己有些薄情,当时那么喜欢那个人,几乎到了生不如死的境地。现在竟然都快忘记对方的面容了。
或许就像电视里说的,世界上没有永恒的爱情,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男人更加觉得曾经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只是午夜梦醒,“老师……”
“好喜欢你……”
“我们永远在一起”
这些话仿佛又在耳边回响。
那颗心就还是会不自觉地抽搐几下。
男人有些恐惧,怎么这么容易得就那个人就给忘记了?
之后,男人更紧地搂住睡在一旁的徐心阳,他才是他的生活。
学生们喜欢的话题,依旧是他听不懂的。
下了课,男人不紧不慢地整理着教材。
教室里早已空无一人了。
男人走到门口,关灯。
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课桌上有本不知道是谁落下的杂志。
放在开关上的手指,不能动弹了。
那个人的脸毫无预兆地跳进了男人的视网膜。
回去的路上,眼前反反复复地闪现着那张脸。
那个人,完全蜕变成青年了。
第16章 上
徐明静静地看着,看着镜子里的赤!裸裸的男人。
男人太久没有这么仔细地审视自己了。
几年之前还是健康的瘦削,而今是苍白、干瘪的瘦弱。长久伏案工作,背脊已经没有当初的挺直了,微微的弯曲。眼睛因为长期的熬夜,没有了曾经的清明,取而代之的是重重的黑眼圈,鼻梁上更是架上了近视眼镜。
如果,不是因为看到那个人,男人觉得衰老真的无所谓。
那个人要是赫然出现在财经杂志封面的话,徐明真的觉得无可厚非,那是预料之中的事情。那个人的真实身份非同一般,也不晓得当初他是如何被那个人青眼有加的?
可是,为什么他却出现在娱乐杂志上?
男人不明白,那个人怎么没有子承父业,而是抛头露面的去做明星?
他那个可怕的家长能够容忍他这种胡闹?
那个人应该西装革履,一脸肃穆地端坐在豪华的办公套房里接受财经频道的专访,而不是像现在半敞着白衬衫,隐隐地露出结实、平滑的小腹,微扬他的眉尾,用冷然的鬼魅的眼神,目空一切的傲视着。
当然,也不用男人明白。
或许只是有钱人的玩票而已。
男人一直一来知道那个人的一双眼睛能够蛊惑人心,仅仅一眼,那对美目就直刺男人的心底。他也一直沉迷在那个人的软软的眼神和甜甜的声音中。
那个人的薄唇轻唤道,“老师……”
男人几乎能够体会到从尾椎骨直冲脑顶的快感。
那个人四射的魅力与性感,让男人无地自容。
曾经的男孩已不复存在,男人的心抽痛起来。
如今去超市,陪着他的是徐心阳。徐心阳坐在购物篮里,胖嘟嘟的小手会抱着他喜欢的零食,舍不得放手。
男人也不再趁着超市大减价去抢购了,他带着一个孩子去根本没有机会。
男人关心的是哪个牌子的奶粉更让人放心,不再计较那么点钱了。
连徐心阳都会提醒男人,天气好的时候要晒被子。
小小的孩子也会说,太阳公公亲过的被子,香香的。
那场被他珍藏的爱情,只是他一个人的。
这几年,他默默地、孤独地,偶尔会在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会拿出来想想。
就算后来他的爱情是被他自己……
可是过程却是无比温馨的。
这辈子,那种置身云端的幸福,除了那个人,再也没有过。
男人用那点点的回忆慰籍自己,想着想着就会笑出来,随后用手指抹去眼底的湿润。
徐明放弃了酷爱的,也是唯一的爱好,掏碟。
曾经和那个人,大把大把的时光可以消磨在一个又一个的电影中。
后来,他将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了孩子身上。
有哪里来的闲钱可以花费在这个消遣上?
节衣缩食的对待自己,新衣是没有再添置过。对孩子倒是出手大方的,就算清楚小孩子长的快,却从来不会买大上几码的鞋子。
其他同事会好心将自己孩子穿剩的衣物送给男人,男人总是乐呵呵地接过,再道谢。却从来没有在徐心阳的身上出现过。
电视频道定格在儿童节目上,电脑的收藏夹里尽是与孩童有关的网页。
有了徐心阳,男人真的觉得自己是完满的。
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的身后,带着稚嫩的童声,“爸爸,爸爸……”
可还是克制不住,男人偷偷地去关注那个人的消息。
其实,毋须男人要耗费多少精力,其实只是微微留意,就能知道那个人早已红的人尽皆知。
是男人自己关上了通往外界的心了,现在只是开了那么小的一道缝隙,就被铺天盖地的袭来。
管不住自己的手脚,男人去买了那个人的主演的电影带子。
那个人总归是不同的,男人没有光顾路边摊。
将孩子哄睡了,一个人悄悄地爬起来。
拆去带子上的包装膜的手微微发颤,心脏是无法自控的激荡。
将光盘推进DVD机后,男人不由自主地抱住了自己。
然后,黑暗里,那个人出现在屏幕上。
事隔多年,那个人跃然在他眼前。
2个多小时的电影,男人从头到尾没有改变过动作。
就算最后一个字幕都消失了,随后出现是一片黑色,男人还是沉浸在电影中。
安静地缩成一团,双臂拥抱着身体。
原来,自己和那个人真的是天差地别了。
那个人就是有天赋,举手投足间,牢牢地抓住人心。
原以为又是小孩子的脾气,玩玩而已。
只一部电影,男人就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这种人就是被无数粉丝拥护、痴迷。
那个人被无数人热烈的,疯狂地挚爱着,他曾经一个故人又算是什么呢?
男人知道这辈子再怎么努力也配不上那个有着非凡身家的人了,可总归想要做的更好,仿佛可以证明自己不是这么的无能。
可现在就算那个人没有显赫的家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常人,和他在一起真的也是埋没了。
男人感怀神伤,那个蹭在他怀里央求他做夜宵的男孩,只是他一个人的怀念。
值得庆贺的是徐明评上了副教授,似乎这个稍稍慰籍了男人羞愧的心情。
虽然,期间经历了一波三折,不过终究他还是受到了肯定。
工资被提了不少,辛苦撑着一个家的男人稍微可以那么喘口气了。
房贷也还的差不多了。
虽说贷款签的是20年的,可欠债的感觉并不好。
徐明带了一个学生,一同做试验,写论文。
那个叫秦青的学生和那个人同样都拥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只是个性是完全的迥异。
秦青很安静,不多话,冷冷的,做事极其的认真,一丝不苟。
那个人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乖巧,却更喜欢胡搅蛮缠。
男人喜欢秦青,是发自一个师长纯粹对学生的爱惜。
只有对那个人是深深的,难以启齿的喜爱。
对那个人的爱,怎么也戒不了了。
第16章 下
徐明坐在医院的躺椅上,抬头看着滴管里的药水慢慢地往下掉。身体的确是在慢慢的衰老、腐朽了,连一点发烧、感冒都要弄到上医院接受治疗的田地。
只是,一想到儿子,身体的不适悄然而逝了。
老了,真的不中用了,却也感到欣慰。
小人儿真的也长大了,会给男人倒冰水,用软软的小手摸男人滚烫的额头,搬了自己的小凳子坐在床边一声不响地陪男人。
在家苦撑了几天,热高就是不退。
更没想到的是,聪慧的小孩子竟然暗中向秦青求助。
虽然秦青是他的学生,可只要秦青一个逼视,男人就乖乖地服帖上了车。
幸亏有秦青的帮忙,男人放心不下的徐心阳交给他是安心的。
单看秦青一副贵公子高傲中透露出闲人切莫靠近的模样,却意外得和徐心阳处的很好。甚至还能很稀奇的看到他淡淡的笑容。
每每看到秦青,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浮现那个人的身影。都是拥有优渥的生活,纳闷他们偏偏喜欢和他这种平民相处?
他还是安分守己地和儿子相依为命,将他抚养成人,希望有生之年能够看到徐心阳如常人般按部就班的大学毕业,找工作,结婚生子。
有了徐心阳,似乎这些年活得并不糟糕。
带着孩子出门,总有不相识的人主送上前逗弄徐心阳。徐心阳的家教也好,小嘴会甜甜地叫着各种人们喜欢的称呼。
没有再为自己找一个人的念头,曾经拥有过最好的,之后的也的确难入他眼了。男人也相当的了解,迁就是没有用的。
真的,没有必要了。
然后,等他离开人世的时候,围绕他身边的有儿子、有媳妇、有子孙。
他死也瞑目了。
一个越洋电话彻底粉碎了男人的美梦。
宋小雅在电话里煞是殷勤地询问徐心阳的种种,却并没有要求听听孩子的声音。
距上次通话,隔了有大半年了。
男人一如既往地汇报着,没有丝毫的隐瞒。
然后,宋小雅在支支吾吾中请求男人将孩子归还给她。光明正大的理由,她要弥补对孩子缺失的母爱;而且孩子就要到入学年龄了,她要孩子受最好的教育。她一再感谢男人这几年含辛茹苦对徐心阳的照顾,她更会适当的给予男人经济上的补偿。
徐心阳在房间里专注地看着自己喜欢的卡通节目,不时地翘起嘴角。
“心阳……”男人低声唤道。
“嗯……”徐心阳侧转着身体,视线仍然留在屏幕上。
“来,爸爸抱抱。”
“奥。”
孩子乖巧地爬到男人的膝盖上,敏感地察觉到了男人的情绪,“爸爸……”
“心阳,想不想妈妈?”男人咧开嘴,扯出一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
“想的。”虽然妈妈在徐心阳的心里很淡漠,只是纯粹对母爱的向往是渴望的。接送他的人永远只有他爸爸一个人,他并非不开心。只是他还是会羡慕那些有爸爸妈妈接送的小朋友。
他们的妈妈长长的头发,穿着漂亮的裙子,身上更是香喷喷的。
徐明仔细地端详着徐心阳的面容,为什么他就是留不住他要的?
他都掏心掏肺的对待他们了,为什么还是要离开。
是不是他这样的人只配一个人孤独的活着?
可是,他也是会贪心的呀!他不是圣人,可以做到无欲无求。既然,让他体会到了幸福的滋味,为什么到最后还是要一个又一个的从他身边夺走?
和那个人交往的时间真的不多,只有短短的几个月。可是,却让他领略了人世间的情爱。就算到最后,他后知后觉,只是人家的一场游戏,可那又怎么样?
就算被伤的血肉模糊,可是的确是他甘愿的。
男人问过自己,如果知道这样心碎的结局,他还会和那个人走到一起吗?
回答是坚定的。
偶尔想的实在太痛了,会自我欺骗说,什么要是没有遇到这个人就好了。其实,那都是假话。他不会甘心的。
就算重新再来,明知道会被伤得那么痛,伤得那么重,他还是会如飞蛾扑火般扑去。
只是因为那个人是陈逸尘。
他就是男人命中的劫数。
可如今,连徐心阳都要弃他而去了。
为什么他那么丁点的幸福都要被剥夺?
男人清楚,这几年要不是有这个孩子,他或许就会辞职回到乡下了。
陈逸尘是他的太阳,可徐心阳是他的活下去的信念。
江海的一切开销都是高昂的,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的话,他老早请辞回到乡下了。凭他的学历,在乡下的小学或者中学应聘都是没有问题的。
也可以和年老的父母住在一起,更好的照顾二老。
江海的幼儿园的费用更不便宜,男人咬牙供着。
乡下的教育的确是没法和城市的比,可他自己就是乡下出身的,照样考上了江海最好的学校。
手机被偷、丢了好几次,明明可以随便在路边买一个新的卡号,省事方便。可是却在最短的时间内,拿着身份证到电信局巴巴地排着老长的队伍等待办理重新将手机号码注册。
自己逼着自己不去想,只是告诉自己,重新换号要一个个通知,太麻烦了。可除了给幼儿园的老师留了手机号之外,真的没几个人会打男人的手机。
那间房子里充满了和那个人的回忆,照理结婚的时候就该搬到宋小雅那套更大的寓所去。
男人却说,两个人住不了那么大的房子,宋小雅房子的地段好,租出去后的收入会更高。
其实,根本不是这样的。
他舍不得离开这间房子。
他心里不肯承认的,其实他还在等那个人。难免还会想入非非地说不定哪天那个人会跑回来找他。
要是找不到他可怎么办?
他就是这样近乎到不可理喻的痴傻,无望的等待着。
一年又一年,直到那个人变成了万人瞩目的明星还是这样的执迷不悟。
第17章 上
徐心阳没有参加暑托班。
现在徐明不晓得还能和儿子处多久,多一天是一天。
特意挑了一个日子,带了徐心阳去了水上乐园,那是徐心阳一直期盼的地方。
男人感到抱歉,徐心阳跟着他只去过附近的公园。
坐小火车,骑木马,是最大的玩乐了。
和他在一起真的善乏可陈。
甚至还糊弄过儿子,小孩子是不可以坐飞机的,只有长大了才可以坐。
只是因为徐心阳羡慕小朋友从香港迪斯尼带回来的玩具。
不止一次地问过,香港在哪里?可不可以骑车到那里?
以后等徐心阳到了美国,就不用像现在每天努力的吃饭拼命得想长大了。
那里有全世界最大的儿童乐园,他随时随地都可以去。
那像跟着他,不管做什么都要想想再算算。
看着徐心阳抱着他的游泳圈在水池里扑腾,小脸笑的像朵花,男人真的不想放手。
凭什么呀!这是他徐明的儿子,是他一把屎一把尿的带大的。
为什么要让别人捡现成的?
他是好人,可是好人也是有心的。
他的那颗心早几年就被人捅了一个大大的窟窿,不停地滴血。有了徐心阳后,那个洞应该是被这个小天使填补了,只是角落处没有完全弥合,偶尔还会渗出一点点来。
万一哪天路上碰到那个人,那个人兴许还会记得他这个故人,还会彼此打个招呼。
那个人活得那么风光,他自己也不必在意的。
或许人家会问,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他可以理直气壮地回答,没有那个人,他也过得不差。
有老婆,有孩子,很标准的幸福家庭。
还可以让儿子对着那个人叫一声,叔叔。
可其实呢?他什么都没有。没有一样是属于他的。
只要他在意的,到最后他都会失去。
他不想大富大贵,可总希望能够在那个人面前保持尊严。
男人可以挺起胸膛,没有那个人他是幸福的。
听说,那个人回国了。
回程的那天有几百个影迷去机场接机,把整个机场大厅挤得水泄不通。影迷还和机场的保安发生了肢体上的冲突。
这条新闻竟然还上了江海的时政新闻里。
由此可见,那个人有多高的人气。
那个人甚至还亲自去医院探视了受了伤的影迷。引得人家小姑娘当场飙泪。
那个人就算如今顶着这么亮丽的光圈,可还是一如当初。
对着不相干的人嘴角扬起45度的弧度,用他最亲民无害的微笑秒杀别人。
他当年也还不是这样,沦陷在那个人的笑容里不可自拔。
就算到了今天,还是没能免疫。
可是,他还是要假装已经淡定了,因为他有徐心阳这个挡箭牌。
可连徐心阳都走了,他真的是活得太失败了。
这一天,小孩子也真的是玩得很开心,也玩得很累。到了家,洗澡的时候就呵欠连天了。
男人匆匆做好晚饭,进房间叫孩子吃饭。
徐心阳早已自发地爬到床上睡着了。乖乖地拖了他心爱的小鸭子图案的毯子的一角盖在自己的肚子上。
小肚子一起一伏的,像是一条小白鲸。
一个人坐在餐桌边,端着饭碗吃饭。
男人吃着吃着就忍不住心酸。
以后,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从现在开始,他要习惯这样的生活。
明明整个人是倦乏的,可偏偏大脑神经还处在高速运转状态。
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也不敢翻身,就怕吵醒身旁的孩子。
轻手轻脚的爬起来,开了电脑。
将书桌上的台灯调到最微弱的光线,生怕影响到孩子的睡眠。
打开这几天一直在整理的文件夹,却怎么也找不到里面的文档了
然后,男人发现所有的文档全部没了。
也没有做过备份,一想到要再次从头开始做,男人就觉得两眼发黑。
电脑不会无缘无故地丢失文件,也没有发生过故障。
也只有徐心阳这个小东西玩过他的电脑。
暑假期间,徐心阳每天有半个小时的私人时间,可以摆弄他心怡的小游戏。
男人也不去干涉。
看来罪魁祸首只有这个小家伙了。
一定是游戏下载的时候,病毒也打包下载了。
男人虽然焦急,却也无可奈何。
总不能把孩子拖起来打一顿,根本于事无补。何况,他从来没有动过孩子一个手指头。难得实在生气了,最多是罚孩子站墙角,自己反思。
可只要徐心阳抱着他的大腿,眨着小鹿般无垢的眼神,嘴里软软地求饶,“爸爸,爸爸,心阳听话,心阳最乖了。”
再大的气也瘪了。
他的心肝宝贝也不晓得还能留几天,他疼还来不及,怎么会动气?
往后一个人的时候,想想孩子的调皮、捣蛋,日子也不会太难熬。
以后一个人更没什么开销了,努力的存钱。平时可以通电话,实在想得紧了,争取每年去美国看儿子。不用怕的,真的不用怕。儿子以后看不见摸不着了,可实实在在地知道儿子在哪里,做什么,也就够了。
男人看了看时间,不早了。都要10点了。
唯一能有这份资料的就只有和他一同做论文的秦青。可这大半夜的给学生打电话,似乎太说不过去了。可如果今晚不敲定这份资料的,他一定会彻夜难眠的。
思前想后,男人拨通了秦青的手机。
竟然没有关机,男人有点激动。
然后,电话被接通了。
“你好,我是陈逸尘。”
手机一下子从手心里跌落。
男人全身开始哆嗦,止不住的哆嗦。
难道是太想那个人了,以至产生了幻觉。
男人无数次地幻想过在某一天能够听到这7个字。那是那个人独有的打招呼的方式。
曾经不要脸的自我鄙视地拨打过那个人的手机,可惜只是空号而已。
今晚,在毫无防备之下,意外地又听到了。
强作冷静,深吸了几口气。
将手机重新捡起来,放在耳边。
电话竟然还没有被挂断。
男人感到微微地晕厥,努力控制着发颤地声音,“请问,秦青在吗?”
