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帖内容
蓝蓝天

2011-2-23 10:12
重生之江湖险恶 附番外(11.10.8更) BY 狄恩恩

文案:
我终于揪住时尚的尾巴了,哇哈哈哈,我也能写重生文了,孩儿们,都回来吧,我需要你们。
一个神马都闷在心里不说的老攻,
一个重生后不断反省自己的小受,
一个痴心永远不改的第三者,
数个搅乱一池春水的傻丫头,
枪战、谋杀、陷阱,偶尔还有很不合趁的搞笑段子......
以上就是此文的全部。
内容标签:前世今生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祁云
《重生之江湖险恶》狄恩恩
作者:狄恩恩
第二次
祁云满头的大汗的醒来,莫名其妙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好像,还活着。
怎么一回事?不是死了么?秦四亲自开的枪。祁云清楚地记得当时他眼中的无限惋惜与遗憾,记得当时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记得自己心底的恐惧与绝望,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掉,祁云鼓起勇气打开了灯,秦家老宅,自己长大的地方,从秦四收养了自己以后自己就一直住在这里,难道自己现在是一缕游魂,可是,祁云捏捏自己的胳膊腿,有这么有血有肉的游魂吗?
视线无意中转向床头柜上的台历,祁云僵住了,八年前?
“云少、云少,”是阿历的声音,他总是这么小心翼翼,细致周到,可惜跟错了人,若当初他不是跟了自己,下场便不会那么凄惨……
祁云一时思绪万千,外面的敲门声却更急了。“云少云少,”阿历稍微提高了点声音,今天要去码头接货,云少该不会是忘了吧。
一直到坐上车子,祁云还在神魂未定之中,就是今天,八年前的今天,自己迈出了背叛的第一步,那时候自己年少气盛,叱咤江湖,自以为凭着自己的智慧和本事,定可以闯出一番天地,却全然忘了,自己能有今天,全是那人一手捧起来的,树大根深,秦四和他的江湖如日中天,自己那些伎俩现在想来在那人眼里不过是耍猴戏一般,自己却傻子一样妄图去撼动他……
祁云无奈地蒙住自己的双眼,愚蠢,能够评价自己那八年的只有这俩个字了。
可是,为什么是今天,为什么偏偏是今天自己又活了过来呢?
祁云蓦地睁大眼,仔细地回想八年前今天的每一步,绝对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再走错了,自己死掉不要紧,还有阿历,大龙,小勇,他们每个人,每一条鲜活的生命,都系在了自己的一念之间。
交易很快完成,和那次一样,荀宇把那个小包塞到自己手里,不同的只是祁云的心情,现在,握着这个小小锦囊,祁云只觉得手里好像抓着块烙铁一般。
“怎么样?交易顺利吗?”秦家老宅里,秦四捧着青瓷盖碗慢悠悠地饮茶,似乎注意力并不在祁云那里,但现在的祁云却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他的眼睛。之前祁云并不知道,秦四对自己曾经多么的容忍,多么的纵容,当年眼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背叛,他的内心又该是多么的痛苦,这个男人,什么都不说,只是在最后一刻,送给自己一颗子弹,痛快地了结了自己。
祁云阻止住自己脑海中的思绪翻腾,轻轻答道:还好。
“没什么特别的事吗?”秦四貌似无意地问。
这是给自己机会了。祁云很奇怪上一世自己脑子里是不是灌了铅,这么明显的提示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
“有。”
祁云把一直抓在手里的那个小锦囊放在秦四面前。
秦四随手打开,一颗晶莹剔透的钻石掉落出来,同时掉落出来的还有一个小纸条,上面一串电话号码,当然不是荀宇通常对外联络留的电话。
秦四不由一笑,“既然荀二少这么看得起我们祁云,不如云儿你就接受了荀二少的好意吧。”
得了便宜卖乖。
狠狠瞪了秦四一眼,祁云看也不看那钻石,管自上楼去了。
秦四看着祁云消失的背影,不由低喃了一声:“小犟种。”
全忘了这孩子是自己一手调/教的。
祁云站在冷水底下猛冲,心底是无限地忐忑,自己确实还活着,真的还活着对吧,刚才自己既然重新选择了立场,结局应该不一样了对吧,不会一样的,一定不会一样的。
仰起脸任冰冷的水流冲刷过自己的面颊,祁云默默地回想着从前发生的一切,反复在脑海里确认每一个细节,同时再次坚定决心,这次一定不能站错队,一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还有兄弟们。
洗完澡下楼吃饭。
秦四一个人坐在桌边,看见祁云步入餐厅,不由眼睛一亮,问道:“今儿不出去吗,有你爱喝的老鸭汤,从中午就开始煲起来的,我让她们给你盛一碗?”
祁云点点头,心底不由一怔,上一世的这个时候,自己呼朋引伴,快意江湖,已经很少在家吃饭,却从来没想到,原来不管自己在不在家吃,那人每天都让厨房做了自己喜欢的吃食备着,然后一个人在餐桌旁寂寥地等。
下人们一个个都是有眼色的,看见难得今天祁云在家吃饭,秦四也高兴,连忙簇拥上来伺候着,那厨娘张婶巴巴地看着祁云咽下一口汤,连忙问到:“怎么样?咸淡都合适吗?少爷喝着还成吗?”
“很好啊。”祁云笑笑放下勺子,大力赞扬张婶,“说起来还是张婶煲得汤好喝,外面的怎么也比不上。”
“真的。”张婶喜出望外,连忙又盛了一碗,“那我再给少爷盛一碗凉着,等下少爷再喝一碗。”
“好。”祁云笑着答应。
这时一个女佣过来道:“少爷,张小姐电话打到家里来,说提醒少爷别忘了今天她的新片首映。”
张美琪,祁云想起这个名字,心底涌起一阵厌恶,如果说上一世他做错的事可以列一个排行榜的话,最错的一件就是和这个女人搞在一起,榜首之位,非此莫属。当初秦四曾极力反对他和张美琪在一起,甚至很直白地说了八个字:戏子无情,婊/子无义。可惜那时候他满心叛逆,哪里听得进去。
而此时,祁云真是连应酬的心情都没有,很直接地对女佣说,你帮我跟她说,我身体不舒服,不能出席。
他这么一说不要紧,秦四不由地挑了挑眉,“怎么,你不是挺喜欢那个小戏子的?前儿我说你你还不乐意?”
“没怎么。”祁云懒洋洋答了一句,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汤上。
他也只能答这三个字了,总不能说四爷我其实已经活了一次,我又重来了,我知道这女的不是个东西,我一辈子都毁她手里了,我以后不想再搭理她,总不能这么说吧。
秦四研究性地看了祁云一会儿,最后得出结论,“是不是真的生病了啊,今天瞧着就怪怪的,等下叫医生来给你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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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惜生命,远离美琪
“斗兽场上的公牛都不如你结实。”邹涛给祁云检查了一番,得出以上结论。
“我都说过我没有病了。”祁云皱眉。
“四爷这心也偏到咯吱窝里去了。”邹涛愤愤不平地吐槽,“大老远地非让我放下手头的一切事情来给你瞧病,我以为怎么了,连闯两个红灯,结果什么事没有。就白折腾我一趟。”
“所以你可以滚了。”祁云也十分郁闷,他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可是秦四不相信,非让医生来给他检查。
“我不滚。”邹涛收拾着药箱道,“来都来了,我去给四爷检查一下,看看他那几处旧伤......”
声音和人一起消失,祁云倒是愣了,是的,秦四手臂上腿上各有一处旧伤,一到阴雨天就发作,从前自己也不曾放在心上过,现在想起来自己对他的关心到不如邹涛来得多。
邹涛走了以后,秦四一个人在自己的卧室研究荀宇送给祁云的那颗钻石。
荀宇这么直接地就敢送给祁云一颗钻石也是有原因的,祁云最近越来越不听自己的话,而且现在属于他自己的势力也确实不小了。秦四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祁云有了那种特别的情愫的,他无数次回头追寻都觉得无从记起,然而有一点无可否认,就是自己对于祁云早已不是义父对义子的那种感情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他对祁云的一点点忍耐,一次次纵容,才有了如今祁云的越来越过分。秦四现在非常犹豫,不知道该对祁云采取什么样的态度,祁云虽然私自发展了自己的势力,却还没有超出自己的底线,尤其是今天,荀宇刚刚有私下联络他的意思,他就对自己坦白了,无疑是表白了他的忠诚,所以秦四很艰难地犹豫了,对荀家,对祁云,下面的步子都该怎么走呢?
“四爷。”想什么来什么,祁云在卧室外敲门了。
“进来。”秦四收拾心思唤人进来。
“怎么了?”语气是十分温和的。
“哦,前阵子和他们出去,有个按摩师傅手势不错,我跟着偷偷学了两招。没处显摆,不如四爷你让我练练手吧。”祁云嘻皮笑脸地跟秦四商量着。
秦四不由也是一愣,大晚上的,跑来给自己按摩来了,什么时候这臭小子这么有孝心了?
奇怪虽然是奇怪,秦四最后还是躺到床上任祁云上下其手了。
祁云的手法当然和专业的按摩师傅没法比,但是他做得很认真,一招一式都似模似样,力度大小拿捏的也不错,时不时还要问问秦四的感受,从头到脚一路捏下来最后也出了一头的汗。
“怎么样?还行么?”完事后祁云活动着手腕问。
“嗯。”秦四简单地答应了一声,从表情也看不出高兴与否来。
祁云就打算回自己房间了,秦四却又叫住了他。
“关于荀家,你怎么看?”沉默了片刻,秦四问。
祁云犹豫了一下。因为前世他把那颗钻石私吞了。所以自然也没有后面这个问话,当然更没有现成的答案。
想了一会儿,祁云才答道:“要是从长远看,四爷还是把荀家拔了吧,虽然说现在S城是荀家,闫家和咱们三分天下,但是恐怕他们俩家谁都不甘心只占三分之一,动手是迟早的事,先下手为强,四爷早做打算为上。”
要搁从前祁云肯定不会给出这个答案,问题是现在他知道了,知道了秦四的真正实力,也知道了最后的结局,并且最重要的是,他的立场变了,现在他站在秦四这边,替秦四想,说出来的当然就不一样。
秦四到怎么也没想到祁云最后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愣了会儿才说,哦,你回房吧。
祁云刚刚要起身回房,又被叫住。
“那个。”秦四活动下了手臂,“弄得不错,哪天再给我按按。”
一夜噩梦,过去现实交织在一起,祁云醒来的时候满头都是冷汗。
起来冲澡,之后下楼吃早饭,早饭还没吃完,佣人来回报,张大小姐到访。
祁云满头黑线。
上辈子他自以为很知道怎么对付这个妞,结果让妞玩了。这辈子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对付这个妞了。
皱眉半晌,祁云还是来到客厅里。
张美琪一脸哀怨堪比乾隆的正宫,碍着秦四站在祁云身后不远的地方,没有立刻发飙,只是幽怨道:“昨儿的首映式提前多少日子就跟你说了,你人也不到,就让人送那么个花篮过来。”
祁云这才想起来,花篮还是很久以前订好的,八年前的自己还真是把捧戏子当成个事儿来办的。
“嗯,”祁云清了清嗓子,“我们出去说吧。”
祁云带头走出了客厅,张美琪无奈只得跟着,秦四保持着自己的风度,站在大落地窗前浇花,六分之四的目光投射在窗前走廊上站着的那俩人身上,很光明地偷窥。
张美琪狐疑地看着祁云,总觉得今天的他和以前很不一样,祁云的表情那么冷,她有点不敢跟他撒娇。于是就心慌意乱地等着祁云开口。
思忖片刻,祁云掏出支票本刷拉刷拉写下一串数字,撕了一张下来,“那个,美琪,最近我可能没有时间去看你,这给你,想买什么自己拿主意。”
之后不待张美琪有所反应把支票硬塞到她手里,上车扬长而去。
张美琪捏着支票,呆立当场,接着哇哇大哭起来。
可惜这次怎么哭也没用了,祁云的车已经去得远了。
看戏的秦四早就扔了喷壶,摸着下巴扬起了嘴角,那小戏子面犯桃花眼勾魂,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他早就劝着祁云应该和离张美琪远点,先前祁云怎么都不听。秦四碍着自己心里有鬼,总觉得自己阻止祁云和女人来往的话,立场不是那么公允,也就不好深说,再者说S城的这些公子哥哪个不泡马子,不玩女人,祁云喜欢捧戏子,也说不上是大错,所以秦四说了俩回,见他不爱听,也就罢了,这回不知道祁云是动了那根筋,突然就要和那女人断了。
祁云甩了张美琪,开着车七拐八绕,到了S城的贫民区,来找一个叫王子维的人。
这王子维是谁呢,咱得好好说道说道。
王子维其实是一书香门第的公子哥,问题是如今书香不流行了,王子维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会画那么两笔破画,写那么几行毛笔字,端着个文人的臭架子,其实挣不着钱,整天不死不活的混日子,得着机会就蹭饭,祁云偶然之间和他相识,然后王子维就傍上了祁云,时不常地跟祁云混口饭吃,上一世祁云很看不起他,不仅仅因为这家伙是个绣花枕头,还因为王子维是个gay,而且还是个对外公开身份的gay,那时候祁云鄙视他,觉得他挺不要脸,但没承想后来祁云最倒霉的时候,就是这个王子维收留了他,还给他找船跑路,不但如此,后来闫家的人把王子维的腿都打断了一条,王子维也没把祁云藏身的地方说出来。祁云回想起过去,觉得自己真是不会看人,信的结交的,统统都不靠谱,最后真正对自己好的,全都辜负了。
所以重生之后,祁云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王子维。
王子维刚刚倒了大霉。他本就是个娇气东西,寻常百姓的饭菜咽不下,顿顿要吃好的,钱到手几天就散尽。祁云不爱搭理他他也看得出来,可是找不着祁云他就没饭吃,好久没见着祁云了,王子维只好自己找饭辙,这么个时候以前的一个师兄找到他,让他当什么专家去鉴宝,现在鉴定宝贝很流行,真正懂行的其实没多少,冒充专家很容易,只要坐在桌子后面不停地说假的假的就好,道理也简单,那么多宝贝要都藏在民间,老百姓早就都发家了,真宝贝什么时候也轮不着老百姓收着。王子维不太懂鉴定,但是他的学历和身份还是挺高的,足够冒充专家的了。冒充了几次都没事,偏巧这回,有个女人拿着个“宝瓶”来鉴定,赶上王专家没吃饱,心情不好,随口说了句假的,结果寸了,那女人倍儿脆弱,一听说花了N多钱买的花瓶是假的,转头就喝药了。那女人的家属后来就要找当天鉴定的这些专家拼命,王子维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要了人家的命,躲在屋子里几天没敢出门,饿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祁云就在这时候来了,要带他吃饭去。
王子维坐进祁云的车里,虽然满面菜色,眼睛却是笑得弯弯的,“你怎么想起来找我了呢?”
“没事闲的。”祁云笑笑,“子维,我想问你个事啊?”
“你问你问。”王子维立刻打起精神.
“男人和男人,真能做那事吗?”祁云从前根本不了解也不想了解同性恋的世界,可是现在不同了,临死之前他才知道秦四对自己有那种想法,重生以后,他就好奇起来了,他想不明白,秦四怎么能喜欢自己呢?这么多年他身边也没有人就是因为自己吗?秦四这么英雄的一个人怎么会喜欢男人呢?男人和男人之间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能啊,怎么不能?”王子维兴奋起来。
“那怎么做啊?我怎么也想不出啊?”祁云认真不明白。
“噗——”王子维喷了,“那人身上就那么几个部件,你说呢?”
祁云认真想了想,难以置信地绿了一张脸,“那?那也太恶心了吧?!”
“相信我,”王子维老神在在地引导他,“如果你真遇到了喜欢的人,如果你真想做的时候,你顾不上想恶不恶心什么的,那个时候你只有兽/欲没有人性。”
我....................
祁云无语了。
王子维的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关不上,滔滔不绝地给祁云上了一课,从攻受关系讲起,毁人不倦地传授了半天基础知识。
末了还带祁云去gay吧转了转。
“真够乱的。”从gay吧里出来祁云感慨,“你整天就和这些人混一起,也太压抑了吧?”
“呵呵,”王子维苦笑,“那有什么办法?能的话我也不想啊。”
“没事。”祁云亲切地拍拍他的肩,“今儿哥哥替你找回场子。带你去泡妞,让你在女人面前一振雄风。”
“什么意思啊?”王子维迷茫。
“带你去城里最大的妓院砸银子去,今儿你花多少,哥哥我都买单。”
“真的?”
“真的。”
“那咱们去集美阁吃点心行吗?听说那得点心特别好吃,没钱,从来没进去过。”王子维一脸馋相。
去妓院吃点心?祁云悲摧地看着王子维,心说您也就这么点追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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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的一夜
集美阁的妈妈桑明姐是祁云的老熟人,老远地就绕过重重宾客迎上来跟祁云打招呼。
“云少,好长时间没来了,还是叫唱雅和颂雅她们两姐妹陪您?”
“嗯。”祁云答应着,朝王子维的方向翘了翘大拇指,“先给我兄弟弄点吃的,饿坏了。”
“是。马上来。”明姐立刻去安排了。
祁云带着王子维来到自己的VIP包房,颂雅唱雅俩姐妹和点心也都到位了。
“哟,双胞胎啊。”王子维和一切第一次见到颂雅唱雅的人一样,惊叫起来,随即猥琐地拍拍祁云的肩膀,“行,你,有一手。”
祁云笑笑下命:“唱雅坐到子维那边去,颂雅过来。”
两美女立即应声而起,祁云看了看身边的人,苦笑,“又耍我。你们俩每次都要搞这一套么?”
“嗯——,云少真是太聪明了,别人都分不开我们俩个,偏偏云少不上当。”唱雅娇滴滴地靠进祁云怀里。
我不上当不是因为我聪明,而是因为我认识你们快十年了。
心里想着,祁云摸了摸唱雅的长发,低头仔细看了看她那柔嫩饱满的面颊,真好,唱雅还是好好的,没有被毁容,大家都好好的活着,真是太好了,上天确实待我祁云不薄。祁云想着,心神竟有些恍惚,“倒酒吧。”
“云少,我们俩个划拳好不好?”唱雅十分活泼,小松鼠一样动来动去。
“好啊,”祁云拿出一打钞票,“赢我一次,可以拿走一张。输了喝酒。”
不管怎样,今晚他只想让唱雅高兴。
“哇咧。”唱雅尖叫。
颂雅则很文静很温柔地坐在王子维身侧,拿着纸巾不时给王子维擦擦吃得狼藉一片的面颊,手掌。
“云少,下个月我和姐姐生日,云少来和我们一起庆祝好不好?”玩到半路的时候唱雅问。
生日?祁云的心噗通一跳,八年前那个生日所发生的每一件事他都记忆犹新。
“嗯,云少,来不来嘛?”唱雅听不到祁云答话,马上急了。
“哦,来。”祁云重重呼出一口气,答道,“来,我一定来。”
觥筹交错之际,一对身影从微敞的包厢门口略过,祁云不由蹙起了眉头,略加思忖,祁云凑到王子维身边低低交待了几句,就起身出了包厢。
刚才从包厢门口经过的,如果他没看错,是集美阁的头牌小薇,小薇并没有什么奇怪,奇怪的是她身边的那个男人,那个是荀宇的手下冷成天。这就太奇怪了,以小薇的身份来说,就是祁云点她出台,小薇都未必给面子,要是秦四过来,她说不定还能陪一陪,冷成天算什么东西,竟然能和她那么亲密地走在一块?
好奇心害死猫。祁云觉得不对,就起身跟了出去,看着那俩人往西边的小花厅去了,不方便继续跟着,祁云琢磨了一下,索性避过众人,偷偷地摸到了七层楼上小姐们的住所。集美阁作为享誉S城的娱乐场所,自然是保安严密,防卫重重,然而用来对付祁云那显然还是不够的。祁云避过摄像头狸猫一样轻手轻脚地溜到小薇的住所,一路没有惊动任何人。楼上小姐们的卧室一间间都是挂着名牌的,只有明姐和小薇的房间例外,祁云摸到小薇的房门外,从口袋里掏出张卡片,在门锁上轻轻划了几下,门锁应声而开,祁云不声不响地进了屋,一室的月光下,是一间简洁的闺房,祁云借着月光小心地翻了翻,到没看出什么特别,又打开梳妆台上的首饰盒翻了翻,月光下各色珠宝精光璀璨,想想荀宇塞给自己那颗钻石,祁云忽然有点想笑。
正在他要关上那盒子时,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和说话声,听声音分明是小薇回来了。
此时任凭祁云有通天的智慧也无法可想,终不成从七楼跳出去,四下看看,祁云直接钻到了床底下。
小薇和冷成天滚到床上之前那段痛苦的过程咱们就无须赘述,两人滚床单那段火热的过程不符合河蟹地原则咱也省略,单说这两人之后的窃窃私语。
你真的带我走?
真的,相信我。
我怕荀爷不会放我走。
你放心,我早就算计好了。荀常忙着对付秦四呢,只要有机会我一定带你走。
荀爷真的打算对付秦四么?
嗯。
为什么?
三国演义你看过吗?没看过?评书总听说过吧?这刘备当初要是听诸葛亮的,联合孙权对付曹操,那后来就不知道天下归谁了。荀爷不想做刘备,他现在就是想联合闫家先对付秦四,要是等到秦四和闫家联手,荀爷就被动了。
可是我听说秦四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听说他的义子祁云,深谋远略,枪法如神,可以说是智勇双全,人家都说秦四这一个儿子抵得别家十个。
那也要他和秦四一条心才行。
什么,你说他......
小祖宗,嚷什么,荀爷现在也只不过是试探而已,不过我估计金钱,美女,再加上江湖地位,没人能过得了这三关。
......
直到头顶的俩人彻底睡死,祁云才悄无声息地从床底下爬下来,出了房门,打从集美阁的后门偷偷溜到了停车场,上车回家。
一路上祁云就在暗自咒骂,真他妈倒霉到家,这辈子点也没这么正过,听了场活春宫不说,自己还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说起来自己的确该死,连冷成天都能看明白的事儿,自己竟然看不明白。
说到底其实当年祁云才17,用8年后25岁的眼光审视他当年17岁的行为,自然只有幼稚俩个字而已。
车子开回秦家老宅,已经是凌晨,祁云一看端坐在客厅沙发上喝茶的秦四,头皮就是一紧。
秦四可是快被活活气死了。
据他派去跟着祁云的人报告,祁云先是跑到gay吧玩,接着去了妓院。好,你玩我不反对,年轻人哪个不爱玩,秦四自认对祁云的管束还是比较宽松的,可是你不能这么乱来啊,男的女的都来,什么下三滥的地方都钻,这不是太下作了吗?更让他生气的是自己那些愚蠢的手下,最后竟人把人跟丢了。集美阁通共就那么俩个门,一个大活人竟然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难道自己手下都是吃干饭的?!
秦四一怒,干脆不睡,一直瞪着眼睛等在客厅里,心说我倒要看看你几点回来,干什么去了?
祁云一看秦四青眉毛绿眼睛的样子,心里就毛了。
秦四开口的时候倒是笑着的:“这么晚了,一个跟的人都不带,祁云你出息了。”
完了完了,祁云硬着头皮解释,“四爷,我今晚,遇到点特殊情况。”
“嗯,特殊情况,可以理解,”秦四并没有追究的意思,只是放下茶碗轻悠悠地吐出一句,“不过规矩就是规矩......”
秦四话音刚落,祁云一头就扎进他怀里,也不管自己如今是什么样的身高体重外型,赖在秦四怀里厚着脸皮一通的撒娇,“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不敢了不敢了,四爷饶我这回吧,四爷你这么晚没睡,是不是头痛睡不着,我给你捏捏好不好?”
要想知道祁云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要追溯到上一次秦四说“规矩就是规矩”的时候,当时下面跟着的一句是:“二十鞭子,自己下去领罚。”
那二十鞭子把祁云抽得皮开肉绽,三天都下不了床。睡觉只能趴着,真是疼得祁云记忆犹新。所以这次一听到这句话,祁云就败倒了。
祁云长到这么大,扑到秦四怀里撒娇还是第一次,一时之间秦四竟觉得手足无措,于是下面那句“十鞭子,下去领罚。”竟然真的被堵了回去。
祁云在秦四脑袋上乱胡噜了一气,就溜回房里去了,秦四转念一想,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容易就让那臭小子过关了?
站浴室里冲冷水,祁云心里彻底开了锅。
他没想到,秦四竟然真的会因为自己撒娇耍赖,就把即将出口的话吞回去。犹记当年,因为办错了一件事,秦四手下最得力的一个堂主高胜杰被他砍掉一只手,当时连祁云都觉得这惩罚有些过重了,秦四却教给他七个字:令出如山,不可改。
祁云一直以为秦四的原则是任何人都不可动摇的,可今天对自己动摇了。
任凭冰冷的水流从头冲刷而过,祁云慢慢蹲在地上,为什么会复活啊,死了不是挺好的么,一了百了,现在要他怎么面对秦四如此复杂的感情啊。
作者有话要说:改改错别字,周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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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肉计
秦四后悔了一整夜,感慨自己晚节不保,祁云就稍微地跟自己亲近亲近,就什么都忘了,这么没有原则今后将何以服众。
第二天一早他板着脸对祁云说:“打是不用打了,罚却不能不罚。我想过了,就罚你三天不准出门,正好这几天你在家里把下面几家店的帐都好好看看,花那么些钱送你念书,总不能是白学了吧。”
祁云无语。
一连两天都被锁在书房里看帐,祁云头昏眼花。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第三天祁云把笔一摔,奋然而起,心说没这么调/教人的,虽说咱有25岁的思维,但肉身好歹还是17岁吧,我一17岁的小孩,搁普通老百姓家里还是高中生呢,你就把我当注册会计师使,这不是揠苗助长么?!
气呼呼地推开书房门,祁云往二楼走廊里溜达,看见家里的女仆就问,“四爷呢?”
女仆毕恭毕敬答道:“少爷,老爷一早就出门了。”
出门了?祁云微微一愣,本能的追忆起八年前的这一天,不想还好,一想他记起来了,还有档子事自己没了呢,当即一个翻身,连走楼梯都来不及,直接就从二楼的走廊跳下去了,倒把家里佣人们吓了一跳。
祁云冲出家门,对着门口的阿历吼了一嗓子,“叫兄弟们,抄家伙。”自己跑着去车库发动车子。
祁云的手下也都算训练有素,很快都挤上了一辆车子。
阿历看看周围问祁云:“云少,用不用再去喊几个人。”
“来不及了。”祁云咬牙,“就咱们几个够了。”
心里却在不断地翻腾,不对不对啊,当年明明没有秦四什么事,这事儿是自己平的,现在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难道因为自己的选择变了,所以命运的轨迹也变化了吗?
想了一下又开始埋怨秦四,一把老骨头了逞什么英雄,干嘛把自己锁在家里,扮傅红雪呢。
车子飚到谭飞的仓库,阿历跑下去看了看,回头道:“云少,大门锁了。”
祁云只说了两字,上车。
阿历跳上车,祁云倒回去一段,接着猛踩油门,只听石破天惊的一声巨响,汽车撞破大门冲进了仓库。
祁云的手下配合默契,训练有素,在祁云破门的瞬间,齐齐端枪,朝地面扫射,祁云在枪声的掩护下,越过从人,冲至谭飞身边,将枪口指在了谭飞脑袋上。
鸦雀无声,整个仓库里一片沉默,谭飞那边的人是彻底被镇住,祁云的名号江湖说有谁没听过,可是听过和看到两回事,从冲进来到制住谭飞,干净利索,一气呵成,祁云年纪虽小,头脑身手已经是让人望而生畏。
就在一片静默之中,谭飞颤颤巍巍地开口了,却是向着秦四,“四,四爷,”谭飞瞥了眼指着自己的枪口,几乎要哭出来,“这是什么意思。”
秦四知道自己这时候绝对不能笑,因为祁云明显也发现了不对,脸上开始浮现出懊恼之色,可是他真的忍得好辛苦。
清了清嗓子,咳了一声,秦四道:“云儿,枪放下。”
......
为什么为什么,回去时祁云被勒令坐进秦四的车里,脸上蒸腾的热度就一直没有褪下来过,为什么啊,自己是什么脑子啊,就该想到的啊,秦四出面和自己出面结局肯定不会一样的,兵不血刃地解决问题是他的专长,自己跟着激动个什么劲啊,今天真是丢人丢大了。
秦四很不厚道地看着祁云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在那里变化,欣赏够了,才慢条斯理地问了句:“云儿,我几时说过你可以出门了?”
嗯?祁云愕然转头,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还被罚禁闭中,根本无权出门。
完!这回不止是丢脸了。
秦四显然心情很好,主动放宽了对祁云的要求,“不喜欢挨打是吗?那就不打了,就,加罚30天吧,你在好好在家里待一个月,煞煞性子,省得做起事来总这么毛楞三光的。”
加罚......三十天......
祁云彻底废了。
完了,命运的轨迹果然转移了,关三十天禁闭的话,唱雅的生日肯定去不成了。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三十天不能出门啊,三十天。
祁云一辈子也没有被关过这么久啊。
......
祁云被关到一周的时候,张美琪忍无可忍地杀上门来。
祁云一直没有再来找过她,分手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可就这么被祁云甩了,她简直成了众人眼中的笑话。无论如何她也不甘心。
秦四从二楼居高临下看着坐在沙发上保持S型曲线坐姿的张美琪,又看看祁云,缓缓开口:“去吧,去哄哄。”
必须和这个女人彻底划清界限。祁云揉了揉眉头,一咬牙,看着秦四问道:“四爷,我把关禁闭换成挨鞭子行吗?”
秦四愣住了。
“张小姐。”
张美琪心底是很怵秦四的,她也就跟祁云撒撒娇,耍耍脾气,毕竟祁云还是个孩子,好控制,在秦四面前她可不敢玩什么花样。
听见秦四语气冰冷地叫他,连忙站了起来。
“祁云前阵子犯了错,我罚他在家里待一个月,既然今儿张小姐想约他出去,祁云也不好却了张小姐的面子,就跟我说要换个罚法,还有23天,张小姐要和祁云出去,就等我抽完吧。”
张美琪脑子里还没弄明白这些信息,祁云已经跪在秦四脚下,鞭梢带着风声招呼到祁云身上,只一鞭就见了血,张美琪眼看着祁云雪白的衬衣被皮鞭撕裂开来,血花四溅,吓得尖叫起来。
接连五鞭落下,张美琪总算反应过来,一把抱住秦四的手道:“别打了四爷,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立刻走。”
张美琪一走,秦四就扔了鞭子,把人抱起来,十七岁的小孩纤弱秀气,身形还稚嫩的很,眼中却有与年龄不符的疲倦与沧桑。
“你这唱的什么戏啊?不是最怕疼吗?”秦四又是心疼又是不解。
祁云呲牙咧嘴,“不然她不走啊,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这回知道了?”秦四一边撕下破碎的衬衫,给祁云上药,一边训斥道:“早叫你别招她。”
“是啊,这回我知道锅儿是铁铸的了。”祁云勉强撑着调笑着,却终于忍不住嘶了一声。
“算了”,秦四拿着消毒棉纱轻擦祁云背上的血渍,额头竟有些冒汗,“我还是叫邹涛来一趟吧。”
“别叫他了。”祁云勉强笑笑推了推秦四的手臂,“你去随便叫个人来给我包一下吧。”
书房里,秦四点起支烟,陷入了沉思。
祁云的性子最近怎么变了这么多?
秦四努力回想,实在找不到什么刺激祁云的外界因素,难道真的是说孩子长大了,懂事了?可这转变的也太惊人了。别的不说,就单说这个小戏子,祁云为了什么下这么大狠心和她了断呢?就拿今天的表现来看,祁云对张美琪已经不只是讨厌而已了,从喜欢到憎恶,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已过而立之年,秦四自问没有什么人让他看不透,可是如今就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已经让他不明白了。
因为祁云挨了打,张婶特意弄了个淮山西洋参炖乳鸽给他进补。
祁云本来就是热血沸腾的年纪,再加上这么好料的汤顶着,顿时就着火了,晚上祁云趴在床上,辗转那个反侧啊,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自己的欲望,以他如今这半残的身躯实在不太方便出去找女人。难道要用万能右手吗?祁云还真是很少自己做,在某些方面秦四并没有特别约束过他,所以祁云的女朋友一向是不缺的,可如今......
要做吗?不做吗?到底做不做?
祁云就天理以及人欲,道德以及信念,自由以及约束等种种进行了激烈地思想斗争,就在他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的时候,房门上传来一声轻响。
在这秦家老宅,能自由出入祁云房间的只有一个人。
秦四来做什么?
那沉稳的脚步声一直来到他床边,然后秦四轻轻在祁云身边坐了下来。
祁云全身的肌肉都在被子底下绷紧了。
他完全猜不出秦四到底是干吗来了,从前他并不记得有这样情形,而他又错失了表白自己清醒的时机,现在只能继续装睡了。
秦四坐在祁云的床边,长久地凝视着祁云的睡颜。
祁云的眉宇修长挺拔,睫毛纤长细密,鼻梁笔直,嘴唇圆润饱满。
秦四不由想起当年他刚找到这个孩子,他圆圆的双眸中充满了童稚和依赖。
那时候祁云一步也不肯离开自己,哪怕只是片刻的离去,祁云也能给他哭个声嘶力竭,气噎喉堵,秦四那时候还不叫秦四而叫秦抑然,那时候他还没有秦四的冷酷决绝,实在没办法,他只好抱着祁云去打架,抱着祁云开香堂,走到哪里带到哪里,枪林弹雨,刀山火海里祁云长大了,可以自己飞了,但是他又离不开祁云了,不想祁云离开自己身边,一步都不想,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想要看着他。
祁云不明白,秦四什么都不作,这么一直看着他想要做什么?
就在这时,秦四抬起了手,祁云只觉得一股极其轻柔的力量,落在了自己的面颊上。
秦四的手背轻轻摩擦祁云柔嫩的面颊,其实他很想低下头,去吻一吻自己最喜欢的人,可是犹豫了好久,他还只是轻轻抚摸着祁云的面颊。
不知为什么,祁云渐觉得心安,就在秦四轻柔地爱抚之下,真的沉沉入眠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纯情派的,不由感慨,我真是纯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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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生日
“四爷,”转天起来,祁云只觉神清气爽,百病全消,嘻哈着凑到秦四面前问,“我都挨了鞭子了,是不是可以少关几天?”
“嗯。”秦四赏罚分明地点点头,“可以,减少五天。”
那么,还是可以去给唱雅她们姐妹俩过生日的,祁云高兴地吹起了口哨。
姐妹花过生日的那天王子维也跟去了,他自己的理由是作为新朋友理当为姐妹花庆祝,实际上祁云觉得他是没吃够集美阁的点心。
祁云的到来显然让唱雅颂雅极为开心,明姐以及一众无事可做的小姐都来到祁云的包厢凑热闹。
就在这时候,阎家的小七,阎同凯带着人来了。
祁云很镇静,因为这次他已经知道他会来。而他自己坚持要参加唱雅的生日会,就是来了结这件事的。
“哟,唱唱,过生日怎么不跟你凯哥说啊。这么见外,难道我阎同凯备不起两份生日礼物吗?”阎同凯很放肆地揪住唱雅的衣领。
“七少,你别......”唱雅楚楚可怜地哀求着。
“云少。”颂雅轻扯祁云的衣袖,用眼神哀求他开口帮忙,唱雅更是不断地用祈求的眼神看向祁云。
“颂雅,给七哥倒酒。”祁云淡淡吩咐,眉目不动,“来者是客,七哥请坐下来喝一杯。”
阎同凯很意外祁云的反应,事实上如果他知道上一世祁云的反应是直接拿酒瓶把他脑袋开了的话,他会很庆幸今时今日的祁云是如此温柔。
“祁云,我阎同凯是个直肠子,就直说了,我喜欢这个妞。”阎同凯一把拽住唱雅的头发把她拉进自己怀里,“你一个人占着俩个也不合适,匀给我一个怎么样?”
