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帖内容
蓝蓝天

2008-10-11 12:10
[江湖情话]流光溢彩 附番外 BY 秦淮月色

文案
奸商和大侠的故事,初次写文,主要是练习怎么讲故事。
内容标签:
文章类型:原创-耽美-古色古香-爱情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江湖情话
主角:邵云,范清池┃配角:温柔,温情,卓纨织┃其它:含恶搞成分
流光溢彩
作者:秦淮月色
第一节
第一节
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都。金陵的确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连奸商都可以生的一表人才、俊朗飘逸。话说这个被称为金陵第一奸商的人姓范,名清池。出生时算命的说他五行属火,缺水,所以姓名皆带“水”字,这个名字在他幼年时给他带来不少麻烦,不少损友叫他淹死鬼。成年后这个外号没有人再提,因为大家又给他取了另一个外号:犯桃花,因为他长了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眼,这双桃花眼曾经倾倒过不少年幼无知的少女,其中就包括江南首富卓富贵的爱女,天下第一美人卓纨织。据卓纨织自己说,第一眼看到犯桃花对自己笑的时候只觉得满头桃花向自己撒来,顿时满园芬芳,耳边仙乐齐鸣,当时卓姑娘就想,自己大概是要栽在这个人手里了。但是半个月后卓天仙卓大美人对所有认识两人的亲朋好友宣布嫁谁也绝不嫁给这朵烂桃花,因为她看过死桃花数钱的样子。
范奸商觉得其实自己做生意很公道,童叟无欺,诚实守信,简直堪称商界之楷模,商人之表率,听过他这句话的人无不嗤之以鼻,只有邵云点点头说:“比起温柔你的确好点。“
范清池当场感动地打算以身相许,小云儿果然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结果邵云继续说:“温柔是又奸又阴,你是又奸又滑。”
范清池准备拥抱邵云的动作顿时僵住,哀怨地看了邵云一眼,委屈地说:“枉我跟你青梅竹马这么多年,你竟这么说我?”
邵云冷冷看他一眼:“你那江湖什么什么榜编排的很好嘛!”
范奸商脖子一缩,嘿嘿笑道:“那个,我可以解释的。”
只要是有点常识的人就会知道金陵的栖霞山,只要有点江湖常识的人就会知道栖霞山上的秋鸿山庄。江湖老、中年两代人提起秋鸿山庄都会翘起大拇指称赞其过去的多少年里为江湖做了多少贡献,青年一代的侠女们提起秋鸿山庄都会羞红了脸想到那个白衣翩翩年少英俊行侠仗义的佳公子邵云,他是秋鸿山庄的二少爷,也是天下第一剑,和武林盟主武功天下第一的温情是至交好友,所以青年一代的侠少们提到邵云多半是又嫉又恨又羡的,因此找他比武的人很多,战胜了邵云就可成名于天下,取代他获得无数少女心。但没有人真敢去秋鸿山庄挑衅,只能等二公子出山庄,所幸邵二公子行踪不定,想找他麻烦的人很多却无从找起,可是,非常不幸的,他有个奸商朋友,这个奸商为了赚钱撰写了《江湖女子最佳情人录》,《江湖高手风云榜》,《江湖游侠记》等等书籍,每本书他都排在前三名,书中把他的事迹和行踪写的清清楚楚,三个月来有二十一个侠女和他“偶然”邂逅,有七十七个少侠找他比武,这都拜这个奸商所赐。
“解释?解释你把我卖了多少钱?”邵云冷哼,依旧保持着翩翩佳公子的风度,否则早拔剑架上这奸商的脖子了。
还是高估了小云死要面子的程度,原以为他会清高到对这些东西不懈一顾,原来还是在乎的。
清清嗓子,桃花眼中光芒暴涨:“我的身价又增加了十万两。”
邵云心想此人果然恶俗贪财,难怪卓纨织发誓绝不嫁这样的人,真奇怪他们居然做了二十年朋友,自己真是忍别人所不能忍。
看看邵云脸色不像很生气,连忙又讨好地给他倒杯茶。
邵云似笑非笑的喝了口,神情转为惊诧:“这茶多少钱一壶?”
奸商比了个手势:“十两。”
邵云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到了鬼,半天才说:“你以前喝的茶都是两个铜板一壶的,更多时候你喝的是白开水。”
范清池笑得很得意:“我现在身价不一样了嘛,而且我得向你赔罪啊,赔罪自然用好茶。”
邵云又差点被茶水呛到,这个人利用自己赚了十万两,居然只花十两就想向自己赔罪,天下居然有这样的道理?
“嫌一壶茶不够吗?那再加上我贞操如何?”桃花眼中光彩大盛,犹如两颗流光溢彩的宝石,霎时间邵云觉得无数桃花向自己砸来,心中一跳,立刻移开目光,端起茶轻抿了口,喃喃地道:“你还有贞操?”
