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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29 04:31
[还珠同人][乾隆/永璂]锦瑟华年 下 BY 细品

宝月楼,又被拒了
十五的晚上,乾隆带着永璂提前走了,太后抓着晴格格商量选额驸的事,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那萨满驱邪舞结束之后,漱芳斋的人带同含香公主全体离席溜走。
当然了,皇后和容嬷嬷是看到了的,令贵妃也看到了。
不过皇后最近才在小燕子那里吃了亏,累得儿子天天跑坤宁宫看她,她心里内疚,已经下定决心再不主动去招惹这些麻烦。
而令贵妃对紫薇,小燕子和含香公主今天的举动很不满,所以虽然发觉了她们的行径很有问题,但是也不愿意再把自己搅和进去,只怕又会出力不讨好,所以也装没看见了事。
因此,小燕子等人无比顺利地安排含香和蒙丹在漱芳斋里见了一面。
含香和蒙丹在房中深情互望的场景让小燕子和紫薇无比感动,五阿哥和福尔康也深深觉得能够帮助这对有情人,他们这段时间终于是没有白忙。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含香对于和蒙丹一起逃走的计划还有些犹豫,难以下定决心,这让蒙丹都快要急疯了,差点不肯出宫,想要留下来继续劝说含香,吓得福尔康和五阿哥硬是把他劝了出去。说道来日方长,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们一定会继续想办法帮助他和含香的。
可是还没等他们制定出新一步的计划,含香那边就出事了。
起因在乾隆的一时兴起,那天看戏的时候因为含香坐在令贵妃的旁边,位子比较显眼,加上她的衣着又总是那么独树一帜,所以乾隆就看到她了,想起那日彩蝶伴着美人飞舞的奇妙场景,他忽然来了性质。
于是就在后一日翻了容贵人的牌子,准备去体验一下这香美人的滋味。
可是等晚上到了宝月楼他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能让这位容贵人真心相许呢,时间一长,他都把这个事给忘了。不过也没关系,对于容贵人的真心他现在也没什么大兴趣,因此想着只要人听话就行了。
可怜的含香公主从早上有内监来传话,告诉她晚上准备接驾起就开始紧张无比,惶然不知所措,她前天才见到日思夜想的爱人蒙丹,这时就万万不愿履行她曾经说过的心自己留着,身体献给大清皇帝的诺言。
向真主安拉虔诚祈祷了一天后,她在晚间准时迎来了乾隆。
乾隆没想到这位含香公主这么没有信用,上次明明说她已经准备把自己的身体献给他的,只是不会把真心给他,所以进门还提前说了一声,他不打算再玩那个赢取含香真心的游戏了,大家公事公办,该怎样怎样。意思就是你身为后妃,只管侍寝就对了,朕我也不找那个麻烦非得要你身心一致了。
可惜香美人一脸决绝,靠在窗角一副就要被人强迫的悲壮而且誓死不从的样子,搞得乾隆大倒胃口,他堂堂大清天子之尊,至于干这种事吗?真是也太把自己当盘菜了。
既是这样,她贵人也不必再当了,养在宫中还得虚耗不少米粮用度,直接打包送回回疆,让阿里和卓自己看着办吧,只是敢这样找上门来削他的面子,阿里和卓可要好好斟酌着看怎么处理才行了。大清的天子是绝不会吃这种哑巴亏的。
扫兴之余,正准备转身走人,含香的维族侍女维娜去搬的救星紫薇和小燕子及时赶到了,两个人抱着张琴满脸天真地闯了进来,说是来找含香弹琴唱歌的,既然皇阿玛也在,那就留下一起听听吧。
乾隆没想到她们的消息这么灵通,而且竟然胆子大到把手都伸到他的后宫里来了,两个姑娘家就这么冒冒失失地闯进皇帝临幸妃子的地方,难道真的是不知礼仪廉耻为何物了?实在不愿当着两个女儿发作,敷衍了两句抬脚就走掉了。
小燕子和紫薇则拉着含香一起大呼侥幸,看来她们的计划需要加速再加速,不可能以后每次都靠这一招蒙混过关的。
永璂这天晚上正在养心殿里写一篇纪师傅布置的文章,这东西本来应该下午的时候就写出来的,只是他白天背书费了不少功夫所以就拖到了晚上。
永璂背书向来比较慢,他一般都是读完了要好好想想文章的意思,有时候还要和师傅较较劲,非得要人家给他讲得通透了,他才肯开始慢慢背,所以要耗掉不少时间。
正搜肠刮肚地写着呢,忽听有小太监说陛下回来了,心里大为奇怪,皇阿玛不是去后宫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就见乾隆沉着一张脸快步走了进来,也不理他,直接往椅子里一坐,高无庸看他这脸色也不敢出声,蹑手蹑脚地上了杯热茶就退一边去了。
永璂忍不住偷瞄他两眼,暗道也不知今晚是去的哪个妃子处,怎么被气成这样?那妃子干什么了,这胆子可真够大的啊。
乾隆闷坐了一会儿,就发现儿子在一旁不停地偷看他,于是招手道,“永璂你过来。”
永璂小心凑过去,“皇阿玛心情不好啊?”
乾隆哼了一声,忽然出手,一把把他抓过来,先伸手在永璂身上重重拍了一巴掌,永璂吓一跳,“哎呀,皇阿玛你做什么?”
不想乾隆趁他去揉痛处的功夫又双手探出,分捏他的两颊,使劲拧了两下,这下永璂的两只手都揉不过来了,脸上的肉被拧得还挺疼,不禁生气,“皇阿玛,你怎么这样啊!”
乾隆欺负了儿子一下,心情大好,总算是能把那个不知所谓的含香公主和两个鲁莽无比的格格抛在脑后了。
看永璂满脸的敢怒不敢言,很是好笑,就帮着他去揉脸上被拧红的地方。回头吩咐小太监,“去给十二阿哥把温好的燕窝端来,赶紧吃了去睡吧,这都挺晚的了怎么还在写东西,明儿去告诉纪晓岚,就说是朕说的,这篇文章迟一天再交。”
于是倒霉的被无故欺负的而又敢怒不敢言的人只好糊里胡涂地睡觉去了。
第二日一切正常,乾隆难得的宽宏大量了一回,并没有把容贵人怎么样。
他最近天天和儿子在一起,心情比较的平和喜乐,所以处理事情往往都能宽容一些。
含香公主要是这样被他直接送回去的话肯定必死无疑,阿里和卓既然能把她当礼物送来,那就肯定不会为了她得罪大清。含香当初同意把自己献给大清皇帝,现如今却又在宫中干出这样阳奉阴违,得罪皇帝的事情,阿里和卓除了处死她然后再派人来纳贡请罪恐怕是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乾隆想想,还是算了吧,别折腾得满城风雨,回头撤了她贵人的品级,任她在宫中自生自灭好了。
永璂一直觉得五阿哥这次这么主动张罗了如此一件费时费力的事情很透着些古怪,再听永瑆断定此事和容贵人必然有些关联就留上了心,特意派小蓝子和云朵这几天注意打听一下宫里有关容贵人的事情。
含香公主走到哪里都是焦点人物,向来都不会缺少有关她的八卦的,这两天的最新版本就是陛下终于翻了容贵人的牌子,去宝月楼留宿了,可惜被两位很不知趣的格格打扰到,还是没能成就好事,半路又回养心殿了。
永璂听了小蓝子绘声绘色的讲述后,差点要拍案叫绝,这明珠格格和还珠格格可实在是宫中的两朵奇葩,外加胆大包天,真是什么事儿都敢干啊!
转念又想,怪不得那天晚上乾隆回来时脸色那么差,闹了半天原来是被人打扰了好事啊,可怜自己无辜还被牵连到。皇阿玛常年练武的,那手劲可真不小,捏得他的脸疼了好半天呢。
不过呢,这也证明了小燕子和紫薇确实是在和含香公主谋划着什么,否则那个容贵人明明是皇阿玛的后妃,非得帮着她不肯侍寝是个什么道理啊?这可是别的嫔妃们打破头都要抢的好事情才对。
小燕子出走
含香的逃走计划本应当立即就紧锣密鼓地进行起来才对,可是不想在这个紧要关头五阿哥和小燕子却忽然吵了架,而小燕子在吵架的当晚就愤然留下一封书信,‘离宫出走’了。
这下子,大家不得不先把含香和蒙丹的事情放一放,全部的人力都被用在安慰永琪和找寻不知所踪的小燕子上,力求要在事情被闹大到惊动太后之前把人给找回来。
含香公主也跟着他们忧心忡忡,一方面很替小燕子担心,一方面也为自己的处境着急。
这大概就是把改变自己命运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尴尬之处了——人家无事时则罢,人家自己要是也有了紧急情况,那她的希望就自然只好往后排一排了。
自那个她拒绝了皇帝陛下的晚上,乾隆脸色不愉地从宝月楼离开后就再没有理睬过她,没有人来斥责也没有人来哄劝,陛下好像把她这个人全给忘记了。害含香公主和紫薇,小燕子她们商量的几个应对紧急情况的办法一个也没能用上。
对此含香公主有一丝隐隐的失落。她是回族的第一美女,天生丽质不说,还体有异香,都说她是上天的恩赐,回部的珍宝,从小就饱受族人重视,见过她的男子没有不为她的美貌所折服的,神魂颠倒的更是大有人在。
被送进大清的后宫后,情况稍有改变,虽然她还是最引人注目的,但是已经不是那样被所有人捧在手心上了。开始时乾隆还为她的美貌倾倒,耐心对待,想要讨她的欢心。对男人的这种表现,含香见得多了,本来打算无视到底的。
谁知没过两天这位陛下就没了耐心,不再去看望她,再往后含香公主才发现这后宫中的美女如云,虽然她认为自己和这些女子不一样,绝不刻意去观察攀比,但还是发现这其中长相出类拔萃的也大有人在,这让她觉得自己已经不是那么珍贵了。
而现在含香公主最大的靠山——漱芳斋又出了内乱,她跟着急了两天之后就下定决心,这些朋友都曾尽心竭力地帮助过她和蒙丹,现在小燕子,永琪出了事情,自己也一定要想办法帮他们,这次哪怕要用到自己的容貌去讨好乾隆她也会在所不惜的。
纸包不住火,小燕子出走时是叫嚣着奉了令贵妃娘娘之命,要当晚出宫去帮她办紧急时务,然后趁着守宫门的侍卫们一时没反应过来,硬闯出去的。
虽然事后福尔康利用自己的身份压制住那几个知情的侍卫,让他们不得将此事宣扬出去。可是他自己毕竟也不是什么位高权重的人物,宫中走失了一位格格,还是陛下最近十分宠爱的格格,万一她在宫外出了什么闪失,这个责任谁敢担?
于是那几个侍卫一商量,干脆绕过了福尔康,隔天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禀报给了宫中主事的那拉皇后。皇后现在听到小燕子的名字就头疼,心想这次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主动去管这档子麻烦事,于是就带着那几个侍卫去了慈宁宫,请太后她老人家给做主拿个主意。
太后听说竟然出了这种事情,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立刻带着皇后去漱芳斋查问详情,一边又派人火速去告知陛下。
五阿哥他们早起出宫,四散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找了一天毫无结果,柳青,柳红的会宾楼也没有得到小燕子的任何消息,沮丧之余,垂头丧气地回了宫,结果一回来就被太后逮着了,无奈之下,只得老实向太后交代实情。
太后本就对小燕子越来越出格的行为很生气,待到听五阿哥声泪俱下地诉说小燕子之所以会出走的原因,就是因为太后对她的要求太高,自己急于求成,硬逼着她学成语,背诗词,她实在受不了了,才会‘离宫出走’的时候,更是恨得牙痒,闹了半天还是自己要求太严出的错了,害人家受不了才会出走。
得到小燕子出走的消息时,乾隆正忙着监督永璂背书呢,这是他另外给永璂加的内容,一篇《资治通鉴》中的‘明主善查’。上书房的师傅并没有要求背这个,讲的是贞观年间,太宗行猎时的事情,乾隆认为说得满有些道理意趣,于是单独拿出来给儿子学。
永璂就不喜欢背书,结果他皇阿玛还偏要给他开小灶,正在愁眉苦脸,忽听有慈宁宫的太监来报,说是还珠格格前日不知为了何事,私自闯出宫去,漱芳斋众人隐瞒了两日,今天被看守宫门的侍卫把事情直接报到了太后那里,太后已经赶去漱芳斋问话了。
永璂闻言甚喜,这下子皇阿玛还不得赶紧去漱芳斋看看,应该没有时间盯着自己背书了吧。
谁知乾隆听到这个消息就是皱皱眉头,丝毫不为所动,想了想干脆叫了两个太监过来,一个去给领侍卫内大臣传旨,让他从亲军营内拨了一队人手在京城内暗访还珠格格的下落;另一个去漱芳斋,命他将知情不报,还试图隐瞒蒙混的五阿哥,福尔康,明珠格格等人训斥一顿,让五阿哥和紫薇都老实在宫中待着,不许再私自外出生事,福尔康协助亲军营的人去搜寻还珠格格。
永璂本以为他会立刻赶去漱芳斋,那自己就可以偷会儿空闲,逗逗鹦鹉什么的了,谁知只是传了两道旨意就完事,很是失望,“小燕子姐姐出宫两天没有消息了,皇阿玛您不担心啊,估计紫薇姐姐他们一定急死了,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要去看看他们啊?”
乾隆不为所动,“小燕子丢了,派人去找就是,她本来就是在京城里混日子的,这一出去只怕要如鱼得水了,有什么好担心?朕这会儿正忙着呢,没空去看那几个一天到晚总没正经事的人。”
伸手把永璂拉到跟前来,“再背一遍,刚才背错了好几处。”
永璂气得都不想正眼看他,那几个人总没正经事?在他看来,乾隆和那几人也差不多一样水平,大晚上的,去干点什么不好啊!
后宫那么多娘娘,贵人,常在,答应的都在翘首以待,盼着他呢。
实在不行上宝月楼去继续他上次没办成的事儿也可以啊,这次保证小燕子姐姐和紫薇姐姐不会来中途打扰。真是的,非得在这儿抓着他背书,他从早到晚难道书还背得少不成。
乾隆见儿子一脸郁闷心里就很得意,拍拍他,“朕偏不去漱芳斋,你就赶紧背吧,别打趁机偷懒的主意了……”忽见他白皙细致的侧脸上有一处青痕,伸手摸摸,“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青了一处?”
“不就是上次您晚上回来不高兴拿儿臣当出气筒时拧的吗?”永璂都快没法好声好气和他说话了。
“咦,那次朕也没使多大劲儿啊,怎么到现在还有印子?”
“那是皇阿玛的手劲本来就大所以不觉得,儿臣可是疼了好半天呢。”
乾隆看他一脸无奈样,好笑又心疼,忍不住俯身过去在那细嫩白皙的脸颊上的青痕处轻轻亲了一下,“好了,好了,下回朕使小点劲儿就是。”
永璂是很喜欢身边亲厚的人和他亲近的,这种亲密的身体接触对他来说是很舒服享受的一件事,感觉温馨又安全。
可惜他的身份摆在那儿,嫡皇子,除了皇后外,没有人有资格对他亲亲摸摸的,就算亲近如容嬷嬷,小蓝子,云朵也不行,所以他只好有机会就去皇后身边腻歪。
现在细数下来,除了皇后好像他皇阿玛也有这个资格,虽说乾隆的手感,触觉都硬邦邦的,比他额娘那是差着一大截,而且亲厚程度也不是一个档次的,不过聊胜于无,在没法经常见到皇额娘的情况下他也能将就了。
此时见乾隆和他亲密,心里的气儿就消了不少,顺势用脑袋在皇阿玛的脸边蹭了蹭。乾隆被他蹭得都笑出声来了,“永璂,你是皇阿哥又不是小狗,怎么到处蹭来蹭去的啊?这可不行,一点阿哥的样子都没有,要被人笑话的。”
漱芳斋里,太后见乾隆碰到格格出走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荒唐事也能沉得住气,连面儿都没露,只派人传了两道旨意过来,就把这几个人收拾得老老实实了。顿觉得儿子此举很是明智,哪像自己,也没个人体恤一下自己这么大年纪的老太太还要不辞劳苦,匆匆忙忙地亲自赶来查问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反而被孙子貌似禀报事情经过实则埋怨地好一顿痛心疾首地诉说,就差直说是自己害得他那没规矩的小燕子出走的了。
郁闷之下,太后也甩袖子走人,暗下决心,下回也要像儿子一样,有什么事就下道懿旨过来就好了,谁敢不遵啊,何必这样出力不讨好,反而落埋怨。
不易打动的真心
小燕子终于是没有走丢,几天之后,柳青和柳红在会宾楼惊喜地看到了一身狼狈,狂奔而至的小燕子。
小燕子一进门就大声叫嚷着要柳青,柳红和自己的师傅蒙丹去给她报仇雪恨。
等把小燕子洗刷干净又喂饱了之后大家才问明白了她这几日的去向,原来她竟是被一家黑棋社的老板给扣住了,每天被逼当小丫头干粗活,烧火洗刷,苦不堪言不算,还差点被那黑心老板占了便宜去,多亏着黑棋社的老板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当场就醋意大发,对着那杜老板大打出手,她才趁乱逃了出来。
“什么?还珠格格误闯了黑店,被逼着给人做了几天的粗使丫头,还差点被那店主霸做小妾!这,这也太离谱了吧?”乾隆本来以为小燕子肯定是在街头卖艺或是胡闹生事时被正在四处搜寻她的御林军看见,就手找回来的,没想到她才出去几天就闹了这么一出惊险的桥段,“她不是一直自称自己以前都是在京城天桥混饭讨生活的吗?怎么会如此不济!”
乾隆惊讶的当儿,永璂也在一旁瞪着眼睛诧异,小燕子姐姐还一直嫌弃宫里头这不好那不好,总是闹着要出宫去当她自由自在的小燕子——就这点本事还敢这么嚣张?说到自不量力,她要是称了第二,恐怕就没人敢称第一了。
小燕子‘打道回府’,漱芳斋的几人终于焦头烂额地等回了出走的还珠格格,可惜,这事还没完。
小燕子是被找回宫来了,经过此次的一大挫折后,她也老实了许多,认识到这宫中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起码安全,有人伺候还能吃饱穿暖。
另外这里还有紫薇,尔康,永琪,金锁,彩霞,小邓子,小卓子这几个最亲近的人,小燕子出走的这几天,他们担惊受怕,永琪更是悔不当初,立誓再不会发生和她吵架的不智行为,再也不能让她置身于如此险境之中。
而皇阿玛为了找她,连亲兵营都调动了,大家都对她这么好,小燕子很感动。所以,她决定还是继续呆在宫里当格格吧。
可是太后那一关还不知道要怎么过呢,小燕子这样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惊动了宫中上上下下诸色人等,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太后那么讲究规矩礼法的人是决不能对她坐视不理,听之任之的。
为了不要再进一步地惹恼了太后,紫薇,福尔康和五阿哥在小燕子回来的当天晚上就陪着她一起去慈宁宫向太后认错,力求能得到宽大处理。
可是人算天算,这几人思量来思量去就是没有想到,这次他们最大的障碍不是太后而是皇帝陛下。
在慈宁宫中,太后对着来请罪的几个人感到无话可说,说什么呢,再训斥一顿,让小燕子去跪佛堂吗?看看依然大大咧咧,连行礼都敷衍了事的小燕子和一旁满脸焦急恳求的永琪,太后认为就算这么处置了,也管不好这个屡教不改的野丫头,反而还得被孙子记恨,何苦呢?
连晴格格都没有像以前一样,帮着他们说好话,只是默然站在太后身旁。
晴格格虽说一直以来都挺羡慕小燕子他们几人意气风发,精彩肆意的生活,所以才会在有机会的时候帮帮这几个总爱闯祸的人,可是毕竟她跟太后更亲,这些人屡次惹得太后生气,上次五阿哥还话里话外地指责太后是逼走小燕子的罪魁祸首,晴格格听了他那些话后,终于也是不满了。不准备再去理这些莫名其妙,自说自话的人。
太后很有些心灰意懒地挥手命这几人退下去,只是让他们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小燕子作出这等无法无天的事情是否还有资格做大清的格格,未来的皇子福晋,等想明白了再来见她。
紫薇硬拉住了还想张嘴辩解的小燕子,几人一起无言退出了慈宁宫,虽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些挨打挨骂的惩罚,但是大家的心情都很抑郁,五阿哥的感觉是最不好的,太后这明显是对他们失望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甚至连管教他们都已放弃。
回到漱芳斋,还没等他们从低沉的心情中平复过来呢,乾隆的旨意就到了。
陛下在旨意里丝毫不留情面地斥责了两个格格一贯地不尊教诲,任性妄为,且屡教不改,致使顽虏更胜往昔,如今竟做出此等使皇家蒙羞的事情,陛下心甚痛之,着明珠格格禁足三个月,还珠格格禁足一年,期间不准任何人探视,如有违者,必将严惩不贷。
小燕子立时就跳起来了,“什么嘛!皇阿玛怎么能这样,我这次都被人抓到黑店里去了,险些就不能回来,他竟然看都不来看我一下,还这么硬邦邦地就下道旨意要关我一年,不能出去不说,还不许人来看,那不用一年,只要一个月我就闷死在里面了!”
紫薇也是脸色惨然,没想到皇阿玛这次这么生气,对小燕子罚得如此重不说,竟是连她也一起担上了不是。
立时就有跟着一起来执行皇命的侍卫,太监们上前将五阿哥和福尔康硬行‘请’了出去,漱芳斋门前也被派了人轮值看守,谁也不得随意进出,看来乾隆这次是和他们动真格的了。
永琪这辈子没这么丢脸过,堂堂的五阿哥,向来都能得到乾隆头一份的重视,走到哪里都会被大家吹捧奉承,这时竟被从漱芳斋中硬赶了出来,隐隐听见小燕子在门内使劲大叫,当场就发怒了,“你们这些奴才怎么敢这么放肆!里面那两位可是还珠格格和明珠格格,这么不管不顾的就被你们拦在里面,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那奉命来看守漱芳斋的侍卫根本不为所动,“这是陛下直接下的旨意,奴才们不敢不遵,还请五阿哥不要为难大家伙才是。”
永璂当然也是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乾隆对两个格格的处罚,这下他倒省事了,本来还在琢磨着怎么才能抓住这几人的短处呢,结果没想到那些爱闯祸的人不用他动手,自己就惹怒乾隆,被关在漱芳斋里不许出来了。
永璂为此还好生思考了一番做人不能太得意忘形的大道理,这还珠格格不就是因为前一阵被乾隆,五阿哥,令妃他们给宠得晕了头,犯了什么错也都能侥幸过关,所以才会这么自以为是,任性胡来的吗。
也不想想,你既然受了格格的封号,得了做格格的诸多好处,那自然也得守这宫中的规矩,恭敬着这宫中最大的两个人——太后和陛下。否则天底下哪有这种总是让你沾好处却一点不需要你付出的美事。皇阿玛这可不就不耐烦了吗?
小燕子这次闹出这件事情倒是适时地给他提了个醒,对着皇阿玛不可以太随意了,最近自己总是容易放松警惕。
乾隆就算现在对自己好,那也难保什么时候不会翻脸,小燕子和紫薇就是前车之鉴,前段时间宫中最当红的两位格格,现在说关起来就关起来了。
一年不准出来,以小燕子那个性子还不得给闷疯了,估计五哥也得跟着一起疯。永璂觉得自己现在确实是没有以前厚道,想到这些东西的时候竟然都没去替五哥和小燕子惋惜一下,反而还有点幸灾乐祸的心情。
于是乾隆郁闷地发现,自他处罚了小燕子后,宝贝儿子和他相处的时候又开始拘谨起来,说话做事都要思量再三,绝不肯多说半句,错行一步。明显就是怕做错了事儿的样子。
这他就不明白了,永璂应该也不是胆小怕事容易被吓着的人,小燕子又是他额娘的对头,自己这么做了之后按理说他应该高兴才对啊。
难道自己在儿子心里的形象就这么差,是个不讲亲情的暴虐之君?所以对于小燕子的事情他心有戚戚焉。
想到这点,乾隆都有点伤心,他从来没把什么人这么郑重地放在心上过。因为以前他不待见皇后所以有很长时间也不怎么待见永璂,永璂开始时对他有些生疏淡然,他是能理解的。
可是这些日子以来他都如此主动示好了,怎么儿子却还是不领情呢?就凭他这些天来的作为,石头人都该捂热了。看来永璂平时看着和气,对谁都挺好,其实他那颗心是很不容易被打动的。
这个发现虽然让人沮丧,但也有些兴奋期待,等到真的打动他的心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呢?不易被打动的人一旦动了心,那他的心意也一定会比旁人来得更加真诚稳固才对,怀有这样心意的人还是他心中最重要的永璂,如此真心,弥足珍贵,只要想想心中就会感动莫名,这样的真心,花多少气力去博取都值得。
永璂不是不知道他父皇对他的好,只是他这辈子唯一受过的两次重伤都是因为无意间惹到了乾隆宠爱的人而被罚的,虽说他天生心胸宽广,不会耿耿于怀地记恨在心,但是那痛深入骨髓,牢牢的被记在了脑海深处,绝非一朝一夕能够轻易抹去。
这一日,乾隆说起晚膳要摆在御花园的澄瑞亭中,那亭子横跨于水池之上,和浮碧亭遥遥相望,到晚上再让人在水边多点上几盏红纱宫灯,一定别有一番意趣,这两天风和气暖,正好可以一边用膳一边赏玩。
永璂跟着乾隆日久,对于他父皇在游玩行乐方面的过人‘天赋’已经习以为常了,反正他也可以跟着玩,所以还是满喜欢的。不过他午后先在上书房耗了不少功夫,然后又去慈宁宫请安,等从慈宁宫出来,看看天色渐暗,离晚膳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连忙急匆匆地往澄瑞亭赶。
正走着呢,忽然从路旁假山后闪出一个人,人未到先有香气扑面而来,却是容贵人不知为何拦在了他的面前,看她那忽然出现然后直接往他面前一拦的样子,应该是刻意在这里等着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家姐最近玉体欠安,我去她家帮着照顾,今晚才回来,更新迟了,不好意思啊说皇后坏话的莽撞人
含香公主这些天来等漱芳斋的消息等得心浮气躁,只是隐约听说还珠格格回宫了,但是却被乾隆一怒之下关了起来,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这个没权没势,连心腹的宫女太监都没有的贵人就不得而知了。
好容易福尔康在安抚住了五阿哥不要轻举妄动后终于想起了她,估计她肯定也是等得焦急无比了,所以赶紧派人给她传了个信,把情况大概说了一下,又通过那报信的人很隐晦地告诉她,还珠格格和明珠格格现在关了起来,他们自顾不暇,答应帮助她的事情怕是要等等了。
含香公主听了这个噩耗后都快要绝望了,本来燃起的希望在忽然之间化为了泡影,小燕子要被关一年,这太可怕了,小燕子那样活泼可爱,怎么可能受得了?
五阿哥那么疼爱小燕子,他的心肯定也要碎了,在把紫薇和小燕子解救出来之前尔康和五阿哥肯定要吃很多苦,更不可能有余暇来帮助她和蒙丹了。
含香这时觉得自己也该做点什么,她以前那种听天由命的态度是不对的,以前都是朋友们帮助她,想在那两个好朋友有难了,她也应该伸出援手才对。
含香公主是个手无寸铁的女人,除了跳舞不会别的,她唯一能利用的就是她的美貌,也许她应该放□段去求求皇帝陛下赦免了小燕子她们,她应该去赌一把,陛下应该还是对她的美貌有感觉的。那她就拼着舍弃了自己的骄傲,去真诚地恳求皇帝陛下,饶过了那两个真诚可爱的姑娘吧。
至于她自己这样主动送上门去是否又会勾起乾隆对她的兴趣进而给自己的贞洁带来危险,含香公主刻意地不去多想。汉人不是有句话叫做‘为朋友两肋插刀’吗?为了朋友,冒些风险是值得的。
等到她说服自己要去屈膝恳求陛下时,却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她根本见不着陛下。她一个不受宠的贵人,陛下如果不是主动传她或是翻了她的牌子的话,她是根本不可能见到乾隆的,更别说还要来通真情倾诉了。
含香无奈之下,传信给了福尔康,说自己有救小燕子和紫薇的主意,请他和五阿哥务必来见自己一面。
那两人正在焦头烂额,四处求恳无门,忽然收到了含香的传话,虽然很是疑惑她一个贵人能有什么好办法,但是秉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精神,还是悄悄来和含香见了一面。
待到听了含香那类似舍身取义的想法后,五阿哥和福尔康面面相觑,他们觉得含香公主绝色无双,我见犹怜,对乾隆那个风流皇帝肯定是非常有吸引力的,没见她拒绝了陛下几次后都没有什么事么,要不是心里真正喜爱着含香,乾隆怎么会这么宽容?
但问题是——“你这样主动去示好,皇阿玛他一定会高兴的,可是万一他放了小燕子和紫薇后就要你……要你……你那时就不可能再拒绝他了!如果事情变成了这样我们不是要集体愧对蒙丹了吗?”五阿哥迟疑。
“五阿哥,你们不用想这么多,小燕子和紫薇是我的朋友,我做不到在她们有难的时候袖手旁观。如果到时候陛下他还是不愿放过我那我就认了,这本也是我该为我的族人和父亲而做出的牺牲。到时候请你们帮我安慰蒙丹!”含香一脸的坚定。
福尔康和五阿哥被她的大义凛然所感动,这时候的含香有种别样的凄美,福尔康认真地看看她,“含香公主你的风骨真的很让我和五阿哥这两个身为男儿的人钦佩,也许我们应该赌一把,不得不说,你现在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就让我们去赌皇上的宽容大度,到时候你把你的苦衷向他和盘托出,我想我们都能被你的真情所感动,皇上肯定也会被感动的。”
五阿哥还有些犹豫,“尔康,我们真的能行此险招?你知道,皇阿玛他身为一个男人,肯定是不会容忍自己的妃子和人有染,别要到时候没能感动他,反而惹得阿玛他震怒,他的怒气绝不是我们所能承受得起的……”
含香公主打断他,“五阿哥,你不要再说了,我已经下了决心,到时候最坏的结局就是我屈服于陛下,那……那就是我的命,我也认了。况且尔康不是说还不一定吗,现在我们只有这一个办法去救小燕子她们,我们不能不去试试啊!现在就请你们想办法让我能见到皇帝陛下就行了。”
永琪和尔康对望一眼,互相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希望,这也真的是他们现在唯一的办法了。
几个人仔细分析了目前的情况,要帮着含香见到乾隆还真是件很为难的事情,含香是后妃,他们两人一个是皇子一个是侍卫,怎么说都不能光明正大地去向乾隆提起容贵人想要见他一面这个事儿。
于是……就有了永璂半路被拦住的一幕。
永璂被忽然冲出来,几乎是贴着他鼻尖拦在他面前的含香公主吓了一跳,身后跟着的小太监云朵连忙抢上几步,把他和含香公主隔开,明知故问地喝道,“什么人这么莽撞,竟然拦着十二阿哥的路!”
含香看着永璂,急切地道,“你是那位十二阿哥对嘛?陛下现在最宠爱的皇子?我见过你一次,陛下上次有带你来宝月楼。”
永璂后退几步,“原来是容贵人,你这是做什么?你是皇阿玛的后宫嫔妃,这样拦着我说话是不合礼数的,还请容贵人快点回去,要是惹人非议就不好了。”
含香不理,继续道,“我有事想求你,他们说你心地很好的,一定能帮我。求你带我去见皇帝陛下好吗?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和他说!”
永璂有点愕然,这是什么个状况?这个回族女子可真想得出来,她身为皇阿玛的妃子却绕圈来求自己带她去见皇阿玛?
好在云朵机灵,不等他开口就直接叱道,“容贵人,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哪里有妃子想见陛下就见陛下的道理,那这后宫里众多的贵妃娘娘们,人人天天都要见皇上,不是要乱套了吗,就算您有急事,那也不该来拦着我们阿哥啊,您应该去向皇后娘娘禀报,再由娘娘酌情决定是不是要禀报给皇上。您可别在这拦着十二阿哥了,这可实在不象话!……”
“云朵,”永璂听他越说越来劲连忙喝止,这容贵人虽说位分不高,人又不讨喜,可毕竟是乾隆后宫里有品级的人,自己任由小太监呵斥她,要是被有心的人知道了,怕也能作出文章来。
微微一欠身,“容贵人,我这小太监经常说话没大没小的,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不过他说的确实有道理,你要真是有要紧事要禀告给父皇那也不该是我带你去,你该去皇后那里请皇后娘娘的示下。”
含香见永璂不愿意和她多说,都要急死了,尔康告诉她,要见乾隆,也许这位十二阿哥是唯一的突破口了,十二阿哥虽说是皇后的儿子,但是人的本性不坏。以前紫薇被皇后关在坤宁宫的时候还是他帮忙把人救出来的。现在十二阿哥年纪大了,估计受到皇后的影响过多,疏远了他们,但是尔康相信他的内心里还是善良的。
现在五阿哥和他自己都不可能出头带含香去见乾隆——乾隆听到是他们求见的话,根本连见都不见。所以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打动这位现在在陛下跟前恩宠最隆的十二阿哥,请他帮忙带含香见乾隆。
十二阿哥一天到晚不是在上书房就是在养心殿,要见到他也是挺不容易的,含香等了好几天,今天终于拦住了他,那是不达目的绝不能罢休的,情急之下,干脆推开小太监云朵,一把抓住了永璂的胳膊,“求求你,帮帮我吧,十二阿哥,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我真的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陛下说啊,要我跪下求你都可以,只求你能带我去见陛下一面!”
永璂是皇子,除了以前身体还好的时候练过布库外,从来没什么人对他进行过近身拉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直觉知道此人是他皇阿玛的后妃,这要是被人看见,他的麻烦就大了,连忙使劲往回抽自己的胳膊,“容贵人你有话好好说,这是干什么,不成体统啊,快放开我!”
含香不放手,“那你答应带我去见陛下啊!”
“都说了,这个不该是我管的事情,你去找皇后娘娘才对 。”
“我不去找她,她不是好人,我信不过她,别人告诉我你的心地善良,只要我好好求你,你就一定会帮助我的!是这样的对吗?十二阿哥你会帮我的!”
永璂都要被她的话气笑了,任她抓着自己的手臂,不再使劲去挣脱,站直了身子直视着含香公主的眼睛,“容贵人,皇后她是我的亲额娘,你当着我的面说她不是好人,竟然还想让我帮你?你凭什么认为说了我额娘的坏话我还要帮你呢?这话是福尔康还是五阿哥告诉你的?难道在你们这些人眼中我就是这样是非不分,亲疏不辨的人?还是你们认为骂了我额娘我还得照样帮着你们,不然我就是恶人了?那我告诉你,我就是恶人,不要再在我这里白费功夫了。”
含香公主一愣,眼前少年俊秀的脸上神色严峻,眼神清冽地直视着她,刚才斯文敷衍的样子一扫而空,嗫嚅着想说皇后她以前总是欺负紫薇,小燕子她们,还强逼我换衣服,当然不是好人,但是看着永璂的脸色竟是说不出口。
两人一时僵持住了,互相瞪着对方,谁也不再说话,忽听后面的小蓝子呀了一声,使劲拉永璂的衣角,低声道,“陛下来了!”
永璂急忙推开含香公主,转回头就见乾隆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脸上没有表情,也看不出喜怒。
乾隆身后跟着的一大堆人也都垂手静立,心知自己运气不佳,今天轮值,跟着陛下看到了这样一幕宫闱内幕,这容贵人对着陛下时向来推三阻四,却在这里紧紧拉着个少年阿哥,两人深情相望,他们都过来一会儿了才发现,这下麻烦大了,众人一个个心中惴惴,谁也不敢出声,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55、没出息的陛下 …

乾隆皇帝身边最亲信的内侍高无庸,自从那晚陪着皇帝陛下在御花园撞见了容贵人和十二阿哥拉拉扯扯的情形后,就对陛下很有些怒其不争的感觉。
他是奴才,人家是陛下,他虽然在心里不满,但是也绝不敢放在脸上,只是那位在他心中一直英明神武,坚决果敢,气宇轩昂,气势不凡……总之就是被他敬若神明的陛下,唉,他的陛下啊,这次办的这事儿,也实在太……虽然他很不愿对自家陛下出言不逊,但这次也实在很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吼一声:太没出息了啊?
那晚,乾隆站在那里看着明显行迹出轨的儿子和自己的妃子,硬是半天都没出声。他不出声,别人自然也不敢乱开口。
最后竟然还是那位容贵人最先反应了过来,直直地冲到乾隆的面前,“陛下,请您千万不要误会,含香和十二阿哥之间什么事儿都没有,是我在求他帮我的忙,带我去见您,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和您说啊!”
陛下听了她这话终于是开口了,不过那声音也是平平的,听不出个情绪来,“你有话要和朕说?容贵人这是打听好了,十二阿哥今晚会路过此处,所以专门等在这里拦住他的了?”
含香公主连连点头,“是的,陛下,含香想见您,有非常重要的话想要和您说,但是您最近不来宝月楼,他们也不许我去您那里求见,我没有办法,只好找到十二阿哥,请他帮助我,带我去见您了。他,十二阿哥却不肯答应我,我正在求他,您就来了,您能听我说几句话吗?是关于小燕子和紫薇的事情。”
乾隆看看她,“关于小燕子和紫薇的事情吗?那就不必讲了。”
对跟在身后的高无庸摆摆手道,“去传朕的步撵来,不去澄瑞亭了,直接回养心殿吧。”
又叫过一个叫张明的小太监,此人因为伶俐有眼色,新近也算是乾隆身边经常被使唤到的人物,“派人送容贵人回宝月楼,以后不得随意外出。再去传个话给皇后,这后宫中的人怎么越来越没规矩了,有这样行事的道理吗?让皇后派个人去好好教教她,要是教不好的话就直接去奏请太后,去了她的贵人品级,不必再来朕这里说了。”
乾隆这时虽说没有显出怒色,不过张明觉得他这会儿的这个不动声色更吓人,不敢耽误,连忙叫过两个人来,也不避什么尊卑之嫌了,拉起含香公主就走。
含香公主哪里肯,她从来没被人这么轻慢地对待过,特别是在她主动找别人要求什么事情时,一般都是她还没说什么,对方就已经心软了,就算不能答应,也会满怀愧疚的和她解释道歉,安慰她的。
因此绝不肯就这么糊里胡涂地被带走,挣扎着还要说话,“陛下,你听我说啊,紫薇和小燕子她们俩人都是那么天真善良的姑娘,就算是犯了皇宫中的什么忌讳也一定是有苦衷的……呜…呜…”却是张明怕乾隆不耐烦,赶紧捂住了她的嘴。一路连拉带拽地走了。
这边高无庸去传的撵驾也飞快的抬了过来,大家人人小心,奋力做事,生怕哪里出了差错被陛下揪住,成了现成的出气桶,那可就太冤了。
永璂看着眼前的变故,心里也是紧张无比,一颗心在腔子里砰砰砰地乱跳,背心都快被冷汗浸透了。皇子和后妃有私情的罪名要是坐实,他不死也得去半条命,到时他额娘也必然要大受牵连。
乾隆现在这个莫测高深的脸色,永璂看不出他到底会是个怎样的想法,到底对含香刚才解释的那些话信了多少,只是看乾隆对含香公主那丝毫不留情面的处置就知道他有多么的不满了。
这些和漱芳斋有关的人真的是不能碰,一碰就要倒大霉,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为今之计只有硬着头皮先解释了,皇阿玛能听进去多少算多少。然后再去求太后,皇祖母一向对那个容贵人不满,肯定信得过自己的。
深吸一口气,踏上一步道,“皇阿玛,儿臣刚才……”
乾隆挥手打断他的话,抬脚坐上了步撵,招手道,“永璂过来,挺晚的,别走路了,一起坐朕的撵驾回去吧。”
咦?永璂很想大叫一声,这是什么个状况,乾隆这是准备唱哪一出啊?就算他皇阿玛今天心情特好,思路舒畅,灵台清明,对此事情能够不带任何偏见的辨别清楚其中的是非曲直,知道是容贵人行径莽撞造成的误会,不准备怪在他头上,那至少也该拉下脸来教训他几句行事不够稳重谨慎之类的才对啊,毕竟能出现刚才那种局面也确实有他行事不稳妥的原因在里面。
可惜他没那个大叫的胆子,老老实实坐到了乾隆的身边,陛下的步撵,精美舒适,坐三个人都没问题,以前乾隆去哪里要是懒得自己走了,也会带着永璂一起坐,这时就照老规矩,带着儿子,一起坐皇撵,施施然地回养心殿去了。
一路惴惴不安的跟着乾隆回了养心殿,乾隆挥退众人,只留了高无庸在一旁伺候,这才问永璂,“你们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容贵人做什么那么使劲抓着你,两个人互相看什么呢那么出神?连朕带人走过来了都没发现?”
永璂听乾隆这话问得虽然尖刻,可是脸色还好,一副就事论事的样子,于是规规矩矩地答道,“儿臣走在半路上,那容贵人忽然就冲出来,拦住儿臣,口口声声要我帮她见皇阿玛,儿臣说此事于理不合,不该儿臣管,让她去找皇后。她不肯,使劲拉着儿臣不放,还说,还说我皇额娘不是好人,她信不过,儿臣一生气就瞪着她吵了几句,我们那不是互相看着出神,是,是在互相瞪着呢,然后父皇您正好就过来了。”
乾隆听了这话,明显表情一松,轻轻呼口气,“这样啊,这样就好,朕还怕……”一转念忽然脸露笑意,“你还会和人瞪眼睛,怎么朕从来没见过,是什么样子啊?”
永璂看他笑,知道应该是没事了,暗呼侥幸,这可真是被吓掉了半条命,心里大赞皇阿玛近来英明神武,处事大大地清爽公正。
放下心来,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儿臣也是实在生气了才会去瞪人家的,那样子肯定不好看,父皇没见过也罢。”
乾隆可不认为没见过也罢,温吞水儿子竟然还有和人瞪眼睛吵嘴的时候,那样子肯定有趣得很,只是他现在很有些身心俱疲的感觉,这乐趣也只好以后再说了。
“你今天别回阿哥所了,直接去偏殿歇着吧,朕让人一会儿把晚膳给你送去,吃了早点睡,朕今天也有点累,下次再去澄瑞亭赏夜景好了。”
永璂经过刚才那一番‘惊吓’也是有点手脚发软,需要去躺躺了,于是悄悄抹了两把汗,答应着退了出去。
高无庸对今天陛下的作为很有点意外,按照他多年跟在乾隆身边的经验看,这么件有损陛下龙颜的事情,就算不怪十二阿哥,那乾隆也得发作一下才对,容贵人要处罚,十二阿哥这边不论轻重也得给个警告,至少要有个闭门思过什么的,怎么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算了呢?
抬头看看斜靠在龙椅里沉思不语的乾隆,高无庸心道也许陛下在为难,毕竟最近这么宠爱永璂,要挑个不轻不重的处罚是挺不容易的。
果然就听乾隆忽然叹了口气,“朕刚才为难了一路,万一真要是永璂偏看上了那个什么含香,那可就麻烦了。朕给是不给他啊?按理说肯定是不能给的,可因为个女子伤了朕和他父子间的感情太也不划算。然后朕就琢磨着实在不行就给永璂另挑一个绝色美貌的哄哄他,可是永璂年纪还小,没事给他身边放个女人,朕这心里可真不舒服,光想想就觉得别扭。”
高无庸很是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啊?”
好在乾隆心思不在他身上,所以也没计较他那很没规矩的反问,自顾自的唠叨,“幸亏只是那含香自己鲁莽惹出来的误会,朕就说嘛,永璂还不至于眼光那么差会去看上她,她除了漂亮点有些与众不同的香气外,还有什么好处?什么都不是!”
说到这里还转过来征求一下高无庸的意见,“你说是吧?”
高无庸忍无可忍,“陛下您多虑了,容贵人是您的后妃,那和十二阿哥就不是一个辈分的,十二阿哥本就不该对她有什么臆想。退一万步说,就算十二阿哥看上她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那也绝对不会说出来的,顶多自己悄悄喜欢喜欢就完了。”
不想他这一摆大道理还摆出了问题,陛下本来已经轻松的脸色又沉了下来,阴森森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永璂其实是看上容贵人了,就是没敢告诉朕?”
高无庸气得想撞墙,“没有啊,陛下您这是关心则乱,奴才就是那么一说,那应该是没有影的事儿。”
乾隆白他一眼,“没有影的事儿你乱说什么,吓唬朕啊!”
高无庸气闷,都说慈母多败儿,要他看,现在陛下这样子比慈母的危害性还要大,有这么惯着儿子的吗?看到儿子和自己的小老婆有暧昧举动,眉毛都不曾动一下,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去了。
回来之后竟然还在操心不把儿子看上的女人给他,儿子会不会不高兴,真是的,他决定以后收回对陛下英明神武的评价。这位在儿子面前可真是没出息极了。
高无庸却不知道,从撞到御花园的那一幕到现在,他那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经历了多少心情的激荡起伏,能保持住面无表情已经是因为做了这么多年皇帝,颇能做到处变不惊的结果了。
刚见到那两人在一起时,乾隆心中是大惊,他是做梦也想不到会出现这种场景的,他那乖乖的,听话可爱,清秀俊雅的儿子怎么能和那个含香站在一起?
之后就是大怒,滔天的怒火滚滚而来,压都压不住。还没等他搞明白如此怒气到底是对谁发的,就又开始大急了。
旁人看他是站在那里不言不语,不动声色,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其实他脑子里正在飞速地转着,拼命地想应对的办法,怎么样才能帮永璂把这事掩饰过去。
和庶母有染,那绝对是道德沦丧,人伦败坏的大罪,万一传了出去,永璂的前途就要毁了,以后再也别想在人前抬起头来。就算是有他护着,恐怕也堵不住朝中大臣宫内诸人的悠悠众口。
心思转了几圈,决定绝不能让儿子处于这种风险之中,他先问问是怎么回事,最好是能引导着含香和永璂自己说出一个还过得去的借口,然后顺势就当做误会处理掉是最好的。
如果不行,那说不得,今天在场的这些人除高无庸外,他全部都要处理掉,死人自然是没有本事去四处宣扬这事的。
好在那个含香没有傻到家,冲过来就大喊大叫了一通,怎么回事倒是说得挺清楚,理由也算说得通,终于是省了他的麻烦,也救了周围一堆人的性命。
如此一来,自然是再没有心情去夜宴赏景了,况且心里还压着一件事呢,匆匆回了养心殿,屏退众人后,总算问清楚了最后一个问题,心里一块大石落地,只觉得全身脱力,累得他跟刚从木兰狩猎回来似的。