“好啊,那唱雅以后你就好好伺候七哥。”祁云眉头也不皱地答应了。
唱雅和颂雅都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祁云,连王子维看着祁云的眼神都充满了怀疑,这都能忍,男人活到这地步也太他妈窝囊了吧。
只有明姐,脸上的笑容恒定不变,仿佛早就看惯了这一切似的。
祁云心里的想法,没有人能明白。
是的,阎同凯很龌龊,跟着他很痛苦,很委屈,可是跟着这个龌龊的人忍耐总比被人拿硫酸浇在脸上好。
祁云至今记得他当年看见唱雅脸孔被毁掉时的心情,他再也不想看到那一幕了。
何况,这个时候秦四还没有部署好,自己不能因为一个女人给他添乱。
“祁云,还是你识相。”阎同凯很猥琐地笑了,“就是么,一个女人不值得想不开啊。”说完就在唱雅脸颊上咬了一口。
唱雅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真是可怜极了,连王子维都握紧了手里的杯子,祁云还是稳如泰山地坐着。
“祁云你这就不对了,一个人还送几次啊?”突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打破了屋子里令人窒息的气氛。
祁云诧异抬眼,竟然是荀宇。
不对啊,没有他啊,上一世明明没有他出现啊。
“前几天你不是已经把这对姐妹花送给我了么?”荀宇笑笑,把唱雅从阎同凯怀里揪出来,“怎么这么会儿功夫又转给别人了。”
祁云心领神会,立刻道歉,“哎呀,七哥,你看看我这个记性,把前几天答应二少的事儿忘了个干净,那就对不住了,这颂雅唱雅她们已经是荀二少的人了,我也做不了主。”
阎同凯不敢向荀宇发难,只得继续欺负祁云,“妈的,你耍我啊。”
“真不是。”祁云耐着性子解释,觉得自己的修养高的可以载入史册了,“小弟不是故意的,确实是忘了。”
“你说句忘了就算了。”阎同凯指着祁云的鼻子骂,“我他妈的以后还怎么混。”
“那七哥想要怎么样?”祁云觉得自己的耐性在消失的边缘。
这句话到真把阎同凯噎住了,他眼珠转了转,扫过旁边开封的一瓶红酒,说道:“你把这瓶酒干了。”
“好。”祁云依然笑着,眼中却开始闪过狰狞。
众人眼看着祁云一口气把整瓶酒灌了下去,连大气都不敢喘。
祁云放下酒瓶,挑眉问阎同凯,“七哥觉得可以了吗?”
“嗯,我想想。”阎同凯还在不知死活地想法子刁难祁云,荀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阎同凯真把祁云当面团捏了,他就真是蠢到家了,正打算出声提醒。
阎同凯已经抢先说:“我看你的车挺好的,要不借我开两天吧?”
我操!祁云还没有表示,王子维已经忍不下去了,就要跳起来,手腕却被祁云死死压住。
“行。”祁云把自己的车钥匙丢过去,“七哥喜欢,就开走吧。”
......
总算当晚没有发生任何暴力事件。
从集美阁出来的时候,荀宇主动对祁云说我送你吧。
祁云灌了整瓶酒,可毫不失态,笑笑对荀宇说,二少要是不嫌麻烦,可否顺道送送我这位兄弟,说的却是一直跟在身边的王子维。
荀宇当然笑答可以,于是祁云王子维一起上了荀宇的车。
荀宇在开车的间隙偷眼瞥向一边醉意朦胧的祁云,只觉得他面色潮红的样子真是诱人,自己交往过的任何一个女人也及不得祁云一个手指头。
于是思忖了一番,很哲学地说道:“祁云,我以前觉得自己很了解你,现在发现自己其实不了解你,不过以后我愿意去了解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祁云噗嗤一笑,道:“二少,我知道你是在国外读过书的,但是我没有,所以你讲话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深刻?”
“二少的意思就是说——”一直坐在车后座的王子维突然插话,“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王子维先前默默坐在后面,荀宇一直当他是死的,突然冒出这么句话,到吓了荀宇一跳,还不等反应过来,王子维已经冷冷开口:“停车,我在这里下。”
可是这里离你住的地方很远啊,祁云想要提醒王子维,看看他铁青地脸色又把话咽了回去。
“祁云,怎么不给我打电话?”王子维下车后,荀宇终于问到了那颗钻石上。
“我把那个给四爷了。”祁云直言不讳地答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讲实话呢?荀宇不解地看着倒后镜里的祁云。
“我不想撒谎。”祁云直截了当地答。
荀宇默然,只是尽量减低了车速,唯恐开得太快了祁云不舒服。
一路把祁云送回秦家老宅,荀宇不放心地问:“喝了这么多酒没事吧。”
“没事没事。”祁云面色如常,思维清晰,着实让荀宇佩服,同时加倍同情起阎同凯那个蠢货,这样的祁云他也敢惹,真是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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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导
祁云,你觉得谭飞这个人,可信不可信?
清晨,鸟鸣啾啾,祁云刚沿着山路跑了回来,正拿毛巾擦着额头的汗,秦四突然目光炯炯地看着他,问了这么一句。
祁云愣了愣,以前秦四也问过这句话,然后自己骗了他,而秦四相信了自己,然后......
祁云用力甩头,不愿意回忆不愉快的过去。
我觉得,他既然有心投诚,应该不会跟四爷玩花样的。祁云修改了自己的答案。
可我还是不太放心他,秦四沉吟着,手指轻弹,要不然,这次接货,你跟他去?
这到底,是不信自己还是不信谭飞,是在试探吗?
祁云苦恼地看看秦四的双眼,无奈那眼眸一向深如幽泉,难测其底,祁云深吸一口气,好,我去。
海面上,祁云坐在甲板的白色座椅上悠闲地品着茶。
云少,您去休息吧,我看着就行了。谭飞很恭敬地说。
不用。祁云笑笑,看着谭飞道:你坐下,我们聊聊。
谭飞这个人,祁云其实也不是很懂,因为上一世,祁云打败了他,把他收在自己手下,结果这小子后来投奔秦四了,祁云都不知道他什么被秦四收过去的,还一直以为他挺服气自己呢。
云少想聊什么?谭飞看着祁云,眼眸深处藏了些警惕。
我很好奇那天四爷跟你讲了什么,你们竟然没动手。我本来准备好要打的。
哦,谭飞听见是这个话题,松懈下来,笑了笑给祁云续上水。
本来我也很仰慕四爷的,能帮四爷做事也不算是没面子,那天本来我也以为要和你打的,没想到四爷亲自来了,还那么客气,给我的条件也优惠,其实象我们这种小老大,早晚也是要被人家吞并的,不是四爷就是别人,只要能让手下的兄弟们都有饭吃,跟谁不是跟啊。
可是我们没打过,我总觉得手痒。祁云故意挑衅地看着谭飞。
云少说笑了,我怎么是云少的对手。谭飞尴尬地笑笑。
来了,祁云截断谭飞的话,猛然站起身。
一艘游轮,慢慢驶近了。
对方打出旗语,然后祁云带人上了那条船。
谭飞带人去船舱里检验过后,对祁云点点头。
把钱给他们。祁云吩咐阿历。
阿历遍照规矩把装着钱的箱子交给对方。
祁云的眼睛一直没闲着,四下扫视着,突然他发现左舷附近的甲板上映出一排黑色的影子。
谭飞,祁云不动声色地说道:“我有些头晕,你回去咱们船上给我拿些药。”
恩?谭飞微微一愣,嘴里答应着是,目光顺着祁云的眼神扫过去,转身要走。
云少要什么药?我们也有的。对方的负责人拦住了谭飞的去路。
恩,祁云咳嗽一声,阿历即刻合上打开的钱箱,夺回自己手里,正在验钞的人被夹到手,杀猪般惨叫起来。
枪声几乎同时响起,祁云手下几个一齐开火,谭飞奋不顾身地挡在祁云身前,掩护他往后撤。
跑什么?!祁云暴怒地冲谭飞吼,跟兄弟们说把船上的人给我全清了。
道上的传言果然是真的,谭飞悲摧地闭闭眼,这位小爷的脾气是真火暴,不是假的。
祁云不仅一步不退,反而不要命地向前冲,枪声响处,弹无虚发,敌人应声而倒。祁云的手下都是些同样不要命的,自动组成一个三角形的火力网,掩护在祁云身后,谭飞现在别无选择,只有咬牙跟着祁云打,其实真打起来,他的枪法也不逊色,就算不是百发百中也差不多。
终于,伴随着满船七零八落的尸体和四溅的鲜血,枪战结束了。
谭飞指挥手下把货运到自己船上,祁云拎住了一个活的在问话。
谁把消息透给你们的,原来和我们交易的南城老三呢?
呵呵,被他抓住的人只是笑。
不说啊。祁云也笑了。我替你说吧,好不好?想立功?四爷每年喂给你们头的还少么?
什么?那人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不过那也就是他生前最后的一个表情了。
货物安全接到,回去的路上,谭飞不由松了口气,这时才来得及抹抹额上的汗。
投名状有了。祁云轻叹一声。
谭飞一愣,随即笑了,云少真会说笑。
我不是说你。
祁云这句话让谭飞异常不解,不是说我,难道是说你自己?
回去把事情经过跟秦四交待了一番,祁云就很识时务的消失了。上辈子他很喜欢发言,喜欢提出意见,结果只证明了四个字:言多必失。所以如今他是能少说就少说,能不说就不说。
“祁云,你车呢?”几天后一个貌似平静的清晨,秦四突然对祁云发问。
“送人了。”祁云心里暗叫糟糕,还是让这个祖宗知道了。
“送谁了?”
“一个朋友。”祁云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只能支吾了。
“什么朋友?”
“我自己的车难道我连处理的权利都没有,你别问了。”
听到祁云这样说,秦四也不再多话,起身就走。
“你去哪?”祁云慌了,一把拽住他,“你别去。”
“我去见阎开山,你去不去?”秦四波澜不惊地开口。祁云却无异于晴天霹雳。
靠!老子我忍气吞声为了谁啊,你还不领情。上次那批货的问题还没厘清呢,您又去找事,是不是嫌麻烦不够多啊?
到了这个地步,祁云简直无奈了。
“去不去?”秦四又问了一遍。
“去。”祁云合眸,长出一口气,心说我还能让你自己去吗?
见面的地点约在一间茶室,阎开山的手下早就清空了附近,秦四无视那些虎视耽耽的保镖,带着祁云昂然入内。
“哎呀,四弟啊,好久没见,可想死哥哥了。”阎开山很夸张地上前拥抱秦四。
“哪里,没能主动来拜会哥哥,是小弟的不是。”秦四应道,同时把两包茶叶递了过去,“底下人刚孝敬我的洞庭碧螺春。给阎爷你带来两包尝尝。”
“哎呀呀,太客气了,太客气了。”阎开山谢之不迭,“哟,祁云也越来越出息了,真是,那个词叫啥来着,玉树临风啊。”
“阎爷夸奖了。”祁云低头敛眉恭恭敬敬,在这样俩个大boss跟前他是一点不敢放肆的。
三人落座,阎开山转头喝道:“把那小畜生带上来。”接着板正了表情,转过来说道:“四弟,犬子无知,得罪了,我已经狠狠教训过他了。”
阎同凯憋憋屈屈地走上来,一边脸上一个巴掌印,俩颊都是肿的。
“还不快向四爷和祁云认错。”阎开山怒吼。
“四爷我错了,祁云我错了。对不起。”阎同凯一脸衰相,憋憋屈屈地道歉。
“那辆车,我已经让人把内饰全都换成新的。又重新打腊养护了一遍。”阎爷把车钥匙放在四人中间的茶几上道,“一会儿祁云就开回去吧。”
开回去是不可能的,祁云心想,就是我肯吃这个哑巴亏,有的人也不肯,现在我已无计可施了。
秦四微微一笑,放下手里的茶盅叫道:“祁云,你过来。”
祁云站起身,走到秦四跟前站住了。
“你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
话音刚落,一记响脆的耳光已经落到他脸颊上,秦四厉声喝道:“知道有什么用?!你这么做,知道的人说是你们兄弟俩感情好不见外,不知道的以为阎公子没家教,生就这么眼皮子浅没见识。”
这俩句骂的,阎开山嘴角抽了抽,什么反应都给不出来,只能干咽了。
秦四骂完,又转头看向阎开山道:“阎爷,都是我的错。我不会教孩子,让他闹笑话了,等下带他回去,我再好好教他,至于那车吗,我秦四还真不放在眼里,同凯喜欢,就给他开好了。”
说完傲然起身,带着祁云扬长而去。
眼看着他们走了。阎开山气得指着儿子骂:“蠢货!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东西,脸都让你丢尽了!你要辆车干什么用,开出去给人看笑话吗?!”
“爹,那要了那车怎么了,你看祁云那窝囊相,我......”
还没等说完,脸上早又挨了一个大耳光,“你懂个屁!”阎开山气得几乎吐血,捂着胸口骂道:“你要是有祁云一半机灵,我也不用愁了。给我滚出去!”
祁云上了秦四的车,两人都不说话,车子走了一段,秦四低声问:疼吗?
“不疼。没事的。”祁云轻声答。
“等下回家拿冰敷一下。”
老宅里,秦四唤下人拿了冰袋过来,揽着祁云躺在他的膝头,将冰袋贴在他的脸上轻压。
祁云长大以后,两人之间已很少如此亲密,一时两人都无话,室内一片静谧,不知过了多久,秦四轻轻开口,“记不记得上次我为什么打你?”
“记得。”祁云在秦四膝上仰起脸笑,“我过十六岁生日的时候,明姐把唱雅他们姐妹介绍给我,你以为我上了她们俩个。抽了我二十鞭子。”
秦四低笑,手指轻抚过祁云的脸颊,轻声道:“记住,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值得去做,那么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也要去做,有些事不能做,那么即使做了以后别人可能不会知道,也不能去做。”
“我懂的。”祁云点头,“有所不为,有所必为吗。”
“可是这次你把他们父子两个都骂了,他们会不会不服啊?”祁云担忧地问。
“不服就放马过来好了。”秦四冷哼一声,“难道我会怕了?敢从我的人手里抢东西?!阎开山要真是好奇,我不介意证明一下我一个儿子胜过他七个。”
......
“又挨揍了?!”邹涛看着祁云脸上的指痕幸灾乐祸,“又是因为那俩小婊/子?上次那二十鞭子没打爽你是吧?”
“哎,你说话注意点好不好?”祁云不满意地提醒。
“我说错了?”邹涛满面的讥讽,“难道说她们俩个不是妓/女?”
“打都打了,”祁云辩无可辨,只得无奈地接上一句。
“哼,反正你乐意挨打我管不着。”邹涛撂下一句就准备走,祁云一把抓住了他。
“你别去找她们俩的麻烦,不关她们俩的事。”祁云实在太了解邹涛了,不得不把话先说在前面。
“放手。”邹涛也不答应他,只管往外走。
“算了。”祁云死死按住邹涛,“真的不关她们的事,就算没有她们,阎老七也早晚向我发难,咱不能平不了事拿女人出气是吧?”
“阎老七是活腻了么?”邹涛脸色一凛,正色问道:“什么时候他们阎家可以骑在咱们头上了?”
“先忍忍吧。”祁云松开手很无所谓地说,“反正阎老七也就这么俩下子,他没什么可担心的,我比较担心的是他上面那几个。”
“说起来,”邹涛突然想到什么,乐了,“要是四爷也那么能生,最少咱们看起来力量壮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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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艳
其实秦四如果不是养了自己,很可能真的已经有了子嗣,就算没有七个那么多,总不会像现在只有自己一个,自己还......相当不懂事。
邹涛走了以后,祁云叹气又叹气,一直就在想这个。今天以前,祁云从来没想过,甚至重生之后他也没想过,似乎秦四理所应当就是没有子女的,就是应该只把自己当成亲儿子来养的,直到此刻,祁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自私。
秦四拿着手里的请柬,轻敲桌面,心里算盘打得滴答响,以至于祁云敲了两遍门他都没反应,直到祁云又加大力气敲了第三次,他才猛醒,叫道:“进来。”
“这么晚又做什么来了?”秦四非常不理解现在祁云的所为,他经常性的出乎他的意料,那天反复思索无果,秦四把一切归结为——祁云的青春期到了。
青春期吗,当然是反复无常,极端叛逆,古里古怪,一步一烦恼。秦四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合理,于是释然了。
“我来给你按摩。”祁云心情之复杂,举止之突兀,外人绝难想象,甚至秦四也接受得非常困难。
愣了一会,他才答应道:“哦,好。”
祁云突然觉得这样子发呆的秦四很傻很可爱,所以自己厚着脸皮万分尴尬地主动来给秦四按摩也算值了回票价,毕竟有谁能看到秦四这种表情呢?
脱掉外衣的秦四一身紧绷的肌肉,线条流畅,充满力量,这绝对是一个值得女人爱的好男人。祁云想到这里突然联想到,秦四平时都是怎么解决自己欲望的?
越想越好奇,一面握掌成拳,轻轻敲打秦四的肩头,一面就问了出来:“四爷,你在外面有女人么?”
“臭小子你找打是吧。”秦四照旧趴着,从鼻子里哼出一句。
“打了就告诉我吗?”祁云不知死活地继续追问着。
“没有。”秦四突然说道。
没有,祁云难以置信,如果是真的,眼前这人堪称万古神兽了。可是,祁云又觉得秦四没有必要对自己说谎。
“刚才你看的是什么?”新问题又出现了。
“荀爷让人送来的请柬,他老人家要过五十大寿了。”秦四闷闷地说。
“那咱们送点什么?”
“咱们送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要送我点什么?”
其实我知道。祁云在心里回答。荀宁该出场了。
重生一次,其实一切并没有太多改变。比如对闫家,这次他忍了阎同凯,却导致秦四直接跟闫家对上了。祁云真不知道这种情况是比以前好还是比以前坏。所以对于荀宁的出场,祁云也只能报以一声长叹,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宴会当天,祁云特意换了身暗金色的西装,打扮得整整齐齐,怎么看都是一风流倜傥,俊秀无匹的侠少,秦四像平常一样穿着一身黑色的唐装,然后他看着祁云一步步从二楼走下来,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说了句 :“云儿,你说我也穿西装看看怎么样?”
祁云大乐,拖着他就走。
“早就说让你穿西装了。什么年代了,又不是解放初期,你还一天到晚一身黑,老气横秋的,不知道的以为你就这一套衣服。”
祁云唯恐秦四后悔,硬将他拖到s城最大的服装店,帮他挑了套银灰色的西装,秦四穿惯了唐装,初初换上西装心情颇为忐忑,犹豫着从试衣间出来,祁云已经把帐结了,单等他出来一通狂夸,阿谀之词犹如长江之水,滚滚而来。
秦四被他搞得哭笑不得,摆摆手道:“行了行了,我穿就是。”
于是父子二人光彩照人,华丽登场。
宾客如云的荀府,伴随着一声“四爷到。”刹那间变得一片肃静。
秦四气宇轩昂,身后跟着祁小帅哥,俩人走红毯般昂然而入,登时问好声不绝,秦四挥手命人把一尊金玉满堂的玉雕抬进来,又获得一片赞许之声。
荀老狐狸看到秦四这么给自己面子,笑逐颜开地迎上来,一口一个四弟,拉着秦四到主位就座。
寒暄客套自不必说,就在众宾客笑语喧哗的时候,荀宁白裙翩翩地从荀家的二楼走下来。
尽管是第二次看到这个场面,祁云还是忍不住打从心底赞一句,漂亮!
荀宁长得漂亮,这个出场时机选得更漂亮,在场男人大概90%的目光都被荀宁吸引过去。祁云突然好奇地想,秦四这时候有没有看荀宁,此时他在看哪里,上辈子祁云只顾盯着荀宁看,完全不知道秦四当时的反应,这时回头去找秦四,却发现不只秦四,连着荀老狐狸和阎开山,三个人目光灼灼,都在看自己。
祁云不由暴出一身冷汗,原来还有这一幕,自己死得可真不冤。
冲三位长辈礼貌地笑笑,祁云又把目光转回荀宁身上,但这次可是刻意作给人看的了。
韬光养晦四个字,祁云总算知道有多么重要,他不由痛悔起曾经的年少轻狂,那时侯总以为自己最了不起,凡事都要拔个头筹。结果就是不知不觉中得罪了一大堆人,惹了无数的祸。
所以接下来,祁云干脆躲到角落里喝酒,任一群男人游蜂浪蝶般围着荀宁争相邀舞,自己却止步不前。
回去的车上,秦四问:“你觉得荀宁怎么样?”
“好。”祁云答道。
于是秦四捧了一晚上的醋坛子全数打翻。
静默片刻,忍了胸口的郁气问:“荀爷有联姻的意思,你怎么想?”
“联姻?和你?”祁云装傻:“你喜欢就行,我没意见。”
“什么和我?!”秦四怒,“那不差辈了吗?是和你。”
“我?!”祁云的表情相当夸张,比上辈子他主动提出要和荀家联姻时夸张的多,“女大一,不是妻,女大二,不是伴儿,她比我大好几岁,我才不要。”
什么跟什么,老话说得都是“女大一,正是妻,女大二,正是伴儿。”,祁云这是明目张胆地篡改。
但秦四顾不及纠正祁云,已经被逗得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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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无可避
祁云做噩梦了。
梦里荀宁笑眼弯弯,轻抚着小腹对他讲:祁云我有宝宝了。
还没有细细品尝初为人父的喜悦,画面又转换到了张美琪那里,她一下接一下地踢着荀宁的肚子,鲜血像泉水一样从荀宁腿间流出来,然而祁云被捆绑着,嘴巴被塞住,眼看荀宁那么痛苦,自己却叫也叫不出来。
然后是荀宇来救自己的画面,那时的荀宇遍身染血,仿似修罗,即使是梦里,祁云也清清楚楚地听到荀宇说,祁云,荀宁是真的爱你,她不知道我父亲的安排,今天我来放你走,就是为了成全我妹妹,我不想她死了都不甘心。
接下来是王子维,他拼命地把自己推上船,自己却倒在岸上,祁云还记得他发疯般地大喊,祁云,快走,快走啊。
最后是帮里所有的长老和堂主逼着秦四处置自己的情形,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人那么绝望的表情,无路可走,无计可施,他还记得秦四最后的笑容,即使在无可选择地情况下,他还是笑着拔出枪来,那么潇洒地说,“祁云是该死,就由我亲手来处决他好了。”
......
满头冷汗的醒来,祁云只觉得脸上湿漉漉的,不,那不是眼泪,那全都是汗水。
祁云抹抹脸,低声说了句,欠你们的,我全都还,这辈子,全还给你们。
荀宁很快给祁云打来电话,邀请祁云去看歌剧。祁云乱没形象地把脚踩在桌子上,拎着话筒说荀小姐我说实话,我没读过书,大老粗一个,进了歌剧院就想睡觉,实在看不明白,您另外找人吧。
荀宁其实很看不起祁云,觉得他就占了个长相好,没内涵没学问又不是秦四的亲儿子,细算起来江湖地位也不高,配自己根本不够。打这个电话完全是老爹授意的。可是祁云这么一说呢,她对祁云的印象就改观了点,觉得这个人最起码坦率真实不做作,于是大小姐很给面子地又提供了一次机会,说那要不看电影吧,电影你总能看懂吧。
祁云说电影院里闹哄哄的,看电影还不如在家看电视。
咔哒,荀宁再也没说一句话,直接把电话撂了。
祁云对着话筒嘿嘿乐,心说这妞怎么还是这个脾气。想起从前自己陪她看歌剧,坐在剧院的椅子里几乎睡着,觉得自己那时候倍儿傻。
没过多久,电话又响,祁云接起来却是荀宇。
荀宇在话筒那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祁云你这次真的摊事儿了,我妹妹第一次主动约人,第一次这么有诚意,第一次被回绝,第一次被气哭了。
祁云说抱歉抱歉,我哪天送束花表达下歉意,可我真的不喜欢看歌剧。
那你喜欢什么你说啊,荀宇愁的。
我喜欢去集美阁找小姐,你妹妹能跟么?
荀宇差点被噎死,半天才说,祁云,你一向这么诚实吗?
祁云在话筒这边笑了笑,然后用很认真的语气说荀宇你妹妹挺好的真的,所以我不合适。
挂上电话荀宇呆愣半晌,倒是荀宁,因为祁云最后那句话,气平了些,哼了一声道集美阁好玩吗,我就偏要去看看。
祖宗我求你,别闹了。荀宇头痛地劝说着。
祁云撂下电话没多久,佣人来敲门,“少爷,老爷叫你下楼。”
祁云下楼一看,原来是阎家老二阎同川带着弟弟来了。
阎同川和阎同凯可不一样,这人整个就是个阴人,专擅长背后使绊子,上辈子祁云是怎么栽到他手里的,永远也忘不掉,此时看到他祁云心底是冰火两重天,一面是发自心底的寒意,一面是强烈的仇恨。
“祁云。”秦四很温和地开口:“同川和同凯是过来请罪的。我不知道有何罪可请,我也上年纪了,不愿意管你们年轻人的事,你自己和他们说吧。”
你上年纪个屁啊,祁云暗咒一声,不得不接替了秦四的位置坐在闫家兄弟对面看着他们表演了一通,最后道明来意,他们给祁云买了辆新车,开来停院子里了。
双方客气推让了一番,都是倾心吐胆,一见如故的架势,说到后来就差没跪在地上学“桃园三结义”了。
最后车收下,阎家兄弟告辞。
“云弟。”阎同川走的时候依依不舍地拉着祁云的手道:“以后咱们就好像亲兄弟一样,你要是有什么事你就说,千万别跟哥哥见外。”
“一定一定。”祁云满面堆笑,特入戏地配合着。
阎同川走了,秦四才从书房里踱出来,慢悠悠地道:走了?
“嗯。”祁云低头答应了一声,秦四捏起他的下巴打量了一番道:“怎么了?不对劲啊?”
“四爷,”祁云直直地看着他,“以前我太不懂事了。对不起。”
???
看着祁云说完,蹬蹬蹬跑上楼。秦四呆立片刻,拎起电话找邹涛,那什么你过来一下。
青春期?
邹涛口吐白沫倒掉,我靠,黑社会也有青春期?
你是什么医生?秦四很不耐烦,连青春期也不懂?!
是是,老大,我回去好好查查资料,看看祁云的青春期应该怎么度过,我一定向您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邹涛洒泪而去,满脑子嗡嗡响的都是青春期三个字,老大,上次我说的不对,您的心不是偏到咯吱窝,您的心根本偏到地球的另一边了。
“荀宁到集美阁去了。”祁云开车飞奔,脑子里都是荀宇这句话。
俩人在集美阁碰头,荀宇拼命检讨自己,“都怪我,我一个没看住她就......”
“先进去找人吧。”事已至此,祁云也没啥可说的了。
踏进集美阁的大厅,荀宇对着迎上来的明姐一声冷冷道:“灯打开,所有包厢门开开,大厅的人全部不准动。”
明姐黑线,那老娘以后还tmd做不做了?
但是荀宇的话她不敢违拗,即刻按着荀宇的话吩咐下去。
集美阁顿时乱成一团,无数欢娱中的野鸳鸯以为是警察临检,慌得四下逃窜。
祁云跟荀宇交换个眼神,正打算分头搜。有人站在集美阁二楼某包厢前面吼了一嗓子,干他妈什么呢?!
祁云和荀宇同时站住脚,从包厢里窜出来的是阎同凯,他身后又跟着出来俩个看热闹的,正是荀宁和阎同川。
“宁宁,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你看祁云都着急了。”荀宇连忙上来抓住荀宁,心说你跑这待一晚上的话还能是处女了吗?你的准老公还能要你了么?
荀宁得意洋洋的撇瞥祁云一眼,很好心情地解释道:“我来正好碰到二哥和七哥,就到他们包厢里坐坐。”
“是啊。”阎同川笑眯眯地说,“我们和宁宁聊得很开心呢。”说完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祁云。
“呵呵,”祁云干笑了两声,然后突然上前一把把荀宁扛起来,不理她的尖叫,拎着就走。
阎同川,阎同凯连同荀宇一起呆滞当场,化身石雕。
祁云把荀宁拎下楼,直接扔自己车里,刷拉就把她衣服扯开了,荀宁又惊又怒说不出话来,使劲瞪着祁云。
“想尝点新鲜的?”祁云流里流气地说,“我教你啊。”
“你敢?!”荀宁大怒骂道:“祁云你敢动我,我让我哥剁碎了你喂狗。”
“我一臭流氓有什么不敢的。”祁云接着动手撕荀宁衣服,“上完你我再去给荀爷提亲就是。”
“去你妈的。做梦也别想我嫁给你。”荀宁暴怒。
“我告诉你。”祁云语气阴寒地说,“嫁给我比跟阎家的人好多了。你要作死,不如死在我手里。”
“祁云祁云,”这会儿功夫,荀宇已经追下来拍车窗了,“吓唬吓唬就行了,快放我妹妹出来。”
“哥——”荀宁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可以下车逃走的,连忙跳下车逃到荀宇身边,指着祁云怒道:“哥,他欺负我,你帮我揍他。”
......这,你们小俩口耍花枪,不要把我拉进来好吧,荀宇黑线了。
阎家兄弟此时也下得楼来,看到荀宁衣衫不整,顿时呆住,阎同川看祁云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阎同凯则是很直白的眼珠子都快凸出来,祁云也太敢了吧,荀家小姐也敢动。
祁云谁也不理,开车走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太勤快了,早晨五点起来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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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计
“你去哪了?”
祁云好不容易摆平荀宁回到家。
秦四就坐在厅堂的沙发上,双腿交叠,冷漠的表情下是风雨欲来。
“求你了,让我消停一会儿。”祁云彻底被这俩个人打败。此刻他终于恍悟了电视里经常会出现的那句台词——上辈子欠你的啊?
人家是吐槽,到他这里就是写实,这不是活生生上辈子欠债这辈子还么?
秦四看着祁云什么都不解释,管自上楼,想想祁云那么风火雷电地出去竟然是去救荀宁,心里好一阵不是滋味。祁云身边一直都有他安插的人,而且不止一个,另外集美阁其实也有秦四的人,所以祁云的一举一动基本上都在秦四的掌握之中,他想了想,觉得祁云既然说了不愿意与荀家联姻,应该不是骗自己的。自己对祁云的想法他应该是不知道的,所以他若喜欢荀宁,那天晚上自己问他,他抓住大好机会答应就是了,可是祁云却没有同意。回忆那晚祁云的表现,对荀宁也没有多热情,远不及其他的众家公子,似乎是对荀宁不感兴趣,可是从今天祁云的表现看,他又似乎很关心荀宁,显得十分矛盾,另外还有一点很令秦四怀疑,荀宁那么漂亮,正常情况下,一个十七岁的男孩子看到了不会一点都不动心,当晚祁云的表现也太超脱了些。十指轻敲,秦四思来想去,突然疑惑起来,祁云,会不会,喜欢男人?一想到这个,他又不由想起那个叫王子维的,因为这个男人是在太普通太渺小了,渺小到秦四根本从不曾分过一丝神去考虑他会给祁云带来怎样的影响,即使他曾经带祁云出入过同性恋酒吧,但是后来祁云和他来往也不密切,秦四也就没有再把他纳入脑海,此时这人却非常不靠谱地跳出来在秦四脑海里晃,会不会,有那么一点可能,祁云喜欢的是他?再不然,秦四脑子里突然警钟大作,祁云会不会喜欢荀宇?荀宇可是蛮帅蛮有男人味的,祁云今天去救荀宁会不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是祁云要是喜欢荀宇,当初荀宇拉拢他他为什么要对自己坦白呢?
可怜我们的一帮之主,陷入恋爱中基本上是个傻子,一句也不敢问,什么也不敢说,只会一个人坐在那里乱猜,自己折磨自己。喜欢这个人,喜欢到看着他一转头,一举手,心跳都会乱起来,喜欢到每分每秒都想把他圈在自己的视线里,对于一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来说,这种喜欢令自己的内心充满了罪恶感,所以什么都只能闷在肚子里。
祁云回到自己房间,一头栽倒在床上,扯过被子蒙到头上,很想闷死自己算了。
荀宁是他老婆,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楼下的那个暗恋自己,也只有自己知道。
啊——原来什么都知道一点都不爽,一点都不好玩,祁云无声地笑,笑到抽搐。
房门被轻轻打开,秦四走到他床边坐了下来,沉默了会,扯开他的被子,摸了摸他的脑袋问:“怎么了?心情不好,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张婶去做好不好?”
祁云呆呆地注视着秦四,上辈子的自己绝对是傻子,绝对是,那眼神根本就不是父亲看儿子的眼神,那语气也不是父亲问儿子的语气。
关心里还带点小紧张,对自己好却又忐忑不安,祁云心内惨然,那么秦四上辈子又欠了谁,才会喜欢上自己。
努力振奋精神,祁云抬头笑笑:“考考你,我最喜欢吃的菜是什么?”
“嗯。”秦四很配合地做出努力想的表情,“葱烧海参。”
“主食呢?”
“春饼。”
原来他全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爱吃什么菜,也不知道他一直在无望地注视着自己。
心口掠过一阵恍惚地疼痛,祁云钻进秦四的怀抱里蹭了蹭。
秦四怀疑自己在做梦了,即使做梦他也没想过还有这么好的事,祁云像头小毛狗一样拱在自己怀里撒娇,真是太可爱太贴心了。
......
因为这一幕太有爱了,秦四就一直搂着祁云不放手,所以最后管家先生不得不找上楼来,管家先生也不容易,给饿得够呛了也不能先用饭,上得楼来,眼观鼻,鼻观心,心观地板。
脑袋和身体呈九十度角地撅着开口:“老爷,开饭么?”
“嗯。”秦四并不松手,只轻轻开口,“让张婶加个葱烧海参,再做些春饼。”
“是。”管家极其了然地答应着下去了。
祁云从秦四怀里坐起来,嗤嗤笑:“饼卷海参么,吃法果然新鲜。”
“你就淘气吧。”秦四略有些不自然地整肃表情,“吃完饭到书房里来一趟。”
书房里。
“什么事啊?”祁云好奇地问,在他眼里,秦四的书房是议事重地,在里面讨论的都是大事要事,那他现在叫自己进来做什么?
“上次你跟我说,应该先对付荀家,那么你有没有什么具体的建议呢?”
秦四双眸精光湛湛,死死盯住祁云。这是一个小考验,他要知道祁云心里是怎么想的,倒底自己在他心里站在哪个位置?