“不好意思,你打错了。”
“……”
男人猛地将通话掐了。
坐在凳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大概,刚才出现了幻听。
第17章 下
徐明将论文寄到了最权威的学术机构,只是石沉大海。
虽然是迄今为止自己最满意的论文了,只是面对最专业的机构还是有班门弄斧之嫌。
渐渐地,男人也不抱期待了。
和徐心阳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平静,男人鸵鸟似地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被无限延长。
宋小雅飞回了江海。
没有回家,而是住到了酒店。
已然是这般的生分了。
和宋小雅坐在约定的咖啡店里,男人痛恨自己的清醒与理智。
可是,他太清楚什么对于爱他的人是最好的。
普通人家都在费尽心机地把孩子送到外国去念书,受更好的教育。能够尽最大的力给予孩子最好的未来。
现在有一个现成的,他为什么要阻挡呢?
这次,他明明可以争取的,将孩子留在身边。
只是这样势必要大动干戈。
男人在徐心阳出生前就发誓,将孩子的身世烂在肚子里。
今生,徐心阳只能是徐明的儿子。
男人如此爽快的放手出乎宋小雅的意料。
本来做好思想准备和男人磨段时间的,却是这样的轻而易举。
男人不是懦弱,更不是退缩,只是保护他所能保护的。
徐心阳的离开就像在他的心脏上插进一把尖刀,只是他还必须微笑着将这把刀留在心口。
徐明坐在摇晃的公交车上,有些恍惚也有点恍然。
如出一辙地,他的人生仿佛在被复制。
那次,那个人的离去也是由他的家长出面。
为什么每次他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徐明下了车,直接等在了小区门口。
徐心阳被暂时交由秦青照看,差不多这个时候也该送回来了。
仅仅等待的这段时间里,男人几乎望眼欲穿。
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一辆陌生的跑车嘎然停在路边。
徐心阳从车内飞奔了出来。
直直地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徐明紧紧地搂住,也不知道还能抱几次。也不知道该问什么好,怎么看都看不够。
“徐明,好久不见!”
男人抚着孩子发心的手瞬间顿住,不敢置信地。
某个夜晚出现的幻听后,只要手机铃响,男人都好似惊弓之鸟。
男人已经怕得胆颤心惊了。
那种心灵的激荡与震撼非笔墨形容,深深的欢喜后便是坠入谷底的酸涩。
只是脖颈动作并没有听从大脑的指挥,顽固地转动。
那个人长大了,变得优雅且英俊。
单单这样站着,已经吸引了路人的目光了。
徐明的脑子一片浑沌,那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师,你们……认识?”跟着下了车的秦青青敏锐地感觉到气氛的怪异。
“老师,你不会这么健忘吧!”陈逸尘单手插在口袋里,居高临下地挑了挑眉弓。
“爸爸……”徐心阳担心地扯了扯徐明的衣角。
男人回过神,嗫嚅道,“认识。”
随即,抱起孩子,顾不得礼节,溃逃似地头也不回,“……再见……”
陈逸尘神情莫变地看着男人的背影。
“我送你回去。”陈逸尘率先打开车门。
一旁地秦青聪明地保持沉默。
到了家,徐心阳乖巧地洗了手,拿出自己的画板,安静地画起图。
徐明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里。
男人偷偷地收集了那个人所有的影片,跑遍了整个江海的音像店。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观看那个人主演的电影。
他以为他开始习惯了,也克服了。
他天真地认为,就算那个人站在他的面前,他也可以装着风轻云淡了。
可事实呢,他就像一只可怜的老鼠,一看到猫就方寸大乱,弃盔而逃了。
他应该微笑着看着那个人说,“你好,好久不见。”
为什么他就做不到?
“叔叔……”只听到徐心阳叫人的声音。
男人惶然地站了起来。
只见陈逸尘走了进来。
“不欢迎?”陈逸尘虽然是笑着,可男人无端地发冷。
“欢迎,欢迎。”男人手忙脚乱地拿了纸巾擦了擦本就干净的椅子。
进厨房想要给客人倒杯水,却发现热水壶里空空如也。
转身想对在房间里的客人说声抱歉,陈逸尘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他的身后。
男人一下子觉得毛骨悚然。
“这里没怎么变。”陈逸尘环顾四周,下了结论,“都没有搬家。”
“嗯。”傻瓜似得在等你。
“过得不错?”
“嗯。”除了偶尔,大多时候都不错。
“老师……”
男人低着头,默不出声。眼睛一下子湿润了,这声呼唤多少次出现在他的梦中。
空气中充满了沉寂。
“叫我名字吧!”或许划清界限对大家最好。自己也不该贪恋什么了。
“今晚我在这里吃晚饭,不介意吧!”
男人努力恢复着情绪,点了点头。
说完,陈逸尘不再搭理男人,去逗徐心阳了。
只听得小孩子欢快的笑声环旋在空气里。
徐明有一刹那的恍惚,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陈逸尘如今是明星了,吃惯了豪华大餐,也不晓得家常小菜能不能入他的口腹。
徐明也不去多想了,他也就只有这点手艺。
清炒虾仁、蒜蓉西兰花、蛤蜊蒸蛋、冬瓜小排汤被一个个摆放在餐桌上。
“开饭了。”徐明对玩得不亦乐乎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喊着。
陈逸尘和徐心阳洗好了手,乐颠颠地坐在了餐桌旁。
吃饭的时候很安静,徐明一如平时地给孩子夹菜,喂汤。
等徐心阳吃饱了,男人碗里的饭还剩大半。
“爸爸,我可以看会电视吗?”
徐明替儿子擦了擦嘴角,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去吧!”
“你很爱他。”陈逸尘扬了扬眉。
“嗯。”徐明开始扒饭。
终于,吃完了水果,陈逸尘起身道别。
“再见。”
“再见。”
原来这就是生活,当一切过去了,那么就是过去了。不管当初是爱的何等的撕心裂肺,到如今也只能化为一个微笑,就算只是呛然的。
第18章 上
儿童乐园里到处是孩子的欢笑声。
徐明跟在宋小雅和徐心阳的身后,手里拿着孩子吃剩的棉花糖。
“心阳,阿姨带你一起玩碰碰车吧!”宋小雅今天没有化妆,将大波浪的卷发扎成了一个马尾,穿着款式简洁的T-shirt,显得整个人很青春。
“好呀,好呀!”徐心阳挥舞着小手,一脸的兴奋。
徐明站在围栏外,看着坐在碰碰车里不停地被撞的前俯后仰的徐心阳。
徐明望着笑容灿烂的儿子,双手不由地紧紧抓住围杆。
徐心阳平时接触过的女性也只有幼儿园的老师。一开始看到宋小雅的时候,有些拘谨。
在宋小雅不断地逗弄下,很快就抛却了陌生感,和宋小雅玩成了一团。
本来还担心徐心阳看到宋小雅会抵触,结果是他多想了。
徐明一阵阵地难受。
他应该高兴,可忍不住地纠心。
“爸爸……”徐心阳从碰碰车里小腿打颤地跑了过来。
徐明一把搂住儿子。
“爸爸,阿姨说她有个大花园,花园里有个大大的秋千,还种了好多好多的花。到了春天,就会有好多好多的蜜蜂和蝴蝶。她家里有很多很多的玩具,有我最喜欢的比卡丘。”徐心阳的小嘴像是一把机关枪,激动地手舞足蹈,“还有,阿姨说,她那里也有迪斯尼的。如果我去她家里做客的话,阿姨会开车带我一起玩。”
徐明拿出纸巾擦了擦儿子额头上的汗珠,柔声问道,“那心阳想去吗?”
徐心阳眼睛里流露出渴望,看了看男人,再转头看向一旁的女人,“阿姨,我爸爸也去你家做客,可不可以?”
宋小雅怔忪了一下,瞥了徐明一眼,“欢迎,阿姨当然欢迎了。”
回程的出租车上,徐心阳累得倒在男人的怀里睡着了。
徐明摸着徐心阳粉嘟嘟的小手,一阵感怀。
过去肉乎乎的一个粉团,再过几年,他可能就要不认得了。
“我明天就回美国,我会尽快办理孩子到美国的手续的。”宋小雅有点嫉妒男人显露的慈爱和孩子对他的依赖。
徐明没有抬头,看着徐心阳的眼眉,点了点头。
到了小区门口,徐明付了车钱,小心翼翼地将孩子从车里抱出。
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背包。
徐心阳睡得很沉,小脑袋软软地靠在男人的肩头。
“徐先生。”有人从停在路边的车里走出。
男人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对方。
对方似乎将目光停留在男人身上若干秒,随后拿出一个草编袋,“这个是陈逸尘先生让我交给你的,请拿好。”
“奥,谢谢。”徐明接过。
草编袋里的声音清晰可闻,是这个时节独有的大闸蟹。
将草编袋放进水池里,动作轻缓地将孩子抱到床上。拿了热毛巾为睡得香甜的孩子擦了擦粉红色的小脸和小手。
坐在床头端详着嘴角上扬的孩子,可以想象小家伙一定是沉浸在美梦中。
回到厨房间,只见原本装在草编袋里的螃蟹此刻正张牙舞爪地举着大钳四处乱爬。
在市场里买的都是店家包扎好的,一个个被捆得好像粽子一样。
男人看着这耀武扬威的家伙简直是束手无策。
手机在裤袋里响起。
男人怕吵醒孩子,急急忙忙地接了起来。
“你好,我是陈逸尘。”
男人根本不去猜测对方是如何知晓他的电话的。他在多年以前就深刻地体会到穷人的隐私是无稽之谈。
徐明要得到他的音讯难如登天,而有些人却易如反掌。
“你好。”男人滚了滚喉结。
“东西收到了吧!”
“嗯……谢谢。”
有只彪悍的螃蟹竟然从水池里爬到了料理台上了。
男人张开手掌有些茫然地,犹豫着该如何下手。
“哎呀!”一不留神,徐明的食指被凶悍的螃蟹的大钳逮个正着。
“怎么了?”电话里是对方急切地关心。
男人甩动着手掌无法摆脱螃蟹的钳制,血慢慢地渗了出来,一滴接着一滴滴落到白色的料理台上。
徐明紧了紧牙齿,低声道,“没事。”
终于,螃蟹过瘾似地松开了大钳。
可血还在流淌。
“被螃蟹夹到了?”
徐明将手指伸进口中,吮吸着,声音模糊地应了一声。侧着头将手机夹在颈间,走到房间里,空出一只手在医药箱里翻找创可贴。
男人的耳朵一直贴着手机,终于找到了创可贴。
随后一声叹息,很轻,也很微弱,但男人耳膜还是准确无误地抓到。
突然间没有了声息,彼此却都没有挂断通话。
男人侧着的头颈渐渐地发酸,可似乎都在等待对方开口。
接着是漫长的静止。
彼此的呼吸却很清晰地传入耳畔。
“……那……再见。”
“……嗯……”
受伤的食指已经被创可贴贴合,男人隐隐还觉得痛,渐渐地这痛楚扩大,延伸。
拿了一根筷子伸进螃蟹的大钳里,这个笨家伙一把紧紧地夹住,一点也不放手。随后,轻松地将螃蟹扔进了草编袋里。
如法炮制的对付外逃的螃蟹,一只只束手就擒。
这个方法就是那个人教的。
那个人说过,别看这个家伙举着一对利器,看似嚣张,实则特别得好对付。
记得那个人说的时候还得意洋洋的样子。
那时候,男人的眼里是一片敬佩。
别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仍旧没有学乖,还是那么愚笨。
那天之后,陈逸尘又在几个傍晚的时分来了几次。
倒也不是每次会留下吃饭,有时坐会逗逗孩子就离开。
陈逸尘再次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就算那个人的举止如同探望一个昔日朋友般平常,男人已经方寸大乱了。
男人不敢询问陈逸尘来他家的用意,或许人家只是把他当曾经的师长罢了。
只要看到那个人,他就止不住地向那个人看去。
可却又特别的害怕从对方的眼睛里透露出对自己的不屑,他费尽克制着,他忍得万分辛苦。
努力地管束着自己的目光,就怕泄露对他的迷恋。
太阳渐渐西沉,男人呆滞地盯着留在房间墙上的那抹夕阳。
看得时间太久,以致眼睛微微发酸。
说什么有个孩子已经满足了,这辈子这样就好了。
其实,根本不是这样的。反反复复地骗自己,一个人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因为知道再也等不到那个人了。
他只爱陈逸尘,就算到死,这个人还是刻在他的心头无法消磨。
第18章 下
螃蟹被一股脑扔在锅子里煮了。
这种最原始的做法,最能激发食物本身的美味。
徐心阳坐在椅子上,手里拿了一条蟹腿,甩着把玩,黑墨墨的眼睛巴巴地盯着几个金黄色的家伙。
徐明翘着一只手指,仔细地为儿子剔肉。
“心阳,好吃吗?”徐明费力地剥着蟹壳。
好不容易,剔了一调羹,徐心阳小嘴一张,“阿唔”一口全部吞了进去。
“好吃。”徐心阳的嘴角还粘着黄澄澄的蟹黄。
“心阳,你喜欢今天的阿姨吗?”徐明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孩子的表情。
“嗯……”徐心阳歪着小脑袋,一副深思的模样。“喜欢的。”
“是吗?”空落落的感觉。
“因为她长的像妈妈。”
“心阳,其实……”一直瞒着徐心阳,就算今天和宋小雅见面,男人怕孩子一时无法接受她,而谎称她只是一个阿姨。
虽然家里有宋小雅的照片,徐心阳却很少拿出来看。况且,那也是多年前的照片。
在徐心阳的心目中,妈妈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徐心阳突然可怜兮兮地望着男人,眼眶里泯着水光,“爸爸……你是不是要给心阳找新妈妈了?”
男人抿了抿嘴唇,都说孩子是天真的,却都忽视了他们敏感的小心灵。
“心阳,其实那是你的妈妈。”
“真的?”徐心阳将信将疑道。
男人叹了口气,“爸爸怎么会骗你。妈妈这次回来是专程接心阳到新家的。”可又不甘心似地补了一句,“心阳要和妈妈在一起吗?”
小孩子的脸一扫阴霾,兴奋异常的手舞足蹈,“要,要。心阳终于有妈妈了。”
徐明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心阳……”
不是你的,总归不是你的。
怎么留都留不住。
徐明又碰到了那个陌生人。
这次,对方将一张邀请函交给了男人。
邀请函很精致,富有质感的纯白纸张上面是点点亮晶晶的水钻,在灯光下折射着熠熠的光芒。
的确是陈逸尘的字迹,邀请他参加陈逸尘的单曲发布会。
男人觉得陈逸尘并不需要他的祝福,他已是被无数人追捧了。如果是分享他的快乐,男人真觉得自己不够格。
男人不明白,似乎这种事情怎么都轮不到他。
发布会的地点选在江海最高档、气派的君悦大酒店。
难得路过,坐在公车昂头抬眼看看这座插入云霄的高大建筑已然让男人望而却步。那种地方让他心生畏惧,岂是他这种平民可以踏足的?
可如若不参加,却又是万般不舍。
“你一定要来啊!”陈逸尘亲自打电话关照,语气甚是客气。
男人真的不晓得该如何拒绝,可却又觉得那只是那个人的客套而已。
虽然他们之间的差距是十万八千里的遥远了,可只要想到对方过的很好,心里不是不高兴的。
或许对方根本没有其他用意,就只是需要男人亲眼见证他的成功。
和他在一起,又怎么会有今日这般的精彩?
穿了自己最昂贵的西装,虽然款式老旧,只是平时保养得当,倒也并没有显得十分寒酸。
特意乘坐出租车到达酒店。虽然是自己多余的担心,怕坐公交车去给陈逸尘丢脸。
出门之前,反复地检查了几遍邀请函,生怕遗漏了。
可不知怎么地,当带着雪白手套的门童微笑着询问男人是否有邀请函时,男人翻遍了整个包就是不见踪影。
门童的的笑脸没有维持很久,变得微微地不耐烦了。
进进出出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男人急得满头大汗,也不好意思站在门口挡着,站到一旁继续找着。
兜底找了几遍都没有,男人几乎有种想哭的冲动了。
想了很久,大概是落在出租车了。
男人隔着巨大的落地玻璃看了一眼,竖立在酒店大堂里偌大的陈逸尘的海报。
男人最后看了一眼,垂头丧气地离开。
坐在公车上,男人自我安慰,电视里一定会转播那个人的新闻的,也是一样的。
口袋里的手机来来回回掏出了几遍,最后鼓足了勇气给陈逸尘打电话。再怎么样,总是自己失礼,没有为对方捧场。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对不起,陈逸尘先生现在不方便接听,请稍后再打过来。”
男人呐呐地挂了电话。
自己真是自作多情,也许人家只是多了一张邀请函,顺手给他罢了。他却当作了天大的事情,那套西装还特意送到干洗店去熨烫,为此还失眠了好几天。
笔挺的西装里,浆过的衬衫领子卡在男人的颈间越发的难受,规规矩矩扣在脖子里的领带弄得男人呼吸不顺畅。
大概是挤在公车里的人太多了,男人的头有点晕乎乎的。
换乘了3辆公车,终于赶回了家。
看了看表,急冲冲地推了自行车去接徐心阳。
一路上,魂不守舍地。也没注意前方的交通信号灯,自顾自地骑着,差点和正常行使的轿车相撞。
“你找死,不想活啊!”对方降下车窗破口大骂。
引得一片路人侧目,男人涨红了脸,羞愧地几乎钻进地缝里。
到了晚上,早早得哄了孩子睡着,迫不及待地将坐在电视机前。
娱乐新闻的头条便是陈逸尘的新曲发布会。
而更被大大炒作的是陈逸尘耍大牌。
让在场的所有人足足等了2个小时。
最后在FANS的千呼万唤中,才施施然地出现。
在现场记者的一片质问中,陈逸尘很反常的没有昔日的温文尔雅。全场冷着脸,更没有一句话。
只是,对着FANS说了声抱歉。
随后,现场一场混乱。
男人哑然地关了电视,准备上床。
手机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
“为什么你不来?”电话里,陈逸尘劈头就问。
“我……”
大门被人重重地拍着。
晚上,听起来特别的瘆人。
门打开了。
“为什么你不来?”
昏暗的灯光下,陈逸尘手握着手机,靠在门边,红着眼重复着这句话。
第19章 上
陈逸尘连带的鼻尖都通红了,前额的刘海凌乱地垂落在眉间。在不甚明亮的灯光的照耀下,泛着隐隐水光的漂亮的眼睛,有些小动物似的软弱。
男人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青年,有些无措。
陈逸尘靠着墙,继续问着,“你为什么不来?”
这不依不饶的秉性与当年没有丝毫的改变。仿佛那隔了多年的时空,分离根本没有发生过。对方只是出了门到楼下的便利店买盒牛奶那么短的时间而已。
“我……”男人的喉咙里似乎被什么哽住似的酸楚。其实,他这种无关紧要的人到不到现场又有什么关系?