56、一家担忧一家怒

五阿哥和福尔康自含香公主去找十二阿哥后就在翘首以盼,只希望皇上能够被含香的真诚感动,放了小燕子和紫薇。
不过事与愿违,苦等了一晚之后,却得来了容贵人行事鲁莽,冲撞了陛下,被陛下遣人送回宝月楼看守起来,不允许她再随意外出的消息。
两人面面相觑,一齐傻眼,这下真是没有办法了。福尔康还好说,紫薇只会被关三个月,他使劲忍忍还能熬过去。五阿哥就惨了,他的小燕子要被关一年,一年是个什么概念?
就算漱芳斋里不缺吃穿有人伺候,但是小燕子会被闷死的,她又不喜欢读书写字,不会绣花女红,小燕子的全部消遣都是从四处游逛,打打闹闹,多管闲事上来的。永琪很怕一年之后小燕子再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经傻掉了。
“应该不至于啊,皇上他现在怎么会狠心到这般地步呢?含香公主那样的女子去求他都能被赶回来,还不许再随意出宝月楼?这不都成铁石心肠了吗?”福尔康没想到自己这次竟会料事如此不准。
五阿哥没法再坐等下去,“不行,我今天晚上要夜探漱芳斋,尔康,这次你不要再劝我,咱们想了这么多办法,可是到现在一点用处都没有,皇阿玛对我们的恳求连听都不要听,我担心死了,小燕子被关在里面会是个什么凄惨样子,不管冒多大的风险,我今晚都一定要去看看她。”
“唉,我不劝你了,今晚我和你一起去夜探漱芳斋!”福尔康知道劝不住五阿哥了,干脆放弃劝说,而且他也很想去看看紫薇,“我都快要不认识皇上了,他还是我们以前那个宽容,仁慈的陛下吗?以前就算我们闹出了真假格格这样惊天动地的事情,他都能原谅我们大家,可这次却因为小燕子不堪忍受宫里的压力,出走了几天就这样严厉!”
五阿哥也觉得乾隆对他们不再像以前那么好了,“别说你,连我都快认不出皇阿玛了,他现在全部的心思都被皇后母子占去,没想到十二弟这两年长大了些,竟然会有这么深的心机。不但在众皇子中他要独占一份,连皇阿玛宠哪个妃子都会受他的影响,我前天去求令妃娘娘帮忙的时候,她也是一脸的憔悴,说皇阿玛最近都很少去她那里了。”
福尔康诧异,“不会吧,那你前天回来怎么不告诉我,光是说令妃娘娘身体不适,我们最近不能去打扰她。”
永琪看他一眼,“这是皇阿玛后宫中的私事,我当然是能少说就少说。况且这种事情,要是紫薇和小燕子子啊,令妃可能还会和她们多说一点,是我就不方便了,她也就是那么隐晦地提了几句,我当然不能出来就乱传话。”
福尔康急道,“那不一样啊,你怎么这个时候忽然死板起来了,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一定要把情况度完完整整地告诉我,这样我们再一起商量营救紫薇和小燕子的办法时才能想得更周到全面,不会出纰漏,你赶快告诉我,上次令妃娘娘到底都和你说了些什么啊?”
永琪叹道,“我一见到令妃娘娘就发现她憔悴了不少,人也看着没精神,说了半天话才知道皇阿玛他现在很少去延禧宫了,娘娘心里难过才会这样。
我问令妃娘娘是怎么一回事,她就苦笑说皇阿玛坐拥后妃无数,也的确是没空经常想起她这个旧人。
我却不认为是这样,娘娘她看上去还是那么的美貌温柔,后宫里没几个人能比得上,而且皇阿玛以前对她的感情是不一般的,以前他经常会去延禧宫坐坐,还会带着另妃一起去漱芳斋看小燕子她们,一起说说笑笑,像真正的一家人,那个时候的皇阿玛,心里是的的确确有着娘娘这个人的。
所以我觉得他现在冷落了延禧宫必然是有其它原因。果然,再问下去,娘娘就很失落地说也许是她得罪了什么人,有人在陛下跟前说了她的的不是,估计陛下念着以前的恩情没有发作,但是也不再有恩宠了。
令妃娘娘是我见过的最温柔善良的女子,这宫中虽说尔虞我诈,小人无数,但也很少人不喜欢娘娘的,我们算来算去,她得罪过的,还要有身份能在皇阿玛面前说得上话的也就只有皇后母子了。”
福尔康凝神听完,思量了一会儿,“没想到令妃娘娘最近也这么艰难,我们自顾不暇,这段时间都没有去关心她,真是不该。不过你们分析的虽然有道理,但是没有真凭实据,我想……嗯,不如这样,我们今晚在夜探漱芳斋之前先去探一次宝月楼,我觉得含香公主这次去向皇上求情的事情也透着蹊跷,她不是先去找的十二阿哥吗,怎么就忽然变成冲撞了陛下呢?要是十二阿哥带她去见的皇上那就不存在冲撞的问题:反之,要是十二阿哥没同意带她去见皇上,按理说她根本见不到皇上人才对……”
永琪点点头道,“不错,这些事情是应该赶快查明白,如果真的是十二弟他在背后刻意捣的鬼,那我们就太被动了,现在他在暗,我们在明,谁也不知道他每天跟在皇阿玛的身边会说些什么,要是他一直还在记恨我们,总是在找机会报复的话,那我们就…”抬头和福尔康对望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危险”二字。
五阿哥和福尔康这边计划着晚上先探宝月楼再探漱芳斋,力求把乾隆最近对待他们如此不客气的原委查个一清二楚。
皇后这边也急得要跳脚了,她昨晚用过晚膳,正和容嬷嬷还有几个心腹女宫查看着宫中各处入秋之后份例用度的支领情况时,忽然得到了张明传来的陛下的口谕。
她顶着个皇后的头衔,其实要干的活儿还是很多,以前不懂,总把心思放在挑衅陛下的耐心和对付令妃上面,对这些正事反倒漫不经心,让下面的人钻了不少空子不说,还不落好,人家都以为她胡涂好欺负。
现在定下心来才发现,手里的这些权利是很重要的,很多人汲汲钻营,费尽心思而不可得的东西,自己却不知珍惜,实在是傻极了。
不见令贵妃那么一个爱装门面,总是要做温柔善良状的女人,在陛下吧掌管后宫的权利临时交给她时都急急忙忙地接受了,也没说摆出她惯有的那副谦恭忍让样子推让一下。
所以皇后现在踏踏实实地认真处理后宫事务,而认真做事之余还意外地从中找到了不少乐子。
比如才刚运来了一批极品银丝木炭,这是专供后宫贵人以上品级的人用的,烧起来不但很少烟气,反而会有丝丝松木香。运到时,她就先卡着露天放了一晚,没给入库,等第二天才“想”起来,赶紧收进库区。
然后又秉承着心胸宽广,先人后己的原则把最上面那层受了潮的最先送去了延禧宫,后面的再根据她自己的喜好依次送去各宫,最后一层留给自己和太后。
分派完之后神清气爽,心情愉悦,暗道哪里去找自己这么不辞劳苦,兢兢业业的皇后,连后宫中人用的木炭都提前这么早就分发到位了,大家天冷时保证都有得用,谁也不会冻着。
这天晚上正在兴致勃勃地查着帐,发现漱芳斋近来好像不少摆设对象都损毁过快,不少东西都重新申领过,和容嬷嬷商量着是给漱芳斋另外置办一套粗木家具外带石屏瓦盆抗摔打的物件好呢,还是干脆去太后那边说一声,先向她老人家讨个主意,免得被人家说自己虐待了格格。
不想乾隆身边的太监竟然忽然给她送来一个噩耗:容贵人和十二阿哥在御花园中拉拉扯扯被陛下撞到,陛下命人将容贵人送回宝月楼,不许再私自外出,让皇后赶紧派人去教导教导,让她别再这样没规矩了,要是教不好就酌情直接去了她的贵人品级,不必再去奏请陛下。
那拉皇后听得差点晕过去,值问那十二阿哥皇上是怎么处置的?来人竟然告诉她说不知道,他们当时奉了旨意就赶紧送容贵人回宝月楼了,然后直接来不得坤宁宫,不知道陛下后面怎么处置的。
这还了得,皇后当时就想冲去养心殿,总算容嬷嬷这次比她冷静,认为万一皇上正在生气,那皇后去了只会火上浇油,还是先派人去打听一下情况,明早去求太后的好。
抓心扰肺地等了大半夜,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说养心殿里没什么大消息传出来,陛下应该是已经安寝了,十二阿哥也一直没见出来,估计是按老规矩睡偏殿去了。
稍稍放下些心,不过肯定也是没法睡的了,熬到第二天一早,再派人去打听消息,回报说十二阿哥照常去上书房读书了,远远的看了一眼,气色还好,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下皇后总算能放下心来了,不过越想越生气,这臭儿子都干的是些什么事儿?怎么能和那个容贵人搅合在一起,小小年纪竟然也会好色了!问题是你好色就好色吧,去好谁不行啊,色胆包天地竟跑去招惹乾隆的妃子!就算…就算现在好像是没什么大事,但是不知道她这额娘差点被吓死啊!连派个人来知会一声都没有!一拍桌子,“碧霞过来!”
碧霞看她脸黒得像锅底,小心翼翼地过来,“娘娘有什么吩咐?”
“你给本宫去上书房门口守着,只要看到永璂一出来就给我拧着耳朵抓回来!看我这回不好好收拾他!他要气死我了!”
碧霞跟着皇后日久,知道她平时虽然看着严厉,其实对自己人都是很好的,所以大着胆子拒绝,“娘娘啊,您绕了奴婢吧,这事儿就是再给奴婢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干那!”
皇后瞪她一眼,“你不敢干?”
碧霞谨慎点头,“是啊,真不敢!”
皇后哼了一声,“没用的东西,更衣,本宫自己去!”
永璂头天晚上没睡好,在上书房头晕脑胀地撑到午后,好容易可以走了,连忙带着云朵和小蓝子往回走,一路走一路揉眼睛,准备赶紧回阿哥所补个觉,晚上还得和乾隆好好“沟通沟通”,昨天的事情他想来想去都觉得不放心,一定要好好解释一遍才行。
迷迷糊糊地正走着呢,忽然感觉有人拦路。
自昨晚他被含香公主拦过一次以后,就对有人半路拦截这件事有了阴影,立即后退两步,“什么人啊,小蓝子!”示意小蓝子赶快帮他挡开。
谁知小蓝子没动静,耳朵上忽然一凉,就见他皇额娘怒气冲冲地站在面前,心里大叫不好,“额,额娘啊,您怎么上这儿来了,这是干什么啊?”
皇后拧着他的耳朵怒道,“你这个混账小子,干什么!你还敢问我干什么?跟我回坤宁宫去,这回不给我解释清楚了我饶不了你!”
乾隆昨晚一没睡好,把事情前前后后又想了几遍,最后终于确定那应该就是误会,不会再有别的了。这才放心睡了一会儿,下了早朝之后又想起自己昨天光顾得想心思了,也没安慰儿子几句,就凭永璂最近那谨慎样子,碰到这种事情肯定会被吓得够呛,于是不辞劳苦地也来了上书房。
顶头就撞见皇后拧着宝贝儿子的耳朵正往过走呢,永璂也不敢使劲挣扎,只得不停讨饶,“额娘,额娘,您松手啊,儿臣跟您走就是了,很疼的啊,快松手吧,这被人看见成什么样子啊……”
危险人物
含香公主被人送回了宝月楼后就满心的忧郁茫然,她不知道怎么会搞成了这个样子,陛下根本不要听她说话,毫不留情地就把她硬送回来。
沉思了一天,在入夜时分迎来了五阿哥和福尔康,两个人都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还用黑色帕子蒙住了脸,悄没声的在含香公主倚着的窗口露出头来,吓得含香公主差点惊叫出声。
福尔康眼捷手快,一把捂住含香的嘴,“别怕,是我们!”说着,翻身从窗口跳了进去。五阿哥随后也翻了进去,抬手摘下脸上蒙着的帕子,露出本来面目。
含香公主睁大眼睛看着忽然冒出来的两个人,福尔康也取下蒙脸的黑帕,冲她微微一笑,“我们不方便光明正大地来看你,没办法,只好出此下策了,公主莫怪。”
含香公主终于反应过来了,“是你们,”幽幽叹口气,“难为你们想出这个办法来见我,对不起,这次我没有好消息能给你们,陛下他根本就不肯听我说话!”
福尔康安慰道,“我们都知道了,你千万不要自责,我们都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恐怕是有人在背后操控着的。我和五阿哥冒险来见你,就是想了解当时的真实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请你详详细细地告诉我们好吗,每个细节都不要错过,这非常重要。”
含香公主惊讶,“有人在背后操控?你是说有人故意害你们?怎么会这样?”
五阿哥苦笑,“恐怕真的是这样。所以我们现在一定要把事情弄明白才行。”
听他们这么说,含香总算有些释然了,她很认真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从她在那个假山石后等十二阿哥开始,一直到十二阿哥很冷峻地告诉她不会帮她的,然后陛下就来了,直到无论她说什么陛下都不理,硬是派人把她送了回来。
“你是说你拉着十二阿哥的胳膊求他时被陛下撞见了?那他为什么只是处置了你,十二阿哥那边却一点事都没有!”福尔康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
含香公主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和陛下解释了,我是在恳求十二阿哥帮助我,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其它不可见人的事情。”
这次轮到五阿哥发言了,“含香,你来自回疆,那里民风淳朴,所以你大概不了解我们这儿对这些礼教大防看得有多重,按理说你是十二阿哥的庶母,又这么年轻美丽,他也不是小孩子,你们平常连说话都要站得远远的才对,更遑论互相拉着了,这可是犯了大忌讳,没想到你就这么解释了几句皇阿玛就不追究了,他,他这也太宽容了……”
这次夜探宝月楼得来的消息,虽然和福尔康,永琪两人事先设想的有很大出入,但是他们心里的震惊更甚,这得是什么样的器重才能让乾隆对十二阿哥连这种事情都不追究。
这样一个人要是有意无意地经常在乾隆耳边说说紫薇和小燕子的不是,那她们俩这辈子都不要想出漱芳斋了。
被怀疑成危险人物的永璂这两天也确实是在考虑关于福尔康和五阿哥的问题。他发现这两人总是想当然地认为他应该还是十岁时那个天真没经历过人情世故的厚道样子,并由此给他搞出来许多麻烦。
就拿这次莫名地被含香公主盯上,差点在御花园上演了一出‘捉奸成双’的倒霉戏码来说吧,就是这两个人想当然地认为他肯定会被含香感动,然后义不容辞地带着她去见乾隆才会惹出来的。
幸亏他现在比较的聪明伶俐又漂亮,很招人爱,所以乾隆对他的事情耐心十足,宽容大度,这才惊险过关。这么说虽然有点臭美的嫌疑,不过他皇额娘是这么认为的,那他就姑且也这么想吧。
但他从小就不是最聪明讨喜的那一个,也并不知道自己这种忽然就冒出来的特质能保持多久。况且一遇到危急情况就要仰仗着旁人对自己的偏爱过关,那可是这世上最不保险的事情了,须知最易变的就是人心。
所以他可不敢保证以后每次都会运气这么好。他皇阿玛的儿子毕竟还多着呢,以后要是又喜欢了别人,那他就要靠后站了。当乾隆的心思不在谁的身上时,处罚起来是绝不会心慈手软的。
也许应该趁着现在父皇对他还不错,拼着冒一次险,把这两人还有漱芳斋的两个格格一次撸到底,让他们以后再没有来折腾自己的可能。
生在帝王家的无奈不谛于此,竟要动脑筋去对付自己的亲兄长,亲姐姐。如果事情能发生在可控的范围内,永璂宁可自己吃点亏也不愿费力去作这种让他心情阴郁的勾当。
可惜在这深宫中,出任何一点差错,他都控制不了。就好像上次在延禧宫中,九格格摔伤之后,他不忍心那些宫人受罪,稍微迟疑了一会儿没为自己辩解,之后他就再没有机会辩解了。
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怕,要是令妃再心狠一些,稍许示意那两个太监下手更重点,打死他都有可能。当然不会当场毙命,但是被打了板子,伤太重了养不好的大有人在,到时候他皇额娘恐怕也要跟着活不成了。
这次的事情其实也很凶险,五阿哥和福尔康光是看到他最近在乾隆面前很得宠,就把容贵人指点到他这里来,那两个人就不想想,含香要说的那事情乾隆九成不爱听,而且含香公主那人行事很没有分寸礼法,万一触怒了陛下,那不是要拖累到他吗。直眉愣眼地就敢把人推到他这儿来,最后还不就是出事了?
那拉皇后要不是担惊受怕了一晚上所以急怒攻心,又怎么会做出堵在上书房门口抓他的事情。那天幸亏乾隆及时赶到才拯救了他那可怜的耳朵,不过丢人是丢到家了,搞得他好几天都不太愿意看到那天乾隆带去的那些随从。
所以,就算他不替自己想也得为额娘打算,不能总是这样被动,事实证明,并不是他老实不动,倒霉事就不会砸到他头上的。做人应当懂得防患于未然的道理才行也许应该先想办法劝皇阿玛把紫薇和小燕子放出来。
当永璂把他这个想法告诉皇后的时候,那拉皇后的下巴差点掉下来,“永璂,你胡涂了!不是要想办法让那些人以后别再来找咱们的麻烦吗?这两个已经现成关起来的,你干嘛还要想办法把她们放出来?”
永璂摇头,“额娘,您想啊,五哥和福侍卫到底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御前侍卫,大学士之子,还是个准额驸,仔细想起来,要是他们自己不犯错,要动他们还真不容易呢。”
皇后迟疑,“你的意思是把那两个爱闯祸的弄出来,等他们自己出了差错时再去推一把?”
永璂点头,“前一阵五哥张罗来戏班子给太后解闷,永瑆就说他们肯定有问题,现在缺了两个人,他们的小动作就做不下去了啊。不过我也没多大把握,皇阿玛那人看似喜欢人家拍马溜须说好听话,其实是很精明的,下面人的小动作除非是他不想管,不然很难瞒过他。”
皇后看着儿子还略嫌稚气的脸,心里难受,“永璂,额娘真不想你小小年纪就天天操心这些个尔虞我诈的事情。”轻轻摸摸他的脸,“你是额娘的宝贝,额娘就想你开开心心地每天去读读书,练练武,平平安安长到十五岁,要是你能干,就入朝效力,做些功绩出来,要是不能干也不要紧,咱们就出宫建府,娶个小福晋安安稳稳过日子,过些年论资排辈也能封个贝勒,郡王什么的,可是现在却……”声音哽住,说不下去。
永璂抱住皇后蹭蹭,“额娘,您想什么呢,没事啊,我们现在这样不也过得挺好的。这人生在世啊,总是要有点烦恼的,连曹操那样的枭雄不都还会慨叹‘去日苦多’吗,更何况我们了。而且也不用费什么大气力,就是顺便帮那两个格格说两句话,然后再留点心看着他们那伙人,等到他们有异动的时候赶紧揪出来,不就行了。”
皇后拧他,“你才几岁啊,说话就这么老气横秋的,少在这儿宽慰我了,说得这么轻松。”
“就是这么回事嘛,额娘您可不能再随便拧我了,上回我被皇阿玛笑话了一整天!”
“我是你额娘,干这个是天经地义的,谁让你这混账小子闹那么大事都不记得派人来说一声,额娘我那算是客气的了!”
对儿女的教育
小燕子,紫薇被关漱芳斋里整整两个月了,在此期间小燕子想出了无数逃跑的办法,其中的一半在还没来得及付诸实际行动时就被紫薇及时发现,和金锁两个拼死力劝阻住了;另一半是实施了却没有成功,统统被看守漱芳斋的侍卫发现然后拦了回来。
这次被派来看守漱芳斋的侍卫全都铁面无私,对着格格也不肯放水,所以小燕子根本不是对手,每次都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因此她那日子也算过得多姿多彩,颇不寂寞。可怜紫薇没她那么会自得其乐,只好每天弹琴念诗以排遣心中的忧郁和对福尔康的思念。
五阿哥和福尔康倒是记挂着要来探望她们的,可惜这里不比宝月楼。乾隆这次是决心要给他们一个教训的,所以派来看守的人都很有些真功夫,而且是个顶个的小心谨慎,所以五阿哥和福尔康根本进不去漱芳斋。
夜探也不行,他们的功夫虽说在京城的权贵子弟中算是不错的,平时走在大街上对付三五个地痞恶霸也是不成问题,但对付训练有素的宫中武士那还是差得远。潜伏在漱芳斋外数个晚上,想要伺机而动,可惜每回稍有异动就会有看守状似无意的晃过来,让这两人很有老虎吃天,无处下口的感觉。
就在这些人除了小燕子仍然斗志昂扬,其余几个都有点灰心丧气时,乾隆的旨意好似及时雨一般来了——命两个格格去养心殿见驾。
这是她们犯了事之后,这么多日子以来,乾隆第一次见她们,紫薇心情激动,决定要好好向乾隆认个错,她们总是任性胡来,皇阿玛是一直都在宽容着她们的,不想这次惹得皇阿玛真的动了怒,她心里内疚无比,一直想要认错的,可惜就是出不来,这时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
及至到了养心殿,看到五阿哥和福尔康也在场,紫薇和小燕子都顾不得别的了,一个冲上去叫“尔康!你也在,太好了”,一个冲上去叫“永琪,可算见到你们了,你这么狠心,一直都不来看我!”
五阿哥和福尔康也激动迎上,一个叫,“小燕子,你没事吧,我要担心死了,那些看守有没有难为你们……”另一个叫,“紫薇,紫薇,终于见到你了,我最近都要夜不能寐……”
永璂陪着乾隆坐在上面,只好看了一场几人的久别重逢之深情告慰篇,肉麻得不行了,轻轻地道,“皇阿玛,紫薇姐姐和小燕子姐姐她们可真的都是性情中人啊!”
乾隆看着也有点眼晕,又很怕他们影响坏了永璂,他现在很不喜欢永璂去碰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虽说儿子总会长大,其实已经长大了,但他就是不喜欢,于是皱着眉头看高无庸,冲着下面几个旁若无人,就快要喜极而泣的人一努嘴。
高无庸会意,使劲咳嗽了一声,“两位格格,五阿哥,福侍卫,您们有什么话稍后再说吧,见陛下不请安可是大不敬啊!”
那几人才反应过来,连忙行礼,小燕子藏不住话的,立时就开口抱怨,“皇阿玛,您这次可是太厉害了,就算是我不对,您也不能说关我就关我,况且一人做事一人当,您把紫薇也关起来就更不应该了,她多委屈啊!”
紫薇连忙推她,“是我不好,没有劝住你,皇阿玛做的裁定是很公正的,紫薇没有一点委屈。”
乾隆顶平了脸,“小燕子,这就是你在漱芳斋静心了两个月后的想法?”
五阿哥看话头不对,连忙道,“皇阿玛,您是知道的,小燕子她就是这个口没遮拦的样子,她肯定是已经吃到教训了。”
乾隆淡淡看他一眼,“朕本来想这次一定要给你们一个能牢牢记住的教训,绝不心软的,只是……”转头看看福尔康,“这两天总是有人来报,不光是漱芳斋里面三天两头的有人背了绳索铁钩什么的往出爬,就连漱芳斋外面一到晚上也总是有人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五阿哥和福尔康一齐傻了眼,本以为陛下今天这是回心转意了,才把他们都叫了来,谁知道竟是兴师问罪的。情急之下齐声道,“皇阿玛/皇上,请您开恩吧,别再把两个格格关起来了,我们/儿臣就快受不了了!”
乾隆先不理他们,转头问永璂,“永璂觉得呢?这事儿怎么办才好?”
永璂一愣,他这个皇阿玛的行径可真是心血来潮得厉害。他这几天私下里是和乾隆提过几次,在宫中路遇五哥的时候发现对方憔悴不少,也就是含蓄地帮下面这几个人说说好话,不过那都是在没人时提的,这怎么又当众和他说起来了。
只得道,“皇阿玛决定的事情自然是有皇阿玛的道理,不过儿臣觉得紫薇姐姐和小燕子姐姐都已经在漱芳斋里反省这么久,应该也是能明白皇阿玛对她们的苦心了。她们两个一直都是自由自在的性情,这样一直不能出门,万一闷出毛病来就不好了。那岂不是反而要让皇阿玛一番教导的苦心落到了空处?漱芳斋内外最近的这些动静大概也是因为小燕子姐姐被闷得狠了才会有的,如今不如就看在五哥和福侍卫的面子上放她们出来吧,把禁足换成别的什么,儿臣想着应该更好些。”
乾隆一笑,“你想得倒挺多,好吧,就依你说的。”
转过去先对紫薇道,“紫薇,朕知道你大概是会有些委屈的,这次完全是小燕子闯的祸,朕却连你也一起罚了。”
紫薇诚心道,“紫薇不委屈,皇阿玛……”
乾隆挥手打断她,正色道,“你不用多说这些,朕只是想让你记住这个教训,以后遇事不要再一味地帮亲偏友,也不要偏听盲从。自从你受了明珠格格的封号后你就不再姓夏,而是姓爱新觉罗,这是我大清的国姓,你不可以辱没了它。做事前多想想,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自己要有担当,朕不想以后再看到你明知不该却还要陪着别人一起闯祸,不是从犯就是袒护,闹到不可收拾之后再来求朕的原谅。就算朕是你的皇阿玛也没有一直纵容你们的道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大清的祖宗家法是不能荒废在朕的手里的。”
紫薇被说得抬不起头来,半晌才轻声道,“紫薇明白了,对不起,皇阿玛,我们以前的作为竟然让您这么失望,紫薇今后一定,一定管好自己。”
余下那三人也不敢出声,一时殿中静悄悄一片。永璂暗赞,皇阿玛果然是做了那么多年皇上的人,随便说几句就这么有气势,自己可要多学学才行。
乾隆再去看五阿哥,“永琪,说实话,你最近的所作所为也很让朕失望,好男儿当壮志凌云,胸怀天下,况且你还是个皇子,天生就比旁人不同,这大清的天下不光是要靠朕来撑着,你们也要帮朕分担才行,可你自己说说你这两年的心思都用在哪里了?在朝堂上都有什么功绩办过什么差事?”
五阿哥连忙跪下,“儿臣惶恐,没能为皇阿玛分忧,是儿臣的不是!”
乾隆挥手让他起来,“你这么大了,大道理该懂的都明白,朕也不多说什么,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再去看小燕子,“小燕子,朕说别的怕你也听不懂,你就记住一句话,我大清的格格封号不是菜市场上白菜萝卜,还能讨价还价,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下回再敢做这么不尊礼法,蔑视朝廷封号的事情,你就直接去宗人府吧,不管是义女还是亲女朕都绝不会姑息。”
他这段话,小燕子其实还是有几处没听懂,不过她也不傻,脸色还是会看的,这时就不敢再乱说话,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
最后轮到福尔康,乾隆不耐烦和他多费口舌,“你也好自为之吧,别要做出连累了福伦那一大家子人的事情,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再对众人道,“行了,朕也不再另罚你们什么了,紫薇和小燕子可以出漱芳斋了,你们都下去吧。”
这句话小燕子立刻听懂,跳起来就欢呼一声,可惜其余三人都表情阴沉,没人去符合她,紫薇和永琪一边一个按住她一起告退下去了。
待那几人都退了出去,乾隆微笑着看永璂,“你这几天不是一直想帮他们求情来着,怎么样,父皇今天当着他们的面让你卖个好处给他们,这可满意了?”

59、自种的苦果

乾隆将紫薇,小燕子连带着五阿哥和福尔康都叫到养心殿去,狠狠敲打了一顿之后就解除了两个格格不得出漱芳斋的禁令,算是放过她们了。
然后立刻转回头来,一脸缴功的样子问儿子满意否。
永璂哭笑不得,心想您当着我的面这么声严色厉地说了他们一顿,他们哪里还会有心思记我的好处啊,回去之后还不得集体闭门郁闷几天,等到他们心情好转那得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怎么可能还会记得我帮他们说过好话求过情。
这皇阿玛可真够坏的,估计他自己也觉得不能总是把两个格格关着,本来就想找借口放人了。这两天正好看到自己有求情的意思,就顺水推舟把她们从漱芳斋里放了出来。
还顺便说是依着自己的意思办事,其实自己什么好处也没得着,幸亏他的初衷就只是想把那两个格格弄出来,并不是想人家领他恩情,不然这会儿他得跟着那四个人一起郁闷。
对于乾隆这种顺水卖好的行为是坚决不能苟同的,不然他皇阿玛肯定又要挟此小恩惠要他干这干那的了。最近乾隆又在他身上发现不少新乐趣,动辄就会找借口让他给干点和他扯不上半点关系的事情。
比如陛下批奏章的时候给在旁边研个墨啊,茶太热了给吹吹凉啊,陛下想歇会儿了给敲敲肩啊什么的,幸亏现在天气不热,不然估计还得没事给陛下再打打扇。竟是些宫女太监才该干的小破事儿,随便找个什么借口就派到他身上了,都能气死人。
不过乾隆这也不是故意对他不好才使唤他干这些活儿,乾隆开始时是开玩笑,没事时和儿子打个小赌永璂输了,或是儿子书背得不好时,他也舍不得使劲说,就干脆让永璂干干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
不想越来感觉越好,虽然永璂那根本就不是伺候人的主儿,这些事情肯定干得不怎么样,经常会出现墨汁溅出来了,茶水太凉了的失误,但他就是很喜欢,不好也喜欢。所以就慢慢养成了习惯,总想找借口让永璂帮他干点什么。
而且要是两人打赌时,陛下的赌品绝对好,肯定不赖账,如果是乾隆自己赌输了,他也会给永璂做这些事,所以永璂就不好意思抱怨了。
可毕竟轮到陛下做的时候是少之又少,永璂打赌经常输不说,还总是会被乾隆抓住一些小借口来敲诈他。就好像上次在御书房门前,乾隆只是顺手把他从皇后那里解救出来,永璂就被要求给敲了半个时辰肩膀,还被笑话了一整天。
永璂事后想想觉得自己好像上当了,那时候就算乾隆不开口,皇后也不会做御前失仪的事情,自然会放开他的耳朵。所以他这活儿算是白干的。
因此他最近都小心翼翼,以免给他皇阿玛又沾了光去。
这时见乾隆又来绕他的话,便立刻很严肃地道,“儿臣可从来没有过帮小燕子姐姐她们求情的想法,皇阿玛定下的事情自然是最有道理的,儿臣怎么能随便干预呢,皇阿玛您这怕是误会了。”
乾隆看他不上当,有些扫兴,“你这么小心干什么,给父皇研个墨,端个茶你就吃大亏了?真是的,你应该多去读读卧冰求鲤,扇枕温衾的典故,好好向古人学学。”
永璂不为所动,继续严肃,“皇阿玛,您想多了,儿臣给您做事那可是诚心诚意,绝没有找借口推脱过。”
乾隆撇撇嘴,觉得他这话说得也实在太没诚意了,大叹人心不古,如今的儿子可比不得古时那些孝子贤孙了。
想一想又嘱咐道,“朕知道小燕子她们一直和你额娘的关系不大好,可是以前的那些事情你额娘也未必没有错,况且都已经过去了,你也别太放在心上。现如今朕也在拘着她们,那两个丫头近来应该不会再乱生事端的。今天的事情他们多少也要记你些好处,大家就此握手言和不是很好吗。你且再忍忍,等转过年去,朕就给他们办婚事,等她们两个嫁出去了,你怕是想见她们都不容易。”
永璂暗暗叹口气,点头答应,心知乾隆能对他这么说已经是很不容易,当初皇后和两个格格间的纷争曾经惹得乾隆大怒,差点废后,现在他能把话说成这个样实在很给自己面子了。自己这次平白无故地替紫薇和小燕子说话,皇阿玛肯定还是会觉得其中有问题,这也是提点自己一下,别再去多生事非。
可这是一件彻头彻尾的胡涂官司,很难说得清其中的是非对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就拿上回自己向紫薇和福尔康透漏了一些晴格格选婿的假消息来说。在乾隆看来,那肯定是自己不对,可是在他本身来说,是那两人话语里先污蔑了他皇额娘才是。自己那么做一是嫌他们太烦,二也是略施小惩,自我认为理直气壮得很呢。
这些话多说无益,还是赶紧去和额娘打个招呼,告诉她那两个格格被放出来了,让她最近小心点,尽量别去理睬那两人,记得前两天还听容嬷嬷乐呵呵地提起要给漱芳斋换一套粗木家具,瓦盆石瓶的事情,让她们还是算了吧,干这点小事无关痛痒的,也出不了多少气,还容易被人拿到把柄,要是小燕子为此去皇后处大闹,论起缘由来搞不好陛下还是会判额娘理亏的。
不过永璂现在要去趟坤宁宫也挺不容易,乾隆一般都会推三阻四的不让他去。
果然这会儿听他说晚上想去给皇后请安就立刻皱起眉头,“又要去坤宁宫?永璂你不是前天才去过吗?”
永璂应付他这种每次必要说一遍的话已经驾轻就熟,也不乱找理由了,就直说自己想去,“儿臣挂念着皇额娘啊,这两天天气冷了,也该去请安问候的,父皇不是才让儿子多学学卧冰求鲤,扇枕温衾的典故吗?卧冰求鲤不太容易做,但是勤快点,多去给额娘轻轻安总是应该做到的。”
乾隆心想,那是让你学了来孝敬你父皇我的,这可好了,又被皇后捡了现成便宜去。他实在就不明白了,皇后那么一个又冷又硬的人,这儿子怎么就对她这么上心呢,在乾隆的印象里,没有哪个阿哥会像永璂这么离不开额娘的,有时一个月只见一两次面都是正常。
这个问题闷在心里许久,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永璂啊,不是父皇说你孝顺额娘不好,只是你这也有点太操心了吧,那个是你额娘,该她照顾你才是,你平时只要做到礼数周到,恭敬孝顺就好了,不用这样连刮了阵风都要赶紧跑去看看你额娘有没忘记加衣服吧。”
永璂不语,想了想才道,“我额娘是不一样的。”
“嗯?怎么不一样了?”
永璂很不想和皇阿玛去仔细剖析这件事,可是被问到了面前,自己要是说不出个合适的因由,只怕接下来乾隆就要明着规定他以后每月去看皇后的次数了。
斟酌了一下道,“儿臣小时候也不是这样的,只是上次我受了伤,昏睡了两天,我额娘就那么不眠不休地守了我两天,后来我醒了,刚睁开眼,就看到皇额娘在床边抹眼泪,容嬷嬷要她去休息,说她再这样下去也会撑不住了,我额娘她都不肯,她说要是我…那她…,我那段日子其实很顽劣的,总是惹额娘生气,可她从来没有怪过我…恩,那时候儿臣就对自己保证,以后一定要好好孝敬额娘,再也不会让额娘为我担心的。”
抬头看看乾隆,“所以儿臣现在有空就会去趟坤宁宫,让我皇额娘看看我挺好的,然后儿臣才能放下心来去做别的事情。”
乾隆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大锤狠狠砸了一下,却原来是这样一个因果,真是可笑,自己近来还明里暗里地和皇后较劲,其实在永璂心里,自己怕是根本没有资格去和皇后比的吧,不过他能说什么呢,什么都没的说,真正的无话可说。
永璂那次在延禧宫摔伤了九格格,自己当时连想都懒得多想,直接就按他们的提议罚了,那事说过就算,乾隆当时真是一转身就忘记了,后来才隐约知道永璂伤得有点重,可也没怎么当回事,反而因为太后一回宫就把这事揪出来教训人而有点烦。
现在稍微想一下就能知道,那时候皇后在宫中的地位岌岌可危,令妃是最受宠的妃子,还代替皇后管着后宫,下面的人能不巴结她吗,当时好像五阿哥还提议让令妃监看的,行刑的人就算本不想出力,这下都得下狠手,那时除了皇后外谁都没把永璂当回事过,全部都在想着怎么给令妃出出气,永璂却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世上的事果然是既有业因必得业果,自己种下的苦果原来味道是如此苦涩难咽。永璂这么淡淡的几句话在他听来真有彻骨之痛,不知道儿子那会儿有多么的难熬,反正他这时浑身都在剧痛,痛得连心都好像抽成一团了。

60、两个阵营

小燕子虽然终于没有真的被关一整年,紫薇也算是被提前解禁的,但是这两个格格和五阿哥与福尔康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乾隆训斥他们的那通话太过严厉了,除了小燕子大大咧咧的没事外,紫薇和永琪都觉得很抬不起头来。福尔康虽然得到的圣训不多,但是乾隆对他说的那也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因此几人一起郁闷满胸。
再看到十二阿哥悠悠闲闲地站在乾隆身边,轻轻几句话,就让他们不得不受了一个大人情,这几人的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曾几何时,那个只能跟在他们身后跑来跑去,偶尔得到他们几句关注就会开心无比的十二阿哥已经完全不再和他们有瓜葛了,而且已经成了陛□边比他们重要得多的人物。
回到漱芳斋后,彩霞,小卓子几个人连忙迎了上来,他们因为看到最近在漱芳斋外看守的侍卫们都撤走了,所以全体满脸的喜色,估摸着应该是皇上已经原谅了两位格格,允许她们出门了。
小燕子看到几人迎上来就很给面子地大叫,“小卓子,小凳子,彩霞大家快摆桌酒来庆祝庆祝,我和紫薇终于可以出门了!”
那几个宫女太监纷纷叫好,先恭喜还珠格格终于熬出升天,不必再天天爬墙头了;又恭喜明珠格格终于得到了皇上的谅解,不必再天天琴诗抒情,肯定是格格这些日子天天做诗唱曲的抒发对皇上的愧疚之情因而感动了皇上。
五阿哥不耐烦,“行了行了,你们少在这乱拍马屁,都下去吧,我们要静静,好好商量些事情。”
小燕子不高兴,“永琪你乱甩什么脸色,怎么着?我和紫薇不用再被关在漱芳斋里你反而不乐意了?”
五阿哥不高兴,“你胡说什么呢,你不知道这段日子我有多担心,又有多着急,我和尔康把所有能想的办法都想到了,能拜托的人也逐一去拜托过了,到了晚上还得来漱芳斋门口蹲着找机会,看看那些守卫们会不会有松懈的时候,我俩能悄悄进来看看你们,你们被关在里面不好过,我们两个在外面的其实更加难熬!”
“那现在我们都出来了你为什么还不高兴?一张脸拉得三尺长。”小燕子嘟嘴。
“好了,好了,小燕子,五阿哥,你们一人少说一句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好好分析一下眼前的局势。”福尔康打断他们,又向紫薇使个眼色。
紫薇会意,和福尔康一起把两人拉进房中,又让彩霞,小卓子给送点茶水来,然后就在门口守着,要是有什么人来了就赶紧知会他们。
几个宫女太监看看气氛不对,也不敢多说话了,送了茶进来之后就静悄悄地守在外面。
“好了好了,不就是被皇阿玛说了几句,你们至于这样吗,他以前不也是总要教训我们的吗?我们又不是没听过!”小燕子努力想活跃一下气氛。
紫薇叹气,“小燕子,我有时真的羡慕你,怎么样都能开心,你觉得被皇阿玛说两句没什么,我可不行,我的耳边一直响着皇阿玛教训我的那些话,我心里实在是难过死了,没想到他竟然已经对我们这么失望。”
五阿哥也跟着黯然,“皇阿玛以前不会这样要求我们的,他不就是喜欢紫薇的善良清纯和小燕子的天真耿直吗,怎么现在会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怪我没有把心思放在朝中政事上,可是,可是,他难道不明白,小燕子被关着,我根本见不到的时候,我又怎么可能有心思去做别的事情!皇阿玛,他这也太苛求了吧。”
福尔康总是这四人中想得最深入周到的一个,这时听了紫薇和五阿哥的话就沉吟道,“我也觉得皇上比以前变了许多,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我们熟悉的那个宽厚,仁慈,讲亲情的皇上了,我现在觉得他更像一个冷酷无情的君主,”看看紫薇,心疼地拉住她的手,“紫薇,你别难过,你还有我啊!”
“怎么会这样呢?皇阿玛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就变成这样了?”小燕子这次算是叫出了大家共同的心声。
五阿哥和福尔康互望了一眼,一个道,“你们今天觉不觉得奇怪,十二阿哥怎么会帮咱们说话了?他不是已经很久都不来理我们了吗?”另一个道,“皇上今天在下定论之前不是还征求了一下他的意见吗?这有必要吗,要怎么样处置两位格格需要先去问他一个没成年阿哥的意见?”
小燕子叫,“是啊,好奇怪,我当时听那个十二阿哥罗啰嗦嗦地说了一堆还以为他要和皇阿玛说点坏话呢,谁知道最后却是帮我们的。”
紫薇也疑惑道,“你们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了,十二阿哥他最近是很受皇阿玛宠爱,但也不至于皇阿玛做什么决定的时候还要先问问他的意思吧,这也太夸张了。”
福尔康接着道,“还有啊,你们有没有仔细想过,皇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紫薇诧异,“尔康,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也太让人难以相信了,皇阿玛竟然会受别人影响这么深?难道这一切都是他在暗中操控的吗?”
福尔康看着她的眼睛郑重点点头,“虽然紫薇你一时之间肯定很难接受,但是我不得不说,恐怕真的是这么一回事,他也不再是当初那个能在坤宁宫里给我们报信的浑身正义感的孩子了。”
小燕子听不懂了,“你们在说什么啊,这里又没外人,干嘛打哑谜,那个他到底是谁啊?你们是怀疑有人在皇阿玛面前败坏我们吗,怪不得呢,我就说皇阿玛怎么越变越不可爱,竟然有人干这种坏事!太可恶了!我一定要找他去算账!”
五阿哥拉住她,“小燕子,你别冲动,我们现在只怕是斗不过那人的,还是小心为上,这次你差点被关一年,这个教训还不够大吗?先安稳些日子,别再给人抓住了把柄是要紧,其它的事情只能慢慢来。”
紫薇却道,“不应该啊,如果真是十二阿哥为了我们以前和皇后娘娘的那些恩怨来报复我们,那他今天又为什么要帮我们说话呢?这讲不通。”
福尔康和五阿哥一齐摇头,“紫薇你太天真善良了,不知道如果有人要暗中害你的话都会有什么样不可思议的手段。这一次也许是皇上本来就有想原谅你们的意思了,他才顺水推舟这么说的,在皇上面前还能得个心胸宽广的好印象。”
紫薇还是有些疑惑,正在迟疑间,彩霞忽然进来,“两位格格,五阿哥,福侍卫,含香公主的侍女吉娜来了,很急的样子,可是她说什么我们也听不懂,这可怎么办啊?”
几人大惊,小燕子和紫薇这才刚被放出来,难道含香那边又出事了?“咱们快去看看吧!”小燕子叫着就冲了出去。余下三人也急忙跟上,随着吉娜和小燕子急匆匆地往宝月楼而去。
永璂知道这次肯定不会有人感激他,所以提前去嘱咐了皇后,那两个格格被放出来了,乾隆为此还专门提醒了他几句,所以最近一定要避嫌,千万别去理她们,也别在小事情上跟她们过不去,就按照格格的品级,该怎样供给就怎样供给,反正那钱省下来也进不了坤宁宫。
那拉皇后深以为然,于是就把精神放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上。
乾隆不是让她派人去教导容贵人的吗,还放下了狠话,要是教不好就直接去了了含香公主贵人的品级。既然陛下都这样说了,那皇后还客气什么,想起这容贵人行事莽撞,差点连累她儿子犯了大忌讳,又害得她自己担惊受怕一晚上,皇后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于是带上人就去宝月楼了。