“这个,”关于这个祁云其实不仅仅是想过,而且他的想法还是经过实践的,有历史依据的,可惜他不能把他的历史依据提出来,因此又“深思熟虑”了一番,祁云才说道,我好像听过一个成语叫做“祸起萧墙”又有一个成语叫做“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还有个成语,叫做‘同室操戈’。”秦四接了下去,“计策不错,还有更具体的想法么?”
......
秦四和祁云商量着怎么对付荀老狐狸的时候,荀老狐狸也没闲着,正跟他的女儿计议终身大事。
祁云?荀宁一提起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行不行,小流氓一个。我不要他。
女儿呀,荀老狐狸很慈爱地劝解着,你不要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祁云才17岁已经是大学生了。
大学生?他?荀宁难以置信地瞪大眼,哪间大学收他啊?他老子开的吧?
.....
妹妹,荀宇无奈地插嘴,祁云真的是大学生,去年还拿了特等奖学金,比功课的话你未必是他对手。
靠!这世界真疯狂,荀宁很没淑女形象地骂了句,那又怎么样,他就是有文化,他也是一个有文化的流氓。
女儿呀,你大错特错了,真正的坏人永远不会把他恶劣的一面表现给你看。荀老狐狸继续谆谆善诱。
对啊,荀宇跟着煽风点火,祁云这个人其实挺好,同样大小的这些少爷公子中还顶数他有出息,文采武功样样拿得出手。
那他又不是秦四亲生的。荀宁继续反驳。
傻女儿,荀老狐狸笑了,你怎么就不想想,秦四哪有亲生的啊。这不是亲生胜过亲生啊。
咦,荀宁猛醒,真的,这个自己怎么没想到,看来要重新估量祁云的价值了。
总之,我讨厌他。荀宁想了一会儿,撂下这么句话回屋了。
爸,您看这。荀宇询问地看向老头子。
荀老狐狸嘿嘿笑:“不急不急,嘿嘿,这个事不能急。”
“老头子要撮合宁宁和祁云?”荀守,荀家的大公子,听到弟弟的汇报以后很不满意,“不行。我不同意。”
“哥,祁云人挺好的。”荀宇说道。
“放屁。”荀守毫不客气地驳回,“要找好人别在帮派里找,这里头没好人。你和爸要是完全替宁宁考虑,就给她找个什么也不知道的读书人,然后远远送走。你敢摸着良心说一句,你帮忙撮合宁宁的事没私心?”
“有点私心又怎么了?”荀宇不乐意了,“联姻不是对咱俩家都好么?再说放眼江湖,还能找得出比祁云人才出众的么?”
“还是的,你有私心人家就没有?谁比谁傻啊,留神打不着雁,再叫雁给啄了眼睛。反正这个事,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我去跟爸说,在我没同意之前,你不许乱表态。”
我没表态,荀宇心想,我已经直接把他当我妹夫了。
......
“你说你喜欢荀宁?”阎同川讽刺地看着阎同凯,“我看你是找着让爹打你。”
“那丫头盘正条顺,真是让人留口水啊。二哥,我还没看着过比她漂亮的,集美阁的小薇都不行。”阎同凯口水滴答。
“等咱们把荀家灭了。”阎同川笑笑,“你爱怎么玩她就怎么玩她,那时候她算什么,恐怕连集美阁的姑娘还不如。同凯,你喜欢玩女人无所谓,就是千万别说喜欢谁谁这种话,你一旦喜欢上什么人,就有短处捏在了别人手里,就永远别想翻身了。”
“那不是白便宜了别人吗。”阎同凯心有不甘。
“别人,谁?”阎同川摸摸下巴,“如果你说的是祁云的话,大可以放心,我猜的没错的话,祁云不会同意和荀家联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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岔路的命运
祁云的确不同意这门亲事,但是荀家碍着女方的矜持,也没有催他们表态。
这事儿就悬了起来。
他们没事,别人却有事了。
王子维来找祁云那天,穿了身特水的大褂,那衣服不知道是哪年的文物,散发着古老的气息,一点不提份,更兼他头发蓬乱如鸟窝,目光散乱无内容,贼眉鼠眼,鬼鬼祟祟,秦宅的保镖干脆连报都没报就把他拦在外面,不让进。
王子维没招,只能绕着秦宅转圈,转到第二十多圈,终于被开窗透气的祁云看到,祁云被他那要饭花子的德行刺激到,一口茶当即喷了,差点从窗子里掉出去。
“你是不是没吃早饭呢?”把王子维领进屋,祁云赶紧吩咐佣人备饭。
王子维满面惶急,拉着他说,不吃饭不吃了,你跟我出去一趟行不,我有急事。
祁云简直拿他不知如何是好,让佣人给装了一包现成吃食,这才跟上王子维出门。
其实不是我找你,是唱雅找你,王子维坐祁云车里边吃边说,点心渣满脸都是,形象是彻底没有了。亏得他乌哩哇啦的祁云也能听明白。
有些事儿电话里不方便说,王子维拼命咽下一口蛋糕,又抓起瓶水灌进去,明姐还看着她,所以唱雅才拜托我来找你。
祁云运用两辈子的经验,也没想起来这是什么事,不记得以前有这么一回啊。又一想反正看到唱雅就知道了,也就打消疑虑,直奔集美阁而去。
“云少,”唱雅单独一个人来到包厢里,看到祁云就开始嘤嘤哭泣,“怎么办啊?姐姐真的喜欢上荀二少了。”
也不能怪唱雅六神无主,其实做她们这行的有很多不成文的规矩,比如说像唱雅颂雅这样比较漂亮,档次比较高的小姐,那还是很讲究从一而终的,祁云包了她俩,每年胭脂水粉,衣饰花销都是祁云负责,那是一笔不小的钱,所以她们两个原则上也不能接别的客人,除非祁云不要她们了。
上次虽然说荀宇帮忙的时候宣称人归他了,可钱还是祁云出的,所以姐妹花实际上还是祁云的人,但是颂雅接触过荀宇几次后真的喜欢上她了,这期间她做了无数的傻事就不细表了,总之这就坏了规矩,明姐已经开始派人盯着她们了,一旦抓住把柄的话,不用祁云开口,明姐肯定会给她们一点终身难忘的教训,唱雅又害怕,又慌张,不知道怎么办好,幸亏从前她看着王子维可怜,就跟王子维说没事可以来找她她请王子维吃点心。王子维本来满腹清高之气觉得自己再落魄也不至于去占妓、女的便宜,但是真到没饭吃的时候也讲不了那么多了,也幸亏他肯去蹭吃唱雅才找到人帮自己传话,约了祁云来,准备先求求他看看。
“云少,”唱雅跪在地上边哭边说,“姐姐她是糊涂了,可是我们没有别人可求,求你帮帮忙,高抬贵手饶了姐姐吧,只要你能帮姐姐说话,我做什么都可以的,云少,你就看在我对你一心一意的份上......”
祁云头大如斗,脑子里一片混乱,这是神马剧情,什么啊到底是,上辈子不是这样的,颂雅和唱雅都是一直跟自己的,虽然颂雅对自己一直淡淡的,不像唱雅那么活泼热情,可也绝没有出轨啊,现在为什么变了,怎么这样了?
祁云一言不发地在那里想心事,王子维在一边旁观都急了,看着唱雅跪在地上,哭得泪人一样,虽然明知道没有自己说话的份,还是开口说道:“祁云,我看她们也挺可怜的,要不你就饶了她们吧。”
祁云这才从沉思中猛醒,连忙拉起唱雅。
“你跟你姐说,就说我不要她了。”祁云果断决定。
唱雅和王子维一时都楞了,过了一会儿,唱雅才反应过来,祁云这是变相地给了颂雅自由。
“云少,谢谢你。”唱雅又要往地上跪。
“别跪了。”祁云挥手,“明姐和荀二少那里我会打招呼,你告诉颂雅,荀家人不好应付,让她万事小心。”
“是。”唱雅感激无以,应声不迭。
“你呢?”祁云看着唱雅问,“要不你就跟你姐过去,你要是不跟她一起,你们就别再见面了,否则没事也让人整出事来。”
唱雅看着祁云,思索了几秒,坚决说,“云少,我跟着你。”
“好。那这件事就这样,我这就去解决。”祁云也不罗嗦,当即起身去找明姐。
祁云出头自然一切顺利,出乎他意料的,荀宇竟然大把洒银子替颂雅赎了身,还在外头买了间宅子把颂雅养了起来。
结局真是出乎意料的好。祁云也松了口气,这回再也不会有人怀疑他跟这对姐妹玩3P了。
这时候祁云还没有意识到,由于他的努力,终于使命运之路一点点地偏离了原来的轨迹,走入了新的方向。
祁云和荀宇在码头接货,一批军火即将从南美运达。
荀宇瞭望片刻,走下甲板,坐到悠然饮茶的祁云对面,问道:“怎么不找我妹妹玩?你不是挺爱玩的吗,宁宁其实有点男孩子性格,你要是找她,什么都能跟你玩到一起去的。”
祁云笑笑:“这不是快过年了吗,我忙着张罗年货好过年呢。”
噗——荀宇喷了。
年关就要到了,秦宅上上下下进入了最紧张的时刻,因为秦老爷的过年综合症要犯了。
秦老爷的过年综合症犯起来相当可怕,基本表现为面黑如锅底,目光似冰柱,沉默如磐石,易怒赛炮仗。而这过年综合症发作的时期通常从祁云离开家回老家过年开始,到正月十五祁云回来为止。
要说祁云老家的情况,要从祁云的父亲说起。祁云的父亲,名叫祁正,是秦四上一届的帮派老大,秦四是祁正一手带起来的,两人情同手足,一次帮战中,祁正替秦四挡子弹,不幸丧命。秦四办完祁正的后事后,就去祁正的老家,从祁云的大伯那里把祁云接了回来,以后当成了自己儿子养,竭尽所能地栽培他,祁云年纪小,一向又被秦四宠惯了,在帮会中立下几次功劳之后,不免骄傲起来,等不及秦四传位给他,就想建设出自己的队伍,但江湖险恶,哪是他小小年纪能够想象的。所以祁云其实是有家人的,虽然父母都不在了。当年祁正为了保护亲人,一直将他们藏在深山里。祁家人喜欢山里的幽静和山里的人的淳朴,索性就一直隐居了。祁云每年过年都要回去和亲人团聚。以前他小,他大伯会过来接他,祁云十六那年,秦四正式准许他开车,他就自己开车回去了。
话说今年祁云走得特别晚,陪秦四过了小年,吃了饺子,一直磨蹭到腊月二十六,才带上秦四为他准备好的大包小包出发。
于是,秦老爷的过年综合症正式发作。
家里的下人们一看祁云小少爷走了,顿时如履薄冰,一个个小心翼翼,唯恐无意中成了秦四的炮灰。
老管家更是吃斋念佛,盼着祁云少爷早点回来。
初二一早,秦四黑着脸吃了早饭,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看《孙子兵法》,突然下人跑来敲门,连叫老爷。
秦四登时大怒,“叫什么叫,一点规矩也没有,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老爷,”上来回报的是管家的儿子小丁,挨了训依然很兴奋,“少爷回来了。”
啊?祁云?才初二啊?回来了?秦四再是沉稳也坐不住了,丢了手里的书出来,站到二楼走廊里向下看,只见祁云正指挥人往里抬东西,一面吩咐着,那个新鲜鹿肉跟张婶说拾掇了晚上给四爷做个鹿肉火锅。
秦四心里高兴,脸上还捧着,一脸严肃地走下楼,问道:“怎么今年这么早就回来了?”
祁云笑着答道:“年年我回去就是那么个意思,意思到了就算了。”
一面挥手叫管家铺地毡。
管家答应着,叫过人来把地毡铺在秦四脚下,祁云便照老规矩,给秦四跪下磕头。
秦四喜出望外,这磕头的规矩年年有,祁云小时候还是心甘情愿的,但越是长大书读得越多就越是别扭,却没有哪一年如今年般作得积极主动,甘之如饴。祁云的头刚刚低下去,人已经被秦四抱到怀里,秦四笑眯眯地道:“老礼如今都不兴了,不磕了吧。”祁云顺势往秦四膝上一躺,耍赖道,“不磕没红包啊。”
秦四不由哈哈大笑。众下人松了口气,心说总算祁云少爷回来把大家救了。
秦家的红包,过年前都已经包好,一封封地放在一个笸箩里,谁来拜年就给发一个,此时祁云开口讨红包,秦四就从笸箩里随手抽了一个塞给他道:“给。长命百岁。”
祁云捏着红包还在笑,秦四冲下人们使个眼神,众下人哪个不是伶俐的,顿时一拥而上,围着祁云磕头的磕头,作揖的作揖,按辈分不同,各自行礼,嘴里还都嚷着,给少爷拜年。
祁云顿时傻掉。
往年他回来的晚,下人们秦四早帮他答对好,是以他也没想到要准备红包,现在人家全体过来跟他拜年了,祁云也僵住了,这要怎么办啊?没辙祁云只好回头向秦四求救,秦四暗笑,贴着祁云的耳朵说:“要不我帮云少把人赏了吧,云少想想怎么报答我。”
报答你妹啊,祁云暗自洒泪,我在我大伯家就待了十天不到就回来陪你了,你还得寸进尺,好人真是不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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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
“想好怎么报答我了么?”吃完饭秦四又问。
“要不我还是给你按摩一下吧。”祁云心说我有什么可报答的,难不成还要我说以身相许?
那怎么算报答?秦四摇头。
你想让我怎么报答?祁云问。
我准备了两份年礼,你给分别送到荀家和阎家去,行吗?
原来想支使我跑腿啊,祁云点头,可以,不过这礼,年年要送的么?
当然。
那怎么原来我不知道呢?
你年年回来都十五了,哪知道这些。
祁云了然,不再问了。
“好了,觉得舒服吗?”片刻之后祁云问。
“舒服。要不我也给你按按?”秦四问。
“不用了。我哪都挺好。”祁云实实在在地说,“没事我就回房了。”
“要不就在我房里睡吧。”秦四貌似随意地问。
祁云想了想,也无甚不可,就点头道:“那我去洗漱一下。”。
俩人房间格局一样,旁边都连着浴室,祁云进去洗漱干净,出来把外衣脱了,就躺在了秦四身边。
秦四一直眼中含笑看着祁云,灯光下,原本刚毅的脸部线条都变得柔和,祁云顽心忽起,问道:“觉得很幸福,对吧?”
“小兔崽子。”秦四笑骂一句,暖暖的眼神却分明肯定了祁云的问话。
“我九岁的时候你把我撵出去分房睡,我怎么哭你都不理我,还记得么,那时我伤心坏了。”祁云慢慢回忆着。
“你以为我很好受啊。”此情此景秦四忍不住吐露心事,“你在房里哭,我就一直在房门外站着......”心如刀割。
“那时候我读了些儿童教育方面的书,书里的观点都认为孩子大了应该自己睡,国外的小孩都是生下来就自己睡的,我怕你和我一起睡,久了会对我过分依赖,不利于你成长,就狠心分开了。”
祁云认真地看着对面的人,他真的很尽职地在疼爱自己,照顾自己,以前自己怎么就认识不到这是一种幸福呢。
“嗯,好吧,”祁云清清嗓子,“不如我们就以后每个月的初二都在一起睡一晚,重温一下小时候的情形好不好?”
“每个月初二?”造反了,玩我吗这不是?
初三上午,邹涛过来拜年,佣人早通报过,可左等右等都不见主人出来,邹涛作为祁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和家庭医生,身份比较高,干脆直接去秦四卧房敲门。
不幸的是,卧房门没有关。秦四早已穿戴整齐,祁云却只穿了内衣。并且两人的姿态极度儿童不宜。
原来祁云是不喜欢穿唐装的,虽然他不穿,但每年过年,秦四照老规矩都给他做一身新的,这么多年下来赤橙红绿青蓝紫什么颜色的都有了。
今早秦四不知怎么想的,非让祁云穿上唐装给他看看,祁云不肯,秦四就按着他,硬把衣服往他身上套,祁云在秦四身下打滚,笑着躲避着。
这一幕“幸运地”落到邹涛眼里。
邹涛悲摧了,你们俩要不要这么过分啊,这都日上三竿了,大白天的,房门都不关,你们就开始滚床单,你们到是不在乎,我要长针眼的长针眼......
躲也来不及了,无奈的邹涛咳嗽了一声,提示某俩人,我是活的是活的,不要藐视我。
秦四回眸看了看,停下手来,在祁云屁股上拍了一下,“起来吧,拜年的人客人都到了。”
祁云坐直身,冲邹涛笑了一下,这才起身穿衣服。闹归闹,最后祁云还是穿了唐装。因为秦四穿的是宝蓝色福字团花的唐装,祁云想了想,便挑了套紫莲灰的穿上,没想到他把衣服穿好之后,那俩位看着他都直眼了。
“干吗,没见过这么帅的?”祁云问了这么一句,俩人才醒过来。
祁云不再搭理这俩个,直奔饭厅,走了俩步又折回来跟邹涛说:“中午你在这吃饭吧,我从山里我大伯那带回头鹿,昨儿我和四爷都吃了,味道不错。”
“行啊,我肯定要蹭顿饭才走的。就不知道待会拜年的人都来了,你的鹿够不够吃。”邹涛忙答应着。
拜年的人果然陆续到达,各堂主携妻将儿,纷纷出现,祁云跟在秦四身边应酬,后来又捧着钱笸箩帮忙给孩子们发红包,秦四笑容满面地应对着各位属下,眼神却时不时地向祁云那边溜上一圈,年年过年都是一样的程序,今年却因为有了他,真的像过年了。
祁云接受了任务,隔天果然带人去送年礼了。
荀爷格外和蔼可亲的给祁云封了个红包,然后又把祁云单独请到他书房里讲话。
祁云心里猜测着老狐狸要跟他讲些什么,没想到老狐狸打开抽屉拿出个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把枪。
认识么?老狐狸把枪递给祁云。
M9?祁云又惊又喜地看着手中泛着淡淡青光的家伙。
没错。这把就是伯莱塔92F。荀老狐狸笑着捻捻胡子,宝剑赠予壮士,红粉送给佳人。祁云你既然认得这把枪,就送给你吧。
不不不。祁云听到这话,立刻放下手中的枪,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祁云坚决不肯要,荀老狐狸死活要给,两人推让半晌,荀老狐狸要死要活把枪硬塞给了祁云。
祁云无奈只好收下。
到了阎家却是另一番情形,阎家众兄弟开了两桌麻将,打得正热闹。
阎开山收下年礼,便招呼祁云上桌打牌。
祁云本来不要玩,可是阎同凯死拉着他不放,那样子恨不得立刻看到他出糗。
祁云真的是看不顺眼阎同凯那样子,想了一想就坐了下来,阎同凯顿时高兴起来,刚想在祁云对面坐下,却被阎同川推开......
于是麻将桌上是祁云对阎二四六。
骰子丢下,牌抓到手,祁云略微理了理,随手丢出一张三筒,被阎同川碰了。转过一圈又轮到祁云打,祁云丢出张五条,被阎四吃了,下一张祁云打二万,阎六杠,于是旁观的阎同凯嘿嘿笑,我三个哥哥各占一色,看你怎么打。
转手祁云又摸上张一筒,阎同川清一色已经做到九成,只差这张一筒,阎二四六七都看着祁云,祁云笑笑把一筒收起来推牌,不好意思我胡了,十三幺。
事儿办得怎么样?秦四看着祁云回来问。
挺顺利。祁云把自己收到的东西都列出来。
咦,这不是M9吗?秦四一把抓起案几上的枪。
恩,荀爷硬塞给我的。祁云连忙说明情况。
秦四看着他不由笑了笑,出手还真够大方啊,低头沉思片刻,最后把枪还给祁云,给你你就留着吧。阎爷没说什么吗?
没有,就打了会儿麻将,赢的钱我也没要。祁云轻描淡写地说了下阎家发生的事。
打麻将我可没教你啊。秦四听完就来了这么一句。
吃喝嫖赌抽这种事不用你教,祁云嘻嘻笑,我可以自学。
你是想好了这大过年的我不能揍你是吧?秦四白他一眼,又问,他们七兄弟全在?
对啊,全在,祁云不知因何有此一问。
秦四却不再理他,起身进了书房。
作者有话要说:没人发现我改了,没人发现我改了,你们全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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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计
初七清晨,秦四手下的一个堂主急匆匆冲进秦宅跟秦四低语了几句,秦四听着变了脸色,之后便起身准备出门。
“怎么了?”祁云问。
“码头的货丢了。”秦四到也没想瞒他。
“啊?!那我跟你去。”祁云立刻跳起来。
秦四顿住脚步,看了看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也该是你独当一面的时候了,这次的事交给你负责好了。”
祁云没再多话,立即带齐兄弟跟着那个堂主去了码头。
码头处已经是混战成一片,祁云带着兄弟们支援自己一边,却是越打越觉得不对劲,对面的身影怎么那么熟悉?
“叫所有兄弟停手,找地方隐蔽。”祁云跟那个堂主下令。
祁云这边先安静下来,很快对面也安静了。
四下看了看,自己的掩体很安全,祁云深吸一口气,心想拼了,赌这一回,扯开嗓子大喊:“荀宇?是你吗?”
还好,没有成排的子弹扫过来,过了一会儿,听见荀宇喊:“是我,祁云,是你吗?”
我操!祁云一个翻身跳掩体。
“怎么回事?!”
荀宇也跑了出来,“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祁云七窍生烟,“我们的货丢了!为什么你会在这?”
“我们家也有批货这几天到。刚我手下的兄弟跟我说码头出事了,我以为是我们的货出事了,就过来了。到这儿就有人向我开枪,我自然要还击啊,我哪知道是四爷的人。”
“报讯的人呢?”祁云问。
“刚才混战中打死了。”说道这荀宇脸色也很难看。
祁云困兽一样原地走了两圈,难道这是秦四布的局,可是原来不是这么商量的,而且刚才秦四吃惊的表情也不像是装的,到底是个局还是真丢了货,祁云紧张地思索着。
“是什么货啊?祁云。”荀宇问。
祁云向他比了几个手势,荀宇的脸彻底白了。
“祁云,真不是我。你不相信我吗?”荀宇问。
“我相信你没用。”祁云苦笑,“这事要对帮里的兄弟交待,要对四爷交待。”
“这样吧,”思索良久,祁云咬一咬牙,“这事儿我豁出去扛了,你走吧,我给你十五天时间,把这批货找出来。这么大一批货,横不能上天入地,以你荀宇的本事,我相信能找到。找到货以后咱们一起跟四爷交待。”
“好兄弟。”荀宇真的被感动了,都是走江湖的,他自然明白祁云是担了多大的干系,冒了多大的风险才敢放自己走。
“你放心,我一定把货找回来。不管这次是谁偷走那批货,我都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回家的路上,祁云一路就在琢磨事情的前因后果,种种可能。
结果是一脑子浆糊,进了家门,秦四的脸色就不太好,之后问他怎么处理的,祁云如实回答了。
“我觉得荀宇好像真是被陷害的。”
“你觉得?”秦四冷笑。“你知不知道这批货值多少钱?你知不知道刚才码头陷了多少兄弟?一句你觉得你就把荀宇放了。祁云,你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我就等上半个月,如果到时候你交待不上来,别说我召集兄弟们开香堂。”
“是。”祁云低着头,无可辩驳。
秦四那里丢了一批货,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犹如一股春风吹遍了S城的江湖。
各路豪杰都为了那笔抢手的货物开始蠢蠢欲动,但没有谁比荀宇更想找到那批货。
因为怀疑他的不止一个,甚至他的亲爹,也问过他,你真的没看见那批货?
荀宇怒了,真的怒了,他亲自带着手下在S城的各个路口围追堵截,誓要找出那批货证明自己的清白。
秦四觉得祁云很奇怪,这么风起云涌,各逞奇谋的时候,这小子足不出户,闷在家里,不知道是想到什么了胸有成竹呢还是没意识到现在外面是什么一个情况。
坐在汽车里秦四一直就在想,长了一岁真是不一样了啊,祁云的个子长高了,心态也成熟了,连眼神都变得深沉内敛,以前是他不懂自己,现在自己似乎也未必懂得他了。
“张婶,现在放料包吗?”
“对。这个料包现在放进去。”
被秦四认为看不懂的人,现在非常有理想地在学厨艺。
“张婶,这样的小火要煮多久啊。”
“最少要两个钟头啊,少爷。”
看着认真煲汤的祁云,张婶打心眼里喜欢,忍不住夸道:“少爷,老爷没白疼你啊,你看你这么用心地给他煲汤,他喝了一定高兴。”
“那当然啊。”祁云邪邪一笑,心说,高兴?我让他不但高兴还很激动呢。
当晚的餐桌上,张婶郑重地把砂锅端上来,介绍说是祁云亲手煲的汤,并且不辜负祁云希望的大肆宣扬了一番少爷的孝心。
虽然觉得祁云有些奇怪,秦四还是很给面子地喝了一碗汤。
老爷,你再喝一碗吧,少爷亲手做的呢,一碗之后张婶劝着,于是秦四又喝了第二碗......
当晚祁云极其热情地要给秦四按摩,穿了身薄薄的白色棉质睡衣就进了他的房间,之后坐到他身上就是一通乱蹭。
“祁云,”秦四一个翻身就把他按在了身下,“汤里有什么?”
鹿鞭鹿茸鹿血......祁云心底暗笑,脸上的表情却十分无辜,基本上和他刚满十八岁的年龄合趁。
“就是一些补品啊,想给你补补身体。”
给我补身体......秦四倒掉了,也难怪,孩子小,大概不懂得补品的作用,可是现在我燃烧了,怎么办?
“四爷,”祁云还不知死活地不断靠过来。
秦四只觉得欲望让自己昏昏然,他从来不是那种不懂得克制自己的人,江湖险恶,他遇到的困境和陷阱也是花样百出,就算是被下了春/药他都能尽力控制自己暂不失态,之后再寻求解决的方法,可是现在靠在他怀里的这个小崽子却让他的自制力呈几何级数坍塌。
“祁云,你起来,不用按了。”秦四努力抑制着自己,“我要洗个澡。”
那我不白费劲了?祁云立即说:“好,我帮你放水好吗,咱俩一起洗吧,我可以给你搓背。”
一起洗一起洗一起洗......伴随着这绕梁不绝的三个字,秦四脑海里出现了俩人共浴的画面,想着那旖旎的情形,又看看身边无比可爱的小孩,秦四的眼睛烧红了。
“我自己洗。你回房去。”明明已经要着火了,秦四的语气却更冷上几分。
“好。”祁云貌似乖巧地答应着,一面起身一面背对着秦四问了句:“四爷,到底那批货是不是你藏起来了?”
“不是。”秦四竟然回答了他。
离开秦四的房间祁云彻底乱了,那种情况下秦四应该不会顾得上说谎吧,难道货真的不在秦四那,那么货到底哪去了?闫家?以祁云的了解阎同川应该不会这么莽撞啊?而且他们现在有这种力量吗?难道真是荀宇?那他的演技也太好了?莫非他是故意暴露自己?不对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祁云强迫自己去想这些阿里不达的东西,否则他就会立刻想起刚才隐忍着欲望的秦四,其实他脑子里一刻不停地闪现的都是秦四,烧红双眼的他,语气却那么冰冷,他说,你回房去。他总是这样,他多疼自己也不让自己知道,他为自己着想的时候也不说,他只会把什么都闷在心里......
用力一拳捶向墙壁,祁云在走廊里停下来,低喃着:笨男人......
眼看十五天的期限越来越近,祁云已经不对自己的命运抱任何希望了。
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那批货,所谓狼多肉少,知道的人越多,找到的希望越是微乎其微。
祁云回想起上次自己要死的时候,也是开香堂,众堂主都在,掌刑人一条条念着自己所犯的帮规和应得的惩罚,每一条都足以令自己生不如死,后来秦四也是没有任何办法了,与其让自己零零碎碎地受罪,不如一枪了结。
可是这次,祁云托腮沉思,上天你不让我死,是想让我把没受过的罪再重新都受一遍吗?
四爷,当年的砍手堂主高胜杰急匆匆地跑进来,看着秦四想说什么,瞟了祁云一眼又犹豫了,祁云顿时怒了,除了秦四他才不看任何人的脸色,这个时候最有力的回击应该是马上离开,谁稀罕知道你们弄什么鬼,可是秦四明显也很不满高胜杰的多余,不待祁云离开已经是一声低喝,说。
高胜杰立即收起一切多余的表情回报,四爷,出大事了。
事情很大,影响面很广,但可以简单地概括成一句话。荀宇在码头和阎家的三公子阎同舟发生枪战,结果阎同舟被荀宇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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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
现在阎家有什么反应?祁云问。
毕竟荀宇也曾是自己的大舅哥,祁云小小地替他捏了把汗。
就是这个奇怪了。高胜杰八卦的表情好似说书先生,阎家好像还没有什么反应,照说他们应该立刻杀上荀家去评理,当然他们也没什么理,那个码头本来就是咱们和荀家平常接货的地方,又不是他阎家的地盘,照我说,荀宇宰了阎老三就算对了,谁还能想不出他干什么去了,不就是冲那批货去了吗,要是我在我也不惯着,黑灯瞎火的,谁能看清是谁......
高胜杰巴拉巴拉半天,发现帮主和未来帮主都不接茬,只他一个在表演,兴致顿失,结束了演讲告辞了。
“看来不用开香堂了。”秦四慢悠悠地说:“事到如今我也相信荀宇是无辜的,不过不管怎么讲,你私自放走了他也是不对,那你就再关上一个月吧,啊,云儿。”
又一个月?
祁云向沙发上一摔,装死。
几天后,邹涛拿着象棋来找祁云,“我陪你玩吧。”
“玩屁啊,你来看笑话的是吧,我又被关了,你是不是乐抽了?”祁云非常了然地翻白眼。
“哪里,我羡慕还来不及,所谓金屋藏娇,能被藏起来的都是娇啊。”邹涛笑得面若春花,明明白白是在捡乐。
“最近在忙什么?外面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可怜的祁云被囚禁着,神马都不知道,已经凹凸了。
“有。我已经被老头子逼着相了十四次亲。”邹涛很大方地宣布。
“哈哈哈。”祁云捶床,“活该啊活该,那您就选一个呗。”
“那些奇形怪状的女人。”邹涛向后一倒,摔在祁云床上,绝望地叹息,“和我的理想不符啊。”
“你的理想?是怎么样的?”祁云好奇地问。
“她是有着兔子一样温顺的目光,有着狐狸一般狡猾的头脑,有着棕熊一般强壮的体魄,有着黑豹一样敏捷的反应速度......”
“我明白了。”祁云打断他的话,“你跟你爹说赶紧再生一个吧,指着你传宗接代是没戏了。”
“祁云,我有办法让你出门放风,你信不信?”邹涛不理祁云的吐槽转过脸来看着祁云笑问。
“你有什么馊主意了?”祁云警惕地看他。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邹涛卖了个关子。
三天后,邹涛亲自登门,给秦四和祁云送来了请柬,他老爹邹堂主在塘湾的酒楼开业了,恭请帮主出席剪彩。邹涛偷偷向祁云挤眼睛,特意给你弄了份请柬,够意思吧。
秦四看过请柬先跟邹涛说自己一定会去,然后又转过来问祁云想去吗?
祁云点头,想想想,谁要天天待在家里啊,而且秦四生命中一件重要的大事就要发生了,祁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点什么,可不管怎么说得先参与啊。
于是秦四跟邹涛确认届时他们父子俩会一起出席。邹涛便高高兴兴地走了。
祁云脑海里的重要大事是秦四第一次遭遇刺杀受伤,高胜杰就是在这次活动中出现重大失误被砍掉了一只手。上辈子,祁云记得自己本来也是跟着秦四去参加剪彩活动了,后来半路被张美琪叫走了,所以什么都没看到,赶回家时秦四已经受伤了。
车队缓缓向塘湾进发,祁云握着手机,回忆着当天的情形,车子走到半路的时候,张美琪给他打电话......
滴滴滴,手机真的尖叫起来,祁云看着来电上的张美琪三个字,突然有些背脊发寒。
云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烦你,可是......张美琪在手机里哭哭啼啼,说新戏的导演暗示她如果不陪他上床,就把她的女一号拿下。
祁云记得很请楚上辈子他听到这里就下车找张美琪去了。
你跟导演说,你是我罩的,他要是敢那么干,我就带人砍了他。祁云如是说完,挂掉电话。
有要紧事么?旁边的秦四问了句。
没事。祁云捏住了手机。
一路平安,祁云也记得后来听说的事发地点在酒楼外,看来这些都没有变,警惕地跟着下了车,把跟自己的人都叫来,叫他们四下先查看一番,然后祁云去找那个倒霉的负责外围安全的砍手堂主,想弄明白他到底为什么会少只手。
什么?丽丽要生了?刚凑过去就听见高胜杰对来报信的属下喊。
原来是这样。人人都有自己的弱点,高胜杰的弱点就是他包的这个二/奶,高胜杰惯她快惯上天了。
“杰叔,”祁云叫他,“你去吧,我在这看着。”祁云心想生孩子还是挺重要的,就算是二/奶生孩子,那也还是挺重要的,还是让高胜杰走吧,省得搞到最后心神不定的出了事,好好地落一残疾。
高胜杰愣住了,他对祁云的印象一般般,平时颇喜欢在祁云面前倚老卖老,没想到这种时候祁云主动提出来帮自己,顿时对祁云刮目相看,心说这孩子不愧是祁帮主的儿子,有帮主的心胸啊。
那就谢谢你了,云少,我先走了。高胜杰其实不认为有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几年了,风平浪静,所谓防卫他认为不过是个形式,所以交待了几句,让自己手下听祁云的调度,就开车走了。
祁云把人手一一安排开来,自己警惕地看着街口,酒楼开业,人口众多,又不能一一搜身,当年自己对这事儿关心不够,不知道刺客到底是谁,祁云看着大街上的人群,焦躁起来。
“哎,进去喝茶吧。”邹涛过来拍拍他的肩,“哪里还用你亲自看着。”
话没说完,锣鼓声喧,一队舞狮的人走近,邹涛笑着指了指,“我请的舞狮队,够热闹吧。”
这个场合不适合热闹,祁云刚想让邹涛把舞狮队停了,突然余光瞥到街边的一个人手中似有动作,立即一把按倒邹涛,同时大喝趴下。
枪声骤起。
祁云搂着邹涛滚了好几滚,找到隐蔽停了下来,自己这边已经开始还击了。
舞狮队停了,看热闹的人都跑了,刺客和护卫们打起来了,祁云握着枪探出些脑袋观察着,邹涛的爹邹达冒着生命危险冲过来召唤他,少爷快走。
你掩护四爷先走。祁云果断摆手,我和邹涛去逮个活的。
这时候的祁云就像一头预备捕食的小狮子,磨爪霍霍,邹达眼看拦不住他,只好回去向帮主汇报了。
我冲出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带人偷偷饶到后面,争取抓个活的。祁云看向邹涛。
好。邹涛也不废话,手里拎着枪,招呼了几个兄弟过来。
阿历,大龙,祁云招呼自己的手下,带手雷了吗?