“老师,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老师……”
陈逸尘自言自语着,纠结着形状美好的眉头。
你……醉了!”男人伸手去扶这个青年。
陈逸尘的身上沾染了一些酒味,合着他淡淡的男性香水味,散发着罂粟似的诱惑。
“哼……我没有,我清醒得很。”青年一下子恼怒地推拒了男人的手臂。
男人措手不及不由地往后退了几步。
随后,陈逸尘自顾自地走进了门。
熟门熟路地坐进了房间里的沙发上。
“那个是什么东西?”晕红着脸颊的青年指着床上的隆起。
跟着走进房间,手里拿着水杯的男人顺着青年的动作,看了眼窝在被子里安然熟睡的孩子,“我的儿子。”
然后,青年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变得很难看。
一幅不可置信的模样,举在半空中的手指微微发颤,求证似地,“你说什么?”
男人的心紧缩了一下,脚不受控制地后撤一步。随即却又假装着没有听到青年的问话,“来,喝点水,解解渴。”
青年“噌”地站了起来,瞪着本就滚圆的美目,“我说那个是什么东西?”
陈逸尘的手指僵直地指着。
之前的几次没有也不敢在意这个人,原来在彼此分开之后,这个人的身形更加高大了。当年孩子似的细肩早已不复,取而代之的是充满男人安全感的宽厚。
对方扑面而来的质问,夹杂着无形的压力,再怎么骗自己都是于事无补了。那个人在自己看不到的时光里,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他的那个男孩只是他记忆里的了。
男人微微的有些伤心,咽了咽口水,“徐心阳呀!你不是还和他玩过?”
青年的手指脱力般地下垂,然后一屁股坐进沙发里,垂头丧气地双手插在黑发间,受到打击似地想不通,“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男人看不清将脑袋低垂在膝盖间青年的脸。
对方的反应让男人的大脑一时无法调转。
青年仰起头,露出迷路小狗似的无助,“老师,你不要我了吗?”
男人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老师……”
“老师……”
这熟悉的呼唤,几乎让男人产生错觉。
这只是多年前的某一个夜晚。
陈逸尘依旧只是在撒着他小孩似的无赖。
男人心软了,仿佛被蛊惑似地,拥住了青年的脖颈。
青年顺势搂住了男人,脸颊自然而然地贴住他的腰肢。
男人的双手实实在在地触摸到了对方的温热,这次不单单只是一场梦,醒来后只有怅然。
陈逸尘的脸颊一如当初的磨蹭着,那是他以前喜欢做的可爱的动作。就算到了现在,男人还是觉得那么的美好,那么的喜欢。
或许,就算到了彼此白发苍苍,只要这个是你最心爱的人,不管他做任何动作,在你的眼里永远是最可爱的。
“老师……”
陈逸尘抬起了头,深深地注视着男人。
男人清晰地可以看到对方双目中的自己。
他老了,不得不承认的苍老,额头和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皱纹。
而眼前的青年是那样的俊美,流淌过的时间对于他是一种历练过的美感。当年男孩似的甜美被如今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男性荷尔蒙的魅惑所替代。
男人一如雷击,醒悟过来。
那个人是醉了。
真的,醉话是最不可信的。
陈逸尘舍弃父亲庞大的事业不做,另辟蹊径的拍电影。
男人就算再不关心世事,也知道如今做明星的不易。
打开电视是铺天盖地的选秀,男孩女孩争相参加,就为了出人头地,可以做被人拥戴的明星。
只是,做明星何尝容易?
要不然,新闻里怎么会时不时地曝光所谓的潜规则。
可是,陈逸尘却做到了。
他不仅仅是一时的被人记起,而是长时间的被人牢记。
他所参演的电影是过亿的票房,就连那玩票似的唱歌也是白金的销量。
他什么时候尝过失败的滋味?
他想要得到的一切都是唾手可得的。
他这个平庸的男人本该是被这个人拿捏在手里的轻易。
说的难听点,就是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笃定男人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却没料到,徐明还是有了自己的生活,更预料不到的是拥有了骨肉。
于是,陈逸尘有了落差。只是这样的落差让他一下子无法消化而已。
他现在只是孩子似地不服气罢了。
或许在青年的心里认定,他是被他征服的。
他的确也是臣服的。
也许,他只是想要在男人面前摆一下胜利者的姿态而已。
可是,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落魄与潦倒吗?
只是,何必再不甘心地再次证明呢?
根本没有必要。
就好像今天的发布会,他去不去根本是无足轻重的事情。
这个人只是受不了别人的不重视,以为自己被怠慢了而已。
其实就算要男人把心挖出来,他不会皱一下眉头。他掏出的心,必定是鲜红鲜红的,扑通扑通直跳的。
男人轻轻地推开了青年,后退了几步。
陈逸尘眨着眼,疑惑地望着男人。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是眼前的这几步而是一条鸿沟,男人再努力都无法逾越的。
逼迫自己认识到这一点,虽然残忍,却是必要的。
他已经老了,不是那么多年前的人了。
当年,他可以残存着一口气苟且到现在。
只是现在这把年纪了,却无论如何再也经受不了一次了。
他老了,他只想安安静静地过完余生。
有空的时候,可以坐飞机去看儿子。
第19章 下
“你走吧!”徐明握紧拳头,努力维持口气中的冷淡。
陈逸尘依旧保持着搞不懂状况的表情。
徐明转身不再看他了,多看一眼就会将伪装的冷漠瓦解。
突然,身后被青年猛地一把抱住。
男人本能地反抗起来。
只是,对方却以更大的力量压制男人所有的动作。
嘴里却是可怜兮兮得嘟囔,“老师,老师……”
徐明叹了口气,“你还是走吧!”
最好走得干干净净,走得越远越好。这种飘渺的温暖过后只会让人觉得更冷。
陈逸尘猛然使力,扳过男人的肩膀,让彼此面对面。
毫无防备的男人感觉唇上一热。
陈逸尘的嘴唇紧紧地贴了过来,辗转舔 弄着。
男人重新开始挣扎,双手大力地推着对方的胸膛。
只是对方却以压倒性的优势抱住了不停挣扎的男人,将他的双手毫不费力地圈在彼此的胸间。
陈逸尘不放弃地吻着男人,在男人的额头、眉间、鼻尖一路慢慢地吻下来。
然后,陈逸尘顶着他挺直的鼻梁在男人的脸颊处磨蹭,就像一只圈养的小狗绕着主人的小腿表忠诚。
男人的双手顿时失力,眼泪一下子从眼眶里迸流了出来,
那是曾经他们最熟悉的亲吻方式。
透明的液体滑过男人的脸庞,陈逸尘伸出舌尖,沿着下滑的轨迹琐碎而又细致地舔着。
青年的手环向男人细弱的腰肢。
男人的手抱住了对方的脖颈。
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警示着自己,将他推开,他推开他。
可双手却自暴自弃地迎向了这个人。
靠在陈逸尘的怀里,那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使得男人一阵又一阵地晕厥。
这个人真的长大了,他的怀抱既温暖又充满了男子汉的安全感。
陈逸尘的唇停留在男人的唇上,就这样彼此屏气凝神地看着对方。
男人在对方坚定而又执着的等待中,丢盔弃甲地张开了嘴巴。
一进入男人的口腔,对方的舌尖毫无绅士的温柔,而是炙热地,激烈地翻弄着男人的牙床,紧紧纠缠住男人的舌头。
这失控的亲吻,已经让男人彻底缴械投降,任凭对方的索取。
陈逸尘的手摸索着去解男人的皮带,随后将男人的裤子褪下。
随后,放开了男人。
陈逸尘连脱衣服都是那么的具有美感,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地解着衣扣,扬起性感的嘴唇淡然地微笑着。
在男人的一片目瞪口呆中卸去所有的束缚。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闭上了眼睛。
静静地期待中并没有想象中贴过来的热度,男人升腾起一股绝望。
倒胃口了吧!
他这具衰老的,毫无线条,根本没有任何美感可言的身体,一定是让对方失了兴趣。
那个人怎样的人没看到过?
不管是妖娆、媚惑的女人清新质朴的女孩,只要那个人勾勾小指头,别人便都会飞身扑来。
男人稳了稳心神,强迫自己睁眼,哪怕对方的眼神里是一片鄙夷。
可这就是事实啊!
或许对方只是想要重温旧梦,可惜是那么的寡然。
男人终究睁开了双眼。
陈逸尘赤 裸着身体,离男人几步之遥,只是手里多了一瓶徐心阳的润肤露。
陈逸尘扬了扬手,用他一贯的微笑,“这样老师就不痛了。”
“……”
再次走近男人,宛如天神般的身形让男人觉得窒息。
这个人真的是醉了吗?
陈逸尘的身体散发着迷人的诱惑,只是男人怎么也无法忽视他胯间的硕大。
心里不得不感叹,竟然连这个也会长大。
陈逸尘年轻而又结实的身体拥住了瘦弱的男人,薄唇轻啃着男人的耳垂,软软地低喃,“喜欢老师……喜欢……”
男人的眼睛又不争气地湿润。
演员是自己最钟爱的,况且对方又是这般的全情投入。
就算这是谎言,可为什么是这样的真实,这样的甜蜜?
“老师……”陈逸尘与往昔无异,在男人的耳鬓厮磨着。
陈逸尘细致、周到地为男人做足了前戏。
男人唯一的经验也只是来自于这个人。
男人战战兢兢地张开了腿,在最后的理智中,弱弱地开口,“关灯。”
他顾及着他的儿子。
他想要拒绝,可是身体却如藤蔓般的纠缠住了对方。
陈逸尘只是看了男人一眼,娴熟地关上了灯。
黑暗里,彼此沉重的呼吸更加清晰。
然后,男人被面对面地插入。
“啊……”男人咬着牙,将痛楚吞进了肚子里。这具身体除了那个人,根本没有与他人有过肌肤之亲。
看不见对方的脸,可被入侵的感觉却愈加明朗。
对方顿了顿,等待着男人的适应。
只是很快没有了耐心,开始律动起来。
一开始还是温柔地抽动,渐渐地就失了风度。
陈逸尘好像饥渴似的,更像是忍了很久的样子,大力地顶动。
男人被顶地节节后退,贴在了墙壁上。
于是,更加方便了对方的动作。
“老师。老师……”青年不停地喊着,之后便一把抱起了男人。
“啊……”男人低呼,双腿缠到青年的腰间,紧紧地夹住。
痛楚过后便是快感一阵阵的袭来,男人抛却了理智,在青年的操纵下,在欲海里沉浮。
青年的花样繁多,将男人压在门上、桌上、沙发里尽情又尽性地做了又做。
整个房间漂浮着情 色的味道,在男人一次又一次的颤栗中,陈逸尘终于迸发了。
陈逸尘闭目躺在沙发里,带着满足的笑容睡着了。
颤抖着双腿的男人拿着热毛巾仔细地擦拭好陈逸尘湿热的身体,费力地为这个人盖好被子。
将对方凌乱地扔在地上的衣物归纳好,整齐了摆在茶几上。
扶着酸痛的腰,勉强为自己做了清洗,收拾好一切,爬到了徐心阳的身边。
他最爱的人,此刻都离他那么的近。
男人安详地躺在床上,有点怅然,有点恍然。
第20章
男人整晚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着。deat h19.c om
接着,闹钟就在枕边震动。
徐明在第一时间按下了闹钟,没有开灯,在半明半暗的房间里摸索着穿衣服。
睡眼惺忪间下了床,然后在微亮的晨光中看到了陈逸尘的脸。
陈逸尘像个婴孩蜷缩在被子里,大半张脸陷在柔软的枕头里,那双流光溢彩的美目闭合着,浓而密的睫毛盖在眼眶上。
这个时候,迷迷瞪瞪的男人清醒了过来。
原以为昨晚只是一场梦,害怕醒来后只有惆怅。
身体里的酸痛在此时是这般的真实。
一如曾经的清晨,总在睁开眼的时候,幸福又惶惑地看到这个人。
然后在心里再次确认,这个人在,还在。
手不由自主地掖了掖睡梦中的人的被子,拨开覆盖在青年鼻尖的碎发。
蹑手蹑脚地打开了房间的门,转头看了看房间里朦朦胧胧的两个人,都还沈浸在梦乡。
男人当然不会很傻很天真地觉得这次可以和那个人天长地久了。
可站在站在盥洗台前,忍不住地轻哼起了歌。
虽然不成调,可心里却是满满的有什么要溢出来的感觉。
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里更是盈盈的微笑。
不好意思似地垂下眼帘,开始洗漱。
那个曾经深深伤害过他的人,他选择了默默地原谅。不是他卑微,也不是他软弱,只是他向他的爱屈服。
随后,将崭新的毛巾和牙刷放在盥洗台上。
电饭锅里放了少许的米合着水,男人插上了电,开始煮粥。思忖了一下,拿了钥匙,到楼下的餐饮店买早餐。
又匆匆赶到便利店买了包烟熏肉,好配粥。
刚打开门,只听到徐心阳在房间里模模糊糊地喊着,“爸爸,爸爸……”
男人连忙放下东西,洗了洗手,奔进房间里。
陈逸尘已经醒了,穿着齐整地端坐在沙发里,听到男人的脚步声并没有看向男人。
男人飞速地看了一眼,隐隐地有点不对劲。
与昨晚抱着男人口口声声叫着“老师,老师”相比简直派若两人。
但没有多余的时间,躺在被子里的徐心阳的小手伸在半空中摇晃着。
男人赶忙将孩子的手塞进被子里,温柔地斥责道,“着凉了怎么办?”
“嘻嘻……”
男人又抚了抚儿子的发心,“要不要再睡一会?”
“爸爸给我穿衣服。”
“好嘞!”男人拿起孩子的毛衣,为孩子穿衣服。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妈妈?”
“……快了吧!”男人抓着孩子雪白的小脚丫套着袜子。
徐心阳跳着下了床,看到了一直被男人的身形挡住的陈逸尘。
“叔叔!”徐心阳愣了愣,接着便甜甜地叫着。
陈逸尘并没有像往日一样对着孩子和颜悦色,只是抬起眼睛冷冷地扫了一下,之后就将目光调转。
男人的心往下沉了沉,故作若无其事地牵住儿子的小手,“小猫咪洗脸脸。”
“嗯。”徐心阳听话地点头。
男人将热粥盛在碗里,放在餐桌上,将买好的油条和烧卖一并摆好。
徐心阳已经拿着他的调羹慢慢地吃起来,嘴里含糊地说着,“爸爸,叔叔他……"
“心阳乖,爸爸去叫叔叔。”
房间里的陈逸尘保持着原先的动作,眼睛直直地盯着书桌上的合影。
“那个……”男人搓了搓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吃早饭了。”
“好。”陈逸尘干脆地站起来。
餐桌上很安静,只有孩子的调羹碰到瓷碗的声音。
陈逸尘放下筷子,拿纸巾擦了擦嘴,口气里没有任何的起伏,“谢谢款待。”
喝着粥的男人被噎了一下似地,顿了顿,“应该的,应该的。”
随即,低下头,慢慢地吞咽着早餐,男人渐渐地顿悟了。
陈逸尘起身,站到窗口,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拿下键,等了若干秒,简洁地吩咐道,“过五分钟在楼下等我。”
徐明放下手里的碗,也站了起来,没有说话。
“我昨晚醉了,谢谢你让我留宿。”
“没事,换作别人,我也会这样做的。”
陈逸尘的脸色愈加的冰冷,脸上是牙痛似地忍耐,“你家的沙发不错,难得让我能睡得那么香。”
“这样啊……”
“那我走了。”陈逸尘从徐明的身边擦肩而过。
“……”
直直地打开门,没有回头。
“嘭!”门被关上了。
腰变本加厉地酸痛起来,男人撑着腰,愣愣地坐回位子上。
只听到那个人的脚步渐行渐远。
然后,又强撑着站了起来。
害怕被人发现似的躲在窗户的一旁小心翼翼地往下窥视。
车子已经停到了并不宽敞的楼下。
陈逸尘站在车外,有人从车里推开了门。
陈逸尘弯下腰,停顿了那么一会儿,再钻进车里,干脆地关上了门。
直到车子从视线里彻底地消失,男人才收回目光。
靠在墙上,闭着眼。
然后,支撑不住的身体倚着墙慢慢地滑坐在地板上。
男人怕怕冷似的将整个身体缩成一团,紧紧地抱住自己。
“爸爸,爸爸……”
徐明张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徐心阳的卡通拖鞋。
男人掳了一把脸,抬起头,强作笑颜道,“心阳,怎么了?”
“爸爸,地板上冷。”说着,徐心阳伸开小手使力去拽坐在地板上的男人。
“心阳……”男人一把抱住孩子,将懦弱的泪水擦在孩子的衣襟上。
朝着孩子挥挥手,看着孩子蹦蹦跳跳地跑进了幼儿园里。
男人推着车子,慢慢地走着。
风卷着落叶,在半空中飞舞,辗转着几下后便在地上打转。
风岂是真的要和落叶在一起,只是耍耍它的威风而已。
从那个人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开始,自己就燃起了那么点可悲又可怜的希冀。虽然,一次又一次地逼迫着看清彼此间无法丈量的距离,可还是懦弱地靠近着。
生活根本不是人家打了你一顿,再给你吃颗糖就可以忘记的。为什么要在同样的地方,摔了一次再一次。
对那个人,这辈子就是这么无能的爱着了,除非是另外换一颗心了。
可是如果不死心,自己便是最大的一个笑话了。
第21章
人总是被生活捉弄。越想逃避的,越想忘记的,偏偏它就是不放过你。
走在路上可以看到那个人的巨幅广告,下课休息的那么一点时间里,都会听到让他背脊发冷的名字,就连电视少儿频道里由那个人代言的身影都会频频出现。
那个人的人气越发的高昂,男人越发的瑟缩。
徐明特别希望自己变成蜗牛,能够背着那个大大的壳阻挡风风雨雨。
“徐老师,有你的信。”门卫大叔和蔼地将信件交到了男人的手里。
男人定睛一看,信封的右下方赫然标着是他连想都不该想的美国S大学。
男人看着信封有点愣神。
难道……不会吧!
“谢谢!”男人顿了顿神,将信件慎重地收好。
回家就是一阵的忙碌,直到上了床才想起包里的那份信。
坐到书桌前,没有着急地拆开,而是握在手心里。
踌躇了一番才小心翼翼地将信件拆开。
男人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看了又看,看着S大学的公章,还是不敢置信。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馅饼,再怎么砸也不应该砸到他。
男人甚至将英文字典找了出来,对着信件里的英文单词逐一逐一的翻译。的确,是和自己的理解无差。
凝聚了他最大心血的论文被S大学的实验室相中,对方有极大的兴趣,发出邀请请求共同研究课题。
S大学的邀请函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这么好的事情,怎么会轮到他?