61 总是没有美人缘的某人

乾隆现在对着宝贝儿子时的心情很复杂,绝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总结下来大概就是一种酸酸涩涩,又有些甜甜蜜蜜,再就是还有点心里酥酥麻麻……反正,总之,大概,他认为就是非常心疼了的一种感觉吧。
至于为什么心疼了还会有点甜甜蜜蜜,酥酥麻麻这样奇怪的现象,他就不得而知了。陛下也不准备为此多费脑筋,心疼了就使劲对他好呗,还能怎么办。
好在皇帝陛下理智尚存,控制着自己没有做太出格的事情,除了日常更加关心体贴外,就是对着儿子时的耐心和宽容更胜从前了,连永璂经常跑去慈宁宫盯着‘大苹果’倩雯看,和与晴格格使劲说话外带眉来眼去这两件非常不让人舒心的事情,乾隆都捏着鼻子忍了。
可惜永璂没有能体会到他皇阿玛为他做出了多少迁就和隐忍,他就是觉得自己上次说了那番话后,乾隆大概是有点愧疚了,所以对他更加好了些,管得也松了不少,平时只要他说高兴干什么,乾隆一般都不会拦着,于是永璂乐得趁这个机会去干点平时想干却总是不得方便的事情。
其中最主要的一件就是经常跑跑慈宁宫,那里现在对他的吸引力颇大,皇祖母是肯定要常去看望的,有时还能碰到皇额娘,再就是慈宁宫里还有大小两个美女很让他牵挂,那就是晴格格和倩雯。
倩雯是他一早就看上的,可惜他这边刚一动心思,那边倩雯就给调到了慈宁宫来,现在永璂只好在方便的时候就多去瞅人家小姑娘几眼安慰一下自己,最好太后能看出来自己对倩雯很有好感,开金口把她再派回皇额娘那里去。
晴格格漂亮聪明,知书达礼,行事又非常有分寸,和她在一起总是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永璂也是一直都很喜欢她的,加上上次听乾隆说她可能也挺中意自己的,永璂心里颇为得意,见着晴格格时的态度就更殷勤了。
和大小两个美女的感情才培养了没几天,他那总没正经事做的皇阿玛就又冒出来捣乱了,也不知乾隆哪来的那么多空闲功夫,只要永璂去慈宁宫必然要跟着一起去。
有皇阿玛在旁边坐镇,永璂当然不敢使劲盯着小美女看外加和大美女谈笑风生了。
拘谨了几次后干脆想了个主意,不提前露出口风,等到从上书房下学出来时,再忽然决定去给太后请安,心想这回总可以自由点了吧,谁知道陛下如有神助一般,每次都能在半路上和他碰个正着,然后就名正言顺地一起去了。搞得永璂苦不堪言,心想自己怎么就这么和美女没缘分呢!
高无庸这些天总要熬夜陪着陛下批奏章也很是窝火,暗自抱怨,您说您要是忙就别非得陪着儿子去慈宁宫了呗。还是个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您难道看不出十二阿哥在路上一遇到咱们那脸上就会有一副很失望的神气,明摆着不想和您一起去嘛!
高无庸实在是想不明白,皇太后肯定是这宫中除皇上,皇后外对十二阿哥最好的人,乾隆何必这么不放心,每回都一定要和永璂一起去慈宁宫,难道还怕儿子在那里被人欺负了不成?
可惜高无庸除了心里抱怨之外,别无他法,还得任劳任怨地每天轮派人手去打探十二阿哥的行踪,如有异动一定要第一时间汇报给陛下。不然,要是哪次疏忽,耽误了陛下及时去慈宁宫找儿子,那他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乾隆其实也很辛苦,但他找不出什么光明正大的理由不让永璂去慈宁宫,或者说去慈宁宫可以,不得随意盯着看那里的宫女以及和晴格格多说话。
以前他要是不想让永璂干什么就会随便拉两个借口来阻止,管它合理不合理,陛下的金口玉言就是道理。现在不行了,他舍不得,以权势压儿子那是不对的,可怜的宝贝儿子以前就因为他的漫不经心所以才受了许多的委屈,现在是决不能再这样。
没办法,乾隆只好辛苦自己多跑动跑动,只要有他在场,永璂总会收敛很多。此方法也确是有效,就是挺累人的,不管他在干什么,只要听说儿子去慈宁宫了,就得扔下手头的事儿往过赶,搞得连高无庸也都快要黑脸给他看了。
鉴于永璂认为现在是最不宜于和漱芳斋的众人产生矛盾的时期,所以他在接近两位美女未果之余,听说皇额娘在奉旨去教导容贵人时又被那几人阻挠了,就实在是有点脑袋疼。
这些人怎么就这么勇猛而且干劲十足呢,才被放出来,就立刻又要在宫中做些与众不同,自以为侠义的事情。
那个含香公主是乾隆的后妃,本就应该归皇后管,若是总这样不守规矩,不通礼仪,皇后也要担责任的,他们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护着,那日后万一陛下或是太后怪罪下来,皇后可怎么解释。
不过现在倒是彻底悟出了一个道理,皇额娘和这几人是永远没有可能和平共处的,皇后的职责就是管理后宫,不能出了差错;那几个人呢,则在内心里一直是认为他们自己是非常与众不同的,总觉得情大于理,当他们认为合情合理,情有可原的时候就想要网开一面,特殊对待,因此必然总是和皇后有矛盾。
这次那拉皇后不再像以前那样脾气火爆,在受到几人阻挠时改变了战略,对着小燕子的大呼小叫也能忍住,没有去和那几个人硬碰硬。
只道,“本宫我这是在奉旨办事,也就是说,这件事是皇上要做的,你们有意见也不该冲着我来,你们应该去找陛下,只要陛下同意说不要再管教容贵人了,那本宫还懒得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这下倒是很有效果,就连小燕子也知道她们刚被皇阿玛狠狠说了一顿,这会儿不能再去自讨没趣,可是就此退却也是不行,含香是她和紫薇的好朋友,不能不管。就凭含香那个刚烈的性子,别说学规矩了,恐怕硬换了衣服她就得自尽,这可怎么办?
双方僵持住,皇后硬忍住了没有让侍从把这几个狗拿耗子的人赶出去,最后只得不了了之,天黑后,各自回去。
紫薇和小燕子从那天起,就每日一大早去含香那里,盯着皇后派去的人不要欺负了她,晚上等教习嬷嬷走了,她们才回漱芳斋。
皇后自然是没有时间每天都去监督这个事的,而她派去的人对这两个民间格格又很忌讳,生怕一个不慎会被还珠格格痛打一顿,到时候可是有理也说不清,人家是格格,打了她们也白打。
因此都不敢勉强含香公主做什么,她们光管教,含香那边根本不理,数日之后,等皇后再去查看时,发现教导容贵人这事竟是没有一点进展,她还是既不肯穿旗装,也不会满族的礼节。
皇后这就不能听之任之了,不然再拖下去,万一哪天乾隆忽然想起来,派人来查看一下,发现是这么个结果肯定要怪她办事不力的。
想来想去,只好你不仁我不义了。没有还珠格格,明珠格格天天在这里做好人,她来冒风险担不是的道理。
于是将容贵人不听教诲,屡教不改的事情上报给太后,奏请削去她贵人的品级。太后对含香公主的特立独行不满已久,这时听说儿子自己开的口,说是这容贵人要是教不好就直接撤品级,那太后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没有品级的宫人是没有资格独占一处宝月楼的,其实含香被降成贵人时就已经不够格独占一处宫院了,不过那时大家都吃不准乾隆的态度,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陛下态度明确,是不准备再搭理这个回族公主了,那还不公事公办,立时就把她从宝月楼中迁了出来。

62 谈判前奏

含香公主自从被迁出了宝月楼后,就落入了一个十分窘迫的境地。
她是回疆来的公主,身份特殊,本就带着两个维族的侍女,加上明珠格格,还珠格格和她的交情匪浅,所以宫中管事的人在安置她的时候还着实费了一番脑筋。
最后终于在长春宫后面的西北角处腾出了两间原本用来堆放杂物的小屋给她们主仆三人居住了,远远和其它宫人隔开免得多生事端。
再派她们去各处当值时,却发现都没有人敢要,只怕她们去了后还珠格格紧跟着就会去砸场子。管事的没办法,只好不给派事,任她们自生自灭去了。
小燕子和紫薇满以为她们这些天来的对策已经起到了效果,皇后无可奈何之下,果然就不再派教管嬷嬷去宝月楼找含香公主的麻烦了。谁知道情况忽然急转直下,皇后明面上斗不过她们,就出来这么阴狠的一招,打了她们一个措手不及。
等到小燕子和紫薇在那两间偏僻破旧的小屋里找到含香公主时,她正和两个侍女一起在冰冷的水里洗衣服呢。
小燕子看到这一幕时彻底愤怒了,冲上去就把含香公主抓了起来,“含香你怎么自己在洗衣服?现在这个天气,水得有多冷啊!那些伺候你的宫女太监呢?”
含香苦笑,“我现在就是个小宫女,没派我去伺候别人就不错了,哪里还会有人来伺候我们呢?小燕子,紫薇,你们先等等,这些东西我们今天一定要洗出来,就快没得替换了。”
紫薇拉她,“你不要干了,先跟我们去漱芳斋吧,等一下我让彩霞她们来帮忙。”
含香想挣开她,“谢谢你们的好意,可我不能总是要你们帮助……”小燕子不容分说,上来一起用力,和紫薇一人一边就硬把她拉去了漱芳斋。
对于含香公主现在凄凉处境,五阿哥和福尔康也很是震惊,这样的境遇对这位如此美丽,善良,高贵的公主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两个人都有点暗暗内疚,是他们连累了含香,要不是因为和他们交好,皇后应该不至于对含香公主这么赶尽杀绝的。
后来金锁还打听来,据说皇后这次的做法很不符合规矩,把乾隆皇帝后宫的贵人降成了宫女只是简单地从慈宁宫下了道懿旨,整件事情竟然完全没有通过陛下,这也太奇怪了。
小燕子听了这话之后,跳起来就要往养心殿跑,“这个恶毒的皇后,太过份了,我要去找皇阿玛给含香讨回公道。”
福尔康连忙叫五阿哥,“快拉住她,现在不能去向皇上揭发这件事。”
“为什么?尔康你现在怎么变得胆小怕事了!”小燕子急了。
紫薇也不明白,“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含香受苦?”
福尔康不回答她们,先看看五阿哥,“永琪,你认为呢?”
五阿哥想了一下,“尔康说得对,我们不能光顾眼前,含香公主现在这样是很委屈她,但是这对我们的那个‘大计划’很有帮助啊,我们很难把一个受宠的后妃偷出宫去,但是如果她变成了一个不受重视的宫女,那我们把她偷出去的把握就大多了。”
小燕子和紫薇顿时醒悟,“对啊,这可是个大好机会,皇后这一次可是得不偿失了,她肯定想不到她的刻薄竟然会帮了我们大忙。”
“不错,她一定不会想到这样一来反而帮我们解决了最大的难题。”福尔康十分认真看着三人道,“不过,在行动之前,我们还需要去和十二阿哥谈一谈。”
“和十二阿哥?谈什么?”几人惊讶。
“自从十二阿哥也开始帮着皇后针对我们后,紫薇和小燕子就处处不顺利,五阿哥和我也逐渐地被皇上误会,疏远,而我们是直到最近才发现这一切都是他在背后搞出来的,这真是太可怕了,可见十二阿哥比他的皇后额娘要厉害得多,他在时刻关注着我们的行动,一发现有可乘之机就会立即出手,这样下去绝不是办法,让我每时每刻都有危机感,我们应该主动应对才是。让他知道我们心里并不胡涂,从此不敢再轻举妄动。”
“那怎么谈呢,他现在可是皇阿玛面前的红人,不一定会被我们吓住的。”五阿哥觉得这个不容易办到。
“事在人为,不去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如果不能先安稳住他,我们做什么都会束手束脚,又怎么能安全地把含香送出宫呢?”
说干就干,几人一商量,决定还是由五阿哥先出面,以陪小燕子去上书房为由,先探探永璂的口风,再就势约他到漱芳斋谈一谈。
永璂觉得乾隆现在对他越来越好,好得他都要感动了。连高无庸这么谨慎的人,有一次都忍不住和永璂说起陛下为着陪他,经常会将不急的奏折放到晚上他睡了之后再批,连带着后宫都去得少多了。
乾隆毕竟是永璂的皇阿玛,能这么对他,让永璂心里对他亲近了不少。
不过近来已经有了不少对于皇上过于偏宠十二阿哥的微词,后宫中,朝堂上都有。毕竟把一个快成年的阿哥天天放在眼前,吃住都在一起,这有违大清的祖制。
永瑆现在是众兄弟中和永璂关系最好的,自觉自己是兄长,那个小十二经常憨憨傻傻,想事情不够周到,现在父皇宠着他自然一切没事,但是日后万一不宠了,这些要是被有心人揪出来,那可都是永璂的大麻烦,少不得要提醒他几句。
“你说的我也知道,可是挺难办的,皇阿玛让我在养心殿待着,我敢推辞吗?就算找借口走开,一两次可以,天天如此皇阿玛肯定要生气。惹他生气还不如听点流言呢!”永璂无奈。
永瑆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他其实挺能理解乾隆的,十二弟是那种很‘可爱’的人,此‘可爱’非彼‘可爱’,他也说不太清,反正就是让看对眼了的人,很想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并不是因为他好看,永璂当然是很漂亮的,但是他身上不经意间总会透出一股雍容之气,清雅风韵,时常会盖过其它,让人忘记他还是个十三岁的小少年,沉醉其中,思慕眷恋。自己将来要是有个这么动人的儿子肯定也会天天带在身边宠着。
“我就是那么一说,你平常行事说话注意点总是没错。我就不信这些非议连我都听到了,皇阿玛会不知道,恐怕上折子劝谏的都有,他总要替你想想的。”
永璂苦思道,“那你说我去干一件让皇阿玛不喜欢的事情怎么样?让他自己看见我就不高兴,然后自然就能疏远了。”
永瑆觉得自己的手又痒了,立时就去敲他的头,“你胆子大了!这种事敢乱干的,万一做过了火,皇阿玛发怒谁担得起?”
永璂眼望着前面明显就是冲着自己走过来的五阿哥和小燕子低声对永瑆道,“逼上梁山啊,十一哥你总听说过的吧。”

63 赏菊

永璂对着永瑆轻声抱怨有些事是被逼无奈,身不由己。永瑆就继续敲他的头,“那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你也总听说过吧!比起那几个自以为是的人小打小闹,哪个更厉害?”
永璂恨得使劲揉脑袋,“你不许再敲我了,本来就够头疼的了。”
五阿哥和小燕子朝他们走过来,一路就看这两个弟弟一边看着自己一边窃窃私语,心中不喜,沉下脸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男子汉行事当光明正大,这般交头接耳的像什么样子!”
永瑆和永璂连忙站直,一起道,“弟弟们见过五哥!”
五阿哥皱眉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还要悄悄地说?”
永瑆道,“也没什么,就是十二弟对《国策》里面有些话不是很明白,弟弟正解释给他听呢。”
永璂暗暗瞪他,心说这个臭十一哥惯会沾光,那么浅显的话谁会不明白啊,用得着你给我解释吗,说得好像学问比我强多少似的。
果然五阿哥点头道,“永瑆不错啊,比十二弟也大不了多少就能给人释疑解惑了。”又道,“十二弟这会儿没什么事了吧,你紫薇姐姐这些天一直都在念着你上次在皇阿玛面前帮她和小燕子说话的好处,说起要请你去漱芳斋好好感谢一下,今天既然遇到了,不如就和我们一起去漱芳斋坐坐吧。”
永璂就知道他们有事冲着自己来,说得倒好听,什么叫念着自己帮她们说话的好处,那前些天和皇额娘对着干,阻挠她管教容贵人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念自己的好处了?这漱芳斋是绝不能去的,谁知道他们准备了什么套等着他去钻呢?
立刻出口推辞,“紫薇姐姐太见外了,那件事弟弟实在不敢居功,我那不过是顺口说了两句话而已,最后做主的还是皇阿玛,紫薇姐姐只要念着皇阿玛的宽宏大度和对她的一片苦心就好了。弟弟还是不去叨扰了。”
小燕子不耐烦,“你有没有功劳咱们就先别管了,反正紫薇很想谢谢你,就跟我们去吧,十二阿哥,我说你总不至于架子这么大,我和永琪还有紫薇一起请你都不肯去吧。”
永璂知道和小燕子说不清,转向五阿哥,“五哥,绝不是弟弟摆架子,实在是还有事情,皇阿玛他今天一早就吩咐过,让我午后不要耽搁,下了学就直接去养心殿见驾,所以…还请五哥和小燕子姐姐见谅,也请紫薇姐姐别把那点小事放在心上了,弟弟我实在是愧不敢当。”
永瑆也道,“是啊五哥,刚才十二就说他得赶紧走了,不然皇阿玛该等急了。”
五阿哥不语,心中暗恼,真是岂有此理,仗着最近经常伴驾就敢公然拿皇阿玛当挡箭牌,偏还没法戳穿。
小燕子可没他那么隐忍,当即叫了起来,“不会这么巧吧?我们难得邀请你去趟漱芳斋,皇阿玛他就也有事找你?”忽然一回头,拍手道,“皇阿玛这不是过来了?他不是在养心殿吗,还在等着你去见他,怎么会来这里了?”
几人身后随侍的小太监也纷纷提醒,“主子,陛下的銮驾过来了。”还真的是乾隆来了。
乾隆看到这几人挤在半路上也有点诧异,让停下皇撵,“永琪,你们几个都堵在这里是做什么呢?”
小燕子从不让人的,立刻大声道,“皇阿玛,我和永琪正好碰到十二阿哥,正在邀请他去漱芳斋坐坐呢,十二阿哥说您正在养心殿等着他呢没空和我们去,怎么皇阿玛您却上这儿来了?该不会是十二阿哥拿您当借口吧!”
五阿哥有心让永璂出出丑,顺便也能让乾隆知道这个十二弟在背后经常拿陛下做借口的行径,不要总是被他那斯文清秀的模样蒙蔽,所以也不拦着小燕子,任她嚷嚷。
乾隆一愣,看了永璂一眼,见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便道,“朕的确是让十二阿哥下了学就去养心殿的,你们还是先回去吧。况且漱芳斋到底是两个格格的住处,还是要避嫌的,小十二就不要去了,永琪和福尔康也不要总是去才好,招人闲言不说,太后也很不喜欢。”
永琪不敢多言,躬身道,“儿臣知道了。”
乾隆又问,“永瑆呢,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永瑆连忙道,“儿臣这就要去练布库的,刚才十二弟说《国策》里面有些话不是很明白,儿臣就陪他走一会儿,顺便探讨一下。”
乾隆点头,“那你去吧。”
永璂对永瑆这个四处宣扬他《国策》没读通的行为很是不满,悄悄向他做个鬼脸,抬脚挤上了乾隆的坐撵,“皇阿玛这是要去哪儿啊?”
乾隆微笑,“不去哪儿,就是今天下早朝的时间正好,顺道来带你一起回去。”
此话听得大家一起皱眉头,均想下了朝先来这里再去养心殿那是十分之绕道的事情好不好,小燕子看着他们渐渐走远,气得直跺脚,“什么嘛,皇阿玛这明明是当面帮他敷衍我们!”
五阿哥碍于有永瑆在旁边,不愿她多说话,于是拉着小燕子就走,这个情况比他们预料的还要麻烦,需要回去和尔康,紫薇从新商量对策。
经过一番仔细观察思量之后,漱芳斋的几人觉得他们现在一定是被十二阿哥视为头号敌人了,正面交涉只怕不能凑效,应该改用迂回战术才行。
考虑来去发现和十二阿哥有交情,又能帮他们说得上话的人屈指可数,目前貌似只有晴格格一人。
说到晴格格,福尔康自认为自己在她那里还是有几分薄面的,应该能劝动她帮忙说说话,只要十二阿哥愿意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和他们谈谈,那事情就有回旋的余地。
晴格格对于福尔康忽然来找她,请她帮忙斡旋一事很有点为难,她知道皇后和还珠格格,明珠格格之间很有些宿怨的,以前她都是偏向于紫薇,五阿哥他们。
不过现在她可是不会再偏向他们了,十二阿哥和她更加投缘,爱屋及乌,对皇后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好的了。但是人家都求到她跟前来了,这拒绝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晴格格不知道永璂是个什么样的想法,所以只答应福尔康去说一说,但是不保证就能让十二阿哥答应什么。
福尔康一口答应,说道只要格格能帮忙在下就感激不尽了,当然不敢要求格格一定要做成才行。
晴格格想着此事不便当着太后的面说,就派人给十二阿哥送了个信,近日御花园中的几株珍稀菊花盛开,很是鲜艳美丽,约十二阿哥共赏。
永璂当然不会拒绝,他知道乾隆很不喜欢自己和晴格格交往过密,不过乾隆说的那些理由都牵强得很,让他很不以为然,这时美女主动邀约,永璂便决定不再去理他皇阿玛的那套古怪论调,先去赴约再说。
为此还好生动了一番脑筋,总算想出一个那日那拉皇后的母亲,也就是永璂的外祖母老那拉夫人递了牌子进宫,自己也要去坤宁宫看看外祖母,大概要待得很久,所以就不能来养心殿了的理由。
皇子是严禁拉拢外戚的,不过永璂现在年纪小,见的又是女眷,所以也不必太讲究。正好乾隆最近少去后宫,就算偶然去一次也是匆匆忙忙的,这几天就有点想去许久没去的延禧宫坐坐了。
可是他现在很不愿意被永璂知道他去延禧宫,下意识里觉得,永璂肯定对令妃的芥蒂很深,要是知道他去看令妃一定会不高兴。
令妃到底也是他宠了那么多年的妃子了,又有儿女,感情还是有一些的,要是就这么再也不理不睬总也说不过去。此时正好可以借永璂要去坤宁宫待上大半天的功夫去看看令妃。
于是很痛快地就同意了儿子去坤宁宫见外祖母,让晚上也不用赶着回来,和许久没见的老人家多叙叙旧好了。
永璂很高兴,早上读书时先去向永瑆显摆了一通自己午后要和佳人相约菊花畔的好事,被永瑆使劲白了两眼后,这才心满意足地带着小蓝子会晴格格去了。
晴格格还是那么的聪明漂亮,因为难得没有太后和乾隆在场,两人都比较轻松,看看菊花说笑一番,倒也其乐融融。
晴格格看着气氛还好就借机说起了福尔康拜托她的事情,不过声明她只是情面难却所以帮忙传个话,至于要不要去和那些人谈谈永璂自己看着办就好,她一点都不想参与。
永璂微皱眉头,他知道晴格格无故约他出来赏菊肯定是有点缘故,没想到竟是福尔康把脑筋都动到她的身上了。忽然想起以前永瑆说起的宫中的一些晴格格和福尔康之间的传言,心中忽然有些不太舒服。
“晴儿姐姐,今天我皇额娘的娘家人会进宫来请安,额娘早就嘱咐我要赶早去见见,要不今天这菊花就赏到这儿,等过些天梅园的梅花开了,做兄弟的再陪你尽兴赏玩一次?”
晴格格暗暗叹气,看来这次自己行事还是鲁莽了,不该掺和进他们这些纠纷里的,十二阿哥平时看着和气,其实内里很有主见,自己这却是造次了些。
歉然一笑道,“这些亲戚们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的,那是该早些去看看的。”
那边延禧宫里,令贵妃一早得到小内监的通报说是陛下早朝后会过来,可真是喜从天降了。使出浑身的解数收拾打扮,力求抓住这难得的机会,把陛下的心思抓回来些。
乾隆到底还是很喜欢她这个温柔似水的风情,加上是瞒着儿子偷偷来的,很有些偷情的刺激,一高兴,就决定冒险带着令妃去御花园玩玩,寻思着回头只要嘱咐跟着的人不许多嘴,永璂应该不会知道的。
令妃温柔道,“这几天正是菊花开的季节,御花园中种的那几株据说是开得正好,不如臣妾陪陛下一起去看看,再命人在旁边暖亭里温几壶酒,边赏花边饮酒一定别有意趣。”
乾隆满意点头,这就和令妃往御花园迤逦而去。

64 躲了

虽然有些秋风萧索,但是美人在侧,温柔软语相伴,御花园中倒竟似还有了几分春意。
乾隆很受用,同时发现自己还真是有很久都没享受这个了,正在熏熏然地任令妃轻偎着自己,边说边走,忽见前方几个宫女太监簇拥着两个人,已经站在那几株盛开的菊花之间。
令妃觉得他微微一顿,生怕陛下觉得扫兴了,急忙柔声道,“是臣妾的疏忽,应该让人先来传个话的,不想却是有人捷足先登了。要不让他们先回避吧。”
乾隆不语,令妃以为他是默许了,就对高无庸道,“麻烦高公公派两个人过去,让那两位先回避一下。”
高无庸不答,心里暗暗叫苦,他眼神向来很好,这时就看得分明,前面花树环绕中的一男一女,女子身形苗条,色若春花,男子是个少年,站在那美貌少女身边毫不逊色,清贵雍容,俊眉星目,只是身量还未长成,刚和那女子差不多高矮,两人都面带微笑,正在说着什么,不正是十二阿哥和晴格格?
这小祖宗不是说今天要去坤宁宫见外祖母那拉老夫人的吗,怎么却原来是悄悄和晴格格逛花园了。
高无庸天天跟在乾隆身边,算得上是对圣意揣摩最透彻的人。深知乾隆从来没有把什么人这么放在心上过,多少年来,十二阿哥这要算是独一份的,说得肉麻点,如今永璂那要算是陛下的心头肉。
而且乾隆对这心头肉有很强的独占心理,对女子的提防尤其多,就算是皇后都不愿意让永璂和她在一起时间太多。其它人那就更不用说了,连养心殿里哪个宫女和永璂多说两句话都会被他瞪几眼,吓得高无庸只敢在永璂经常住的偏殿里放小太监伺候。
现在这位竟然跑来和晴格格私下幽会,这还了得?乾隆还不得气死了。
果然,侧头一看,陛下的脸色已经有了发黑的趋势。
令妃看高无庸不理自己,有些奇怪,轻声问道,“高公公?”
高无庸朝她微微摆摆手,示意令妃先别出声,自己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那边的好像是十二阿哥,要不要奴才先过去知会一声?”
乾隆咬牙憋气,看看身边的令妃,“算了,让他们在那儿呆着吧,朕想起还有点事情,这就回去了。”说罢转身就走。
令贵妃失望之极,连忙追上,“皇上,怎么忽然有政务要处理了?臣妾还特意在延禧宫准备了几个您喜欢的小菜点心,皇上要不再去臣妾那里歇歇?”
乾隆现在火气很大,没耐心和她多说,“高无庸,派两个人送令妃回去。”
高无庸知道他现在正在气头上,能忍住没当场发火就很不容易了,忙指了两个人去送令妃,自己匆匆跟着乾隆回了养心殿。因觉着陛下绝不会就这么听之任之,所以百忙中还派了人去盯着十二阿哥和晴格格那边的动静。
乾隆确实是不能就这么干看着儿子去沾花惹草,他刚才碍于令妃在身边,所以不能自己上前去把永璂带回来,这时回了养心殿,估摸着令妃那边也应该到了延禧宫,自己偷偷去看永璂不喜的妃子的事情肯定不会被发现了,就立刻让高无庸赶紧派人去御花园里把十二阿哥找回来。
高无庸此时已经有了第一手的情报,“皇上,奴才刚才已经派人去看看他们在干什么,那小太监回报说十二阿哥在您离开后不久就自己去坤宁宫了,晴格格也已经回太后那里。奴才也才派人去慈宁宫那边问过,晴格格是晌午后看着太后她老人家歇了午觉才出去的,估计她和十二阿哥就是在那里一起赏了赏新开的菊花,待了一小会儿就各自回去。”
乾隆看看他,“那就先不急着找永璂回来了。”
想一想还是生气,“你说晴格格有什么好,至于他巴巴地上赶着跑去陪人家吗,朕看着那晴儿也就是能讨太后喜欢,其它的都一般,也没多漂亮,还比永璂大那么多,等他能娶福晋的时候,晴儿都是老姑娘了,真是的,朕早就告诉永璂让他眼光别那么浅,不要看见个有点姿色的就走不动路,以后朕自然会给他另挑和他般配的……”
高无庸不敢随意开口,在一旁低眉顺眼的听着他抱怨,只在心里暗暗接话:奴才我看晴格格挺好啊,也大不了几岁,十二阿哥能娶福晋的时候她也就二十一、二,风华正茂的时候,又漂亮又懂事,挺般配的,看您现在这个不愿意劲,十二阿哥要是等着您给找更好的,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啊……
好容易到了晚上,十二阿哥从坤宁宫回来,高无庸总算是不用再去听陛下那些明显就很不占理的怨言了。
永璂刚从皇额娘那边出来,心情倒还不错,对晴格格帮福尔康说话的那点小怨懑也早就被抛在脑后。
进来请了安后就发现他皇阿玛的脸色不太好,等到乾隆再旁敲侧击地提起这两天宫中那几株菊花旁很热闹的话题时,就知道今天去会晴格格的事儿被他知道了。
实在不明白,明明听说乾隆今天去延禧宫了,怎么还在这儿专门等着他掰道这件事儿呢?他和晴格格只在御花园里说了几句话,什么都没干,就算乾隆不喜欢他和晴格格多接触,也不至于这么计较啊,难道是今天令妃没伺候好?这位正心情不爽,被他撞到枪口上了?
试探道,“儿臣在额娘那儿忽然想吃个桂香酥的,偏额娘今天没准备,就派人临时去御膳房传,结果传了好半晌才送过来,说是厨房当值的几个大厨都在赶着准备延禧宫要的几样东西,全部是皇阿玛喜欢的,儿臣要的点心当然要排在皇阿玛的后面,所以就晚了点。所以儿臣本来还以为皇阿玛今晚就不回养心殿了呢。”
他其实只是想看看是不是乾隆在令妃那里不高兴了,但是这话听在乾隆的耳朵里却有点像是不满加抱怨,暗恨这宫中的消息怎么就能传得这么快,不是都嘱咐今天跟着的人不要乱说了吗,竟然还能从御膳房漏出消息去,看来以后不能去延禧宫了,搞得跟做贼似的,累得慌。
只好放开了晴格格的事情,先仔细解释了一通今天自己不过是听说十五阿哥身体不适,所以才抽空去看了看,只在延禧宫待了一会儿就出来了,没想到延禧宫的人小题大做,借他去的由头就在御膳房瞎折腾,回头定要派人去说说她们。
永璂也确实是不太喜欢提到延禧宫和令贵妃,听乾隆这么说应该是没有什么不高兴的,也就把话题转开了。
乾隆也跟着松口气,不敢再去主动招惹,只暗下决心一定要赶紧把晴格格嫁出去。两人就此各怀侥幸,谁都不再去提白天的事儿了。
因此,除了御膳房被要求连着给养心殿上了一个月的桂香酥外,其它都还好,比高无庸预想的场面要和睦多了。
其实乾隆去延禧宫的消息是令妃自己放出去的,要知道乾隆已经很久没有去她那里了,她的地位大不如前,这难得陛下又去了一次,她就赶紧宣传一下,也让那些等着看她笑话的人知道皇上还是记得她的。
只是今天这事对令妃来说可实在是太受打击了,皇上明明见了她都一直心情不错的,谁知道去赏个花也能赏出问题来,陛下为什么会忽然变脸她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肯定跟十二阿哥有关,这点是确定无疑的了。

65

共寝
紫薇和小燕子自从被乾隆解除了不许出门的禁令后就非常的忙,直到她们终于说服含香公主接受她们的帮助,悄悄地在漱芳斋住着,不再回去她那破旧小屋,只派维娜和吉娜每日轮一人守在那两间小屋以防有人去找她们。
暂时安顿好了含香公主,五阿哥和福尔康就出宫去找蒙丹商量下一步的计划,而紫薇和小燕子则赶紧去探望已经许久未见的令妃娘娘。
令妃憔悴了不少,这是两人见到令妃时的第一反应。紫薇心疼地拉起令妃的手,“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我和小燕子最近先是被皇阿玛关了起来,出来后又忙着照顾含香,真是该死,竟然没能早来看望您。快告诉我们,您最近遇到什么事情了,生病了吗,怎么会脸色这么差?”
令妃摸摸她的头发,“傻丫头,你们能记得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我没什么事,就是最近天冷不大有精神,你们可别大惊小怪的。”让宫女赶紧端银耳甜羹和小点心上来,“既然来了,就别忙着走,陪我好好说说话,这么久没见,我可怪想你们的。”
紫薇和小燕子对望一眼,她们可不能相信令妃什么事儿都没有,令妃娘娘就算是受了委屈,也总是会自己忍着,不肯多说的。
小燕子还是秉承着一贯直言快语的风格,“娘娘,您就别藏着掖着的了,有什么就告诉我们吧,反正我们一定要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您要是现在不说,我们过会儿还得像上次一样去套延禧宫里其它人的话,何必再让我们去绕这个圈子呢!”
令贵妃叹气,只得慢慢说起了她最近的烦恼。
晚间,漱芳斋中,小燕子怒火冲冲,就快要把房顶掀开了,“这也太过份了,这个十二阿哥实在是欺人太甚!你们到底有没有想出办法可以教训教训他啊!”
紫薇皱眉不语,五阿哥和福尔康相对叹气,“小燕子,你先静一静,我们就怕你压不住火气,所以没有告诉你和紫薇令妃娘娘现在也受到皇后母子的排挤,处境艰难,没想到他现在变本加厉到这个地步。”
“可惜,晴格格也没能说动他,十二阿哥根本就不想和我们谈,难道他就有那么大的自信,认为凭着他一人之力就肯定能扛过我们这里两个格格,一个阿哥外加我这个御前侍卫?”福尔康沉吟。
五阿哥一拳砸在桌子上,“也不知皇阿玛被他灌了什么迷汤,竟能容他一个阿哥伸手去干涉后宫之事,我真没用,竟然都帮不了令妃娘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欺负,忍受皇阿玛的冷落。”
福尔康来回看看几人义愤填膺的脸,一拍大腿,“看来我们以前的想法都太客气了,对非常之人就要用非常手段才行。”压低声音,“你们几个敢不敢冒一次险?……”
永璂这两天正在忙着和永瑆论战,起因在于那天永瑆见人就说他《国策》没读懂,还需要永瑆这个做哥哥的给传道解惑。
永璂大为不满,过了几天又想起此事,就去和永瑆理论,让他以后不得随意败坏自己的声誉,就算是紧急情况找借口也不许找此类借口。
永瑆不以为意,说道十一哥我本来就是你的兄长,学识上自然胜过你一筹,小十二你就别总在这些小事情上纠缠了。
永璂当然不服气,于是开始每日一有机会就和永瑆在学业上争论,纪师傅也不管他们,反而觉得此举对他们读书很有益处,时而鼓励一下,于是兄弟两个从《大学》,《中庸》一路辩到了《尚书》,《礼记》,最后竟然大大偏题,讲到了道家经典。
读那些正经功课,永璂和永瑆的水平差不多,有些地方只怕还确实不及永瑆学得周到,不过论到这些讲究非闭其言而不出也,非藏其知而不发也的东西时,永璂的悟性就要高一些了,大讲了一番貌身心俱空,因此可点尘不染,游于物外便可任甲子翻腾的道理后,永瑆张口结舌,对不上来,悻悻然,只得甘拜下风。
永璂费了数日的口舌都是个不输不赢的局面,这天好容易占了上风,心中欢喜,一整天都笑眯眯的,连乾隆晚上脸色有些不对也没注意。早早的就去偏殿,上床睡觉,准备养精蓄锐明天接着再战,永瑆今天输了一局,明天肯定会另出题目找回场子的。
因为白天兴奋了些,所以上了床一时还睡不着,就睁着眼,倚在床头回味永瑆认输时的那张黑脸,正在自己乐呵着,忽听外边守夜的小太监轻声道,“皇上!”然后就没声音了,大概是被制止了。
乾隆穿着便装走了进来,看到永璂睁着眼睛就一笑,“朕估摸着你还没睡着,父皇有几句话和你说。”
永璂点点头,看乾隆这个样子应该是不需要自己正儿八经地起身恭听,他天天和乾隆在一起,经常会同挤一个座位,这时也就不见外,掀开被子道,“外面怪凉的,皇阿玛上床来说啊!”
乾隆其实不冷,不过儿子的盛情难却,就也躺上床去,将永璂搂在怀里,心里觉得无比安慰,跟大冷天喝了杯热茶的感觉差不多,一股暖流直达心底,将五脏六腑都熨烫得妥妥帖帖的,不禁轻轻叹口气。
永璂很喜欢和亲近的人亲热,逮着机会就赶紧沾沾光,使劲往乾隆身上挤挤,“皇阿玛有什么话要和儿臣说啊?”
“你今天和永瑆说的那个‘物外常年客,甲子任翻腾’是什么意思?永璂,佛,道之家是有很多妙理锦言,可是你年纪太小,还是,还是先不要深究为好。”
“咦,皇阿玛连这个都听说了,儿臣那是讲给十一哥听的,”永璂有点不好意思,摸摸头,“我们那是闹着玩儿呢,看看谁解释得透彻。”
“哦,那么多学问,说点什么不好,偏要讲这个。”乾隆自从听说了永璂在上书房大讲道家玄理,黄庭之说后就心里惴惴,虽然知道是他们兄弟在辩着玩,可就是不放心。暗道永璂这么点年纪,又不是饱经世事沧桑的人物,怎么对这些道理这么通透?
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忍到晚上,看儿子没事人似的休息去了,他实在忍无可忍,就跟过来准备好好和永璂说说,道家玄理什么的等以后年纪大点再研究也不迟。
“儿臣觉得这个很有意思啊,不能讲吗?”
“不是不能讲,只是,只是你讲这个父皇总觉得心里不自在。”
“为什么?皇阿玛不喜欢老庄之说?”永璂不太明白,两人一起躺在床上,气氛很温馨,一点也不担心会冒犯圣颜,直接就刨根问底了。
“那倒不是,就是有些紧张?”
“皇阿玛会紧张?”永璂大跌下巴。
“永璂,父皇十分舍不得你,你乖乖的,高兴学什么都成,只是这些超然物外,悟道遁世的道理还是以后年纪大些再研究吧。”
永璂隐约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笑道,“皇阿玛,您想到哪里去了,您放心好了,儿臣还没有那么大悟性,不会去出家修行的。”
乾隆松口气,“朕担心了一整天,你还好意思在这儿笑话父皇。”
永璂忙收起笑容,“没有,没有,儿臣感动得很,哪里会这么不知好歹。”心中也确实有些感动,不管乾隆最近对自己的好是不是心血来潮之为,这份关爱总是很真切的,日后不管怎样,就算他长大后,乾隆又去宠爱其它儿子,他都会铭记在心的。
正感动着呢,忽听他皇阿玛很煞风景地道,“永璂,朕都说过了你是皇阿哥不是小狗,怎么又蹭来蹭去的?”
撇撇嘴赶忙躺回来,“哪有,儿臣才没有乱蹭呢!”