没有。俩人一起摇头。
我带了。大哥。小勇举手。这孩子自从跟了祁云,重型武器每天携带,恨不得地球人都知道自己现在是黑社会了,为此不知道被那俩个嘲笑了多少次,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
一会儿我把手雷丢出去,咱们四个一起往前冲,挡路的全杀了,听明白了吗。
明白。
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随着祁云掷出手雷的轰隆巨响,四个人一起跃出,举枪狂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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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有一天
祁云四人骁勇无比,与邹涛配合默契,很快就把街面清理干净。
但是战果太辉煌,活人很难找。
邹涛好不容易才扒拉出一个喘气的,让手下拖着带给祁云看。
手下把死沉的伤患拖过来用力一摔,邹涛想出声阻止都来不及了。
完了完了,邹涛过去翻了翻地下的伤者,本来还有一口气,这么一摔,断掉的肋骨又向肺部深入几分,彻底凉了。
真失败,祁云懊恼,一个活的也没抓着。
云少,邹达又颠着老骨头跑过来,四爷在那边等你呢。
啊,他没走?祁云大惊。
你不走四爷怎么肯走。
祁云已经听不见邹达这句解释了,直向远处车旁的秦四扑过去,也不管什么长幼尊卑了,从上摸到下的一顿检查,嘴里不停地问着:你没受伤吧,你没受伤吧,你没受伤吧?
要是自己做了这么多还是改变不了受伤的结局,祁云真的要无语问苍天,你到底叫我活过来干什么的。
秦四本来一肚子火,让他这么一闹到消了一半。
只是不远处的邹涛再次悲剧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上次是大白天滚床单,这次更过分,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你们俩要不要这样啊,我纯洁的眼睛啊,我脆弱的心灵啊......
秦家老宅里。
四人肃立成一排。
从左到右依次是邹达、高胜杰、祁云、邹涛。
秦四坐在他们对面不说话,他们也不敢说话,都老老实实地站着等挨训。
沉默良久,直到他们都站出汗了,秦四才开始慢慢地说。
邹堂主,防卫作得不够,以后要加强。
是。邹达瀑布汗点头。
高堂主,秦四点完高胜杰的名就沉默了。
高胜杰自知理亏,不用秦四说明自己跪下了。属下失职。说完他拽出把匕首来,属下自己废了这只左手,向帮主认罪,向众兄弟交待。
哎哎哎,祁云赶紧挡住他,心说我忙活那么半天你手还是没了,我不白忙活了么。
四爷,其实是我让高堂主走的,所以要罚就罚我好了,我愿意承担所有责任。祁云也跪下了,慷慨激昂地说完,祁云心想,这回代价大了,估计最少也要二十鞭子,英雄不是好当的啊。
祁云话一出口,高胜杰感动的啊,一个劲地说,不不不,不关少爷的事,全是我的错,罚我吧。
然后邹涛一看这情景,邹涛也跪下了,四爷,其实这次不怪祁云,要怪就怪我吧,要罚也罚我吧。
秦四面前不由出现了成排的效果线,现在是怎样,苦情戏流行吗?
好啦,都别说了。秦四及时阻止了争执不休地三人。
高堂主确实有错,不过听说你刚刚喜获麟儿,此时罚你,似乎有些不通人情,就算了。
邹涛这次表现得很好,没有什么错,起来吧。
秦四总结完,端起盖碗喝了口茶,说道:都请回吧,祁云我慢慢再跟他算账。
大家都走了,秦四看看祁云,“起来吧,地上不凉吗?”
祁云磨磨蹭蹭地起来,心想用什么方式撒娇能不挨揍呢?
你自己说,你今天犯了多少错?秦四叹口气问。
我不应该私自放高堂主走。祁云心里跟明镜似的。
还有呢?
邹叔叔叫我走的时候我不应该不听话。
祁云,秦四揉了揉太阳穴,似在思考怎么开口,过了会才问,你说我教你那么多,是为了什么,让你作个冷血的杀手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是什么人?
祁云默了。
你爸爸死了把帮主之位传给我,我死了你就是帮主,你到底明不明白?
秦四的声音不大,祁云的心头却是惊雷滚滚,以前,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秦四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这是第一次他跟他说,你会是帮主,更令祁云悚然心惊的是,他说,我死了,是的他也会老死,虽然祁云从来没想过。他一直如同高山一般为自己遮挡所有的风雨,祁云突然发现自己不敢去设想这座山轰然倒塌的那天。
我不要当帮主。许久,祁云开口,带着点孩子气的任性。
你说什么?秦四被气乐了,一把把他捞到跟前,你在说什么?你说你不当帮主?我告诉你这个江山是姓祁的,我只是暂时接管,最后还要还给姓祁的,这个结局是不会变的,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那我做人的原则呢?祁云反问。
你的原则?秦四到好奇了,你说说你有什么原则?
我的原则就是能不挨打就不挨打。祁云立刻说。
呵呵,你这半天是不是就琢磨这事呢,秦四乐了,好吧,这次不打你了,禁闭也取消,你想去哪就去哪,但我说过的话,你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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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天
夜风习习,祁云开着车子沿着海边的公路奔驰着,一边是无际的大海,一边是宁静的民居,一边浪花拍岸,一边是万家灯火,这一向是祁云最爱的景致,他在这样的夜色里飙车,就是想让自己的心绪宁静下来。
其实秦四的意思他懂,包括他未出口的那些言语。所谓令行禁止必须是自上而下的,如果作为一帮之主都做不到的事情那就很难要求别人,所以纪律这个东西,即使是对黑社会来说也是一种非常重要的客观存在。
问题是,自己究竟要不要当帮主,祁云很认真地纠结了。
这世上没有野心的男人,恐怕是不存在的,条件具备的话,谁不想出人头地,一呼百应,祁云敞开车窗,吹着冰凉的海风叹了口气。
上辈子自己拼了命地想上位,想当帮主,秦四就是不给自己半点暗示,甚至处处阻挠自己,这辈子自己铁了心支持他,他跟自己说帮主一定要自己当。祁云烦恼地摇头,觉得自己再想下去完全可以成为一个哲学家了。
求之不得和避之不及,似乎两者都不是自己想要的。而当或者不当,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更大的问题是,即使自己想当,即使秦四支持自己,要趟平这条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想到这祁云叹了第二口气。
并且就算当上了又怎么样,上辈子自己以为很喜欢荀宁,结果害了她,这辈子呢,接受秦四吗,不接受吗?祁云其实真的不是一个爱动脑筋的男人,这辈子好多事情他去想了,是因为他知道不去想就会吃亏,可是一想到如此复杂的感情局面,祁云忍不住又叹了第三口气。
其实祁云对于男人与男人到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也不歧视,他更纠结的是自己对于秦四到底是什么样一种感情,父子?师徒?爱人?
我爱他吗?
到底爱是个神马东西啊?
......
不得不说,在柔柔海风的吹拂下,祁云开始了成为哲学家的第一步。
绕着海边转了无数圈,除了头更痛以外,祁云也没有产生什么有突破的新思维,只好沿着海边的公路开回家。
在离秦宅不远的地方他看到一个女人披头散发,赤着脚,一瘸一拐很狼狈地在路上跑着,像这么奇怪的女人谁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的,而祁云多看了两眼之后更是发现,这个女人的侧影怎么这么像唱雅?
祁云立即停下车走过去,天啊,真的是唱雅。
“唱雅,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你怎么出来的?”祁云扶住唱雅问道。
“云少,”唱雅辨认出身边的人,只来得及吐出“救姐姐”三个字,就昏了过去。
什么啊,就这三个字,我要怎么救,上哪里救?
祁云无奈,抱起唱雅上车,一路开到邹涛那里。
邹涛极端不待见颂雅唱雅俩人,要不是祁云抱着唱雅过来,邹涛绝对是眼见着唱雅死在外面也不会管的那种。
很无奈地把唱雅弄醒,他就抱着双臂,翻着白眼斜望着屋顶不动了。
唱雅,你怎么了?祁云问。
云少。唱雅好一会儿才恢复意识,抓着祁云的手臂叫道:救姐姐。
颂雅怎么了?祁云不得不一句一句慢慢问,着急也没用啊。
姐姐,姐姐,唱雅两眼发直,断断续续地说,姐姐被人□,她很痛苦,她很痛苦。
双胞胎的心电感应吗,邹涛很感兴趣地放下手臂,关注起唱雅来。
那你知道颂雅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唱雅绝望地摇头,泪珠成串落下,我只是感觉好痛苦,姐姐要死了,要死了。呜......
祁云无奈地站直身,这就没办法了,唱雅只知道示警,提供不了任何有效的信息,而颂雅现在是荀宇的人,只能找荀宇了。
祁云其实不太相信荀宇会□颂雅,他不记得此人有这种恶劣嗜好,可是......
总之,一切疑云在找到荀宇的时候应该都会真相大白,于是祁云反复拨打荀宇的电话,可惜都是关机,根本联系不上。
祁云不由地开始后悔起自己的诚实,当初钻石交给秦四,荀宇的私人号码自己偷偷记下也好啊。
邹涛看着祁云六神无主的样子,忍不住劝道,也不一定会出什么事,心电感应这种事,本来就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你别太紧张了,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了,要是真有什么大事,咱们不会不知道。
还能怎么样?祁云只能等消息。
许久后,却等来了荀宇的电话——祁云,你能不能一个人来见我,一个人,不要让其他任何人跟着。
祁云按着荀宇的指示,七拐八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破旧的小旅馆,荀宇胡子拉碴地猫在里面。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祁云心惊。
我跟我老爷子闹翻了。荀宇淡淡道,随即又说,祁云我对不起你,十五天到了,我没找到货。
这个不重要了。四爷那里我已经交待完了,祁云赶紧安慰他,可你怎么会跟你们老爷子闹翻了。
荀宇的这十五天,可谓是一言难尽。
为了搜寻那批货,他日夜在各个码头仓库巡视,派出自己所有的眼线打听,就有那么巧,一个晚上,他在自己的地盘巡视时发现了可疑人物,双方沟通无效,发生了激烈枪战,后来就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他打死了阎家老三。本来这事儿也出了,荀家上下也做好了跟阎家谈判的准备了。谁知道阎家上下竟然悄无声息,没有反应,仿佛自知理亏的样子。
虽然觉得不对,荀宇也暗自庆幸,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知阎家人竟是先用了反间计,不知道他们收买了荀宇身边的什么人,跟荀爷不断吹风,终于使得本来就疑心很重的荀爷相信那批货就是在荀宇手里,他是早有预谋想要夺当家人的位置,甚至已经做了很多不利于荀家的事,而荀老爷子这么想,荀宇却全不知情。之后就是今天阎同凯抓走了颂雅,然后以及其龌龊的手段将她□至死,荀宇暴怒,当即提出,要对阎家宣战,却遭到了荀爷的拒绝,连日的重压之下,荀宇狂怒地宣布脱离荀家,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我也是现在才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找了你来。有几件事想请你帮忙。”
看着荀宇抑郁的黑眸,祁云叹了口气,“说吧,只要我能帮得上。”
“我怀疑,这批货根本就在四爷手里。”荀宇直言。
“这个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不是。”祁云也怀疑过,但秦四否认了,而祁云相信他。
“那就说第二件。”荀宇倒也不为己甚,继续说道:“我现在身边就剩了十几个兄弟,阎家恐怕会利用这个机会疯狂追杀我。你能不能帮我找个安身之地?”
“没问题。”祁云想了想点头,“我有个地方,四爷也不知道,你们十几个人在那里,绝对安全。”
“还有,就是我不知道我老子安插在我身边的人到底是谁,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荀宇也知道这有点为难祁云,毕竟自己家里的事,叫他怎么插手,可是又找不到别人帮忙。
“其实这个人是谁,我好像知道。”祁云深思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好,我宣布明天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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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妻
荀宇到底会怎么处理冷成天,不是祁云所关心的。他满脑子里想的是到底要把荀宇藏在哪里,这个地方必须是属于他自己的,即使秦四也猜不到的。最后也只有王子维那里可以去,因为上辈子他藏过,深知王子维所住的地方混乱的要命,是个藏人的好所在。
祁云把人带过去的时候,王子维正从外面匆匆赶回来。
他又没饭吃了,祁云不搭理他,又找不到唱雅,实在实在没辙了,王子维把他父亲留下的最后一幅画拿出来,打算换点银子,因为是最后一幅,他舍不得拿去当铺当掉,最后想说找个懂行的朋友,看看能不能多卖点钱,可巧朋友不在家,王子维犹豫再三,饿着肚子,夹着画又回来了,就见祁云带着一票彪形大汉正等他呢。
你怎么又满脸菜色啊?饿几天了?祁云好奇地端详着王子维。
没有,没有啊,王子维脸红了。
得,我给你找到金主了。祁云把荀宇一推,你把他和他的弟兄安排在你们这片,吃饭的事他包了。
哦?王子维抬眼看了看荀宇,荀宇无言地点点头。
那没问题,咱们这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藏几个人不算事儿,我能安排好,祁云你放心吧,王子维立刻乐了。
嗯,就这么定了。手里拿的是什么啊?祁云说着,把王子维父亲的画从他手里抽出来。
哟这画不错啊。祁云欣赏了一番,点点头,我看挂四爷书房里挺好,给我了。
说完把画一卷,走了。
他身后所有人立即都站成了兵马俑。不是吧,秦家的少帮主,祁云小少爷,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明抢,还抢一个那么穷的人。
最难以置信的人是王子维自己,看着空荡荡的手,他不敢相信自己用来保命的,最后的,唯一的,父亲的遗作,就那样被祁云抢走了。
秦四揉着眉头,琢磨着祁云的反常,他有意甩掉了自己派出去的眼线,一个人想要做什么?他最有可能做的是什么?当然,这个问问邹涛也就清楚了,昨晚祁云最后见的人是邹涛,可是秦四是很清楚邹涛和祁云的感情的,所以不到要紧关头,他是不会对邹涛施加压力的,况且他相信邹涛应该分得出轻重缓急,倘若真有祁云摆不平的事,不用自己问他应该也会汇报的。
孩子大了,秦四老气横秋地想,再不会像小时候,挂在自己脖子上撒娇,他也开始有了想要隐瞒自己的事情,也许以后,他会越来越厌烦自己的。
想什么来什么,祁云就在这时候进来,一见他就笑嘻嘻地献宝,四爷,我给你弄了幅画,你瞧瞧,挂你书房里好不好?
秦四接过画来看了看,不置可否地放在一边,说道,祁云,最近外面乱,你不要一个人到处跑。
我知道了。祁云乖乖答应。
秦四的脸色这才和缓下来,命人把画挂到书房里去。
祁云顺利过关,吐了口气,一溜烟回房了。
接下来的几天祁云果然足不出户,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几天,直到学校开学。
虽则祁云的课向来是想上就上,不上就不上,哪个教授也不敢找他的麻烦,但是该给的面子总是要给的。所以开学当天祁云开着跑车,为了低调起见,让阿历他们另外开了辆车远远地跟在后面,就去了学校。
校门口,荀宁双臂交抱,一脸暴戾地等在那里。
你怎么在这?祁云四下看了看,保镖呢?
不用你管!荀宁很凶悍地开口,是不是你陷害我二哥?我问过了,当天就是你和我二哥在一起,货是不是你藏起来了?我二哥呢,他在哪里你知道是不是?
我不知道。祁云用最简洁的话语回答了荀宁,然后皱眉问道,你出门怎么不带保镖?现在局面这么混乱,要是有人袭击你怎么办?
哼,我是荀家的小姐,袭击我?谁敢?荀宁哼了一声。
如果真有人袭击你,你就打算对他说,我是荀家小姐,是吗?你觉得这句话有用吗?能杀伤敌人吗?
摇摇头,祁云看了看荀宁叹口气,算了,相逢即是有缘,今天你既然来找我了,我送你点东西。上车。
祁云说着,率先跳上自己的车子。
呸!荀宁见祁云不回答她的问题,转头就走。
是不是不敢啊?祁云提高了点嗓门问道。
什么?我不敢?荀宁马上转回来,拉开祁云的车门坐上去。
祁云暗笑,他实在太了解自己这个老婆,让她上当实在是轻而易举。
车子开到商业街后巷的一家门店,祁云拉着荀宁下了车走了进去。
老板,大客户上门了。祁云熟门熟路地跟老板打招呼,一面介绍道,这是荀宁小姐,这位是赵老板。
欢迎欢迎,赵老板瘦瘦的戴着副眼镜,很斯文地招呼着,云少和荀小姐请坐,想要点什么呢?
先给荀宁选双鞋,要一双百搭的,适合的场合越多越好。祁云描述着。
明白了,荀小姐穿几号的?
几分钟后。
啊,这种鞋真的有啊。荀宁兴奋地看着鞋尖踢出的尖刀叫着。
那当然。祁云蹲在地上帮她摆弄那双鞋,又让她反复试了几遍,确信她能将刀尖收放自然才直起身。
接下来,祁云在货架上看了一圈,随手一指,那个,那个黑色的腰带。
看,祁云手把手地教荀宁,按这个,就可以把剑身□,所以,这个腰带其实是把软剑。
然后,祁云手指一弹,那个发簪。
这个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男人最脆弱的是哪俩个部位你知道吧?祁云问。
知道,荀宁郑重地点点头,一脸女战士的表情。
那就不用客气,要是有人袭击你,你就往他最脆弱的地方招呼,有这三样东西应该够你支撑一阵子了。
拿出卡来交给赵老板结账,祁云又问荀宁,会开枪吗?
会。荀宁点头。
那走吧,我带你找个地方练枪去。
于是本来来找祁云发飙的荀宁莫名奇妙地被祁云带到一间地下室练枪,之后,祁云亲自指点她格斗技巧,两人练习完从地下室出来,已经是华灯初上。
要是真有人袭击你,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跑,虽然说未必有人会见义勇为地帮你,但是万一有呢,最少你也可以给以后营救你的人留下点线索。另外,从现在起不要相信任何人,即使是你最亲近的。
送荀宁回家的一路上,祁云都在殷殷叮咛。
祁云,我发现你这个人,还算不错。最后荀宁这样说。
再怎么也是夫妻一场。祁云很想这么调侃一句。但最后只能把话默默地藏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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鸵鸟
噢,这么说现在情势真很危急啊,连你大哥都不能投靠。
王子维一边捏着松子往嘴里扔,一边跟荀宇聊着江湖八卦。
那你怎么就能相信祁云呢。
第一,祁云不是我们家人,别人未必会想到我找他。
第二,祁云将来一定会成为我们家人的。
荀宇娓娓道来。
何以见得啊?王子维问。
你想啊,江湖里哪还找得到像我妹妹这种家世这种气质的美女。当然我妹妹也不会错过祁云这样的少年英才。总之他们俩郎才女貌,他们不在一起怎么可能?
你妹妹?王子维张大嘴巴,很美吗?比颂雅还美?
颂雅?荀宇脸色变了,颂雅死了。
什么?!王子维惊跳起来,不可能。不可能。前不久我还见过她。不可能。
荀宇默然。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真的......王子维呆滞半晌,问道,那唱雅知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她现在似乎不知道,祁云骗她说我把她姐姐送去外地养伤了,之后把她送回集美阁了,不过我想骗不了她多久的,而且听说双胞胎不是都有那种心电感应的能力吗,说不定她已经猜到姐姐死了。
是哪个王八蛋杀了颂雅的?王子维完全抛弃了文人的风范,咬牙切齿地问。
你应该能想到,提起那人荀宇也黑了脸。
阎同凯?王子维认识的江湖人物不多,因此一下子就想到了他。我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他很禽兽。难道不能报仇吗?
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别说是我养的女人,就是我养的猫养的狗,谁敢动我也不会放过他。荀宇一字一字地说,总有一天我要他血债血偿。不过现在......
荀宇不说王子维也明白,虎落平阳,先求自保吧。
......
好。
祁云一个过肩摔把荀宁摔在身后,荀宁立刻借力向后扳祁云的肩,并且一脚扫了过去。
很好。祁云赞到,虽然荀宁没能绊倒他。
反应很敏捷,动作也灵活。不错。
真的吗?荀宁兴奋地抹一把汗,我能打过除了你以外别的男人吗?
不要想着打倒男人这回事,我教你这些也不是想让你赢。我估计以你现在的身手,三个男人同时攻击你的话,应该不会一下得手,而你所要做的一切事情,就是抓住机会逃。真的遭遇袭击,不要过多纠缠,能跑就跑。
荀宁和祁云连续练了几天,已经比以前熟络很多,听了问道:形势真有那么坏吗?你好像笃定我会被袭击。
说到形势。祁云坦率答道。你们家现在虽然还没有和阎家撕破脸,但也只是表面上的平和而已,毕竟是死了人,我看阎家不会只逼走你二哥就算了,所以不得不防。而且阎家人实在太阴险了,什么江湖道义,对他们根本无从谈起,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对颂雅的吗?
颂雅是谁?荀宇当然不会对荀宁讲他包女人的事,荀宁也完全不认识颂雅。
是一个小姐。祁云把颂雅的事大概跟荀宁说了说。所以你知道吗,你的阎七哥,其实他就个畜生。
不,不会吧。荀宁都吓得结巴了,想到自己曾和阎同凯坐在一个包厢里,一阵后怕。
什么不会!祁云厉声道,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幻想,我告诉你,你要是落在他们手里,下场会比颂雅还惨!
所以。我跟你讲过的话牢牢记着,我给你买的东西天天带着,保镖要他们时时跟着,小心行得万年船,知不知道?
知道了。荀宁连连点头,然后又问,那祁云你能多陪我练习几天吗,我还是心里没底。
没问题。这阵子有空我就会多陪你练习,教你一些防身术什么的,只要你遇事冷静,反应迅速,也没有那么可怕。
和荀宁练习完毕,又是夜色微沉。回到家,秦四双臂环抱坐在沙发上,周身盘旋着低压云朵。
祁云茫然。
秦四看了他一眼就回房了。
管家瀑布汗上前,少爷你又干什么事儿惹老爷生气了,老爷晚饭都没吃呢。
啊?不吃饭?为什么?祁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跟管家说,那让人把饭端来,我给他送房里去。
下人得令,立即整顿了饭菜,搁在一个托盘里,祁云端着来到秦四房前,敲敲门,没人理,轻轻推了一下,锁了。
祁云云里雾里,不明白秦四今日这气从何来。
莫名其妙回到房间,洗澡睡觉。
突然一个念头像闪电般劈进他的脑海,不是吧,祁云开了灯,端过台历来看,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我靠,秦四你要不要这么纯情啊。
哭笑不得的祁云呆坐半晌,披了件睡衣下楼,来到秦四的房前,轻轻推了下,很好,这回门是开的。
祁云摸黑偷偷迈进去一条腿,就听见秦四冷冷的声音——滚出去。
祁云纯属是越挫越勇那种人,闻言又前进几步,摸到床边,骨碌钻进了被窝里,很自觉地躺在秦四的身边。
滚出去!秦四的语气又冷上了几分。
祁云简直无语。是,今天是初二,我忘了。今天我陪美女,您知道了。但是您现在这样算什么,吃醋?
可这话也就在心底想想,祁云琢磨了半天怎么能让旁边的冰山不再冷冻下去,最后干脆双手抱住秦四的腰,一口对住秦四的脸颊啵了下去。
干什么!秦四大怒,用力一推祁云。
唉哟。祁云顿时呻吟出声。
怎么了?听到祁云的呻吟声,秦四心头一紧,立刻开了灯。
没事没事。祁云是故意叫出声让秦四听的,这时候也是故意说没事,他就知道自己越是说没事,秦四就越紧张。
果然秦四不相信地撕开他的衬衫检查,然后就看见了祁云胸口的一块淤青,那个是和荀宁练习格斗时无意碰到的,照说这种磕碰对祁云来讲,都不值一提,此刻他有意放大了伤情就是变相跟秦四讨饶而已。
秦四看了看,拉开床头的抽屉拿出瓶去淤的药水倒了些在掌心,之后轻轻揉擦着祁云的伤处。
橙色的灯光笼罩着俩人,默默无语之间,气氛变得温馨,祁云的俩排眼睫很快合上,秦四的眼睛反到瞪得更大了。
看着祁云宁静的睡颜,还有他坦然暴露在他眼前的白皙胸膛,秦四擦药的动作越来越慢,终于手掌按在祁云的胸口不动了。
鬼使神差的,秦四低下头来,轻轻地吻了吻祁云的嘴唇,然后他受不住诱惑地又轻轻咬了下他的下巴,之后他又轻轻亲了亲他的喉结,再然后,他看着他白皙胸膛上那粉红色的两点呼吸急促地呆了半晌,突然跳起来冲进了浴室。
冲冷水冲冷水你就会冲冷水,祁云抹一把额角的汗,一边平复自己的心跳一边低喃着。
真是超级笨的人,要是自己,都到这种程度了,肯定按倒强上了。祁云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接下来猛然想到秦四如果真的要强上自己的话,那不就是要......
想到细节部分,祁云很没出息地鸵鸟了。
闭眼倒下,他继续装睡。
作者有话要说:我加了一句话,因为我有点迷糊,看留言看的,主要是我当初想的就是颂雅她毕竟是被荀宇包养了么,那她就这么被人弄死了荀宇肯定没面子,所以他肯定要报复的,反正,反正我就是这么想的,也不是说把她们看得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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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白
一张请柬摆在二人面前。
秦四面无表情地看着祁云:“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后悔。如果你现在跟我说,”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你喜欢荀宁的话,我会帮你想办法。但是你想要隐瞒我在订婚宴上做什么蠢事的话,就别怪我家法伺候。”
“我觉得你有时间乱猜,不如想想咱们送什么东西合适比较好。”祁云比面无表情更面无表情。从语气到动作都十分麻木不仁。
“你还年轻。你有权利后悔,没人会嘲笑你。”秦四的语气十分和缓,眼眸中雾霭沉沉看不出内容,但是祁云注意到他的手在茶几遮挡下已经握紧。
“我不后悔。”祁云走近几步,强迫秦四的眼神对上自己的,“这辈子我从来没想过要娶她。”
垂下眼,轻轻叹口气,祁云低声补了句:“要不要我在爸爸灵前发个誓?”
祁云一提起他爸爸,秦四顿时心软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哪句话说得重了。想要说点什么弥补一下,还没构思好,祁云已经在问:“明天我们穿什么衣服过去?要不要现在去选礼物?”
“你要去?”秦四狐疑地看着祁云。
“我为什么不去?请柬上不是我们俩个的名字吗?”祁云反问。
好吧,秦四承认这一回合他完全失败了,是他用自己的心量了祁云的肚子,想不到孩子年纪虽小,情操却高,完全是以一种无私的心态在和荀宁相处......虽然秦四活了三十三年还没看见过所谓纯洁的男女关系,但好吧,新生事物总是层出不穷的。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吗。
荀老狐狸不愧是个见风使舵的高手,一看形势不妙立即抛出了女儿这个杀手锏来挽回局面,可是,怎么会是荀宁和阎同川订婚,祁云很后悔上次只跟荀宁讲了阎同凯是个畜生而忘记提醒她阎同川是个魔鬼,是一个比阎同凯段数更高更可怕的人形怪物。
不过即使这次荀宁要和魔鬼订婚,祁云也不会阻止的。站在魔鬼对面与站在魔鬼身边哪个更糟本来就很难说。更何况祁云了解荀宁,这丫头是娇纵任性没错,但其实并不傻,同样都是黑道家庭的孩子,没有谁比谁更单纯些,她既然愿意与阎同川订婚,自然有自己的考虑。
虽然荀宇不在场,荀宁的订婚宴依然是花团锦簇,热闹非凡,阎家活着的六位公子,悉数到齐,整齐划一地穿着黑礼服,叫人看了真不知是来捧场的还是来显威风的。
祁云一到场,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就像探照灯般齐齐射到他身上。各种探究的,同情的,嘲讽的,好奇的眼神都瞄准了他,恨不得透过皮囊看入骨,将他当场解剖了。虽然荀爷当初属意祁云想要把女儿许配给他这种事纯属小道消息,但小道消息历来最可靠流传最广,所以差不多在场的人都把祁云当成来抢亲的王老虎那样看个不停。
祁云突然觉得,二十五岁的年龄是不够的,应对这样的场面大概要有五十二岁的城府才足够。
不过他显然忘了,自己身边还有个三十三岁的帮手。
秦四走得很慢,目光从身边淡然扫过,顿时好比武林高手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众人立刻都回避了目光。
什么叫气场,这就叫气场,祁云佩服的五体投地,心说总有一天自己也要修炼到这种境界。
荀老狐狸笑容满面地迎下阶来,握住秦四的手摇了又摇感谢他给了自己一个老面子肯来做主持人。
于是秦四坐在正中,讲了几句话,无非是祝福之类的,之后阎同川和荀宁过来敬茶,秦四便把一个装着古董的锦盒递了过去,之后又是一个超大的真皮玩偶。
荀宁接过玩偶愣住了。其实以前祁云很不理解荀宁为什么喜欢这种东西,女孩子你要玩也玩个娃娃什么的,荀宁喜欢的都是恐龙神马的,超难看,还贵的要死。不过如今祁云已经不想弄明白她为什么喜欢了,反正喜欢那就买啊,也没有多少机会买东西给她了,这么想着祁云坚持买了那个玩偶带过来。
秦四很温和地对荀宁解释道:“这个是祁云特意给你挑的。我们家祁云自幼失怙,又没有兄弟姐妹,一向把你当亲姐姐看,今儿是你的好日子,他也格外替你高兴,往后你们姐弟俩好好相处,我们做长辈的也高兴。”
之后又看了看阎同川特意说道:“同川不会介意吧。以后你们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我们祁云还要靠你多提携啊。”
阎同川毕恭毕敬地答道:“四爷客气了,同川如何敢当。”
祁云在秦四身后,看着穿着一身红色晚礼服的荀宁,今晚她真是漂亮,端庄又美丽。荀宁的美在祁云眼里是千变万化的。有时顽皮,有时活泼,有时端庄,有时宁静,可无论什么时候,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那么可爱。可惜这么好的女孩子和自己今生注定无缘。荀宁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站在阎同川左侧,目光温柔地凝视自己的未婚夫,时刻保持着对他的关注。只在阎同川转身的瞬间,回望了祁云一眼。祁云抓紧机会,对荀宁做了个口型:加油。荀宁掉转头,嘴角绽起一朵微笑。
秦四说了半天,目的其实单纯,就是将祁云和荀宁的关系定位在姐弟关系上,这样对他们俩都好,他用心良苦,别人可不明白了。旁观者们想的都是,秦四可真会说,明明是祁云的老婆被阎同川抢了,愣被他说成是姐弟之情,讲的花一样,不就是给自己这边找面子么。
于是接下来的宴会上,阎家众人笑语喧哗,觥筹交错,一个个跟过年一样兴奋。
祁云远远地坐在一边,只管挑秦四喜欢吃的菜一样一样夹给他。
秦四顿时显摆了,左边瞟瞟荀老,右边瞥瞥阎开山,轻咳一声开口:祁云你看你这孩子,今儿这么好的日子不知道给荀爷敬酒,只知道给我夹菜。
祁云低头暗笑,心想,得,今儿就成全你,让你美个够。
于是站起身乖乖向荀爷敬酒,之后坐下伺候到底,虾剥壳,鱼挑刺,一样一样弄好送到秦四盘子里。
荀老狐狸旁观片刻,眯眯眼睛,赞道:“四弟养得好孩子,真孝顺。要是自己亲爹亲妈,更不知道要怎样孝顺呢。”
一句话刺中秦四心口,登时没了笑容。祁云在桌下握了握秦四的手又松开,从容开口答道:“生亲怎及养亲大,这点道理祁云还懂,就是我亲爹妈活着,我对四爷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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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魂
“你今天说的一样是什么意思?”回去的车上秦四问。
能不能不七想八想的?就算您心路曲折,九转十八弯,您能不能稍微给我点信任,给我点空间?祁云烦躁得要命,却又深深明白,这些并不能怪秦四,他不知道,他也没有能力预知未来,自己更是不曾给过他任何让他对自己寄予希望的理由。
痼疾啊。
紧紧抓着车门的把手,祁云忍耐地把头扭向窗外,就看见一辆银白色的面包车跟疯了似的超过他们冲到前面,祁云刚说了声不对,那车骤起发难,子弹向下雨一样向他们这辆车狂扫过来。
司机当场死亡,轿车失去控制向路边冲去最后撞在路边的大树上翻了。所说的一切不过是瞬间的事,祁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周围的一切事物都更新了,他努力镇定心神,看向自己的旁边,你没事吧,正好秦四也挣扎着问他同样的话,叨天之幸,他们都还活着,祁云本能地去推自己旁边的门,刚一动手臂就传来一阵尖锐地疼痛,貌似右手骨折了,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祁云头顶脚踹,乱七八糟地把门弄开,跃入路边的壕沟,秦四紧跟着跳了进来。
这时候后面的保镖车已经跟面包车发生了激烈枪战。
也正是由于他们吸引了面包车的注意力,祁云他们才觅得一线生机从轿车里逃出来,不过是几分钟之后,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轿车油箱爆炸,熊熊燃烧起来。
借着燃烧着的轿车的遮挡,秦四和祁云寻找有利位置观察了片刻,对方有两辆车,一前一后将三辆保镖车夹在了中间,形势非常不利。
略加思索秦四从怀里摸出枪来,说道:祁云,前车有五个人。我们过去,你搞定右边三个,我负责左边两个,我们把车抢下来,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祁云把自己的枪也掏了出来。
他们现在是在车的右侧,秦四说负责左面即是把危险留给了自己,轻松些的任务分给了祁云。祁云想成败在此一举,一定不能掉链子。可是右臂痛不可忍,冷汗一层一层地往外涌,左手持枪,只觉得眩晕,眼看秦四已经狸猫一样跳了出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祁云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忍住疼,一跃而出。抬手,瞄准,一枪一个,很好,总算他的枪法没有辜负江湖传闻。三个人应声倒下。与此同时,秦四也搞定了他那边的两个,招手让他上车。
祁云跳上车,发现车上竟然有一挺机枪,登时兴奋地连右臂的疼痛也忘了,招呼秦四倒车,自己单手架好机枪,待到接近后面那辆面包车一阵狂扫。
后面那辆车与秦四的保镖交战正酣,没提防自己这边的车突然倒戈了,措手不及间被祁云全数包圆。
秦四的保镖损失也不小,活着的全体上了面包车,劫后余生,众小将不免兴奋,一个比一个嗓门大地讨论着刚才的枪战,却听得秦四一声断喝:都闭嘴。给邹涛打电话说云少受伤了,我们现在过去,让他准备好。
祁云受伤了?众人一惊,立刻全体噤声,自有人按秦四的吩咐去拨电话,祁云坐在一边,本来是一阵疼过一阵,听到秦四的话,心头却是一暖,别人都没有注意到的事,他已经早就瞧在眼里了,被人这样的关心着,在意着,谁能不感动呢。
祁云到的时候,邹涛已经全副武装,一点不耽搁地给他做了检查,就推进了手术室。
秦四眉头深锁,吩咐下去,把所有堂主都叫到这里来,开会。
“听说你把老家伙们全体收拾了一遍?”
祁云咽下一勺秦四喂过来的苹果,问。
“我看他们也真是被惯出毛病来了。”秦四冷哼一声,“哪天被人抄了家还躺在被窝里做春秋大梦呢。”
“唉,我说你,发他们的脾气也没有用,”祁云忍不住笑,“那些人倚老卖老不是一两天了,你又忍不下心来动手改革。”
“内忧外患啊。”秦四不由长叹一声。
“你觉得这两次刺杀事件背后的人是谁?”