只是心底还是升腾起激动,止不住地兴奋。
男人渐渐地已经开始确信了,可还是有着一丝担忧。
在忐忑与欣喜中,慢慢地入睡了。
虽然永远比不上那个人的一个手指头,可自己不是那么没用的。
这次,终于在梦中摆脱了那个人。
不是骗局,也不是玩笑,的的确确是受到了邀约。
当男人从校长室里走出的时候,终于有了真正的真实感。肩膀被校长厚实的首长重重拍下的痛感同样存在着。
回到办公室又是被同事们围绕着接受祝贺。
做惯了路人甲,这样被人簇拥的感觉让男人显得不太自在。
同事们叫嚷着要男人请客,男人没有拒绝。
在不大的饭馆里被一个又一个同事灌着,男人的情绪难得高涨,也放任了一下自己。
这么多年,做的事情比任何人都要出色,只是评职称之类的好事永远轮不到他。男人是苦闷的,也会有怨言。只是一个人憋在心里,不会和别人提起。
这些年,除了那个人主动接近了被动的男人,再没有其他人了。
等出了饭馆,男人有些醉意了。
只是这醉意让男人忘却了过往的不堪,整个人飘飘然的。
谢绝了同事的好意,独自拦了出租车上了车。
徐心阳特意关照秦青照料了。
乐颠颠地告诉秦青这个好消息,秦青没有任何的雀跃,保持着与往日相同的冷然。
这个得意门生的表情是男人预料中的,心底还是小小的揣测还能有什么样的事情让这个学生动容。男人坐在幽暗的出租车里,摸出了手机。
“秦青啊!我过来接心阳了。”酒劲在男人的体内开始发酵,男人大着舌头。
“他已经睡了,明早我直接送他到幼儿园。”
“这样……”男人用那混沌的大脑考虑了一下,便答应了。他这样的酒态被孩子看到也不太好。
让秦青带着孩子,他也安心。
弥漫着酒气的车厢被前排的司机按下了车窗。
冷风罐进了车里,男人一阵热一阵冷得更加迷糊。
男人靠在车椅里,眼皮越发的沉重。
出租车停在了小区门口,男人蹒跚着爬出了出租车。
男人跌跌撞撞着一阵走,一阵停地依在楼道的墙壁上慢慢地挪着步子。
摸索着拿出了钥匙,眼睛迷茫着,门锁在眼前晃动,无法聚焦准确,开门都花了半天的功夫。
将钥匙随便一扔,便直扑上床。
男人是被渴醒的,嗓子干得要裂开。
抱着胀痛的脑子,到厨房间里倒了杯水。
然后,重新爬回了床。
只是,这次翻来覆去地没有了睡意。
平日只要一个侧身,就能看到身旁的徐心阳。
今晚,家里只有他那么一个人。
想想以后就要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便觉得伤心。
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随后摸到了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
那个人不期然地跳入了男人的视野里。
寂寥的房间里,回响起了徐明的声音,“你为什么不爱我?”
“你为什么不爱我?”电视里的那个人说着同样的对白。
“我那么爱你,为什么你不爱我?”
“我那么爱你,为什么你不爱我?”
仿佛是回音。
这是那个人的荧幕处女作。
那时候的他演技还有点生涩,只是这份生涩中更多的是一份真实,让观众有着感同身受的共鸣。
男人不只一次地在静静的午夜观赏过这部电影,只要是那个人的对白他可以只字不差。
在一片苍茫的夜幕下,那个人一遍又一遍质问着女孩,然后他转过身,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微微地耸着肩膀,他对着大海咆哮。
只是大海的涛声淹没了他的撕吼。
男孩再次转过身的刹那,泛着晶莹水光的眼睛眨了眨并没有什么液体掉落。然后骄傲地昂起头说,“你不爱我,你会后悔的。”
那种少年般的桀骜与不羁,仿若是他本人的附体。
男人拥有那个人全部的收藏,甚至是不计代价。
尤其是这部片子,多年前的作品,加之必定是要正版。
终于辗转之后,如愿以偿。
这个片段,男人那时拿着遥控器不停地回放,他多么希望那个人这句话是对着他喊出来的。
我爱你,我未曾后悔过。可惜,我的爱不是你要的。
那个人根本不应该懂得这种怎么努力也得不到的心情,他那样的人要想的根本是势如破竹般的容易。
为什么他就那么的逼真,那么的情真意切,男人就是弄不明白。
男人试图从他扮演的各种角色中找到蛛丝马迹,借以希望那个人曾经有爱过他的痕迹。
可惜,无果。
男人不明白,那个人那时候和他在一起的为什么能够表现的那么真切。感觉自己就是被那个人在乎着,以致被爱着。
那些掷地有声的表白,和如今还依稀记得当时那个人的表情。
认真,诚挚。
好比最近的那个夜晚,那个人又在他耳畔喃喃地念着,“老师,你喜欢你……”
现在男人真正懂得了,他天生就是一个好演员。
任何一种人,他都能够拿捏到位。
他与那个人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要不然,他自己怎么会再次受骗,心甘情愿的上当?
男人心头涌起一股冲动要去质问那个人,为什么?
或许是还未散退的酒精平添了男人的勇气,男人真的拨通了那个人的电话。
男人还未来得及后悔,电话就接通了。
在长久的彼此缄默中,那个人先开口了,“有事吗?”
真的对着那个人了,男人那股冲动“咻”得消失了,不知如何应对,“奥,我要去美国了。”
便惶惶然地收了线。
自己真的是无药可救了,指不定那个人会觉得他有多可笑。
为了那仅存的,短暂的爱情,几乎失去了一个人的尊严。这么久以来,总是将对方想象得那么美好,其实是在自欺欺人。
房间里,从电视里反射着一丝丝的亮光,折射在男人看不真切地脸上。
对着电视里的那个人,仿若是在告诉自己,“我不爱你,我要爱自己。”
可说完,心里却更加的空落落,没有着落。
人活着总是有底线的,舍不得那个人受伤,可为什么那个人就舍得你受伤呢?
第22章
去美国的日期很快就定了下来。
徐明忙着整理资料,收拾行李。
徐心阳用自己的零花钱精心挑选了礼物,在卡片上歪歪斜斜地写了“给最爱的妈妈。”
他万分期待着。
徐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告诉儿子,这是他与他的分离,只是他与她的团聚。
好像要收拾的东西太多,孩子的衣服,玩具,零零总总的,男人简直想把整个家打包。到最后,放进行李箱中孩子的毛衣、大衣还是一件件的取出来,玩具只留了孩子平日晚上陪着一同睡觉的小熊。
美国那边的家一定是都为他准备了崭新的,拿着这些陈旧之物,岂不是更平添不必要的麻烦。
那个人再也没有来过。
想想这样也好,牵扯不清的关系还是尽早了断,不管对谁都好。
也许对方放过他了,耍弄他这个呆滞 .本分的老实人真的没有意思了。
看着天色不早了,就赶到菜场买了菜。
回家的途中看到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哆嗦着身体,躲在墙角避着风在兜售自种的青菜。
老太太的菜篮里的青菜大小不一,菜叶黄黄的耷拉着。
“先生,要不要?便宜点卖给你。”老太太看到有人经过开始吆喝。
男人提着菜,停下了脚步。
“那给我称1斤吧!”男人看着老太太风干似的脸庞心生恻隐。
老太太伸出干裂红肿的手往塑料袋里塞,直到塑料袋被撑得满满的。
男人看着对方空空的菜篮没有开口。
真的降温了,一大把岁数还出来讨生活也不容易。
男人付了钱,紧紧了衣领一路小跑着回家。
楼下停着一辆跑车,男人觉得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一开门,就看到一双不属于自己的男士皮鞋。
这个家,除了那个人,没有其他人出入了。
徐心阳也只有为熟人才开门。
男人心里冒出一股怒火。
恨不得一把揪住那个人的衣领,将那个人丢到门外。他实在不明白这个人到底过来做什么?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那个人把他当什么了?
那个人又到底要在他身上得到什么?
走进房间,只见徐心阳趴在地板上玩着拼图。
这还是从秦青家里带过来的。
徐心阳央求了他好几次,要一起拼。他实在是忙得没有时间,小孩子只好一个人慢慢地拼。可那一千块的拼图不是一个小孩子独自可以完成的。
陈逸尘坐在徐心阳的一旁,心不在焉,仿佛有心思似地没有注意到男人。
只有徐心阳拉拉陈逸尘的裤管,陈逸尘才低下头拿起一片拼图。
男人悄悄退了出来。
将那个塑料袋的青菜倒在料理台上。压在袋子最底下的青菜干瘪,枯黄,没法食用。
男人丢丢拣拣,一袋子的菜勉强挑出了一盘。
男人有些无奈。
怜悯之心真是不值钱,你好心,可惜人家就是利用你的善心。
再想想在风里那个老太太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也没有那么生气了。
虽然,上这样的当不是一回两回了。比如看到路边有乞讨的老人和小孩,男人总是会摸出一块 两块钱。
然后,隔了几天,又在同样的地方看到那几张脸。
男人难免会有受骗的感觉,可下次再碰到这个类似的事情,屡屡再犯。
男人坚信,这个世界总是好人多余坏人。不能因为自己遇到不安好心的人就不再抱有善心。
所以,男人的待客之道是热忱的。
多了一个大人,男人特意多加了两个菜。
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三个人围着餐桌安静地吃着。
整顿晚餐,男人的眼光没有在青年身上流连过。
吃完饭,徐心阳溜到房间里打开电视机看他的卡通片。
原本男人总是控制孩子看电视的时间,现在也撒手不管了。
陈逸尘坐在餐桌边,帮着男人收拾碗筷。
随后,坐在餐桌前,看着男人洗碗。
徐明尽量忘却这个人的存在,只是就算背脊对着那个人都能感觉对方盯着自己的热力。
男人觉得浑身难受,他有些厌倦了对方莫名的态度。
相信他要吃家常菜的话,多的是有人为他做。
这样反复的折腾,男人觉得累了。
这种神经紧张的感觉让人特别觉得疲惫。
“你们要去美国了?”
徐明没有转头去看陈逸尘的表情,隐约点觉得有些胁迫的感觉。
“是的。”男人手里的动作没有停止。
一段沉默之后,陈逸尘再次开口,似乎要印证,“不再回来了?”
男人抬起头,看着窗外,不知该如何回答。
如果青年这样的态度,换在若干天前,男人或许会欣喜。
男人真的厌烦了,他不明白他的去留和这个青年有什么关系。
“那我怎么办?”
男人真的觉得这个人莫名其妙到了极点。
当初你一声不响的离开,有没有问过我怎么办?
他已经不年轻了,真的玩不起了。而且,他这个人连什么是玩笑什么不是玩笑,他都分不清。他就是一头热的当真。
“和我有关系吗?”男人涨红了脸,硬起心肠。
对着那个人的任性,一直以来是迁就的,更是宽容的。可是,那个人却从来漠视他的心情。他也会疼,也会痛的。
男人不是不会说重话,只是他在乎青年。他宁愿自己伤心,也不舍得青年难过。
现在,他不想让自己那么痛了。
“你……”陈逸尘一把扯过男人的手臂,额头上的青筋暴跳着。
不要被他逼真的表演蒙蔽了,男人警示着自己。
他知道看着对方几乎以假乱真的真诚又要心软了。
“你去做你的大明星。”男人费力拨开钳制着自己手臂的手。
“我去做明星还不是为了你。”陈逸尘恨狠地咬着牙,手不由地更使力握住男人的手臂。
“……”男人不可思议地望着青年,大概是他的耳膜坏掉了,他听到了火星语。
“你竟然没有等我,你竟然结婚了,连儿子都那么大了。”陈逸尘似乎找到了发泄口,不管不顾地指责,“现在是要全家团聚了,嗯?”
青年狠狠地瞪着男人。
“……”男人木若呆鸡。
“你不是最爱我的吗?为什么你没有等我?”陈逸尘突然放开了男人的手臂,后退了几步,“现在还要一走了之,你说你把我当什么?”
然后,便摔门而去。
男人收拾好厨房,陪着孩子一起看卡通片。
徐心阳躲在男人的怀里,看到好笑的地方“嘻嘻”得笑着。
男人抚摸着孩子黑黑的软发,那个人说了那么一堆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男人已经怕得不敢胡思乱想,青年耍的花招实在是令人防不胜防。
可回想着青年因为愤怒而微微变形的漂亮脸蛋,似乎这几年那个人并不是过的很好。
男人抓住孩子柔软的小手,将所有的心神放在节目里,实在是没有勇气再想下去。
第23章
飞机腾空而起的失重感和在耳边响起的轰鸣声,让男人一阵头晕。
原本兴奋不已的徐心阳扯着男人的手臂,紧闭着双眼,“爸爸,爸爸……”
绑着安全带的男人只得侧着身,一只手搂住孩子,不明就里地焦急道,“怎么了?”
徐心阳的小脸皱成一团,低低地呻吟,“耳朵疼。”
小手不由自主地去捂耳朵。
男人暗自责怪了自己设想的不周全,急忙掏出口袋里的口香糖。
剥开包装,让孩子放在口里咀嚼,又嘱咐小孩不能将口香糖咽进肚子里。
徐心阳也不吵闹,乖巧地动着牙齿。
渐渐地,飞机平稳了。
男人连忙放下安全带,将孩子抱进怀里。
终于告诉了孩子,以后他只能和妈妈一起生活了。
徐明艰难地解释,妈妈以前太忙,现在终于有时间可以陪他了。
徐心阳昂起头,疑惑地看着男人,“为什么?”
为什么?真的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男人其实也很想知道。
而在孩子的心里一直以为是永远的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了。
然后,徐心阳固执地不再说话。
显然,他并不接受男人对他的安排。
只是,徐心阳不习惯一般孩童喜欢用的招数,大吵大闹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男人蜷在狭窄的座位里抱着孩子。
飞机安全地降落。
徐心阳抓着男人的手,眼里充满了乞求,“爸爸,心阳要和爸爸在一起。”
男人的半边身体麻痹着,下飞机的时候走路都一瘸一瘸的。
一同前往美国的秦青,默默无语。
跟在身后,拿好行李,办理好出关手续。
在出关口只见画着浓妆的宋小雅对着他们扬着手。
徐心阳更深地往男人的怀里躲藏。
终究还是将孩子交到了等候在机场的宋小雅的手里。
看着徐心阳怯怯地让宋小雅抱住。
宋小雅的家的确有花园,有秋千。
可是,徐心阳被宋小雅牵着手 ,站在那个漂亮的院子里用哀求的眼神和男人道别时,男人后悔了。
男人通红着眼,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为期一周的学术交流是紧张的。
整个行程是紧凑,没有浪费一分钟。
男人虽然极力的投入了,可总是不在状态的样子。
秦青的确是一个有才学的学生, 主动担当了解释的工作。
而男人与秦青一同研究课题那么久了,彼此间的默契是无人取代的。
只需男人指出其中的某一点,秦青便在下一刻跟进。
看着秦青对同行的疑问对答如流,男人是欣慰的。
男人整天忙着整理冗长的资料,暂时地忘却了一些。
只是就算再劳累,躺在酒店的床上,眼前总会出现徐心阳闪着泪光的那对黑眼睛。
可转眼想想,去争了又能怎么样?
甚至他都与宋小雅办理了离婚手续。
他们已经是毫无牵扯的陌生人了。
终于隐藏不了心中的秘密,向秦青坦白了徐心阳的身世。
“既然舍不得,干吗给得那么干脆?”连一直不开口的秦青都责怪男人的懦弱。
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旁人了。
他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所做的事是最正确的,其实根本不是这样的。
可就算不是血亲那又怎么样?
他根本没有坦彻心肺地告诉孩子,他不想放手,他要和儿子在一起。他根本没有机会让孩子做选择,枉自抹煞了孩子的权利。
或许,徐心阳就是想要和他在一起。
宋小雅是他的妈妈,可几乎就是一个陌生人。
美国的一切都要重新适应,未必美国的食物就适合孩子。
或许去了迪斯尼之后,也会觉得不过如此。
就算和他在一起的生活是艰辛的,可并不是富足的生活也能带给孩子更多的快乐。
小孩子其实是最真实,最不懂伪装的动物。
小孩子根本不会介意给他吃的是咸菜还是萝卜干。只要透过肢体、通过语言让他感受到他是被深深的爱护着,其他就不重要了。
可男人的故作大方,其实是他太胆小。
他没有胆量去争取,只是一味地逃避。
只是胆怯的害怕撞得头破血流了,还不是什么都没得到。
可是,那时候的自己才是死心了。因为自己尽力了,用尽了全力,没有遗憾了。
其实,对着那个人还不是这样?
对着那个人,根本没有坦白过,他其实自己是在等他。
如果当初自己能够坚持一点,或许就不是现在这副模样了。
在那个人的眼里,自己有老婆,有孩子,堪称幸福的一家三口。
自己又何尝想过那个人的心情?
如果那个人是真的喜欢自己的话,必定是会恨他的。要不然,怎么会对自己一阵热,一阵冷的。实在是那个人喜欢自己,舍不得放手,却又无法原谅自己的背弃。
男人翻来覆去的想着,也不知道凭着自己愚笨的脑子这次到底没有想错?
又回到了江海。
虽然江海的交通没有美国的畅通,虽然江海的空气没有美国的新鲜,就算江海所有的一切没有那么的美好,可是重新踏上江海的土地,男人无来由地觉得亲切与可爱。
那个人的身影活跃在电视荧屏上。
各种各样的广告发布会和走秀。
只是,这次男人不再回避那个人了。
盯着屏幕看着那个人的这种时尚造型,说不出来的英俊。
都临近年末了。
那个人不再出现他的生活里。
男人隐隐地觉得那个人的不出现,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
那个人似乎被人窥破了心事一般,如同一只顶着壳的蜗牛悄悄地躲藏了自己。
哆哆嗦嗦地骑着自行车赶回了家。
在小区的门口停下时被人叫住了。
“徐先生。”又是那个人,给徐明送礼物的陌生人。
徐明知道这个人是那个青年的贴身助理。
徐明推着车,抖了抖身体,等着这个人说话。
可似乎对方有难言之隐似的,斟酌着字眼。
“那个……徐先生,能否去看一下陈逸尘?”