“当然,我一直留着给我的心上人呢。”这句话成功地让邵云喷了一口茶,范清池正凑他跟前接了个正着。
“我的新衣服,卓家轻云坊上好的雪缎啊。”一声惊动金陵城的哀嚎自范府传出。
正安排下人打扫书房的老管家掏了掏耳朵,自言自语道:“少爷对云少爷果然热情啊。”
据说那声惨叫远在城西温府的温柔也听见了,隔天早上城西就传范奸商为富不仁、为商奸诈出门被人砍死了,有那声惨叫做证。当天下午这事就已经传到了城东。
当范府的管家向范清池禀报这事的时候范奸商托着下巴说:“温柔果然很阴很奸。”然后继续奸笑道:“我老婆都还没娶怎么舍得死?”
金管家当场打了个哆嗦,哪家倒霉的姑娘给少爷看上了?这姑娘娘家要倒霉了,彩礼没有的同时八成还要被骗很多嫁妆。
邵云是比较晚知道消息的,他听到时只有一个想法,要是范桃花范财迷范奸商真死了他就去他坟上多踩几脚,免得他死而复生或者诈尸什么的。
据说这事以讹传讹传到金陵知府那里时刘知府震怒,立刻招来金陵第一名捕风不追,风捕头听后哈哈大笑,对刘大人说即便武林盟主温情和江湖第一剑邵云被人杀了范桃花也不会被人杀。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小核桃和小葡萄的支持.
第二节
第二节
邵云回秋鸿山庄的时候他大哥邵君正翻看着《江湖女子最佳情人录》,他爹邵杰三令五申地不准山庄里的人看这些无聊的东西,但是邵君还是偷偷藏了几本。卓纨织卓大美人爱恋邵云是江湖上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和卓大美人一样对邵云有兴趣的姑娘实在太多了,没办法,小云天生就是侠女们梦中情人的典范,才貌双全,家世上好,侠肝意胆,救苦救难,风度翩翩,尤其对女人温柔有礼,书上就是这么解释他受欢迎的原因的。其实邵君想说这些都是狗屁,都是范奸商写出来骗钱的,他弟弟那个人他还不了解吗?武功文采好是因为他不想比别人差,他也的确有几分天赋,所以混了个天下第一剑,家世好是天赐的,别人嫉妒不来,侠肝意胆救苦救难那完全是老爹逼的,他自己就是受害者之一,如果可以选择,他们兄弟绝对会呆家里安安逸逸的享受生活。对女人温柔?小云对所有“母”的东西都很宽容好不好?那只是因为他死要面子,觉得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比如说卓纨织,她经常来秋鸿山庄找小云,其实小云很烦她,绝对不会爱上她,但也是彬彬有礼地接待她,陪她赏月吟诗,羡煞一帮江湖侠少。
邵君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叹了口气:“什么世道?本公子风雅英俊居然没入选?范桃花这什么眼光?!”于是顺手把书丢进竹篓。
“那家伙眼光的确不好。”清雅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来人白衣翩翩,意态潇洒,正是书中主角邵云。
现在邵云也有了个外号,叫梦里云,请取字面意思理解。
“小云你轻功又提升了。”邵君完全没被听到心里话的尴尬,笑眯眯地跟弟弟打招呼。
“哪里?是大哥看书太专注了。”邵云淡淡一笑,完全是佳公子的温文尔雅。
邵君终于老脸微红,轻咳了下转移话题:“你千里追捕九尾狐,辛苦了。”嘴里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在想要是老爹不暗示你好几回你能有那么热心去配合官府追大盗?
“应该的。”邵云很真诚的回答,邵君又在肚子里骂了他两句,心道难怪继承家业振兴秋鸿山庄的大任要落到这小子身上了,根本自找的,自家人面前你还装什么装?