“很难说。没准是你也不一定。”
“我?”祁云暴走。“怎么会是我?”老子这辈子已经对你尽心尽力了好不好?
“因为两次刺杀事件的人都死光了啊。”秦四好笑地托着下巴,看着祁云气得鼓起的两腮,真像只青蛙。
“那是因为他们不扛打,怎么能怪我?”祁云郁闷了。
“哈哈哈,逗你玩你听不出来啊,”秦四笑,“手给我。”
祁云莫名其妙地伸出手,看秦四一笔一画地在他掌心划了个字。
“我猜是他。

“唉,这次我和你的想法不谋而合了。”祁云叹气,“可惜一个活的都没抓到,否则最少有个问罪的证据。”
“就算有问罪的证据,现在也不到动手的时候,”秦四起身,缓缓踱步到窗前望向窗外,“这个时候我们只能忍。所以不知道比知道好。”
“也对啊,正好这阵子我右手也不能动,不如咱们隐居吧,等我手好了,咱们一起到山里我大伯那去玩。”祁云两眼发亮的提议。
“行啊,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能躲开那是最好不过的了。等你手好了,咱们再慢慢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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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啦
“喝汤了。”邹涛提着银白色的保温壶走进祁云的病房。
“又喝汤。”祁云满面悲愤地抗议,“我不想喝汤。”
“大哥,”邹涛白眼他,“现在是你任性撒娇的时候么,你这一个星期不能动弹,四爷都快急死累死了好吧。”
“对啊对啊,你替我赶走他。”祁云挥挥手,“烦死了。”
“我没那种本事。”邹涛把汤倒在碗里,端过来喂祁云,“我这医院还是四爷出钱开的呢,只有他赶我走的份,我赶不动他。”
“那给我把石膏拆下去吧。就说我好了。”
“你别作了少爷,我给你磕一个行不。你要想让四爷省心,最好是遵医嘱,静心休养。这样才能好得快。”
“可我都快发芽了。涛涛,好涛涛,我都卧床一个星期了,我胳膊折了又不是腿断了,哪都不让我去,不让我去啊。”
祁云声情并茂地控诉着,好像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了。
“怕了你了。我有个玩意,还没舍得跟任何人分享,先拿来给你玩玩好了。”邹涛无奈地说。
玩意?
没和任何人分享?
玩玩?
祁云把得到的信息输入大脑一分析,华丽丽地想歪了。
这,现在我这样,不好吧?不方便啊。祁云有心无力地看看自己被石膏固定的右手。
想什么呢你?邹涛黑线。等着。
片刻之后,邹涛背着个黑色的包包进来,从里面掏出个方头方脑黑乎乎地笨重家伙。
这个,是笔记本电脑吗?祁云激动的样子还是比较符合八年前他没见过这东西的表情的。
没错。我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费了老大劲弄成中文的,可以玩游戏,我给你点开看看啊。这个游戏现在老红了,叫仙剑。
哦,祁云左手操纵着鼠标,很快就熟悉了操作方式,玩了起来。
祁云你是不是左撇子啊,邹涛后知后觉地问道。
恩,小时候就是,那时候不懂,管家先生看见我左手拿筷子,就纠正我,说我做的不对。四爷看见了,就去查书啊什么的,最后确认没什么不好,就不准管家先生再管我,但是四爷也很注重练习我的右手,所以现在基本上我的左手右手同样灵活。
操,我从小和你一起长大我都不知道,我以为你是特意练得左手枪。敢情全反了,您特意练的是右手。
所以,其实我这只手治不好也没关系。左手一样搞定。祁云没心没肺地说着。
胡说什么呢。秦四正好这时候进来,满脸不悦地接道。
你回家一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祁云惊愕。
嫌我回来早了?四爷同志闻言越发不悦,把带给祁云的东西放下,走到床边问,玩什么呢。
唉,对,你过来看,笔记本电脑,邹涛献上来的,你看这游戏。
祁云拉秦四在自己身边坐下,秦四很自然地把手搁在祁云腰上,避开石膏固定的右臂,把人揽进自己怀里。
祁云毫无形象地在秦四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好,挥舞着鼠标讲解着。
俩人浑然忘我,置邹涛于不顾。
于是邹涛再次挥泪。又来了又来了,你们要亲热也不用每次都在我眼前亲热吧,太过分了,太欺负人了,没这么不拿豆包当干粮的。
邹涛在走廊角落里画圈的时候,秦四推开病房的门走了出来。
邹涛看着那清癯的面容,仿佛意识到他会讲什么,没有等到秦四开口,心底已经是一阵阵抽痛。
邹涛,如果祁云的情况有好转的话我想接他回家。秦四看着邹涛,语气很温和。可是邹涛还是心痛,以至于他不得不后退一步,靠在医院的墙壁上。
在这里还要麻烦你家的厨子每天给祁云煲汤,实在太过意不去了,祁云自己也嫌闷得慌,所以说,如果情况允许的话,我想把祁云接回家养着。秦四很有耐性地解释着。
嗯。邹涛应该说不麻烦一点不麻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麻烦什么四爷你太客气了小人愿意为您和少爷肝脑涂地,可实际上邹涛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很颓废地点点头说好。
祁云就这样被解放了,兴高采烈地伸着没残废的手臂让秦四帮他穿上半边衣服。邹涛抢在秦四前面蹲在地上给他穿鞋,祁云看看秦四又看看邹涛,哈哈一笑:老子尽享齐人之福啊。
四爷,我把他那只手也打断你介意么?闻言邹涛面目狰狞地站起身,拔拳相向。
不用你动手。秦四意味深长地在祁云脸颊上捏了一把,一会儿我好好给他讲一下什么叫齐人之福。
不用了吧。祁云吐吐舌头,开个玩笑而已,四爷,涛哥,放我一马,我是残疾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觉得这章有点短,干脆一起扔出来吧------
让我们隐居去
哇,这个酒版真是太好看了。谢谢。
荀宁拿着精致的小酒瓶高兴地笑着,我已经有了人头马,威士忌,红色的,蓝色的,绿色的,白色的,川哥,将来我们家里摆一个展示柜,把这些酒版都展示出来好不好?
好啊。阎同川笑笑,弹掉手中的烟灰,过几天有批南美客商过来,说不定还能给你带来点特别的东西,到时候我拿给你。
谢谢川哥。荀宁乖巧地凑近阎同川身侧亲了一下。
这有什么的,你这点小爱好我还能支持。
那我回家去了,荀宁拿着手袋站起来。
嗯,等等,我送你。
不用了,你忙着吧。
我不忙,阎同川站起来穿大衣。
荀宁真的觉得,虽然以前她并不是很了解阎同川,但是一段日子的相处,使她觉得这个人虽然不讨人喜欢,但也不如何讨厌,她暗地里设想了一下,如果和这个人相敬如宾地这样过下去,未必就不是一种生活。
然而人总是这样,如果之前没有遇见过那个人,也许和这个人的生活就是你的全部,但因为之前遇见过,就免不了假设,免不了比较。荀宁也是一样,表面再怎么平静,心里总是不免想起,如果现在是和祁云在一起......
在想什么?阎同川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耳际,平平和和的语气,荀宁不知为什么会产生一种错觉,仿佛一条毒蛇冲自己吐出了信子,她用力摇了摇头,努力控制自己浮起一个微笑,然后才答道:没有什么。
别想太多。阎同川很温柔地拍拍她的手。
荀宁回到家里,看着电话机犹豫着,她想给祁云打个电话,直觉上又觉得这么做不太妥当,手放在话机旁犹豫来犹豫去,也没有把话筒拎起来。
如果我是你,这个电话就不打。荀老狐狸的声音及时在她耳畔响起。
爸爸。吓了我一跳啊。荀宁爱娇地扭了扭,一头倒在床上。
宝贝女儿呀,祁云前阵子出了车祸,手都断了,不能陪你练格斗了。
什么?!荀宁的脸倏的变得雪白,然后她连珠炮地追问:怎么回事,是哪天的事,祁云的手怎么会断了,现在怎么样了,爸爸你怎么知道他陪我练格斗......
女儿,你们的那点事儿有谁不知道,我知道,秦四爷知道,你未来老公应该也知道。然后祁云的手才断了。
什么?爸爸你说是同川做的?荀宁惊叫起来,不可能。为什么!那时候我和同川又没有订婚,我和祁云又没有做什么,我们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交往,我们,我们......
荀宁自己喊了半天,老狐狸但笑不语,荀宁顿时如瘪掉的气球,安静下来。
爸爸,那祁云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了。石膏都拆掉了。这点小伤小病算什么,什么都不耽误。老狐狸第一目的达到,开始了安抚。
真的么?荀宁心事重重地看着电话,仿佛通过电话线能和祁云心电感应。
女儿呀,你如果真为祁云好呢,就不要再找他了,你看你和同川都订婚了,你有时间多关心关心同川吧。老狐狸把雷埋好,拍了拍女儿的手就退了出去,一个人的时候,眉宇间才显出机关算尽,秦四,阎开山,你们等着接招吧。
秦宅的门口,佣人们帮忙把东西一样一样都抬到吉普车里装好,管家在一旁监督,秦四不放心地一样样清点。
祁云百无聊赖地看着。
是的,他们的隐居生活即将成行。
祁云的伯父祁明家究竟在哪,是个天大的秘密,甚至管家也不知道。为了使这个秘密严格地保守下去,这次出行,只有秦四和祁云两个人,吉普车上成箱成箱的东西,都是秦四带给祁明一家的礼物。
说起来如果这世上还有个让秦四怕的人,那就是祁明了。
祁明极端不待见秦四。
不是因为他弟弟为秦四挡子弹死了。祁明是明理的人,他觉得自己弟弟身为帮主,混黑的,横死街头也是免不了的事,替小弟挡子弹也是应该的。好吧这个死了就死了,但是你为什么非要把小的也弄走,祁云的妈妈在祁云两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祁云是祁正唯一的根苗了,祁明压根不想让他去混黑。而秦四背负着山海般的深恩,非要把祁云接走培养成一代黑帮老大不可。两人的矛盾显而易见。
当年秦四一身孝服去报告死讯,顺带看望祁云,祁明一直就冷眼以对,等他提出要带祁云走的时候,祁明就彻底翻脸了。
秦四没招,这是老大的大哥,打不得骂不得威胁不得,就只剩了一条路,秦四就巨傻地一直在祁明家门外跪着。然后这本来还不足以摧毁祁明的意志,但架不住祁云配合,这孩子一眼看不到秦四(天知道他们只相处了几天)就开始撕心裂肺地嚎哭起来,外面一个准备跪到天荒地老,屋里一个哭的死去活来,祁明再强硬也经不住他们内外夹攻,最后只得忍痛把祁云交给了秦四。但是秦四在他眼里是个什么地位可想而知。
祁云如今十八了,祁明那里秦四是第二次登门,即使是这样,祁云都觉得他很有勇气了。
东西整理的差不多,两人正要上车的时候,祁云的手机响,看着来电里的荀宁两个字,祁云犹豫着没有按下应答键。
是谁呀,秦四绕过车头走到祁云身边。
是荀宁。祁云答道,随手关掉电话。
怎么不接?秦四觉得自己家小孩越来越奇怪了。
估计她也没什么事。祁云含含糊糊地答了句,迅速拉开车门上车。
秦四又绕回自己驾驶座那边,发动了车子。
阎同川毫无愧意地把荀宁手机里的记录抹掉,将手机放在一边,自己琢磨起来,祁云竟然不接电话,看来自己想的不全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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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依偎,宛若天堂
难得有这么个机会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祁云甚至觉得有点紧张。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祁云记得他接管了两个堂口,觉得自己已经具备了一些和秦四分庭抗礼的实力,就整天忙着招揽人才,囤积兵马。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自己真是和没头苍蝇一样,每天都忙,什么人都结交,就是那时候阎同川私下里来和自己接触,然后......
祁云不由苦笑了下,自己那时候还以为自己是吐哺的周公,天下归心呢。
怎么了?和我出来不高兴么?
祁云自己想事情想得出神,却不料所有表情,一丝未漏的都落在那人眼里。
没有,我现在很高兴。只是想到以前做的傻事,有些不高兴。
以前,什么傻事?秦四随口问道。
显然不能说实话,这个时候说什么人死亦能复生的话是要挨打滴,祁云转了转眼珠,从容应对道,“还不就是我小时候,邹叔叔常常拿糖给我,可我只记得糖,不记得人,然后有次在外面碰到了,邹叔叔慈爱地摸着我的头问,还认不认识叔叔了,我声音洪亮地回答,不认识。”
哈哈哈,想起这件事,秦四也忍不住笑了。
那个时候你也真是的,什么都不教我,祁云半真半假地抱怨着,我说不认识,你还挺高兴,邹叔叔当时多尴尬。
但那个时候你只是个孩子。秦四缓缓答道,就是那么纯真,就是那么诚实,我觉得过分的苛责你,让你过早的褪去孩子的青涩,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感动总是突如其来,祁云把目光调转向车窗外,看着飞移而过的丛丛灌木,远处的层层山峦,努力地掩去自己翻腾的心绪。他终于开始怀疑,这个人,自己到底懂他多少。每次当自己以为已经足够了解他对自己的感情时,都会发现自己看到的只是冰山的一角。
随手扭开收音机,恰好是他爱听的歌,便跟着电台低声哼唱起来。
祁云你说我是不是落伍了?秦四微笑。你唱的歌我都听不懂。
听不懂?祁云立刻关掉收音机,没关系我翻译给你听。
我在远航,我在远航,穿越海洋,重回故乡我在远航,乘风破浪,向你靠近,获得自由我在飞翔,我在飞翔,像那鸟儿,展翅翱翔我在飞翔,穿过云朵,向你靠近,获得自由是否听到,我的歌唱,夜色茫茫,道路长长我命垂危,人世凄凉,有你依偎,宛若天堂是否听到,我的歌唱,夜色茫茫,道路长长我命垂危,人世凄凉,有你依偎,宛若天堂我们远航,我们远航,穿越海洋,重回故乡我们远航,乘风破浪,向你靠近,获得自由祁云把歌词翻译了一遍又问,唱给你听好不好?
好啊,秦四答应了声,祁云便轻唱了起来。
I am sailing, I am sailing home again 'cross the sea.
I am sailing stormy waters,to be near you, to be free.
I am flying, I am flying like a bird 'cross the sky.
I am flying passing high clouds,to be near you,to be free.
Can you hear me,can you hear me,through the dark night far awayI am dying,forever crying, to be with you; who can sayCan you hear me,can you hear me,through the dark night far awayI am dying, forever, crying to be with you; who can sayWe are sailing,we are sailing home again ’
cross the sea.
We are sailing stormy waters,to be near you, to be free.
Oh Lord, to be near you, to be free.
Oh Lord, to be near you, to be free.
Oh Lord, to be near you, to be free.
Oh Lord一曲终了。祁云粲然一笑,问道:“好听吗?”
“很好。怪不得我们云儿有那么多人喜欢。”秦四笑一笑,赞道“还真是文武双全,多才多艺。”
大哥你这句是夸我么,怎么听着醋味那么大?祁云无语了。
这歌是你在大学里学的?秦四又问。
“是啊。教我们外语的老师拿它当做我们的听力题,单词底下划线,然后放磁带给我们听,要我们填空。你说她是不是挺有意思?五十几岁的老太太,还充满着少女情怀。”
“哈哈哈。”秦四爽朗地笑了。
“还有几次听力课我们还看电影了呢,像《与狼共舞》、《音乐之声》之类的。”
“云儿,其实你很喜欢学校对不对?”
“对啊。”
对话进行到这里,秦四突然沉默了,片刻后他慢慢地把车靠在路边停下来,你开吧,我累了。
好,祁云和秦四换过座位,接过方向盘,从倒后镜里偷偷看着秦四,他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鼻梁挺直,眼眸深邃,那双浅褐色的眸子犹如深潭总是让祁云看不懂,猜不透。
看路。秦四提醒了祁云一下,就合起眼睛,好像真的累了。
祁云这个时候做了一件他自己也没想到的,意料之外大胆的事情,将刚刚启动的车子停下来,他侧过身,在秦四唇上亲了一下。
好吧,大不了你打我好了,反正我就是亲了,祁云重新发动车子,满脸是奸计得逞的笑容。
不过被他非礼的那个,连眼皮都没抬,好像真的睡着了。毫无反应当然也是一种反应,并且这种反应让祁云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失重感,好心情都消失一半。
终于到达目的地,祁明看见祁云自然是高兴到不行,一把就把侄子搂到怀里,笑得满脸菊花开,之后爷俩还没说几句话,祁明看见秦四也进了院,脸就撂下来了。
秦四假装没看到祁明的脸色,祁云自然也当未察觉,招呼他两个堂哥一起把车里的东西卸下来,又让家里帮佣的丫头把俩人的行李都提到自己房里去。
虽然不乐意看见秦四,但来者是客,基本的修养总还是要保持的,于是祁明吩咐下去,摆开宴席,招待客人。
酒席上祁明突然想起一件事,就端着酒杯向秦四发话:四爷,难得你来一趟。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你说祁云也不小了。亲事也可以考虑了。他父亲也不在了,我替他做主不知道可不可以?祁云,你的亲事由大伯替你做主好吗?
???怎么突然扯到亲事上去了,祁云茫然。
自然,大哥是祁云至亲的人,终身大事当然该由大哥做主。秦四心里透亮,表面文章做足,答得滴水不漏。
我呢,也没有别的想法,贫富美丑都无所谓,就一条,祁云你不能娶个黑道上的女人回来。只要这个女孩是好人家的孩子,就行了,你娶了她,金盆洗手,带她回来,大伯的家产分你一半......
祁明还没说完,祁云就打断了他,大伯,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祁明很意外,是哪家的姑娘啊。
不是姑娘。祁云只答了四个字。
不是姑娘?祁明一头雾,难道是小媳妇?
刚想追问,秦四插话道,大哥,今日天色已经晚了,就说要谈亲事,也不用非要现在,以后再说吧。
祁云,明天我回去了。
晚饭后,秦四跟着祁云回到他房里,第一句话就是告别。
为什么?祁云的眼睛圆了。
咱们俩个都走,帮会里群龙无首,终究是不太好。秦四淡然答道。
帮会?祁云笑出来。不是因为这个吧,祁云一步步走到秦四面前,紧紧盯着他,大伯给我提亲你不高兴了?还是因为车上,我......
祁云并没有得到答案,秦四顽固地沉默着,直到天明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把攻受关系理顺了,颠倒回来了,我改点东西好难啊,好难啊,抢不到电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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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勇士
秦四把祁云一个人给搁到了山里。祁云心里反到清净了。
自从他重生以来,每天都精神高度紧张,每走一步路都要和上辈子反着,总是不断地在想,是不是不一样了,结局是不是不一样了,还从来没有哪一刻能像现在这样,坐在山顶的岩石上,看着云朵慢慢地从眼前飘过。许多从前没想明白,甚至以他25岁的智商也没想明白的事情,却在寂静的山间慢慢明晰起来。
看着浮云从慢慢溜走,祁云的嘴角突然浮起一丝笑意,因为他想起一句很老土的话,却很适合秦四。他这个人,好处和坏处一样,好处是什么也不说,坏处还是什么也不说。
五天后祁云下山回到凡尘,直接被送到医院——秦四又遭遇袭击。这次比较惨,子弹打中了他的腹部,从右后侧腰穿过去,差点要了他的命,祁云到医院的时候,秦四才刚从ICU转到普通病房。
四爷现在睡着,这几天他每天都只醒几个小时,其余的时间都在昏睡,这次可真是伤的不轻,偏一点就没命了,邹涛轻轻地对祁云说着,好像声音大一点会惊醒病床上的人一样。
知道了,我自己在这里待一会儿,你出去吧。祁云简单地说,语气没有什么起伏。
这种时候他就是少帮主,而绝不是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玩伴,邹涛深谙此理,默默无声地退了出去。
祁云握着秦四的手,在他病床前坐了一会儿,一时间似乎有许多种念头涌入脑海,最后又都慢慢消去,他苦恼地捏了捏额角,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傻?当初祁正死了,自己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一枪杀掉,多么痛快利落。好吧,就算你要报恩,接回来随便养养就是了,为什么自己连儿子都不要了,把别人的儿子当做自己的来养,好吧,已经养大了等着他回报你就好了,偏偏你要喜欢上他,秦四啊秦四,大路千万条,为什么你总要挑最难的来走呢?
一周以后秦四的伤情才有了些起色,可以靠在病床上吃邹涛喂他的银耳莲子羹了。
邹涛伺候着帮主大人吃了一碗莲子羹,壮着胆把众位堂主求他递的话说了:“四爷,你管管祁云吧,你住院这几天,他挑了阎家五个堂口,杀得血流成河,S城都快被他搞成炼狱了,道上的人给他新起了个绰号——死神。”
秦四没有答话,沉思了好久,才问了句完全不沾边的话:“邹涛,我昏迷的那几天,祁云是不是来过?”
......
“诶,你觉得他像不像一尊雕塑。”荀宇捅了捅一边没心没肺嗑瓜子的王子维,鼻子朝祁云的方向指了指。
“我觉得他现在真的是一尊雕塑的话比较幸福。”王子维说着,piu地吐出一个瓜子皮。
“给我点。”荀宇现在完全堕落到和王子维一个档次,形象气质之类的完全无从谈起,抓了一把瓜子也嘎嘣嘎嘣地嗑起来。
“唉,我说祁云,你有心没心啊,你们帮主,你的义父大人现在在医院躺着啊,你不去伺候反而跑到我们俩这儿来发呆。你在搞什么?”荀宇问着,也吐出个瓜子皮。
“我现在不想看见他。”祁云看着地面,很颓废地回答。
咳咳咳,荀宇被刺激地呛到了,拼命地捶着自己的胸口,“你不想看见他,你以为你是谁啊?”
“就是,祁云,你知道现在外面都是怎么传你的,他们说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趁帮主受伤争上位,准备谋反呢。”王子维帮腔。
“你们俩很烦。”祁云白了那俩人一眼,站起身,“我走了。”
“去医院啊?”荀宇和王子维同时出声问。
“我去集美阁找唱雅鬼混。”祁云很仁慈地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
“来,云少,喝。”
集美阁的包厢里,唱雅和祁云像两个疯子,把酒当成水那样往肚子里灌,空酒瓶丢地满地都是,两个人还不肯停。
明姐,一个小姐探头探脑地向他们包厢里张望,唱雅都吐了两回了,还让他们喝啊。
少管闲事。明姐用力一敲那小姐的头,做你自己的,离这边远点。
......
朝霞满天,邹涛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在窗前赏风景的秦四,走上前试探着问,四爷,要不我送您回去。
秦四干脆连回答都没有,只摇了摇头。
邹涛苦笑,退出病房到走廊里拨电话给祁云,昨晚祁云在集美阁通宵畅饮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各堂主议论纷纷越传越凶,邹涛从他爹那里自然也听到些风言风语。所以此刻只是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情来打电话,不想竟然通了。
少爷啊,四爷等着你呢,你倒是来接出院啊。邹涛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我到楼下了,这就上去。祁云的语气很平静。
到了?邹涛不敢相信地看看自己的手机。
祁云不但到了,还穿得整整齐齐,神采飞扬,气度洒然,半点也不像宿醉过后的样子。
跟邹涛打过招呼,祁云到病房里扶了秦四出来,走了两步,看着秦四苍白的脸色停下来,低声问:怎么样?
秦四摇摇头,示意自己还好。
祁云却一下子把人打横抱起来,一面往医生专用的电梯走一面说着:“不舒服你要说,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什么都自己咬牙挺着......”
邹涛抢在前面替他们把电梯按好,对自己的命运彻底绝望了。
人的命,天注定,有人生下来就是大富大贵,有人生下来就命运多舛,而自己的命,好吧,邹涛清醒的认识到自己注定是要做一个优秀观众的,虽然场场戏都不落,却永远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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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闻主角
放我下来吧。进了电梯秦四就不配合了。
祁云也深知秦四强势惯了,不会喜欢这种姿态,即使只是一会儿,所以立刻放下了他。
那天......,秦四看着电梯墙壁反射出来的自己影子开口,却没有说完。
你当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过。祁云斩钉截铁地表态。
于是俩人之间再无交谈。
电梯一层层降落,密闭的空间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到。
相敬如冰,祁云和秦四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冷战时期。
冷战归冷战,冷战的同时,祁云继续拿阎家泄火,秦四出事当天所在地点附近的阎家堂口全都被祁云挑了。
阎家兄弟也不是吃素的,祁云砸他们的场子,他们就找秦家的麻烦,俩帮的人报复来报复去,越打越混乱,堂主们人人自危,胆小的闭门不出,敢出门的也都是大批保镖簇拥着。为此诸堂主们没少向秦四抱怨。但是秦四这一次义无反顾地站在祁云背后支持了他,态度之强硬令人咋舌,当一个资深元老被秦四快刀斩乱麻地拿下送回老家后,所有的堂主都明白了秦四的态度。
于是风向逆转,堂主们开始出生入死地跟着祁云作战,唯恐下一个炮灰是自己。
祁云很爽,当然如果家里那个不那么别扭的话他就更爽了。
很爽的祁云某天走到暗巷里时被人用麻袋套住了头。
祁云在麻袋底下蹲马步,挥拳出脚,听声辨位,打得丝毫不乱,围攻他的四五个小混混一点便宜没占着,反而被他打的东倒西歪,祁云扯下罩在头上的麻袋,一脚把领头的一个打翻在地,踩在脚下问:“怎么,出来混的时候你们老大没告诉过你敢走暗巷的都有两下子。”
“哼,你赢了,要打就打,要杀就杀,废什么话。”领头的还挺硬气。
“行啊,那就,”祁云故作深思地想了想,然后残忍地笑了,“那就踩你两脚算了。”说完提脚就要踩。
实际上以祁云的力量来说,真要全力踩下去,对方断一根肋骨是至少的。
然而还没等他脚落下呢,刚才被他打得很惨的其余几个里突然扑出来一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他的小腿就咬了一口,这一口咬得那叫一个瓷实,祁云几乎听到了牙齿入肉时咔嚓的一声。
打架就打架哪有这么无赖的,祁云大怒,拽住咬自己的小鬼的头发,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扇过去,那小鬼的嘴角登时渗出血来,可是死不松口,祁云正要扬手再打,被他踩住那个抱着他的脚哀求,大哥你打死我吧,别打我妹妹。
妹妹?女的?祁云脑子里反映过来这些信息顿时崩溃了,打女人,传出去自己还用混吗,抬起被自己打肿的那张小脸一看,操,可不正是个妞吗,这妞满眼仇恨,倔强地瞪着自己,虽然脸蛋都开花了,但是没有一滴眼泪。
祁云兴致顿失,喝道:松口。滚。
那小女孩看了看他哥哥,在他的示意下了松开了嘴,祁云自叹晦气,抬腿要走,那个大哥却抱住他的腿不放,哀求道,大哥,让我们跟你吧。
==跟我?祁云摇头,不要,我小弟够多了。
大哥,大哥,你等等,你看我们出来觅食好几天了,什么也没打着,今天看你穿得不错,就跟上了,结果还,大哥,你就收留我们吧,我们为你卖命,干什么都行,你留着我们说不定哪天有用呢?
说不定哪天......,祁云心里一动,停下脚步,蹲低身子,看着地上的彪形大汉,笑了笑,干什么都行啊?
嗯。某人认真点了点头。
那让你妹妹跟我吧,祁云话音刚落,那小妞亮出两排利齿又扑了过来。
唉唉唉,打住打住,祁云彻底怕了她,连忙声明:开玩笑,我开个玩笑而已。
小妞你叫什么名字?祁云对这个满头短发,刺猬一样的女孩子产生了兴趣。
我叫丽丽。小妞嘎嘣利落脆地答道。
利利,是够锋利的,这名字适合你。祁云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卷钱塞到她手里,那行,你们就跟我吧,别到处抢钱了。
祁云收了新人,自然要抽空看望看望他们,指点他们一些江湖规矩。
来看他们才知道原来这几个人还都不白给,各怀绝技,尤其是利利,可以说是个神偷,特长是妙手空空。本来他们是走街窜巷偷东西为生,有天利利偷了个老头,老头当街嚎哭起来,说是给老伴看病的救命钱丢了,利利良知未泯,心里非常难受,想找机会把钱还给老头,可是老头当场被围观了,还也找不着机会了。当晚利利难过的饭也没吃,一句话也不说,利利的大哥阿水看妹妹这样,自己心里难受,决定带着众小弟改行。改偷为抢,而且专抢富人,劫富济贫。第一单买卖看上的就是祁云,直接被收拾了,之后他们就跟了祁云。
祁云对他们还是比较大方的,给钱痛快,但是管得也挺严格,偷是肯定不行了,抢也不准。后来阿水觉得白吃白喝不干活不好意思,反正祁云也不给他们安排活,时间有的是,就在他们住的破棚屋附近支了小摊卖羊肉串,开始了自食其力的生活。
这天祁云又去看他们几个,利利亲手烤了一把羊肉串请祁云吃。祁云吃过之后挺满意,拍拍利利的肩膀说,走带你买衣服去。
利利大乐,一蹦一跳地跟着祁云走了。
两人到了商业街大笔消费,从头到脚地添置。
利利换上新衣服,挎着祁云的臂弯,笑语盈然地边走边说,十分兴奋。
他们两只管玩得高兴,却不知道不远处荀宁看着他们已经傻了。
当晚夜色如洗,荀宁一个人坐在窗前看月亮,暗自神伤。
荀老狐狸瞧女儿的房间半夜还亮着灯,就去敲门。
然后荀宁挺凄凉地问了一句,爸爸,祁云是不是要订婚了?
第二天,祁云有了意中人,马上要订婚的消息传遍了江湖。
可怜的祁云,谣言已经满天飞了,自己却全不知情。早晨起来吹着口哨拎着车钥匙还想着几天都没去学校溜达溜达了,今天应该去露个脸了。
却见自家家长端坐在沙发上,面有不豫之色。
怎么了?
祁云对秦四脸上的表情不理解,可直觉不对。
你不要出去了。秦四轻描淡写地宣布了新一轮的禁足令。
又关我禁闭?祁云难以置信,为什么,最近我没做错什么啊?
你最近确实没做错什么,秦四暗自咬牙,然后微笑着说,我关你,单纯因为这几天我心情很不爽。
这还有没有天理啊,祁云回身往楼上走,嘴里念念叨叨,连秦四都这样,这世界没救了。
回到房间里,祁云想了想,拨电话给邹涛。
还没等他问,邹涛先问道:你还没有被打死啊?
我不知道我又哪惹到那位爷了,祁云倍感无辜,我发誓我最近什么也没干。
你没干啊?邹涛慢悠悠地说,可我怎么听说少爷您要订婚了呢?
噗,祁云喷出一口血来,订婚?和谁?和你订啊?
别,我消受不起。邹涛总结性地发言,反正无风不起浪,您自个检讨一下。
撂下电话祁云想了想,又给王子维打了个电话。
你听说我要订婚了吗?
听说了。都听说了。王子维扬着话筒叫荀宇,哎哎,话题人物出现了。
别闹,我问你啊,祁云对着话筒那边胡闹的两个人吼,知道我要和谁订婚吗?
我靠,你问我你要和谁订婚,我哪知道,光听说那女的长得挺性感。
不对。荀宇打岔,是骨感。排骨型的。
骨感个屁,你去看一眼锅里的排骨,别糊了。
我靠,大爷我养你还得伺候你啊。啊,混蛋你敢打我。
叮,当,那边打了起来了,祁云对着话筒呆呆叹口气,谁啊?我和谁订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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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解
祁云当晚又把自己送进了秦四的卧室。
秦四看到他还没有好气,恶狠狠地问他干什么来了。
祁云一看这形势貌似委婉没有用了,就直接问道我想打听一下我要和谁订婚。
秦四不知该怒还是该笑,反问道你不知道你和谁订婚。
我就是不知道啊,别人传的谣,我哪知道。我什么都没做。祁云信誓旦旦地说。
你是说我派去跟你的人都是瞎子。秦四冷冷地问。
秦四一直都暗地里安插着人保护祁云,当然他的一举一动也都在秦四眼里。这个是俩人心照不宣的秘密。祁云是知道也当不知道,这还是头一次秦四给直说出来了。
秦四派出去的人不可能是瞎子,所以可以推出自己一定做了。那么自己到底做了神马?祁云深刻反思,终于拨开乌云见青天,利利?