男人瞪大了眼睛,看向对方。
“那个……”对方仿佛很为难,“陈逸尘拍戏受伤了,死活不肯做手术。”
男人一下子发慌了,“怎么了?”
却又觉得自己太过紧张了,随即掩饰着,口是心非道,“那他做不做手术和我有什么关系?”
“麻烦你去一趟吧!”对方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了。
第24章
男人惴惴不安地跟着上了车,缩手缩脚地坐在车子里。
心里像炸开的油锅,焦急万分。
担心那个人的伤势,又搞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要和自己的身体作对?
可是他去根本就是于事无补的事情。
男人偷眼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的人。
只见对方一手握着方向盘,一脸严肃地看着前方。
大概是病急乱投医了,要不然怎么会找上他?
只是心像是被什么紧紧地拽着,连呼吸都难受。
等下了车,才发现停在了一幢别墅前。
沿着规则不一的用鹅卵石拼成的石子路,穿过两旁都是高大茂盛的长青绿植,“哗哗”的水声是一个小巧的喷水池发出的声音,走进了豪华房子的花园。
男人目不斜视地走着。
房子大的简直离谱,男人顿在门口。
男人的脚开始发软,虽然一直以前知道那个人是富豪人家。可那之前那种想象只存在自己的脑子里,等真的身临其境了,男人不是一般的被打击到。
原本心里冒出得那么一点不确定,一下子被现实浇熄了。
唯一的一点信心也没了。
举目四望,雪白的羊毛地毯铺在地板上,家具、沙发整齐地摆放着,散发这低调的靡菲。
竟然真的还有一个壁炉燃着火。
男人眼里所见的,根本就是电视剧里豪门的排场。
现在身临其境了,他这种本分、朴实的人都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摆了。
“请跟我来。”那个冷面助理为男人开道。
男人站在原地不动。
男人戒备地暗自观察,那个专横跋扈的大家长不知道会不会从某个黑暗的地方跳出来。
“这是陈逸尘的私宅。”对方知道男人心思似的解释。
男人舒了口气,随即又像是被噎到了。
那个人究竟只是做明星那么简单?
那钱也太好赚了点了吧!
再想想自己那间寒酸到极点的房子,男人简直是无地自容了。
放着这么好的地方不待,干吗要窝在他那么小的蜗居里?
那个人毕恭毕敬地站着,不声不响地离男人几步远。
男人踏出了一步。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感觉整个人都要陷进去一般,舍不得将脚拔出来。
跟在助理的身后,踏上了铮亮光洁的楼梯。
楼梯的墙壁上,依次安放着青年获奖的各种照片。
男人不敢二意,只是匆匆扫了一眼。
虽然捧着奖杯的青年微笑着,并没有十分开怀的样子。
然后,助理停在一扇房间门前,伸出手指扣了扣门。
里面并没有人应门。
助理自管自地打开了门。
男人还站在门口,只瞥见房间的一角。
地板上凌乱的丢弃着抱枕、衣服、枕头。
“你怎么又来了?”只听到青年不耐烦的声音。
“我给你带了个人。”
接着,房间里鸦雀无声了。
男人还愣愣地站在门口。
在房间里的助理重新走到门口,面瘫似的脸上显现一抹微笑,“徐先生请进。”
“啊!”只听得房间里的人一声惨叫。
男人吓得赶忙跑了进去。
房间里根本没有看到那个人,倒是床上看到一坨大大的隆起。
“陈逸尘……”男人已经顾不得其他了,直接跑到床边去揭那个人身上的被子。根本顾不得人家不想看到他之类的。
刚才的那叫声已然让男人吓破了胆。
男人怕得不得了,就担忧那个人缺胳膊断腿。
只是被子被那个人紧紧地从里面抱着,怎么也拉不开来。
对方越是固执,男人越是忧心忡忡。
“逸尘……”男人连带的声音都开始发颤。
被子里的那个人放弃了挣扎,像蚕蛹一样包裹着。
男人小心翼翼地揭开了被子。
那个人四肢健全的躺在宽大的床上。
男人松了口气。
平滑的小腹,强健有力的身躯美好的展开着。
长而直的双腿毫发无伤地并拢着。
然后,目光一下子从那个人的身体调转开。
那个人光裸着身体,只套了一条内裤在身上。
灯光下,那个人的身体散发着青春的窒息美感。
只是那个人却双手捂着脸。
难不成那个人的脸……
男人的心开始颤悠,晃了晃身体。
就算是普通人对自己的容貌都在乎的不得了,而且还是他这种靠脸蛋吃饭的明星?
虽然,男人承认这样想是过分了点,可现在的FANS都是盲目的,热烈的喜欢着拥护着某个明星,这个明星的外貌是绝对占了很大的成分的。
毕竟,陈逸尘长的那么标致,男人心里乱得像一锅热粥。
可手伸到半空就慢慢地缩了回来。
人家根本不想看到他。
那个人什么时候让他看到过这么不修边幅,一直以来都是那么光鲜从来没看到过这么难堪的场面。
他过来,无异于在人家的伤口上撒把盐。
男人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左脚蹭着右脚。
那个人依旧保持着那个动作。
“那我……走了。”再待下去实在是多余。
男人低着头,跨过丢在地上的枕头。
接着,便被人一把扑倒在地毯上。
就算地毯很柔软,可毕竟下面是地板。
还被人实打实得紧紧地压着,男人一口气都要喘不上来。
身上的人很快发现了男人的不对头,双手撑在男人的身旁,微微的抬起身体来。
“咳咳……”男人涨红了脸,一通乱咳。
“老师……” 陈逸尘拍着男人的背脊,抱歉里夹杂着小心翼翼。
男人终于停止了咳嗽,恢复了正常的呼吸。
“你……”男人趴着身体,转头。
不管是谁,被人毫无预兆的一通猛压都是会生气的。
这次,陈逸尘没有遮住脸。
天空接近黄昏。
房间里没有开灯,有些昏暗。
徐明看着陈逸尘并不真切。
只是陈逸尘脸上的伤痕还是大大的出乎男人的意料。
徐明不由地倒吸口凉气。
“是不是很丑?”被男人看到他的惨象,陈逸尘并没有想象中得气急败坏。
陈逸尘的整个脸肿着,一侧的脸还青紫着。最严重的是他的额头上有个长约5分钟的伤口,就像一条令人倒胃口的蜈蚣丢弃在一只鲜美的蛋糕上。
“怎么会这样?”男人的心痛得一阵一阵抽搐。
陈逸尘盯着男人的眼睛,然后嘟起嘴巴,对着男人一个媚眼,“还不是因为你。”
“呃……”
陈逸尘再一次把男人重重地压住。
“我……你……”
“你都不要我了,做什么都没意思了。”陈逸尘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始抱怨。
“我……”
第25章
男人艰难地翻转身体,双手捧住陈逸尘的脸,眼泪汪汪地,“到底怎么弄的?”
陈逸尘看着男人泫然欲泣的神情,心里绽开了花。
可表情却还是幽幽地,“吊威亚的时候,注意力没集中就从半空中摔了下来。”
陈逸尘的轻描淡写根本无法和当时的现场状况相比。
在试机的时候,一旁的武术指导看着陈逸尘完成一个360度的旋转和踢腿。
然后陈逸尘被悬在空中,意外就发生在瞬间。
动作还没施展,身上的钢丝就断了。
以陈逸尘平日的反应最多也只是身体先着地,跌倒在事先垫好的安全措施上。
可那天,他没有。
而是歪斜着摔倒在坚硬的地面上,而且他没有本能地伸出手护住自己的脑袋。任凭脸庞“啪嗒”撞到地上。
而现场的所有人员一下子被懵了。
停顿了若干秒后,大家才反应过来似的,心急火燎的去急救。
满头满脸是鲜血的陈逸尘神志相当清醒,死活不肯送医院。
这么大牌的人说一谁还敢说二,只好送回家修养。
医生也来了,做了全身的检查,很幸运没有脑震荡,也没有骨折。
随后做了创面的消毒与缝合。
就是破相了。
这对于一个演艺明星不亚于是毁灭性的打击。
当然了,如今医学昌明,额头上的伤疤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问题是陈逸尘不配合,不肯整容。
不管是谁游说,毫无效果。
两个人就相互交叠着躺在温暖的地毯里。
“你怎么……”男人的眼泪又涌上来了。虽然,徐明想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就是不行。他这样很丢脸,可就是心疼,难受。
那个人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
可陈逸尘越发的不在乎了,“最多以后不拍戏了。”
“那怎么行?那么多人喜欢着你,怎么向人家交代?”男人为人师表的说教开始发作。那么多的人在乎他,岂能是拍拍屁股就走人的。
男人的絮絮叨叨让青年难以自持。
“老师……”
男人一下子噤声,微微地尴尬,他越界了。
他哪来的资格和立场像个家人一样的啰嗦。
“老师……”
低垂着眼帘的男人被迫抬起眼皮,窘迫着看向青年。
等男人意识恢复时,才意识到他和青年在接吻。
一开始只是陈逸尘一个人在吻着男人的嘴唇,接着男人的脑子就炸开了,不知怎么搞得,演变成相互亲吻了。
彼此的嘴唇热切的粘合辗转,舌尖纠缠在一起的那刻,男人的耳膜几乎要轰鸣,这次喘不过气来得感觉这样直白,胸口痛的几乎炸裂,之后又微微地带着甜。
或许只是电光火石那么短暂的一刻,却又像是一个世纪那般的漫长。
男人是在陈逸尘“嘶嘶”的抽气中清醒了。
捧着陈逸尘脸颊的双手压在他的伤口上了。
男人吓得只往身后侧。
身体不由地动了动。
随后,男人便觉得彼此此刻的状况微妙且尴尬。
“对不起,对不起。”
陈逸尘立马又开始忍无可忍地吸气。“不要动。”
“让我起来……”
男人的脸好似着了火,他那里被那人重重地顶着。
“老师,和我在一起吧!”陈逸尘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
“我现在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保护你了,真的。”肿着脸的陈逸尘向男人表白。“我不怪你和女人结婚了,当初我一句承诺都没有留下,你的确也没有什么理由等我。怪只怪我那时候没本事,没有能力争取自己喜欢的人。”
男人还是不说话。
“我终于成功的回来了,可你竟然连孩子都那么大了,真是太讽刺了。”陈逸尘的头窝在男人的颈边,有些伤心,有些心酸。
终究男人的手按在了青年的脑袋上。
“你怎么就一声不响地走了?”虽然旧事重提已无任何的意义,可男人还是放不下。
“老师……”陈逸尘的声音闷闷地,“没有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是我的错。可是我知道的,你根本不会在乎我是有钱人还是穷光蛋,只要在一起很开心,我以为就够了。而且,那时候也没有什么机会让我向你坦白。”
这就是陈逸尘的骄傲和矛盾。
“唉……”
“我本来接受我父亲的安排要去英国留学的,可遇到你之后,我想留在江海。那时候,我真的太天真了。我做的最错的就是向我父亲坦白我喜欢你。”
“我父亲根本不允许两个男人在一起,何况他以为我只是小孩子的贪玩罢了。我那时候真是傻,为了证明自己是真心的,和他当场翻脸,弄得他下不来台。”
一直以来男人纠结着在这段爱情上他一个人在孤独地前行,却没想到陈逸尘对此的付出。以至,他误会了他。
这些年,对这个人不是不怨恨的。
觉得他玩弄了他,玷污了最美好的感情。
总想着自己多么的艰难,多么的苦楚,只看到陈逸尘人前的风光,没有考虑到他的辛酸。
男人搂住了青年。
关在家里,随时随地有人看着。半夜翻墙被抓,父亲就真的生气了。
派了人教训了男人一顿。
父亲这样做,只是警告他不要再轻举妄动。
他的确也不敢了。
灰溜溜的去留学,留心机会伺机逃回江海。
可半道上被拦截了。
然后父亲只留了一句,“看来只能弄死那个祸害了。”
他下跪了,求饶了,保证乖乖地听从父亲的安排。
这些,陈逸尘不会告诉男人的。
他不想让男人觉得他这么的软弱。
那样无能的他是耻辱。
他一定要摆脱父亲的束缚,一定要回到男人的身边。
在外国的几年里,或多或少的会留心男人的消息。
虽然知道男人结婚了, 可他笃定那只是男人的逢场作戏,或者说是一种保护。
他一边嫉恨男人的不坚持,一边又明白男人的不容易。
于是,总想着自己能够长大,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可以独当一面,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的爱情,而不是被人摆布。
他的确做到了,可惜老师成了别人的丈夫和父亲。
“老师,和那个女人离婚吧!对方要多少补偿,我们都满足她的要求。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了。”
男人没有开口告诉青年他恢复单身的实情。
或许幸福来的太快让他一时难以消化,或许他还是不信任青年。
只是男人被陈逸尘亲了又亲,晕头转向间还是被压倒了。
男人想要挣扎的,可是一对上青年那猪头一样的脸就心软了。
男人的目光流连在对方线条漂亮的锁骨,健美的胸膛,握住的腰身仿佛蕴含着无限的能量。
那个人的双手所到之处,衣物便如自动般褪尽。
虽然赤 裸相呈不是一次两次了,可还是觉得羞涩。
当那个人强有力地挺入了时候,男人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叫出了声音。
怎么……
比上一次又大了。
男人唯一的经验只从那个人身上得到,可每次都是不同的感受,简直把他折磨地毫无招架之力。
男人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抱住那个人宽厚的背脊,那光滑、厚实的背部此刻纠结着所有的肌肉,蓄势待发。
那个人一次比一次更深的挺入。
感觉那个人浑身充满了可以依靠的安全感和归属感。
被压在地毯里被那个人侵犯了一次又一次。
这还不够。
反正,年轻就是好,有无穷的耐力和精力。
趴在床边,被那个人狠狠地玩弄着。
到最后,男人残留一丝理智,不辜负他此行的目的,“受伤的地方还是尽快治疗吧!”
“老师,你嫌弃我了……”
于是,为了证明他不是那么浅薄的人,他被压了整整一个晚上。
第26章
不管多么劳累,男人体内的生物钟还是让他准时的醒来。
男人很怕冷,早上起来的脚必定是冰冷的。
这个早晨,是暖和的。
身旁的确是躺着一个人,散发着和煦的暖意。
男人不由自主地更加的靠近。
随即,男人的警铃大作。
徐心阳不可能长手长脚的搂抱着他。
男人“噌”的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接着,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睛。
“老师……”
然后,青年蜻蜓点水般的吻了男人的嘴唇。
男人彻底醒了。
陈逸尘依旧俊美无比,只是额头上的伤口赫然醒目。
一切都是真实的。
“老师……”那个人还像当年孩子似的对着他磨蹭。
不消多时,男人的大腿处就又被人真枪实弹的顶着。
男人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那个人的厉害,他完全的、彻底的领教了。
“你……”
明明天亮前才罢手,那个人依旧像饿了太久般扑了过来。
那个人热切的双唇又密集地吻上来。
被单下都没有蔽体的身躯,更方便了青年的肆意。
两个人的胸口紧紧地贴合着,陈逸尘胸腔内急速的心跳合着男人失控的心跳,所有的再一次变得疯狂。
只是男人的微小挣扎,在陈逸尘的眼里看起来更像是欲迎还拒。
陈逸尘愈加的激动与兴奋。
男人那处依旧柔软着,势单力薄的男人再一次被陈逸尘长驱直入。
“轻点……”徐明红着眼睛讨饶了。
他可不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了。可怜可怜他一把老骨头吧!
陈逸尘听话地放慢了□的频率。
只是,并没有如男人预想般轻松。
青年慢悠悠地更深的顶入,停顿若干秒后,再慢吞吞的后退。
如此反复。
陈逸尘在男人的耳边低低地喘着气,连带地这声音听起来都像是罂粟般更让人沉迷。
男人根本不敢去看陈逸尘的眼睛。
流光溢彩的眼睛可以将他的整个魂魄吸出。
没有了高昂激进,却更像是在享受每一个细节。
只是那犹如慢动作回放的性 爱,更让人承受不了,是让人咬牙切齿的上瘾。
青年一副神情自若的淡定。
到这个时候,男人知道自己又上当了。
他就是一头傻乎乎的驴子,他的面前绑着一个萝卜,不管他的头颈如何伸长就是那么一点点的够不着,只能伸出舌头填到美味。
更可恶的是那个人看好戏似的扬着嘴角,男人愤怒难平,却被又被浑身散发着邪魔似的魅力,弄得神魂颠倒。
青年的硕大在男人的体内继续作恶着,随后猛地对着男人的某一处一顶。
徐明立即头晕目眩,失声大叫,“嗯……啊……”
陈逸尘视若无睹,依旧是不紧不慢的作弄着。
这种折磨死人的顶动,让男人发狂。
抛弃了所有的礼义廉耻,抓住了青年蕴含着无穷动力的腰肢,眼眶里涌动着水意,声音犹如蚊蝇,“快点……”
那个人却像得了失聪般地,“什么?听不见……”
被耍弄的男人恨恨地推拒陈逸尘结实、健美的胸膛,更无可奈何,“你……混蛋……”
“是不是这样?”陈逸尘装模作样地加快了律动。
动作了几下后,又停在了男人的体内。
“还是这样?”
“你……”男人的眼泪被逼了出来,举着虚软的拳头敲打对方的胸膛,倒更像是打进了一堆棉花里。
“老师……”陈逸尘看着男人小绵羊似的恼怒,再也克制不住了,对着身下的这个男人猛烈攻击了。
陈逸尘的手好似有魔力,所到之处只听得男人的阵阵呻吟。
那种克制在喉间的低沉的,压抑着的声音,让青年心痒难耐。
陈逸尘并不是没有过别人。
的确有非常听话、体贴的,更有在床上非常合拍的,可午夜时分,却还是寂寞。
忍不住地将和男人的那点短短的时光拿出来回味。想着交往时候的每一个细枝末节,想着想着心里便会舒服很多,可随后便会不停地泛出苦涩。
这等同于慢性自杀的辛酸幸福,青年就是舍不得将它遗弃。
只要那种得不到,等不到,求不到的痛苦滋味还在,陈逸尘就有无穷的斗志。
奖项一个接着一个的获得,站在领奖台上,高举着奖杯的他是扬眉吐气的。
他可以摆脱父亲了,挣脱那个庞大家族对他的束缚了。
台下那经久不息的掌声夹杂着影迷疯狂的尖叫声,是让陈逸尘满足的。
主持人的问话永远是那么没有水准。
“请问你最想要感激和分享的人是谁?”
还能有谁?