“想必二弟多日奔波劳累的很,还是先去清辉阁休息吧,晚上为兄再为你设宴接风。”这死小子虚伪的让人有些受不了。
“多谢大哥,小弟此次在京城遇到位何姑娘,她要我转送大哥些东西。”说着从袖子里掏出条丝帕交给邵君,很满意地看见邵君脸上肌肉抽搐了下,于是他很高兴地转身告辞。
“那个,二弟啊,这事可别告诉爹。”邵君对他背影交代。
邵云回头一笑:“小弟岂是多嘴之人?大哥放心。”
邵家家规甚严,要是让邵杰知道了邵君有一红颜知己是青楼名妓,怕是要家法伺候的。邵君得邵云一句承诺心里松了口气,心道兄弟到底还是兄弟,他始终是维护我的。转念一想,小云是怎么见到何姑娘的,难道他也去过倚红楼?果然是假清高真风流啊,为什么世人都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还真是给邵君猜对了,邵云的确是去过京城最大的妓院倚红楼,但确不是去嫖妓的,他是去看清倌梅映雪跳舞去的,梅姑娘长相清丽如梅,舞姿高雅如白鹤,而且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当真是色艺双全,初到京城一个月便名满京华,王孙贵胄都竞相见她一面。
邵云去京城是为了帮六扇门缉拿大盗九尾狐的,据说九尾狐千音万貌从来没人见过他真面目,没有人知道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美是丑,他的名字更没人知道,因为他在行窃前会往人家家里飞刀帖,帖上客客气气地告诉你他看上了你家的什么玩意,他会在什么时候来拿,最后署名画了只九尾狐,所以大家都称他九尾狐。被盗者有的说九尾狐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有的说是个清秀的酸书生,有的说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甚至有人说九尾狐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一个组织。总之京城自一个月前大户连续被盗后就人心惶惶,六扇门名捕收集了所有资料,找来全部证人,开了好几次精英会议商谈捉贼之事也没个结果。六扇门的总管和秋鸿山庄庄主是老交情,于是邵庄主就派了二儿子来协助官府捉拿大盗。
邵云初到京城看了卷宗见了证人,心想这案子要是破不了估计老爹是不会让他进门了,他一直很奇怪为什么维护江湖治安是他的责任,路上遇见拦路抢劫的、殴打乞丐的、调戏妇女的、偷摸钱袋的事如果没管被他爹知道了他就会被骂被罚。他其实对九尾狐不怎么反感,因为他只偷财物不伤人,且没把人家偷尽偷绝,还是比较手下留情的,要是他老爹知道他有这种想法大概又要一顿骂了,名门子弟怎可有这种认可贼人的想法。
他一出六扇门就看见某家贵胄公子带着随从行色匆匆的赶路,他很好奇有什么事能让贵公子着急,于是就跟了上去,然后他就进了倚红楼,因为他在楼外听到了幽绝的琴声。
弹琴的自然是梅映雪梅清倌了,梅清倌长相虽没有卓纨织那样明艳到咄咄逼人,但是那分清雅幽静的气质却是火爆的卓美人无法比拟的,倚红楼白天本没什么生意,但是这位梅姑娘坚持白天待人接客晚上休息,以至于此刻楼里座无虚席,邵云只好将就着倚在门口听曲。
第三节
第三节
琴是市井常见的普通货色,但是梅映雪一拂仿佛就变了,就见她手下轻拢慢捻,声音簌簌淅淅,如山中鸣泉,风过荷浪,倾泻而出,楼中众人都听的心旷神怡,一时间楼中只有这袅袅琴声。
梅映雪朝邵云的方向微微一笑,琴声忽起灿华之调,众人只觉得春意袭来,一朵朵鲜花竞相绽放,舒卷自如,就在众人完全被梅清倌的天籁之音吸引的时候,她咚的一声停止了,然后笑吟吟站起来一福:“小女子献丑了。”
众人楞了半盏茶的时间,终于回过神来鼓掌,邵云也微笑着拍了几巴掌,他发现不少人把巴掌都拍红了。
不少人起哄要梅映雪再弹一曲,这时候有个小丫头走到邵云身边,说她家姑娘想见邵公子一面,邵云很好奇,自己从来没来过倚红楼,这里怎么会有姑娘认识他,难道他的侠名已经远播到青楼花巷了?
邵云跟着那个俏丫头去了倚红露后面一座精巧的绣楼,不是每个姑娘都能有自己的小楼的,看来要见自己的这位姑娘在楼中身份不低。如果是范清池范桃花或者温情温盟主的话,看到这做绣楼就会立刻猜到这楼的主人是倚红楼的前任摇钱树,被称为“春风拂槛露华浓”的何华浓姑娘。这绣楼就是她的春风秀阁,很多风流才子、名门公子渴望在这真正与佳人春风一渡。可惜邵云是个假清高,只进过酒楼没进过青楼,所以见了眼前锦缎华袖的宫妆美人也压根没认出来人家是谁。
“梦里云果然名不虚传,瞧这仪表意态,可不就是天下女人的克星。”美人的声音很动听,像春天一片片展开花瓣的花骨朵般娇柔,让人听了几乎要腻死在其中。
邵云见她手里拿着《江湖女子最佳情人录》立刻明白了,死奸商把自己的画像也加在这本书里,因为面前的是女人,而且是美人,所以他控制得很好,嘴角没有抽搐,反而很文雅地笑笑:“姑娘严重,邵某惭愧。”然后自然而然地坐到了美人对面。
“公子来这倚红楼,着实让华浓惊讶。”就《江湖XXX》所述,目前为止,邵二公子还未踏足任何一家勾栏院,邵二公子清高自爱之名天下皆知。
“哪里,在下是听到梅姑娘仙乐,随乐而置。”言下之意你别误会我来的目的。
何美人认真地点点头:“公子高雅,映雪妹妹琴声犹如天籁,余音绕梁不绝于耳,这倚红楼已经成聆音楼了。”
倚红楼变成地聆音楼,摇钱树变成了赔钱货,空养着赚不了钱,倚红楼其他姑娘对梅映雪是相当敌视的,邵云自是听出何华浓的话外音,却不明白这与自己素不相识的女人对自己说这些干吗。
“梅姑娘的确才高。”邵云笑笑,很随意地回答。
“映雪妹妹半月倾城,羞煞京城所有女子,何华浓自愧逊她不止一两分,所以自闭小楼,再不露脸接客,方才听丫头说名动天下的邵二公子来了,实在忍不住要见见。”何华浓娇媚的眼睛扫了扫邵云,“邵二公子比旁人描述的要可爱许多。”
邵云终于知道此女姓名,原来是曾经艳冠群芳的春风拂槛露华浓,听她说自己可爱时邵云轻咳了声,他4岁后就只有范桃花一个人说过他可爱,此刻由一个女人,一个青楼的女人嘴里说出来,感觉怪怪的。
何华浓继续娇艳艳地说:“二公子侠肝意胆,所到之处萧小皆闻风丧胆,此次入京,是否是为了九尾狐一案?”