想起来了?!秦四怒火中烧,也顾不上请家法了,按倒祁云在他的尊臀上就拍了几巴掌。
四爷,别打,别打。祁云连连讨饶,我,哎哟,我是冤枉的。
祁云抱住秦四的手,把利利的来源经过讲了一番,最后说,真的,我什么都没做过,我发誓。
秦四听了祁云的话气消了点,冷静了一会儿,问道:你留他们几个打算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祁云答道,我就是凭直觉觉得应该帮他们一把。那兄妹俩个挺感人的。
另一个祁云说不出口的原因是这几个人是以前不曾出现过的,变数意味着不同,意味着新生,祁云唯恐这是上帝丢给自己的橄榄枝,被无意中错过,本着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的精神把人先留下再说。
秦四想了想,头脑慢慢清醒,思路渐渐明晰,气也平了,往常那个冷静自持的秦四又回来了。
你先回房去吧,这个事儿我给你处理。秦四最后说。
祁云立即美个滋地回房去了。
这就算和秦四和好如初了吧,虽然屁股上挨了几巴掌,那也还是值得的。
祁云在床上打了滚,从躺着换成了趴着,接着翻了个身,从趴着又变回躺着,来回换了几次,越换越精神。
然后他就彻底睡不着了。
就在他盯着天花板浮想联翩的时候,房门响了。
又来夜袭,祁云卯足心气装死尸,不动不摇不说话,心想这人什么毛病啊,大白天的送到你跟前你不收,非得晚上偷偷地来才有滋味是吗。
和上次一样,秦四坐在祁云的床边就不动了,静静的只看着他,祁云幸好是闭着眼睛,要是对上秦四的眼神非露馅不可。
枯坐了很久很久,秦四拿起祁云的手合在自己的手里,轻轻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很轻很轻,却犹如重锤敲在祁云心里,祁云突然觉得心里很疼很疼,疼得他几乎受不住,差一点他就翻身坐起来把那个人拥抱住了。秦四却在这时候轻轻吻了吻他的指尖。祁云不知道自己的手指是这么敏感,仅仅是被秦四的嘴唇轻轻碰触了一下他就觉得有火从指尖向全身各个血脉燃烧起来。要疯了。却不能说话不能动,秦四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一直握着祁云的手,祁云闭着眼睛,渐渐沉入梦乡。
秦四说到做到,真的帮祁云把谣言处理掉了。
要消灭一段谣言,靠辩解显然是不行的,只会越描越黑,最好最简单的方法是制造一段新的更劲爆的谣言。
秦四深谙此道,于是阎同凯倒霉了,被小报记者偷拍到和目前最当红的艳星在一起的私密照片。
阎同凯本来只在道上有些知名度,这一下成了街知巷闻的人物,大街小巷甚至卖菜的大妈都在议论他,所谓祁云订婚的谣言马上淡化下去。
秦四这么做不能算是冤有头债有主,因为传播祁云订婚消息的是荀老狐狸,秦四却很欺软怕硬地找了阎同凯的麻烦。
许多年后邹涛和祁云总结说,秦四这个人,其实只对祁云谈恩和义,对别人讲的都是刀和枪。
荀老狐狸其实根本不喜欢阎同川,他认为这个人心机太重,城府太深,同类之间也不是不能相处,但要作为翁婿来相处,就很不爽了。
荀老狐狸心底相中的女婿是祁云。首先祁云年纪小,单纯,好控制,荀狐狸了解自己的女儿,即便不考虑到天赋的美貌,以她的性格要是真心对谁好的时候那也还是很可爱的,真和祁云成家了不怕拿不住他,实际上上辈子荀宁也不负他所望地把祁云拿住了,其次就是荀老狐狸的野心比较大,他总想先把秦四这边拿下再去对付阎家,而秦四对祁云实在是太重视了,所以要想把秦四扳倒,控制住祁云也是必经之路,第三就真是出于他作父亲的对于女儿那一点真挚的情感了,虽然这个因素排在后面,但它是客观存在的。荀老狐狸怎么真舍得把女儿嫁给阎同川,他都三十多了,祁云才十八,傻子也知道选谁好不好。
荀老狐狸从一开始就觉得祁云是喜欢荀宁的,虽然晚宴那次他们初见面祁云没有多热情,可是有心不一定要摆在明面上嘛,果然后来祁云又是急火火冲去集美阁找人,又是陪荀宁练格斗的,老狐狸觉得这事十拿九稳了,就出了招以退为进,让荀宁和阎同川订婚,打算逼虎跳墙。没想到祁云愣是没有什么反应,大大地闪了老家伙一下。老狐狸一看祁云自荀宁订婚后,循规蹈矩,再也没有找过她,开始后悔了,万一弄假成真,那可就一子错满盘皆输了。于是老狐狸又琢磨出个损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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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能无敌的萌物
荀宁生日那天打电话给祁云,说是阎同川不在,没人陪她过生日,问问祁云能不能出来陪陪她。
那天确实是荀宁的生日,祁云记得清楚,思前想后,犹豫再三,最后他还是决定去见见荀宁。
来到荀宁所说的酒店,荀宁笑吟吟地等着他,很显摆地说,我爸爸今天把这家酒店过户给我了,算生日礼物,帅吧。
太帅了。祁云心想老狐狸这次可是真出血了,这幢十一层的豪华酒店价值不菲,有了它荀宁的身价至少又提高了两个档次。
实际祁云名下也有些产业,但是祁云只是挂名,真正的管理者一直都是秦四,所以祁云自己不知道,即使算上这酒店,荀宁的身价也还没有高过他。
荀宁拿着房卡刷开酒店最顶层的总统套房的门,服务生推着小车送来鲜花和美食,就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我爸爸说今天这一层他都替我包了,我想招待谁就招待谁,我只请了你。荀宁很兴奋地脱掉外衣,一身短打地邀请祁云,咱们俩过过招吧,我们家的保镖都不敢真和我打,忒没劲,我就盼着痛痛快快和你打一场。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今天是您的大寿诶,小姐,咱和为贵吧,好不好。
祁云说着拿出瓶酒,喏,73年的波尔多红酒,你不是喜欢收藏吗。
嗨,荀宁不由得笑了,好酒是用来品味的,不过为了纪念今天这个日子,我会把这个酒瓶收藏起来的。
说完,荀宁也不招呼服务生,自己动手把红酒打开,斟了两杯,向祁云举了举杯子,cheers。
也许是在国外待过的原因,荀宁的行事作风里总有些与传统中所谓的大家闺秀不同的洒脱不羁,这点一直都是祁云最欣赏的,这时候他不由摇了摇头,笑笑饮尽了杯中酒。
两个人说说聊聊,还是荀宁先意识到不对,她烦躁地扯着领口道,祁云我好热啊。
祁云这时候也意识到自己好像中招了。
怎么办,祁云?当荀宁意识到自己目前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自己是被什么样的欲望驱使着的时候,她焦急地哭了出来,怎么办,祁云,怎么会这样?
欲望在男人身上体现的更为直接,祁云只觉得荀宁的体香莫名诱惑,无数他曾和荀宁在一起亲热的画面都在他脑海里重演,有一瞬间他几乎想撕破荀宁的衣服一逞□。
可是你不是一个十八岁的毛头小伙了,祁云不断对自己说,你是成年人,你得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努力振作精神,祁云推着荀宁进浴室,不要怕,冲冷水就好了,会好的,不要怕。
这种时候祁云也顾不得其它,打开水喉对着荀宁一通冲,冷水帮助荀宁暂时镇静下来,也暂缓了祁云体内不断升腾的热度。
趁着欲望不那么汹涌,祁云把他所有的智慧调动起来,努力猜想了一下事件的前因后果,敢给他们的两个下药的人没跑准是那老狐狸,糟糕的是那瓶酒是自己带来的,全坏在那瓶酒上了。
本来荀老狐狸用的春、药就是很厉害的,再加上酒精的推动,药效被放大了十倍不止,很快即使冷水都不能制止体内血液的沸腾,荀宁终于委屈得嚎啕大哭起来,祁云,我好怕,我好怕。
祁云真的心痛了,他真是见不得她的眼泪,不断拍抚着荀宁安慰着她,宁宁,不怕不怕,很快会有人来救我们了,祁云想着老狐狸的目的既然是生米煮成熟饭,那他肯定会来揭锅的,也就是说一会儿就会有人来,祁云一面劝慰着荀宁再坚持一下,一面想今天自己已经够蠢了,绝对不能再做错哪怕一点点。
要不我们做吧,我好难过。荀宁难耐得哭泣着拉扯着自己的衣服,明显是坚持不住了。
祁云其实比她更难受,冷水打湿荀宁的衣服勾勒出她美好的曲线,而她雨润梨花般的凄艳面容更是无比的诱惑。咬了咬牙,祁云拔出腰间的匕首在自己右臂上划了一记,疼痛终于使他的欲望消减下去,同时那鲜艳的红色也震慑住了荀宁的视线,使她稍感振奋。
宁宁,宁宁,祁云一直不断地安抚着荀宁,你听我说,没什么的,一会儿你就挺过去了,不怕。将来你会遇到很爱你的老公,会组建很幸福的家庭,我们不能做糊涂事。
祁云,我连累了你,荀宁含着眼泪说。
别这么说,不关你的事。
两人相依相偎,终于等到了前来捉奸的众人。
荀老狐狸一副气急败坏的脸,还拉来了秦四,故意闹得声势浩大,打算即成事实。
秦四跟着荀狐狸上楼,心里不是不忐忑的。祁云这个倒霉孩子,既然决定了放手,为什么还要去见荀宁,这个决定本身就愚不可及,会着了人家的道也在所难免,难道真是自己太宠他,所以把人宠得傻了。
从一楼到到顶楼,短短一段路,秦四脑海里已经闪过无数应对的方案,但是房门打开以后的场面还是大大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荀老狐狸,秦四,宣称小姐被祁云侮辱的酒店经理,谁都没想到当事的两个人身上的衣服竟然是全的,虽然荀宁的全湿了。
更意外的就是祁云手臂上的刀痕,甚至到他们冲进房间的一刻,祁云还在流血。
荀宁用尽她最后的力量做了件对祁云有利的事,她用最简洁的语言说明了当时的状况,表明了祁云的清白。
秦四已经顾不得欣赏荀老狐狸脸上的精彩表情,抱起祁云就走,要知道失血过多也是会死人的。
秦宅里,邹涛给祁云包扎好,趁着秦四去楼下张罗汤水的时候问祁云,你搞那么壮烈干嘛,送上门的,你就收下呗,真要是咱们俩家联姻,吃亏的也不一定是四爷。
荀宁是个好女孩,我不忍心。祁云很狗血地答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天啊,邹涛杯具地抱头,你都能说这种话了,电视剧真害人啊。
涛涛,你别这样,祁云委屈得眨眨眼,人家好不容易正经一回。
正经啊,说正经的,邹涛指指祁云的手臂,虽然没伤筋动骨,可是这两刀挺深的,你按时换药别沾水,注意休息。
是啦,听你的。祁云恹恹地答应了一声。
邹涛刚咧开嘴笑了两声猛然感受到背后袭人的寒气,登时杯具地闭上眼,说了声祁云我走了,脚踩风火轮消失。
秦四抱着双臂看着祁云问:能下楼吃饭吗?
能。祁云溜溜答应了一声赶紧站了起来。
午饭时祁云充分展现了他顽强的意志,运用他万能无敌的左手,左右出击,夹菜盛饭。
秦四看了一会儿,终于不忍心地撂下筷子,坐到他身边开始喂他。
祁云左右看了看,周围伺候的人全体抬眼看天,秦四声色不动地只管挑他喜欢吃的菜往他嘴巴里塞,好吧,您都不在乎我怕什么。祁云索性也拉下脸来,对着饭桌指指点点,要那个,冬笋,还有那个,木耳也来点,汤,给我一勺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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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生日
因为这次春/药事件,荀老狐狸家里鸡飞狗跳翻了天。
荀守和荀宁接连地跟荀老狐狸吵架,要不是荀宇已经不在了,荀老狐狸无疑要以一敌三了。
荀守本来就不同意荀宁和祁云的亲事,后来老狐狸不提这事儿了,荀守以为他改弦易辙了,也就放松了警惕心,没想到老狐狸又弄出个订婚而且是和阎同川,当时荀守就后悔了,心想和阎同川订婚的话还不如和祁云订婚呢,但是不知道老狐狸怎么作的荀宁的思想工作,荀宁竟然同意了。那当事人同意,荀守没辙,只好黑着脸去参加了订婚仪式。一直到现在都没消气,结果老头子又弄这么一出,荀守是暴跳如雷,把手枪都拍在了老狐狸跟前,警告说他妹妹死都不能嫁给道上的人,老头子再敢横加干涉,别怪他不顾念父子之情。
荀守吵完了,荀宁又开始吵,责备老头子把自己陷于不义之地,老狐狸没奈何,把自己的本意和盘托出,干干脆脆地跟女儿说了,让她去看看能不能把阎同川和南美那边交易的相关资料偷出来。
荀宁知道老头子的想法本来已经够惊恐了,万没想到老头子还存着让自己做间谍的心思,又惊又气,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
老狐狸见女儿不说话,只当她答应了,一个人走开继续去盘算怎么把祁云弄过来。
就这样,荀老狐狸鬼迷心窍地想把祁云弄成自己的女婿。阎开山咬着牙根想把秦四和祁云都弄死。秦四两边都要防着,表面上还得做出一团和气的样子。
各怀鬼胎的三个人,在当年最盛大的一场拍卖会上碰头了。
三位大佬热情地相互招呼,然后各寻位置坐下。
第一件拍品,清代中期青花瓷器写意画工缠枝纹中号盘,台下众人纷纷举牌竞拍,祁云不明白秦四带他来这里的用意,看了一会儿,颇觉无聊,开始东张西望起来。
阎同川没有参加这场拍卖会,荀宁一个陪着老狐狸,自那次事件之后荀宁消瘦了不少,原本润泽的肤色都显得苍白,看她孤单单坐在一边,祁云偷偷给她发了信息,把她约到了拍卖厅旁的休息室。
最近怎么样?
还好,你呢?
我也挺好。
嗯,你要自己多保重,最近还有练习格斗吗?
有,我天天练呢。
坚持就是胜利啊。
好的,我尽量。
两个人简单聊了几句,似乎都有无数的话想说,却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祁云看着荀宁笑了,我们进去吧,离开太久不好。
祁云回到座位的时候,阎同凯刚刚好拍下一款古董手表表示要孝敬给他的父亲大人,阎开山自从上次在荀宁的订婚宴上吃瘪后一直没找回场子,这回可拣着机会了,立刻摸着胡子跟秦四说,哎呀,儿子多有什么好,这个给你买东,那个给你买西,看着孝顺,其实都是些败家子。
秦四笑了下没有回话。祁云却不由挑了挑眉。
这时一幅当代画家王雪山的画被拿出来拍卖,秦四暗地里握了握祁云的手,祁云便凝神关注拍卖的过程,竞价一浪高过一浪,最后落槌的价格是200万。
有什么特别吗?祁云不懂地低声问秦四。
你送我的那副画也是这个人画的。秦四压低声音回答。
毛?祁云眼睛绿了,自己抢来那副画值那么多钱?
画是你从王子维那弄来的?回去以后秦四问。
是啊,当时我不知道值那么多钱,祁云以为秦四要责备自己,赶紧解释。
秦四揉了揉眉头,若有所思地向窗外望了片刻,才说道:祁云你知道那画值多少钱吗,远不止刚才那个价格,那天我请了位懂书画的人来看过,他说,这一副画构图严谨、布局自然、主次分明、意境深远,所画雪景山水晶莹剔透,犹如银玉一般,是王雪山的巅峰之作,如果流入市场,将是天价。
那,我把画还给王子维?祁云试探着问。
恐怕还不回去了。秦四笑笑,拍了拍祁云的肩膀,这个担子我想你扛定了,不过你这个朋友,叫王子维的,需要好好考量一下他的价值,以及他的智慧。如果说他真是那么聪明的话,到不妨好好交往一下。
秦四的生日是在七月分,一早他就拒绝了所有堂主兄弟想要为他祝寿的请求,一个人赋闲在家里浇花,基本上老大的心思很难猜,很难猜,兄弟们都拿不准秦老大如此低调是什么意思。
其实他们秦老大的生日过得很悲摧,因为基本上从前一天起,秦四就在猜测祁云到底记不记得这个日子,然后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秦四的心情就变得越来越忐忑,他到底记不记得,不会完全忘记了吧,荀宁的生日他都记得,那自己的呢?
所以你要知道,不管是七十岁还是十七岁,爱情面前人人平等,即使是秦四,该嫉妒的时候也毫不例外。
清早的时候秦四还像小孩子一样在心里偷偷设想了一下祁云可能会为自己庆祝的方式,可是随着日光慢慢移过午后,他的心一点点沉下去,祁云的表情一点也不象是记得这个日子,吃过午饭就回房睡觉去了。
日影西斜的时候,秦四的心情已经变得很糟糕,祁云终于从房里走了出来,还是一副慢条斯理若无其事的样子。
秦四满肚子邪火还没来得及发作,祁云接了个电话,脸色骤变,匆匆忙忙地走开了。
秦四真的生气了,即使家里的下人们都看得出,这回老爷是气得不轻,他一言不发,脸色铁青地坐在客厅里,所有人噤若寒蝉,连走路都不敢大声,还没有哪一回有人看过秦四这种脸色。
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祁云才赶回来,时间还不超过九点,但是秦四已经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这次他没有任何委婉地叫住祁云道:你去哪了?谁准你出去了?
是,我错了。出乎他意料的是祁云认错得非常痛快,然后祁云抢在他前面说,四爷的好日子,什么都是我的错,四爷别生气。
恩,原来他记得?
秦四先是一愣,怒气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祁云招一招手,立刻灯光灭掉,音乐响起,轻柔的乐声中,一个被烛光簇拥着的蛋糕被推了出来。
所谓惊喜,就是这个意思了,当你以为渴望的一切不会发生时,它发生了。
原来祁云不但记得,他还认真地为这个日子偷偷作了安排。
恭祝四爷生辰快乐。老宅里所有的下人一起行礼。
许愿,切蛋糕,之后祁云亲手给秦四下了碗面,张婶不停地替祁云表功,说少爷为了能做好这碗寿面,偷偷练习了好长时间。
祁云根本就不会做饭,更别提做这种一根面条做成的寿面了,即使张婶不说,秦四也知道,祁云肯定从许多天前就开始偷偷练习了。
吃着寿面,秦四心里的感觉就好像一个沙漠里的旅行者渴望一滴水,却突然发现了一个绿洲,幸福满得要溢出来。
饭后祁云拿出了准备好的生日礼物,一块百达翡丽的腕表。秦四看着不由愣了。
祁云的眼中倦意浓重,本来他确实是故意装作不记得,打算晚上给秦四一个惊喜,并且还安排了许多余兴节目,但是刚才发生的事把他的心情全搅乱了,于是把礼物交给秦四后他就回房了。
秦四一个人拿着那礼物盒子摆弄了一会儿,把管家叫进了书房,问道:祁云方才做什么去了?
管家恭恭敬敬答道:张美琪小姐割碗自杀了,云少把她送去了医院。
张美琪?
这个人几乎已经从秦四记忆里消失了。祁云自从那次挨了五鞭子,再也没见过她的面,她为什么会自杀了?
管家见问,便详细解释了一番,原来张美琪失去了祁云的庇护,日子便过得一天不如一天,上次张美琪打电话向祁云求救,祁云只是口头答应了一声,也没有真的出面,张美琪人单势孤,最后还是着了那个色魔导演的道,被人家拍了裸、照,张美琪本来就不明白祁云为什么突然不要她了,一直为此耿耿与怀,再加上事业上的不得意,种种不幸,接踵而来,重压之下,就采取了极端的做法。
说到底祁云心里还是过不去,因为这一世张美琪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因此一得到消息,马上赶过去和张美琪的助理一起把她送去了医院抢救,直到她脱离了生命危险,又立刻赶回来给秦四过生日。
秦四听管家说完,半晌无话,之后又问,这表怎么来的?
秦四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虽然祁云名下的产业不少,可目前都是秦四在管着,而且大多都是不动产,祁云帐面上能动的钱赏个人,买点玩意什么的尽够,可是要买这么一块值几百万的表那就差多了。
管家看了看秦四的脸色,稍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实话,少爷把年初他订的那辆悍马退了。
退了?
秦四这次是真的惊了,祁云有多喜欢那辆车他知道,这孩子心心念念的一直想要那车,可是想买那车非常不容易,年初订的,到现在都没有到货。
秦四抚着手上的表,心里乱了。
过了很久,他提起电话拨了个许久没有动用过的号码:明天起我不想在S城再看见张美琪。
作者有话要说:春节了,放假了,恭祝大家新春快乐,那个我不知道哪天能更哪天不能,反正有空我就写,没空就算了......我尽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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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点
秦四生日的第二天一早,祁云被咚咚敲门的声吵醒,头痛地跳下床拉开房门,小丁欢天喜地地冲他喊少爷快下楼看新车啊。
什么新车?祁云莫名其妙地被小丁拉下楼,赫然看着院子里停的悍马。
啊——,祁云大叫了一声,冲到车旁兴奋地从车头摸到车尾,又从车尾摸到车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直到表达够了他对爱车的拳拳深情,祁云才冲到一直站在院子看着他笑的秦四身边傻傻问了句:这车怎么来的?
谁知道。秦四笑得和蔼,也许是天上掉下来的。
我太高兴了,祁云跳了跳,拉着秦四的手忘情道,我载你去海边兜风好不好?
我不去,秦四慌忙把手从祁云手里抽出来,匆匆走开。
祁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这是,害羞了?
既然秦四不跟自己走,祁云决定去医院看望张美琪。
这辈子他对张美琪的感觉超级复杂,恨得时候牙痒痒,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不恨的时候又觉得这个女人也很可怜,毕竟她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做过。
唯一令祁云稍觉心安的是,自己这次没和荀宁成亲,自己不和荀宁成亲她就不会怀孕,不怀孕就不会有人踢她肚子,那么好吧,最少荀宁是安全的。
一路胡思乱想着来到医院,护士告诉祁云,张小姐转院走了,转去哪里不知道。
祁云从充满消毒水气息的医院大楼逃出来,站在医院外高高的棕榈树下,突然有些茫然。
该放手的都放手了,想要保护的都尽力去做了,就做成现在这个样子,此时,祁云觉得心底空空,前路茫茫,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在树下足足站了一刻钟,祁云才回到车上。
去医院了?晚饭时秦四状似淡然地问了祁云一句。
哦。祁云讷讷地答了一声,竟没有勇气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我让人把她送到更好的医院去了。秦四轻描淡写地解释着。
恩。祁云点点头,再无言语。
秦四挑他喜欢吃的菜夹了些搁在碟子里,低声道:多吃一点。
这就是他将姿态放得最低了吧,斩草除根,是他一向做事的风格,现在他肯向自己解释,也就可以了,还要他怎样?祁云想着,把秦四夹过来的菜一样样乖乖吃掉。
祁正忌日那天阴雨连绵,祁云和秦四坐在同一辆车里去公墓。
电话响起的时候,秦四就坐在祁云左侧,听见阎同凯狞笑着在讲,祁云,我请了你的好朋友王子维来做客。
王子维是出门采购时被捉的,荀宇那些人都不能露面,所以王子维每周出门集中采购一次,搞定全体兄弟的需求,但是这一次他被丧心病狂的阎同凯抓到了。
阎同凯自从被偷拍后心里就没平衡过,他觉得这事没别人,肯定是祁云为了脱身陷害自己,难得的,这次他猜对了。此后,小阎一直蓄谋报复,可是得不着机会,颂雅死后,唱雅再没出过集美阁一步,去集美阁公开抢人阎同凯还不敢。于是王子维倒霉了。
阎同凯把人捉来,还有点担心他值不值得祁云亲自来一趟,但是眼下没有别人了,可能性虽小,他也决定试试。
你跟他讲话。阎同凯把手机放到王子维嘴边。
王子维闭着眼睛不动。
阎同凯怒从心起,飞起一脚踹在王子维胸口,王子维死咬着嘴唇,连哼都不哼一声。阎同凯不曾想到他这般硬气,呆愣了片刻又把手机拿回耳边,那头祁云听了半天不见动静,骂了句神经病,把电话挂了。
阎同凯险得不曾气死,这他妈也太失败了,回头指示手下,LJ他。
手下却都不动,阎同凯越怒,怎么,都想造反。
手下里有胆子大的,解释道,老大,他是男的。
废话,我不知道他是男的,男的怎么了,不会上啊。
谁要上他啊,手下都很不乐意,听说他是个gay,谁知道他有病没病啊。
阎同凯气得发昏,无奈他在阎家的威信极低,平时就不怎么镇得住,这时候临时树立威信也来不及,无处发泄的他只能毒打王子维出气。
王子维在阎同凯眼里就是一个文弱书生,阎同凯本以为这人肯定不经吓又不扛打,随便吼他几句准尿裤子。可没想到王子维自从被他捉来就一声没出过,任他打骂□,自己死咬着嘴唇不发出任何声音,到后来,就连阎同凯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没劲。
正在这时,大门敞开,祁云悠哉悠哉地走进来了。
七哥叫我来,不知道有什么事儿啊?祁云气定神闲,那叫一个沉着。
什么事儿啊?阎同凯看见祁云来了,顿时得瑟,邪笑着说。前阵子我被拍照了,心里十分不爽,想找个人做伴儿,后来我觉得祁云你长得不错,就想给你拍个片子。
好说好说,祁云笑答:七哥你吩咐,我照办。
那就脱衣服吧,阎同凯得意洋洋。
时值初秋,祁云薄薄的短外套里面就一件T恤,祁云慢慢地一粒一粒解开短外套的口子,缓缓得将外套脱下来,丢在地上,周围静静的,包括阎同凯的手下都在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祁云脱衣服。
祁云正要接着脱掉恤衫,阎同凯突然一挥手,等下,这么精彩的场面要拍下来,要不多可惜啊。
自然自然,祁云很配合地等着,阎同凯的手下架好摄象机,祁云就把T恤拽了下来。
白皙健硕的身躯暴露出来,阎同凯很猥琐地夸赞道:云弟身材不错啊。
承蒙夸奖。祁云很好心情地答着,开始解皮带搭扣。
祁云你这个傻逼,严刑逼供都能没能撬开王子维的嘴,此时却忍不住了。傻逼,王子维忍无可忍地破口大骂起来,谁他妈用你来救我了,这世上找不到比你傻的了,你个蠢货,猪脑,快滚啊。我他妈和你有半毛钱关系啊。
真吵。阎同凯刚要命令手下把王子维堵上。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颗子弹洞穿了他的眉心。阎同凯甚至没有能够发出任何声音就被狙击手消灭。
他的手下还没有反映过来,仓库上方的窗口就纷纷被打破,一只只枪口伸了进来,秦四手下的所有精锐部队,最劲爆的武器,全体到位。
祁云顾不得看码头打成什么样子,把王子维解救下来,看看他嘴角的血沫,招呼了几个兄弟拆了面门板把人放上去,邹涛及时赶到,简单为王子维检查了一下,赶紧把人弄到他的医院里去了。
这次闹这么大,恐怕阎家不会善罢甘休的。祁云整晚都蹙着眉头想这件事。
那就只有打了。秦四到是处之泰然的样子,该品茶品茶,该看报看报,什么都不耽误。
这回可是场硬仗啊。祁云的语气里充满担忧。
恩。秦四笑着点点头,那我打,你跟不跟我?
当然跟。祁云一下子冲到秦四跟前,刀山火海这次我都陪你闯了。
看着他瞪圆的双眼,秦四不由弯起了嘴角。好似受了他那抹笑容的蛊惑,祁云慢慢的把自己的嘴唇凑了过去,还差一点点要碰到时,祁云后悔了,万一,他要是再拒绝呢,他会接受吗,自己会不会想错了呢,无数杂念纷至沓来,祁云的唇就在距离秦四嘴唇一毫米的地方僵住了。但是,出乎他预料的,秦四突然用力把他摁到自己怀里,同时滚烫的双唇覆上了祁云的唇瓣。好吧,其实祁云本是很单纯的想表达一下自己的仰慕与依恋,绝没想过要在自家的客厅里上演十八禁。可是秦四真可谓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第一次就给祁云来了个火辣辣,热力十足,祁云被锁在秦四的怀抱里亲得腿发软才终于能够自由的呼吸。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祁云看着眼前那人促狭地笑,只想掐死他,大哥,这里是客厅,客厅,客厅啊,以后怎么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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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罢不能
祁云肩头扛着一束百合花,就像扛了挺重机枪,威风凛凛地踏入某人的病房。
王子维顿时感到头皮发麻,伤啊,痛啊,都淡化了,顾不上了,此刻他只恨不得把自己缩小些,再小些,缩小到变成气泡消失了最好。可惜办不到,不仅办不到,碍于手上挂的吊瓶,身上打得夹板,他可以活动的范围小的可以忽略不记。
昨天有人骂我骂得很爽啊。祁云放下花,阴森森地问。
绝对是错觉,有谁敢骂云少,那绝对是活够了,哈哈。王子维矢口否认。
我也这么想,祁云伸出右手,对着王子维的脖子比划着,直接捏死好呢,还是用绳子勒死?
我敢保证你现在随便拎起他晃两晃他就挂了。医院重地,请保持肃静。邹涛的声音及时响起,救了王子维一命。
哼,祁云从鼻子里哼出口气来,给了邹涛一个面子,算啦,听医生的,我走。
邹涛和祁云一起退出病房,带他进了医生办公室,关上门,问道:来找我的。
嗯,祁云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眼睛看着地面。
怎么了?
没,就是想来跟你说声谢谢,这么多年了,什么你都让着我。祁云抱着椅背,两腿分开跨坐在椅子上,也不抬头,眼睛看着地面,轻声地说。
邹涛张口结舌,被他突如其来的煽情雷得七荤八素,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那有什么,我比你大,让着你是应该的。
总之谢谢你,要不是因为我的缘故,说不定大学毕业你就出国了,我知道邹叔叔替你安排好了你都没走。
那倒是,但是你知道不知道,邹涛慢慢坐在椅子上,我从小到大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我老爸是混黑的,小时候我又特别爱打架,学校里老师都不敢管我,同学们都不敢跟我玩,看见我就躲得远远的,不怕我的只有你一个而已。我不能不珍惜,因为我只有你。
呵呵,我一直以为,祁云笑笑把头抬起来,我一直以为你可怜我没爹没娘才对我好的,叫你这么一说好像你比我还可怜。
本来就是,这世界哪那么多因为所以,是非曲直,好多事本来就是那么存在的。邹涛无意义地翻动手里的处方,干吗这么煽情,留遗言啊。
可能要打了,医院这边不知道会不会受影响,你自己小心些。
医院应该不会有事,怎么说这边也是市区,而且四爷已经拨谭飞过来帮我的忙。邹涛笑笑,以安慰地语气说,退一万步说,真打到医院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动我的自己只怕也要先在地狱里走两圈,没事的,你放心吧。
行,那你多加小心,还有,祁云站了起来,病房里那个不能自理的,替我好好照顾他。
嗯,邹涛郑重点头,一定不会让他出事。
祁云把周围的人一一安排好,回忆一番,自觉没什么纰漏,开车回到家中。
秦四悠然自得,提着喷壶照料他那几盆茉莉。
祁云由衷敬佩,走过去问,您这到底叫气定神闲还是麻木不仁,到底是胸有成竹还是视死如归。
秦四笑出来,放下喷壶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MD老子25,不,26了,说出来吓死你,小孩子。祁云咧咧嘴,觉得自己在这个人面前,还真就是个小孩子,七十二变却怎么都逃不出他掌心。
摇摇头上楼回自己房间,秦四亦步亦趋地跟了进去。
我洗个澡,祁云边脱衣服边问,一起吗?
不。秦四摇摇头。
祁云便自己进浴室简单冲了一下,等他擦着头发走了出来,秦四还保持原姿势坐在他床上。
过来,我给你擦。秦四招手,祁云就靠到他怀里,闭起眼睛享受大哥级的服务。
秦四拿着雪白的大毛巾,很有耐心地把祁云的头发丝丝缕缕地拾掇好,然后捏了捏他近乎透明的耳垂,把某人的脸扳过来对着自己。
为了保持平衡,祁云抬起手挂在秦四的脖子上,然后就再度被亲吻了。
不能思考不能呼吸甚至心都不跳了,祁云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被那个人夺走了,这个吻如同昨天那个一样强势,充满着占有的意味,摧枯拉朽,势不可挡地霸占了他所有的感觉,只能跟随,被动地随着他起伏进退,体味着自己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激情。
被吻得迷迷糊糊的,祁云都不知道自己的浴袍几时被拉开的,也不知道秦四的手什么时候伸进来的,模糊之间,只听见秦四咬着他的耳朵说,我问过邹涛了,他说润滑足够的话可以做。
嗯,祁云被秦四亲的周身无力,遍体酥软,只低低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
秦四支起身体,食指轻轻点了点他因为亲吻而变得红润的唇瓣,又俯下身,轻轻抚摸着他的腰侧,贴着他的耳朵问,那你允许吗,我可以吗?
嗯,祁云又轻轻答应了一声。
关于这件事,其实那次在山里祁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包括为什么那时秦四会拒绝他。他都想明白了。
这个人,20岁的时候就开始当爹,为了照顾好自己,不知道牺牲了多少,他把所有的感情,所有的心血都付诸于自己身上,所以即使是有的时候偏执,那也只是情之所至,他的爱纯粹,所以也容不得人半点亵渎。
所以报答,感恩,崇拜,仰慕,这些都不是那个人想要的,祁云真的不是个爱动脑筋的人,也不愿像琼瑶剧的女主角似的成天想些爱啊不爱啊分析来分析去,但是对于秦四,他是认真地想过了,当他下定决心全心全意地去爱这个人的时候,他才勇敢地从山里走出来。当然,感恩,仰慕,这些不会从他的感情里消失,这是他对他爱的一部分,但是这一次他决定去接受绝不是掺杂了其他任何情绪的接受,而是作为对等的两个人,纯粹认真的去爱。想法变了,自然体现在行动之中,秦四也很明显地感受到了,所以也就有了大胆的突破性的行动。
相爱的两个人,有任何进一步的行为也是自然的,所以秦四提出那种要求,祁云也没有任何矜持的就同意了。
那我去拿......,秦四说完这句话,三十几岁的人竟然像个毛头小伙一样红了脸。
匆匆跳下床,从浴室里拿了瓶浴液充当润滑剂,秦四刚刚回到床边,管家就在外面敲门,老爷,老爷,高堂主在下面等你,很着急。
祁云同情地看着秦四手里的浴液,感觉如果那个瓶子是高胜杰,肯定已经被秦四捏死了。
行了,肯定有急事,快下去看看。祁云跳起来甩掉浴袍从衣柜里拽衣服穿,秦四怏怏地叹口气,丢下那背时的瓶子,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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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裂
现下的形势,就是水火交并,一触即发。祁云三下两下蹬上衣服,追着秦四跑了出去,唯恐那人一犯傻,又去干什么千钧重担一肩挑的傻事。
高堂主到也没避讳他,只是低沉地跟秦四汇报,荀守死了。
阎五阎六带着人查阎同凯的死因,从城东的场子开始一家家扫过去,后来和闻讯赶来的荀守打了起来,最后三个全死了。
秦四一言不发地搓着下巴,原地来回踏步,祁云站在那有半天没有任何反应,然后突然说了句,原来荀守早就是你的人。
秦四仿佛一下子猛醒,站稳了对高胜杰说,你和邹堂主照原计划去做吧。
是。高胜杰答应着走了。
秦四又拨电话给某警界高官,让他帮忙扰乱阎开山的视线,分散他的注意力。
他这边一项一项安排下去,祁云却突然跳起来,糟了,荀宁。
荀宁这个时候正在和阎同川下棋,这俩人腻烦了普通的约会形式,歌剧院舞厅海边郊外通通不想去,干脆在阎同川的小别墅里对弈取乐。
激斗正酣的时候,阎同川接了个电话,然后荀宁敏锐地觉得阎同川的脸色变了。
怎么了?荀宁问。
宁宁,不如我们今天圆房吧。阎同川看了她一会儿,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到自己怀里,这突兀的动作带翻了桌子,棋子洒了一地。
什,什么,荀宁大惊,一边挣扎一边道,开什么玩笑,还没结婚圆什么房。
反正你早晚是我的人,嗯?阎同川邪佞地掐着荀宁的下巴,目露凶光。
到底怎么了,同川,你别这样好不好?关键时刻荀宁其实很聪明,懂得利用一切对自己有利的因素,包括阎同川可能存在的一点点对她的感情。
不怎么,阎同川带笑不笑地拖着她往房门外走,我就是忍不住了,想和你在一起。
他话音刚落,荀宁脚尖一踢,尖刀出鞘,向他面门直刺过来,这一下既突然又迅速,完全出乎阎同川的意料,眼看着雪亮的刀光刺到眼前,阎同川不得不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
就是这么一步的功夫,荀宁一把抽出腰间的软剑,一边向阎同川疾刺,一边恨恨道,幸好祁云早告诉我你不是好人,亏我一心待你,都没听爸爸的话去偷你的资料。
阎同川一边跟荀宁动手一边忍不住答道,你以为我想不到,我几次故意跟你讲我要和谁交易是为什么,你幸亏是没偷,偷了你都活不到今天。
荀宁听了,攻势越发凌厉,接连几下拼命地进攻,到也让阎同川手足无措,正要紧时,荀宁抛下手中软剑,突然从窗口翻了出去。
原来祁云教荀宁的“不要想着打倒男人,有机会就跑”被荀宁牢牢记在心里,虽然她表面上是和阎同川同归于尽的架势一直在打,其实一直在观察着逃跑的路线,阎同川堵在门边,硬行从门口突破显然是不理智的,虽然现在是在二楼,荀宁也顾不得了,抓住机会,从窗口跳了下去。
楼下自然是守卫重重,看见荀宁下来,先还不敢动手,荀宁可不管那些,拔下头上的簪子,任长发披泻下来,玩命地杀了过去。怎么说她也是黑道上长大的孩子,从小见过的自然不会少了,就算祁云没说过,她也知道今天要是跑不掉绝没好下场,所以完全是拼命的架势冲了过去。
阎同川也知道荀宁一直在练习格斗散打啊什么的,有时还会装模作样地指点她一下,但是他还是低估了祁云帮荀宁装备的这些东西,等他也从二楼跳下来带人追,荀宁已经冲出了小别墅的大门。
后面是大队人马和训练有素的狼犬,荀宁连头也不敢回,发挥出生平最快的速度就是一个跑。
就在她夺命狂奔的时候,一辆车子突然从斜刺的小路冲出来,车上人冲她大喊,荀小姐,快上车。
生死攸关的时刻,荀宁边跑边分出一缕眼神来看了一眼,一下子认出车上朝她伸出手的女人是在商业街跟祁云逛街的那个,立刻把手交给利利,任她将自己拉上车。
阎同川这个时候回别墅里开车追也来不及了,跑着更是追不上车子,眼睁睁地看着荀宁跑了。
荀宁惊魂未定,按着胸口不断回望,还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逃出生天了。
荀小姐,利利自我介绍了道,我叫利利,你不用怕,云少都安排好了,我们会保护你的。祁云,荀宁仿佛才抓到主心骨,抓着利利的手问,他在哪?