除了那个人,再无其他。
可是,他就是没有等到他所要的祝贺。
抛头露面根本不是陈逸尘的本意,可似乎只有这个捷径才可以得到徐明的关注。
陈逸尘了解男人,这个男人唯一的爱好只有看碟。
那么,总有一天能够看到他主演的影片。
他可以不要命的一口气连接好几部片子,还不是为了男人。
对,他如今什么都有了,有声誉,有财力,可就是没有等到那个男人。
终于再次相逢了,并不美好。
在梦中无数次的幻想,可惜现实是那般的打击到他。
那个活蹦乱跳的、可爱到爆的孩童竟是他的儿子。
他几乎要奔溃。
突然间,有些心灰意冷。
虽然受辱,可还是一次又一次去那个男人的家里。
他是真心喜欢那个孩子,可看着那个男人对着孩童流露的无限慈爱,他又恨不得捏死他们。
这种充满爱意的目光,本应该只停留在他身上。
厌恶这样别扭的自己,可愈加的难以抵挡。
因为只有那个男人才能够填满他心底的那个无尽的黑洞。
普通的,也是平庸的男人是他的信仰,只是他永远不会对他表明。
陈逸尘势如疾风的律动,让男人挚切地感受着直达心脏最深处的痉挛快感。
男人好似一叶小舟,在狂风暴雨般里飘摇。
最后,终于停泊在温暖的无风无雨祥和的港湾里。
第27章
陈逸尘老弱病残般歪歪斜斜地靠在床头,这个人对专聘的膳食营养师熬煮的套餐动了两下筷子就放下了。
“你不吃怎么能好?”男人看着他这高大的身躯却只有猫一样的胃口,既心焦又无奈。
学校也放假了,徐明每天都会往这里跑一趟。
那个叫石历衡的助理,看似很冷淡,其实很关心陈逸尘。
似乎石历衡对他两的事情了如指掌,却守口如瓶。是他私下找了徐明,陈逸尘对自己的放任,他都焦头烂额了。
的确是徐明来过后,陈逸尘变得正常起来。
配合医生的理疗,开始积极治疗起来。
虽然他是伤势不严重,可毕竟一个剧组几十号人等着这个大牌开工。
这样无期限的拖延,对陈逸尘没有任何的好处。
违约金是小事,可这信誉度就不好说了。
在这个圈子里,不恃宠而骄才能保持在巅峰。
石历衡对徐明心声钦佩,也只有这个男人能够这么的细致,耐心十足,忍耐陈逸尘时不时不着边际的想法。没有任何的不耐烦,安安静静地陪着。
只是,陈逸尘开口要他住在这里的要求,徐明没有应允。dea  th19.com
男人对这个人就是一根筋,区别不了什么话是逢场作戏,过去就是全然的一股脑的当真.
这次男人学乖了,虽然还深深地喜欢着.但心存介怀,害怕着,俨然失去了信任,小心翼翼地防备着.
于是,每天陈逸尘巴巴地等着男人过来,等徐明一走,他不配合的秉性又暴露了。
石历衡也没有立场去强迫徐明,就连每天想开车接送男人都被婉言拒绝了,只妥协让石历衡送到最近的车站。
冷面的石历衡都看得出,明明彼此还爱着对方,却为什么还这样的小心翼翼?
不过,很快就放弃了。
爱情,果然不能沾,一碰,人就变得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想吃麻辣烫。”陈逸尘的舌尖在口腔内转了一圈,嘴角荡漾着若无其事的微笑。头侧歪着,似乎在回味美味。
“老师,我要吃麻辣烫嘛!”早已不是年少的那个人了,可对着男人撒娇的劲头根本不减任何。
“看到这些东西,我都想吐。”陈逸尘忍不住翻白眼。
男人看着眼前精致的套餐,明明是营养均衡,又符合他这个病患的食疗,不明白这个人会如此的挑剔。
“可是,麻辣烫对你的伤口恢复不好的。”陈逸尘额头上的伤疤无时无刻地提醒着男人,那个人要戒辛辣,要戒烟酒,要戒海鲜,甚至连酱油和陈醋都不能碰。
“不管,我让别人帮我买。”陈逸尘作势掏出手机,吩咐他的助理
看着架势,今天不满足他的口腹是不行了。“我去买,我知道你的口味。”说罢,男人似乎有点忐忑,为自己的擅作主张微微地不好意思。
随即又不安道,“那个……你口味没变吧!”
陈逸尘盯着男人看得眼神有点奇怪,努力克制着什么。
“老师,你过来。”陈逸尘对男人招了招手。
不明就里的男人靠近陈逸尘。
陈逸尘猛地大力地抱住男人。
没有防备的男人跌到了床上,在脑子一片空白中,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俯身压下来,然后徐明的嘴巴一下子触碰到了对方滚烫的,微微颤动的嘴唇。
男人被紧紧地圈在青年的怀抱里,几乎要窒息。
这个吻与以往似乎有那么的不同,好像那个人要将他的整个人揉进对方的骨血中。
男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觉得一阵阵的璀璨的烟花在眼前绽放。
“老师,老师……”这声声低喃,仿佛是青年心底的呼唤。
不知怎么地,男人听了心里反而有点难受。
“我给你去买。”男人在陈逸尘的身下挣扎了几下。
可惜,青年并没有松手,而是更用力地抱紧男人。
男人的头皮一麻,心想,坏了。“你不是要吃吗?我现在就去。”
陈逸尘置若罔闻,不规矩的双手扯开了男人的衣服,伸了进去。
男人一下子慌了手脚,要将对方作恶的手拉开。
只是那个人的手有魔力似的,所到之处好像在男人身上放了把火。
“你……这样会伤身的……”男人面红耳赤地兀自在床上扭动。
陈逸尘握住男人的手指十指交叉,引导着没有任何警惕的男人贴到了他发热的巨物上,“不做,会更伤身的。”
男人吓得慌忙撒手。
陈逸尘看着男人惊慌失措的表情,更是性情大帜。
说出来的话,更像是在哄小孩,完全没有任何的说服力,“做一次,做一次就好。”
手指灵活的去解男人的皮带,随后是拉链。
徐明的脑子不够用了,几分钟前还是要去买吃的,现在的状况是他要被吃了。
“你……”
陈逸尘啃噬着男人的耳垂,蛊惑着带着邪恶,“老师……那里……难受……”
青年说话的口气像是无辜的小白兔,可做出来的动作却是大相径庭,深深喜欢着对方的男人已经被迷得晕晕乎乎,完全妥协了,可又担心对方会出尔反尔,不放心的加了一句,“只能一次,就一次。”
于是,再一次被陈逸尘堵住了嘴巴。
“老师……我进去喽!”
男人背脊上的寒毛“唰”地竖了起来。
被进入的瞬间,男人几乎无法呼吸。
短暂的停顿中,男人回复一口气。之后便是大力的抽 插。
躺在床上的整个身体被顶动地往上移,男人浑沌间,暗叹,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最初的胀痛之后,是漫天无与伦比的快感。
男人双手抓着身下的床单,呻吟着,喘息着。
陈逸尘一副兽化的模样,不断地对着单纯的男人施展花招。
男人沉迷在陈逸尘创造的狂热的性 爱中,敞开着身体任人鱼肉。
灭顶的快 感扑面而来,男人好似一团散沙躺在陈逸尘的怀里。
而陈逸尘根本没有人品可言,身体力行的驳辞做多了会伤身这个谬论。
等男人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是一片昏暗了。
“老师……”心满意足的陈逸尘搂着男人的肩膀低喃。
徐明累的没有说话的力气,还是甩了甩肩膀,愤愤地要甩脱在自己身上作恶的手。
“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看到你就没了理智。”
男人懒得去看陈逸尘,听对方的口气好像造成这个后果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老师……”
“哼……”男人难得发脾气。
“咕噜……”陈逸尘的肚子叫了起来。
听到这声音,男人连微地一点生气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去买吧!”男人挣扎着起身。
陈逸尘连忙一把将男人按下,为之前的满足一己私欲而羞愧起来,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个男人对自己是最真心的。
“老师,我决定去做整容了!”
“呃……”
“但是,你要陪我一起去美国。”
第28章
人和人是不能相比的,这个徐明是知道的。
没有任何烦琐的安检手续,徐明就已经安然地坐进了飞机头等舱的豪华位子里。
间隔上次去美国根本没多久,却享受到了天壤之别的特殊待遇。
那次是早早的到了机场,在拥挤的人群里等待进关,又被海关人员摆弄着检查。上次坐的是连腿都伸不直的经济仓,这次是随便躺着、靠着的豪华商务舱。
徐明在陈逸尘的死磨硬泡下同意前往美国。
他是有私心的,可以去看看徐心阳。
虽然美国和江海有时差,可不管男人如何拨打宋小雅家里的电话就是无人接听。
男人真的担心他们是搬家了。
因为这样的想法让男人不是不泄气的,他只是想听听儿子的声音罢了。
临飞机起飞前,不死心地再一次拨通了电话,依旧让男人失望。
男人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上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有些伤感。
“怎么了?”坐在徐明一旁的陈逸尘探过身体。
徐明赶忙收拾了情绪,吸了吸鼻子,“没事。”
“想儿子了?”陈逸尘洞察一切似的。
“嗯。”男人双手交叉摆放在并拢着的膝盖上,整个消瘦的身体微微蜷缩着。
看着男人可怜的模样,陈逸尘有点妒忌,有点生气,“哼,舍不得还做的那么大方。”
男人意外地抬眼看了眼青年,惊讶于对方讽刺的口吻,却没有反驳,堵在喉咙里话翻滚了几下又咽了下去。
男人觉得尴尬,掩饰地调头看向窗外。
“请问有什么需要为您服务的?”漂亮的长腿空姐殷勤的询问。
“请给我来杯黑方,谢谢。”压低着帽檐的陈逸尘煞是礼貌,不复先前的恶劣。
“不可以。”徐明急忙拒绝。
“麻烦给我来杯黑方,谢谢。”陈逸尘褪下架上高挺鼻梁上的墨色眼镜,更加扬起笑容,刻意的放慢语速。
“不可以……”
“请稍等。”早已满脸通红的空姐对一旁徐明的话视若无睹,娇羞地对着乱放电的男人笑。
“谢谢。”
“你不能喝酒的。”男人不明白陈逸尘怎么这时候耍起脾气来。
陈逸尘将墨镜架在帽檐上,靠近柔软的椅背里,不理睬男人。
酒很快送了过来。
陈逸尘托着酒杯悠闲的晃着,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子里荡漾。
“对你伤口不好的。”男人皱着眉头,继续劝说。
“可是,已经送来了。”青年闲散地睨视了男人一眼。
“那我帮你喝。”男人一把接过青年手里的杯子,一饮而尽。
男人擦了擦嘴角,冲青年扬了扬眉头,“好了。”
陈逸尘对男人咧了咧嘴角,不再说话。
男人呐呐地放下酒杯,只能无趣地看向窗外。
随着飞机不断的攀升高度,窗外已无任何风景可看。
男人靠进椅子里,摇晃着双手对着双颊扇风。
“你热?”青年发现了男人的异常,放下了手中的杂志。
“有点。”男人松开了衬衫的衣领。
坐进机舱后,男人早已将厚重的大衣和羊毛衫脱掉,只剩一件单薄的白衬衫。
青年的脸靠了过来,呼吸间的热气喷洒到了男人的脸上。
男人的头颅往后靠,退无可退地碰到椅背上。
“你很热?”陈逸尘一本正紧的问道,只是手却放到了男人的大腿上,来回的抚摸着。
男人吓得有些语无伦次,“不……热……了。”
男人正襟危坐,整个身体都无法动弹。
苍白男人的脸上难得显现两团胭脂般的晕红,眼眶微红,一副任人宰割的可怜。
陈逸尘的手恶意地转向男人的大腿根部,揉搓着。
“拿开……”徐明咬牙切齿道。
“如果我不拿开呢……”陈逸尘眼里是说不出的邪恶,一把抓向男人的腿间。
“你……”男人大张着眼睛,倒吸了口气,浑身失了力气。
青年的手好似带了一股电力,很快如愿以偿的看到了男人的贲张。
男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青年,差异于自己的失态,又为自己如此不堪的被挑逗而羞愧,双腿紧紧夹住。
然后,再眼睁睁看着陈逸尘站了起来。
青年动作优美的解开皮带,拉下裤子的拉链,露出白色的底裤,然后便是令人窒息的硬物。
被酒精麻痹的男人牢牢地抓着自己的皮带。
陈逸尘俯身吻向男人。
男人一触碰他柔软的双唇就方寸大乱。
终究敌不过陈逸尘不同角度和方法的高明的吻技。
裤子在挣扎间被褪了个干净。
男人惊恐的连话都说不完整了,结巴似地,“你……这里……公共场合……”
警告着陈逸尘不可轻举妄动。
陈逸尘不需要男人善意的提醒。
陈逸尘清了清喉咙,按下传唤铃,“我现在需要休息,不要有任何人来打扰。”
“明白了。”空乘人员的态度诚惶诚恐。
陈逸尘邪恶冲男人一笑,非常满意对方的合作。
“老师……”
男人的心脏更加不规则的跳动。
将男人从椅子里拉起,随即一把将男人按在自己的大腿上。
陈逸尘被背后搂抱住男人,狠狠地啃咬着男人消瘦的背脊。
“不要……”
男人的那处贴着陈逸尘的滚烫,被激得要跳起来,却敌不过青年的力量。
“你……”
男人的双腿大张,被陈逸尘肆意玩弄,前后完全失守。
男人哪还来什么力气去反抗,只缩着肩剩下喘息的份了。
当陈逸尘的硬挺碰到男人的柔软处,男人愈加的哆嗦。
“老师,不要怕,我们一起开心。”
陈逸尘无间隙的贴合着男人,猛一挺腰。
埋进了男人温暖的紧 窒里,接着火热的巨物便在男人的身体里律动。
或许是酒精的缘故,男人比往日更加敏感.
“呃……”男人也不敢叫,生怕引起旁人的注意,双手死死地握着扶手。
陈逸尘的吻不断得落在男人的后颈,肩胛骨上。
这种在众人眼皮底下的偷欢似乎更加激发了陈逸尘的兴致。
青年只是嬉笑着,大力地动作。
扶着男人的头颈,不停地深吻着。
可怜兮兮的男人在狭小的空间内不停地被摆弄成各种各样的姿势被陈逸尘玩弄着。
男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怒目青年。
等男人醒过来,飞机着陆了,美国到了。
第29章
徐明觉得自己是多余。
原以为到了这边,陈逸尘是需要他照料的。事实上,一切自有人打点。
暂住的寓所是陈逸尘的私宅,只是他偶尔过来办事嫌住酒店麻烦而买下的。
出门有专属的司机开道,具体事项石历衡都已安排妥当。
他只能像个傻瓜呆在陈逸尘的身边,毫无用处。
陈逸尘额头上的伤口今天就要拆线了。
相信美国先进的医疗技术是一回事,可毕竟是攸关青年的未来,徐明总归还是提心吊胆。
看着陈逸尘一脸的无所谓,男人终究还是忐忑不安。只好压强着担心,不流露出来。
昨晚,男人有点失眠。
身旁的陈逸尘搂着他睡得很香甜,他也不敢翻身,就着躺下的姿势保持了一整夜。
一早起来,半个身体好像瘫痪似的不听使唤。
在浴室里拍打了半天才勉强恢复过来。
和煦的阳光懒洋洋的撒在男人身上,男人依偎在软绵绵的藤椅里,掬着水杯,眺望落地玻璃外的景色。
男人昏昏欲睡了。
窗外是一片绿地。
不若在国内扎堆的人群,这边只有在这草地上可以看到牵着狗狗悠闲散步的,推着婴儿车的,还有和小孩玩飞碟的不同肤色的人们。
外国的小孩长的都似洋娃娃般可爱,迈着晃悠悠的步子。
男人看着为粉团似的宝贝捏把汗。摔倒在地上也不哭,撅着屁股蹒跚着起来,露出没几颗小牙嘻嘻的笑着。
半咪着眼睛,被太阳照地眼睛里有了点水意,看着看着那婴孩的脸就变成了徐心阳的脸蛋。
医生过来了。
蓄着络腮胡,很和蔼。
单看外表,根本没有这个职业的严谨。
和陈逸尘有说有笑的。
陈逸尘一派神情自若坐着,站在一旁的徐明手心里捏了把汗。
“老师……”陈逸尘伸出了手。
徐明也顾不得忌讳什么了,反正这边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虽然,徐明不知道他和这个人到底算什么。
越是接近这个青年,越是发现彼此的距离。
陈逸尘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缺乏关爱的男孩了。
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无限的魅力,而真心爱着他的人有那么多,他实在找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闪光点,可以得到青年的垂青。
也许,只是他在弥补。也许,他只是在圆梦,当年那个没有完结的梦而已。
陈逸尘迟早会发现,他就是一个无趣、呆板的中年男人。
陈逸尘的甜言蜜语固然是男人喜欢的,可他也不再会因为别人对他的好,什么都当真了。
和青年的手指紧紧相扣,可依然无法抵消内心的紧张。
“老师,你轻点……”陈逸尘被扣得忍不住叹气。
“奥……奥……”可手里的力道丝毫不减弱。
男人想着,只要看到陈逸尘那张完好无损的脸,他也就安心了。
也该是他默默离开的时候了。
在最美好的时候走开,留给彼此最美好的回忆。省得将来青年厌烦了,他才后知后觉地卷铺盖,那才难看。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的,做人就是要知趣。
“OK!”
一旁的人都开始拍手鼓掌。
进入男人视野的是青年光亮无暇的额头,没有任何瑕疵。
徐明悬着的心终于回到了胸腔,高兴地拥抱住陈逸尘。
陈逸尘双手交叠抱住男人的后背,脸上洋溢着幸福,“老师好热情啊!”