66 提醒

永璂一早起来,按照惯例先去给乾隆请安,就见到大早上的,乾隆竟然在让高无庸给揉肩膀胳膊,“皇阿玛这是怎么了?”
乾隆没好气,“昨天晚上有个小混账,枕着朕的胳膊,睡得那叫一个香,打雷都不醒,朕这胳膊,今天早上都不会动了。”
永璂一缩脖,忙上前去很狗腿地和高无庸一起给他揉,“皇阿玛叫不醒儿臣么,那您就使劲把手抽出来嘛,这儿臣可得担多大的罪过啊。”
乾隆不语,这回不用高无庸来替他着急,他自己也觉得挺没出息的了,只因为怕把儿子吵醒了,就那么硬忍了一夜,一早起来腰酸背疼,胳膊僵硬,忽然有点伤感,他可是大清的陛下,九五之尊,怎么就会变成这么个婆婆妈妈的样子了。
忽听永璂很殷勤地在耳边道,“皇阿玛,您放心,今晚儿臣一定睡得端端正正的,绝不会压着挤着您。”
立时警惕起来,回头道,“别想又骗朕和你一起睡,朕这手还要写字批奏折呢,要是明天连折子都批不了,那些大臣们还不知要一惊一乍成什么样子!”
永璂前两年最大的心思就是磨着他额娘陪他一起睡,不过皇后一般最多就是晚上在他床边多看两眼,和他说说话,等他睡着就会离开,这两年年岁渐长,晚上要是再提让额娘陪的话一是会被人笑,二来也确实不合适了。
正是在遗憾,忽然有了乾隆这个替补,心甚喜之,卖力劝说,“皇阿玛不是还有话和儿臣说呢,昨晚也没说完,今晚正好接着说啊。”
乾隆要不是胳膊疼就要敲他了,“你怎知朕没说完?还敢提,昨晚朕讲了还没一盏茶的功夫你就睡着了,真是对牛弹琴,哼,还不如对牛弹琴呢,朕要是对着头牛弹琴,那牛它就算听不懂起码也是醒着的,哪像你!”
高无庸木着脸,在一边做没听见状,只是神游太空地在寻思,上回王太医配的活络通筋油很是不错,应该抽空派人去太医院通知他再配两副备着,指不定过几天就能用上了。
“皇阿玛怎么这么说,儿臣虽然睡着了但是皇阿玛的教诲那可都是铭记在心的。”
“哦,那你说说朕昨天都对你有什么教诲啊?”
“是嘱咐儿臣少去钻研那些道家的悟道遁世之说,皇阿玛放心吧,儿臣怎么样也不会去避世修道的,我不放心我皇额娘,况且儿臣都还没成亲呢,这时候去修道很不划算,您看那些顿悟出家的人大多都是年过不惑的……”
高无庸听得嘴角直抽,这位小祖宗,一大早地说这个,不是诚心让他们这些伺候陛下的人一天不得安生吗。
乾隆气得也顾不上胳膊不适了,伸手就在永璂的脑袋上敲了一下重的,“舍不得你额娘?还没成亲?闹了半天朕大晚上的不睡觉对着你这个小混账说教了一通倒是替皇后和你那个还不知道还在哪家待着的小福晋把人给留下了!”
永璂也觉得自己这话有点忽视皇阿玛之嫌,揉着脑袋赔笑,“皇阿玛别急啊,儿臣这不是还没说完呢,儿臣最舍不得的就是您了。儿臣还没能在皇阿玛跟前好好尽尽孝道,怎么能躲去深山老林里修道呢,要不您晚上再来和儿臣说说话,儿臣可是最乐意听皇阿玛您讲的道理了。”
乾隆认为他这话的可信度很低,敷衍哄骗居多,自己可不能被几句花言巧语蒙蔽了。主要是最近朝野内外已经有不少对于他把十二阿哥养在身边有违祖制的非议了,他都一直压着,现在委实不能让那些自诩刚铮的谏臣们再抓住什么把柄,“你说得肉麻无比也没用,晚上给朕老老实实自己睡偏殿。”
永璂劝说无果,鉴于皇阿玛积威甚重,他不敢太放肆,只好作罢,陪着用了早膳就读书去了。
一只脚刚踏进上书房永瑆就跳了过来,一把拉住他低声道,“小十二,你做什么了?把五哥得罪成这个样子!”
“得罪五哥?你什么意思啊?”
永瑆把他拉到一旁,“唉,五哥老早就来上书房找你了,他好像还有事急着走,看你还没来就抓住了我,让我传些话给你。”说到要带传的那话,永瑆有点呲牙咧嘴。
永璂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不能是什么好话,“我觉着最近没得罪过他,不过也难说,五哥那人的想法有点与众不同,难保不会自说自话地把什么坏事算在我的头上。”想起来上次五阿哥跑到上书房怪自己伙同额娘挑唆皇阿玛训斥令妃的事,永璂就郁闷。
“嗯,很有可能,五哥让我告诉你的话可还挺长呢,你听着啊,”永瑆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学着五阿哥的样子皱起眉头板着脸道,“告诉十二弟做事要适可而止,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太过份了,你和漱芳斋有恩怨就尽管冲着他去,不要牵连其它无辜的人。还有啊,令贵妃娘娘那么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子,以前又对你那么好,你怎么都不肯放过她,良心何在!五哥劝你趁着还未铸成大错赶紧悬崖勒马,否则等到真相大白,皇阿玛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时,你再后悔就晚了,到时候天颜震怒,他做哥哥的也保你不得。”
永璂好悬一口气没缓过来,就此晕过去,“这,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干什么了,还铸成大错?”
永瑆一脸无奈,“我也问他了,他不肯说啊,五哥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又十分八卦地凑过来,“你真在皇阿玛面前说令妃的坏话了?怪不得最近都说令妃失宠,皇阿玛有很久都没去延禧宫了。”
永璂嗤之以鼻,“我一个小阿哥说两句闲话,皇阿玛就不喜欢令妃了,你信不信啊?”
永瑆围着他转了两圈,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道,“这要是别人,哥哥我绝不能信,不过要是十二弟你嘛,我倒觉得也有可能。”
“不会吧,十一哥,连你都这么想?那我不是跳进海里都洗不清?天地良心啊,我怎么可能没事干在皇阿玛面前说他那些后妃的是非,就算我敢说,皇阿玛他也不会愿意听啊。”
永瑆拍拍他,“和你开玩笑呢,量你也还不至于闲得无聊去皇阿玛跟前干这种讨打的事。”
永璂松口气,“就是嘛,五哥有没有搞错,他有什么证据啊,就怪我头上!皇阿玛最近忙得很,早上要上朝,午后不是和大臣们议事就是带着我去慈宁宫,晚上批折子,有时还会传刘统勋,阿桂,纪师傅他们去养心殿接着议事,百忙中还不忘抓着我背书,哪里有那么多空闲,不光是延禧宫那里,其她娘娘处也都很少去的。”
永瑆摸摸下巴,“是挺忙啊……”
他们这边在这里认为五阿哥莫名其妙,漱芳斋里,福尔康也在埋怨他,“永琪,你不该去让十一阿哥和他说这些话的,我怕震慑的作用没起到,反而会打草惊蛇。”
“唉,我想着到底兄弟一场,我们在行动之前怎样也要再去提点他一次,他要是能悬崖勒马那是最好,要是不能,我们以后再针对他,我也问心无愧了。”

67 阴险的计划

福尔康的计划其实挺简单,就是一个深宅大院里陷害人时惯会用到的一招‘捉奸在床’!
十二阿哥不是爱插手后宫事务吗,连陛下宠哪个妃子他都要横插一脚管上一管吗,即是如此,那就干脆让他在女人身上栽个大跟头,让乾隆看到这位十二阿哥除了平时在人前的那个乖巧雍容的样子外,其实还有另外一副阴暗面目。
此行动要分几步徐徐布置,缓缓行之,一定要谨慎小心,莫要被人怀疑到漱芳斋的头上。
首先,紫薇和小燕子一定要低调些时日,在此期间老老实实,绝不惹事,力求给太后和皇上一个她们已经深受教诲,正在努力改过的印象。
马上就是腊月,等到了新年,宫中一定会忙乱,腊月二十六之后皇上‘封笔’‘封玺’,祭祖,祭天,家宴,国宴,庆隆舞,冰嬉一连串的庆典,肯定少不了歌舞庆贺。
后宫中按惯例也会以太后和陛下为首,将后宫中的人聚集起来赐宴,赴宴者除了后宫嫔妃,皇子皇女,还会有宗室中的亲王,世子等人。
这时就需要向来温柔善良的令贵妃娘娘客串一下帮个忙了,先安排她在后宫中无意间闲逛时撞到了处境十分凄惨可怜的含香,一时怜悯之心大起,就把含香收到延禧宫,带在身边。
等到后宫家宴这个其乐融融的时候出面说些好话,安排含香上去献个舞,就说含香已经对之前自己不懂事,让太后,皇上烦心的行径悔恨不已,愿借此机会献上一舞,不求恩赏,只求能让太后和陛下舒心。估计太后和皇上在这种普天同庆的时候应该不会多说什么。
然后就要看含香的了,这一舞务求要做到一舞动人,惊艳全场,他们相信以含香的姿色才艺一定能做得到。
再之后就是最危险的部分,福尔康和五阿哥亲自动手,布置一个十二阿哥贪恋含香的姿色,酒后失德,对后宫第一美女含香公主强逼未遂的场景给众人看到。含香现在不算后妃,这么害十二阿哥一下,应该不会出太大的事情,还能让乾隆对他厌弃。
第二天就让吉娜和维娜四处呼救,含香公主不堪受辱,愤而跳了宫中西北脚的内金水河,留件外衣鞋子什么的在水边左证,此水通往宫外,捞不着尸首也解释得通。
从此之后,含香就可以和蒙丹远走高飞,再也不必担心其它了。而十二阿哥有了这么个当众出丑在先,逼死回族公主在后的恶名,只怕再也不能在乾隆面前邀宠使坏了。
这个计划一举两得,虽说有点不是君子所为,但对付十二阿哥这种本就不是君子的人,他们也应该以恶制恶才是。
五阿哥眼见自己对十二弟的那一番苦心劝谏无果,对方连自己理都没理,还是天天围在皇阿玛的身边转,乾隆也干脆是再也不去延禧宫了,令贵妃温婉美丽的脸庞整整瘦了一圈,不得不开始了这个陷害自己兄弟的计划。
这几人中,除了五阿哥就是紫薇的心里最不好受,几次三番地想要劝大家罢手,可是她又想不出其它更好的办法来帮助令妃和含香,在确定了这么做只是会对十二阿哥的名声有些影响,不会再有其它大的罪名后,她也只得默认了。
转眼就到了新年,一共有五六日的庆典,上学的阿哥们虽然只有一天假,但是师傅们也审时度势地对他们放松了许多。
乾隆这几天忙得很,皇后也忙,永璂本来有很大一部分精神放在漱芳斋,等着看那两个格格被解禁之后这些人会有什么作为。
可是自从五阿哥通过永瑆警告了他一番后,那一伙人倒是没什么动静了。近来最大的一个举动就是把本来已经安顿在漱芳斋里的含香公主又搬回了她那两间小破屋,在她搬回去的第三天就‘偶遇’了在宫中闲逛的令贵妃,贵妃娘娘一贯的温柔善良,见不得她受这种苦,于是找宫中管事活动了一番,把她带进了延禧宫。
永璂失望之极,拉住永瑆抱怨,“我还以为他们要干什么大事呢,现在看样子就是想在那个回疆公主身上动动脑筋,要那公主还是个贵人的话,他们做了什么被我抓住还能有点用,现在就是个宫女,就算他们把这人倒腾出宫去了也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了。”
永瑆本来也打算看个热闹的,因此跟着一起失望,“这几人可是越来越没正事了,为那个没脑子的女人能折腾这么久,还没折腾出个所以然来,实在够让人扫兴的。”
既然漱芳斋的人不可能犯什么大错,永璂就暂时把他们放在了脑后。他现在的危机感已经没那么强了,他皇阿玛对他那么好,那感情绝不是作伪,这么久了,也不能再算作是一时兴起,而是很真切的。
就像永瑆说的,那些人的小打小闹,如何抵得过天子之威,所以他只要是自己没犯什么大错,那些人有意无意造成的小麻烦乾隆自会帮他摆平,不用太去担心。
转眼就到了新年的宫中家宴,酒宴仍是摆在了畅音阁,这是一年一度宫中所有的后妃都能出席的场面,一时间群芳争奇斗艳,盛况空前。
含香公主果然不负漱芳斋众人的厚望,献上了倾情一舞,这次不戴面纱,也没有像头一次那样有众多人伴舞烘托,只是她自己飞舞旋转,白衣翩翩,浓香四溢,震撼全场。
后宫美人纷纷自叹弗如,暗自怪令妃多事,这么一来,这个含香再入陛下的眼也是很可能的事情了。
那些王公贵戚们更是看得目不转睛,都觉得陛下可真是暴殄天物,如此一个绝色美人不好好宠着,竟然一贬再贬,从妃子硬给降成了宫女。幸亏令贵妃娘娘大肚能容,才让此女得以又见天日。
乾隆没想到令妃会把含香给翻了出来,自己估计这可能是令妃最近觉得失宠了,因此想另外培养一个能抓得住自己又和她一心的人。他对后宫中这些争宠的小手段向来乐见其成,谁要是能别出心材讨得了他的欢心还会有赏,因此也没介意。
而且这个含香只要别是惹到了他的儿子,跳跳舞什么的还是满值得一看。乾隆就没想到含香还真是和他儿子‘有缘’,最近只要她出现,就必然和永璂有牵连,而且一次比一次过份。
酒宴快结束时,含香的两个维族侍女忽然冲出来高声大呼,她们还是不太会说汉话,只是来来去去地大叫,“救命,救命,公主,十二阿哥。”
也不知这两人是怎么能够直接闯到太后,皇上的近前去的,几嗓子一喊,在座的宫中几位大主子还有一些辈分爵位甚高的王爷都听见了。
乾隆也听不懂她们在叫什么,只是听到有‘十二阿哥’和‘救命’两个词,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是怒喝,“快带路!”
不得不承认福尔康和五阿哥给挑的这个地方还是很有水平的,离畅音阁不远,跑了几步就到,跟着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主要人物全跟来了,一个也没落下。房间宽敞,妙在门也很宽,很便于众人一哄而入,一起瞻仰了榻上缩在一角,雪肩半露,抱胸瑟瑟颤抖的含香和衣衫不整,正捂着头努力坐起来的十二阿哥。
别说,还挺好看的,女子美貌无双,半遮半掩地更见娇色自不用说,少年也是眉清目秀,虽说衣服凌乱,面有春色,可是不掩其俊秀动人的本质,不像是有人仗势强逼美女就范,倒有些话本中才子佳人私相会面的香艳情景。
就是这么一个浓香温艳的场景,直看得乾隆眼前一黑,深吸了几口气才挺住。

68 闹翻了

含香公主开始时是很不愿做这件事的,她是回族的公主,神女般的存在,怎么可以去做这种利用色相,栽赃陷害的事情呢。
可是禁不住福尔康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为了她和蒙丹的将来,为了她能顺利地逃出宫去,她最终决定配合尔康他们演这出戏。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直到吉娜和维娜带着众人闯了进来,含香在看到乾隆扫过她的眼神时,忽然感觉到怕了,那是一种毫无温度的,看将死之人的眼神,顾不得别的,含香挣扎下床,一头扑进硬挤进来的紫薇和小燕子怀里,瑟瑟发抖。
紫薇连忙紧紧搂住她,“含香,别怕,别怕,没事,我们来了!”
小燕子佯装大怒,“十二阿哥,你这是在干什么!太可怕了,小小年纪就敢干这种事!皇阿玛,你要给含香做主,还她一个公道,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此话一出,顿时就有几人给她白眼,永瑆挤在后面,不过那白眼给得最大,暗道小看这几人了,竟然敢在皇阿玛眼皮子底下搞这么一出闹剧。不过也不要紧,以皇阿玛对十二弟的宠爱,应该不会为了这么个女人生气的,就是今天这场面搞得面子上有些不太好看。
最好就是顺势把含香给了永璂,将事情敷衍过去,等过后仔细一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是便宜了那女人,什么都不是,年纪辈分也配不上,竟然有福气跟了小十二。
永瑆的心思缜密,眼光又毒,推断事情向来是八九不离十的,不想这次料事十分之不准,被他认为应该不会生气的乾隆这时都快气炸了。
沉声道,“永璂,这是怎么一回事?节庆大宴之际,你这是干的什么勾当!”
永璂刚扶着脑袋下地站稳了,他闻了一些曼陀罗香,剂量不大,不过这时刚醒过来,还有点晕晕乎乎,不太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忽听乾隆劈头问了这么一句,一时答不上来,“我,儿臣,没干什么啊…就是有个女人,香喷喷的,我头晕,就扶着她,嗯,好像还抱了抱……”
乾隆只觉得自己的怒气再也压不住,抬手一掌扇了过去。
他这一巴掌打下去,永璂没声音了,周围也立刻全部噤声,陛下虽威严,但是几乎从来没有亲自动手打过人的时候,这恐怕真是气大发了,众人一时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永璂脸上火辣辣的,脑子倒是被打清醒了不少,自己这是被人陷害了,这样小打小闹,用个没分量的宫女来陷害自己,一看就是漱芳斋那几人的杰作。只是……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皇阿玛竟然为了个宫女发这么大火,难道他因为今晚的惊艳一舞就又动心了,结果还没得手呢却发现被自己给占了先,所以生气?
心里有个声音在条理分明地分析局势:被这么多人一起看到自己形象暧昧地和这女人在一起,皇上就是再钟意也不能要了,加上乾隆最近都是最宠自己的,偏自己当众闹出这么一幕丢人的事情,估计是失望加生气,皇阿玛这次是真的动怒了,赶紧跪下请罪,好好解释,就算一时解释不清也得尽力,这么多人围在这儿,事情可不能再闹大了。
永璂是个很冷静自持的人,以前碰到什么大事的时候,他都是这样处理的,表面上没什么,心里仔仔细细地滤一遍,然后该怎么做就有计较了。所以纪师傅总夸他胸怀大度,荣辱不惊,其实他就是遇事非常地冷静罢了。
心里想得很明白,奈何这次他自己向来十分放心的自制力不知为何,消失无踪了,心中在大声叫,赶快跪下请罪,赶快跪下请罪!偏偏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听使唤的。
浅显点说,永璂也被那巴掌气得要命,做事开始冲动了。挺直地站在那里,嘴里冒出来的话语气冰凉,“皇阿玛生气了?您就为这么个女人生儿臣的气?那儿臣没什么好说的,阿玛您自己看着办吧!”
他这几句话说得很轻,语气又冷,幸亏周围人都不敢开口,一片鸦雀无声,所以大家都能听得清楚。
乾隆一巴掌甩出去就后悔了,眼看着儿子那白里透红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被打的那一边又慢慢地红肿起来,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等听到永璂冷冷地质问他怎么竟能为了这么个女人生气时,张一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心道是啊,怎么能因为这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和宝贝儿子发脾气呢,可是他又确实是很生气的。
永璂瞪了乾隆半天,看他不说话,干脆无礼到底,一甩袖子,排开众人就走了,出得门来就听到乾隆在身后怒道,“永璂,你回来。”
脚下不停,心想我才不回来,反正已经当众顶撞陛下了,被人抓回去和自己走回去的效果也差不多,还不如硬气点呢,结果众人谁也不敢拦他。
高无庸审时度势,决定在这个关键时刻自己可不能枉做了恶人,人家两父子,床头打架床尾和,过几天肯定能和好,自己这会儿去得罪十二阿哥肯定是个划不来的赔本买卖,因此向陛下的众随从轻轻摆摆手不让他们动,于是大家一起眼睁睁地看着十二阿哥自己干了坏事还理直气壮地顶了乾隆一通后,连礼数都没有了,直接甩手走人。
留下的众人一起面面相觑,均想这是怎么回事啊?小燕子瞪了半天眼睛,终于忍不住叫道,“皇阿玛,他这么无礼,您怎么就这样放他走了!含香可……”
乾隆怒道,“小燕子,你给朕闭嘴!”看看紫薇抱着的含香,一口恶气总算找到了发泄的地方,“把这女子带下去,看管起来,赐,…正月之后赐白绫。”
紫薇大惊,“皇阿玛,含香她是无辜的,她是受害的人啊!”
乾隆看她一眼,紫薇被那眼神所震慑,立时噤声。这次高无庸反应甚快,一挥手,立刻有两个内侍上来将含香带走。
永璂本以为会有人出来把他抓回去,谁知竟是没人拦,顺顺利利地走了出来,在外面撞到了正赶来的云朵和小蓝子,带着两人就直接回阿哥所了。
静下来之后自己想想也有点诧异,怎么这次脾气竟这么大,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那一位可是皇帝陛下,给他打一巴掌就打一巴掌呗,又死不了人,最多疼两天,以前被打板子罚跪什么的不是也得挨着吗。
不禁苦笑,自己一直小心翼翼,不敢稍有差错,牢牢地记着君臣之仪,不断地告诉自己,那个人先是陛下然后才是父皇。可还是不一样了。
以前乾隆虽说名义上是他的父皇,其实他们很少接触,就像是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人,那个不认识的人比他权势大得多,被打骂欺负了,他只能自认倒霉。
如今不同,他们是最亲近的人,那个是把他捧在手心里,对他嘘寒问暖,呵护备至的人;是为了陪他读书就可以不去后宫的人;是怕吵醒他就硬能把一个姿势保持一夜的人……是,是他最亲近的人。
悚然一惊,什么时候他皇阿玛在他的心中已经变得如此重要了,甚至都要超过了皇额娘?想想又觉得也不能说是超过,而是另外一种重要。皇后是他的额娘,永璂想到皇后时是满怀的亲切,甚至还会有点不放心。想到乾隆时是一种十分安全又放松的感觉,所以才敢那样当众顶撞他,其实内心深处是相信肯定不会有事,皇阿玛肯定不舍得把自己怎么样。
不过也还是太莽撞了些,这么一点面子也不给陛下留,他当着这么多人只怕是没法下台,看来自己会有一阵子不用去养心殿了。可要让永璂主动去认错,他却也实在做不到,那就先老实在阿哥所住段日子吧。
小蓝子听了永璂的这个论调差点急得就要给他磕头了,“主子,您可行行好吧,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一副倔脾气了,这个和皇上顶着干的事情是好随便做的吗?奴才求求您,您还是老老实实地明天一早就去向陛下认个错吧。”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嫌上一章断得太销魂了,强烈要求再更一章安慰一下,唉,我就爬上来更了,谁让我上一章停的不是地方呢,泪啊
69 体弱而不能的道理

那拉皇后因为要陪着太后,所以当时虽然也着急却没能在第一时间跟着大家一起看到她那儿子和回疆公主的香艳倒霉事。
事后才和太后一起听乾隆派来向太后禀报的人转述了十二阿哥对回疆公主见色起意,强行诱拐到偏僻处欲行不轨之事,后被陛下和众人撞破,陛下怒其不争当场扇了他一巴掌,谁知十二阿哥不但不知悔过反而理直气壮,硬顶了陛下几句,气得皇上话都说不出来之后,就扬长而去了的惊人事迹。
“什么!”皇后拍案而起,也顾不得身旁太后和晴格格两个能吞下鸭蛋的表情,急着追问,“后来怎样,陛下是怎么处置十二阿哥的?”
禀事的那太监一脸迷茫,“处置十二阿哥?没有啊,陛下就是把那个含香派人看管起来,说是出了正月就要赐她白绫。然后陛下怕太后担心,就让奴才来禀报一声,说没出什么大事,请太后放心,陛下他有点头疼,先回养心殿了,请太后千岁别见怪,皇上他明天再去慈宁宫给您请安。”
又转头对皇后道,“皇上让娘娘按照往年的惯例办,这边的众人派了新年份例就散了吧。”
皇后答应了,转过身来小心翼翼地去看太后的脸色,心中头次有了要把这臭儿子塞回肚子里重造的冲动,以前明明挺乖的一个小宝贝,怎么忽然之间就长大了呢,还长大的这么不让人省心,当他的额娘要有随时被吓晕的心理准备。
太后久经世事,却要比她心细,想了一会儿道,“恐怕是有什么误会了,不至于这样啊。小十二才多大年纪,又是在宫中长大的,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就算那个番邦女子长相出挑一些,但他也是见过好多次了的。况且小十二不是一直身体不太好吗,这都有多久没能练练功夫了,平时我看着就觉得他文弱了些,不及永瑆那几个兄弟壮实,那个什么含香可是一直在跳舞的,肯定是身轻体健,比一般女子有劲,要是她自己不愿意,哪里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永璂抓住了……”
看看一脸尴尬的那拉皇后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了,我估计着应该不是小十二的错,先把这里的人都打发了吧,明天再去好好问问他们是怎么一回事。”
皇后放心之余还是挺郁闷的,合着太后之所以认为永璂没干坏事,主要是因为觉得她儿子就算是有那个贼心也那个没作恶的本事,论体力只怕打不赢含香,所以才笃定其中应该是另有什么误会。
永璂这次总算记得不能让她额娘担惊受怕,所以第二天从上书房出来后就赶紧到坤宁宫见皇后。
本以为皇后会拉着他劈里啪啦使劲问,心里还事先整理了一下说辞,谁知请了安之后他额娘就对着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看得永璂心里直颤悠,“额娘您这是看什么呢,儿臣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皇后一瞪眼睛,“孙太医不是早两个月就说你现在身体调养得很好,可以开始去练些功夫了吗?你怎么偷懒到现在都不去啊!”
“啊?额娘您怎么想起这个来了,儿臣这不是难得有这么个借口可以不去练骑射吗,就想再偷偷懒,年后再说…额娘,昨天闹那么大事您都不担心我的,还有空挑儿子的这些小错处!”
“你又没吃亏,先和那什么美女亲热了一番,接着又把你皇阿玛顶撞了一通,厉害着呢,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永璂听皇后说得怨气十足,可见是对自己三天两头惹事害她担心很是气愤,“额娘,儿子也不是有意惹事的,昨天是有人陷害我,九成就是漱芳斋那几人,真是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连这种手段都使出来了。”
容嬷嬷在一旁气愤,“又是漱芳斋那几个?可是够阴毒的,肯定是看不惯现在皇上喜欢你胜过她们,就想出这么一招来帮你抹抹黑!”
皇后也怒,“不能就这么算了,要是不把他们揪出来,下回还不知又要用什么栽赃陷害你呢!”
永璂点头,“不急,等过几天让皇阿玛好好查查,谅他们几个也做不到天衣无缝。”
皇后着急,“还等几天做什么?今天就去查,越早澄清越好,不然外面还不知道要怎么传呢,你就算年纪小,那名声也是很重要的。”
永璂不语,他恐怕是要和乾隆冷战几天的,现在可不想主动去开这个口。
皇后看看他,“嫌皇上当众打你一巴掌,所以生气了?”有点心疼,“过来额娘看看。”只见他那左边的脸颊是微微有点肿,轻轻揉揉,劝道,“永璂,你皇阿玛那人确实是……”把——确实是不怎么招人喜欢,我也不待见他——这一句按下不表,接着道,“他毕竟是皇上,被他打一巴掌也不是什么大事,额娘看着也不是很重,算了吧,他是你父皇,要教训儿子那还不是该的,昨天那个情形估计他也生气,你就看在他最近对你不错的份上,主动去认个错,总不能让陛下来给你赔礼啊。再说了皇上的耐心也是有限,万一不耐烦了,到时吃亏的不还是你自己。”
永璂知道那拉皇后说的有道理,也不想让额娘太操心,就点头答应了,暗里却想我先看看形势,要是皇阿玛这次火很大,那自己就赶紧识时务者为俊杰,反之就先等等,不忙去服软,他永璂也是有脾气的,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冲他发火,他可还生气着呢。
等回到阿哥所,发现房中多了一堆乾隆派人送来的消肿止痛药,内服外敷的一大包,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这里有多重一个伤员呢。顿时有了底气,看来皇阿玛有向他示好的意向了,那就可以先不忙,晾他两天再说。
第二日乾隆那里却没动静了,搞得永璂有点小心虚,对着小蓝子和云朵要他赶紧去养心殿主动和好的苦苦劝谏就不太能坚决拒绝了。
第三日晚上,正在他为难到底要不要去养心殿的时候,高无庸翩然而至,亲自送来了陛下御赐的珍珠血燕羹,很适时地给他搭了个台阶,“十二阿哥,您就别赌气了,跟老奴去见陛下吧,陛下这两天嘴上不说,那心里可是惦记着您那,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这可怎么行,百善孝为先,您也去看看陛下啊。”
永璂看看那盏血燕羹,心里喜欢嘴上抱怨,“这是后宫里娘娘们调理养颜才吃的,怎么给我送来了!高总管这话说得,我做儿臣的哪有和父皇赌气的道理,只不过是前两天皇阿玛不传,我也不好擅自过去不是。”
高无庸擦把汗,“是是是,是奴才瞎猜乱说的,您别当回事。那咱赶紧走吧,皇上虽说没直接传您过去,但是送了这一堆东西来,您就当去谢个恩。”
永璂进了养心殿,发现所有人见了他都两眼放光,一副见了大救星的神气,不禁有些汗颜,估计这些人这两天没少受乾隆的怒火波及。
进去端端正正地打千行礼,“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乾隆黑着脸坐在上面不出声,过了一会才对高无庸挥挥手,“你们都退下。”
一众宫女,太监全都悄没声地退了出去。永璂微微一愣,这是要干什么?
忽听乾隆道,“永璂,你过来。”
看看陛下这脸色实在有些吓人,永璂不敢造次,老实走过去,“皇阿玛?”
不想乾隆故技重施,忽然出手,一把将人抓过来搂在怀里,在他脸上使劲拧了一把,“你这个没良心的小混账,脾气还挺大,有话不会好好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扭头就走了,怎么着,以后都不用见朕了?”
“哎呦,皇阿玛你干什么啊!”永璂捂着脸揉,使劲瞪乾隆,“儿臣的脾气哪里比得上您啊!抬手就打,这回又拧我,很疼的。”
乾隆熬了两天一夜,儿子总算来了,此时颇想揍他一顿再拎着耳朵质问你下回还敢不敢了,可惜到了做的时候就变成了轻描淡写地拧一把瞪两眼,儿子比他还厉害,一使劲瞪回来,他就软了。
“朕那不是一时气急了嘛,你好好解释解释不就没事了,父皇看看,打哪里了?”
永璂哼一声,把左脸凑过去,“还肿着呢。”
忽觉脸颊上一下温热,却是被亲了一下,还有个肉麻兮兮的声音道,“父皇给亲亲就好了。”
永璂打个机灵,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推他,“我今年都十四了,您把我当小孩子哄呢!”
乾隆大笑,“朕有一年微服南巡,在一个乡下人家打尖,那家的小儿子胖胖的,小名就叫元宝,淘气得很,登高爬低地,一不小心就摔一跤,他家的那个爹就是这么哄他的,别说亲完真的不疼了,马上又能东跑西跳的。”言罢不容分说,又亲了过来。
永璂又躲又笑,两人闹成一团,总算是尽释前嫌了。
永璂忽然哎呀了一声,“皇阿玛,您亲错地方了。”说着伸手抹抹嘴角,看着乾隆,满眼的笑意。
乾隆也在笑,看着眼前这张修眉俊目,钟灵毓秀的脸,但笑不答,心里有个苦涩的声音在轻轻地道‘没错’。

70 营救含香的计划

小燕子和紫薇都要急死了,没料到他们几个棋错一招竟然会要害了含香的性命。
五阿哥和福尔康说现在外面看着没什么动静,其实陛下私底下正在派人彻查此事,所以千叮万嘱紫薇和小燕子一定老实呆在漱芳斋里,不要轻举妄动,等他们打探回来了确切消息再说。
这几天两个人在房中,等得心神不宁,如坐针毡。
紫薇坐在桌边,双手使劲绞着帕子,愁眉不展。小燕子则是坐了一会儿就要一跃而起,在屋子里满地转圈,“他们两个怎么还不回来?我都要急炸了!紫薇,你说说,皇阿玛他怎么可以这么冷血,他的儿子欺负了别的女人,不去管教自己的儿子反而要含香的命,他,他太残忍了!”
紫薇看着她,满眼的焦虑,“小燕子,你别这么说,这次本来就是我们不对在先,竟然用这种不光明的手段去陷害自己的弟弟,十二阿哥他还在我最危难的时候帮过我,我当时怎么能鬼迷心窍同意大家去做这种事!”捂住嘴哭出声来,“所以,我在想这是老天爷在惩罚我们。可是含香她是无辜的啊,怎么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送命呢!”
小燕子一时也没话说了,走过去搂住紫薇,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们也没想把那个十二阿哥怎么样啊,是他和皇后处处针对我们在先嘛,我们才不得已……而且不是说含香现在不算皇阿玛的后妃,闹这么点事对十二阿哥影响不大吗?还能让含香找个借口‘彻底消失’。谁知道皇阿玛会这么生气,竟然要处死含香!哎呀,你别怕,总会有办法救她的。”
金锁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道,“含香公主长得那么美,我在想,也许我们漏算了皇上的心思,以为皇上把她贬成宫女就是不喜欢她了,其实皇上的心里从来都没有放下过她也不一定,所以才会在看到那个场景时那么生气。”
门外一个声音接道,“不错,金锁说的也很有道理,皇上这么迁怒于含香,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金锁你这可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正是福尔康和五阿哥回来了。
紫薇和小燕子一齐站了起来,抢上前去,“怎么样了?你们打听到了什么消息吗?”
五阿哥和福尔康进门之后一齐叹气,福尔康道,“我们暂时不敢去皇上面前替含香公主求情,只是听说十二阿哥这次是安安稳稳的,一点事情都没有。皇上当时打了他一巴掌,大家都吓得够呛,从没见陛下会怒到亲自动手打人的,我和永琪还担心了好一阵,以为这次设的这个局是不是有些过了。本来只想给他个教训,万一皇上大怒那可就害了他了。谁知…唉…,十二阿哥手腕高超,哄住了陛下。他没一点事,陛下却因爱成恨,要赐死含香了。”
五阿哥界面道,“十二弟比我们想到的要厉害多了,不知这些日子他跟在皇阿玛的身边是怎么做到的,我都觉得皇阿玛现在要反过来看他的脸色。据说第二天皇阿玛就给十二弟送去了大批的赏赐,伤药,补品。十二弟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僵了两天,最后还是高总管亲自找了个借口去请他,十二弟才去养心殿给皇阿玛赔罪的。你们说说,这架子摆的,也太离谱了吧!要是别人,早不知道被皇阿玛罚成什么样了。可偏偏他就敢做,也不知道他和皇阿玛都说了些什么,养心殿的小太监说十二弟进去时陛下还阴沉着脸呢,他们都替十二阿哥捏了一把冷汗,谁知道,才没一会儿功夫,里面就欢声笑语的了,可怜他们担惊受怕的,看了皇上两三天的黑脸,人家两句话就哄好了。再转过天来,皇阿玛就又和以前一样,天天把小十二放在身边了,还是那么宠爱。”
小燕子眨眨大眼睛,愣愣地道,“这算什么?我们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皇阿玛还是那么偏心他,我们这里却赔上了含香!那我们该怎么办?”
五阿哥道,“小燕子,你少说两句吧,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这么难听。”
福尔康道,“皇上这两天在私底下彻查此事,还下了封口令,谁也不得乱传或是议论,看来是想维护住十二阿哥的声誉,我们最近一定要小心,万万不能出差错。至于含香,我想这个倒不怕,对她的看管并不严,我们可以悄悄把她救出来然后直接送走。”
小燕子立时来了精神,擦拳磨掌,“那好,我们今晚就去救人。”
五阿哥一把拉住她,“不行,这个时候我们决不能轻举妄动,招人猜疑。小燕子,你和紫薇这次都不要参与,再等几天,我和尔康去和蒙丹计划好,我们安排他进宫来救人,我和尔康那晚就找个人多的地方呆着,等事发后也好有个不在场的证据。反正以前大家就知道含香她有一个回族的情人,在阿里和卓走的时候还去截过她一次,当时被我们打退了。现在含香有难,她那个情人得了消息,闯进宫来救了她也说得过去。”
紫薇着急道,“闯进皇宫救人,皇宫是这么容易进出的吗?那得是多么大的罪过,就算你们里应外合,蒙丹能把含香救出去,宫中也必定会派人追捕他们的,天啊,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那蒙丹和含香要担多大的风险啊?他们真的能逃脱吗?真是一步错步步错,要是我们当初不去招惹十二阿哥,而是直接把含香送出去就好了。”
福尔康摇头道,“那却不然,我敢保证,皇后和十二阿哥那时候一直在关注着我们的动静,要是当时直接把含香偷出宫去的话,恐怕很容易被他们抓住然后大做文章。现在虽然折腾了这么一通,貌似我们得不偿失,其实也是打乱了对方的阵脚,十二阿哥现在的全副心思肯定是用来哄着皇上的,暂时应该没空再来盯着我们了,所以这次的事情焉知不是塞翁失马呢。”再看了五阿哥一眼,神秘道,“况且我和永琪在宫外又找到了一个得力的帮手,他叫萧剑……”
永璂确实是在催他皇阿玛好好查查这件事的,竟然有人想出这么个阴损办法来陷害他,不把主谋抓出来他总是不能放心。
虽然有九成把握是漱芳斋那几个人干的,但他并没有证据。加上他和那几人一直不对付,空口白话地指认他们很容易惹人猜疑,只怕乾隆也不会高兴,因此干脆什么都不多说,只是让派人先去查。
乾隆头两天的心思都用在了和永璂怄气和压下这件事情上。一边伤心气闷一边还得派出人手去四处弹压,不许人随意传播议论此事免得败坏了儿子的名声。
后来听永璂说他并不是酒后失德见色起意,而是被人陷害的,这一下可真是喜从天降了,先自己在一边偷乐了半天,搞得永璂对他侧目不已,这才着手派人去查。
在乾隆看来,他最担心的是永璂看上了什么女人,那点陷害的小阴谋根本就不入他的眼。想来是最近自己太过宠着永璂,后宫中有什么人眼红了,才会出此不入流的招数想让自己因此厌弃他。
可惜那些人并不知道,他永远也不会厌弃永璂的,因此这些小手段对永璂无效,既然无效也就不用太紧张。不过查还是要查的,总得知道是什么人想要对儿子不利。
不过这查起来就难免有些喜气洋洋,给下面人的压力不大,那效率也就跟着不高了。
含香倒是没吃什么苦,托了她之前总是一副清高自傲样子的福,并没有人怀疑她也是陷害十二阿哥的主谋之一,大家都以为她是被人顺手利用了,对于她的凄惨境遇都扼腕不已,难免同情有之,所以只是遵旨看管着她,也没人想到要去审讯审讯。
所以自从收到了五阿哥偷传进去的消息,知道蒙丹不日就会来救自己出宫,她也不再惊恐无措,安心等着被救出去了。
这个皇宫和她以前所处的世界大相径庭,没有人会因为她的美貌奇香而对她特殊优待,含香嘴上说不出来,但是心里对此真是觉得不可置信极了,这仿佛就是另外一个世界,她混混沌沌地总也搞不清状况,所以现在蒙丹就是她唯一的希望,她急需回到她熟悉的那个世界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错,我昨天有事没能爬上来更新竟然忘记通知大家一声了,下回一定注意
71 不好解决的问题

按照满清皇室的规矩,皇子到了十五岁就要成亲,为了大婚时能顺顺利利,在成亲的前一年,宗人府会给此皇子选一个年纪比他大一两岁的宫女试用。
让他提前‘练练手’,也让那些人事早知的皇子们能光明正大的有宫女陪。反正皇家什么都不缺,没有必要让儿子们在这方面忍着。
五阿哥这么大了还没出宫建府实在是个特例,一开始是有个什么事情给耽误了两年,后来遇上小燕子,一见倾心,指婚后,乾隆又想留紫薇和小燕子两年,放在宫里给给自己开开心,结果就把五阿哥的婚期给一拖再拖。
不过除了永琪这个特例外,其它的阿哥们都是照着规矩办事的。
永瑆的生日是二月初七,也就是新年后没几天,过了年后,皇后果然让宗人府给他安排了‘试用’宫女。
这些都是按着惯例办事,本没什么好炫耀的,不过永瑆上次被某人用和佳人相约菊花畔的事情给刺激到了,这时就想要扳回一局,于是‘试用’后就跑去向永璂炫耀了一通。
永璂最近麻烦缠身,都把这个事儿给忘了。永瑆一炫耀,倒提醒了他,他的生日只比永瑆的小两个多月,那不是说再过两个月,他皇额娘也要给他安排人了么?
永璂可不愿到时被安排个陌生女子给他,他比较挑剔,还是觉得做这种事最好是能和一个他喜欢的人才好。
既然是皇额娘在管着,那这个挑一挑的权利他肯定是有的,于是冲永瑆嘿嘿一笑,“你那算什么,要和一个自己钟意的才有趣味嘛,多谢十一哥,你倒提醒我了,明儿就去找皇额娘,让她给安排一个我早就看上的。”
永瑆奇道,“你还有早就看上的?谁呀?你不就是看上晴格格了吗,她那身份不同,你想也别想。”
永璂神秘一笑,“当然不是,你想哪儿去了,要是被晴儿姐姐知道你在背后这么臆想她,哼哼,你就等着被太后敲打吧!”
“那你看上谁了,还早就看上的,你懂不懂是怎么回事啊,这可不是找小宫女给你洗脸穿衣服,陪着你玩……”
永璂一巴掌就把那明显是看不起人的疑问拍了回去,“去你的,你才不懂呢!你十二弟我可是读书破万卷,这个,什么都知道啊!”
“切,你偷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书了,也不知道叫上我一起,真是没义气……”
永璂是心里一直惦记着慈宁宫里的倩雯呢,他想求皇后去帮他把人要回来。
据他观察,倩雯在慈宁宫里根本没什么重要事情做,以她的身份,皇子福晋肯定是不够格的,还不如这样给了自己,等到出宫建府时就带上她,求皇阿玛封她个侧福晋什么的。这个出路对倩雯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了,就算她是太后表侄儿的一个什么亲戚,太后想照顾她一下,自己的这个提议也是很好的,太后应该不会拒绝。
兴兴头头地去坤宁宫找了皇后,跟自己额娘也不用客气,直接就说起了对自己的试用宫女的要求。皇后向来顺着他,这些事情求她那是十拿九稳的。
可惜永璂就是没有美人缘,这种按部就班,每个阿哥都有份的事情到他这里也会出变故,皇后听了他的话后,很有些歉意地告诉他,今年宗人府肯定是不能给他选人的,要到明年再说了。
“为什么啊,额娘,十一哥那边都派过去了,怎么我的还要等明年?”
“这个啊,是皇上派人去宗人府专门传的话,说是王太医觉得你的身体还要再养养,现在不宜放侍寝的宫女,所以让今年把给你选人的事暂缓。额娘觉得也是,身体要紧,那个倩雯你要是真喜欢,额娘帮你留着心,明年再把她要来好了。”
“王太医这么说?皇阿玛怎么也没告诉我呢?”永璂要失望死了。
皇后知道他失望,不过也没有办法,这是皇上亲自向宗人府下的旨意,而且又是为了她儿子的身体着想,怎么说也得照办。只好努力劝宝贝儿子想开点,一年很快就过去了,“你乖乖听话,皇上这也是为你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嘛,既然王太医能这么说,肯定是有他的道理,一年很快就过去的。”
永璂很有些疑惑,他以前生病,皇额娘一般都是传孙太医来给他看的,那位孙太医也确实是年高有德,医术高超,从没出过什么差错。记得上次他建议自己可以开始适当地去练练武的时候,自己还特意操心又问了他几句有没有什么其它要注意地方,孙太医当时说阿哥年纪小,这两年养得不错,很多毛病随着身体长大就带掉了,现在阿哥这身体和其它同龄的人没什么不同。
怎么到了王太医这里就又有了问题呢?王太医是太医院魁首,近年来只专门给皇上和太后诊病,按理说医术应该更高,可是……可是他对孙太医的医术也是很信任的,这就有点奇怪了。
等到晚上和乾隆说话时就忍不住提了起来,“皇阿玛,王太医什么时候和您说儿臣现在身边不适宜有侍寝的宫女啊?我怎么都不知道,十一哥都有了,我却还要等一年,十一哥肯定会笑话我的。”
乾隆批折子的笔一顿,“你去问过你额娘了?这有什么,迟一两年有什么关系?”
“是问过,我本想要额娘给我挑个人的,额娘说您给宗人府的旨意让先不要给儿臣选,唉!”永璂托着脑袋趴在桌上郁闷,心想您有三宫六院,享了这许多年艳福,当然不觉得有什么关系了。
乾隆看他一眼,“你就这么急着要啊?你不要父皇了?”
永璂诧异,“怎么会不要皇阿玛,皇阿玛怎么这么说?”
“当然有关系,你住在养心殿就算了,难道还能把伺候你的人也安顿在偏殿一起住?那成何体统。”
“是不方便,”永璂点点头,“那到时候儿臣就搬回阿哥所住吧。白天陪着皇阿玛不是也一样。”
“不行!”乾隆痛快拒绝。
“啊?这个…为什么不行啊?”永璂不明白了,其实想说自己睡偏殿也不怎么合规距,不过那是乾隆对他好才特许的,也就不再得了便宜卖乖地说这话了。
乾隆不抬头,眼睛还是盯在手中的奏折上,“不为什么,朕说不行就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补昨天的,稍有点短,同志们凑合凑合吧