云少在码头等你。
车子飚到快要飞起来,瞬间到了码头,祁云正在那里翘首以待。
看到荀宁祁云也顾不得说别的,把手里一个小包交给荀宁,交待道,护照美金信用卡都在里面,阿水他们几个会保护你,到了国外只有自己照顾自己了,万事小心。
可是祁云,我爸爸和我哥,荀宁急切地拉住祁云的手,这种时候祁云没法告诉荀宁荀守的死讯,只好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有我呢,你快走吧。
荀宁也知道形势紧急,不是客套的时候,跟着阿水和利利走了几步,突然冲回来捧住祁云的脸使劲亲了一口,然后才跑着跟阿水他们走了。
祁云眼看着载着荀宁的快艇在海面划出一道白线消失了,自己也迅速离开,他还要赶去和荀宇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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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并
荀宇尚不明了形势是何等的恶劣,祁云觉得自己并不擅长做告知这种事,可是被逼到眼前,没办法,只得将荀守的死讯坦白告诉荀宇。
什么?我大哥死了?荀宇完全接受不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你听我说荀宇,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祁云口干舌燥地劝说着他,感觉此刻出口的每一句都异常艰难,我们先去看看你爸爸怎么样了?
啊!荀宇猛醒,大叫起来,我爸爸,还有荀宁。
宁宁我已经送走了,我们先去看看你爸爸吧,他没事就好。
荀宇和祁云一起开车赶到荀府,二层的小别墅血腥遍地,狼藉一片,荀宇好像疯了一样冲进去,祁云紧紧跟在他后面,唯恐他承受不住太严重的刺激会崩溃。
荀宇跟超人似的,一阵风样在二楼转了一圈,又一阵风扫荡完楼下,长出口气拉着祁云的手说,我爸爸不在。
那你爸爸会在哪?祁云的焦急此时不下于荀宇。虽然他不太喜欢那老狐狸,但他是荀宇和荀宁的爸爸。
我知道,肯定是3号码头,那里是我家另一个大本营。荀宇把枪拔了出来。
祁云也把子弹上膛,检查了一下全身的装备就准备跟着跑。
荀宇被感动了。毕竟江湖险恶,真正的朋友很少见,别说真的帮自己,就是把这句话说出来就已经很够义气了,如果说真的陪自己出生入死,那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义薄云天了。拦住了祁云荀宇感动地说,好兄弟,你的情我心领了,但是这趟生死未卜,你就别去了。
什么时候了,你还废话,快走吧。祁云根本不听荀宇的。
祁云。荀宇也急了,不准去。
你拦不住我,荀宇,要不我就自己去。祁云犟起来从来无人能及。
祁云,你记着,路上荀宇说,我欠你这份情,我一定还。
你不欠我。我欠你。祁云强调,是我还。
......荀宇没明白祁云的意思,反正当此之时,客气太多倒显得虚伪,荀宇也不说了。
中途祁云的手机响起来一次,祁云看着来电里四爷两个字,随手把手机关掉了。
你干嘛?荀宇不解地看着祁云。
这个叫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祁云居然有心情开了句玩笑。
祁云和荀宇把车停在距离3号码头较远的地方,带着荀宇手下的十几个人悄悄摸了过去,远远地借着一幢小楼的遮挡,观察了一下形势,形势是非常不利,荀老狐狸和他的人像包饺子一样被围在三号码头的一座旧仓库里挨打,那座仓库也没有其他出口,老狐狸负隅顽抗了半天,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如果祁云和荀宇现在冲过去,肯定能吸引一部分火力,减缓老狐狸的压力,但以他们现在的人手来说也可能是送死,对方的带头人是阎家四少,而他布在码头的人手至少也是祁云他们的两倍,现在过去让人全部包圆了的可能性也不小。
祁云看看荀宇身后的十几个人,大大后悔没将自己的人带来,因为是要处理荀家的事,祁云没有让阿历他们跟着,想到随时会带着手雷的小勇,祁云不由哀叹了一声,人少是一方面,自己这边火力现在也跟不上,现在就算有一箱手雷,几挺冲锋枪那也是好的啊,而实际上这些人配备的也都不过是手枪而已。不过荀宇混到这会儿,还能保证手下人都有枪也算不容易,只能这样了。
交换了一下眼神,俩人刚想带头向码头方向冲,两道闪亮的灯光照射过来,从他们背后的方向,驶来一辆轿车。
祁云和荀宇都是子弹上膛,不知道这种时候能出现在这附近的是何许人也。
车子在他们旁边停了下来,跳下车的竟然是阿历他们。
少爷,四爷让我们来帮你。阿历一挥手,大龙和小勇从车上抬下一箱东西。
祁云的眼睛马上就亮了——手雷。
当几挺冲锋枪接着被抬下来时,祁云的底气彻底上来了,手一挥,抄家伙。
祁云的人不用说,硬仗也打过多少次了,荀宇的手下这些日子一直憋着,也忍到极限了,于是,蜂拥而上,一个个都把自己装备的跟未来战士似的,满头热血的就冲下去了。
阎四没想到枪声会突然从背后响起来,祁云和荀宇一个个就跟下山猛虎似的,都是横扫千军以一当百的架势,手下也都是穷凶极恶,如狼似虎地就杀过来。
荀老狐狸本来自分必死,突然听到外面枪响,似乎是有人来救援,顿时来了精神,带着里面残存的手下往外冲。
阎四腹背受敌,一看形势不妙,抓紧机会跑了。
荀老狐狸看见二儿子,委实有点难受,但是这个时候,也讲不了那么多了,荀家被洗劫了暂时回不去了,剩下的兄弟也不多,父子俩俩相望,都感到有点凄凉。
祁云看准时机,壮着胆插了句话,要不先跟我回去吧。
什么叫走投无路?
这就叫走投无路。
荀老狐狸不想跟祁云走,可是没别的路。
回去的车上原本是一片寂静,后来阿历问了句,少爷你为什么要挂四爷的电话,四爷当时的脸色很难看呢。
啊,祁云傻了,他才想起来自己还做了这么件英勇的事。接下来的路程在众人充满同情的眼神里大大地缩短了,短到祁云不敢想像那么快就到家了。
祁云一向也知道秦四在外人面前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可是看见秦四老远地迎出来,热诚无比地握着荀老狐狸的手将他请进家门还是不由得敬佩了一下,这种时候还能将表情拿捏得如此毫厘不差,那必然是要多年的修炼才成。
成则王侯败则贼,四爷,我荀某人今天栽了,我认,以后我们荀家都听你的。
荀老狐狸虽然败了,倒也光棍,直接就认了。
荀爷你这说哪里话,秦四还想再做做表面文章,荀老狐狸打断他的话说,我老了,以后只要有个安静的地方养老就好,荀家和荀家的地盘都交给我儿子了,荀宇,以后你就听四爷的吧。
祁云看看荀宇,荀宇恰巧也回过头来看他,这种时候不能讲话,交流全靠眼神,荀宇看了祁云一眼,转过头,面向秦四,双膝点地,叫了声帮主。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基本上上部已经完结了,我得休息两天,捉捉虫,谋划谋划下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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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生活
初春的夜晚,轻风象情人的手轻轻地从人们面颊拂过,万物复苏,连随意的一个呼吸,似乎都能使人们感受到力量,从而心情愉悦起来。
S城霓虹闪烁,像个充满诱惑的美女,在夜色中展现出它风情万种的另一面来。
钟记的小店里,橙色的灯光幻化出了一室温馨,洁白的座椅仿佛都在帮主人招徕客人。
晚上的客人不多,老板因此可以腾出一些时间核帐,就在这时候,门口的风铃一响,两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前面的那个穿着咖啡色的休闲西装,下面是卡其色的牛仔裤,矮腰的军靴,整个人神采奕奕,后面那个穿着黑色的长风衣,石磨蓝的牛仔裤,黑色的皮鞋,也是同样的帅气。
即时同样是男人,看到这么赏心悦目的人也还是很愉快的,老板亲自拿着菜单,热情地迎了上来。
这个,这个,祁云点了几样东西,跟老板说道,给我打包带走。
跟我还那么客气干吗,荀宇懒洋洋无赖十足地道,不用给我买宵夜了。
你也吃?祁云立即喊老板,再加一份。
不是给我买的,那是给哪个妞买的,我告诉你我妹妹不在你可不要红杏出墙啊?荀宇很八卦地追问着。
不是哪个妞。祁云敲了敲他的额头,四爷爱吃这家店里的点心,给他买的。
喂喂喂,你够了。荀宇很不满地瞪他,每次开会啊什么的,那么多人坐着,四爷的眼睛里就只有你一个,有什么重要的行动也总是让你去,只差没在你头上刻四个字,下任帮主,你也给这些人留点余地,要不要这么孝顺阿?
说到孝顺,祁云笑了,谁比得上我们荀二少,晨昏定省,劳而不怨,为了老爸喜欢钓鱼就特意买下一整片地来盖带有鱼塘的度假村。
哦,那个是我亲爹我有什么办法。荀宇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嗯?祁云瞪起眼睛,现在你是在暗示我没有爹吗?
不,不,不是,我说错了,我自己扇自己,荀宇登时囧了,祁云,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两个人聊天的功夫,老板已经把两份点心打包好送了过来。
那,你的给你,我们各回各家,各找各爸。
我送你回去。荀宇勾着祁云的肩膀不放,我接你出来的当然还得把你送回去,有始有终嘛。
哼,祁云抱着双臂审视了荀宇片刻,挑了挑眉,你说吧,你到底在弄什么鬼,干嘛这几天有事没事就粘着我?
我,荀宇也确实憋不住了,拉着祁云上车,你上车我跟你说。
到底怎么了?
祁云,荀宇趴在方向盘上片刻,满脸悲壮地问,你知道王子维是,是玻璃吗?
知道。祁云表面镇静,心里开始怦怦乱跳起来,怎么了?你歧视?
不是歧视,荀宇满面愁苦地说,我就是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嘛,太突然了,我,他,然后,唉,太突然了。怎么你之前不告诉我。
我觉得这没什么啊?祁云很淡定地答道。
那你也知道他喜欢你了?终于找到树洞,荀宇一口气都问出来。
什么?祁云的嘴张得可以吞下鸭蛋了。
当,当,当我没说,荀宇这个后悔啊,怎么一股脑全说出来了,主要是祁云太淡定了,于是乎他以为这位无所不知,结果人家是根本不知。
好吧,你记住你什么也没说过啊。祁云很失望地摇摇头,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捶了荀宇一下,看在都是好哥们的份上,我原谅你这次。
不管怎么说,荀宇最后还是给祁云送回了老宅。
祁云提着点心走进客厅的时候,点心还是热的。
四爷,我买了你爱吃的虾皇饺了。祁云把餐盒搁到秦四面前的茶几上,招呼下人拿碗筷。
秦四刚学会玩电脑游戏,痴迷的很,抱着本子玩大航海,头也不抬地说,你喂我,手里继续敲键盘。
祁云毫不客气地把电脑合上,丢到一边,把筷子塞到秦四手里,不悦地命令,吃。
好,吃。真是,儿子管起老子来了。秦四一面夹起一个虾饺送进嘴里,一面甜蜜地抱怨着。
明天就不准你玩,祁云语气凶狠地强调,从早玩到晚,眼睛不要了。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祁云靠在床头看《孙子兵法》,这书原本是秦四最喜欢看的,现在他把书传给祁云,命令祁云每天都要学习,而他自己则很潇洒地玩电玩去了。
所以祁云从来不认为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其实他觉得是前浪扑在电脑上。
夜色更深,秦四从浴室出来,掀开薄被躺在祁云的身边。
察觉到那人一直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祁云合上书看向秦四,“要么?”
“你不是说疼吗?”秦四嘴角的笑意若隐若现。
“我可以忍,专家说X生活不和谐会导致婚姻破裂。”祁云如是答。
“算了,还是我忍忍吧。”秦四笑,“反正十几年都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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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辈出
明天你去和纪莫凌谈发电厂的事。
吃完早饭的时候秦四如是通知祁云。
让荀宇去吧,祁云犹豫了下回答。
怎么?荀宇说什么了?秦四敏锐地挑起眉。
没有。祁云整了整衣领,大二的课程比较难,老是逃课的话跟不上。
那么喜欢学,考研究生么?秦四问。
考。祁云斩钉截铁地回答。
秦四愣了愣,最后以无所谓的淡漠语调轻轻说,何必要那么高的学历。
你老婆学历高一点,你不高兴么,祁云在秦四面前弯下腰,睁大他那双小鹿般顽皮的眼睛看着。
老婆这两个字显然取悦了秦四,于是他放松下来,真正无所谓地慨叹了一句:算了,现在的老婆普遍要比老公强势。
你等着我念完博士靠自己的能力赚钱给你养老。祁云信誓旦旦地在秦四唇边亲了一下,飞快地跑出去了。
秦四看着他飞奔而出的背影,犹自不敢相信地摸了摸唇角,小家伙一天比一天热情了啊。
纪莫凌是继荀老狐狸之后崛起的又一位大哥,他的出现使祁云终于意识到一个从前没有认真想过的问题,那就是江湖纷争,也许永远没有停止的一天,所谓一统江湖,和乌托邦一样,不过是个美好的憧憬而已。
这样的想法出现在祁云的脑海以后,犹如一个种子,一步步地在他的脑海里发芽、成长、壮大,越来越多地占据了他的思绪,于是很多祁云原来没想过的问题闯入他的脑海,(祁云终于可喜可贺地迈出了成为哲学家的,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大多数人眼中祁云最如日中天的时候,祁云已经想要抽身了。
老老实实和同学坐在一起听了一上午的课,放学的时候祁云想试试自己离普通平民百姓的生活到底有多远,于是决定去食堂就餐,这是个相当伟大的创举,因为大学上了快两年,祁云还不知道食堂的门朝哪边开。
祁云不晓得吃饭对当代大学生的重要性,男生们一拥而出英勇地去替女朋友排队的时候他没赶上,自己溜溜达达转转悠悠地踅摸到了商学院的小食堂。小食堂的饭菜水平比饭店低点,价格比大食堂贵点,人也自然比大食堂的人少许多。明档炒菜,祁云凑到前面看了看,觉得饭菜的样子还可以入目,就排到了队伍里。
很快轮到他。黑木耳炒白菜,清炒油麦菜,祁云刚点了两个菜,身后□来一把子清爽的男中音,再加一份烧茄子,一份溜肉段,两份白饭,两碗汤。
祁云诧异回头,纪莫凌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他的声音说:少爷,这里不收现金,划卡的。
祁云四下观望了一番,果然,没有人往外拿钱,只能接受了纪莫凌的好意,端了饭菜和他找到一张小桌子坐下。
怎么这么巧?祁云撕开一次性筷子的包装纸问。
我读国际金融,研二。纪莫凌自我介绍道。
嗯咳咳,祁云努力抑制住自己想喷发的欲望,猛灌了口汤,把气息平顺下来。
不像吗?纪莫凌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
不,像得很,师兄,小弟一向失敬了。祁云连忙应到。
哈哈哈哈,纪莫凌抽风一样笑了起来。
这样子真应该让他的小弟看看,祁云无语地看着纪莫凌形象全无地笑成一团,想着第一次见他时这家伙从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冷劲,恨不得把方圆十里冻成冰川,典型的双重性格。
纪莫凌你是天蝎座吧?祁云问道。
对啊。纪莫凌的眼睛闪了闪,你也研究星座,我以为只有女孩子喜欢这玩意。
随便猜猜。祁云低头扒拉饭菜,其实我不懂。
那么祁云你是什么星座的,让我猜猜?纪莫凌端着下巴作沉思状。
双鱼。
祁云直截了当地告诉了他。
双鱼座的男性,神秘,有些不可思议,......这一星座的人有点乌托邦的思想倾向。生活上也经常得过且过。在困难或矛盾面前你不喜欢让步,总渴望有奇迹般的解决办法,而当需要你做出决择时,又常常束手无策。在爱情方面,如果对方不主动倾述衷情的话,从不考虑去付之行动。双鱼需要一个能指导你言行的精明强干的生活伴侣。
动力来源:情爱。
纪莫凌在自家书房的电脑里看着这些字眼,诡秘地笑了起来。
所以说祁云了解的还是不全面,纪莫凌远不止双重性格,这家伙精分的厉害,别人一般都是分裂成二重人格,他可以分裂成一块一块。
祁云去看唱雅的时候,唱雅正在听王子维吹笛子。
所以说王子维是另一个让祁云看不懂的人之一。
以前在祁云的印象里,这个人穷,有义气,除此没别的了。
可是在颂雅死后,祁云又抽不出时间来看唱雅的时候,王子维倒是一趟又一趟地来看望唱雅,给她讲笑话陪她聊天安慰她,后来发现唱雅喜欢听自己吹笛子,王子维就每次都带着笛子来。也就只有祁云和王子维出现的日子,唱雅才不会酗酒。
祁云很苦恼,他不知道该怎么劝唱雅,早知道这样当初他不如狠心告诉唱雅她姐姐死了,现在唱雅很可能已经知道了,自己却没法劝,也管不住她酗酒这种自虐的行为。
那天祁云陪唱雅吃了晚饭才和王子维一道出来,一路紧紧地蹙着眉。
你就把事情挑开来说罢,王子维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你说让我直接告诉她?祁云满目苦恼。
嗯,这样好一点。
真的么?
反正她早就知道了。王子维叹口气,现在这样,你难受,她也难受。不破不立,干脆说穿了,让她狠狠痛一回算了。
祁云站住脚步,认真地打量了王子维一会儿,沉思着说,当天要是和你商量一下就好了,也许不会这样糟。这样吧,关于怎么和唱雅沟通,你回去给我写个初稿,我背一下。
毛?王子维怀疑自己幻听了,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祁云。
可是祁云根本不看他,毅然决然地拉开车门,用他坚毅的背影表示,这件事没得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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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祸的也不少
隔了几天王子维到真是写出一本十几页的稿子拿来给祁云过目。
祁云一看,第一行:雅,我错了。
第二行:雅雅,我错了。
第三行,宝贝雅,我错了。
第四行,亲爱的雅,我错了。
......
直接团成一团,丢到地上。
王子维不屈不挠地把纸团捡起来,重新伸展开,拿手抚平,然后解释道:好几套方案呢,你往后看啊。
祁云瞪他一眼又翻过来看第二页,之后看了第三页,第四页,全部看过之后问,为什么每套方案的第一句话都是,雅,我错了。
那你觉得你没错吗?王子维脸上的表情就是死谏到底的表情。
是,她们俩个会到集美阁卖身这个可以说是命运和你没关系。她们会认识你和荀宇这个也可以说是命运和你没关系,但是你能说颂雅的死和你没关系么,其实你这么难受一直说不出口的不就是这三个字吗,祁云,你要是个爷们你就应该敢于说我错了这三个字。
祁云把那几页纸捏在手心里想了想,笑了,你说的对,好吧,那咱们今天就过去跟唱雅说。
咱们?王子维又傻眼,有我什么事?
是,你认识我可以说是命运和你没关系,但是相处了这么久,你能说唱雅和你没关系么?祁云模仿着王子维的语气说,再说稿子都是你拟的,你不去怎么行,我要是忘词了呢。
......理由真充分,王子维满头黑线地跟着祁云去了集美阁。
实际上根本没用上任何写的词。
祁云和王子维表情凝重地坐到唱雅对面,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唱雅看了看他们,突然问,我姐姐是不是死了?
......
从集美阁出来,祁云和王子维心头都是沉甸甸的。
更令他们意外的是,一周后,唱雅从集美阁逃走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这回可真是我的错了,私下里祁云跟王子维说,现在可怎么好,唱雅要是有点什么怎么办?
这次连王子维也傻眼了,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私下里满城乱转,盼望能遇到唱雅,替祁云把人找回来。其实他真是喜欢祁云,不过王子维这人很有自知之明,明知一点这事儿一点希望都没有,也就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尽自己所有的能力来帮他。
再说阎家四少阎同康某天从夜总会出来,遇到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女人,花白的头发把脸都遮住半边,拄着拐杖慢慢地走过来行乞,阎同康随手抽出张钱来往那老女人的破茶缸里放,就在那瞬间,破茶缸突然变成了尖刀,以闪电般的速度刺入阎同康的小腹,阎同康甚至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到下了,然后那个女人转瞬消失。
这次行刺很成功,但是阎同康命大没死,送到医院竟然抢救回来了。
祁云得到消息之后越发上火,这人肯定是唱雅,她被阎家人抓住会被打死的,上哪去找她呢。
荀宇被派去和纪莫凌谈判发电厂的事,遭遇了隆重的接待——唱雅被打扮得像花一样推到两人中间,双手却被牢牢地捆在背后。
荀二少,听说这个女人和你死掉的妞长得挺像,送给你怎么样,纪莫凌阴笑着开口。
荀宇那个爆脾气当时就把枪拍出来了,纪莫凌你找死是吧,那我就先修理了你再去跟四爷请罪。
修理我?纪莫凌挑衅的一笑,飞起一脚毫无征兆地就发动了进攻。
没有纪莫凌的号令手下们不敢动手,荀宇那边也是一样,弟兄们干着急帮不上手,眼看着俩大哥跟野兽一样打在了一起,后来就干脆滚到了地上,和任何一个街边小混混没分别地互擂,你一拳我一脚打得形象全无。
不分胜负。后来荀宇和纪莫凌分开是因为两个人都没力气了。
纪莫凌一边一个黑眼圈,被打成了国宝大熊猫。
荀宇鼻子底下挂着两道鼻血,跟蜡笔小新差不多。
两个人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后来荀宇先恢复了一点力气,跳起来把唱雅解开,拖到自己一边。
纪莫凌眼珠一转,啪地就精分成另外一个他,缓缓点了支烟笑笑,深情款款地说人你可以带走,别忘了替我给祁云带个话,就说这是我送他的小礼物。
去你妈的。荀宇比了个中指。
要不是真打不动了,就冲这句话荀宇绝对还要冲回去和他重新PK一次的。
唱雅,你没事吧,那畜生没把你怎么样吧?离开纪莫凌那里,荀宇忙不迭地问。
可是唱雅压根不理他。
唱雅,你是不是恨我?
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姐姐,你恨我是对的。
荀宇一看到那张和颂雅极其相似的脸孔,就陷入了自我谴责,自怨自艾的纠结心绪中,滔滔不绝地检讨着自己。
唱雅始终一言不发,直到车子驶入闹市区,汇入拥堵不看的车流时,才突兀开口道:看那边是谁。
荀宇一愣,下意识地减慢速度看向唱雅那边,唱雅就在那瞬间打开车门跳了出去。
车流滚滚,荀宇想停也不行,眼看着唱雅穿过拥堵的车流,转瞬消失了。
纪莫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帮祁云把唱雅找回来,交到荀宇手里不到五分钟又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俺的收藏终于突破五百了,为了庆祝这个特殊的日子,我决定把这章补齐,之后争取再来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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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
夜色阑珊,富豪夜总会最尽头的包厢里,阎同川和纪莫凌推杯换盏,谈得很开心。
纪莫凌头脑清醒,手段活络,抓住荀家倒掉的机会,借势上位,将自己命名的凌云帮从一个二流小帮派,发展到现在和秦四,阎家鼎足而立,让阎同川十分欣赏,也大有结交之意。
纪莫凌呢,来者不拒,跟哪一边都交往,又都保持一定的距离,就拿发电厂的事来说,秦四先派了人来,纪莫凌却把荀宇气跑了,一点正事没谈,现在阎同川跑来跟他示好,他又和阎同川谈上了。
很快,女侍送来酒和果盘。
纪莫凌拿起一杯红酒刚要喝,手腕却被阎同川压住了。
怎么?纪莫凌不解地挑眉。
阎同川笑而不答,却突兀地伸出手,一把扯住侍立一旁的女侍应就往自己怀里拽。
那女侍应遭此突袭,也不慌张惊叫,不知从哪里摸出把刀来,照着阎同川就刺。
阎同川既然早瞧破了她,自然不会那么容易被刺中,微微侧身躲开,抓着唱雅的手腕一拗,纪莫凌几乎听到了腕骨破裂的声音。
唱雅,你以为我像我那个弟弟那么蠢,那么容易被袭击么,阎同川捏着唱雅的下巴,把人拖到跟前,压低了声音问:知道我为什么到这里来喝酒吗?
呵呵呵呵,阴笑数声,阎同川自问自答道:因为你在这里啊。
看,我多给你机会,酒里有毒对不对?毒不死我也刺不死我,你还有什么招数?
唱雅一言不发,冷汗滴滴往下落,却也不叫一声痛,只是用仇恨的眼神死死盯着阎同川。
你说你干嘛这么想不开,阎同川冷笑,连荀宇都不敢把我们怎么样,你还妄想替你姐姐报仇,你觉得凭你一个人的力量能把我们阎家人杀光吗,哇哈哈哈哈,真好笑啊真好笑,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有理想的女人,哇哈哈哈哈,阎同川几乎笑出了眼泪。
唱雅,你知道什么叫命运吗?虽然唱雅始终没有说任何的话,但是阎同川还是自说自话演讲地很开心,命运就是你姐姐被LJ了,你也要被LJ。
一把把唱雅推到自己的手下中间,阎同川嘿嘿□着下令:好好伺候伺候她。
唱雅并没有挣扎,自始至终她只是用那双燃烧着烈焰的眸子看着阎同川,好像用眼神也能杀死他一样。
阎同川神经强悍,完全不受唱雅的眼神影响,还记得吩咐众兄弟一声,留点力,别弄死了。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纪莫凌一直微笑着旁观,手里还不停地把玩着自己的那款新手机,阎同川搞定唱雅,他才把手机收起来,继续跟阎同川谈发电厂的事,不过阎同川这时候心思已经不在发电厂上了,他满心只想着怎么泡制唱雅才好,因此只大概谈了谈,约定了下次见面再聊,就结束了谈判。
纪莫凌走后,阎同川重新叫了瓶酒一个人惬意地品味着,心里怎一个爽字了得。
一个女人,还想翻出天去,还搞刺杀,搞什么在他阎同川这都不好使。
他正美呢,小弟报告,东区的场子让人挑了。
调虎离山?阎同川挑挑眉,去跟老大汇报,我这离不开。
小弟刚走,警察来了,临检。
阎同川皱眉,怎么可能,他这里是早就打通各路关节的,怎么会有警察来找麻烦?
阎同川不置信地亲自出包厢去验看,警方出示的证件到是真的,于是他用暗中示意富豪的经理去打电话,这边还没有乱完,一警察已经从里间把光溜溜正套衣服的唱雅和压着她的一个拎出来。
多大了,满十八了么?警察问。
唱雅仍然一言不发,好像没听见一样。
警察先生,她满18了,富豪的前台经理忙过来解围。
唱雅就在这时候挣脱那个警察的手,突然冲过去咬了阎同川一口。
干什么呢,警察大怒,还没等阎同川发飙,抢先一警棍将唱雅敲昏,骂道:卖X嫖X还这么嚣张。
于是唱雅,压唱雅的小混混以及别的屋搜出来的若干男女一长串被带走。
漆黑的角落一辆漆黑的车里,祁云看着警察带走了唱雅,长出了口气,握了握纪莫凌的手,多谢你通知我。
客气什么,那么电厂的事不如就我们来合作,我六你四,行吗?纪莫凌面带微笑,彬彬有礼地祭出杀招。
什么?你要占百分之六十,祁云被气乐了,你什么时候听说过四爷占小头,这是不可能的。
可是,容我提醒你一下,纪莫凌继续彬彬有礼,你刚说过谢我,难道就只口头上谢一下?
我......祁云差点被噎死。
唱雅唱雅,你一个人就值20%啊。
祁云看看窗外浓重的夜色,最后点头,好,这事儿我做主,就这么定了。
那我们明天把协议签一下?纪莫凌趁热打铁。
行。祁云干脆利落。
其实你们也不亏啊,今晚荀宇应该在东区大捞了一笔,阎同川这个傻子,我算准他不会去。纪莫凌又精分出狡诈的一面。
是是,您智珠在握,身居茅庐已知三分天下,您最了不起了好吗?祁云没好气地打发了他,又转头看车后座的王子维,多亏了你今天想到报警这个好办法,才把唱雅救出来。
嘿嘿,我们小百姓有事当然第一个想要找警察,王子维被表扬得不好意思了。
你想要点什么报答呢?祁云问得很直接。
我,我不要。我要什么啊,我什么都没干。王子维把手摇得跟风轮似的。
这样吧,祁云缓缓开口,上次那幅画也没给你钱,后来我在市区给你买了套房子,还没跟你说,祁云把一串闪亮亮的钥匙拿出来,正好,今天就把钥匙给你,你有空收拾收拾租出去,以后每个月吃饭不用愁了。
王子维呆呆地看着祁云把钥匙交到自己手里,傻了。
楼号回头我传你手机里,祁云说着,发动了车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了我真滴写了,嘿嘿,终于发上来了------
疯子的对话
祁云一回家就跟秦四坦白了与纪莫凌之间失败的交易,之后进行了深刻地检讨——是我的错,我没有处理好唱雅的事,才让纪莫凌有机可乘。
秦四看起来到没有多生气,只是慢悠悠地问祁云,那你为什么不处理好唱雅的事呢?
因为我没时间,因为现在我是好学生,天天上课,因为我不想当黑社会,祁云想,这些话能说么。
秦四一直用期待的目光看着祁云,没有任何向他施压的意思,这让祁云觉得很放松,于是他坐下来,尽量清楚地把自己的想法表述出来。
我是不是很混账?祁云最后挺迷惘地问,你看我是一个黑帮老大的儿子,从小就在这种环境里长大,双手都沾满了鲜血,现在还妄想脱身,我是不是太矫情太虚伪太可笑。
你一点都不可笑,秦四作出结论性的发言,事实上你会厌倦杀戮一点也不在我的意料之外,你要是一直都不厌倦,我到会很奇怪了。你还小,有些话现在同你说还太早,也不是一两句能说清的,秦四拉起祁云的手,走,今天是初二,到我房里去。
可是,祁云有些奇怪地想,外面的月亮那么圆,怎么会是初二,初二的月亮不是弯弯的吗?
仿佛猜到他的想法,秦四淡淡补充一句,我说今天是初二就是初二。
得,您强,您是日历。
静谧的夜晚,许久之后,秦四的房里出现如下对话:还疼吗?
疼。
要不下次我们只做前一半?
你能忍住吗?
每次完事后我都觉得我能忍住。
那之前呢?
之前我都在想我怎么可能忍得住?
......
祁云无语半晌才继续道,我很奇怪之前的那么多年您是过来的。
这种事情,秦四抚摸着他的脸颊,很心满意足地回答,和吸毒差不多,从来没尝过那种滋味也就算了,一旦尝过就戒不掉,总还想再尝。
真是生动的比喻,祁云彻底无语。
所以呢,自己说了,之后做了,虽然问题根本没有得到解决,可是成功地被搁置了,看来性真是解决问题的一种手段,虽然算不上是最佳的。
模模糊糊地睡去,第二天祁云想着要和纪莫凌签约,挣扎着要爬起来,被秦四按住了,我替你去吧,你多睡会儿。
于是秦四去了,晚上祁云看着合约上清清楚楚地双方各占50%的约定,再次佩服的五体投地,老江湖就是老江湖,纪莫凌忙活了半天终于多占20%,秦四一出面,直接弄回来一半,祁云不由的想到品牌价值这四个字,大约在江湖中,秦四这两个字也是有品牌价值的,就是提一提这两个字,也值10%了。
比较令祁云头痛的是唱雅,这丫头被从警局接回来之后不哭不笑不说话,相当难弄。
暂时祁云把她放在王子维那里,为了她,荀宇和王子维两个昼夜不眠的看着,眼看都快疯了。祁云想要说服唱雅去山里大伯那,可是嘴皮都快说破了唱雅也没给出半点回应。
英雄就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没错他就是我们不甘寂寞的纪少。
祁云也很怀疑纪莫凌主动前来帮自己的动机,于是纪莫凌耐心解释道:本来以我的风格绝对是要杀人灭口的,不过这样一来就不免与你为敌,而暂时我不想与你为敌,我更不想阎同川抓到唱雅之后想起来这事其实与我有点关系,所以我就只好勉为其难来帮忙劝劝她,让她走了最好。
可是,你要怎么劝?祁云愁云满面地看着纪莫凌,她根本一句话都不说,跟石像似的。
你去她当然不说,只有疯子才能和疯子沟通,让我来。
纪莫凌自信满满地进了唱雅的房间,祁云、荀宇、王子维都在外面眼巴巴地等着。
过了大约一刻钟,房间内一声巨响,祁云跳起来冲过去开门。
房间内的情形是这样:椅子倒在地上,纪莫凌也倒在地上,唱雅骑在纪莫凌身上,右手拿了把梳子比着纪莫凌的喉咙。
出于安全的考虑,之前祁云他们已经把房间内所有的利器都搜走了,否则祁云相信现在对着纪莫凌的绝对不是梳子。
纪莫凌的手在地上偷偷冲祁云他们摆了摆,示意他们不要过来,而唱雅圆瞪双眼根本看不见除了纪莫凌以外的人了。
怎么了?你就这么点力气,还想杀阎家全家?你不是恨吗,动手啊?纪莫凌被唱雅压制着,还在不知死活地挑衅。
啊——唱雅突然大叫一声,举起梳子就朝纪莫凌扎下去,祁云只觉得从头凉到脚,虽然他曾目睹过无数血腥的场面,可是他却觉得没有哪一幕比眼前发生的更恐怖。
枪林弹雨都没有怕过的祁云,看着唱雅一下接一下用梳子扎得纪莫凌血肉模糊,手心里慢慢浸满了冷汗。
害怕的不止他一个,荀宇和王子维站在他身边,连动都不敢动一下,三个人呆呆地看着唱雅不停地戳戳戳,动作越来越慢,终于颓然扔掉手里沾满鲜血的梳子,掩面痛哭起来。
纪莫凌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祁云全身还是僵的,直到被纪莫凌推了一下,才猛醒地走进屋子抱住唱雅。
荀宇和王子维连忙手忙脚乱地把药箱翻出来,给纪莫凌止血。
我发现你这个人还挺,挺,那什么的。荀宇一边给纪莫凌上药,一边说了一句。
这有什么啊,纪莫凌无所谓地摇头,对付疯子我有经验,我告诉你我发作起来比她疯。
......