这个女子对江湖事知道不少,邵云微微一笑:“在下来京城游玩,刚到京城便听闻九尾狐作案之事。”既不说自己不插手也不说自己插手。
何华浓知他不愿与自己多说,妩媚的大眼转了转,掏出块丝帕在手里玩,邵云眼尖地发现她手里的丝帕和他用的很相似,或者说和秋鸿山庄所有人用的都很相似,他知道江湖上很多人喜欢模仿他和温情,但是应该还没到这地步吧,连丝帕都要用一模一样的?难道这又是范奸商或者温黑脸想的赚钱的主意?
“姑娘的丝帕很别致。”邵云说的是实话,他一直觉得自家的丝帕好看,上好的质地,白底四角绣青藤,很是清雅朴素。
“是吗?是我恩公送的,那次我出去遭人调戏受伤,他为我赶走恶徒并拿丝帕为我包扎,我洗干净后却一直没机会还给他,很是遗憾。”她娇柔的眼色里参了一丝甜蜜。
邵云心中豁然开朗,原来是大哥欠了人家风流债,人家姑娘在想办法告诉他家里人两人的关系呢,只是邵家家规森严,何华浓出生青楼,想嫁入秋鸿山庄简直是痴人说梦话,这个忙帮不了,于是邵云就当作没听出何华浓在说什么,只点头说何姑娘丽质天生,今后出去可千万要带随从以免此类情况再次发生。
何华浓暗骂一声这死小子狡猾,娇艳的脸瞬间黯然,低声道:“难道公子看不出吗?此帕正是令兄所有,烦请公子转交。”
她说完俏脸上已经布满红霞,可见她虽是青楼女子却一直是被别人追捧着的,如此放下矜持拜托别人大概还是头一遭。
邵云见她如此,接过尚带温香的绣帕道:“在下必定替姑娘带到。”
何华浓感激看着邵云,对他嫣然一笑:“多谢公子。”
第四节
第四节
邵云离开春风秀阁后没回前厅,他直接翻墙出去了,因为刚才他知道了死桃花把他画像都卖出去了,回去可能有很多人会认出他来,为了他清高的名誉,他不能回去,他直接去了“十里香”,十里香是范桃花“色香俱全”酒楼旗下的一家客栈。在这里可以吃到最好吃的烤鸡和豆腐羹,而且抱范桃花的名字可以打六折,普天之下只有邵二公子有这样的优待,他心中比较得意,所以每次来京城都住在“十里香”。
他很享受地吃了顿饭,然后在加了茉莉香料漂浮着花瓣的浴盆里舒服地洗了个澡,带着淡淡的香气入睡,睡到半夜的时候被吵醒了,说是官府捉拿大盗九尾狐,当六扇门的捕快带人闯进他房里的时候他良心发现了下,俊脸一红对莫捕头说了句“惭愧”,然后加入搜杀的队伍问明情况,这次的情况比较严重,九尾狐居然没有先飞刀贴,而是半夜直接去振威将军府盗走冰玉寒蝉,不巧撞见家丁后下了杀手,但也惊动了将军府的人,顾大将军跟他交了手,却还是被她跑掉了,六扇门在全城进行地毯式搜查。
邵云挑挑眉:“这次的盗贼不但没事先留刀贴,而且破例杀人,不像九尾狐一贯作风,你们何以判断这次的凶犯就是她?”
莫捕头道:“凶犯与将军打斗时从身上掉下一块血玉,那血玉正是不久前尚书府被九尾狐盗走的。”
邵云点点头,又问:“从将军府遭窃到现在有多长时间?”