72 被劫

永璂对乾隆说起今年宗人府不能给他选宫女的事,表示他对此很失望,皇阿玛怎么也不提前告诉他一声,顺便又说到,日后要是他有了侍寝的宫女就不方便继续住在养心殿了,打算搬回阿哥所去。
谁知乾隆立时就不同意了,硬邦邦地告诉他不准搬回阿哥所。
两父子间最近的关系很是亲密融洽,忽然被给了一句如此生硬的话,永璂一时适应不能,抬头看着乾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看着低头看着折子,连说话也不变姿势的皇阿玛,感觉他这样子怎么看怎么不自然,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其实儿臣的身体根本没事,皇阿玛就是找了那么个借口不让宗人府给儿臣安排人的吧?”
乾隆一愣,终于抬起头来,见永璂不说话,只是脸带指责地看着他,就放下手里的奏折,走过去和儿子坐在一起,一手把人搂在怀里,一手轻轻拍拍他的脸,“你那是什么样子,父皇这么做还不是因为父皇舍不得你啊,和阿玛住在一起不好吗?”
永璂郁闷,“和父皇住在一起是当然是挺好,可是这和给儿臣安排宫女有什么关系啊,我晚上在偏殿睡和在阿哥所睡有很大区别么?”
乾隆皱眉,“当然有关系,那怎么一样,朕,朕…反正这两年你先老实呆着吧,别再多想这些了,等你大两岁,父皇自然会帮你安排。”
乾隆一般对他的要求都千依百顺,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忽然强硬起来,张口就要让永璂再等两年,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在永璂看来,此举实在是有些过份。
永璂有些转不过弯来,总觉得其中必有其它缘故,肯定不会是舍不得自己这么简单,连他皇额娘都没有这种反应,皇阿玛这也太夸张了,搞得他找个女人跟要生离死别了似的,至于吗?乾隆这样实在不正常,这是为什么呢?
乾隆知道无缘无故的这么武断,以皇上的权势压人,永璂肯定会有些不高兴,可是那理由他又怎么能说出口呢,不但说不出,连想都不敢多想,只是知道自己绝不能容忍永璂身边有女人,至于出宫娶福晋成家那更是想都不要想。
要是早知道疼爱儿子,把人放在身边宠着会宠出这么个结果来,那他一定从开始时就选择只是远远地看着那个宝贝就好,绝不去接近。
只要远远地看着他长大,远远地看着他成人,远远地看着他成家立业,看着他娶妻生子,看着他入朝办差,看着他开开心心地过日子,远远地看着这个心中的珍宝一辈子……看着就好。
可是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就算他是天子也不行,这份情意发展到今天,那走势已经不再受他的控制,不管那是个什么样的情意,都已经牢牢地扎根在他的心中,除非没有了心,否则就再也没有放开的可能。
永璂非常的莫名其妙,他皇阿玛毫无原因的就剥夺了他的一项福利,还无论怎样都不肯明说是为了什么,他想得头都晕了也没搞清楚是什么原因,这次他皇阿玛比他强硬得多,永璂反抗不能,只好接受,不过不高兴是难免的了。
闷闷地道,“那儿臣去额娘那里说一声吧,省得她要以为儿臣的身体还有什么不好,白白担心。”
乾隆看他这么晚了还要找借口去坤宁宫,心知永璂是心里不快想出去散散心。这次是他理亏,不好连儿子受了气要出去走走都不让,只得点头同意,让他快去快回。
本想着天黑,要多派几个人跟着,可是看看宝贝儿子那很有点发黑的脸色,忍住了没敢开口,免得让永璂认为自己不论大小事都要对他从头管到脚,心生反感,那可就更不好了。
谁知就是这么一个放松,却是出了让他心胆俱裂的纰漏,永璂去了快两个时辰都没回来养心殿,乾隆实在等不及了,派人去坤宁宫看看。
不一刻,派出去的太监神色慌张的冲了回来,“皇上,不好了!十二阿哥,十二阿哥他根本就没到坤宁宫,奴才们在路边假山石后面发现了阿哥随身的两个小太监被人打晕扔在那里,十二阿哥不知所踪了!”
“什么?”乾隆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了,守卫森严的宫中竟然会出这种事,深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火速去传今日当值的侍卫总管来见朕,那两个被打晕的小太监也送过来,传王太医。”
永璂以前总想着要是能找机会出宫去逛逛就好了,最好可以走远点,出京城一段时间,往南走,去看看南方的风土人情。不过在他设想的所有机会中,可从来都不包括被人绑着去这一条。
那天晚上他心里不快,闷着头往坤宁宫走,走着走着,忽听身后隐约两声闷哼,连忙回头去看,不想一回头就有一把雪亮的匕首架在了脖子上,“老实点,不许出声,不然我一刀杀了你!”
永璂吓得连连点头,不敢乱动,暗道这是怎么了,有刺客混进宫来了不成?
拿刀架着他的是个高个黑衣人,这时就低声对他身边一个同样一身黑衣的同伙道,“他真是那个十二阿哥?”
另外一人点点头,“是他,没错。”竟是个娇柔女子的声音。
永璂瞪大眼睛,这不是那个含香公主吗,怎么打扮成这样?还跟刺客混在一起?“是你,你们好大的胆子!”
那高个男子冷哼一声,“听说是你害得含香差点送命,我早就想找你算账了,没想到今晚的运气真好,你自己送到我的刀口上。哼,说不得,就要先麻烦你送我们出宫了。”
永璂暗暗叫苦,一颗心怦怦乱跳,已经有几分明白了,听说这含香公主自出了和自己的那件事后就被皇阿玛关了起来,好像本来说出了正月就要赐死的,后来被两个格格拼死求情拦了下来,就没赐她白绫,先那么关着。
看来这是有人来救她出去,偏自己不走运,大晚上的就带两个太监出来乱晃,正好碰上。这两人怕是想挟持自己一起走,手里好多个人质,这可如何是好,要是被他们带出宫去自己就危险了。
可惜急也没用,那两人明显是早就计划好了,挟持着永璂先去一处偏僻小屋换了早就准备好的内监服侍,然后轻车熟路地随着早就安排好的取水车,一路顺利地出了宫。
出了宫后又上了一辆等在路边的马车,一路往南,疾驰而走。
永璂想的分毫不差,正是蒙丹在福尔康和五阿哥的安排下进宫来救含香的,顺手抓了永璂,这个却是他们计划外的事情。
不过蒙丹对这个据说是害得含香公主在宫中无比凄惨的主要人物早就深恶痛疾,加上听说他在当今皇上的面前分量很重,因此决意抓着他一路走,路上也好多一份保障。
等他们都走得很远了,宫中才发现十二阿哥被劫走,顿时慌乱成一片。

73 稳住

乾隆悔得肠子都要青了,他应该在永璂那次被人陷害时就注意到儿子身边的护卫不够,很容易有危险才对。
可那时他光顾得吃醋怄气,然后又惊喜庆幸,竟然是把这么重要的一个问题给疏忽过去了。
如果永璂只是个普通小阿哥,那还不要紧,可现在他被自己毫不忌讳地带在身边,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皇上对十二阿哥的宠爱重视,是自己将他放在了风口浪尖,却又不知保护。
要是这次永璂真出了什么意外,那他该怎么办?不敢再往下想,只是在心里恳切地祈求诸天神佛保佑,只要他的儿子能平安归来,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当晚轮值的侍卫总管听说十二阿哥在宫中被人无声无息地劫走,吓得差点当场晕倒,不敢多说什么,乾隆也没那个心思听他请罪,急命他火速在宫内彻查,能这么悄没声息的就把个阿哥劫走,只怕是有内应,因此当晚任何人有什么异常举动都值得怀疑,一个也不能放过。
又传来了领侍卫内大臣和御前大臣札尔丰阿,将亲军营和前锋营的人手全数调出,在京城以及周围洒下天罗地网,只要劫匪和十二阿哥还没有出京,那么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心焦如焚地等到天亮,终于有人来报,查到被看守在干西宫女住处的含香公主不见了,只剩下她那两个维族侍女留在房中,一问三不知。
乾隆挺身而起,最近可不就是这个含香公主和永璂的仇怨最大吗,差点因为他被赐了白绫,她既然被人救了出去,那走时想要出口恶气,顺便劫走了永璂也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
只是这个回女应该在京城没有什么势力才对,除了…除了那个被五阿哥和福尔康两个私自放走的她那个回族的旧情人,难道那人还没有死心,一直潜伏在京城?但那个回人连老五和福尔康带着的几个侍卫都打不过,如何有这个本事进宫来劫人?
除非他有内应,联想到前些日子,紫薇和小燕子声泪俱下地为含香求情,乾隆的心里阵阵发寒,要真是她们,真是她们…就不要怪他心狠无情了!
先命人不要声张,再将那两个回女隐秘看管起来,找来个懂回语的人,又从天牢里调一个刑讯老手,严刑拷问,就是石头人的嘴也要给她撬开。
维娜和吉娜虽然衷心,但到底是两个年轻姑娘,如何扛得住大刑,没两下就受不住了,老老实实把知道的都招了出来,她们两个知道得也不多,并不晓得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还珠格格和明珠格格悄悄地给公主送了两次信儿后,公主就安稳下来,着手收拾了一些衣物,然后昨晚就被按时潜进来的蒙丹带走了。
乾隆心里怒火中烧,两个格格立时被打入了天牢。一时间后宫中人心惶惶,都不知出了什么大事。
永璂被蒙丹抓着,和他们坐了马车一行往南而走,天很黑,也看不清外面的景物,只知道速度很快,看来车夫是在拼命地赶路。
蒙丹捆住了他的双手,把他丢在角落里,自己则紧紧抱住了含香,两个人急切地互诉衷肠。永璂冷眼旁观这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又哭又说,蒙丹还不停地伸手轻抚含香的脸颊,不由心里一动,暗道这个含香公主虽然想法有些古怪,不甚通情理,但是她这选择倒是没错的,她跟了这个蒙丹的确是比在宫中做皇阿玛众多嫔妃中的一个要好。
只是这两人竟然为了一己私情,置民族大义于不顾,就这样逃走了,还挟持了自己,他们就不怕皇阿玛一怒发兵去攻打回部么?
经过了最初时的惊恐,到了这个时候,永璂反而不害怕了,主要是实在没把含香公主和她的同伙看在眼里,只要是能稳住他们别要一个激动杀了自己,他很相信皇阿玛自然会找到这些人的行踪,然后派人来救他。
永璂跟在乾隆身边日久,耳濡目染,眼光想法已经大大不同,他皇阿玛不愧是圣祖康熙最看好的皇孙,英明果毅,才略过人,稳稳当当地便将大清这个泱泱大国掌握在手中。
乾隆如今做很多事情都不避他,很有栽培他的意思,每每旁观了乾隆处理朝政的手段后,永璂都有钦佩无比,大开眼界之感,果然是真正的运筹帷幄,决断千里。
所以慢慢地就能不再把漱芳斋的两个格格和五阿哥,福尔康这些总和他不对付的人当回事了。见过了日月之辉,天地宽广之后,这些荧光烛火又何必放在心里呢,他们再闹也翻不出那些小伎俩。
眼前这两人能这么顺利的混出宫来,那肯定是得了漱芳斋两个格格和五阿哥,福尔康的说明。之所以这么肯定,是永璂坚信,后宫中除了那几个天天把真情美好,真理正义挂在嘴边的人外,再不会有其它人会吃饱了饭没事干,甘冒大风险来做如此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他们就不想想,这个人和含香的真情固然令人感动,但回疆数万百姓的性命就不重要了吗?此事要是闹得大了,伤到大清的颜面,皇阿玛就算不想出兵恐怕都不行,到时候再起刀兵,百姓流离,这个责任谁担得起。
看那蒙丹的意思,一是想拿他做个人质,二是认为他是在宫中迫害含香的恶人,想要出口恶气。可不能老实等着被欺辱。
他是爱新觉罗的子孙,大清的嫡皇子,那份傲然是透进骨子里的,平时在宫中对着皇上,太后和那些长辈恭敬,那是该有的礼仪,可要是被这些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武夫欺负,那是决不能容忍的。
于是决定先发制人,努力坐正了,轻轻咳嗽一声。
蒙丹正沉浸在和含香重逢的狂喜之中,眼里看的是绝色娇颜,耳中听的是美妙仙音,鼻中嗅到的是幽香阵阵,心中兴奋得要炸开来一般,几乎忘记了他们现在正在逃亡的路上,还并没有脱险,更是把被他塞在车子角落里的永璂忘在了脑后。
这时听到声音,才猛然醒起,转头怒目低喝,“老实点,你要是敢乱叫我就……”这时天色已亮,有光线透进马车中,看清了坐在那里的少年后,蒙丹的狠话竟是说不出来了。
在蒙丹想来,这个迫害含香的十二阿哥肯定是个奸猾恶毒,眉横口阔的纨绔形象,谁知此时借着微微的晨光,只见一个清俊儒雅的少年坐在那里,虽然手被捆着,姿势有些勉强,可仍是坐得端端正正,雍容贵气,那张脸上美目顾盼,神采翩然,没有丝毫的惊恐失措,一点不像被人劫持了的样子。
对着这么个人,一时竟然有些自惭形愧,不知道说什么好。
永璂看他忽然不说话了,只管对着自己使劲看,微有些不自在,只好先开口,“含香公主,还有这位,嗯,这位兄台,现在已经出京城了,你们难道打算一路都带着我一起走?”
蒙丹回过神来,皱眉道,“你少想套我们的话,我知道你是大清皇帝最喜欢的儿子,那你就陪着我们一起走吧,要是没有追兵就算了,要是有追兵那就说不得了,需要用你挡上一挡。”
永璂看着他先不说话,这是和他皇阿玛学来的,要想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就先莫测高深地看他一会儿,保证再说话时那人的气焰就要矮不少,看了一会儿才道,“兄台说得是,只不过你有没有想过留在宫中的还珠格格,明珠格格,五阿哥还有福侍卫那些帮了你们的人的安危?”
含香大惊,“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蒙丹连忙拉住她,“含香你别多说,他在套我们话呢!”
永璂摇头,“我没有套你们的话,这事和两个格格,五阿哥他们有关系是明摆着的,含香公主,你在宫中待了这么久,只和两个格格关系密切,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如今你们这么轻松就混出宫来,还能顺手抓了我,要说是没有内应,恐怕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既然是有内应,那两个格格绝对脱不了干系,我父皇只需派人查查她们近来的行踪,都和什么人接触过,自然一切都清楚了。”
蒙丹和含香对望一眼,“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休想骗我们回去自投罗网,反正我手里还有你,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永璂硬忍住没叹气,这人也太勇猛了吧,要是没有五阿哥和福尔康帮忙,估计他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他的情人,“我没有这个意思,其实我在宫中和含香公主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上次的冒犯纯属被人陷害,我也无意于抓你们回去,只是想和你们打个商量,对大家都有好处。”
蒙丹满心疑惑地坎坎坷含香,“他说的是真的?”
含香公主一般是不会说谎的,上次的事情确实是她和五阿哥,福尔康合谋陷害永璂,因此就点点头。
蒙丹脸色稍和,“那你说说看,怎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74 暂时安全

和蒙丹的谈判很顺利,永璂以前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口才有这么好,蒙丹除了脾气暴躁外,倒也算是一个性情中人。
最后两人达成协议:蒙丹保证这一路不伤害永璂,对永璂以礼相待,如果蒙丹和含香能平安脱险,就会在适当的时候放了永璂;永璂则同意只要蒙丹信守承诺,他回去后负责保证两个格格和五阿哥,福侍卫的安全。
蒙丹开始时觉得很没有底,“我凭什么信任你?万一放你回去之后你反悔不去救尔康他们,我不是也拿你没办法。”
永璂反问他,“那兄台你有其它的好办法去救福尔康他们几个么?要是有的话我就不再这里多啰嗦了,要杀要刮你们随意吧。”
蒙丹自然没有其它办法,他自己和含香能不能顺利逃脱还是个未知数呢。
“那你还不如选择相信我,况且我提的这些条件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大损失,你昨晚只是顺手抓到了我,咱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刻骨深仇,让你非要杀我不可。”永璂尽量稳住声音,慢慢地道。
看着蒙丹的神情有些动摇,永璂再接再厉道,“先前我对含香公主的冒犯只是个误会,我在这里再和她赔个罪好了。我可以立一个最重的毒誓,保证我回去后会尽我所能救那几人。”
含香公主忽然插口,“十二阿哥,你不用向我赔礼,那件事情并不怪你。”对蒙丹道,“我愿意相信他,蒙丹,这起码是个救紫薇和小燕子她们的机会,她们是被我们两个人连累的,要是她们受到了什么伤害,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蒙丹迟疑看看永璂,眼前的少年面色平和,眼光坦然,如清风明月,仿佛是可以相信的,再看看含香,含香对他微微点头,终于一拍手掌,“好,那我蒙丹就信你一次,你要说话算数,要是日后被我知道了你没有遵守承诺,那我天涯海角也要追杀你到底。”
永璂暗吁一口长气,心知眼前的局势是暂时没有危险了,颔首道,“你放心,我们中原有句俗语‘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在下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是大清的皇子,爱新觉罗的子孙,自当信守诺言的。”
马车狂奔了一日,傍晚时分停在了一个小镇边缘的一处院落门前,车子一停下,就从院中迎出来一个青年男子,身姿高挑,腰系长剑,英气勃勃,几步来到车前,“蒙丹,你终于到了,这是成功了吗?含香公主救出来没有?”
蒙丹率先跳下车去,对着那人一拱手,“萧兄,多谢关心,人已经救出来了,这次多亏了你们这些朋友帮忙,此恩此德蒙丹永远铭记在心。”
那姓萧的青年喜道,“救出来了就好,你先别急着谢我,我们还需赶紧安排下一步的去向。”
含香也跳下车去,双手交叉胸前行礼,“谢谢你,萧公子。”
那青年被美人晃得愣了一下,顿了顿才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含香公主了,果然名不虚传,公主你不要和我客气,我们和蒙丹是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是应该的。”
永璂看他们在车外寒暄得热闹,自己被捆着双手,跳不下去,只得又轻轻咳嗽一声。
姓萧的青年立时警觉,“他是…?”
“哦,是我顺手从宫中抓出来的十二阿哥,不过我已经答应不伤害他,等脱险后就放他回去的……”蒙丹将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这个…,蒙丹,你这事可做得太鲁莽,你们两个逃走还好说,还从宫中劫走了一个阿哥,那事情就要闹大了,我怕小燕子她们留在宫中会有危险!”
蒙丹有些惭愧,“我们本想用他做人质的,没想那么多。”
那青年很是果断,“你们先进来,在这里待几天,千万小心,不要暴露了行踪,我这就赶去京城探听一下消息。”说罢伸手把永璂从车上拎了下来,“委屈十二阿哥也在我们这小地方住几天了,你只要别妄动,咱们自然不会来为难你。”
永璂无奈,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老老实实的和蒙丹,含香住在了这个离京城不远的小镇上。蒙丹果然信守诺言,不来难为他,只是对他严加看守。
第二天一早,蒙丹就发现了自己抓来的可实在是个大麻烦,要不是怕泄漏了行踪,实在想把他立刻扔回去。没得杵在这里妨碍他和含香亲近。
这个十二阿哥连衣服都不会穿,每天洗脸擦牙穿衣穿鞋这些事情统统搞不定。
早上蒙丹去叫人吃早饭,在门外等半个时辰永璂都不出来,实在等得不耐烦进去一看,里面那位正拎着件外衫仔细研究着扣子的构造,看他进来就歉然一笑,“累你久等了,我系了半天也系不上,所以想仔细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蒙丹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偏偏已经答应了他要以礼相待,不能对他恶言相向,况且对着这么张俊雅出尘的脸,他也说不出难听话,总不能让他衣衫不整地出去,含香还在外面呢,只得凑过去粗声道,“我帮你穿。”
好容易把人拾掇利索了,脸也凑合擦了一把,吃早饭时,又出了麻烦,小皇子看看那碗就不肯动筷子了,坐着不动,蒙丹忍气道,“你又怎么了?这里是农家,只有这些吃的,比不得你那皇宫里的锦衣玉食,凑合吃吧,不然就得挨饿了。”
永璂也对自己这么挑剔有些不好意思,可他实在是下不去筷子,“这个碗好像没洗干净啊,还有,能不能单独给我一小碟菜,实在抱歉得很,我不习惯和人一起吃……”
蒙丹憋气起身去找来了小院里萧剑安排照顾他们起居的农妇,让她帮忙把碗再好好洗一遍,另外单独盛一份饭菜来。
含香一直在替紫薇她们担心,愁眉不展,蒙丹不明宫中的形势,和他也商量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时看永璂斯斯文文地坐在一旁,忍不住问道,“十二阿哥,你觉得紫薇她们会有危险吗?她们到底是皇上的女儿啊,就算帮了我们的事情被人发现,可,陛下他难道真的能狠得下心来处置她们?”
永璂其实也觉得皇阿玛不会把紫薇,小燕子怎么样,特别是紫薇,她舍身救过皇阿玛的,就算事发,最多也就是训斥一顿再关起来了。
不过如果紫薇和小燕子在宫中的形势不危急,他永璂的形势可就要危急了,因此道,“别的不说,偷放刺客进宫就是大罪,蒙丹虽不是去行刺的,但皇阿玛和朝中大臣不会管那么多,所以只怕她们的情况不会很好。”
此时蒙丹正好进来,听他这么说立时就瞪他一眼,“你少吓唬人,说不定那两个格格什么事儿都没有,等萧剑打听消息回来就知道了。”
永璂不语,暗道,皇阿玛,您这次可一定不能偏袒她们啊,须得使劲处罚才行,不然儿臣可就危险了。

75 追兵

那位青年萧剑,永璂本以为他是蒙丹的帮手,后来才知道竟是五阿哥和福尔康在酒楼中认识的朋友。不禁暗暗咋舌,心想五哥和福侍卫可是够胆大的,竟然敢拉这样一个半路认识的江湖朋友来参与这些事。
萧剑在奔赴京城去打探消息后的第四天午间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一进门就急道,“蒙丹,含香,这回出大事了,这里不能再待,你们赶紧准备一下,我们一个时辰后出发!”
含香惊道,“出什么大事了?小燕子和紫薇她们怎么样,有危险吗?”
萧剑是策马狂奔回来的,这时实在累得说不出连贯的话来,就找了张椅子,一屁股坐下喘气,又从旁边桌上抓过一杯茶来,一口气灌了下去。
那杯茶是永璂的,他为了免人疑心他要逃走,这几天都很识趣地老老实实地和蒙丹他们坐在一个屋里,要了两本书来看着解闷。倒也安安静静,比那两个劫持他的人看着还稳当。
而蒙丹在被他指使着倒了两次茶水后,干脆把茶壶带茶杯一起摆在他跟前,请他自便。
这时看到萧剑这么不讲究,冲进来就把自己剩的半杯茶喝了,忍不住小小白他一眼,心想这些江湖人可真是什么都不嫌弃,难为五阿哥能和他们混在一起,等会儿这个杯子可得让蒙丹去好好洗洗。
萧剑喘匀了气才道,“我那日一进京就发现局势不对,京畿周围到处都是关卡,京城内也到处是一队队的官兵,就去会宾楼柳青,柳红那里等了一日,想着尔康他们总会传些消息出来。谁知转过天来,京城中就传得沸沸扬扬,说两位民间格格犯了大罪,皇上震怒,第二日就要处斩。然后五阿哥和尔康就冲到会宾楼来了,说是公主的两个侍女禁不住拷问,招出了紫薇和小燕子与这事有牵连,两个格格先被下进了天牢,可是她们拼死不肯说出事情的原委和你们的下落,所以皇上一怒之下就要斩了她们。形势紧迫,我们也顾不得许多了,埋伏在她们被押去刑场的路上劫了囚车,现在五阿哥他们已经在南逃的路上,这里估计也不安全了,我一人绕道过来通知你们,赶紧跑吧,我们一起往南去,我义父在云南大理,先去投奔他再说。”
萧剑说完之后看看大家,含香和蒙丹都是一脸震惊,连永璂也是睁大了眼睛看他,就又冷冷地对永璂道,“十二阿哥,这就是你的父皇,残酷冷血至此,竟然连自己的女儿也能下手杀害!这样一个无情的暴君当皇帝,这天下的百姓还有朝中的文武大臣不知要受多少冤屈。”
永璂垂下眼帘,很是疑惑,也就这些自以为是的人能相信劫刑犯这么容易,听他的意思是谁都没受伤。他,五阿哥,福尔康还又那什么会宾楼的柳青,柳红一共五人,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半路从囚车上劫走了马上要被送去行刑的两个格格。不说别的,光是带着一点功夫都不会的紫薇跑路就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那些看押,监斩的官兵都是吃干饭的么?
这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圈套,他跟在乾隆身边的时间久了,比较熟悉乾隆的做事风格,这次怕是皇阿玛故意安排的,以便能追踪过来,不过他们也算机灵,知道分头行事,要是大家伙一齐逃到这里,只怕马上皇阿玛派的追兵就要到了。
他很不愿听人说乾隆的不是,合上手中的书正色对萧剑道,“萧公子,你口中的那个暴君我的父皇他也是五阿哥的父皇,紫薇的父皇,你身为他们两人的生死之交,在背后说朋友父亲的坏话只怕于理不合。”
萧剑愕然,他一直没顾上和这个被蒙丹顺手抓来的十二阿哥打交道,光是知道他是乾隆最喜欢的儿子,在宫中帮着他的皇后亲娘处处与紫薇,小燕子她们做对,不是什么好人。那日匆匆看了一眼,就觉得少年长得不错,难怪那个当爹的会喜欢。这时才发现这个十二阿哥很不一般。
萧剑本来以为五阿哥和福尔康那样的,就要算是少有的少年俊杰了,此时一比之下才发现五阿哥的这个弟弟更加不同,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雍容清雅,皇家气度,虽然年岁尚小,但行事沉稳,身处险境而不惊不怒,自有一番气派。
不再把他当个骄横的小孩子看待,也正色道,“我说的是事实,并不能因为他是我朋友的爹我就要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不再多啰嗦,直接起身,“蒙丹,含香,你们还乘来时的那辆马车先走,我把这里的事情安排一下,然后带着十二阿哥去追你们,已经和尔康他们约好,大家在此处往西南两百里左右的黄石镇碰头,到了那里我们再安排下一步的行程。”
蒙丹对于能摆脱永璂这个大麻烦很是庆幸,不过又有些替萧剑担心,提醒道,“你带着十二阿哥只怕路上要受累的,他连衣服都不会穿,碗筷茶杯什么的也讲究得不行。”
萧剑闻言皱眉,很有些轻蔑地看永璂一眼,“蒙丹兄放心,我们现在已经不需要他再回去给紫薇,小燕子求情了,要不是看在他是永琪和紫薇的弟弟的份上,我就在这里处理了他,免得泄漏了大家的行踪。所以,说不得大家一路从简吧,也别摆什么阿哥架子了。”
永璂暗暗叫苦,心说皇阿玛,您这招欲擒故纵虽然有效可也凶险啊!您就没有其它再稳妥些的招数了么!
于是蒙丹和含香先行,萧剑留下先嘱咐了此处住着的那农妇一家一番,给了些银两,让他们赶紧搬走,又细细将房前屋后查看一圈,确定没有留下什么惹人怀疑的地方,这才带着永璂上路。
看看永璂身量轻巧,干脆两人共称一骑,一路疾行,故意和含香他们走了不同的一条路,走到晚上,正好到了一处偏僻村落,敲开一户农家借宿,声称是兄弟二人,家中老父病重,赶着回去探望,因此错过了宿头。
永璂对于萧剑这种说法很是气愤,此时也看出这是个自诩侠义的人,谅他不能一刀杀了自己,此人也不比蒙丹的天性耿直朴实,自己就算摆出架子来也唬不住他,索性放开了,待到只有他们两人时就怒道,“你爹才病重呢,我父皇可是身康体健,长命百岁的!”
萧剑本来见他一直气派俨然,少年老成,忽然变了副嘴脸,抿着双唇,一双秋水美目使劲地瞪着自己,倒是觉得好笑了,“省省吧,你骂不回来的,我爹早死了,我现在孤身一人闯荡江湖,没有家人。”
“嗯?”人死为大,永璂自然不能抓着人家入土的老爹多计较,估计吵嘴架的话自己肯定不会是这种江湖人的对手,暗道皇阿玛,儿臣这吵架方面实在是不行,实在对不住了,您就吃点亏吧。叹口气,踏上两步,走到萧剑身前,微微张开双臂,“你厉害,我吵不过你。”
萧剑诧异,退后一步,“你要干什么?”
“更衣啊,跑了一天,这么累还不睡么?”
萧剑这个恨啊,永璂是没吵过他,可这个自然而然把他当小太监支使的架势更气人,“都说了这不是宫中,你那阿哥架子赶紧收起来吧,自己脱衣服!”
永璂想想也是,正想自己动手,忽听外面隐隐杂乱的声音迅速靠近,好像是有无数马匹疾驰而来,心头一喜,皇阿玛的追兵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要是来得及,晚上还会再更一章

76 被嫌弃了

瞬间小农舍外就人声马嘶,沸腾起来,火把照得通明一片,亮如白昼,萧剑大惊,一个箭步窜到窗边,只见农舍的篱笆墙外,人马攒动,密密麻麻围得水泄不通,不知来了多少追兵。
回手一把抓住永璂,“你不许乱动!”
永璂看这架势知道是他皇阿玛派的追兵到了,心里郁闷,这是谁带的兵,也太没水平了,这么大张旗鼓,声势惊人地围上来了,就不能等晚上萧剑睡了后再派几个高手进来悄悄解决吗?现在这样不是逼着萧剑拿自己开刀?到时候众救兵投鼠忌器,搞不好就得放他走。
房外已经在喊了,“里面的人统统出来!”
那农户一家子人吓得半死,不知为什么才躺上床就祸从天降,战战兢兢地在他家老爷子的带领下出门,只叫,“军爷饶命,小人一家都是良民啊!”立时有人上前将他们带过一边,叫道,“还有人呢?统统出来!”
萧剑咬牙道,“这个狗皇帝如此狡猾,竟是派人跟踪了我们。”回头瞪永璂,一翻手,一把雪亮的匕首就架在他脖子上,“那就不要怪我,只好借阿哥你脱险了!”
永璂很怕他一个激动手下打滑,尽量把声音放得平和些,“萧公子,你不要紧张,我担保你性命无忧就是。”
萧剑恨声道,“我凭什么信你,况且要是被他们抓住,那可是生不如死!”拉着他一步步走出房去。
来到外面一看,只觉脚下发软,一排排的弓弩手团团围在四周,全部已经摆好箭在弦上的架势,对准自己,那箭头显然都是锋利无比,似乎还喂有毒药,在火光下闪着蓝汪汪的精光。
永璂也有点腿软,很想把这次领兵的人抓过来骂一顿,这么一个玉石俱焚的架势,是想救他还是想害他啊!再一抬头,顿时骂不出来了,只见他皇阿玛就在对面,被一群侍卫护着,端坐马上,紧紧绷着脸,正盯着他和萧剑呢!
萧剑稳了稳神,提声叫道,“让能做主的人来和我说话,奉劝你们都不要轻举妄动,我手上这位可是十二阿哥,要是在下不小心伤到了他,只怕你们回去不好交代。”
乾隆低声向身边一人吩咐了几句,那人躬身答应,分开众人催马上前,永璂认得是御前大臣札尔丰阿,乾隆的亲军营如今就是这人在执掌。
札尔丰阿高声道,“萧剑,我劝你赶紧放了十二阿哥,否则的话…”朝身后一挥手,有两个人被反捆着双手推了上来,竟是他们前几天住的那家农妇两口。本是被萧剑安排搬家的,不想这么快就被抓住了。
萧剑大怒,低声道,“卑鄙!”喝到,“你待怎样?”
札尔丰阿道,“你放了十二阿哥,我这里就放你走,这两个人也一并给你,怎样?”
萧剑没想到他肯做这种交易,心下起疑,“你先放开他们,再牵三匹马给我。不许追,我们走出二十里后就会放人。”
札尔丰阿立刻摇头,“那不可能,你那边放十二阿哥过来,我这边放这两人和马匹过去,我不让人拦你们走就是。”
萧剑冷笑,“那我怎么能信你,万一我放开十二阿哥后你一声令下万箭齐发,我们往哪里去躲?”
……
两人你来我往一时僵持不下。
永璂被那把匕首架在脖子上,实在感觉不好,又怕萧剑一个着急误伤了自己,脖子上被划一刀可是很危险的,只好奋力自救,轻声道,“萧公子,我劝你相信他的好,速战速决,否则的话,亲兵营中的高手趁你们废话连篇的时候从后面绕过来偷袭,你就腹背受敌,防不胜防了。”
萧剑一惊,也轻声道,“你怎么知道?”
“这还不简单,这个和你喊话的人是札尔丰阿,他是御前大臣,堂堂的从一品大员,为人何等的精明,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在这里和你扯这些几个时辰也扯不清楚的废话,他这明显是在拖延时间,”轻轻叹一口气,“我看你们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何苦枉送了性命,萧公子,你信我一次,赶紧答应他,带着那两人走吧,札尔丰阿身份很高,当着这许多人说出的话,应该不会反悔的。”
萧剑心中天人交战,也知道眼前形势无比的危急,大清皇帝连自己女儿都能说斩就斩的,要是抓到自己那就更加不必客气了,一咬牙道,“好,我信你一次。”冲着札尔丰阿叫道,“这位大人,你发个誓来,保证不会阻拦我们离开,然后我们就换人。”
札尔丰阿听他同意了,立时毫不迟疑,当众立誓保证只要他放了永璂,就让他们三人安全离开。
永璂舒口气,一步步向对面走去,札尔丰阿果然守信,命人牵了三匹马来,和那夫妇俩一起推给了萧剑。那三人翻身上马,立刻狂奔而去。
永璂回头看着他们离去,他刚才能够清楚感觉到萧剑的恐惧,此人应该不是那种容易热血上头的人,怎么会因为两个才认识没几天的朋友,就参与这种危险的事情呢。
忽觉身上一轻,跟着一暖,已经被乾隆探身抓到马上,牢牢抱在怀里,欣喜回头,“皇阿玛!”这回终于完全放松下来,知道自己这是真的安全了。
乾隆抱着他的双臂使劲紧了紧,他为了这个宝贝儿子苦受了数日的煎熬,刚才还眼睁睁地看着乱匪把刀架在永璂脖子上,那心中的感觉实在不是言语所能形容的,这时把人牢牢地抱在怀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再也不会了,他向爱新觉罗的列祖列宗立誓,终其一生都绝不会再让永璂经受这般凶险了。
轻轻地道,“永璂,现在没事了,咱们在这边歇一晚,明日就能回京。”叫过札尔丰阿,“我们说话算数,今晚就不追了,明日派出前锋营去,这些胆敢劫持皇子的人死活不论,一个也不能放过!”
永璂听他这么说有些不忍,不过当众也不好说话,暗自希望他们跑快一点,别被抓住了。
和乾隆一起到亲兵营在左近临时扎起的大帐中休息,虽说是个临时帐篷,条件也比永璂这几天住的地方强多了,主帐只有一个,便和皇阿玛住在一起。
进帐之后,乾隆挥退了众人,一把将儿子抱了起来,“永璂,父皇都要担心死了!”
永璂被他抱得都有点喘不过气来,不过初离险境,又看到皇阿玛亲自来找他,心里也是高兴,反手抱住乾隆,“皇阿玛您放心,儿臣是大人了,不会任人欺负的,况且您来得这么快,儿臣都没想到您会亲自来。”
乾隆亲亲他,“这次是父皇疏忽了,朕,朕只怕你受了什么委屈,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永璂微笑,心中十分之感动,“儿臣谢过皇阿玛。”转头看看帐中那张一看就很柔软舒适的床,暗喜道,“儿臣今晚和阿玛一起睡啊?”
“嗯,这会儿再给你另设营帐也来不及了。”
永璂甚喜,倒身躺在床上,滚了两滚,无比满足,“儿臣跟着那个萧剑跑了大半天的路,晚上又折腾这么久,要累死了。”
乾隆这时也是累得可以了,出门从简,他没带内侍,就两个侍卫沿途兼了内侍的活儿,这时也不想叫他们进来,于是自己脱了外衣,躺到永璂身边。
“永璂,你这是什么味道?”
“没什么啊,就是几天都没换衣服了,也没法好好洗漱,今天又赶了好久的路,出了不少汗……哎呦,您干嘛把我揪起来啊?”
乾隆咬牙,“你还好意思问!”冲着外面喝道,“来人!”
立时有门外守着的侍卫进来,乾隆一把将永璂扔过去,“把他给朕洗刷干净了再送进来!”
永璂愁眉苦脸,“皇阿玛,让儿臣先睡把,明早再洗?”
“不行!你自己看看,朕这床上被你一躺都有泥在上面了!”

77 夜半私语时

可怜的被嫌弃的人,大半夜累得半死还不能睡,硬被赶去洗澡更衣。
好在这回有人伺候,永璂总算是能把自己收拾齐整了。
乾隆带的这一大队人轻装简行,从京城快马加鞭飞奔来追劫匪的,谁也没想到应该给救回来的阿哥准备两套干净衣服替换,永璂脱下来的那身衣服脏得够呛,陛下刚才满脸的嫌弃,侍从们自然不敢再给他穿。
无奈之下,自作主张把乾隆的一套干净中衣给永璂套上,请他穿了先睡,一边连夜派出人手到附近的城镇中从新置办。
永璂开始时不乐意,嫌累,不过在热水中洗了几把后倒也觉得舒服了,干脆多泡一会儿,然后才香喷喷,潮乎乎,冒着热气,宽袍大袖的回去,爬到他皇阿玛的床上。
看到乾隆没睡着,还在等他,就埋怨道,“好几天没见,今天一见面,皇阿玛就嫌我脏了,要是我额娘就不会嫌弃我。”
乾隆看他那形象古怪,很是好笑,伸手把他搂过来,拉过被子盖严实了,“明明可以洗干净了再睡,难道朕为了表示不嫌弃你就得硬忍一晚上?没这个道理。”
附过去在永璂的额头上亲一下,“总算把你找回来了,以后给你派上两大队侍卫,白天晚上地轮值守着你,绝不许再出差错,你自己也要乖乖的,不许乱跑。朕可再禁不起什么风吹草动的,要是再闹这么一出,估计到时就算你能撑住,朕也撑不住了。”
永璂微笑,使劲往他怀里挤挤,乾隆自他们见面后已经说了好几次他的担心焦虑之情,皇阿玛难得会如此啰嗦,可见是真的为他担惊受怕了,“皇阿玛,儿臣这不是没事嘛,您放心,以后儿臣身后不带够十个身强体壮的随从就绝不出门,保证不会再被哪个没眼的匪人劫了去。”
怀中纤细柔韧的身体紧贴着他,隔着一层宽松的衣服都能感觉到肌肤的细滑,芬芳诱人,乾隆受了蛊惑一般,情不自禁地沿着他的额头往下吻去,眼皮,脸颊,下巴,脖颈,永璂身上那宽松的衣服轻轻一拉,就滑了下去,露出精致漂亮的锁骨。
此时夜色已深,周围静谧一片,大帐中只有一盏被调得很暗的烛火,氤氲朦胧,隐隐能闻到永璂身上的暖香味道,还带着潮湿的水气,乾隆觉得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紧张又激动,脑中一片空白,只是依凭着自己的本心去做着,他早就渴望着去感受身边这具年轻的身体,不光是抱一抱,亲一亲,他想要更多,更深。
忽觉怀中的身体明显一僵,一个声音在耳边轻轻地道,“皇阿玛?”
乾隆猛地里惊醒,抬起头,永璂伸手摸着锁骨上刚被轻吮过的地方,一脸愕然地看着他。
看着儿子那惊诧的眼神,一阵阵寒意从乾隆心底翻江倒海般涌了上来,竟然就这样被儿子知道了他那不可见人的心思吗,那被他深深的压在心底,明知有悖人伦,却又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的心思,他该怎么办?
明明已经苦苦地忍了这么久,就是怕在永璂的脸上看到那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承受的厌弃之情,怎么今天竟会鬼使神差地做出这种露骨的举动?要是儿子就此转身离他而去,那清俊秀逸的身影以后都会远远地躲着他,提防他,视他如洪水猛兽,他又该怎么办?那将是此生不可承受之痛!
永璂扭扭身子,从乾隆怀里移出来一点,“皇阿玛……”
乾隆生平第二次感到了无比地惶恐,第一次是听到小太监来报十二阿哥失踪的时候,第二次就是现在,木然地看着那淡粉色的双唇一张一合,摒着气,等待着意料中的质问。
永璂仿佛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皇阿玛…您…您…,儿臣知道这次让您十分担心,您已经说了三四遍了,儿臣保证,以后只要出了养心殿就一定随身带上十个,不,带上二十个人,这您总可以放心了吧!”
“啊?”这也太牛头不对马嘴了,“你这说的是什么?”
“儿臣的意思是,”永璂看他还不明白,一着急,干脆就直说了,“您这几天记挂着儿臣,现在总算是把儿臣找回来了,心里高兴,这些儿臣都知道了,您就别再这么肉麻地使劲亲了,亲得我这,哎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乾隆一口气喘了上来,悬着的心落回了肚子里,他早该想到,就这宝贝儿子,这些方面的想法往往出人意表,根本就是还不大通,让人想要敲他,刚才心中的波澜起伏统统被打击无踪,哼道,“被朕亲两下你就乱叫,那你自己天天在朕身上蹭来蹭去的怎么说,朕可从来没抱怨过。”
“唉,那,那个呀,儿臣不是和父皇您亲近嘛,”永璂被抓住了短处,顿时不好意思再指责别人肉麻,“挺晚的了,皇阿玛,睡了吧,明天还得赶路回京呢。”
乾隆拍拍他,“睡吧,明天不用太急,你多睡些时候,养足精神再走。朕已经派人先传信回去了,太后和你皇额娘明早就能得到消息。”
“累她们担心了,我额娘这几天只怕也是难熬,回去后得好好安慰她一下,唉,五哥和紫薇姐姐她们这次也……,皇阿玛,您没有真的想杀那两个格格吧?”
“你没事,朕自然不杀她们,不过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们既然敢做,自然就要有所担当。”
“那就好,说实话,儿臣现在是不怎么喜欢她们了,不过到底是我的姐姐,这次也罪不至死,皇阿玛这么说儿臣就放心了。您爱罚她们就好好罚吧,这个儿臣不管。”
乾隆一笑,“你现在胆子大了,倒是敢和朕说实话,以前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不喜欢她们,早就告诉你在父皇面前不要那么拘谨,怎么着,被人劫出宫来,在外面转了一圈,你倒想开了。”
永璂不好意思,“儿臣以前那不是怕说多了皇阿玛不高兴吗?”
“那你现在不怕了?”
“嗯,”嘿嘿一笑,忍不住又挤过去蹭了两下,“皇阿玛都肯抛下朝政,亲自出京来救我,那儿臣估摸着就算我言语不当,不入皇阿玛的耳,您也不会和我多计较的。”
“你总是这么小心,莫不是父皇这回救你有功,你掂量着差不多了,这才肯坦诚相待?”
“皇阿玛这话说得,儿臣哪敢这么想啊…还有啊,您这次来救儿臣,虽然手段厉害,可是今晚那也太急功猛进了,您就不怕吓着那乱匪啊……”眼皮渐沉,身边的这个怀抱非常安全舒适,靠着十分安心,悬了几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安安稳稳地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爬上来更新的时间晚了点,结果发现**出故障了,登录了一小时也没登上来,所以这章是补昨天的。今天有事出门,木有更新了,明天来得及就更,来不及就又木有啦,后天肯定有更。
情况大概就是酱紫,汇报完毕。