荀宇和王子维对视一眼,额头同时飘过效果线,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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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醒
唱雅最后还是被祁云送进山里。
祁明看见祁云竟然送了个女人回来,顿时高兴起来,表示一定会把唱雅照顾好,基本上祁明就是把唱雅当成了自己的侄媳妇。
祁云陪唱雅住了几天适应环境,把该交待的跟家里人交待了,私下里跟大伯母说让她给唱雅找个老实可靠的人说一门亲事,就准备走了。祁明刚高兴了没两天,就从自己老婆那得到消息原来这个不是侄媳妇,失望自己的之余也只能报以一声长叹。
离开的那天,唱雅一直跟着祁云,可怜兮兮像只离群的小兽,祁云看着她瘦成巴掌大的小脸,想想她现在连唯一的亲人也没有了,孤零零待在一群不认识的人中间,心头也自恻然。
将人拉到怀里,在面颊上轻轻吻了一吻,祁云再次叮咛道:乖乖的,过年的时候我来看你。
嗯,唱雅乖巧地点头,站在半山腰那里一直站到再也看不见祁云才转身。
一切恢复了表面的平静,日子静好如流水,以致于祁云想,江湖也不总是波涛翻涌的。
所以当荀宇约祁云到海边的时候祁云其实已经有一种预感,荀宇是要打破这种宁静了。
我想要开始对付阎家,荀宇看着远处的海面跟祁云说,唱雅走后的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我觉得连唱雅一个女人都能做那么多,我是个男人,总不能什么都不做。我哥的仇也该报了,颂雅被他们,这口气也该出了。
但现在并不是好时机......阎家七个儿子只剩了三个......现在的任何一点动作势必引起他们疯狂的反扑......
祁云摆事实讲道理,口水说干地劝着。
那又怎么样?什么我都不怕,荀宇倔强如同一头牛。
可是,现在不是你怕不怕的问题,你知道报仇要多少人跟着付出血的代价,更何况还有四爷,你现在是四爷的人,你的一举一动最后都要算到四爷头上。远的不说,就说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纪莫凌,要是有这样的好机会,他会怎么样,就算这些你都不在乎,你也想想跟你出生入死那些兄弟......
我不管,说来说去你都是在替秦四着想,你是他干儿子,自然要对他尽心尽力,我和他可没关系。
你在胡说说什么荀宇,祁云疾言厉色地喝道,别忘了你是在关二爷面前上过香的,刚才的话我当没听到,以后不许再说。
我是上过,但是他当大哥的对我不仁,我难道不可以不义?!当年码头那批货,其实我从来没放弃过调查,而调查到现在的结果就是,那批货不是阎家人弄走的。你想想,当时的形势,纪莫凌那时候只是个小混混,他吃不下那批货,又不是我做的,不是阎家,那只有一个答案——那本来就是陷阱,为我荀宇设的陷阱。
他知道了!祁云看着远方的海面,大脑飞速运转着,现在的情形,要怎么办?硬着头皮否认吗?想一些新的谎言和借口来骗荀宇吗?
不。
猛地转回头,祁云勇敢地直视着荀宇喷着怒火的双眼:当年的事,其实是我骗了你,这笔帐算不到四爷头上。
祁云从怀里摸出荀爷送他的M9,递给荀宇,你要算账,就跟我算吧。
跟你算?荀宇不肯接那把枪只是难以置信地看着祁云。
这里让我们稍微回顾一下当年,码头上丢了那批货以后,祁云和荀宇先后怀疑那批货压根就在秦四手里,这本来就是他设下的陷阱。
为了调查这件事,祁云甚至设计了一出美男计,把秦四折腾的够呛,然后秦四回答不是。
后来荀宇刚开始怀疑秦四,就被祁云否定了。
祁云又把事情的始末跟荀宇回忆了一遍,最后总结到,其实四爷也没有骗我,那个时候我问他货是不是你藏起来了,这个问法本身有问题,当时我完全没有设想过你哥哥是四爷的人,也没有想过那批货是荀守弄走的。所以后来误导你的是我,判断错误的也是我,一切责任都在我头上,你要算这笔账,你就跟我算。咱们兄弟一场,死在你手里,我死而无怨。
还有一些话,祁云没有说,那就是当年本就是他给秦四出主意对付荀家的。可是江湖事就是这样,祁云他们在算计着荀宇的时候,荀家人又何尝不是在算计着秦四,这种话即使不讲明白,荀宇心里其实也懂的。
......荀宇两眼发直地看着祁云,他本来一直以为祁云和自己一样被蒙在鼓里,真想曝露出来的一刻一定很气愤,甚至比自己还气愤,因为越是亲近的人对于自己的欺骗越是难以容忍,秦四骗了自己是很可气,但是更可气的是他连祁云也一块儿骗了。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来自己猜到的一切,祁云早就猜到了,并且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站到了秦四那一边。
祁云,你明知道我是不会杀你的。荀宇喃喃着,你明知道。
我怎么可能会杀你?我不可能杀你啊。
为什么你不可能杀我?
你不是想重振荀家吗?
你不是不惜背叛四爷吗?
你不是不在乎有多少人为此陪上性命吗?
那你还有什么下不了手的?
杀了我,你想要的一切唾手可得,杀吧。
祁云把枪硬塞到荀宇手里,来吧,开枪吧,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荀宇颤抖着双手对着祁云,只觉得手中的枪重逾千钧。
杀了祁云,不能。
不能。
他是自己的好兄弟好妹夫,他是,荀宇突然想通了什么,他呆呆地凝视了祁云片刻,突然把枪丢在沙滩上,掉头就跑。
荀宇,荀宇。
祁云怎么喊荀宇也不听,眼看着他越跑越远了。祁云不由地有些莫名其妙,不杀就不杀,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几个字,谢谢小h的意见------
比悲催更悲催
酒吧里,荀宇一杯接一杯地灌酒,周身戾气毕现,他附近几张桌子都是空的,没人敢凑过来。
随着时针一格格走过去,酒吧老板开始发愁,这可怎么办,吓跑我的客人就算了,这位爷这个样子,叫我怎么打烊啊?
危难关头纪英雄再次现身。
哟,这不是荀二少么,怎么喝这么多?纪莫凌奇怪地看着荀宇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到这里买醉。
说实话到这种程度荀宇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虽然他的舌头已经明显硬了,但是他清楚地听到纪莫凌说的话,于是他硬着舌头说:你,笑话我啊。
没有。纪莫凌先是清空了周围所有的闲杂人等,然后饶有兴致地和醉鬼沟通起来,我没笑话你,我怎么敢呢,谁不知道荀二少喝醉了谁也不服,就扶墙。
墙我也不扶。荀宇掏枪的动作迅速敏捷,很快地把枪指在纪莫凌的眉心,快点,滚,凭你,也想来调戏我。
别别。纪莫凌轻轻推着枪口转移了寸许,您拿稳了,别再走火了。
滚。荀宇仍然语气恶劣地吼着。
你心情不好可以跟我说说呀,好歹咱们也是哥们儿。纪莫凌死缠烂打 ,就是不走。
说个屁,快滚!
荀宇吼完这句,又去摸酒瓶子。
却不提防纪莫凌一记掌刀下来,切中他的后颈,人登时昏了。
第二天荀宇醒过来第一眼看见的,是身边躺着的纪美人。
荀宇努力回忆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悲剧了。
醒了还不滚,坐那装什么石像。纪莫凌没好气地吼了他一句,起身穿衣服。
纪莫凌,荀宇咬牙切齿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现在?纪莫凌整整衣领,好整以暇地答道:吃早饭。
我说昨晚,为什么,为什么,荀宇气急败坏地说不出后面的话来。
为什么啊?
纪莫凌又精分了,羞羞答答坐到荀宇旁边,小媳妇儿样往他怀里一靠,缠缠绵绵地说:那人家是gay吗,虽然没人知道,昨天你喝醉了,人家好心把你带回家里,给你洗澡,那你那么强壮,那么诱人,那人家......
他还没有那人家完,荀宇就崩溃了,用力一推他,跳开三尺远,刚想发飚,发现自己还是光的,荀宇生平都没有受到过这么大的刺激,只觉得一口血马上要从喉头喷薄而出了,他一面低头找内裤,一面喘粗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喂,被上的是我好吗,纪莫凌精分结束,用正常的语气诧异地问,干吗你搞得跟个失贞的大姑娘似的。
失贞的大姑娘,失贞的大姑娘......
荀宇脑海里那根号称理智的弦终于在听到这个词后全线绷断了。
他一面胡乱往身上套衣服,一面乱七八糟地骂道:纪莫凌你混蛋,神经病,变态,狗屎......
滔滔不绝地骂着,胡乱把衣服套上,急怒攻心地荀宇甚至连少穿了一件衣服都不知道,直接把大衣套在衬衫的外面就冲出了纪莫凌的家门。
真是不体贴的人。
纪莫凌把荀宇的羊毛衫从地下拣起来折好。突然捶床大笑,哇哈哈哈,哇哈哈哈哈,你忘了拉拉链,我就不告诉你,哈哈哈哈。
暖暖的午后,秦四很有耐心地冲泡功夫茶。
祁云坐在对面,闻着袅袅茶香,心情也跟着慢慢舒缓下来。
“关公巡城”、“韩信点兵”,一道道程序之后,秦四把茶水递给祁云,缓缓道:云儿,你想不想知道我和荀守之间的事。
祁云捧起茶杯,轻啜一口,顿觉满口生香,轻轻放下杯子,无奈问道,我能选择不想吗?
不能。秦四笑得十分灿烂,祁云却觉得那十足是属于狼的笑容——背后隐藏着无数危险。
好吧,那我想知道。祁云认命地点头。
其实,荀守不是荀越的亲儿子。
秦四语出惊人地揭秘道。
啊?啊啊?祁云在心里偷偷猜过为什么荀守会帮秦四,但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这是很秘密的一件事,老狐狸下了很大的血本来栽培荀守,对他也如同对亲儿子一样,在任何人面前都守口如瓶没提过荀守的身世,所以就连荀宇,也可能不知道荀守不是他亲大哥。
那你怎么会知道的?祁云不理解了。
你猜呢?秦四向后一靠倚在沙发上,右手五指轻轻敲动着。
祁云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说道:照你这么说,荀老爷子对荀守没什么可挑剔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你对荀守有恩或者认识荀守比荀老爷子还早?
聪明。秦四笑笑。
那假如现在在某次行动中纪莫凌帮了你,你会为了他背叛我吗?
这不是假如吧,祁云黑线,您明明白白地就是在质问唱雅的事吧?得,看样子今天不单是故事会,还是总结会,新帐老账一起算嘛。
当然不会。所以你的意思就是后一个,荀守和你早就认识。
我和荀守原来是一个孤儿院里长大的。秦四不再卖关子,慢慢说道,目光黯淡下来。
在他没被荀越认走以前,我们可以说是相依为命,情同手足......
茶凉了,秦四的讲述也结束了,就是这样,我并不想牺牲荀守的,可是......
所以,云儿,你在想的事情其实我差不多每天都在想,为了所谓的江湖地位,牺牲那么多人,究竟值不值得。可是那种时候我不能退,我向后让一步,就会有更多的人死掉,更多的人牺牲,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吗?祁云默念着,开始神游天外。
走神的后果是,回神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近在眼前。祁云稍微一愣神的功夫,双唇被轻轻含住辗转吸吮。虽然已经有了更亲密的关系,可是光天化日之下做这么亲密的动作祁云还是会脸红,哪怕是在自己家里,轻轻推了推身边人,祁云试图转移视线,你说,荀宇现在在干吗?
作者有话要说:嗯,感谢zzz童鞋的疑问,我就在这里补一笔,不知道和前面有没有什么矛盾,等下我回头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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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冶情操
荀宇不知道祁云因为在不恰当的时间提了不恰当的人,当晚被修理得很惨。
那时他正在墓园里,守着颂雅的坟头,一口烟一口酒,写意风流。
灌了口酒,荀宇和墓碑里的颂雅交谈着。
虽然说当初替你赎身并不是因为喜欢你,而是为了想帮祁云的忙,可是替你赎身以后,每次晚上回到家,看到你笑眼弯弯的等着我,说实话心情还挺好的,相处这么久,就算,唉,你说咱们最少算朋友吧。
许久之后,荀宇对着风声叹了口气,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连累你死掉我是真的不想,虽然你只是个妓、女,可是既然跟了我就是我的人,谁敢动你也不行,所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死的,将来我一定给你个说法。其实我今天有件很苦恼的事想跟你说,荀宇又灌了一大口酒,才说,颂雅,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上一个男人。
够糟糕,是不是?
可更糟糕的是,在我有了这种发现以后,我和另外一个男人上床了。
唉,荀宇放下手里的酒瓶,拔着头发继续自言自语,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回事,就,其实我当时并不是完全不清醒,并不是烂醉如泥那种状态,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结果,现在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颂雅你怎么都不说话,好吧,就算你不能像以前那样开解我,不能再唱歌跳舞给我解闷,那你最少可以表示一下吧,荀宇四下看看,然后看着脚下的几片落叶说道,如果你真的在天有灵,就让这几片叶子飘起来。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样,地上的叶子真的被风托着打了个旋又落下,荀宇看着这一幕,吃吃笑了两声,然后猛然掩住脸说道,颂雅,我多烧些纸钱给你,来生托生个好人家吧。
想要做的事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压下来,反正两帮之间势同水火,动手到也不急在一时,荀宇这样安慰自己。
祁云发现荀宇很怪,怪在哪呢?这人没事就看着自己发呆,等到自己把询问的眼神投射过去,他又极其不自然地躲开了。
几个回合下来,祁云冒汗了,大哥你在搞什么?玩纯情呢?问题是这是什么场合,帮里在开会啊,你没看见四爷的头上都冒烟了。你还看我?
可惜荀宇并没有收到祁云求救的信号,不但没有收敛,会议一结束,他就拉着祁云到一边。
祁云,我问你。荀宇将祁云拉到一边,鬼鬼祟祟地问,你对王子维怎么看,会不会看不起他?
祁云绝望地看了看荀宇,慢慢指了指他身后。
荀宇回头,只见王子维矗立于他身后,目露凶光道:为什么看不起我,为什么?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说。荀宇瀑布汗逃走。
一面感慨果然背后议论别人是不好的,立刻遭报应了。
王子维又继续目露凶光追问祁云:为什么看不起我,为什么?
没。不是我说的。祁云也只有举手投降的份,我没有看不起你,真的我对天发誓......
那算了,叫我来做什么?王子维问。
祁云于是把秦四的想法传达了一遍。
就是上次兵不血刃地救出唱雅之后,秦四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总觉得王子维是个可造之才,一心想把他拉入帮派做军师。
你想加入吗,祁云最后问,反正混帮派挺危险的,你自己决定吧。
我到不怕危险什么的,不过四爷这次恐怕看走眼了吧,我能做军师么?那也太看得起我了。
两人聊着来到停车场,祁云问去哪我送你。
王子维却兴致勃勃地想起件事而来,说道,祁云,不如我带你去博物馆吧,博物馆正在搞明清书画展,据说参展的还有清代皇室的书画,门票才20元,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祁云本也无事,想着看看也行,就跟着王子维来到博物馆。
一到博物馆,王子维如鱼得水,一路看一路滔滔不绝如数家珍地跟祁云介绍着,一直走到一副画前面停住,看这个。
祁云随着王子维的视线驻足,入眼的画气势磅礴,雄浑大气,就是祁云不懂画,都被感染了,站在那里认真听王子维讲解:这副山河图,是我国的国画大师张博瑞的代表作,张大师擅长画山水、人物、花卉......
王子维代替解说员,现场给祁云上了一课。
祁云没有半点不耐烦,听得津津有味。王子维一面讲,一面心内暗叹,这个就是我喜欢的人,我喜欢的人有多么好,那么善良那么温柔那么有涵养,就算是他不喜欢,也会耐心听我讲述。
什么叫情人眼里出西施,王子维看祁云怎么看怎么好,那整个就是铁血柔肠,侠骨丹心。
祁云看着王子维讲着讲着眼里冒出了粉红星星,十分不解。
看看他又看看画,最后说咱们走吧。
停车场里,祁云刚要发动车子,突然又停下了,王子维不解地看着他,祁云看着前方不远处的身影——阎同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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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管齐下
祁云是站在了阎同川的背后,阎同川并没有注意到他,管自和一个黄头发的人上车走掉了。
阎同川怎么会在这里?祁云蹙起了眉。
是不对劲。王子维在一边若有所思地说,我虽然不太懂你们江湖中的事,但我觉得阎同川绝对不是这么有文化底蕴的人。
赞同。祁云看看王子维,王子维看看祁云,两个人目光一交换,一致点头,调查他。
于是,王子维出谋划策,祁云具体实施,将人手安排下去,偷拍,跟踪,盯梢,总之阎同川被监视了。
你看这些照片,祁云拿着手下偷拍下来的照片给王子维看。
这个外国人是谁啊?王子维看着频频出现在照片中的外国男人问。
他是国际上最有名的盗窃团伙的头子,瑞克。
国际盗窃团伙?王子维低喃了声,突然惊醒,难道?
我也这么想。祁云表情凝重地点头,阎家自从上次折了四个儿子以后,损失惨重,尤其是军火交易这边,没有大笔的资金做支撑根本进行不下去,只会越来越走下坡路。所以我猜他是狗急跳墙,强盗做不成要做贼了。
那博物馆里展出的国画,那幅山河图。王子维跳了起来。
我一直让人盯着他呢,先别慌。祁云很镇静地说道,另外这次的事情只是我们两个人的推断,又与帮派无关,暂时我不想让四爷知道。
我明白。王子维点点头。
当天晚上,祁云收到阎同川又去了博物馆的消息后和王子维也来到博物馆。
博物馆周围的电路似乎出了问题,连路灯都灭掉了,一片黑暗。
糟了,阎同川可能下手了,祁云拿起车里的强光手电,招呼王子维,下去看看。
看见祁云拿了张卡开门锁,王子维开始冒汗,少爷啊,这要是警报响了......
我估计的不错的话警报是不会响了,祁云几下把沉重的铁门弄开,和王子维一路斩关直入一直冲到二楼,果然所有的防卫系统已经全都报废。
二楼原本悬挂着名画的地方都是一片空白,王子维眼都直了,抓着祁云的手像拽住救命稻草那样语无伦次地说,完了,真没了,山河图。
追。
祁云和王子维跑下楼,跳上车子,祁云又联系了自己的眼线,得知阎同川往码头方向去了,立刻飙起车子,在街上上演了一出生死时速。
用一句话告诉我那幅山河图有多重要,中途祁云问了王子维一句。
王子维想了一会,郑重道,那幅画是国宝,可以在任何一个中国人手里,唯独不能落到外国人手里。那画要是没了,王子维抹了把汗,和圆明园被八国联军烧了后果是一样的。王子维说着,汗一层一层往外出,他不知道对于祁云这样的江湖人士,他会不会相信一幅书画作品有这么重要的意义。
明白了。祁云点头,车子开得如同飞一般。
不能不跟四爷说了。祁云把手机丢给王子维,你在通讯录里面找“家长”,跟四爷说一下现在的情况。
家长?虽然此时形势紧急,王子维还是抽空小小的黑线了一下。
很快追至码头,阎同川的车子果然停在那里,车上却没有人,同时陆陆续续有人往停靠在码头的游轮上运货。
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祁云看向王子维,我去船上,你等四爷。
什,什么,王子维先是一愣,迅速明白过来,不,我去船上。
别争了,祁云打断他,你一个秀才去船上能干什么?
说完人已经窜出去,王子维只见人影一晃,祁云已经不见了。
没有别的选择,王子维只能蹲在路边的草丛里,傻傻等着。
祁云敲昏了一个送货的工人,把他捆住藏在矮树丛里,嘴巴塞住,迅速剥了他的外衣换上,低着头扛了箱货混进运货的队伍里跟着上了船。
秦四亲自带人一路风尘地赶到码头,船已经开走了,阎家的人全体不见,只剩王子维坐在地上画圈圈。
秦四带着人把码头搜了一遍,那个背时兮兮被祁云捆住的送货工人于是被找到了。
船只的相关信息都问了出来,秦四双手交握,原地转了一圈,然后看着王子维,你说怎么办?
我说?王子维张口结舌。
对。你说。
王子维看看秦四极其严肃的表情,咽了口吐沫,开口说道:那个我觉得以祁云的身手暂时不会有事的,我们应该信任他,好好利用他争取的时间。
然后呢?秦四紧盯着他问。
我需要一些人,必须全都是阎同川没见过的。要直升机,要搜查令,得和真的一模一样的。
你想要人假扮警察上船。
对。王子维点头,还要一个比瑞克水准更高的小偷,还有这个人,也有用,我的想法是给他来个偷天换日。不费一兵一卒,让祁云和国画毫发无伤地回来。
想法不错,秦四给予了王子维充分的肯定,但是还不够。
荀宇。
听见秦四的召唤,荀宇立刻上前一步,听说祁云一个人在船上,他都快急死了,秦四却还在那里听王子维胡扯,有一瞬间,荀宇真想把王子维掐死。
你不是一直想报仇,秦四神色淡然地说,现在可以了,等下我让高堂主和邹堂主带人去搞定阎四,你带着另外两位堂主和其余的全体弟兄去端了阎开山的老窝。
荀宇的眼睛刷的亮了。
人我给你最多的,家伙随你用,秦四慢慢地补了一句,只许胜,不许败,听着,要灭就全灭。
明白。荀宇就恨不得对天盟誓一番了,国恨家仇,今天全报了。荀宇只觉得身上的血那个烧啊,带着人就走了。
不说王子维这边的部署。先说说船上的祁云。
祁云扛着一箱子不知道什么货物跟着前面的工人一个个小蚂蚁样来到船上的仓库,就有那么寸,他前面的一个工人一个不小心摔倒了,虽然箱子里的东西没漏出来,还是糟到了监工的一顿暴打,蠢货,快点快点,祁云连忙把自己的箱子依次放下,扶着那工人到一边,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哎呀,上贼船了上贼船了,那工人叫苦不迭地跟祁云诉苦。你也是临时被他们拉来运货的吧,真是上当到家,说是一天给三百块,早知道这又打又骂的,三千也不来啊。
可不是啊,祁云半真半假地跟着抱怨,再说一毛钱也没给我呢。
钱应该不会赖咱们的吧,听说这次的大老板挺有钱的。
哎,对了你姓什么来的?
姓张。祁云挑了个最大众的姓。
哦,小张,咱们去底下休息一会儿吧,也快吃午饭了,吃完午饭还要干活呢。
工人带着祁云又往下走了两层,来到工人休息的船舱。祁云终于知道这个工人姓周,借了这个周哥的光,他小张小张地叫着,好像跟祁云多熟似的,工人们本来很多都是阎同川雇的临时工,互相都不认识,也就没有人怀疑祁云。
祁云在船上的时候,荀宇正在浴血奋战。
要说阎开山那也不是想打就打的,毕竟是多年的基业,但是秦四已经下了死命令,那也只有打了,双方死伤都很严重,也都打红了眼谁都不肯让半步,荀宇眼看自己这边人越来越少,心里也开始焦躁起来。
打得两败俱伤的时候,脚步杂沓,后方又有大批人马杀过来。
难道邹堂主和高堂主牵制阎四失败了,荀宇的心沉了下去,当他看清来人后心又提了起来,但只是一瞬,接下来是气恼,荀宇瞪着即刻参战的纪莫凌道,你来干什么?
抢地盘的时候不来,难道等分赃完了才来?纪莫凌瞪他一眼,到时候来看风景吗?
很危险你知不知道,荀宇一枪解决掉一个,向一边推了推纪莫凌,快滚。
纪莫凌投桃报李地干掉一个向荀宇瞄准的,很不耐烦地说,轮不到你命令我。
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荀宇一边咒骂,一边开枪,两个人好像比赛一样射击,由于纪莫凌的参与,形势变得一边倒。
很快就成了清扫战场的场面。
要求的是清场,手下兄弟自然一个都不放过,提着枪逐个角落的检查。
纪莫凌的表情高深莫测地跟在兄弟们后面,不知道在找什么。
变故是突然发生的,搜查到了仓库的中段,纪莫凌不知道踩到什么,引起了一声轻微的爆响,纪莫凌还没有反应过来,荀宇狠狠地一推他,将他压在了身下,爆炸的气浪将两人推出了五六米远,荀宇当场晕了过去,纪莫凌却只受到了轻微地擦伤。
喂喂,纪莫凌推了推荀宇,见他没有半点反应,嘴边还流淌出一丝血渍,顿时精分发作,眼神一冷,吩咐手下兄弟,不用搜了,全撤回来。
兄弟们闻言都撤了回来。
他们不是喜欢炸吗,把这个码头所有的仓库都堆满炸药,无论什么,给我炸成粉。
呃,可是还有荀宇的人啊,兄弟们一向知道这位冷酷起来谁都不认识,不得不提醒一句。
知会他们一声,不愿意出来就在里面殉葬好了,纪莫凌很不耐烦地答了一句,抱起昏晕的荀宇向外走。
祁云趁着工人们吃饭的时候,借口如厕溜了出来,偷偷摸摸地转到第二层,这一层有两个保镖守着。
祁云想了想,故意弄出些动静,然后自己挂上了房梁,这一手如今还能用,还真多亏了这18岁身轻如燕的身体。
那两个保镖果然上当,走过来察看的功夫,祁云落地无声地越过他们,藏进了一个门洞里。
小心的观察了半天,祁云认定最里间最豪华的房间一定是阎同川的房间,于是又拿出了他万试万灵的卡片进了偷偷溜进了阎同川的房间。
阎同川的房间豪华的令人吃惊。两面是全是宽阔的玻璃窗,一面靠墙摆放了张超大的软床,另一面摆放着圆几和一套沙发。紧挨着沙发是一个文件柜,再接下来是衣柜,另一侧是浴室。祁云略加审视,果然在床头附近找到一个保险柜,可是,密码呢,这个东西用卡是开不开的,祁云在盗窃方面的水平也就限于开个门而已,他犹豫着没敢擅自动那个保险柜。就在他看着保险柜犹豫不决的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祁云四下一看,一猫腰藏在了小吧台后面。
阎同川和瑞克一先一后走了进来,然后,阎同川竟然打开了保险柜,祁云禀住呼吸看他开保险柜的每一个动作,这个藏身之处选的非常好,祁云可以看清阎同川的每一个细小动作,可阎同川却没有发现他。当然本身阎同川也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并且祁云竟然敢一个人上了他的船。
阎同川把山河图拿出来给瑞克又看了一遍,然后谈了一下和国外买家接洽的事,最后忧心忡忡地说,现在警方应该已经行动了。
阎,你应该放松一点,瑞克用流利地汉语说道,就算他们报警,等警察查到我们头上说不定是一年以后了,我了解那些警察的效率。
正说着,天空中轰鸣阵阵,若干直升机从游轮后方驶来,警察从天而降。
不好了。阎同川把山河图放回保险柜,拉着瑞克出了房间。
祁云半点也不耽搁,一看他们出了门,立刻扑到了保险柜前面,这时候哪还能想阎同川会不会回头,还有多少危险什么的,秦四不是那么说的,值得去做的事,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去做的。祁云努力回忆着阎同川刚才的动作,仔细听着保险柜的动静,轻轻转动着密码锁。
豪华套间的空调开着,祁云的冷汗却一滴滴落了下来,终于,伴随着哒的一声轻响,保险柜开了。
祁云把长长的卷轴插在背后,悄摸地又溜了出去。
再说甲板上,大批荷枪实弹的警察从天而降,阎同川作为本船的负责人故作镇静地迎上去问,怎么了?
我们怀疑船上有毒品,要搜查,领头的警官出示了一张搜查令。
不是因为那批画,阎同川松了口气,用眼神询问了下自己的手下,收到货藏得很稳妥的讯息后,很大方地点点头,那就请搜吧。
祁云把画弄出来,还没想好怎么办,警察就逐层搜下来了,当祁云看到女扮男装的利利,眼睛亮了。
利利一个手势过去,几个人簇拥过来,舱底一乱,利利已经揪了一个男人过来让祁云和他换衣服。
可是他,祁云有些担心地问。
他就是你打昏那个。利利悄声解释了一句。
祁云瀑布汗,当时只顾打都没有看清人长什么样,连忙换掉衣服,与此同时利利又问了阎同川房间的位置和保险箱的密码号。
一直到安全离开这艘船,祁云才有时间问利利,刚干嘛去了。
利利顽皮地一笑,我把王子维画的山河图送进保险箱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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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可以结尾
祁云其实不太理解王子维为毛要把自己的画给弄进保险柜里,真的偷出来就得了呗,假的放进去是何用意啊?
王子维气死人不偿命地回答说那是为了借机检验一下他的画在国际友人心中的地位。
祁云于是很给面子的杞人忧天了一下,那要是你的画真的以假乱真卖掉了还卖的更贵,我们这幅真画不就成了假的。
王子维闻听此言感动地看了看祁云,落下两行老泪,这世界上你是最看得起我的人了,真的。
天下太平,荀宇闲得全身骨头疼。
晚上去酒吧找乐,恰看见纪莫凌搂着一小妞喝酒。
不知道哪根筋抽了,荀宇就主动过去跟纪少讲话,怎么你把我送进医院就不管了?
纪莫凌抬眼看看如此不知趣的人,没有好气地说,那我不走还留在那等你了死了以后号丧啊。
荀宇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把气喘匀了,心说我这不是自找吗,和这姓纪的在一起就没好。第一次见面打架,第二次上床,第三次进医院,次次都被他气得倒仰,干吗还来搭理他。这么一想,荀宇豁然开朗,调头就走,口中不住念叨着:珍惜生命,远离纪少。
纪莫凌一看荀宇走了,推开小妞就追,一直追到大街上。
追上之后,纪莫凌非常不要脸地勾住荀宇的脖子,说道,别急着走吗,那小妞忒没劲,要不还是你伺候伺候我得了。
我伺候你啊?荀宇呲出两排白牙,非常危险地问:我怎么伺候啊?
就象上次我对你那样呗。纪莫凌笑嘻嘻,眼神却幽深地跳动着,闪烁着危险的信息。
荀宇把外套脱了往地上一扔,搓了搓手,欠打你就说一声。
打就打。纪莫凌也把外套脱了,倔强地瞪着荀宇,上次你差点没弄死我,难道不用还啊?
这话题没什么可讨论的余地,于是你挥拳我出脚,两个人又战在了一起。
一番拳打脚踢之后,不分胜负,两个人都狼狈地站在街头喘气。荀宇看着纪莫凌衣衫散乱,形象全无的样子,回想自己喝醉那次确实把人折腾得够呛,心一软,顿时打不下去了,挥挥手道,算了,不打了,各回各家。
纪莫凌膏药一样奋不顾身地贴上他,娇嗔道:那人家多没意思啊。
荀宇喷血。
于是“那人家”三个字荣登本世纪荀宇最怕听到的字榜首。
纪少,纪大爷,上次我喝醉了,是你把我弄回去的,那你到底想怎么样,非得我躺平了让你上一回才成?
荀宇彻底faint了。
上怎么了?纪莫凌点起一支烟,刀削般的长眉一剔,眸子微微眯了眯,上次你上我的时候,纪莫凌凑近荀宇的耳朵轻轻喷了口烟,没见你有什么障碍啊?这种事有来有往,纪莫凌很暧昧地贴着荀宇,语气轻得若有若无,我都让你上过了,你为我服务服务难道不应该?
荀宇偏头细细看了看靠在自己身上的这个神经病,无奈认输,很应该,那就来吧,今晚做到您老人家满意为止。
我真挺喜欢你的。两个人都沐浴完毕,开始做准备工作的时候,纪莫凌坐到荀宇对面认真地说,没用“那人家”。
喜欢我什么啊?荀宇现在就是待宰的羔羊,反正出来混总是要还得,他也作好心理准备了,此时干脆很无所谓的双手垫在脑后靠在床上和纪莫凌聊起天来。
你正常啊。纪莫凌认真地说。你看你这个人孝顺父母,爱护兄妹,喜欢女人,有正义感是非观,各方面都很正常,现在像你这么正常的人不多了。
荀宇认真地想了想,我觉得我身边的人都很正常,只有你最不正常。
你身边的人?纪莫凌不屑地嗤笑,没一个正常的。
你父亲,没一点父子亲情就想着权力。你大哥,算了,这个不说,估计你也不知道,你妹妹,二十几岁的人了,被惯得跟傻子似的,你最重视的那个人,祁云,他最不正常,还有他那个变态干爹,他们俩都是疯子,你的同居人,王子维,超级神经病,这种年代还在想什么超然物外,想什么气节,整天破衣烂衫的,以为自己是箪食瓢饮的颜回呢,他这种人根本不应该活在当下,他应该活在几千年前。
荀宇耐心听完纪莫凌对自己周围人的评价,想了一会,肯定地说,你果然不正常,精神有毛病,你应该去看医生,有病你得治啊。
我本来就不正常。纪莫凌一下扑到荀宇身上抱住他热烈地吻了一下,所以才特别喜欢你。
我真荣幸。荀宇的神经在与纪莫凌交往的过程中经过千锤百炼终于强悍起来,我真荣幸这四个字他说得淡定异常。
纪莫凌笑了一下,双手捧起荀宇的脸吻了下去,起先只是他一个人的舞蹈,然后慢慢的,荀宇终于张开双唇回应了他。
呼吸的热浪在两人之间翻卷,荀宇本来以为自己绝对不可能接受的,永远不可能,但是这个坚固的信念终于被事实打翻了,事实证明在男人的挑逗下他也一样能兴奋起来,他也同样有欲望。如果不是说他天生是个gay的话,那只剩了另一种可能,就是他心里认定喜欢的那个人并不是他真正喜欢的人。他真正喜欢的,是个神经病。
......
蓝天白云之下,祁云像鱼一样在泳池里游来游去,很久没有放松畅快地游过了,祁云在水中穿行着,大脑完全放空,只是顺应着身体的本能在水中漂浮着。
他这里自由自在地游着,全然不知有人坐在泳池边上,看着他那柔韧苗条的身躯在水波中仿若闪着银光,每一下动作都仿佛在自己心头撩动着,眼睛已经着火了。
可是那人一直坐着不动,直到祁云又一次折回来,游到泳池边,秦四才低哑地叫着他的名字,向他伸出双手。
祁云甩了甩发间的水珠,从水中高高跃起,一把勾住了秦四的脖子,然后没有意外的被抱了个满怀。
你的衣服全湿了。祁云坐在秦四的大腿上,视线沿着水流的方向滑下去,慢慢说了一句。
水滴顺着祁云绸缎般闪亮的肌肤滑下来,慢慢地渗进秦四的衣服里,沾湿了衣服,布料于是紧紧地贴合在皮肤上,欲望的轮廓因而更加明显。
我们回房间吧。
秦四收紧手臂,把眼中精灵般的人儿紧缚在怀抱里,直接抱回房中。
......
抑然。
嗯?
秦抑然。
什么?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叫一下你的名字。
淘气。
.......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可以结尾了吧,可以吗,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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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形方孔 +2 西米兹 2011-2-23 21:04 蓝小天好棒~~~MUAMUAMUA~~~这篇在近期看的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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