“大概半个时辰。”
邵云点点头,冰玉寒蝉乃是天地间极寒之物,一般人碰过后身体都要上清凉一两个时辰,任九尾狐千音万貌,体温也是改不了的。
此时已经亥时三刻,被梦中惊醒的人都牢骚满腹,但官府的人得罪不起,也只能腹诽官府无用,任九尾狐猖狂一个月现在还闹出了人命,搜查至倚红楼时,莫捕头和邵云对望了一眼,邵云面不改色地带头进去了。
梅映雪白天接客,晚上休息,京城里冲她来的名门公子不少,晚上这里虽少了梅清倌,却也是灯火通明,宾客满堂,莺声燕语不绝于耳,端的热闹非凡。
倚红楼开了20年还是第一次有官府中人带队来搜查,一时间花娘嫖客都惊惶失措,现场一片混乱,好在莫捕头经验丰富,很快控制了现场秩序,快速盘查并解散了嫖客,因为猜测九尾狐是女子,所以对楼中女子查的极严,男女有别,倚红楼的女子不同于一般良家妇女,让她们伸出手试体温一个个娇滴滴地撒娇说官爷您想来咱们这做客至于找这种名头吗?要摸奴家的手可是要付银子的。
邵云眉头皱皱,问身边谄笑着跟莫捕头周旋的老鸨:“似乎还有姑娘不在?”
鸨母见他虽没穿官服,但是衣料是江南卓家轻云坊最好的云缎,且莫捕头对他颇为恭敬,自是不敢怠慢。香喷喷的手绢一挥,叹气道:“是啊,梅丫头和华浓丫头都不在,华浓丫头自梅丫头来后就再不出门接客了,为了这事我骂了她不止一次。梅丫头白天弹琴跳舞,晚上休息,这事大伙都知道的事,公子可是要见她们?”
“带路。”
鸨母见莫捕头做出请的手势,赶紧往楼下走,心道华浓是自己一手栽培,她有问题自己难道还会不知道?映雪初来京城一个月也是循规蹈矩招人疼爱,这两个姑娘怎么会有问题?恐怕是眼前这位公子想去占两个丫头便宜,哼,假清高的人见多了。她毕竟是场面上的人,心里这么想着,脸上也不表现出来,只乖乖在前面带路。
先去了何华浓的春风秀阁,何华浓这时候已经休息了,丫头在门外拦着说小姐现在素颜朝天不便接客,老鸨指着她鼻子一顿骂:“死丫头,看清楚,官爷是来办公差的,挡什么挡?”
“妈妈。”何华浓轻柔的声音传来,“华浓这就出来。”
她说完人已经走到了门口,此刻她一身朴素白衣,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不施粉脂的脸素净中带着几分慵懒,倒是比白天看上去更妩媚俏丽。
见了邵云点点头,朝莫捕头福了福。
邵云笑笑:“姑娘多礼了。”连忙很有风度的扶了他一下。
“多谢公子。”何华浓眼神柔和的看着邵云,看她眼中光彩邵云就知道这女人知道自己是来干吗的了。
“打扰姑娘在下十分抱歉,夜深了,姑娘休息吧。”
何华浓转身入内室,邵、莫二人由鸨母带路去梅映雪的住处。
梅映雪喜清静,所以住在离主楼最远的惜舞楼。三人到的时候惜舞楼的灯还亮着。应门的丫头说小姐刚才说口渴,所以她起来去厨房要了壶茶,茶刚泡好,小姐还没来得及喝呢。
梅映雪听到动静走了出来,很诧异的看着外间三人。
“请问妈妈有什么事吗?”她淡淡的开口,脸上有着被打扰的不悦。
“例行公事,梅姑娘能否伸出手上在下把个脉?”邵云文质彬彬地问,语气很温和。
“为何?”梅映雪看着邵云,纤长的眉挑了挑。
“在下把过之后自会给姑娘合理交代。”邵云看着梅映雪清丽如梅的脸。
“映雪虽是青楼女子,却是清白之身,至今连发丝都没被男子碰过,公子却要给映雪把脉?”梅映雪眉间一股傲气隐隐流露了出来。
第五节
第五节
稍微了解邵云的人都知道他很清高很要面子,他有许多原则,比如说话要斯文,不跟别人吵架,对女人要温柔……范桃花为此取笑过他无数次,每次都捧着他的脸笑的耀花人眼:“小云你真是太太太可爱了。”
所以邵云脸上笑意未退却闪电出手,扣住梅映雪脉门轻道一声“得罪了”的时候莫捕头着实吃了一惊。邵云手法快如闪电,江湖人能躲的过他这一擒的人实在不多,被扣住脉门的梅映雪立即柳眉倒竖:“放手。”
鸨母一把抓住邵云手臂想要他松开梅映雪,又急又气道:“公子这是做什么?”
就连莫捕头也奇道:“邵公子?”