78 偷得浮生几日闲

大概是因为连着悬了几天的心,这厢一放松下来,永璂就觉得人累得有些脱力了,不光是体力上吃不消,精神上更累,到底是被人劫持了一次,又被匕首对着他那细嫩的小脖子比划了好几回,说不害怕紧张那绝对是假的。
提着万分的小心和蒙丹,萧剑周旋到现在,终于到了铁桶般保险的乾隆的亲兵营中,他总算是觉得安全了。
第二天直睡到午后才醒,乾隆知道他定是个神困心疲的状况,所以任着他睡,到午后实在是怕永璂饿着了,这才把人叫起来,看他睡了这么久仍是神情委顿,心疼之极,亲自端着粥坐在床边喂永璂吃。
永璂又被肉麻得够呛,加之乾隆喂人吃饭技术很差,就使劲笑,“皇阿玛,您快放下吧,搞得到处都是,儿臣现在可就这一件干净衣裳,弄脏了都没得替换,回头您又该嫌弃儿臣不干净了,儿臣又没受伤,自己起来吃就好。”
乾隆被他挑剔也不以为意,“那你就自己坐在床上吃吧,朕拿东西给你靠着,怪冷的,不要起来了。吃完了朕陪着你说说话,要是还累的话就等会儿接着睡。咱们不着急赶路,在这里歇几天再回京也没事的。你的衣服他们昨晚就置办来了,不用担心,有的替换的。”
永璂看他皇阿玛这么体贴就很是满意,“好,谢皇阿玛,唉,儿臣是不是挺没用的啊,才出来了几天就累成这样。”
乾隆微笑,侧身挨着他也坐在床上,轻轻捏捏永璂的脸,“是挺没用的,那怎么办呢,也没办法啊,谁让你是朕的儿子呢,没用就没用吧,朕认了吧,就这么着把你养在宫里好了,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别再出事朕就满意。”
永璂拿白眼看他,“儿臣就是那么一说,您怎么也跟着说儿臣没用啊,也不安慰安慰儿臣,哼,儿臣这已经是很厉害的,换别人来试试?只怕早就吓得不会动弹了。本来我已经和那个蒙丹谈好,这一路他都要对我客客气气的,不得无礼,等他们到了安全地方就放我回去,结果全被皇阿玛你那两招狠招给打乱掉。”
乾隆昨晚已经大略听他说了这一路的事情,心里其实是对儿子能如此临危不乱,有勇有谋很是欣慰自豪的,只是嘴上不说,故意逗逗他的,“好好好,你厉害,没人救你自己也能脱身。朕这不是焦心吗,总不能坐在宫中干等着吧,你跟着他们多呆一天岂不是就要多吃一天苦,万一再有什么变故怎么办?当然是越早救回来越好了,朕这几天什么都没干,觉都没怎么睡,全副心思都在你身上了,你这小混账还不领情。”
永璂这才高兴了,“自然领情,儿臣哪会那么不知好歹啊。”
还是觉得累,吃过饭后和乾隆说笑了一会儿,又再沉沉睡去。
乾隆也累,他这些天的担惊受怕比永璂只多不少,就陪着儿子一起睡,寻思着干脆歇几天再回京,反正这里离京城不远,有什么紧急情况快马奏报过来也不会耽误什么事。
到第三天上,永璂的精神就好了许多,听乾隆说准备过几天再回去,顿时大乐,小阿哥们在宫中的生活非常严格规律,时间几乎全部都用在读书,练功上了,早上晚间稍有些空闲时还要去给几个长辈请安问好,每年只有元旦、端阳、中秋、万寿节、自己的生日五天假,现在能偷空玩几天,虽然这里周围是一片田野,几个乡下村庄,没甚动人景色,可是难得自在,住几天那也是求之不得。
乾隆也是从皇子过来的,很能体会永璂那偷得几日闲的心情,就放任他每日随意四处逛逛,只是身后必得带够了护卫才行。
永璂逛了两天就觉得没劲了,暗叹自己没有那个偷懒的命,难得皇阿玛看他前些天过得辛苦,特意体恤,给他时间放松,他反而不知该干些什么,此时就特别的想念永瑆,十一哥要是也在这里肯定能出不少好主意。
干脆陪在皇阿玛身边看他批从京城快马送过来的折子,乾隆随着他,看他不出去玩了,反而愿意陪着自己心里更高兴,有空了就挑些不太紧要的政务给他讲讲,永璂听得津津有味,认为这比出去瞎玩有意思多了,治国之道,光读圣贤书是不够的,乾隆说的很多话都有让他有茅塞顿开之感。
再过了几天,乾隆看他休整得也差不多了,就吩咐众人准备启程。历经了这次永璂被劫的事件之后,他们父子二人的感情更深一层,永璂天天和乾隆睡在一起,动辄就被抱过去亲几下,他已经习惯,不再叫肉麻了。
乾隆也不知自己这水磨工夫要做到何年何月才会有成效,可他舍不得永璂,除了慢慢地磨没有其它办法,没想到自己贵为天子竟也有可望而不可及的时候。
这可望而不可及是他自愿,身为皇帝他有一百种办法把那人变成自己的,还能做得毫无痕迹,可那人是他心中的珍宝,他不愿永璂受一点委屈,所以,就算忍得无比辛苦,他也只得认了。
临出发前的一天晚上,正在和永璂讲着南疆地广人稀,朝廷有意迁陇中,陕甘的贫民去开垦荒地,忽然有前去追踪五阿哥和两个格格的侍卫回来禀报,说是有了重要消息。
乾隆点点头,“说吧,他们这会儿逃到哪里了?”
那侍卫一身风尘仆仆,看来是长途快马赶回来报信的,听了此言稍有迟疑,抬头看看十二阿哥。
乾隆摆摆手,“不要紧,你说吧。”
那侍卫还是有点迟疑,“皇上,王统领说此事一定要密奏。”
乾隆现在和儿子好得像一个人似的,加上此事很大程度上是给永璂讨说法的,所以更加得不能避着他,因此道,“不要紧,你直说就是。”
那侍卫无奈,只得奏道,“奴才们追到洛阳地界就发现了两位格格,五阿哥和福侍卫他们的行踪,同行的还有一个姓萧的年轻人,奴才们本想在城外截住他们,然后一起带回京的,谁知才刚动手就又出来了一伙黑衣人,竟也是冲着两个格格,五阿哥他们去的,而且狠下杀手,奴才们猝不及防,一场混战下来,还珠格格和福侍卫被冲散下落不明,紫薇格格受了伤,后来查到她是眼睛瞎了,五阿哥和那个叫金锁的小丫头摔下了悬崖,只怕是凶多吉少,奴才出发的时候,王统领正在赶派人手搜寻。”
“什么!”乾隆惊得拍案而起,“什么人有这种胆子!竟敢半路出来趁火打劫,加害皇嗣!”
“是,奴才们过后抓到一个活口,细查下来,那些人应该是,应该是皇后娘娘派去的。”
永璂大惊,“我额娘?这,这,怎会这样…”皇后手里有一批人手他是知道的,皇后到底身世显赫,她的父亲那尔布一直为人精明低调,但是女儿毕竟是皇后,手里怎能一点实力都没有,这些武士是他给那拉皇后危机时刻准备的一着后手。
永璂没想到他额娘这次竟然动了这批人手,还行动如此果决,大急之下,一把抓住乾隆的手,“皇阿玛,我额娘这次一定是太着急了才会这么做,您,您放过她!”
乾隆实在是怒了,“放过她?她竟然胆大妄为至此!你让朕怎么放过,永琪和紫薇再怎样也是皇子皇女,无论犯了什么错都有朕和宗人府呢,什么时候轮到她一介后宫妇孺来插手了!竟然还下手如此之狠,加害皇嗣是诛九族的重罪,当年圣祖爷康熙当政时,大阿哥犯了魇咒太子的重罪,不也只是判他削爵圈禁,皇后她怎么竟敢,怎么竟敢……!”一时气得竟是说不下去了。

79 去洛阳

在洛阳城外追到小燕子等人的王统领所帅那路人马,是当时五阿哥等人劫法场后就追踪在他们身后的,那些追兵出京城后就分为两路,王统领带人继续跟着五阿哥他们,另一路跟踪萧剑。后来跟踪萧剑的那路人发现了十二阿哥,所以乾隆就带了亲兵营火速去包围了萧剑,救下了永璂。王统领那路人则是马不停蹄,一直追到了洛阳。
如此看来,皇后的人应该也是自他们劫法场后一路跟下去的,当时的永璂生死未卜,皇后爱子心切,能下了格杀令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永璂看着乾隆的脸色,心里发凉,“要是此事最后查实确是我额娘所为,皇阿玛要怎么处置?她之所以会那么做也是情有可原,您设计让五哥他们劫人逃走然后随后追踪,这事肯定没有告诉我皇额娘吧,她担惊受怕自然会自己派出人手来。”
乾隆深吸两口气,尽量不向儿子发火,“朕那时候自己都急死了,她哭哭闹闹的,朕哪里可能把这么机密的计划告诉她。万一被泄漏出去,功亏一篑怎么办。她老老实实地等在宫中就好,怎么这么不相信朕呢,非得要自己动手!出了这种事情,这番她这皇后肯定是不能做了,要是老五真出了意外,那就……”
永璂急,“就怎样?”
乾隆看他一眼,“进冷宫是最轻的了。”
“不行!我额娘苦了这么些年,现在只剩皇后这个虚衔,要是被废再打入冷宫,她怕就活不成了,我怎么办?”永璂眉毛都要竖起来了,怒目瞪着乾隆。
乾隆皱眉,努力安抚道,“永璂,你乖乖的,有朕在呢,你额娘的事情怎样也牵连不到你身上的。况且朕也没说要她性命,只是夺了她的封号,在后宫中找个僻静所在静养罢了。”
永璂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气愤过,热血一阵阵地往头上涌,“那个是我的亲额娘,我不怕被牵连!她是为了我才去做这件事情的,难到要我眼睁睁看着她被关起来?我额娘已经够可怜的了,一直不得您的待见,您都有多少年没去坤宁宫留宿了!这宫中初一,十五必与皇后同寝的规矩,皇阿玛你又荒废了多久!我额娘她一个女子,身为六宫之首,您这么做她颜面何存?她现在就剩下皇后这么个虚名了,您还不放过!五阿哥和那两个格格,私放刺客进宫,拐带后妃,还劫了死囚,本就是死罪!”
乾隆大怒,狠狠地一拍桌子,“放肆,朕最近真是把你宠的不知天高地厚了,这种混账话也敢说!”
底下跪着的那侍卫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隐形人,这天家的是是非非岂是他能随便听的,浑身冷汗之余暗暗咋舌,十二阿哥可见是非常得宠的,竟然敢这么和陛下说话。
永璂也知自己这话是说得太无礼了,历来宫中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对皇上宠幸哪个女子指手划脚,陛下喜欢你是天恩浩荡,不喜欢那就是你不会伺候,德容言工不过关,不思自省反而闹事善嫉,指责陛下不公,这是无论如何都要不得的。所以他自己虽然天天跟在乾隆的身边,却从来不提此类事情,现在情急之下却是冲口而出了。
眼见乾隆也是满脸怒色,知道没法再硬顶下去,转身几步走到下面,一撩衣襟跪了下来,重重几个头叩下去,“皇阿玛,儿臣求您了,放过我额娘,儿臣求您了!”几下之后额头上就见了血。
乾隆急忙挥退那侍卫,“你干什么,永璂,快起来,别这样!”上来就想把永璂拉起来。
永璂跪着不动,凝视着他,只是哀求,“您答应我啊,我额娘她是为了我才做出此事的,您有什么处罚,我替我额娘担!我,我额娘她再受不得什么风吹草动了。”
乾隆看着他那双眼睛中满是求恳,明知不行,可是这个不字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干脆弯腰将永璂抱了起来,转回后面,放在床上,轻轻抚抚额头上渗血的地方,“你等等,父皇让人给你拿伤药来,怎么做事这么不管不顾的。”
想要起身,手臂却被永璂紧紧拉住不让他走,叹口气,“永璂,你不要逼父皇啊,你五哥,他就算是千错万错,也是你的兄长,朕的儿子,再大的罪也要先交宗人府裁定,奏报给朕裁断,绝不能容人私下处置的!”想到五阿哥凶多吉少,心中也是黯然,这儿子最近两年虽然很让他失望,但毕竟也是偏宠了那么久的,在永璂前独一份最得他欢心的阿哥。
永璂不放手,硬将他拉到身边坐下,紧紧地抱住,此时只觉得一定要把这个对他和他额娘都有着生杀大权的人紧紧抱住才能安心。
过了半晌,终于过了最初那段热血上头的冲动,慢慢冷静下来,心知乾隆说得没错,五阿哥到底是皇子,紫薇和小燕子也是受过册封的皇女,就算犯了大罪要办他们,那也得经宗人府,几位长辈亲王,太后,皇上,层层关卡裁定,绝不是能任人私下里说杀就杀的。
乾隆不知怎么安慰儿子好,虽然担心他额头上的伤,但是被紧紧抱住走不开,外面的侍从大概也是得了他们父子俩正在吵架的消息,谁也不敢探头,无奈,只得侧过去在那伤处轻轻的亲亲,舌尖上尝到一点点苦苦的咸腥,苦味直渗入心底。
忽听怀里的人低声道,“我小时候您就不怎么喜欢我额娘了,更加不喜欢我,我那时候胖乎乎的,没心没肺,整天就是玩,我额娘也宠着我,从来不拿宫中那些事情来和我说。她大概是这后宫中最不指望儿子成材的女人了。我额娘她应该是觉得能一直护着我到十五岁的。可是小燕子姐姐和紫薇姐姐进宫后,情况就急转直下,您本来就不喜欢她,那时简直是要深恶痛疾。她手里的那点权利也被转给了令妃娘娘。我那个时候真是被额娘娇惯坏了,什么都不懂,还很羡慕那两个格格自由自在的做派,天天往她们跟前凑,就这样,我额娘都没有说过我一句重话。后来经历了那些事,我长大一些了,才发现我额娘的日子过得有多难。”
说到这里抬头看看乾隆,“儿臣没有怨怪皇阿玛的意思,您喜欢谁或是不喜欢谁那是您自己的事情,况且我额娘也确实有不对的地方。只是她对我是最好的,太后从五台山回来前的那段时间,我们在宫中动辄得咎,都快,都快……那些日子就是我们母子两个相互扶持着挺过来的。所以不管怎样,儿臣也不会看着我额娘危急而放手不管的。”
乾隆听得心一抽一抽地痛,要是时间能倒流,他一定把永璂从小捧在手心里,从小捧到大。
心境不同,现在回想起儿子小时候那个小胖墩样子也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可爱,板过他的脸正色道,“永璂,以前是父皇不好,朕保证以后一直都会真心待你,”举起一只手掌,“朕发誓你永远都是朕心里最重要的那一个人,永远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永璂微愣,这是什么誓言,如此古怪,不过他现在实在没有心思多想别的,事已至此,赶快想办法解决才是上策。
“皇阿玛,儿臣知道您的难处,刚才是儿臣太着急了,您派一队人手给儿臣吧,儿臣想去洛阳查查看,也许峰回路转,五哥他们能救回来呢,不亲自去看看,儿臣不能放心。他们要是万幸能救回来,那儿臣求您就别追究我额娘了。要是真的他们已经…,那儿臣也会及时回京禀报的,求您早点在宫外给儿臣建府吧,到时候想办法把我额娘从冷宫中接出来,儿臣来奉养,儿臣保证一辈子都小小心心地,绝不会让外人知道。”

80 半途而回

乾隆是绝不放心让永璂自己带人去洛阳的,他都还没成年呢,虽然知道这个儿子的心思气度都高人一筹,若是真派他出去做事,手段也一定精明,可就是不能放心。
永璂在他那里还是个小宝贝一样的存在,看着清雅俊秀,风流隽永,却时时还会天真憨傻一下,心里装了这么一个人真是欢喜与痛苦并存的事情。
他对于替皇后脱罪没多大兴趣,后宫的众嫔妃在他心里的地位其实和手下的大臣们差不多,一个个都要各司其职,各担其责,有功则赏,有过则罚,没什么好多说的。而且皇后如此擅自行事也很让他恼火。
不过这次牵涉到永璂,儿子都这样求他了,他就不得不多费些心思。加上五阿哥本是他第一看重的儿子,这么些年的情份放在那里,这时其人生死未卜,到底也揪心。
沉吟了许久,“朕和你一起去吧。”
“那朝中政务怎么办,皇阿玛这次出京本就是突然为之的,再去洛阳走一趟,没有十天半月的肯定回不去,只怕不妥吧。”
乾隆细想一下,“应该不要紧,最近没什么大事,朕都让他们将要紧的折子快马送过来的,不会耽误事。”
乾隆愿意陪着他,永璂更愿意,他能省心不少,还可以利用这一路上的时间劝劝乾隆,看看能不能想出其它借口替他额娘脱罪。事在人为,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定就得如此这般的。
现在最大的难题是五阿哥是否真的坠崖身亡了,要是还救得回来那就一切好办,否则的话就只能靠他硬去求情。
去洛阳的行程前几天很是沉闷,主要是两位主子都心里有事,跟着的众人也不敢稍有松弛,全体都小心翼翼,谨言慎行。
永璂开始时很是忧心忡忡,替他皇额娘担心,过了几天后倒是想开了,这世上的事情福兮祸兮,都很难说,反正有他在,总不会让皇额娘真的被关进冷宫里。
身为男人,做事情应该高瞻远瞩,熟思远虑,虽然他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小男人,不过该有的胸襟还是要有的,没必要非得揪着眼前这事拼命要和乾隆辩个是非对错出来,五阿哥到底也是皇阿玛的儿子,被人逼得坠了崖,皇阿玛要是不气急追究,那也太说不过去,他都要认为皇阿玛太过凉薄。
实在不行就真的想办法把皇额娘接出宫来,只怕额娘还能过得更自在些。过上两年自己就去和皇阿玛告个假,悄悄带上额娘去游山玩水,那也不错啊,想起来就惬意,比让额娘天天闷在后宫里顶个皇后的虚名了此余生强多了。
那拉皇后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她对皇后这个头衔其实并不是最最看重,不然前些年也不会勇于那样和乾隆对着干,一副鱼死网破的劲头。自己到时再好好劝劝她,说不定她更乐意搬出宫来和自己过。
皇阿玛虽说是额娘名义上的丈夫,不过实在是不顶事儿得很,额娘前些年还为他凄苦愤懑过,这两年有自己的开导,已经很想得开了,不再把乾隆放在心上,因此出宫对她来说,除了失去了皇后那尊贵的称号外,应该没有其它损失。
永璂被皇后自小宠爱过甚,从不强求他什么,所以心性也从不受束缚,学了那么多年孔孟之道也不为所动,一点不觉得自己这打算对父皇有什么不敬不孝之处,他额娘过得舒心才是最重要的。
永璂脑子里慢悠悠地打着主意,再看看正在殷勤地给自己揉着腿的皇阿玛,就觉得他皇阿玛做人家丈夫不行,做他爹还是挺合格的。前些年自然也是不合格,这两年乾隆仿佛是要把以前的不好都补回来似的,什么都愿意为他做,还真是很贴心。
他们出来没有带贴身伺候的太监,琐事都是几个侍卫兼着。侍卫伺候得当然不及随身的小太监仔细,而且乾隆不喜欢那些人来碰他的宝贝儿子,因此任劳任怨地开始了伺候人的生涯。
每天都是那几个侍卫伺候他,然后他再来贴身照顾儿子。这天看永璂连着骑了几天马,腿酸得厉害,就放□段,亲自来给按摩一下。
能让陛下给揉揉腿,那也是难得的殊荣不是,只不过陛下从没干过这活儿,技术明显不行,按着按着就揉搓起他的脚来了,实在是怪痒的,不好打击乾隆,只好含蓄道,“皇阿玛,儿臣的腿好多了,已经不怎么酸了,您歇歇吧。”
乾隆淡淡一笑,握着他的赤脚心猿意马,这双脚纤细白嫩,因为骨骼细所以还有点肉乎乎的,握在手里感觉非常之好,他都垂涎很久了,这时总算找到个借口摸摸,很是舍不得放开。
永璂被他捏得又痒又有些麻酥酥,感觉怪怪的,正在考虑是不是就别再顾及皇阿玛的颜面,直接说他技术不好,实在吃不消,不让他再揉搓自己了,就有侍卫来报,“皇上,王统领派了阿尔扎哈回来禀报。”
乾隆放开永璂,绕到外帐,“让他进来。”
阿尔扎哈是乾隆的贴身侍卫之一,陛下的这批贴身侍卫,不受领侍卫内大臣和御前大臣的辖制,直接听命于皇上,绝对忠心不二,一个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均能以一当十,勇猛无匹,办事也精明果断,乃是陛下手中的一只精锐。
阿尔扎哈进来叩见乾隆后也不废话,麻利地就把情况禀报上来,“奴才们该死,在洛阳城外那场混战中没能护住五阿哥和两位格格,不过皇上请放心,后来奴才们派在明珠格格身后追踪的人见到五阿哥和还珠格格,福侍卫全都受了些伤,但是性命无碍,只剩明珠格格的那个宫女金锁还下落不明,他们几人又聚在一起商量着继续往南逃,奴才出发的时候,王统领已经带人去围住了他们,就软禁在他们住着的那个小院落里,等着皇上发落。”
这番话一说出来,内帐外帐的人都同时松了一口气,乾隆是放心五阿哥总算是没死,永璂是放心他额娘的事总算没那么严重,可以有转机了。
乾隆松口气的同时又想起一事,“那个姓萧的人呢,也和他们在一起?”他可没忘了此人曾经拿匕首顶着永璂做人质的事情,自己的儿子女儿不能随便杀,对此人可不必手软。
阿尔扎哈回道,“奴才正要禀报此事,那个姓萧的初看起来是五阿哥和福侍卫在宫外偶然结识的友人,其实很有些问题,他之前应该是有意去结识五阿哥和福侍卫的,奴才们正在追查此人的来历。”
乾隆知道阿尔扎哈若是没有七八分把握认为萧剑有问题,肯定不会在自己面前说这种话,皱眉,“永琪和福尔康两个人做事竟这么不谨慎!”
永璂这时终于自己穿好靴子走了出来,“皇阿玛,既然是这样咱们就不用赶去洛阳了吧?”
阿尔扎哈没想到陛□后还能转出个人来,着实吓了一跳,看清是十二阿哥后才放心。他们这些天轮班潜伏在五阿哥等人的周围,没少听他们议论十二阿哥手段高超,哄得乾隆只听他一人的事情。
阿尔扎哈自然不会去相信陛下如此昏聩,能被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哄得团团转,不过此时见乾隆待十二阿哥如此亲近,起居都同在一起,下面的人来奏事也容他随便听,没有忌讳。就觉得五阿哥等人的想法也不无道理,乾隆自然不可能对永璂言听计从,不过非常的宠爱看重是一定的了。
这次这几个格格,阿哥行事莽撞,害得乾隆如此宠爱的小儿子被匪人劫持,只怕他们被抓回去后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乾隆也觉得不必再去洛阳,“阿尔扎哈,你去传朕的旨意,让洛阳的人把两个格格,五阿哥还有那个福尔康实时押解回京,一路上小心些,不要再出了差错。” 阿尔扎哈领命而去。
乾隆这边又命人去安排,明日启程回京。
看看永璂自己穿戴得挺整齐,就赞道,“不错啊,自己能把衣服靴子穿上了。”
永璂不好意思,“这有什么不会的,以前那是儿臣从来没自己做过,所以不顺手罢了。皇阿玛怎么这也要笑话我。”
“那这回你总能放心,不用再跟朕横眉怒目地闹了吧。”
永璂对前些天的冲动很有些惭愧,自然要请皇阿玛谅解他一时情急,言语无状,“儿臣前些天是实在着急了,皇阿玛别和儿臣一般见识啊。”
乾隆哼一声,“朕这些天,要伺候你穿衣戴帽的,还要天天看你那小脸色,辛苦着呢,你就这么说一句就算啦?”
永璂想想也觉得他皇阿玛是挺辛苦的,“那您明天就别管儿臣了,随便派个人给儿臣就好,儿臣不挑剔的,您好好歇歇。”
乾隆被他噎得够呛,“难道朕本就是该伺候你的?累了给歇歇就好?”伸手在他头上敲一下,“不行,明天该你伺候朕了!”

81 两处闲愁

永璂坐在撷芳殿后大假山边的石凳上对着面前的鱼池发呆,他但凡有什么心思,需要找个地方静一静时就喜欢来这里。这会儿已经坐了好久,小蓝子和云朵十分怕他着凉,“主子,这石凳上凉冰冰的,咱们就少坐一会儿吧。”
永璂摆摆手,“你们累了就先回去吧,另换两个人过来候着,我心里乱得很,还想在这里一个人静静。”
小蓝子和云朵对望一眼,都十分的无奈,按理说十二阿哥最近在宫中很是顺风顺水,乾隆把他当心肝宝贝一样宠着,他有什么值得烦心的呢?
总是和永璂八字不合的两位格格,五阿哥他们被送回宫来之后,乾隆就没有客气,五阿哥和紫薇都被圈禁了,乾隆下了严令,任何人不得出入探视,关三年,三年之后,若是两人反省得好才能出来,若是到时的表现还不能让乾隆满意,那就继续关着。
小燕子直接被削了格格的封号,扔到延禧宫命令妃好生看管着,轻易也不许她外出,若敢生事外逃什么的,就直接打断腿,这是乾隆的原话,令妃肯定也不敢不遵。过三年五阿哥出来后若是还愿意要她,那就给永琪做个格格,皇子福晋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福尔康也很惨,被削了职位,打了廷杖,据说被打得半死之后才命福伦带回家去严加管教,这辈子是别想再入仕途了,估计福伦为着全家的安危也不会准他再出门。
连令贵妃也受了牵连,因为对两个格格放松纵容,疏于管教致使她们酿成大错,被革了贵妃衔,命她在延禧宫中闭门思过。
唯一不好的就是不知为什么皇后也受了牵连,被罚了一年的俸。不过那拉皇后对此毫不在意,看到儿子能平安回来,她就欢天喜地,心满意足了。
值此形势一片大好之际,小蓝子和云朵就很不明白永璂有什么事好烦心的。无奈之下只好在初春的天气里陪着他一起吹冷风,赏鱼池。
永璂看着平和,好像正在静静地赏景,其实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事情有一堆,须得好好整理整理才行。
关于对五阿哥,小燕子他们的处置,永璂觉得乾隆的处罚不轻不重,和他遇到的凶险比起来稍嫌逊色,可是细想想也就只能如此了,他又没有缺胳膊少腿,除了劳烦他皇阿玛着实辛苦了一趟去把他救回来之外,其它没什么大碍,总不能揪着那些人偿命吧。
不过总算这几个莽撞爱连累他的人这几年都不会出来闯祸了,他能安心不少。
按照永璂以前的计划,他是打算老老实实地做他的阿哥的,有空就去太后跟前亲近亲近,有她老人家护着,他和皇额娘应该不会有太大麻烦,等坚持到他十五岁能出宫建府,入朝办差了,就好很多。然后慢慢来,不必争强好胜,中庸之道其实是最安全的,论资排辈的他总能被封个贝勒,郡王什么的,然后他就稳当了,只要自己小心着别惹祸就可以自在过日子。皇额娘身后有他这么个儿子,以后总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可是乾隆在不知不觉中介入了他的生活,打乱了他那套稳妥计划。如今想起来,他和他皇阿玛不知怎么的就从不认识到相识,从相识到相知,又从相知变成血浓于水的父子,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乾隆对他的心意是毋庸置疑的,那份关爱发自心底,绝对至诚。什么事都会为他打算,回京之后就做了大刀阔斧的举动,连手中的权利也会私下里放给他一部分。
永璂的年纪还太小,不能分揽朝政,乾隆就把自己直属的御前侍卫一半都转给了他以为平日保护他的安全之用。亲军营,前锋营,护军营,步军营四部守护京畿最主要的兵力他都有权直接调动。皇上的私库他也有印信,二十万两以下的出入他尽可随意,决断朝中政事时也尽量带着他一起听听。
连永璂自己都觉得,以他的年纪资历,乾隆放给他这么多实权实在是有些太过了。很多东西他其实根本用不着,可是他又不得不俗气地承认,没有什么比这种实权在手更让人放心的。
以前他要是总觉得自己不能完全依赖父皇的宠爱过日子,那也太不稳妥,那么现在他就觉得稳妥得很了。
这就是随意宠爱和真心对待的区别,随便赏赐点什么和把手中真正重要的东西与人共享是两个概念。后者是愿意长长久久地与他荣辱与共,不再分离,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既然永璂现在是乾隆跟前最被看重的皇子,那么皇后的地位应该也是水涨船高,近来都是很稳当的才对,不用表现得太过操心,免得他皇阿玛又要吃醋。
永璂揉揉额角,这么看来,自己如今是很顺遂的,没什么大事值得操心,那么就还剩下一件小事了---他可爱的小宫女倩雯,可要怎么才能弄到手呢?
永璂在细细地考虑着他这里一堆大事小事,乾隆也没闲着,他最近很有些感慨,眼看着永璂由娇憨的小孩子长成了聪慧沉稳的少年,仿佛就是一晃眼间的事情,这让他总要发出时光匆匆如流水的叹息。
特别是这次出宫转了一圈,那个在他面前总是乖乖的,又有些憨憨的宝贝儿子在人前气势初显,冷静自持,机敏周密,乾隆事后想了想,最后认为就算他不去,儿子应该也能全身而退的。
之后那拉皇后介入的桥段,有惊无险,最后终于以罚了皇后一年俸这种无关痛痒的小罚收场,永璂在其中的周旋功不可没。
其实在去洛阳的路上,乾隆就已经在心里暗赞,宝贝儿子果然是拿得起放得下,遇事很有大将之风。一开始时那么焦急,磕破了头也要求自己放过他额娘,不想没过两天他竟然自己就想开了,不再纠结于一定不让他动皇后,而是转而思忖起干脆把皇后接出宫去。放开这明面上的荣华尊贵,也许就能换来意想不到的柳暗花明。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固然可贵,可是能有退一步海阔天空的胸怀才更是难得,敢拼个玉石俱焚的气概会成就英雄,而懂得包容变通,屈伸自如的胸襟才能成就一代明主,也许他该立太子了。
只是想到自己的那一番心思,乾隆却又举棋不定,私心里,他宁愿永璂是那个孩子,不要长大,就这样可以被他一直养在养心殿里,其乐融融,相伴到老。
如果自己放手给他一切,那就会慢慢地再没有能牵制住他的东西,以后会怎样就谁也说不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不会太长,应该再有几章就能完结了,提前说一声,免得大家到时觉得突然:)
意外之喜
乾隆和永璂一起坐在慈宁宫里陪着太后说笑。
最近宫中一连串的变故让太后她老人家心情十分的不好,两个来自民间的格格无视清宫律法,胆大妄为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竟然为了那个不知所谓的含香公主和她的奸夫就伙同五阿哥和福侍卫私放匪人入宫,不但让那个曾是后妃的女人和人私奔,使皇家蒙羞,还害得一个皇阿哥被劫持,这简直是罪不可恕。
可五阿哥毕竟是从小看大的亲孙子,逃亡在外生死未卜时太后也担心,提心吊胆地为小十二和五阿哥担忧了好些天,才把人给盼了回来,而五阿哥随即就被圈禁。
太后知道必然要有这般处罚,可是想到永琪被关三年,只怕会大受打击,再加上犯过这样的事,那前程算是全毁了,心里又气又痛,心情自然不会好。
乾隆对太后是很孝顺的,加上还要监督永璂不得去慈宁宫勾搭晴格格和倩雯,因此来慈宁宫的次数很勤,永璂来的时候他来,永璂不来的时候他还会来。
搞得太后欣慰之余,永璂则很是忧郁,想要和倩雯说句话也不得机会。晴格格他是彻底不再想了,乾隆早已经在百忙中抽出空闲,大张旗鼓地开始为晴格格选婿,美其名曰这是为了让太后高兴高兴。
永璂也是孝顺皇祖母的,这个让太后高兴高兴的事他自然不能捣乱。
不想这一日忽然喜从天降,太后大概是自己也看出永璂对倩雯特别有兴趣,这个孙子最近越来越让她喜欢,出落得一表人才,气宇不凡,已是一个少年阿哥的样子,到了可以给他女人的岁数,于是笑眯眯地对乾隆道,“我可发现有人到我老太太这里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乾隆顺着太后的眼光就看到儿子正很没出息地盯着端茶进来的小宫女倩雯使劲看,连太后打趣他都没注意到。
暗道这可真是防不胜防,自己都谨慎成这样了,永璂还能抓住机会对着这个幼稚无比的倩雯发发花痴。
忍气道,“额娘别理他,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春天到了,这小家伙最近一直这样,看见个和他差不多岁数的女子就要连路都走不动,真是的,不就是王太医说他身边要迟一两年才能放伺候的宫女吗,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真是没出息。”
这话要是说别人的,那肯定是不太好听,很有些看不起的意思,可是说永璂这个漂亮俊秀的小阿哥就很有喜感,太后听得使劲笑,连她身后的晴格格也忍不住捂着嘴乐。
永璂这才反应过来,周围的几人正在笑话他,很是不好意思,他现在不和乾隆客气的,轻轻推他一把,“皇阿玛,您这是说什么呢,儿臣哪有您说的那样,不过就是,不过就是…”不过了半天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
乾隆瞪他一眼,“不过就是什么?你看看你那眼睛都要看直了!朕都替你不好意思。”
太后笑够了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你别使劲说他,怪可怜见的,永瑆都有了,他却没有,小哥俩日日在一起的,说起来可不是要有点想法。干脆皇祖母做个主,这个倩雯啊,永璂你也别总是看着眼馋了,就把她赏给你好了,先放回坤宁宫皇后那里,你高兴了就去你额娘那儿看看,等王太医那边说可以了,就直接让宗人府把她安排给你。”
永璂大喜,“真的啊?”看太后冲着他微笑点头,就急忙谢恩,“还是太后疼我,孙儿谢过太后!”
乾隆在一边气得七窍生烟,可是太后和永璂两个人自顾自地迅速敲定了此事,他阻拦不及,只有干瞪眼睛的份。
永璂终于订下了心仪的小宫女,可算是放下了一大心事,虽说还得等两年才能给他,如今是个只能看不能吃的阶段,不过他也不是很介意,倒是对于能经常去额娘那儿和倩雯说说话,调**什么的更让他满意。
一高兴就有些马虎,直到晚上回去养心殿时才发现皇阿玛那脸色都快成黑锅底了,暗自吐吐舌头,他现在把乾隆不喜欢他身边有女子归结为是在‘吃醋’。当然了,此‘吃醋’非彼吃醋,在永璂理解就是乾隆不喜欢他对别人过于亲近而影响了他和父皇的关系。
凑过去安慰道,“皇阿玛,您还在不高兴啊,太后就是把那小宫女放到我额娘那里去了而已,没什么大不同,我一个月也见不到几次的,放心好了,儿臣肯定还是陪着您的时候最多。”
乾隆白他一眼,“你少来说好听的骗朕,那个小宫女在太后那里你还要想方设法去勾引一下呢,现在放到了坤宁宫,你还不得长在你额娘那里啊!”
“嘿嘿,那怎么可能!”
被皇阿玛这么抱怨一下,永璂反而谨慎起来,不太明目张胆地滞留坤宁宫了,潜意识里怕委屈了他父皇,说起来有些可笑,这天下又有什么人能给乾隆委屈受,可永璂就是这样想的。
要是乾隆明令禁止他去找倩雯,那他说不定想去坤宁宫时就直接去了,并不会多顾忌什么,他现在是不怕乾隆的,两个人好成这样,偶尔有些分歧,闹闹别扭那实属正常。
可是乾隆这次以退为进,什么都不多说,就是抱怨了两句,那永璂却反而要多替他想想。他现在要是惹乾隆生气了,那乾隆九成是不会责备他的,而是会自己忍着。不过正因如此,那永璂就更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粗心任性而罔顾了皇阿玛的心情。
乾隆看他乖乖的还是老样子,并没有发生有了倩雯就忘了阿玛的现象,心里稍稍放心。一高兴就又想起了上次说要带着永璂在御花园的澄瑞亭中夜宴的。
此时又起了兴致,那亭子横跨于水池之上,和浮碧亭遥遥相望,到晚上再让人在水边多点上几盏红纱宫灯,找几个宫人在灯下起舞一定会别有一番意趣,这两天风和气暖,正好可以一边用膳一边赏玩。
永璂对乾隆寻欢作乐的本事很是佩服,认为自己不光在朝廷政务上要和皇阿玛好好学学,其它方面的本事也该多学着点才行,他皇阿玛这可真是人生得意须尽欢,正事玩乐两不误,日子可不就要这样过才舒服吗。
两人的兴致都高,乾隆不觉就多喝了两杯,永璂不大喝酒的,不过也很尽兴,回了养心殿就直接挤到了乾隆的龙床上,“皇阿玛,儿臣懒得去偏殿了,咱们挤挤啊。”
乾隆熏熏然,不答话,直接给他让了块地方躺,永璂就算是天天都懒得回去偏殿他也没意见。微微笑着看宝贝儿子闭眼睡了,心中隐隐地竟满是哀伤。
他还能这样看着永璂多久?一年?两年?就算他想尽办法拖延,儿子终归是要长大的。
出宫建府,娶福晋,再会有一堆侧福晋,侍妾,格格,再之后还会有小孩子。这些都是喜庆事,只是在他想来竟是如此的苦涩伤人。
苦苦挣扎了这许久,乾隆已经放弃了把儿子变成自己的想法,要是他那样做了,他的宝贝只怕此生都不会开心。哪个男子不想要娇妻美妾,儿女绕膝?又有几个人会接受自己父亲的悖伦之情?
真的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设身处地地去为他着想,不愿他有委屈,难过,甚至遗憾。正因如此,乾隆才会在回京之后就急急地把一部分实权放给永璂,等他再长得大些,还会再给得更多,只要永璂自己有了根基实力,那么就自然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意去生活,不用惧任何人,包括自己这个父皇。
而这么做的同时也就断了自己的退路,让自己永远没有再去后悔的可能。
谁都爱捏的苹果脸
永璂坐在撷芳殿后大假山边的石凳上对着面前的鱼池发呆。云朵和小蓝子在后面呲牙咧嘴,这位小主子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连着好些天,每天都要来这里吹冷风静一静,他到底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啊!
永璂心里乱得很,不烦,就是乱。
乾隆对他的那点心思,他要是现在还不明白,那他就太迟钝了。两个天天在一起的人,同出同进,同起同卧,连每天吃的东西喝的茶水都是一样的,又有什么心思可能真正瞒住对方呢?
那晨间以为他还睡着时落在唇上的亲吻,那半夜贴身抱住他时响起在耳边的叹息,那不经意间就会落在他身上的温柔眼神……其实他心里很早以前就应该觉得不对劲了吧,只是不肯往那个方面去想。
其实想了又有什么用呢,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一阵冷风吹过,永璂一个激灵,跳起身来,“走了,去坤宁宫看看倩雯去。”两个小太监急忙跟上。
倩雯也长大了一些,不过还是像大苹果一样芬芳可爱,正是永璂喜欢的类型。
永瑆有天实在是好奇得受不了了,就专门借口来坤宁宫给皇额娘请安,跑来好生看了看这个十二弟相中许久的小美人。
看过之后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这可真是个‘小美人’啊,果然可爱之极,永璂要是再大几岁,可以直接认她做干女儿。永璂不理他的奚落,青菜萝卜各有所爱,他自己喜欢就好,况且过两年后,倩雯自然还能再长大点。
倩雯见到十二阿哥专门来找她,就很害羞紧张,她知道自己已经是被太后赏给了眼前这位俊秀得不行的阿哥的,所以硬忍着没有逃走,垂下头,红着脸和永璂应答。
永璂无非也就是问问她最近过得怎样,在坤宁宫待着习不习惯,都喜欢吃些什么,玩些什么。
说了两句忽然觉得不对劲,回头就见云朵和小蓝子两个小太监明目张胆地凑在一边看戏,满脸的兴奋八卦,连忙使劲瞪了两人一眼,把他们赶开。
这才回头对着倩雯微微一笑道,“你别理他们,这两个人就是这副德行。”
倩雯蚊子叫般应了一声,心道他们是您身边的红人,我哪敢不理啊。
永璂使劲盯着倩雯看,就见她那苹果脸越来越红,胖嫩圆润,心痒难耐,忽然踏上一步伸手就在人家的脸上捏了一把。
倩雯咬着嘴唇,忽闪大眼睛看他,永璂觉得手感好极,低声笑道,“你别做声啊,让我再捏一下,保证就捏一下,别的什么都不做。”
倩雯小姑娘委屈得不行,不过也真的不敢做声了,眨巴着大眼睛,闭紧小嘴任他捏。永璂对她那苹果脸向往已久,早就想使劲捏捏了,这时终于得偿心愿,就准备好好感受一下,缓缓探出手去,忽听身后‘噗哧’一声笑,连忙收手,回头一看,他皇额娘正和容嬷嬷站在身后。
倩雯轻轻啊了一声,也顾不得其它,对着皇后轻轻一福身,然后扭头就逃走了。
永璂张口结舌地看看她的背影,再回头看看皇后,皇后实在是忍不住了,指着他哈哈大笑,容嬷嬷也在一边用帕子捂着嘴直哎呦。
“额娘!您干什么啊,怎么这样就过来了!您看看啊,都把人吓跑了!”
皇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伸手擦擦,“是,是额娘不好,不该把人给你吓跑了,可是,哈,可是永璂你这是在干什么啊,额娘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永璂被她笑得郁闷,“没干什么,儿臣就是觉得她那脸长得太有意思了,早就想好好捏捏的,今天好不容易得便,还被您给打断了。”
皇后怕他恼羞成怒,点头憋笑道,“嗯,你这个喜好是像我了,额娘很有同感,我每次见了倩雯那脸蛋也想捏捏,嗯,顺手时捏过两次的。”
容嬷嬷也跟着凑热闹,“我也捏过几次,是挺好捏的。”
永璂拿他额娘没办法,被笑话也只能算了,陪着皇后说了会儿话,关心一下额娘这两天过得怎样。皇后最近过得很不错,儿子得意,她自然也威风,后宫中没人敢惹她,大家都恭恭敬敬的,除了稍有些闷气外,其它都好。
在宫中住久了自然会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好在皇后现在很会自己排解,永璂比较放心的,于是陪着吃了饭就回养心殿。
乾隆还在和几个大臣商议上次和永璂提到过的南疆地广人稀,朝廷有意迁陇中,陕甘的贫民去开垦荒地的事情,看来这次商议妥当就准备颁旨意了。
看看夜色已晚,心道皇阿玛这皇帝做得也不容易,无事则罢,有事情时可着实辛苦。
等乾隆议完事,把几个大臣都打发走了,发现永璂正乖乖地自己坐在那里看书。摊了一大堆的纸笔,一副要作大学问的架势。
微笑道,“歇会儿吧,再看眼睛要痛了。”又问,“永璂今天都做什么了,朕今天事情多,也没顾上管你。”
“儿臣去练了会儿布库,王太医说要慢慢来,不可一下子就使劲练,所以儿臣又抽空去了坤宁宫,陪我额娘用了饭才回来的。”
乾隆微微一顿,心知他去坤宁宫待了那么久肯定也去找那倩雯了,心里不舒服,不过也不表现出来,换个话题道,“你和永瑆的岁数也差不多到可以做些事情的时候了,朕打算让永瑆去户部办点小差事,历练一下,永璂你呢?想做些什么?”
“这个啊,儿臣前些天想着也该是时候了,所以还好生打算了一番呢。”
乾隆坐下来伸伸腰,又顺手接过高无庸端上来的热茶,吹一吹,“哦,你都打算出什么来了?”
永璂嘿嘿一笑,绕过去帮他皇阿玛捏肩膀,“皇阿玛今天辛苦了。”
乾隆很是享受,眯着眼睛往后一靠,“是挺累的,下午就想让你给敲敲了,结果你这小混账跑得不见人影。”
“儿臣怎么知道啊,您派个人来传我嘛。”
乾隆摇头,“算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朕想着就不折腾你了,晚上敲也是一样。”忽然想到刚才的话还没说完,“你说说,想办什么差事啊?”
“儿臣想出去巡游,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大清的江山如此广阔,儿臣很想好好看看,先往苏杭去,嘿嘿,那里不是说山明水秀,人杰地灵赛过天堂吗,然后再往西走,正好您这里要迁隆中,陕甘之民往南疆,朝廷的政令颁下去,总得有人去看看地方官都是怎么办的,有没有借机徇私舞弊,煽众闹事的。”
乾隆觉得自己气都喘不上来了,缓缓坐直身子转过头去,“永璂?你想去巡游,先往苏杭,再去隆中,陕甘,这一圈慢慢走下来没有一年半载是回不来的!”
为什么呢
那拉皇后带着容嬷嬷和几个贴身大宫女给永璂收拾行装,什么都想给他带上,结果摊了一房子的东西,东看西看无处下手。
叹口气,“这可怎么办,永璂肯定不可能把这些东西都带上的,可是我觉得哪样都不能缺。”
容嬷嬷好笑,“娘娘,您就歇歇吧,阿哥出门皇上自然会帮他安排好,沿途都会有人接待照应,不会缺东西的。您这边给收拾出来的就是个心意,少带两件精细的就好。”
皇后听她说起乾隆气就不打一处来,“皇上这是胡涂了不成,哪有让永璂这年纪的阿哥自己跑那么远的道理?”
容嬷嬷知道她是舍不得,劝道,“这个娘娘您就得往开里想了,皇上能这么看重咱们阿哥,这是别人求都求不到的好事,这趟出去就是历练,回来了长见识不说,还能多些加封爵位的资本不是。您放心好了,有皇上派的人跟着,出不了差错的。”
“话是这么说,道理我也都明白,可是我是他亲额娘,能不担心吗?我本也不指望他有多能干的,平平安安的就好,偏皇上这不知是想起了哪一出,这么小年纪就要放出去历练。皇上他不待见我,我认了,这个也强求不来,可是我儿子不能任他这么操练!不行,我要找太后去说说。”皇后越说越觉得放永璂出去不妥,抬脚就往慈宁宫去了。
容嬷嬷劝不住,只得跟上。
正巧乾隆和永璂也在慈宁宫,正在说着此事。
太后向来都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清,从不参与朝廷正事,一切全凭乾隆做主。
不过这次情况有点特殊,永璂还是她疼爱的孙子,这也算是家事,所以听了乾隆竟然如此放心大胆的就敢把他派去那么远的地方,太后也有点坐不住了,正在试图劝说,皇后来得正是时候,立刻站在了太后身后表示支持。
乾隆有苦说不出,他难道又想让儿子离开吗,本以为自己想尽办法地拖延,总能还有一两年亲密独处的时光,谁知道变生肘腋,如此珍贵的时间也倏忽之间就被永璂收走了。
不过永璂这次看似不经意,只是在他问起的时候才顺口说出自己想去出巡的打算,实则态度是很坚定的,他说出来的是决定并不是商议,也没有要请乾隆恩准一下的意思,而是就这么告诉他要去出游了。
乾隆拿不准永璂这是为了什么,一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那见不得人心思已经被他察觉了所以才找这么个借口躲开。可是心如刀绞般的硬忍着观察了几天又觉得不太像,永璂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十分亲昵,并没有刻意地躲避。
那么就是儿子确实长大了,心也大了,不再满足于皇宫这块方寸之地,他想要去看看大清的山山水水,自己年轻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吗,总会找机会微服出巡。
待到历经辛苦,洗尽铅华,那就是儿子真正长成的时候,只用想的,就能知道那时的永璂该是怎样一番风采,他不能阻拦,也阻拦不了。
既然乾隆不拦着,那太后的劝说外带皇后的帮腔自然是起不了大作用,都被这父子两个连消带打地敷衍过去,最后两人一起擦着汗从慈宁宫退出来。
永璂挤在乾隆的撵驾上,有些累了,斜靠在乾隆身上,“皇阿玛,没想到太后这次还挺厉害的,好说歹说地,嗓子都要说哑了她老人家才勉强答应。”
“太后那是真的担心了,她总觉着你们还小,她舍不得让你们奔波辛苦。”
永璂微侧过头,“那皇阿玛您呢,儿臣出远门您不担心?”
“朕自然更担心,”乾隆淡然一笑,“不过你既然是自己想去,朕就也不拦着,朕十几岁的时候也是这样,总是不甘于待在京中,经常惦记大清的万里河山,无边美景,这个拦着是没用的,必得自己亲自去走上一圈,看过之后才会甘心。”
永璂做个小鬼脸,“皇阿玛不光惦记着万里河山,无边景致吧,肯定还在惦记着民间佳丽,江南美人。”
乾隆看他一眼,“是又怎样,朕可从来没耽误过正事,行程寂寞,有一二点缀也没什么不好,民间是很有一些才貌双全的女子的,况且那些都是朕靠自己赢来的芳心,她们大多都不知道朕的身份。”
“那怎么很少见您把人带回宫来呢,人家芳心都是您的了,您抬脚就走,日后都不再和她们相见是不是有些,有些…”永璂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薄情?”
“是啊,皇阿玛您别生气啊,儿臣不是想说您不好,只是有些不太明白。”
乾隆倒也没生气,永璂现在能这样随意地和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他是很欣慰的,“薄情不薄情的朕没想过,朕要掌管这大清的天下,没时间去多想这些小事。况且就算朕把人都弄回宫来不也就是那么回事吗,这宫中的女人难道还少?没有身世背景很难给位份的,她们进宫还不如就待在民间。”
永璂点点头,心里明白乾隆身为天子,能分出来的精力十分有限,是很难顾及到这些。想了想忍不住又道,“其实儿臣觉得您对宫中的后妃,阿哥,格格们也一样,够……”
乾隆听他越说越放肆忍不住皱眉头,“也薄情?永璂,这话谁说都可以,你说却是不该!父皇对你怎样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
永璂低头道,“皇阿玛对儿臣自然是最好的,可是我小时候您其实是连看我一眼都懒得看的,”抬起头注视着乾隆,“是因为儿臣这两年比以前长得不一样了所以皇阿玛才注意我的?”
乾隆揉揉额角,说实话他也说不太清喜欢永璂的原因,只是知道这和容貌即使有关系,那关系也不会太大,“你少臭美了,你这两年是比以前俊俏了不少,不过也没成天仙,朕见过比你长得漂亮的大有人在。”
永璂想一下,还真是这么回事,也不怕惹人烦,继续刨根问底,“那为什么…?”
“朕也不知道,不过,大概是因为……嗯,你大概不记得了,太后刚才五台山回来的那天。”
“那天怎么了?”
“小燕子乱说话,逗得大家使劲笑,你正好在朕跟前,大概是不敢笑得太张扬,就回身抱着朕,把脸埋在朕怀里忍着。朕当时被你吓一跳,后来才反应过来,大概是你这小笨蛋搞错人了,本来是想去抱你额娘的。”
那件糗事永璂还记得,有点脸红,“您和额娘的衣服颜色像嘛,不过那又有什么,儿臣御前失仪了一下本来还挺担心被罚的呢。”
乾隆一笑,“本该罚你的,可是被你一抱朕这心里就是一颤,才发现原来和儿子亲近的感觉如此之好。”
永璂嘴巴都张圆了,“这样啊,儿臣那会儿还以为是小燕子姐姐的功劳呢,她闹得太厉害了,所以您就没空理会我了。只是要说和儿子亲近的感觉好,那您不是还有其它儿子呢?”
乾隆摇头,“不一样的,”暗道朕都试过了,其它阿哥是没有那种感觉的。
轻轻拍拍永璂,“万事都由天定,老天爷要怎样安排又怎么能让世人都看透,所以是说不清那么多为什么的,你就别在这事儿上和朕较劲了。回去早点歇着吧,过些天就要启程,最近可要养得精精神神的才好。”
永璂听得似懂非懂,不过也不再纠缠了,“好啊,您今天也挺辛苦的,也早点休息。”
尾声
考虑到安全方面的因素,十二阿哥出巡的事情处理得很是低调,虽然派了大批的侍卫随从跟着,但是朝中和宫里几乎就没什么人知道。
走了就走了,日子还是照样要过,乾隆觉得仿佛是没有什么不同,他照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什么事情也没耽误,只是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一角,不知该用什么来填补才好。
失魂落魄地过了几天后忽然醒悟过来,自己是皇帝又不是那班痴男怨女,如何能放任颓废成这个样子,心里念着的那人离开了就没指望了似的,他可还有三宫六院美女如云呢,怎么都给忘了。
于是打点起精神,誓要恢复昔日风流皇帝的风采,当天就点了明常在,永贵人等数位年轻貌美,自己以前一度都十分喜爱的后妃,命高无庸去好生准备一下,陛下今晚要和众爱妃在御花园歌舞夜宴。
高无庸也觉得乾隆自十二阿哥离开后那状态就很是不好,一天到晚长吁短叹,心不在焉的,不过对于他在有关儿子的事情上向来很没出息的样子已经认命,所以高无庸也就没多去抱怨。
这时听到乾隆自己想开,终于决定不再下了朝就坐在养心殿里发呆,而是准备去消遣消遣了。高无庸很是欣慰,立即领命前去好生认真地准备了一番,一定要让乾隆晚上玩得开心满意。
被点到的诸位后妃也都大喜过望,陛下已经好久不亲近后宫了,现在竟然有心情大家一起歌舞夜宴,那可是难得好机会,于是一齐精心打扮,到了晚上花团锦簇,争奇斗艳地齐聚御花园,莺声燕语围绕在陛□边,使尽浑身解数只求能让皇上多看自己几眼。
乾隆身陷温柔乡,没精打采地一边享受着众美人的奉承,一边借酒浇愁,耐着性子折腾到夜里,本想挑两个顺眼的侍寝,可硬是一个也没看上,这些都是万中挑一的美女,现在竟然全都看不上了,那以后可该怎么办,乾隆很是忧愁了一下,但也没办法,只好带着三分酒意自行回了养心殿。
进去就有小太监上前禀事,被乾隆不耐烦地挥退,“过一个时辰再来禀,朕这会儿正烦着呢!”
小太监一缩脖,心道过一个时辰那就不用禀了。
一个清澈的声音忽然响起,“皇阿玛聚了这许多位嫔妃饮酒作乐,正该是春风得意才对,怎么会烦呢?”
乾隆愕然抬头,揉揉眼睛,看看,再揉揉眼睛,再看看,自己没有喝醉才对啊,怎么竟会看到永璂在那儿坐着呢?
“行了,皇阿玛,别揉了,您没看错人,就是儿臣。”
“你,你怎么回来了,这才几天啊?”
“儿臣走出了几百里去,一路上越想越不对劲,这就快马赶回来了。”永璂站起身来,走到乾隆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看来儿臣的担心很有道理,我这才走了几天皇阿玛就开始夜夜笙歌了,那我要是真的过上一年半载再回来,您恐怕要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
“你胡说什么呢,怎么会,” 面前那个清秀的人神色很不一般,使劲瞪着一双秋水美目,额头上青筋都要崩出来了,乾隆心里有些惶然,“路上出什么事了吗,永璂你这是担心什么?至于这么急急火火地赶回来?”
永璂这会儿心里像滚开了沸水般,上下翻腾,他向来沉稳冷静,从没试过如此激动。
本来他是想离开一段时间的,乾隆对他的好温柔似水,甜蜜动人,层层迭迭地将他包裹起来,令人沉醉的同时却又觉得危险,只怕一不小心就要深陷其中,再也拔不出来。
他年纪虽然小,但是该懂的也都懂了,这个事儿绝不是闹着玩的,只怕一不小心就要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因此咬牙决定辜负皇阿玛,离他远远的,等时间久了,自然能恢复成以前的那种父子关系。
可是离开京城越远,心里就越慌,没有着落的慌,走了两日就再也走不下去了,心里翻来覆去的只是一个念头,放弃了这份情意,以后还找得来一样的吗?
答案是---肯定再也找不来了,他是大清现今唯一的嫡皇子,傲然是长在骨头里的,天下除了乾隆没人有资格这样宠爱他。
放□份不谈,就算还有人愿意这样爱他,那他喜不喜欢还要另说,永璂是那种看着软和实则很有主见的人,能让他看在眼里,放在心中的人实在不多,就像乾隆曾经认为的那样,他的那颗心很不易打动。能让他真心喜欢的人少之又少,包括他一向光明正大倾慕的晴格格和倩雯,那也只是感兴趣罢了,并没有真正动心。
起码至今为止,乾隆对他的所有关爱,不管动机为何,他都能照单全收,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有时候还会欣喜感动,这个就很难能可贵了。
将心比心,若是他诚心看上了什么人,永璂自问做不到他皇阿玛那么忍让,当一个人至高无上,手握天下的时候是没必要忍让的,唯一能让他自觉退让的理由就是真心,从小就生活在后宫中,几乎人人都带着一副假面过活,永璂自然知道一份真心有多么难得。
如今这么珍贵的东西他却硬要视而不见,弃之若蔽履,那么那个人心里又会是怎样的滋味呢,只怕会是很痛的吧。
一想到乾隆必然会很痛心,永璂就再也走不下去了,人非草木,他做不到就这样一走了之。于是调转了马头,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
可惜永璂的这位父皇惯会泼他冷水,永璂几日奔波,满心的激动都在听到养心殿的小太监说陛下正带了众位娘娘们在御花园饮酒歌舞时化为乌有。
只好坐在养心殿里等着,越等火气越大,等到真把那个去寻欢作乐的人等回来时,已经是火冒三丈了。
也顾不上维持平时惯有的温文样子,直接对高无庸道,“我有几句要紧话和皇阿玛说,麻烦高公公先回避一下。”
乾隆看他火气很大,不太敢招惹,朝高无庸点点头,待高无庸悄声退下后才问永璂道,“你到底怎么了,被什么人冒犯了不成?”
永璂原地转了两圈,使劲喘了几口气,压住心里翻腾的怒火,直直走到乾隆面前质问,“皇阿玛不是一直喜欢我的吗?难道说这点情意就这么不值钱!我这才走了几天您就开始温香软玉,左拥右抱了!亏得我,亏得我还在担心我走了您是不是要难过!您怎么能这样!我…我…我下了那么大决心才咬牙回来,想要以后都和你在一起的…”越说越难过,眼圈一红就说不下去了,只是使劲瞪着对方。
他不说话了,是被气得说不下去了,乾隆也不说话,是反应不及,他在瞬间体会了时来运转,苦尽甘来,喜从天降,心花怒放,欣喜若狂等等诸般复杂的心情,过了半天才轻轻地道,“你说真的,你这么快赶回来是,是不愿朕难过,所以决心……”
永璂瞪他,“本来是的,现在发现儿臣自作多情了,这就还是走了吧!”
乾隆一步跨上前去,牢牢抱住他,“乱发什么脾气啊,一会儿走一会儿来的,你不嫌折腾,朕还嫌烦呢,不许走了,乖乖留下来,想要出巡,以后机会多得是,朕和你一起去。”
这个怀抱是如此熟悉温暖,永璂觉得心里的怒气慢慢熄了下来,他们父子两个也许是真的应该在一起的,乾隆干了坏事,连解释都不解释就自然知道怎样能安抚住他。
觉得怀里的人不再激动放松下来,乾隆微微松开手,满怀爱意地去亲亲宝贝儿子的额头,正是温馨喜悦,满足无比的时候,却觉得舌头上尝到一股土腥气,还咸咸的。
疑心突起,“永璂,你这是什么味道,怎么一股土腥气?”
“啊?没什么啊,儿臣骑马跑了好几天,汗啊,灰啊的……哎呦…”
乾隆咬牙冲着外面叫,“高无庸,赶紧进来。”
高无庸一直在外面小心恭候,这时连忙三步并两步小跑进来,“皇上?”
乾隆一把将永璂推给他,“快把他带出去好好洗洗,洗干净了再送进来!”
永璂怒道,“皇阿玛,您又嫌弃我。”
乾隆不理他,使劲朝高无庸挥手,“赶紧的,多派几个人,把他去给朕洗刷干净了!”
尝着舌头上土土咸咸的味道,乾隆赶紧端起一边的凉茶漱口,就这宝贝儿子,看着好像长大精明了不少,其实还是很不通,哪有人一身灰土大汗地跑来表深情的!这不是上赶着煞风景吗!
头疼之余忽然觉得前路漫漫,要把这个小家伙教导得知情识趣那可实在是任重而道远啊!任重而道远!!