陈逸尘不假思索的亲吻了男人的脸颊。
掌声愈发的热烈。
被牢牢锁在陈逸尘怀里的男人心脏狂跳,一大把年纪的还是害羞。
在这边,也没什么人认识陈逸尘,和徐明吃好饭,会旁若无人的抓着男人的手一起散步。
徐明的目光总是停留在草地上玩耍的孩童身上。
“我们养个小孩吧!”青年的口气好像在开玩笑。
“……”他是不是找错对象了。
“小孩多好玩,你看,你看。”陈逸尘指着不远处粉嘟嘟的小孩。
徐明摇了摇头。
小孩子不是好玩才拿来养的,养大一个孩子不知道要花费多少精力。
一个人半夜抱着发高烧的孩子拿着大包小包去医院;孩子在幼儿园闹事了还要低头向别的孩子的家长道歉;要有万分的耐心回答孩子不着边际的问题;担心孩子的性格会不会孤僻;关注孩子的身高,所有的所有。
当然,这些都只是甜蜜的烦恼,只要孩子搂住脖子甜甜叫声“爸爸”,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还是养一个吧!”青年还在胡闹。
大概他以为这和抱养一个宠物是没有分别的。
徐明紧了紧牙关,这辈子他只会养一个孩子,别无其他。
回复完美的陈逸尘不复之前的悠闲像条忠犬般绕着男人的脚脖子转。
吃过早餐后,和石历衡低语了一番,对男人打了声招呼就匆匆出门了。
徐明回到房间拿了包,独自一人上街了。
站在路口,叫了辆出租车,向司机报了地址。
男人按了门铃很久都不见有人开门。
绕着花园一圈,垫着脚尖隔着窗户玻璃看到厨房,里面一切井然,没有搬家的意思。
像个傻瓜一样等在宋小雅的家门口。
直到天黑,都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男人的心情不能用沮丧来形容了,对于这里他是人生地不熟,举目无亲。
风渐渐地大了起来。
再等下去,也是枉然。
男人一边离开,一边回头。
无奈地上了辆出租车。
“hello!”司机热情地打着招呼。
“hello!I will go to……”男人一下子急得满头大汗。
每次出门都是与陈逸尘同行,根本不用他去关心任何。
他甚至不知道陈逸尘的住所到底在哪里。
“MAY I HELP YOU?”
“……”男人努力回忆着住所旁的景物。
开始对着司机指手画脚,合着语无伦次的说着。
只是城市相似的景观太多。
天色是一片漆黑了。
男人的脑海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可怕的杀人狂魔,血腥的分尸案。
不断地自我安慰,不会的,不会的。
整个后背完全潮湿。
和司机兜兜转转了整个城市,才似乎找到眼熟的建筑。
付了钱还是无法肯定自己这次有没有搞错。
软着腿,推开了车门。
渐渐地,路旁的景物和之前经过的每一次都吻合了。
男人停下脚步,弯着身体,双手撑着大腿,开始大口的喘气,所有的气息之前全都憋在嗓子间里。
“徐明……”
男人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抬头。
“啪!”一个花了十成十力气的耳光打在男人的脸上。
陈逸尘一脸苍白,哆嗦着嘴巴,好像天塌下来般惊恐,大骂道,“你妈的死到哪里去了?”
“……”男人只觉得耳膜嗡嗡作响,呆呆地站着,被彻底打傻的样子。
“你妈的……”
陈逸尘竟然哭了。
然后,重重地抱住了男人。
男人隐隐地想着,该哭的人应该是他吧!
第30章
“你去哪里了?”青年就算流着眼泪依旧俊朗,只是神情吓人,眼神有些失控的疯狂。
徐明从来没有看到淌着泪的青年,就连电影里都没有看到过。电影里的这个人再怎么伤心最多是红着眼眶,根本不会这般的亲眼看到真实的滚烫的液体从墨色的眼睛中滚落。
男人扶着脸庞,不知所措。
“说呀!”陈逸尘双手握着男人的胳膊,誓不罢休得摇晃着。他要从这个男人身上讨还过去时间里的惶恐与后怕。
“先回屋吧!”一旁的石历衡看不下去了,扯过陈逸尘的手。
夜晚的室外,气温还真的很低。
陈逸尘恨恨地看了男人一眼,甩手。
徐明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很是茫然。
室内的暖气迎面扑然,徐明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陈逸尘怒气十足地坐进沙发里。
徐明的确抱歉,他在人家家里做客却失了客人的本分,让主人家生生的担忧。但更多的是困惑,怎么就挨打了呢?
他再错也不至于此吧!
石历衡为男人端了被香浓的奶茶,“暖暖胃。”
徐明感激地接过,小口小口地抿着。
“我们开始以为你去散步了,所以也不在意。只是到了天黑,你都还没回家,打你的电话关机。逸尘特别的担心你,毕竟这边的治安不是很好,何况你是黄皮肤的亚洲人。”石历衡看男人微微舒缓了情绪,开口说道。
坐在沙发里的那个人怒气未消,像个炸药桶一碰就爆炸。
男人直觉地摸了摸口袋,空空的,抱歉着,“忘记在家里了。”
陈逸尘一听,背挺得更加直了,重重地哼了一声。
脸开始火辣辣的痛,男人尽力克制着,眉头紧了紧。
“逸尘,你下手也太重了。”连冷漠的石历衡都看不下去,责怪道。
“……”陈逸尘横了徐明一眼,似乎要说什么,不知怎么地没有开口。
随后,石历衡走进了厨房。
将冰袋塞进了陈逸尘的手里。
陈逸尘不情不愿地走到男人身旁,坐下。
徐明吓得往另一侧躲。
气得陈逸尘一下子将冰袋贴到男人的脸上,徐明被这冰凉刺激地失声大叫,“哎呀……”
先前太过生气也没注意男人的伤势,现在近距离的看着男人的脸颊,陈逸尘的心抽搐了几下,的确是下手太重了。
男人脸上的皮肤很薄,皮下的血管遭受外力击打后完全爆裂呈现可怕的紫红色,半张脸早已红肿得老高。
想开口道歉,可想到之前自己失态掉眼泪的模样又克制了下来。
他想要在男人面前表现的强势,却是这般的懦弱。
想着男人唯一能去的只有宋小雅的家,飞车闯了不知道几个红灯却扑了个空。
彷徨着不知道男人在哪个角落里。
那几个小时里,失措、害怕、惶恐各种滋味如翻江倒海朝他涌去,种种可怕的念头在脑子里不停地闪现。
陈逸尘发现,自己竟是如此不济于事。
他以为他被磨练地顽强了,事实上还是惊慌失措。
回到家,查看男人所有的证件,都齐全地摆放着。
松了口气后,是背脊发凉的惶然。
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劫持了?被人杀了?
只能无望地站在门外,不断地张望,每过一分钟都是煎熬。
“你去哪里了?”陈逸尘不依不饶。
“我去宋小雅家了。”男人也不敢躲了。
“撒谎,我没看到你。”陈逸尘手上的力量又大了大。
“……我……迷路了。”
“你……”
眼看着陈逸尘就要发作,石历衡连忙挡着,“安全回来就好了。”
陈逸尘突然觉得泄气,男人对他根本不上心,可又不甘心,“以后你不准离开我的视线。”
男人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学校要开学了,我就要回去了。”
儿子他也不抱什么希望了,留在亲生母亲身边,他这个外人还真是瞎操心。
“你说什么?”
“你没事了,我也就放心了。”徐明耐心的解释,总不能他把话说的太直白,总归要给他留点情面吧!
“你……”陈逸尘跳了起来,“你把我当什么……”
徐明苦笑了一下,明明这话是他该问的。
突然,陈逸尘笑了,笑得有点凄凉,“我妈的真是一厢情愿,根本是我自作多情。我是那么的在乎你,这些年一直都忘不了你。”
“……”
“傻乎乎的以为你肯答应来美国是你决定和我在一起了。”
“……”
“其实你来美国,根本不是因为我,而是你的儿子在这里。为了给你惊喜,一直不敢告诉你,就怕万一不成功,你会更失望。我真他妈的傻,以为为你争取到了你儿子的抚养权就能和我天长地久了。”
“……”
“当年离开你是因为我没有本事,如今我有这能力了,可惜你的心思根本不在我身上。我也是人啊,我也会疼的。一想到你可能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眼前,我就怕得吓破了胆。我在你心里连一个小孩都不如。”
“……”
“你能那么爱一个和你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为什么不能爱我,为什么?”
青年还在骂骂咧咧,徐明已经是视线一片模糊了。
其实,根本不是青年说的那样。
他一直爱着那个人,从未改变过。
他是爱徐心阳,和这个爱青年是毫无关系和冲突的。
徐心阳走了,他是舍不得。可是他晓得徐心阳会永远记得他的。就算时间长了可能会淡忘,可他的影子会一直嵌在孩子的记忆深处。
陈逸尘走了,他是心碎的。破碎的心再怎么弥补都无法复原了。只要一想起曾经,心就会控制不住地疼,微小的,渐渐地扩散。
他知道这种疼是治不好的,会跟随自己一辈子。
而现在这个犹如天神般的青年却对着他一再地叫嚣,徐明的脑子根本不够用了,一片混乱。
他是胆小鬼,如果真的可以选,他一定会放弃徐心阳。
因为,他心底还是有那么丁点的妄想,希望能够和这个人在一起。
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要自己看清彼此间的距离,其实是害怕自己再原地跌倒,他知道再跌倒,是再也不能爬起来了。
可每次心跳都晓得自己爱着这个人,就会不甘心。
活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他在为别人着想,迁就别人。
是不是也该为自己活了?
“……我……爱……你……”连带嘴唇都肿着的男人艰难回答,颤悠着手指伸向半空。
第31章
偌大的客厅只剩两个人了。
徐明的手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静止不动。
而陈逸尘的手并未伸向他。
陈逸尘保持着被雷击中的呆滞,求证似地,“你……刚才说什么?”
徐明的脸一阵白,一阵红,这次也真的是被青年逼上梁山了,咬咬牙,“我爱你。”
声音不高,但咬字清晰。
于是,陈逸尘又哭了,号啕大哭。
青年像是失了浑身力气一般,瘫倒在沙发里,自顾自地将脸埋在手心。
徐明只看到从对方手指缝里流淌出的透明液体。
徐明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所以然来,只得坐在原地,丝毫不敢动弹。
接着,青年抬起了脸,脸颊上泪痕依然,被泪水冲刷过的眼睛里跳着两束火苗,看向男人。
陈逸尘”唰“得起身,紧紧地一把握住了男人的手,龇牙咧嘴道,“我再也不会放过你了。”
恶狠狠的话语,听起来却比甜言蜜语更令人信服。
十指绞缠,紧握住对方。
然后,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陈逸尘因为今晚再三的失态,徐明终于说了一直放在心里的话。
现在倒有点情怯了。
还是青年先开口了,“老师,我错了。”小心翼翼地摸向男人被哐掌的脸颊,像个馒头高高耸立着。
徐明倒了口凉气,一开始被打迷糊了,并不觉得有多少痛感。现在是火辣辣的蔓延着疼,连带太阳穴都突突地跳着疼。
不过,还是保留了几分,故作不在意地,“我也不对,出门都不打招呼。”
男人就是这样,就算自己是没错的,总是会好心的给别人台阶下。
陈逸尘伸出舌头开始轻舔男人的脸庞,舔得男人浑身酥酥麻麻,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身体是越发的软下来,依靠在沙发的靠背上。
似乎知晓彼此的心意后,陈逸尘没有了昔日的强势,愈发的温柔。
舌尖抵在了男人的嘴唇上,目光如水地对视着男人。
男人哪经得起这种诱惑,乖乖地开张了嘴巴。
青年便长驱直入了。含住男人的舌头纠缠,似乎只有这个人在身旁才觉得自己是完整的。
被青年的目光盯视着,原本低垂着眼帘的男人脸上像是燃起了把火,更加滚烫。舍不得闭上眼睛,却也没有勇气看青年。青年的眼睛好似一滩无底的深泉,只将他的灵魂吸入。
陈逸尘的手伸进了男人的衣服里,男人重重地喘着气。
男人整个身体滑下来,平躺在沙发上了,幸亏有沙发的支撑,要不然必定是滚到地板上了。
两个人的衣服时零乱不堪了。
青年的唇流连在男人的锁骨,头颈间。
男人身上有一股气息,深深地让陈逸尘迷恋。像是淡淡的香水味,若隐若现的。
陈逸尘清楚男人没有抹香水的习惯,但这就是徐明的专属味道。
青年闻不够似的贪恋。
陈逸尘的舌头终于退出男人的口腔,彼此的呼吸混乱与沉重。
青年的双手捧住男人的脸庞,眼眶里又开始蓄起了水光,吸了吸鼻子,“老师……”
“没事,一点都不痛。”
男人抬起眼睛,看到对方眼底的心疼。
真的,这点痛根本算不了什么,比这痛一千倍 一万倍的都经历过。
陈逸尘英俊 帅气,在外人面前表现得豁达,大度,可在男人面前总是保持与当年相似的顽皮与无赖。
或者是那种怎么都看不够的矛盾般的美感,几乎让所有人都会驻足。
“老师,我爱你。”
男人的自卑开始作祟,本来就长相一般,在别人眼里最多是个斯文人了。现在肿着个脸,一定是难看到了极点。
相比之下,枉这个俊美的青年还能对着他这张老脸表白。
“是不是很丑?”
“不丑,我就是喜欢老师。”青年固执地摇摇头。
随后,手不规矩开来,滑向男人的臀间。
扬着嘴角,色色地笑着,“这里和我最合了。”
这种话就是火上浇油般的挑逗。
随着青年带有电力似的手抚摸他的身躯,男人的胸脯激烈地起伏,口中是压抑着的细碎的呻吟,“嗯……啊……”
青年蓄势待发的腿间,终于让男人回复最后的理智,破碎的说道,“回房间……”
客厅随时有人出入,要是有人不小心看到,他还有脸呆在这里吗?
陈逸尘环顾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
现在这个时候,大家都识趣地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会胡乱走动的。
只是男人担忧的目光,还是让陈逸尘心软了。
一把将男人从沙发里抱起,嘴里自言自语道,“以后要把老师养胖点。”
青年的身材健美,结实的胸膛,平滑的小腹,拥抱着男人的两条手臂也是带着不夸张的肌肉。在灯下,合着他一张个性十足魅惑的脸颊,堪称完美。
抱着一个成年人的青年,步履轻松,丝毫没有喘粗气地的迹象,好似抱了一袋棉花而已。
“你到底喜欢我哪里?”男人对青年才是癞蛤蟆吃天鹅肉的幻想啊!陈逸尘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因为有了老师,这里觉得完满了。”陈逸尘就着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
徐明懂这种感觉,本来心口缺了一小块,有意无意地会疼痛。只有那个人在身边,时不时就会犯的毛病才会消失。
徐明搂住青年的头颈,伸长了脖子吻向了对方线条美好的双唇。
陈逸尘被男人微微的主动,一下子热血沸腾。人都还在过道上,就将男人按倒在墙壁上凶狠地吻了上去。不复之前的斯文,摘了面具似的狂暴。
男人的裤子轻而易举的被扒了下来,青年的手指模拟着即将发生的情事在男人的臀间进出着。
陈逸尘挤在男人细弱的双腿间,架起男人的一条腿便挺身而入。
男人什么时候遇到过这样的架势,只能是软软地贴着墙,双手搂着青年的脖颈,由得青年的索取。
渐渐地,被陈逸尘顶得身体愈发的酥软,一条支撑着这个身体,人只得往地板上滑。
陈逸尘托住男人的双臀,男人便整个人离开地面。
“啊……”男人被吓得更加紧搂着青年。
男人的那处猛一收缩,只听得陈逸尘在耳边咬牙切齿的声音,“你……”
于是,愈加的惩罚男人似的,撞击的动作更加迅猛。
青年对着男人不停地表着忠心,“老师,我爱你……爱你……”
如同被打了催情剂般将男人彻底卷入这漫天的性 爱中。
徐明是在陈逸尘亲吻中悠悠晃晃着醒来的。
青年含笑的眼神总是让男人心脏如脱缰之马乱跳。
“老师,今天要去看心阳欧!”
第32章
见到徐心阳的场所不是在他那个有着花园的家,也不是在与孩童嬉戏的幼儿园。
一群孩子在太阳底下,围成一堆玩着游戏。
独独徐心阳一个人寂寥地坐在墙角晒着太阳。
徐心阳很瘦,原本肉嘟嘟、粉色的苹果脸,现在是满脸的蜡黄,只剩一对大眼睛了。目光恹恹的,仿佛一朵失了水分的小花,枯萎着。
徐明不敢置信,这是他放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的宝贝。
男人整个身体晃了晃。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竟然是在儿童监护所看到徐心阳。
陈逸尘的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微微用力捏了捏。
远远地看到徐心阳被工作人员牵着手,慢慢地走近。
徐心阳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灵动的双眼似乎被蒙了一层灰。
徐心阳的脚步停在离徐明几米之外。
徐明蹲下了身体,朝徐心阳张开了双臂。
“心阳……”徐明努力用平日的语气喊着孩子,可还是泄露了一丝丝的颤意。
徐心阳反正怯怯地往后退了几步。
随后,孩子的眼睛睁得越来越大,一颗一颗的泪珠沁出眼眶。
“心阳,心阳……”男人反反复复地低喃。
孩子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泪水仍旧潺潺地流着,小嘴抿得紧紧的,愈发的苍白。
“我的小心阳……”
这次,孩子颤巍巍的眼光迎向男人,整个人战战兢兢着。
“爸……爸……”徐心阳踉跄着奔向男人。
男人若获珍宝般抱住了孩子,对着孩子的小脸亲了又亲。
徐心阳紧搂着男人的脖子,头埋在男人的肩膀上,泪水止不住地沾湿男人的衣服。
“爸……爸……”一遍又一遍地叫着。
坐进监护所的接待室里,徐明的情绪还没有平定。
徐心阳就像被猫咪一样小小的身躯蜷缩在男人并不宽广的怀抱里。
徐明的眼睛里容不下其他的人了,只将目光锁定在孩子的身上。
一旁的陈逸尘与儿童监护所的所长商谈着什么,根本不在意。
“心阳……”徐明不停地抚摸着孩子细弱的身体。
还在抽泣的徐心阳,哽噎着半天才说出了话,“爸爸,心阳……要……回家……”
“嗯。”男人重重地点头。
孩子不放心地抓住男人的衣襟,圆溜溜的眼睛一片通红,“心阳……乖乖的,心阳一定做个好孩子,听爸爸的话。”
男人潸然泪下了。
孩子受了多少委屈,竟然被逼成了这幅模样。
“我们回家。”男人抱起孩子,拔腿就走。
石历衡一把扯住男人,经历了刚才的场面,的确心有戚戚,可依旧保持着理智,“你冷静点,这是美国,不是你家里。”
男人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甩脱了石历衡的手,眼睛似爆裂的怒视,“这个地方,我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
“老师,不要让我们之前做的努力前功尽弃。”陈逸尘将男人和孩子圈在自己的胸膛里,表情是少有的严肃,“相信我。”
陈逸尘朝石历衡使了使眼色。
“徐老师,我们到楼下坐会。”
抱着孩子的男人恢复了沉默,言听计从地走出接待室。
“爸爸……”徐心阳一副惊弓之鸟似的惶惶不安,“心阳不要和爸爸分开。”
男人默默地揉着孩子的发心。
和石历衡在一个长条木椅上惴惴不安地坐了下来。
石历衡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果,递到徐心阳的面前。
徐心阳并不接过,而是抬头看了看徐明。
“吃吧!”