“莫捕头可以交差了,此女就是九尾狐。”他将“女”字加重了读音,看着梅映雪的眼神带着笑意。
听到他这话的梅映雪突然笑了起来,不同于之前的清冷高雅,眸光流动之间俱是妩媚之色,她甚至还对邵云抛了个媚眼。
“进门前只是怀疑,见了你就确定了。你出现的时间和九尾狐吻合,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会武功,一个会武功的女子为何要栖身青楼?你坚持白天待客晚上休息,而九尾狐所犯13起盗案都在夜间,所以我开始怀疑你,现在嘛,你这清凉的体温就是最好的证明,一般人的体温是不会这么低的。”邵云很享受她的媚眼,温和又耐心的解释。
梅映雪笑了笑,偏着头:“我虽然不明白体温和这事有什么关系,但是凭你是第一个揭破我身份的人,我为表尊敬跟你们回刑部受审。”
邵云来京城的当天就助官府抓住了大盗九尾狐,一时间名声大振,江湖上有多了许多崇拜他的单纯少女,也多了不少想找他挑战的热血青年,大家都知道他在京城,所以纷纷涌向京城,一时间京城客栈家家客满,来的人都是江湖中人,个个拿剑配刀,引起了朝廷注意,增加了巡城的兵力并加强了关卡戒严,不少穿着奇怪的,面目可憎的,举止可议的甚至被关进了大牢,一时间连牢里犯人也剧增。
其实所有的人都白来了,邵云在抓住九尾狐后回客栈补了个觉,起来后叫十里香的厨子做了两碗豆腐羹,吃完了打包了两只烧鸡就返回金陵了。他要回去找死桃花算帐。
见了死桃花了本来就不大的火气基本又被浇光了,跟人吵架是很无聊的事,跟桃花吵架是天下最无聊的事,他只在那喝了杯茶,把在京城的经历都说了一遍,死财迷居然叫他画一副梅映雪的画像准备卖钱。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又坏又漂亮的女人男人也很爱,而女人嘛,就喜欢比较容貌,所以梅清倌的画像一定很好卖。”奸商这么说的时候漂亮的桃花眼闪闪发光,仿佛看到一锭锭的银子长了翅膀朝自己飞来。
邵云眼光微闪,女人?大概所有人都以为梅映雪是女人吧,他也懒的纠正这个奸商,起身告辞回家。他绝对想不到,梅映雪在刑部呆了一天之后就越狱了,而且已经到了金陵,因为他和梅映雪的脚程很快,所以还不知道已经传到半路的消息。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晚上吃完他大哥给他办的洗尘筵后温情温盟主派人送了张刀贴过来。
刀贴内容如下:闻盟主家中有仙草紫葛一株,有起死回生之效,余心向往,将于七日后来取,君平素乐善好施,还望成全余之慕草之心。
字迹纤灵有骨,构架随意中带着严谨,他在六扇门看过,更熟悉的是纸张右下角的狐狸,他一直觉得画的怪漂亮的。
看完刀贴后送帖的小厮小俊又替温盟主送了一句话:“为什么你把他抓进牢房他却找我报复?”
邵云认真的想了想,回答:“也许他觉得偷武林盟主家的东西比较有成就感。”
见小俊嘴角抽了抽邵云心底相当高兴,但是面子上依然淡定有理,笑的很随和很好看。
“盟主请公子明日前去商量此事。”小俊深呼吸后说。
邵云点点头,派人送小俊出门。然后被他爹叫到了书房,嘱咐他此次一定要配合温情把九尾狐抓住,维护江湖治安。邵云说爹你放心,孩儿必不会给秋鸿山庄丢脸。
回房后沐浴换衣,就寝。黯淡的月光从窗口照进来,邵云寥无睡意,那只狐狸居然从刑部大牢逃了出来,还跟自己来了金陵,这三千佳丽地怕是要给他搅的鸡飞狗跳了。他总觉得上次抓住九尾狐太容易,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白天把这事原原本本说给死桃花听的时候就是希望他能发现什么异常,结果那家伙却只想着怎么赚钱,压根没明白他的真正意图,邵云很想把他心挖出来看看里面是不是只装了钱,现在就想,但是自己刚洗过澡,从秋鸿山庄到范家路程不近,到了范家要出一身臭汗,而且白天才见过他晚上再去找他岂不是会让他误解自己很想见他?为了面子着想,他躺在床上安安稳稳地等天亮。
被人想挖出心来地范桃花是第一时间知道盟主家里出现九尾狐刀帖的,当时他正在温家吃饭,刚在温柔毒辣的注视下喝了一杯香醇的美酒,小俊就紧张地拿了张刀帖进来禀报说刚才在三少爷门上发现了这个。范桃花头往温情面前一伸,把纸上内容念了出来,然后笑眯眯地说阿情,恭喜恭喜,你家那盆烂草终于有人肯接手。
温情人如其名,笑的相当温柔多情,很客气地对范桃花道谢。
温柔冷哼道:“温家的东西只能自己送给别人,不能由别人来偷,老三你要敢把紫葛给那只什么狐狸偷了看我怎么治你。”