作者有话要说:呼,完结!撒花!!
鉴于本文有点清水的嫌疑,所以可能会在番外上点肉汤,肉渣什么的,看心情吧。
谢谢大家看文,发评,撒花,拍砖…的支持,鞠躬!

番外一

内务府这天向乾隆禀报,说是十一阿哥和十二阿哥在宫外的府邸已经修缮好了,就等阿哥们大婚之后入住。
乾隆对永瑆的宅子没什么意见,对永璂的却是无比痛恨,恨不得派人直接去给拆了,省的永璂三天两头地找借口往出跑。
永璂因为是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宅院,心里很是兴奋,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内里无比牵挂操心,隔不了两天就要去看看,顺便对房子的布局陈设,装饰修缮做出诸多要求指导。
给他在宫外建府是必然的,既然乾隆和他两个人打算要长长久久地在一起,那么所有明面上的事情就更要精心细致,面面俱到,不可让外人看出丝毫端倪来才行。
眼看到了永瑆该出宫的年纪,十二阿哥和他同岁,要是压着不办的话实在太显眼,于是乾隆百般不愿的给封了个贝勒,命内务府给两个阿哥一齐准备。
众人本来都在拭目以待,想看看乾隆会对永璂这个最得他欢心的儿子有什么偏疼特殊的做法,谁知旨意颁下来,跌落一地下巴,竟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了,就给封了个贝勒,建府也没有什么特殊优待。乾隆明摆着对此事不太上心,只是吩咐下面的人按照惯例办就行了。
不论是朝中还是后宫,所有人不禁都想,看来十二阿哥的圣眷这是快到头了。
加上永璂最近开始上朝办差,众人和他接触多了,就发现十二阿哥看似和善,温雅雍容,其实做事很有主意,并不会因他年幼又是才刚入朝办差就给谁面子,遇事该怎样就怎样,内里强硬得很。
这就在不觉间得罪了些人,现在大家看到乾隆对他出宫建府是这个态度,自然就估摸着十二阿哥这是长大了不少,已经不似以前那样听话乖巧,所以皇上对他的兴趣也淡了,既然如此,那还客气什么,朝廷中派系林立,盘根错节,局势复杂得很,就算你是皇子那也没有谁的面子都不卖的道理,于是便有人开始在陛下面前说十二阿哥的不是。
只是那些背后使绊子的招数使出去后都如石沉大海一般,没了回音,很多人就摸不着头脑了,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到有一次有几个被召去内廷议事的大臣见到陛下和十二阿哥在议事时有意见相左,争执不下,说到最后,竟然吵了起来。
那父子两个吵得热火朝天,几个大臣躲都没处躲。均想十二阿哥这也太恃宠而骄了,不管你有没有道理,当着这许多人不给皇上留面子,那就是自毁前程。
最后还是高无庸有眼色,请几位大人外头先‘歇歇’。那几位大人看高无庸稳稳当当,没事人一样,还都在赞叹高总管果然在陛□边久经历练,沉得住气,这种场面都面无异色。
其实高无庸实在是这种场面见得太多了,习以为常,那父子两个经常闹别扭的,不去管他们,闹过就好了,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果然过了一会儿乾隆就传出口谕让那几人先跪安了。几个大臣回家后晚上觉都没睡好,心惊胆战地只怕明早朝堂上就会有大事情。
第二天自然是什么事儿都没有,貌似昨天十二阿哥还吵赢了,乾隆颁下来的旨意就是按照他当时说的那个意思办的。
这下众人恍然,原来乾隆不是对十二阿哥的喜爱淡了,而是更盛了才对。毕竟有人和陛下拍了桌子还能全身而退的,本朝大概就只有这一位了。
至于为什么永璂建府封爵会搞得那么不显山露水,只怕也是乾隆对他的一种变相的关爱,不想他诸事显眼瞩目惹人嫉恨。
自此之后,人人小心,对着十二阿哥都恭恭敬敬的,不敢再轻易启衅。
其实乾隆还因为此事笑话了永璂,说道你看看你,人缘如此之差,才入朝不到半年,朕这案头给你上眼药的折子就有五、六本了,而且各部都有,你本事还不小,这么短的时间,就把朝里的人都给得罪了一遍?
永璂无奈,“儿臣秉公办事,不去给他们行方便,自然会有人不满,这个是意料中事,。”
他对此其实是不怎么在意的,他的立场和别人不同,做事风格自然没法相同。这江山他皇阿玛是要和他共享的,管自己的东西当然得严谨着来。那些结党营私,收买人心的事情肯定不是他该做的。
那些人爱不满就去告状好了,无论如何,在乾隆面前告他的状肯定是告不赢的,最多给他皇阿玛两个笑话他的借口而已。况且他今天还有一件要紧事要做,所以更加没心思去管那些人的无事生非。
捏着手里的几本东西,在心里思忖这话该怎么说才婉转些。
乾隆看他捧着几本奏折站在面前犹犹豫豫地想说话又不想说的样子,有点奇怪,“永璂你有什么事啊?”
永璂把手里一堆东西往他面前一放,“皇阿玛,您给儿臣看的几份折子儿臣都看过来,抒陈也写在后面了,您再过目一下就好。还有就是,下面还有两本书,儿臣觉着皇阿玛看看应该有用,这个,人非圣贤,不能面面俱到,有不熟练的事情那也很正常,学学就好,不用不好意思。”
乾隆看他一眼,莫名其妙,“朕还有需要你来指摘不懂的地方?不会吧!”
“嘿嘿,皇阿玛当然是博学多识的,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事,不过,不过,您也抽空看看吧。”
乾隆拿过那堆东西,先翻翻上面的折子,看看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再往下翻,眼睛微微瞪起,“永璂!你这是给朕拿的什么东西?”一抬头,发现永璂早就溜得没影了。
看着手中两本描画得精妙传神,意趣动人的龙*阳密*戏?***,再想想刚才永璂那不熟学学就好的话,顿觉头顶都要冒烟了---气的。
自从他们说开了之后,永璂还是老样子住在养心殿里,除了去太后和皇后那里编造理由解释了一下他为什么才这几日就回来了之外,就没再费什么心,不但没再费什么心,大概还因为放下来心中一直以来忧虑,他反而是过得轻松自如了许多。
对着乾隆也还是老样子,没什么不自在,倒是有点愈加地随意。懒得回偏殿了就会来挤皇阿玛的床,被抱了亲了也泰然受之,看他那样还满享受,高兴了也还会抓住时机在乾隆身上蹭来蹭去,蹭得人家火大了,他没事人一样就睡觉了。
乾隆觉得他大概是天生就喜欢和人亲近,小时候就见他总喜欢腻在皇后身边,现在年岁大了,老冲着额娘撒娇不太合适,就转移到自己这里来了。
先头还有些担心,他这个样子,年纪大点在宫中还不得勾搭无数个宫女,一个倩雯就实在很让人头疼了,要是再来一堆可委实应付不了。后来发现永璂对其他人都很矜持有礼,就是对自己不一样,总算放心,看来他是对最亲近的人才会这样。
永璂既是这样坦然地和他亲密自如,乾隆反而不敢妄动了,况且还是儿子的身体要紧,他的年纪,正是个半长成没长成的时候,一不小心伤到他就不好了,还是等两年再说吧。
乾隆这辈子所有的温情耐心,克己忍让大概都被用在永璂身上了,结果他这边忍得无比辛苦的时候,人家却不领情,竟然认为他是不是需要学学,连图册都替他准备好了,真是岂有此理,气死他了。
叫高无庸,“去把永璂给朕找来!”
高无庸一缩脖,“回皇上,十二阿哥他刚走时和老奴说是去他那新府邸了,说是那边既然已经收拾好了,他今晚就住住试试,晚上不回来了。”
“不就是套小破宅子吗,难道比朕这里还好,天天惦记着不说,竟然还要住一晚试试,那有什么好试的!”
高无庸知道一说此事陛下肯定要生气,所以很有思想准备,安然听他抱怨。

番外二

永璂真的没有看不起他皇阿玛的意思,乾隆风流爱玩天下闻名,自然是没有可能不通晓这些的道理,不过永璂就是很奇怪既然天天睡在一起,又把话都说明白了,乾隆怎么反而没动静了呢?还挺稳得住的,每回对他抱了,亲了,动情了……然后就……算了!
这算什么?他可也不小了,经常被人这么撩/拨着,日子长了也是会吃不消的啊!
想来想去,一拍脑袋,自认为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皇阿玛虽说是风流好色天下有名,但是他以前喜欢的都是美女,虽说自己风姿俊朗,仪表不俗,硬是打破了乾隆只喜欢女人的界限,但是他肯定以前也没和男人实践过,所以现在必然是因为身手生疏,所以总是裹步不前。(八 度吧自己臭美了一番之后又觉得这个难题还挺不好解决的,皇阿玛想在他面前藏拙,所以迟迟不肯有所动作,那该怎么办呢?就只有等着他自己觉得已经精于此道了才行。
现如今最便捷的办法自然是找个熟练的人给他练练手,就像皇子们大婚前要试用宫女一样,不过此法绝对是不可取的,那就只好退而求其次,找点图册给他看看吧。
因此永璂就费力气找来两本‘精品’图册,混在折子里一起给了乾隆。
办完这件大事之后,心里最近惦念的一个难题总算是解决了,想着皇阿玛肯定需要点时间‘学习学习’,趁着这个空闲干脆就去自己的新宅子。
在新宅子里感觉良好,虽然这里总被乾隆蔑视为‘小破宅子’,认为他真是小题大做,就这么套小宅院还要隔三岔五地跑来看看,永璂却不这么想,这可是他头一次有自己的房子,有了此处就证明他真的长大独立了,意义不同,自然看着千好万好。

在新家里安安稳稳的睡了一大觉,第二天神清气爽地回了宫。

先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自从晴格格嫁出去后,太后就空虚寂寞了,就算晴格格经常回来陪她,她也还是觉得不习惯,因此就很希望儿孙经常去她那里走动走动,添添人气。
永璂到得正是时候,太后正在伤春悲秋地感叹自从晴格格离开后身边就没有个贴心的人了,正好逮着了永璂进去,一顿说道,不放他走,一直陪到掌灯时分,用了晚间的点心,太后困乏了,永璂才告退出来。
太后有他陪伴解闷,说了大半天话后心情大为好转,永璂也挺高兴,觉得自己的劝说还是卓有成效。笑眯眯地回了养心殿,顶头就看见乾隆黑着一张脸,吓得一缩脖,“皇阿玛,您这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
乾隆对他的迟钝再怎样也是习惯不了,虽然明知此宝贝儿子一直就是这个样子,已经是没治了,绝不可以和他一般见识,否则真是气死人不赔命的,但是碰到了事情还是忍不住要气愤。
咬牙道,“你还好意思问朕谁惹朕生气了?”
永璂眨眨眼睛,听这口气好像是自己惹他生气了,问题是自己也没干什么啊,昨天还好好的,今天这是刚见面,自己应该也还没机会惹他啊?
乾隆看他满脸的懵懂就知道自己这是白白郁闷了一晚再加一个白天,这家伙根本就没明白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个气啊,“你昨天丢给朕那么两本书是怎么个意思啊?竟然转身就跑了,耗到这会儿才回来!”
“哦,那书儿臣是拿给您看的,”嘻嘻一笑,凑过去道,“皇阿玛您看好啦,速度还挺快的,我可是看了好久呢,所以想着阿玛您也得看一段时间,所以儿臣就去新宅子转转,顺便住一晚感觉一下。今天本来挺早回宫的,想着这两天都没有去给太后请安了,所以就先去了慈宁宫,不想太后正在想晴儿姐姐,那儿臣就不好那么快走了,陪了她老人家大半天,这是才从慈宁宫出来。”
乾隆看他有板有眼说得细细致致,没有一点惹到别人的自觉,就知道自己这又是对牛弹琴了,不对,是对牛生气。对牛弹琴就已经是愚人了,自己竟然想不开到要对牛生气,这是一种什么境界啊,长叹一声转身走开,“去洗漱吧,等会儿该睡了。”
没想到宝贝儿子上床后忽然体贴了一下,挤在他身边道,“皇阿玛生儿臣气啦?可是儿臣觉得自己也没干错什么啊,要不您告诉我吧,这样闷着对身体不好。”
乾隆赶苍蝇一样挥挥手,“行了,行了,朕没生你的气,你赶紧睡吧。”
永璂一愣,“赶紧睡?我昨天给您的书白看啦!”
乾隆受不了他,“你少在那里自作聪明了,这种事情朕还需要学么,怎么可能,主要是你现在年纪还是有点小,身体底子又有些虚,别总想着这些事,好好保养是正经。”
“哪里小了,十五岁不是都要娶福晋的吗?您是不是不喜欢我啊!那以前说的那些话算什么?”永璂也有点火了。
乾隆耐着性子安抚,“怎么会,最喜欢的就是你了,乖乖睡吧,别乱想。”
这两句话一听就像是敷衍,永璂更不满了,别的事儿要是乾隆不愿说,那他也不会去刨根问底,但是此事关系重大,不能不搞个明白,干脆一翻身压在了对方的身上,一手撑着,一手就去拉人家的衣服。
拉开来就凑过去在肩头咬了一口泄愤,怒道,“就会敷衍我!”
乾隆被他咬得倒吸一口冷气,看来自己的好心彻底被人当作了驴肝肺,再这样下去只怕永璂真要发火了。
他都这么闹了,那这种自己难受还不讨好的事情实在不必再做了,于是也伸手去解身上那人的衣服,“真是狗咬吕洞宾,朕心疼你,怕你年纪小吃不消,你倒生上气了,既然这样一会儿痛了可不要叫。”
永璂不答,低下头去细致缠绵地吻他,这事他准备好久了,今晚定要好好享受一下才行,暗道痛了自然要叫,那书上不是说只要做得温柔体贴了,只会有乐无苦,痛了肯定就是你的问题,不叫怎么行。
乾隆久经风月,绝对是个中老手,向来都是游刃有余的,这次却不一样,看着那个白皙,精致,好像玉人一般的身体慢慢从衣服里剥落出来,落入了渴望已久的手中,就已经心跳得自己都能听见了。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他和怀中这个他深爱在心尖上的人,时间也好像慢了下来,一举一动都清晰而炙热,去吻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然后就是那甜蜜灵活的舌头,热情的邀请是世上最迷人的诱惑。
双手几乎虔诚地去抚摸他的肩背,入手的肌肤像丝绸一样细滑,怀里的身体难耐地在他身上蹭,手中就能感觉到肩胛骨地移动,慢慢再往下,就是柔韧纤细的腰身,这腰他摸过很多次了,平常抱一抱的时候总会有意无意地抱在腰上。
腰是很灵活的,而此处最大的魅力是往下延展就衬托出了那处最诱人的地方,入手滑腻柔软又有弹性,捏一捏,揉搓一下,怀里的人就会忍不住轻声呻吟,当那两声轻轻的,甜腻的,无意识的声音响起在耳边时,脑中仿佛被点燃了美丽耀眼的火簇。
一翻身就把人压在了身下,接下来就是一首肌肤与肌肤,肢体与肢体,唇舌与唇舌之间最美妙动人的漫长诗篇,辞藻华丽,抑扬顿挫,慷慨激昂,如梦似幻,如痴如醉。两个人纠结缠绵,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什么都不愿想起,只盼一齐沉醉其中,永远不醒。
快成了一叶浮萍的某人,自食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后果,整晚都在沉沉浮浮,起起落落,落在那个他本以为技术不行的人手中,被搓扁揉圆,恣意摆弄,深入撞击,这个时候,想叫都已经叫不出了,昏睡前唯一的念头就是‘纸上谈兵真是害死人啊!’

正文 番外三

“你说你在劝你额娘改嫁?!”乾隆揉着额角,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他以前怎么会认为这儿子乖巧可爱,谦恭守礼的?
那绝对是这个小混账刻意装出来的假像啊假像!
他这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还真是什么都敢想啊!
乾隆算是知道为什么此人总是遇事淡定,很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修养了,其实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把那些旁人觉得很严重的情况当回事过,此人心里的那些想法和想干的事情更加惊世骇俗,而且绝不会拘泥于世俗礼法。
要是早知道永璂是这样的,他当初何必如此煎熬,苦苦忍耐压抑,只怕吓着了儿子,其实此人神经强韧之极,肯定吓不着。
“是啊,”永璂托着下巴,皱着两条精致漂亮的眉毛正在苦苦思索,“我额娘直接把我给赶出来了,唉,这可怎么办!”
乾隆闭上嘴,转过身去认真喝茶,这种事他是不会去给出主意的,骂宝贝儿子他又舍不得,干脆假装没听见吧。
可惜永璂不给他假装听不见的机会,“您说啊,额娘这不是想不开嘛,要是没有合适的人,那我就由着她,可是那个尼莽古家的瑞明,是额娘的远方表哥,原来额娘在家做姑娘时他就上心了,额娘跟了您他也没娶亲,后来倒是想方设法地进宫做了侍卫,就为了能离额娘近点,这么好个人,额娘她怎么就想不开呢?”
啪,乾隆手中的奏折结结实实地敲在了永璂的头上,“你还越说越来劲了,打听得倒清楚,不行,朕不同意,你别再瞎动脑筋了。”
“后宫中也不一定非得有个皇后才行,我皇额娘走了,您找个稳重点的妃子管事儿不就行了?圣祖爷康熙帝在位的时候,后宫中不是也有很长时间没有皇后的吗。”
乾隆头疼,“不是怕宫中没人管事,你,你把个皇后弄出宫去再嫁,这也太诡异所思,我大清皇家的颜面还要不要了?朕的面子要往哪儿放啊?天下人要怎么说,别说天下人了,就是众朝臣也不会答应啊,还不得上折子把朕给埋了。”
永璂解释,“皇阿玛,我能这么办事儿吗?当然是悄悄地做了,就是我额娘大概要受些委屈,您找个借口把她降成贵妃,贬到冷宫去,我再去偷偷把人带出去,让她和那个瑞明出宫去隐居好了,我看苏杭一带,山明水秀的很是不错,派人去提前给她安排好,找个漂亮点的宅院,我以后每年去探望她也好住住,上次说要去不是半路折回来了,没有去成,正好……”
乾隆听他想得长远,连忙打断,正色道,“不行,哪有这么简单,你别在这里异想天开了,朕不会同意的!”
永璂张张嘴,愣在当地,乾隆向来事事都顺着他,就算两人有什么意见相左的时候,那也是会各自据理力争,到最后谁有道理就听谁的,从来不会这么武断,竟是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到底是已经被宠习惯了,不大能受委屈看脸色的,一口气憋在胸口说不出话来,使劲瞪了乾隆一眼,一拂袖就走了。
想想还生气,干脆去坤宁宫带上倩雯,出宫去他自己的‘小破宅子’了。
倩雯本就是太后给了他的,因为他‘身体不好’所以先放在了坤宁宫里,现在他有了自己的地方也是该把人带去才对,不然就是不给太后面子了,正好这会儿需要干点轻松事情换换心情,于是就干脆自己把倩雯送回去。
倩雯现在又长大了一点,苹果脸已经渐渐瘦了下去,显出了些许少女的清秀,永璂每次看着她就很感叹。认为她现在这个样子虽说是秀气不少,不过自己还是更怀念那可爱的苹果脸,看着就喜庆,捏在手里也很有感觉。
这是他第一个看上的女子,意义不同,所以永璂一直待她不错,让她做格格,侧福晋什么的肯定是不太可能了,乾隆会跳脚的,他自己现在也没这个心思,所以决定把倩雯在自己的贝勒府里先放一段时间,然后再找因头放她出去嫁人吧。
和天真可爱的倩雯待了大半天,心情这才好转,自我反省一下,觉得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首先皇额娘那边就没说通,应该先去劝说她。
此事事关乾隆的颜面,历来的皇帝都不会把后宫的女人随便放出去的,就算他自己不要了,那也可以养在宫中,反正养得起,放出去了就会有戴绿帽之嫌,乾隆不愿意也能理解,得慢慢地去磨着他愿意。
想通了之后就心平气和地回宫去,结果他心平气和了,乾隆可却正火着呢,他本来见永璂甩袖子走了就有点心虚,忍了一会儿就派高无庸赶紧去把人找回来,准备好好哄哄的。
谁知竟听说永璂带着倩雯回府了,这还了得,他千防万防,心中最大的隐患就是倩雯,那是永璂一早就看上的人,实在是危险程度很高,因此没事时就会琢磨琢磨怎么才能把这个已经被太后当众给了永璂的宫女弄走,不想办法还没想出来呢,永璂就自作主张把人带回府去了,这以后就失了控制,难保不会出事。
气急败坏,醋意翻腾之下,永璂回来时就没法给好脸色了,这下永璂也生气了,心说还不是你耽误了我额娘的,我做儿子的难道还不兴多替额娘考虑考虑,你这面子就这么重要?竟然还冲我摆起脸色来了!
于是……
十二阿哥和乾隆在冷战,都冷战好几天了,高无庸实在是头疼啊,这两位主子他谁也惹不起,每天夹在中间这叫一个左右为难。
乾隆说晚上点安神香,十二阿哥过一会儿必然嫌烟气重,命人赶紧拿几个大扇子进来扇扇;乾隆说养心殿里灯火太亮,耀得眼睛不舒服,让撤下去几盏灯,十二阿哥必然跟着就说太黑了读书不得劲,让在他旁边多添点烛火。
皇帝陛下也不示弱,十二阿哥说午膳想吃烤驼峰,他必然让人上全素宴;十二阿哥说晚上盖的那丝被有些厚,让人换薄的,他就说晚上冷得很,再加床被子来。
高大总管被这两位搞得焦头烂额,顾东顾不了西,干什么都会有一人不满,实在是疲于奔命了。他觉得再这样闹下去,最遭罪的还是自己,于是决心冒险调停。
在高无庸看来这两人一齐的不成体统。十二阿哥当然不对,哪有和皇上对着干的道理;乾隆也很不应该,都这么大人了,还如此大张旗鼓地跟儿子赌气较劲,真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番外四

高大总管斟酌再三,认为还是应该从陛□上着手进行调停。十二阿哥那人别看平时挺随和的,没什么脾气,其实很能坚持,以前每每和乾隆有什么争执,一般都是陛下先让步,所以这次就也这么来吧。
身为乾隆身边最亲信的人,高无庸对这两人的关系知道得很清楚,他刚开始时也是很惊诧的,不过也没人去管他会不会惊诧,更别说开导解释了,因此他只好默默地把所有的惊讶感叹都咽回肚子里去,同时自己调整了一番,以前是万事都以皇上为先,现在是万事都以永璂为先。
不得不说,高无庸在善于揣摩上意这一点上的功夫实在是炉火纯青,他的这个把永璂当正经主子供起来的行为,很合乾隆的意,大赞高无庸果然深得朕心。
于是这次两人闹了别扭,高大总管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自作主张,准备让他家陛下先行退让了。
找了个机会就状似无意地在乾隆面前提起,说他发现十二阿哥这两天心情很不好,做事都恹恹的,没有精神,乾隆先是光听着不做声,心里还是有些怨气,暗道难道朕这两天就神采奕奕了?
高无庸接着又道,阿哥他现在连饭都不好好吃了,昨儿晚上陛下忙着和诸臣议事,阿哥自己用的晚膳,就用了小半碗碧梗粥,别的菜连碰都没碰,今天早上也没吃东西就走了,他还在长身体,总这样可也不行啊,这身体可怎么吃得消?
当然,十二阿哥那是因为昨天下午在太后那里使劲吃了几块桂花糕给顶住了,所以晚上吃不下东西这个原因高无庸就假装自己不知道了。
听他这么说,乾隆就坐不住了,没办法,心疼啊,“跟着伺候的人都管干什么的,就由着他使性子!”
高无庸无奈道,“皇上您也知道,奴才们只能劝,可是吃不吃还得是阿哥他自己说了算啊。”
高无庸都这么说了,乾隆自然不能继续和人怄气,于是让高无庸晚上在澄瑞亭设宴,准备些精致清淡的菜色。说不得,他只好放□段去哄哄儿子了。
永璂和他闹了这些天别扭,也正累得慌,乾隆终于主动示好,他也松一口气,总算不用每天都板着脸来来去去了。
不想晚宴后还有节目,乾隆看他乖乖吃了不少东西,就放下心,之后便准备和他算算那件私带小宫女回府的帐,不然这次忍让了不吭声,下回可就更不好干涉了。既然冷战数日都没有结果,那还是直接说吧。
很严肃地谈了一会儿话后颓然发现这次又是鸡同鸭讲,永璂根本不知道他是在为倩雯的事生气,还以为他在纠结着不愿放皇后出宫呢!
说到后来永璂恍然大悟,“皇阿玛,原来您是为了我把倩雯带回去了才这样啊,哎呀,怎么不早说嘛,害得儿臣硬是板了几天的脸,这可累死我了!”
乾隆哭笑不得,把人抱在怀里使劲地吻着,“这么说你是认为你随便带女人回去是理所当然,无所谓的事情了?你想气死朕啊!”
“我把她带回去,是想让她在那边府里住一阵子,也算是应了太后把她给我的那话,然后等再过段时间就找借口放她出去的,倩雯我一直挺喜欢的,总放在宫中我额娘那里不是耽误了她吗。就这么点小事也值得您吃醋?还气了这么多天,您早点和我说不就没事了。”永璂一脸受不了他的表情。
乾隆懒得和如此不通,没有情趣的人多争辩,一使劲就把他抱了起来,往床边走去,磨着牙笑道,“你认为是小事,朕可觉得不是小事,说罢,怎么赔罪?”
永璂心中大叫不妙,他以前不知轻重,还总嫌干庐光说不练’,等到硬是逼得人家动了手,尝到滋味后才知道厉害。
若是像平时那样细致温柔地来还好,可这回明显看着乾隆眼神不对,这要是把这几天积累下来的怨气都发泄在自己身上,硬是做几次,那可是要死人的。
这种眼前亏决不能吃,连忙服软,伸手使劲抱住他头颈,在耳边轻轻吻着,低声道,“慢点,别急,慢慢来……”
少年的声音清雅动人,带着丝隐隐的蛊惑,好像扣在心弦上的琴拨,微微一动就会带得心湖荡漾,涟漪一圈圈的漾出,传遍全身,阵阵酥麻。
不自觉就放下了想要放手狠狠做一次的心思,温柔地去对待怀里的珍宝,从额头开始细吻,慢慢往下,仔细地品尝着每一寸肌肤,那肌肤芬芳细腻,润泽如玉。
手下也没有闲着,一件件的衣服脱下来,开始全身上下抚摸揉搓,知道永璂是很喜欢这些亲密的肢体接触的,于是更加地下功夫去讨他欢心。
永璂看他动作缓了下来,眼神也开始温柔,知道没事了,松口气,放松下来全意享受,慢慢地就觉得全身上下都被点燃了小火苗,碰到哪儿都是炽热,口干舌燥地开始也去扯对方的衣服,他的技术总是不如人家的,脱衣服也不够快,急得凑过去就咬从被他硬扒开的领口处露出来的肌肤。
乾隆几乎每次都要被咬几口,知道他是急得了,又气又笑,抬手就在那裸*露出来的圆润翘臀上使劲拍了一巴掌,“你自己技术不行,解不开,咬朕做什么?”
永璂被打了一下,有些怨艾地看他一眼,心道我不是着急吗!
乾隆被那一眼看得心中一阵酥麻,缴械投降,不再逗弄他,自己麻利脱了衣服俯身压过去,对怀里的这个人总是患得患失,必要在最亲密的时候才会心满意足,才能放开一切,全心投入对他的亲吻,爱抚,怜惜,掠夺,深入……也只有这时才能真正觉得他是自己的,那人满意地叹息,压抑的急喘,迷乱的呻吟,甚至是惊呼都是这世上最美妙的仙音妙曲,永远也没有听厌倦的可能,只会越来越深的沉醉于其中,不能自拔……
高总管成功完成了调解大计,两个冷战数日的人终于和好如初,他也不必再天天焦头烂额了,暗赞自己这办法甚妙,下回有了这种情况是还要如此这般才行。
……
不久之后,因不满乾隆日渐奢靡,不尊祖规,视坤宁宫皇后为无物,乌喇那拉氏愤然剪去头发,朝野震惊,触犯了国忌,被打入冷宫。后宫由庆贵妃陆氏代为管理。那拉皇后于次年七月十四日薨,葬于裕陵妃园寝纯惠皇贵妃墓穴内,无享祭。
……
永璂亲自送他额娘去苏州隐居,看着她安顿好了,诸事无忧,这才回京。因是隐秘行事,不想被人知道十二阿哥出了京,所以路上快马加鞭,悄没声地就赶了回来。
进了宫,直接就去了养心殿,总算记得要是一身汗水灰土会被乾隆丢出来,先去洗澡更衣,这才躺上床去休息。
乾隆看他连日奔波,瘦了一圈,心中怜惜,坐在一边帮他拿捏腰腿,一边问道,“为什么无享祭?你这个安排已经让你额娘没有皇后的品级,还不给享祭?不好吧?”
永璂摆摆手,“儿臣这不是怕她大活人一个,年年接受祭拜不吉利吗,声望是身外之物,额娘现在也不计较这个了,我只盼她过得开开心心就好。”
乾隆微笑,“随你,朕也只盼你过得开心就好。”