有了徐明的允许,孩子才弱弱地接过糖果,小声地说道,“谢谢,叔叔。”
靠在男人温暖胸膛理,嘴里是糖果化开的缕缕甘甜,徐心阳微微翘起嘴角,扬起笑容。
低着头,手里摆弄着包裹糖果的小纸张。
石历衡先前见过几次徐心阳,可无论问什么,徐明阳都不会说话。
“陈逸尘是真的喜欢你,因此他也爱屋及乌的喜欢徐心阳。”
男人不说话, 静静地听着。
“来美国不单单是陈逸尘要做手术,更重要的是他想争取到孩子的抚养权。本来想只要那个女人肯放弃抚养权,什么要求都答应的。只是没料到竟然查到徐心阳在儿童监护所。”石历衡顿了顿,叹了口气。
“那个女人不止一次地将孩子独自一个人关在家里,然后被邻居报了警。社工就直接将孩子带到了监护所,做了全身检查。结果,孩子被发现身上有殴打过的瘀伤。”
“心阳,妈妈打过你?”那个女人怎么下得了手?
因为父亲在身旁,徐心阳胆子大了起来,咬了咬下嘴唇,轻轻地点了点头,“心阳,不乖。妈妈说心阳是坏孩子。”
“心阳是最棒的。”估计宋小雅在面前的话,男人会控制不住地动手。
这么敏感、听话的小孩子怎么会是一个坏小孩?
“那个女人被起诉了。陈逸尘向法官提出了抚养徐心阳的申请,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你确定?”听上去好像是小菜一碟般简单。
“放心。以陈逸尘如今的人脉和实力没有把握的话,今天就不会带你来这么看孩子了。”对于徐明的怀疑,石历衡不置与否。
其实,这些话断然不该是由他这个外人来说的。可若是他不讲,依照陈逸尘的性子是根本不会告诉男人的。
陈逸尘怕男人为了感激而和他在一起,甚至胆怯地害怕男人会误会他。以为拿捏到了徐明的弱处,而逼迫与他在一起。
“陈逸尘只是想和在一起罢了。”
暖暖的太阳下,徐心阳睡着了,可小手还是牢牢地抓着男人的衣角。
“嗯。”徐明低着头,应了一声。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怀疑陈逸尘的?
到这一刻,徐明是彻底相信陈逸尘了。
虽然男人在陈逸尘面前从未提及过徐心阳,以为孩子是陈逸尘的禁忌。
如果不是陈逸尘爱他,青年怎么会去做这件事?
青年最喜欢的就是霸住他所有的爱,只不过实在是太喜欢自己,希望自己开心,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男人再不懂世事,按照他有限的思维都可以猜测到要争取一个孩子的抚养权远没有说起来这般的轻松。
期间经历了多少波折,不是他所能想象到的。
而青年却没有讨赏似的邀功,什么都没有。
一点口风都没有透露。
陈逸尘根本不必大费周折的去做这件事情,其实还不是因为他爱着男人?
那个人在默默地付出着,不求回报的。
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是可以被依靠的。
再不是当年那个不声不响就消失的男孩了。
男人想到这里,就禁不住地心潮澎湃。
真的,真的。
“老师……”
陈逸尘迎着阳光,款款地向男人走来。
男人微眯着眼睛,他眼里的青年不只英俊,更多的是散发成熟男人无声的信任感。
这一次,真的不能再放手了。
“逸尘……”男人微笑着应道。
END
执念
执念 释义:因执着而产生的妄念。
犹执着。 郭沫若 《残春》:“我们对于生的执念,却是日深一日。” 冯至 《帷幔》诗:“我情愿消灭了一切执念,冰一般凝冻了我的心肠。”
陈逸尘对一个人有执念。
那个人相貌普通,身材平板,没有个性,就是大众口里的老实人,甚至还是个同性。
陈逸尘与这个男人在一天内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遇。他根本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只是意外,仅此而已。
只是,那顿速冻水饺的晚餐让他感到了温暖。
这种温润的感觉,在他的生命里第一次感受到。
于是,渐渐地和那个男人熟识了。
看着男人对待自己的克俭,而对他的大方,陈逸尘的心底滑过了一种异样。
陈逸尘发现了男人对自己的好感,没有觉得厌恶,鄙夷。没有去捅破男人眼中对自己克制的情动,反而是一种兴奋,一种满足。
一直以来,他都笼罩在尘少这个称呼中。现在,他以最普通人的身份得到了一份巨大的爱。
男人对自己是掏心掏肺的赤诚,他只想享受这种被全心全意喜欢着的情感,也不打算有任何的回馈。
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是天方夜谭。
可是,那个男人竟然偷偷地和旁人交朋友。
他无法忍受这份背弃。
那个人的体贴入微,和自己相处时的小心翼翼和战战兢兢,让他承认了对男人的欢喜。
他表白了。
那段时光是陈逸尘最开心的。活在天堂的美妙也不过如此。
那个如白开水的男人打破了他人生的规划,他产生了放弃留学的念头。
凭借他的才知,根本无需再去外国溜达一圈带上海归的光环。
他一度以为这般的平淡,也是天长地久。
可惜,他错得离谱。
他万万没有料到父亲知晓他喜欢一个同性后的震怒。
他被禁锢,失去了自由。
被迫与男人切断了一切联系。
被遣送到了英国。
陈逸尘度日如年,陷在一片黑暗中。
他不是没有挣扎,只是一次又一次得被打击。
到后来,他不再敢轻举妄动。
因为,那个男人是他的软肋。
他渴望强大,从未有过的渴望。
在英国的街头被陌生人拦路,他差点拔出拳头。打扮得像个异类的家伙死缠烂打邀请他走秀。
陈逸尘嗤之以鼻。
可那个笨蛋一句,“让更多的人认识你,不是很好嘛!”
陈逸尘伫立在街头,那一刻他想到了隔着一个海的那个男人。
他要那个男人记住他。
于是,他开始了模特生涯。
被人排挤,被人陷害,他咬牙挺了过来。
然后,他结识了沉默、不善言语的石历衡。
石历衡为他争取到了一个电影里的小角色,仅仅只有三句台词。
他不屑一顾。
却被石历衡押到了拍摄现场。
那个神经质的导演看到他后,热烈的拥抱住他。嘴里不断地念叨,“OH,GOD!”
惊为天人。
原本三句台词的龙套,竟然到最后演变成了男配角。
凭借那部在陈逸尘看来不堪入目的电影,生生地获得了一个新人奖。
接着,最著名的演艺公司向他伸出了橄榄枝。
勤奋、努力加运气让他红了起来。
然后,炙热的爱着他的人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过来。
不管是在哪里都会有人认出他。
那些男男女女看到他就疯狂尖叫,双手拢住嘴巴,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一副随时要晕厥的样子。登录到官方网站,爱戴他的影迷狂烈的灌水。
他飘飘然地体会着旁人对他的膜拜。
他迷失了。
况且,那个人都结婚了。
他无比恶毒的诅咒。
陷入了纸醉金迷中。
他的手臂上枕着不同肤色,各式各样的男孩女孩。
原来他是喜新厌旧的人。
被他甩掉的人,石历衡这个万能助理自会为他善后。
他如鱼得水似的贪恋,毫无顾忌。
有个影迷从他籍籍无名的小角色到万人迷,那几年都不间断地给他写信。
信件是用中文书写的,内容平淡无奇。
给予他最大的鼓励与支持。
他很感动。
后来,私下还和那个影迷见了面,看着对方眼睛里挚诚的崇拜,直接将对方带上了床。
感觉不错。
醒来后看着怀里的人,有那么一刻,他有些恍惚。
只是,那微薄的恍然很快就被抛在脑后。
那个人还做了一手好菜。
陈逸尘很喜欢。
性格也很温吞,没有主见。
一开始,他坦然的享受对方将他视若为天神般的敬仰。只是时间长了,在生活里他还必须凛冽得站在神坛上,那是一种无法宣泄的孤独与寂寥。
他无法成为一个平常人,这种伪装不是不痛苦的。
他需要的是一个伴侣,让他有活生生的人味。
某一夜,他又喝醉了。
这次,他梦到了那个男人。
在男人那间小小的房子里,他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男人离他一门之隔的地方在做菜。他甚至闻到了漂浮在空气里豆豉的味道。
他吃着男人为他买的零食,薄荷味的云片糕。
这种土到渣的零食,入口后是少有的软绵。
和那个男人很类同。
貌不惊人的外表,光看是毫无吊起人的胃口的。可撕去陈旧的包装后,皱皱眉头,赏脸似的咬一口,竟然是丝丝入味的美味。
陈逸尘卷着舌头在回味。
然后,他醒了。
他要吃云片糕的念头占据了思维。
大半夜的一个人驱车辗转在他所在的城市里。
他发疯似的寻找。
渐渐地,天空中出现了鱼肚白。
陈逸尘筋疲力尽。
手里叼着一支烟,他狠狠地吸了一口之后,突然被呛到了。
他重重地咳着,双手扶不住方向盘。
咳得泪水都沁出了眼眶。
一缕浅浅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陈逸尘趴在方向盘上呜咽起来,随后放声痛哭。
好像有人在拿着把刀在胸膛里地不停地绞着,他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他根本忘不了那个男人。
都说没有你,地球照样会转。
是,没错。
可那样的话,和行尸走肉还有分别吗?
他无法放下呀!
如果没有那个男人和他一同分享,他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万能助理的烦恼
那个男人实在是貌不惊人,标准的路人甲的长相。
石厉衡一度无法释怀。
只是,爱情是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是他这个常人所无法领会的。
要不然,陈逸尘能干脆利落的抛下一切,飞赴江海。
的确是遇到了那个男人,但却没有石厉衡预想中的那么简单。他以为那个平凡之极的男人会理所当然的和陈逸尘在一起。
陈逸尘的脾气是谈不上有多好,但起码在人前表现的相当的亲和与儒雅。或者说,他不会和工作开玩笑。
人们之所以那么迷恋陈逸尘,只是因为他对待事业的赤诚与坦诚。
可那次的新歌发布会,陈逸尘却无缘无故的不肯露面。
石厉衡清楚陈逸尘的个性,他不会故意制造卖点,为了他新歌的销售量而去做这么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他不会,也不需要。
但陈逸尘就是独自一个人呆在酒店的休息室里。
石厉衡敲门敲路人很久,迟迟没有人应门。
实在是想破了头都猜不到这位少爷到底在发什么脾气。
现场已然是一片骚动了。
渐渐地,场面有点控制不住了。
叫嚣着的记者与为维护陈逸尘的歌迷在打口水战了。
主持人对着石厉衡使了一个又一个的眼色。
石厉衡无奈,再次去敲大明星的门。
这次,没花多少时间,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陈逸尘毫无形象的摊倒在沙发里,化妆师精心打理的发型已如一堆杂草,几万块钱的西装已经是褶皱不堪,哪还有什么服装大师的风范?
石厉衡忐忑不安,明明早上看到他的时候还阳光灿烂的。怎么到这个时候就是风雨欲来的压抑。
想着门外一大堆火烧眉毛等着的人,石厉衡清了清嗓子,开口了,“大家都在等你。”
陈逸尘毫无反应,就像没有听到。
石厉衡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次走近了。声音也大了一点,“就等你了。”
“不去。”斩钉截铁的回答。
这下,石厉衡更加吃不准了。
陈逸尘从来没有这样的情绪。
虽然,陈逸尘从来不对他的影迷说,我爱你们之类肉麻的话。可是,石厉衡知道,陈逸尘是心疼他们的。
偶尔飞机误点,陈逸尘下飞机就不会走专用通道。他必定会让在机场大厅里接机的影迷碰头,和他们握握手,合影。
这是对爱着他的人的一种补偿。虽然,根本和他无关。
陈逸尘是非常珍惜影迷的人。
而这次,却晾着。
“再不出去,都要打起来了。”石厉衡没夸张,再耗下去就难说了。
陈逸尘终于不再无动于衷,坐直了身体。
“我去让MAY过来重新帮你打理一下。 ”石厉衡抓住时机,转身要去隔壁房间找化妆师。
“我的手机呢?”陈逸尘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奥,你不是让MAY保管了吗?”
MAY提着化妆箱冲了进来。
“有我的电话吗?”陈逸尘从镜子里瞥了一眼在快速动作的MAY。
MAY手里的动作明显地停顿了一下。
虽然,陈逸尘的这句问话平淡无奇,但是MAY一瞬间就感到了兜头的压迫。
MAY求助地看向一旁双手交叉在身后的石厉衡。
石厉衡淡然道,“实话实说,很难回答吗?”
MAY的身体微微地瑟缩了一下,不是难不难。就怕她的回答让眼前的这位少爷不满意。
陈逸尘依旧低垂着视线。
MAY咽了咽口水,怯怯地伸出一个手指头,“有一个。”
“是谁?”
“是个男的。”
“说什么了?”
“……说找你。然后,我说你在忙,没空接电话。那个人就挂了。”
“就这些?”
陈逸尘一脸无波,可MAY就是怕得要死。费尽心思努力地回想了一番,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石厉衡站在陈逸尘的一侧,明显地看到陈逸尘额头边的青筋跳了跳。
但不再说话。
发布会在推迟了2小时后终于举行了。
只是,陈逸尘全程黑面,只对一直在默默等着他的影迷道了歉。
却拒绝解释他为何迟到的缘由。
可想而知,他这样的不合作,根本就是耍大牌。
被媒体肆意报道。
他却没有公开去澄清。
明明他是那么爱惜自己羽毛的一个人。
事后,石厉衡在后知后觉得想起,那天陈逸尘一直在等那个叫徐明的男人。
发布会的邀请函是他请手交给那个男人的。
而那个男人却放了陈逸尘的鸽子。
后来,既由陈逸尘的关系,与那个老实巴交的男人认识了。
那个男人好像有点怕他,看到石厉衡总是非常客气。这样的客气,显而易见的是保持距离。
陈逸尘拍戏不是一天二天了,只要拍打戏一向是打着十二分的精神。
从来没有出过纰漏。
那天,石厉衡亲眼看到陈逸尘直直地从半空摔下。
如果不是看着陈逸尘满头满脸的血,他几乎怀疑那只是陈逸尘的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这位大少的脸不大不小的破了相。
石厉衡虽然心里责怪陈逸尘的疏忽,面上却也没表现出来。毕竟,人都有走神的时候。
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如今这年头,这样的伤势对外科整容医生是小菜一碟。
可惜让石厉衡大跌眼镜。
陈逸尘死活不去整容。
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天上摔了一下后,脑子也摔坏了。
可问题总要解决吧!
石厉衡都有些佩服自己了。
将那个男人带了过来。
看着陈逸尘惊慌失措妄想找个地洞的模样,石厉衡心里很不厚道得笑了。
之后,那个男人每天会拿着一个保温瓶将煮好的汤带过来。
那男人也真奇怪。
宁愿每天辛苦地挤几辆公车,再走一大段的长路过来,也不留宿。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陈逸尘哈他哈得要死。
他在的时候,一切治疗都配合。
他一离开,陈逸尘又是自暴自弃的腔调。
石厉衡真是看不惯。
石厉衡对那个男人也改观了。
只有他这么温吞水的性格最治得了陈逸尘。
因为,在那个人面前,陈逸尘才恢复了人性。
不是说,过去的陈逸尘是妖魔,不是这样的。只是那个男人让陈逸尘卸去了厚重的伪装,让
陈逸尘浑身都是活生生的味道。
让陈逸尘有一股气息,就是他在感受美好生活的气息。
可以让石厉衡不再心疼陈逸尘。
陈逸尘是在被最令一个值得他爱的男人深深爱着。
陈逸尘交往过的,或者该说是胡闹过的对象,没有一个像这个男人的。
奥,有一个相处过一段时间的。
陈逸尘好像有点那么认真对待一个人。甚至 还同居过。
如今想来,那个人和这个叫徐明的倒有几分相似。
忠厚老实,没有脾气。
原来,陈逸尘当初是在那个人身上找慰济。
陈逸尘这么的幼稚。
那个男人有个儿子。当然这没值得惊讶的,和女人结了婚有小孩是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那个小孩竟然不是他亲生的。
私家侦探的报告上写的清清楚楚,而且是在那个男人知晓的状况下将那个小孩养大的。
所以,那么漂亮的小孩一点都不像他实属正常。
结果,那个弱智男人将小孩子养得那么大了,亲手还给了小孩子的妈妈。
没有商讨过任何的金钱。简简单单地就放手了。
真的是不明白这种人的脑神经。
大概念书多的人和平常人的思维方式是迥异的。
可只要那个男人看到其他小孩的时候总是把眼光流连在他们身上,好像粘了上去一样。
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反正陈逸尘也不正常了。
要把那个小孩抢回来。
好吧,好吧!
他是最尽职的助理。
结果,事情比想象中简单得太多。
那个女人可能也是白痴。
难道她不知道美国保护孩童的法律是全世界做的最完善的吗?
12周岁以下的小孩是禁止独自在家的。
结果被人报警。
小孩还被她打过。
她以为是在国内,小孩是私有财产,可以随便打的。
这下闹大了。
女人接到了法院的传票。
完了,没有好果子吃了。
这下,对石厉衡是捡到大便宜了。
根本无需和女人谈条件让她放弃抚养权了。
不费吹灰之力,就搞定了。
那对傻瓜也将彼此的心结打开了,真是皆大欢喜。
如果可以,石厉衡一定会说,从此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城堡中。
的确是幸福,只是三个人睡一张床好像有人又觉得不幸福了。
一早看到我们的无敌大帅哥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出现在石厉衡的面前时,石厉衡心里又咯登一下。
“石厉衡……”
石厉衡背脊发凉。
“明天,不,今天,你给我搞定一套房子。我没有任何要求,只有一点。必须有两个房间,两个。”陈逸尘扬着两个手指头,神情严肃。
石厉衡点了点头,额头上开始出汗。
徐老师啊,徐老师。你干吗不住陈逸尘的别墅呢?那里可是有那么多的房间,偏偏窝在那么小的房子不动。也真的是为难我们的这位大明星啊!
算了,还是去求徐老师吧。
从他那里下手容易得手。
给这个少爷找房子,哼!估计是找99套,100套会被他否决。
陈逸尘除了挑爱人没什么眼光外,失言失言……==
其他就是一个标准的完美主义者.
石厉衡实在是太有经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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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入币 +2 大魔王 2010-1-26 20:57 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