还是老大温谦最好,他拍了拍温柔的肩膀,笑道:“有什么麻烦大家一起承担。”
温情立刻两手圈在温谦脖子上,撒娇道:“大哥最好了,我最喜欢大哥。”
温柔酒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满脸黑线的离开饭厅,范桃花跑到墙角去呕吐,温谦立刻撤下温情双手,去追温柔,边走边叫:“二弟你怎么了?把饭吃完啊。”
第六章
第六章
邵云按照往常的作息时间起床,练完剑吃过早饭后去了温府,他到的时候温情还没起床,原因是他昨晚太高兴跟范桃花两人拼酒拼醉了,邵云进了温情卧室,发现范桃花的头枕在温情手臂上,温情的腿横在范桃花腰上,两人似乎都在做着好梦,都唇角上扬,微带笑意。这两个人都是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温情更是性喜挑战遇强更强的主,小狐狸非要来惹他,不知道是不是烧坏了脑子,这年头,不怕死的人真是越来越多了。
温情和范桃花从邵云进来的时候就醒了,只是都没睁开眼,因为知道这时候来的肯定是小云。
“两位醒了就请起身,浩然堂里风捕头也等着呢。”邵云似笑非笑地开口。
两双眼睛同时睁开,范清池很无奈地对温情说:“你腿快把我腰压断了。”
温情说:“彼此彼此,我的手也失去知觉了。“
邵云说你们继续吵,我去浩然堂陪风捕头喝茶。
范清池一把抓住他,很无辜地对他说:“小云,我不是有意无视你的,你别生气,陪我吃早饭。”
邵云瞪他一眼:“我吃过了。”
温情笑得风流倜傥,对邵云眨眨眼,道:“我们虽然一起睡,但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邵云点头笑道:“果然明智,真做了什么你非被他敲诈地倾家荡产不可。”
于是范清池看邵云得眼神除了无辜又多了几分委屈,邵云叹了口气,问两人想让风捕头等多久。
浩然堂中风不追喝第五杯茶的时候这三个人终于集体出现了,敢这么要他等的人金陵还真没几个,就是刘知府也没这么怠慢过他。
“大风,早啊,麻烦你跑一趟了。”温情很热情地跟风不追打招呼。
风不追翻个白眼,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皱了皱眉。
温情当没看到,把小俊叫来向风捕头汇报事发经过,接着邵云又原原本本地把在京城如何捉捕小狐狸交代了一遍,只隐了何华浓要自己转交手帕那一段。
风不追思索片刻道:“梅映雪露出的破绽似乎都是有意的。”
当时邵云踏入倚红楼,梅映雪立即感应到有高手进入,曲调转为兴奋,有迎宾之意,让邵云对她起疑,接着晚上就发生了将军府命案,梅映雪被擒,九尾狐狡诈难缠,为什么要给邵云识破她的机会?
范桃花弹弹手指甲,喝了口上好的龙井,对风不追解释道:“依我看梅映雪看上小云了。”
见温情撇撇嘴又继续道:“如果当时你也在或许她看上的是你。”
天下第一美人卓纨织看上过范桃花又爱恋邵云,偏偏就是没看上风流倜傥名满天下的温情,这事一直叫温盟主很郁闷,所以范桃花这会觉得有必要安慰他一下。
邵云道:“梅映雪是绝对不会看上我的。”
风不追不理会他们的胡乱猜测,直截了当地问温情:“你那盆紫葛放哪了?”
温情道:“昨晚搬回卧房,这会应该又被搬到花园晒太阳去了。”
居然有人对有起死回生之效的紫葛如此不在乎,风不追还真是见识了,这家伙根本就不在乎紫葛会不会被偷。
“我回去调几个人日夜监护紫葛,另外要将府中人全部盘查一遍。说不定九尾狐现在已经乔装进了温府。”
温情点点说好。
范桃花回家处理生意,风不追回衙门调派人手,邵云留在温府陪温情喝茶聊天,温情真是个很幸运的人,大哥二哥赚钱养家,他只享受就好,不必像范桃花一样整天跟账本和算盘打交道;他享誉武林,没人逼着他一定要行侠仗义、维持武林治安;他花名远播,却还是有无数天真纯良的少女对他痴心不改。他是个很逍遥的人,凭喜好做事,勇于追求自己的欲望,邵云其实很羡慕他。
两人坐在温府花园的牡丹亭喝着最上等的龙井,谈着江湖上最近的趣闻。
“听说卓大姑娘看了《江湖女子最佳情人录》后大发雷霆,指责奸商不该出卖朋友,并扬言苏州城里哪家书坊卖这本书就烧了那家书坊。卓姑娘对你可是一往情深啊。”温情感叹。
“卓姑娘一向义气,为我打抱不平也不奇怪。”邵云轻轻松松地回答。
温情笑道:“卓姑娘艳冠群芳,武功不弱,家世殷厚,有哪点配不上你?为何不接受她?难道你是心有所属了?”