番外五

永璂坐在京城中最大的一家酒楼余香楼二楼的雅间中倚窗沉思。
楼下是京城中最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偶有抬头一看的路人,都会仲愣一下,酒楼上倚栏而坐的少年好像笼着一层温润光泽,清秀雍容,色如美玉。
小蓝子穿着一身富贵人家小厮的衣服站在永璂的身后,看他一坐就是半晌,也不说话,就开口劝道,“主子,您这都坐了半天了,要不奴才让他们上点细致的点心清茶来?您早上也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都快晌午了,吃点垫垫吧。”
永璂回过神来,点点头,“要他们最出名的那个水晶桂花糕。”
小蓝子正往门口去吩咐,听到这话无奈撇嘴,十二阿哥喜欢桂花味道的点心都快到痴迷的程度了。
前一阵子,那拉皇后被废的风波闹得沸沸扬扬,乾隆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朝中不乏众多见风使舵的人,认为十二阿哥不可能不受牵连,今后必然不会再那么受宠了,因此永璂在朝中办事时多了不少麻烦。
连他们这些当奴才的都快要看不下去了,十二阿哥倒是不怎么介意,面上没有什么喜怒,不过小蓝子和云朵自小就跟着他,跟着操心上火是难免的,都认为主子这是涵养功夫越来越好了,不过就算他面上再不动怒,那心里压抑肯定是有的。
今天好不容易得空,他就劝永璂出来散散心,本想带人出城去踏青的,结果永璂不知想起什么来了,到了余香楼就不肯再走,自己坐到楼上开始发呆,一坐就是半天。
不过好在还知道要吃水晶桂花糕,那就应该问题还不大,他就算是心情不好那也不好得有限。
其实永璂路过余香楼不肯走,就是为了要吃他家的水晶桂花糕的,他最近有点心事,去城外踏青,还不如安安静静坐在这里理理头绪。
心事有两件:
第一件就是前些天听说延禧宫的前还珠格格小燕子半夜私逃被抓了回来,说实话,她这逃得很不明智,五阿哥和明珠格格再被关个大半年就可以放出来了,那两人出来后自然不会不管小燕子,她实在不必冒着被打断腿的危险逃跑。
不过这位向来鲁莽,被关在延禧宫两年多了,估计已经忍到了极限。好在令妃虽然受了她们不少牵连,但是心里明白自己和她们几人已经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这时候要是翻脸不认人,除了会徒惹别人看不起外,得不来任何好处,因此还是为小燕子求了情。
乾隆看在七格格,九格格和十五阿哥的份上,倒是没有驳了令妃的面子,干脆把小燕子扔到了五阿哥那里,两个人关一块,估计还能安生点,反正她也当不了福晋了,不需要办什么采纳婚仪的。
这件事情当然和永璂的关系不大,他听听就算,只是小有感慨,现在回首前几年皇额娘和自己不受乾隆待见,在宫中总是被这几人有意无意间害到的那些日子很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那些事情在他如过眼烟云,已经都不介意了,那些人也早就不放在他的眼里,现在想想小燕子以前的那些‘趣言’,还觉得挺有意思。
第二件事比较重要,乾隆新近在朝中提拔起来一个年轻官员,姓钮祜禄,名和珅,先只是个三等侍卫,不知怎么着和乾隆搭了两次话,乾隆就看他很是顺眼,调到跟前伺候,不久就给升成了御前侍卫,授正蓝旗满洲副都统,是正二品的职位。
这还没过几个月呢,乾隆前些天又和永璂提起想调和珅去做户部侍郎,这个和他以前的职位虽说是同级,也是正二品,但是户部是什么地方,那岂是轻易可以进的?乾隆能起这个心思,可见是已经把和珅视为亲信了。
那个钮祜禄.和珅,永璂见过几次,很是年轻,二十余岁的年纪,博学多才,长于言语,谈吐隽熟,为人狡黠,善于逢迎,更妙的是长得十分漂亮,举手投足间风度翩翩,端地是个十足的美男子。这么一个人,怎么看怎么觉得是无比符合乾隆的喜好的,这也就难怪升迁如此之快了。
只是,只是,永璂很想叫‘我非常地不爽啊!’他每次一看到和珅就会有种某人要出墙了的不好感觉。
世上的事总是无巧不成书的,正在永璂就着茶水把水晶桂花糕当成某美男子的脸在使劲嚼的时候,就听到一个柔和清亮的声音在窗外大街上响了起来,“咦?真巧,这不是,这不是十二少爷吗?”
微微一愣,咽下口中的桂花糕,往下看去,只见一个穿着侍卫服色的漂亮男子站在当街,正冲他笑得灿烂。
永璂暗暗腹贬‘是真巧,正想着怎么除掉你呢,你就来了’,他没有当街喧哗的嗜好,只得冲楼下摆摆手示意和珅上来。
和珅只是路过,他最近春风得意很得皇帝陛下的赏识,职位升了,差事也跟着多了,这是必然的事情,和珅一点都不介意,他深深知道,只有手里管的事情多了,权利才能随之而来,因此上兢兢业业,勤奋办差,力求将皇上交代给他的事情每一件都完成得漂漂亮亮。
正因如此,乾隆用他用得越来越顺手,他也就越来越重要,一跃而成陛□边的红人。
对于十二阿哥,和珅一直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他,认为这个皇子很有些深藏不露,同时又觉得自己有些一惊一乍的,十二阿哥才十六岁多,一副娇贵样,就算有心机,又能有多深?
后来再经过废后一事,和珅与大部分人的看法一样,十二阿哥恐怕今后再难维持住在乾隆身边的地位了。于是就把对十二阿哥的那点看不透抛在了脑后,认为这个必然不会再有什么大作为的阿哥不值得他多去费脑筋了。
不意这一日街头偶然一撇,一抹俊秀的剪影就映入眼帘,虽然是在据案大嚼,但是丝毫没有粗鲁的样子,看着仍是那么优雅斯文,摇头赞叹皇子的风姿果然是不同啊,不自觉间就出声招呼了。
永璂架子十足,并不似其它皇亲贵戚因和珅在陛下跟前受赏识就对他特别的客气,应都不应一声,只是直接挥手示意他上去。
按理说和珅被这么对待了肯定要有点不高兴,可是看着上面那个面如冠玉,眼含秋水的人,一点都想不起来要生气,自然而然地就抬脚上楼了。

番外六

和珅打量着永璂这个已经基本上算是失势了的少年阿哥,觉得此人很有点意思。
也不邀人,自家一个闷坐在酒楼上,看这情形一般人都会以为是他最近徒逢大变,心情抑郁,所以会在酒楼上独自买醉浇愁,谁知上楼一看,十二阿哥面前一滴酒也没有,点心倒是有几盘,香茶也有一壶,却是在喝茶吃点心。
兴致可真好,难道他都一点不为他自己现在的尴尬处境忧心的吗?
看他这年纪应该也不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了,况且生于皇家,又有几个会不明事理的,好比十一阿哥,小小年纪就已经精得跟猴儿似的。
心里慢悠悠地转着念头,上前施礼,“给十二阿哥请安。刚才是卑职一时唐突,打扰了您品尝美点的雅兴。”
永璂指指对面的位置,“不用多礼,你坐吧。”
和珅也不谦让,微笑入座,心里虽然明白实在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个铁定不可能再有什么前途的皇子身上,可是离近了就越发将面前人的清雅风韵看得清楚,那双美目好像会说话一样,只是那么抬头看了他一眼,就觉得那目光中傲然有之,打探有之,思虑有之,甚至还有一丝赞赏。
和珅私以为这眼神可是有些勾人,不过明显十二阿哥自己一点不知道,全是随性使然,平添了不少率真自然的风韵。
和珅每天忙于公务很少能有什么消遣,这时就决定顺从本心,给自己放会儿假,不去计较利益得失,和这个有趣的十二阿哥打打交道。
永璂打着同样的主意,他对拉拢朝臣没有兴趣,可是鉴于和珅是乾隆跟前的新宠红人,而且还有越来越红的趋势,看他大大方方地坐在对面,相貌标致,未语先笑,言词便给,说不尽的风度翩翩,果然就是乾隆喜欢的类型,永璂就不得不打点起精神来探探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你来我往的说了一会儿,两个人一齐赞叹。
和珅认为十二阿哥气度雍容,才刚遭遇了如此大变竟能不焦不躁,说什么都能就事论事,情绪举止都不受任何影响,对人态度也很谦和斯文,可是隐隐又有一股高高在上的气势,不自觉间就能流露出来,让人不敢轻忽。果然是龙资凤章,气派不同一般,难怪以前一直是乾隆最喜欢的阿哥。
而永璂发现和珅还真是当得起他最近这么快的升迁,不光品貌出众,很有些真才实学,而且八面玲珑,说起什么来都能头头是道,不着痕迹地将和他说话的人哄的通体舒畅,心旷神怡,这份本事可实在是难得,要自己是皇阿玛的话,也会将他拣出来重用的。既有本事又能讨人欢心,办差讨喜两不耽误,这种臣子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和珅说他刚从户部出来,乾隆派了点小事让他去办,已经办妥了,这是正要回家去。永璂点点头,看来乾隆要调和珅去做户部侍郎的事情是板上钉钉的了。
户部统管着大清全境的地政,版籍,赋税课征,俸饷发放,仓库收支等事,另管着八旗官兵的俸饷,赏恤等等重要事情,实在是个貌似管了无数琐事,实则权利很大,非常重要的地方,设户部尚书一人,侍郎两人,都是关系重大的职位。
既然和珅肯定要去户部任职的,那永璂自然就拿些户部的事务来问问他,一是考校考校,二来也是自己经验不丰,多听听别人的见解很有好处。
和珅没想到永璂说话还真不客气,直接就问起他户部的事务来了,还件件都刨根问底,讲得细致,说得他汗都出来了,乾隆考核他政务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过。
不过和珅也的确是很有些真才实学,问他什么都能答出来,不但能答出来,还都有自己的见解,他这时又愿意和十二阿哥多打打交道,因此有了话题就娓娓道来,说得生动有趣,永璂听得津津有味,不觉就聊到了日落西山。
于是干脆由十二阿哥做东,请和都统边吃晚饭边接着聊,和珅也不客气,笑道,“这可冒昧了,卑职不请自来,说了这半天的废话,还要叨扰阿哥一顿酒。”
永璂摆摆手,“这你就不要客气了,和都统文武双全,聪慧博学,是我大清的栋梁之材,难得有空一叙,还难得说得这么高兴,我是该做这个东道的。”
和珅看他形貌尚显稚嫩,俊秀可爱,刚才谈吐也很温雅有礼,偏忽然说出这么段老气横秋的话来就很是好笑,暗道这很有皇上的口吻啊,这父子还有点像呢。
又听永璂唤进一个随从来,“小蓝子,你赶紧让人回去报个信,说我会晚点回去,晚膳别等着了。”小蓝子答应着退了出去。
永璂一回头就见和珅笑得暧昧,“这下卑职不光是冒昧叨扰,而是有罪过了。”
永璂奇怪,“罪过什么?”
“十二阿哥房中有佳人相侯,却被卑职唠唠叨叨地绊在这里不得回去,让佳人独守空房,这不是我的罪过么?”
永璂目瞪口呆,看了他半天,忽然喷笑出来,“不错不错,和都统当真有才,这个都能想到,等下一定要敬你两杯才行。”
和珅本是开个玩笑打趣的,没想到永璂反应这么大,指着他使劲笑了半天,心里微微疑惑,想到这个算什么有才,你额娘都不在了,晚上等你吃饭的可不就只有房里的女人吗?
永璂此时越发觉得和珅此人言谈有趣,把早先想要‘除掉’他的想法暂时抛到了脑后。
酒过三巡,永璂微微有些醉意了,对着和珅笑谈劝酒,更是没有拘束,和珅也很高兴,十二阿哥很有点吸引人的气质,风流隽永,美目流盼,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是随意说说话也很享受。
正是兴致都高,在商量着要不要再来一壶酒,干脆痛饮一场,不醉不归时,忽听门外响起了几声急促的咳嗽,然后就有上楼的脚步声响起,腾腾腾地,貌似一时之间上来了不少人,然后门一响,就有人直接推门而入。
和珅微皱眉头,回过身去看是什么人这么无礼,却见来人威武英挺,后面跟着的几个侍从也是个个精干,竟是乾隆穿着便装带了几个侍卫进来了。
大惊之下急忙起身离座,“奴才请皇上圣安!”
乾隆点点头,“起来吧。”转头去看永璂。
永璂喝了点酒,这会正是有些微酣的感觉,又有和珅陪着聊了大半天,这会儿心情正好,站起身来微笑道,“皇阿玛您怎么自己来了,您这么匆忙出宫不太好啊,要找儿臣派个人来不就好了。”
乾隆伸手拉过他,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皱眉道,“喝了不少?真是的,怎么忽然想起来与和珅两个人躲到这里来喝酒了?有什么事在宫里不能说。还问朕怎么不派人来找你,朕派人来叫你回去你能听吗,早上不是还在喊变天了,冷的很,这就又乱跑了。看你这架势,朕要是不来的话,你还有得磨蹭呢。”
永璂被他唠叨得头疼,伸手拉着乾隆就往出走,“行了行了,知道了,回去吧。”又对和珅微笑道,“何都统,今日这酒喝得很是开心,下次再找你。”
和珅有点搞不清状况,不过反应很快,“您高兴就好,恭送皇上,十二阿哥。”

番外七

待到酒楼外面那辆低调奢华的马车在众侍卫的簇拥下走远了,和珅才回过味来,陛下微服出宫就是因为十二阿哥和自己喝酒闲聊,玩得太晚了,陛下不放心,所以亲自来接他。
看来刚才永璂轻描淡写地打发人回去说一声会晚回,其实就是去和乾隆说的,想到自己刚才打趣他屋中有佳人等候,十二阿哥笑得那个样子,和珅不禁汗颜,谁知道自己口中的‘佳人’竟是皇上啊,这也太惊悚了…老天保佑十二阿哥可千万别把自己那话讲给乾隆听。
如此看来自己和朝中大部分人都看错了形势,那拉皇后被废一事根本没有影响到十二阿哥的地位,就凭刚才他和乾隆说的那几句话,随意中又透着十二分的亲昵,这绝对得是长期被陛下捧在手心里的人才能做出来的举动。
擦一把冷汗,希望陛下不要对永璂大晚上明知他在等着却还和人在外喝酒笑谈的事情太介意,否则的话,看陛下对儿子那溺爱的架势,这个帐肯定要算在自己头上。
不过呢,此事也有好处,无意间结交到了十二阿哥,看他那样子应该也是满欣赏自己的。
摇摇头,光看表像的时候还真不知道,只以为十二阿哥年纪小,又生得俊俏,所以这几年才都是最得宠的皇子,其实根本没那么简单,他可比大家想得要深藏不露得多。
乾隆对于儿子大晚上不回去,和人在外面喝酒笑谈的事情是小有介意的,不过永璂都这么大了,他也不能管得太多,不然儿子肯定会不高兴的。
所以虽然小有介意,但是他决定忍住了不要多说什么,只是为了避免永璂玩闹到半夜,自己亲自去把人接了回来。
本来接回来就没事了,可是永璂竟然对他很不耐烦,对和珅倒是笑语晏晏,临走还不忘了约下次再去找他。
其实永璂经常用那种口气和乾隆说话的,乾隆宠着他从来不介意,问题是这次对比太鲜明了些,瞧他当时的那个口气:对着自己就是行了行了赶紧走吧;对着人家就是很开心啊,下次再找你。
这一对比,乾隆心里就不平衡了,和珅是他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自然知道其人八面玲珑的能耐,翩翩出众的风姿,加上在酒楼上永璂对他笑得十分亲切,回宫的路上也对乾隆的小介意没有察觉,只顾着一路对何都统赞不绝口,等到终于到了养心殿的时候,某人心里的那一大坛子醋终于被打翻了。
高无庸忙忙活活地指派小太监伺候两人洗漱更衣,永璂慢慢悠悠地洗好,一边洗还一边回味着日间与和都统的畅谈,觉得很是惬意,等到他香喷喷,湿漉漉地准备睡觉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
室内伺候的人全都被乾隆挥退了,看着永璂洗得白白嫩嫩的,没事人一样晃悠过来就朝他招招手,“永璂过来!”
永璂警惕,离他有两丈远的距离就站定了,四处看看,“皇阿玛?您这是…?”
乾隆看他竟然摆了一副准备随时逃跑的架势就更郁闷了,踏上几步,探手就把人抱了起来,一转身就扔到了床上。
永璂一声惊呼,腾云驾雾一般就飞到了床上,头都晕了,捂着脑袋想要坐起身来,乾隆就欺身过来了,再没有平时的温柔体贴,三下五除二就扒光了两人的衣服,永璂被翻个身,牢牢地压在下面动弹不得,心慌意乱地只是叫,“别,别,慢点啊,你干什么啊!快放开,我要生气了!”
可惜乾隆不理他,永璂就觉得身下私密处猛然一凉,应该是被迅速地涂了润滑的药膏,紧跟着就有一个火热*狰狞的事物硬顶了进来,永璂被顶*得眼前一黑,惊呼出声,反手使劲抓住乾隆的胳膊,指甲都掐进他的肉里去了,乾隆顿住,不敢再动,伏在他身上喘着气,等他适应。
永璂过了半天才缓过气来,反手去打,可惜不顺手,打也打不着,乾隆看他缓过来了,便不再客气,一边使劲地吻着他的侧脸,耳朵,脖颈,后背,一边顺着心意大动起来。
永璂觉得说自己是巨浪中的一叶扁舟都不贴切,应该是狂风骤雨中巨浪里的一叶扁舟才对,一时在浪尖,一时又被抛回谷底,没有依凭,只能随着巨浪起起伏伏,心跳得要冲出嗓子眼了,然而被冲撞得快要散架之余又渐渐地有种畅美难言的感觉升起,一簇簇的火苗在身上各处被点燃,炙热之后便是酥麻,一阵阵地直冲大脑,天昏地暗,神魂飘散,竟然在此时还能冒出来一句妙语,‘原来快活死了是这样的’。
乾隆平时对着他都是千小心万谨慎,永璂稍微哼一声他就要停下,这次妒火攻心,也顾不得这许多了,放手做了一次痛快的,当真是毕生难有的神仙感受,**蚀骨,到了最后几乎是飘飘欲仙地拥着怀里的宝贝一起入睡的,和永璂难得的想到了一处,快活死了!
快活欲仙的感觉持续到半夜时分宣告终结,他被睡了一觉缓过劲来,气得要死的宝贝儿子一脚踢下床来。
“哎呀,永璂,你干什么?”
“还问干什么?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干嘛不一口气弄死我算了!你,你,你,你气死我了!!”永璂这会儿清醒了,气得有点口不择言。
乾隆自知理亏,不敢多计较,自己爬起来,先唤了人准备热水擦洗,任劳任怨伺候儿子洗干净了,这才一起上床,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安慰,慢慢地帮他揉着腰腿痛处,“朕这不是被你冷落了有点不高兴吗?谁让你对着人家谈笑风生,对着朕就不耐烦啊。”
“谁冷落你了?有什么不高兴不会好好说啊!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
“好好好,是朕不对,下次保证不会了。”乾隆满口答应着,“你怎么忽然想起来约了和珅去酒楼上谈心啊?”
“还不是因为他那人品貌出众,我担心啊!”
“你担什么心?”乾隆纳闷,听这口气好像和自己想的不大一样嘛。
“还不是您,这半年来让他那职位升了又升,我不是怕您是见色起意了,这才给他这么大好处吗,所以费劲去看看此人到底如何。”永璂懒得和他迂回,有话直说。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乾隆的下巴要掉下来了,“和珅那人确实能干,又有眼色,是难得的人才,朕是因为这个提拔他的。”
转念一想,心里一股子喜气泛上来,在这方面向来不通的永璂竟然也会操心这个了,他是不是该给自己庆祝一下。
于是第二天早上,陛下喜气洋洋地因为偶感风寒,休朝一日,其实是早起还要哄儿子,永璂难得发脾气,他须得好好哄哄才行。
和珅心中有些惴惴,陛下昨晚上看着还挺好的,怎么会忽然感了风寒呢?等到午间,他被陛下传去问事,期间听乾隆问了小太监几次起来了没有?吃药了不曾?之类的问题,和珅心里恍然,看来不是陛下偶感风寒,应该是十二阿哥才是。
不过看乾隆好像撞着什么喜事似的,一直笑微微的,对着他的态度也很好,安心不少,看来昨天的事情皇上对他没什么意见。
殊不知在乾隆心里,和珅此次不但无过,而且有功。
若不是他误打误撞地闹那么一出,自己怎么能有借口享受到昨晚的人间极乐。况且把此人放在身边,还能刺激那个迟钝无比的儿子一下,貌似永璂竟然是有一点开窍了,这个用处实在是太大,几乎都要等同于他在户部的职位了。
只有高无庸很不以为然,认为陛下没出息的水平有更进一步的趋势,他昨晚看乾隆脸色不对,有些担心,晚上就自己在寝宫值夜,因此对半夜某人被踢下床来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暗道被人踢下床来还能高兴成这样,天下怕是就只有您一人才能做到了。

93、番外八 …

户部侍郎和珅下了朝后匆匆就走,也不管身周众同僚的惊异眼光,好像身后有什么人追赶似的,他这几天一直如此,只要没被皇上留下议事,就必然火烧屁股一般往回赶,搞得人人侧目,不知道他这是在唱哪一出。
眼看着出了宫门,和珅出口气,抬起袖子擦擦汗,正准备上自家的轿子,忽听后面一个清澈的少年声音叫道,“和侍郎,你怎么走这么快啊,可让我好赶!”
和珅僵着身子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苗条清俊的少年匆匆而来,正是十二阿哥永璂,只得将两边嘴角略略翘起,“十二阿哥,您这急急忙忙的是…?”
永璂一皱眉头,“我本没有急急忙忙的,就是为了追你才跑这么快。”
“哎呦!这可是下官的错,不知十二阿哥找我有什么急事?”和珅顿足。
“没什么急事,就是这两天闷得很,想找人喝酒聊聊,偏巧十一哥被皇阿玛派去勘察河工了,我想来想去这朝中也就还和你说得来,所以就来找你了,谁知你这几天每天下朝都走得飞快,幸亏我今天早有准备,不然肯定也追不上。”
永璂这两天又和他皇阿玛起了点小摩擦,不想早早回去对着那人生气,于是就想找人陪着散散心,算来算去,能陪着他散心的也就永瑆和这位和侍郎比较合适了,谁知永瑆忽然被派出京去了,这位和侍郎也是滑不溜手,让他好几天都抓不着人,今天总算不错眼珠地盯着一路追了出来,这才把人拦下了。
和珅郁闷,那是什么偏巧啊,是十一阿哥比我更精明,手脚麻利快,眼看着你和皇上闹别扭,怕夹在中间为难,立刻就主动请差事出去躲躲,我慢了一步,没抢到那个差事,所以才天天跑这么快啊。
他如今可是知道得很清楚,十二阿哥被皇上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娇惯得久了,永璂也就和陛下很随意本性,该怒就怒,该笑就笑,从不藏着。问题是他笑还好说,他和皇上发脾气,皇上能哄则哄,哄不好了就僵着,这个时候谁敢在中间瞎掺和啊!
使劲找借口道,“唉,十二阿哥您见谅,下官是因为贱内最近身体不适,一直也不见好,我很是担心,所以这些天都急着回去陪她。”
永璂沉吟,“你夫人病了啊,病多久了?不知什么病症,严重吗,让宫中的御医去给看看。”
和珅忙道,“多谢您费心,贱内就是偶感风寒,只是没保养好,反复了一次,这都躺了十多天了,宫内的御医下官也请回去看过,说是看着严重,其实没甚大碍,好生保养着就能好。”
“那最近都吃些什么药啊?”
和珅听他越问越细,打起精神来应对,“也没什么特别不一样的,就是些驱寒散热的药剂,外加一副调理的丸药。”
永璂脸一沉,扔下一句话,“你就好好编吧,前天还有人碰到尊夫人去广源寺进香呢!”说罢扭身就走了。
和珅急忙去追,“哎呀,您早知道了还诳我说这么多,我不对还不成吗,您可别生气啊,别走啊!”
这回改成永璂在前面走,和珅使劲追,提气疾跑几步,拦在永璂面前,“我陪着您散心解闷还不成,咱们这就去余香楼,命他们准备几个拿手的小菜,再来一坛子女儿红,今天一定要不醉不归,这可行了吧。”
永璂就等他这句话呢,回嗔作喜,“好,和侍郎这样才够痛快嘛!”拍拍手,“这就走吧。”
和珅被硬拐上了贼船,脱身不能,只好心有戚戚地跟着去了,暗自保佑明天乾隆千万可别为了这事找他麻烦,他这也是躲无可躲了没有办法啊。
坐在余香楼上次他们坐过的那个雅间中,等上齐了酒菜,屏退了闲杂人等,永璂就开始有滋有味地吃他的水晶桂花糕。
事已至此,和珅干脆也放开了,陪十二阿哥喝酒也是人生一大乐事,这世上除了皇上,太后,十一阿哥等少数几个外,再少有人能有此殊荣,和珅苦中作乐,自我安慰了一番。
他现在和永璂也算是熟得很了,知道十二阿哥对自己印象不错,算是拿他当个朋友看的,想一想干脆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父子间吵架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说不定自己还能劝劝,要是劝得永璂舒心了,那么这一次就无过有功,乾隆不但不会怪自己把十二阿哥‘拐’出来饮酒作乐,反而会有奖赏。
咳嗽一声道,“十二阿哥啊,刚才不是下官故意失礼,找借口不肯陪阿哥您出来,实在是您这两天和陛下总有些摩擦,我们做臣子的真的是不敢多参与啊!”
永璂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摆摆手,“我知道,不会怪你的,就别使劲解释了。”
“您到底为什么事和皇上闹意见哪?要我说,陛下对您那真是放在心尖上的那么疼着,就算一不留神有哪句话说重了,那也肯定不是有意的,常言道‘百善孝为先’,您平常看着这么宽宏大度明白事理的一个人,何必要和皇上认真计较呢,回去稍微说两句好听的,服个软不就没事了,天下太平的多好!”
永璂看和珅一眼,心说为什么事和皇上闹意见?还不是因为他在床上太不体贴了,上次折腾得……想到这里赶紧打住,笑笑道,“也没什么大事,我是准备过上七八天就去找皇阿玛和解的,这还有两天就到日子了。”
和珅无语,竟还有这样算着日子闹脾气的,这不是诚心怄人家吗,忽然觉得皇上也挺不容易的,面前这位能坐在这儿一边笑咪咪地吃着桂花糕,一边和自己高谈阔论,肯定是早就心情大好了,可怜皇上还得再熬两天,自己将来要是有了儿子一定要严加管教,绝不能给他宠成这样了。
再看看对面那个俊俏得不象话的少年,又觉得自己这决心下得很没底气,要是以后自己有个如此可人的儿子,还真难保不会被宠成这样。
本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原则,决定还是要努力劝说这位一下。
和珅这人有个好处,那就是口才奇好,他要想劝人干什么,往往就能不着痕迹,于笑谈间让人家心服口服,自然赞成他的观点。
和永璂略说了几句朝中最近的事务,户部银两周转的麻烦后,话锋一转,“唉,这个话还是昨天晚上皇上讲给我听的,皇上他英明睿智,对朝中这些事看得极透,稍微提点了两句,下官就有醍醐灌顶之感……”
永璂看看和珅,“昨天晚上和你说的?什么时候,听说昨晚皇阿玛休息得甚晚,原来却是与和大人在一起啊。”
和珅本想引出一些陛下勤于朝政,辛辛苦苦,应该多加体谅他之类的话题,不想被打断了,“是啊,您也知道了,下官也没什么大好处,就是陪人说说话解解闷的,还算是有眼色,一般不会说得让人家不爱听,皇上这几天不是为着你不高兴的事儿心情也不好吗?有时晚上就爱传了我去说说话。”
说完了微微一笑,暗道,你这不是不开心了也爱找我喝酒聊天吗,自己这侍郎当得可真辛苦,户部本就够忙的,还要额外负责陪人父子两个聊天解闷。
还想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不意十二阿哥那边已经站了起来,“和大人说得有道理,我是不应该和皇阿玛那么认真计较的,这就回去尽尽孝道吧。”
“咦?这个最好,这个最好,不过,您不喝酒啦?这菜还都没吃呢?”和珅没想到自己的口才精进至此,都还没说呢,人家就接受了,真是奇哉怪也。
“我做东,和大人你慢用吧,可要吃完了再走啊。”永璂看着他一笑,也不多说,抬脚就走了。
和珅被他笑得一阵晕乎,大赞这一笑果然秋水含情,风华无双,过了一会儿,回过劲来,觉得一阵凉森森的,怎么这笑得好像另有深意啊。
永璂是另一番心思,这位和大人十分之美貌,人又聪明,自己都是越看越喜欢,更何况那位风流之名,天下尽知的父皇,暗呼危险,以前自己管不到的时候就算了,现在可是要管好了才行,戴绿帽绝不是什么值得一试的事情。
回了宫,乾隆正在御书房里批折子,忽然看到向他摆了好几天脸色的儿子主动来了,颇为惊喜,不想还有更惊喜的,永璂竟然还无比体贴地命人给他准备参茶,温言劝他不要累着,还挑了几本不太要紧的折子帮他批。
乾隆受宠若惊之余探手去摸他的额头,“没生病吧,怎么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永璂气得拍掉他手,“我这不是关心您嘛,难道一直冲您板着脸您才高兴!行了,剩下这几份折子都不是什么要紧事,我帮您看,您去歇歇,高总管准备了药浴,您去泡泡,舒展一下筋骨,一会儿出来我再帮您按按,肯定舒服。”
乾隆摸不着头脑,云里雾里地就被儿子赶去洗澡了,听他那口气,一会儿还能给亲自按摩一下,泡在浴桶里还是想不明白,十分之不得要领,摸摸鼻子,暗道朕今天这是为什么撞到大运了呢?
欣喜之余又很不安心,第二天连忙派人去查,永璂昨天都干什么了,和什么人在一起。
查过之后恍然大悟,原来又是和爱卿的功劳啊!只是不知和爱卿用的是什么妙法,竟然如此有效,回头定要好好赏他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红楼同人 http://jjwxc./onebook.php?novelid=1155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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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番外九 …

乾隆看着跪在下面的五阿哥,心里说不上是痛惜还是失望,“这就是你这三年来反省的结果?你要带着小燕子去云南隐居,永琪,你要知道,你如果这么做了就不再是我爱新觉罗家的子孙,为了这么个野丫头你连祖宗家国都不要了!”
被关了三年,永琪看着消瘦苍白了些,以前的英气洒脱变成了一股内敛之气,说话也稳重了不少,重重地叩一个头才回道,“儿臣知道这么说定然会让皇阿玛失望的,辜负了皇阿玛这些年来的期望,儿臣心里也很不好受。”
抬头看看乾隆,接着道,“不过儿臣这个决定不是突然起意,而是想了很久,经过重重考虑的。”
乾隆揉揉额头,“经过重重考虑得出的决定就是抛亲弃友,愧对列祖列宗!永琪,你可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五阿哥咬着下唇,使劲叩头,“皇阿玛,我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了,我不能没有小燕子,可我若是留下来就得立福晋,您和皇祖母都不会再答应让她做我的嫡福晋,以小燕子那脾气,她是不可能给我做侧室的啊!”
“只是因为这个?”乾隆皱眉。
五阿哥有点吞吐,“主要是因为这个原因,况且,况且儿臣被阿玛关了这三年,出来后很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抬头看看乾隆,“儿臣没有别的意思,三年前那件事,儿臣和尔康他们虽然不是有意的,但是私放危险人物进宫,害得十二弟身处险境,确实是我们的过错,皇阿玛您只是关了我和紫薇三年,实在已经算是很宽宏大量了。”
乾隆哼了一声,想起当日永璂被人胁持的惊险仍是心有余悸,“你们是应该庆幸,要是十二出了事,那朕是绝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永琪接着道,“是儿臣的错,儿臣甘愿受罚,只是这样一来儿臣在朝中实在是没法再抬起头来了,以后办差做事只怕也会大受影响,我,我前些天见到十一弟刚督察河工回来,处理事情面面俱到,和诸位大臣应答得也是滴水不漏,果然是年少有为,儿臣自愧不如。儿臣怕,怕现在进朝廷做事还比不上他,身为兄长,实在是惭愧得很,加之儿臣其实也对朝廷政务不是很感兴趣,宁愿和心爱的人畅游天下,终老乡间,所以这才来求皇阿玛您答应的!”
乾隆气得一拍桌子,“放肆,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种混帐话也说得出口,身为皇家的阿哥都要有所担当,朝中的差事并不是你想做就做,想不做就不做的!身为男儿,为家国朝廷效力是你的本份,你竟然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了吗!”
五阿哥被他喝得一哆嗦,硬着头皮求道,“皇阿玛,儿臣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放下我现在入朝办差还能不能做得好这个问题不谈,小燕子她该怎么办呢?她那么活泼伶俐的一个人,半年前被送到我那儿的时候,儿臣都快认不出她了,她是不能被拘着的啊,若是还让她待在这样的环境里,那下场只有两个,一就是她本性尽失,变成另外一副模样;要不就是她离开我,自去那广阔的天地遨游,这两个后果都不是儿臣所能承受的,不论是情缘还是孽缘,结下了就是结下了,自从初见面时,在围场里她被我射了一箭,儿臣就注定这辈子都欠她的,要用这一世去还!”
乾隆不语,看着五阿哥恳切哀求的脸,心里很是为难,却是有些松动了。
按理说永琪这想法大逆不道,决不能同意,可是听他提到一世的孽缘时心有所感,明白永琪这是不可能再像其它阿哥一样了,自己充其量也只能再关着他,看他行尸走肉般过下去。
这样的儿子放在眼前,有跟没有没什么区别,倒要让他们怨恨自己一世。
以前他对这种痴男怨女很不能理解,甚至有些嗤之以鼻,不过现在倒是能够体谅一些了,虽说五阿哥的行径他很看不上,不能给自己心爱的人她想要的生活,那只能证明自己不够强,更应该努力进取才是,这样带人躲了又怎么是根本的解决之法呢?
朝中和宫中有人管着他们,拘着他们,那民间难道就没酷吏恶霸了?他没了尊贵的身份,随便什么小人物都能去踩他们一脚的,到时自然会有另外一番烦恼。
不过永琪说的词恳请切,也颇令人感动。
沉吟许久,挥手叹道,“你先下去吧,让朕好好想想。”
再传来紫薇一问,竟是一样的心思,福尔康已经不可能再在朝中任职,他们再待在京城身份很是尴尬,不如放开这些富贵荣华,去那山清水秀,民风淳朴的地方隐居。
听了紫薇这么说,乾隆彻底失望,决定对这几人放手,他们要走就走吧,硬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了。
于是几月之后,五阿哥带着小燕子,福尔康带着紫薇,改名换姓,带了些金银细软,洒泪拜别皇上,太后,福伦夫妇,悄然离京而去。
永璂和这些人有点隔阂,不愿参与其中,所以自五阿哥和紫薇格格被放出来后就一直避而不见,这才避了没多少日子,这些人竟然就要彻底离开了,不禁微微有些感叹。
晚上躺在乾隆身边劝道,“您也别太失望,五哥和紫薇姐姐那两人一直是认为真情无价的,现在为了意中人离开也算是意料中事。”
乾隆白他一眼,“你这话说得真奇怪,难道就只有他们的真情无价,别人的真情就不值钱?非得要抛家弃亲,远走他乡的那才是真情?朕就是对他们这个作为很失望,太过没有担当,紫薇是女儿,也就算了,老五可是太不应该,以他那个没办法就要离开的作风,到了民间也未必能过得好。”
永璂气,“我好心劝劝您,还说我奇怪。”
乾隆搂他进怀里,紧紧抱住了,“你说说,你心中的情意有多重?人家那是真情无价,那你呢?”
永璂一笑,在他怀里蹭蹭,“我只知道,我心中重要的人,我就一定要尽力让他过得开心,小时候是我额娘最重要,现在我额娘另外有人照顾,不需要我再去操这个心,那么就是您了,现在您最重要。”
乾隆被气得够呛,“闹了半天是你额娘不需要你操心了这才轮到朕啊!还好意思说要让你心里重要的人过得开心,怎么每天竟是你摆脸色给朕看呢,朕这辈子大概就是在你这儿受的气是最多的。”
永璂理直气壮,“我一直在您身边,这辈子都一直陪着您,您还不开心么?儿臣可是为此牺牲良多的,嫡福晋,侧福晋,侍妾,格格全没了,您还有什么不满意啊!”
此言一出,乾隆立刻噤声,使劲亲亲了他,想想又有些心虚,“那永璂你开心吗,你知道的,你是朕的心肝宝贝,朕绝不愿你委屈的。”
“哎呀,皇阿玛,您又肉麻了,”永璂使劲搓搓胳膊,“我挺好的,只要您下回别一发现我和十一哥出去玩,就找借口扣人家薪俸我就没什么委屈的了,赶紧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你怎么知道的,永瑆这个小心眼,那点薪俸后来朕不是又找借口补给他了吗。”
“我想知道自然就能知道,快睡吧,都说了明天还要赶路呢。”
“赶什么路,你要去什么地方?”乾隆奇怪。
“去苏州,我派出去跟着五哥他们的探子回报说他们几个没有直接往云南走,是往苏州去了,好像是打算先四处游玩一番的,我怕他们碰到我额娘。”
乾隆气结,“明天就去?你个小混账,朕要不问,你是不是准备明天走的时候再说啊!”
“唉,又不是什么大事,过几天不就回来了,难道还要先上个折子请您圣裁一下啊?”
乾隆拿他没脾气,知道永璂在这些方面十分的没心没肺,要是跟他仔细计较起来非得被他气死不可,只得自己深吸两口气,舒缓一下郁闷,“你怎么想起来派人跟着老五他们了?”
“我总觉得和他们几个人八字不合,经常犯冲,所以有关他们的事都要小心着来。”
乾隆仔细想想,觉得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那你派几个人去提醒你额娘一声不就行了,不至于要亲自跑一趟吧。”
永璂摇头,“不行,我不放心,况且我也想我额娘了,正好去看看她。”
乾隆没话好说,干脆不说了,用做的,翻身就把他压在下面,细细地亲吻起来,手上也探进衣服里开始上上下下地轻抚。
永璂连忙推他,“不行,明天还要……唔…唔…”话说半截就被不愿多听的人堵在了嘴里,知道今晚要是硬把人踢开有些说不过去,况且要出去那么多天,自己也得一直寡淡着,于是也伸出手去搂了身上的人,主动响应起来,过了一会儿方轻轻喘息道,“别急,慢慢来…慢慢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番外越写越多,还全部都是原先想好要写的内容,我可真是太不会计划了,早知道就不说写番外,直接说写后传了,还能抚慰一下嫌弃烂尾的童鞋们,唉……

番外十一

乾隆自从永璂从苏州看他额娘回来后就情绪不稳,很有些喜怒无常,搞得周围除永璂外全体都人心慌慌的。
那天永璂才刚回来,晚上躺到他的身边,还没来得及亲热一下,就听宝贝儿子毫无预兆的忽然开口,“皇阿玛,看样子,儿臣需要立个福晋了,我路上想了想,那个博尔济吉特家的小女儿不错,满合适的。”
“你说什么?”乾隆侧过头愕然问道,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永璂这次总算细心了点,稍许体谅了一下他的感受,主动凑过来,抓住他的手,靠在他肩头安慰道,“您别急,就是做个样子的事情,不然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总没有福晋是要被人说闲话的。”
“做样子?怎么做?”乾隆喃喃地问,他向来反应挺快的,可这时也有些不知所措,无比紧张,一时之间只会反问。
“博尔济吉特家不是犯了些事吗,朝廷正要处置,我看那也不是什么大罪,正好还没下旨彻查,您就先别办他们了,儿臣去私下找他,让他们欠我一个人情,我再装装样子,去太后那里说看上他们家女儿了,让太后做个主,把他们家女儿指给儿臣,娶过来后,就摆在府里,他们欠儿臣这么大个人情,那就算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家的女儿应该也不敢乱说话。”
“不对的地方?你能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乾隆还是反应慢半拍的样子。
“哎呀,您怎么了?这么简单的事情还不明白?我总不和她同房,在她看来当然很不对劲了,或者您不介意这个,那儿臣就省事了,干脆在她房中住两晚,那就不用费许多口舌去解释,也稳妥得多。”
乾隆沉默一会儿,大概明白了儿子的意思,心里一百二十个的不愿意,“胡说,朕怎么会不介意!可是这样似乎也不妥当。”
“那您说怎么办?我想来想去这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不然以后麻烦更多。”
乾隆心知他说得有理,默然不语,这事被他找尽借口拖来拖去,看样子这是真的没法再拖了。
想了半天,叹口气道,“就照你说的办吧。只是朕真的不愿你有个福晋的,听着就想把她扔到宁古塔去。”
永璂听了这么醋劲十足的话就笑,主动伸手搂住他腰,侧头去轻轻吻着,一边含含糊糊地道,“好些日子没见了,皇阿玛想没想我啊?”
乾隆气哼哼地响应,“本来是想的,现在改生气了。”
“您别小孩子脾气了,都说是做个样子的事情,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您那一后宫的妃子呢,什么时候见我生气了?”
乾隆不答,翻身压住他,重重地吻下去,一手去宽衣解带,心道你不生气本就不对,况且现在除了你朕我谁也看不上,你自然可以无比放心。不像你,经常要对着些无比幼稚的女子发发花痴,现在再在你府中光明正大摆一个,朕又不能派人天天去盯着,万一你一时兴起去把那女子……”
越想越诡异,忽听永璂“诶呦”一声,“您轻点,疼了。”连忙收敛心神,先专心做眼前的事情,其它的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
十二阿哥的婚事也如他出宫建府时一般,搞得没甚特色,低调得很,因皇上吩咐这事时态度实在太差,内务府官员办的时候都有些战战兢兢的,只怕领会错了圣意。
到得大婚当日,最紧张的不是要新婚的贝勒和福晋,而是高无庸,只怕陛下会忽然又发什么疯。
这位头天晚上竟然派他去找捆绳子,他也不敢多问,就给找来了。
结果永璂来的时候,乾隆竟然指着那捆绳子告诉他,“你自己选吧,是明天自己乖乖留在这里,还是让朕把你捆在这里,反正明天不许去,这捆绳子是高无庸给特意找来的,肯定结实。”
永璂看高无庸一眼,“父皇闹闹就算了,高公公你怎么也跟着凑热闹。”
高无庸心里都血泪成河了,这陛下,太过份了,自己发疯还把他也扯进去,当着乾隆的面也不好分辨,只得一脸苦色地退开。
刚出去就听永璂在里面不耐烦,“您别闹了,赶紧睡吧,我就怕您今天晚上不痛快,这才赶来陪您,明天还要早起再回府呢,您就消停些吧,这么累,再折腾我可干脆等过几天再来了。”
乾隆立刻噤声,听里面的动静应该是上床睡觉了,高无庸恨得牙痒,陛下对着儿子这么没出息,就会把他推出来当恶人。
陪着浑身气息不善的陛下熬到晚上,眼看就要二更天了,高无庸壮着胆子劝道,“皇上,这么晚,您看,还是先歇息了吧。”
乾隆挥手,“你先下去,今晚朕肯定没法睡了,早早躺在床上难受,还不如坐着呢。”
高无庸只好退出去,刚走到门外,忽见永璂急匆匆的来了,顿时大松一口气,暗自将诸天神佛都谢了一圈。
“皇阿玛,你真是的,这么晚怎么还坐在这里,我就想着不回来你恐怕要睡不好,你先睡吧,等我去洗漱一下再来陪您。”
乾隆惊喜,“你怎么来了,大晚上赶来赶去多辛苦。”
永璂差点拿白眼翻他,要不是他这些天总是喜怒不定的,自己用得着不放心他大晚上赶回来吗?
累了一天,收拾好再换了衣裳躺在床上就觉腰酸背疼,“我累死了,浑身酸疼。这大婚一次,事情还真多。”
乾隆伸手轻轻帮他揉腰,“你那小福晋就这么摆府里了?”永璂趴在床上嗯了一声,“那小姑娘看着满老实,我嘱咐过她了,只说我是不喜欢女子的,所以不会去她房里过夜,她听明白了,不会乱说话的。”
乾隆甚是高兴,凑过去在儿子的后颈上亲了一口。却又听他说道,“唉,我怎么觉得她挺可怜的,被摆在贝勒府里守活寡。”
乾隆立时反驳,“可怜什么,他们撞了大运才是,本来他们一家子论罪要发配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现在可以安安稳稳的留在京中,还找到你这么个大靠山,她还有什么不满!”
永璂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身为皇子,也容不得他总是婆婆妈妈的有许多妇人之仁,此事只要道理上说得过去,也就不多去想了。
他不想了,乾隆却忽然犹豫起来,“你这样,没有子嗣怎么办?”
“上次不是说过些年从十一哥那儿过继一个来吗?”
“可是朕要立你做太子的,朕百年之后你要登基,那时没有子嗣就是麻烦事了。”
永璂微笑,翻过身来直视着他,“皇阿玛不必立我做太子的,用不着。”
乾隆一愣,“怎么会用不着,朕现在这么宠你,日后不论哪个阿哥继位都不会心里舒服,就算是永瑆朕也不放心。”
永璂摇头,“您定会健健康康长命百岁,比儿臣更长寿,所以日后谁继位都无所谓了。”
乾隆刚要反驳却被永璂伸手捂住了嘴,只见他一脸的坚定,认真地道,“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所以就别提立太子的事情了。”
乾隆心中感动,在捂着自己嘴的手心上亲了一下,拉下他的手,将人紧紧抱在怀里,“累了就睡吧,这些事情反正不急,以后再说罢。”心中却道,朕立个密诏好了,总要有备无患才能放心。
永璂在他怀里蹭蹭,心中十分的平安喜乐,此生能得到如此温暖安全的一个怀抱,这辈子他也就没有其它的奢求了。

[ 本帖最后由 48932110 于 2011-6-29 12:5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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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入币 +1 蓝蓝天 2011-6-29 08:13 感谢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