“就是卓姑娘太好了我才不敢要她,一个男人如果决定要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就要有能力和决心给她幸福,而我没有给谁幸福的能力。”邵云浅笑。
温情扬眉一笑:“哦。”
邵云会这样回答让他很意外,他以为邵云会含糊推搪过去,他却说的清楚明白,也许桃花说的对,小云骨子里温柔专情,和自己不一样。天底下最了解邵云的大概就是那朵桃花了。
“阿情,滥情是会遭报应的。”邵云垂下眼睫,掩去眼中戏谑光芒。
温情听的背脊一凉,想到了三个月前一个女人满脸泪痕地诅咒他这辈子爱上一个男人,这女人现在已经看破红尘去峨眉山出家了,原因是温情伤透了她那颗娇嫩的少女心,她自然听出来邵云说的是这件事。
“我不相信世上有诅咒之说,更不觉得自己会爱上个男人。”男人啊,身体构造和自己完全一样,抱起来哪有女人柔软舒服?
“世间事有无限可能。”邵云优雅地放下青瓷茶杯,伸手拂了下紫葛的叶子。
紫葛连页带茎都是深紫色,叶成心状,传闻紫葛的叶可以使人起死回生,根却是比鹤顶红还毒上几分的致命毒药,邵云很想抓几只鸽子来试试。
第七节
第七节
邵云只在温府住了一天就去了范家,因为他知道温情不需要他帮忙,与其参与其中抢盟主的风头,不如去桃花家逍遥两天。
“哦,小云,你终于来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正打算去阿情家找你。”范桃花一见邵云就抱住他,口气之温柔、目光之深情令邵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很用力的拍掉桃花揽在自己腰上的手。
“人家久未见心上人,抱一下都不行?”范奸商很委屈地看着他。
邵云冷冷道:“不行。”
范桃花嘀咕道:“真小气。”
邵云眉梢一挑,唇线慢扬,范桃花立刻觉得一股阴森的感觉从脚底钻了上来,赶紧谄媚地凑过来,赔罪道:“云少侠,小人错了,您莫生气。”
“知错就好,奉茶,本少爷要喝西湖龙井,快命人去泡。”生气最大的人颐指气使地命令。
“管家,龙井伺候,听见没?”范桃花领旨传话。
管家去松涛院他家少爷的卧室,在柜子里找了半天才翻出裹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半两龙井茶,心想少爷对云少爷果然大方啊,自己买来到现在就舍得闻闻茶香。
范桃花亲手给邵云倒了杯茶,笑嘻嘻地看着他饮下,沾上水渍的唇比往常更加红颜,诱惑着人亲吻下去。小云,唉,小云,我要等到什么时候啊?范桃花心里叹息着,两只桃花眼发光地盯着邵云的唇,那眼光像狼,邵云在这个人面前突然有了危机感,他也是男人,他在范桃花眼中看到了属于男人的征服欲和占有欲。
“唰”地一声响惊醒了色不迷人人自迷的范桃花,那是邵云的裁云剑,它正抵在范某人的脖子上,两人的脸相距不过一巴掌,不要怀疑,那缩短的距离是迷醉中的桃花在不自觉的情况下移动的。
范桃花暗叹自己在他面前自制力越来越差,食指和中指夹住薄如蝉翼的软剑,调笑道:“大侠怎么可以杀好人?”
“你这张可诛可憎的脸离我太近了。”邵云撇过脸,掩饰内心的慌乱,是的,慌乱,他无限接近时自己紧张了,怕他真亲上来,那么脱轨的友谊以后怎么继续?桃花对自己是特别的存在,是他希望结交一生的朋友,他不希望两人的关系有一天不受自己控制。
范桃花做捧心状,哀怨道:“可诛可憎?我没你长的美,但至少也算的上英俊吧,你去打听打听,金陵有多少姑娘想嫁给我。”我为了你拒绝了所少女人啊?我怎么这么痴情啊我?范桃花在心底呐喊。
邵云收回软剑,轻蔑地笑道:“她们是看上你几百万两的身家。”
瞪了眼范桃花身上那套洗的发白的蓝色长衫,接着道:“有钱不花留着等小狐狸来偷吗?”
“他连盗京城十三大户,没一家丢的是银子啊,须知雅贼是不会偷黄白之物的。”范桃花得意洋洋,“所以我家的黄金白银很安全。”
他撇了撇邵云身上的衣服,他的衣服纯白的好似出岫的云,柔软的像棉花,估计一撕就破。这一件衣服够范桃花吃半年的饭,小云家里有钱啊,但是不知道他要是嫁到范家会不会有嫁妆,要是有嫁妆够他这么大手大脚地花多久。奸商很大方地想,就算他空手嫁过来,以后都要自己养,自己都会在梦里笑醒,当然,白天清醒的时候还是会心疼白花花黄澄澄的身外之物的。
“晚上回去吗?”不回去我叫厨房准备饭菜了。
须知邵云留下来和不留下来范府准备的饭菜是有云泥之别的,邵云想回温府晚上温柔回来对着一张阴的能滴出水的脸自己吃不下饭,回秋鸿山庄老爹明天又要把自己往城里赶,还不如留在奸商家,于是范家两个月来第一次开始杀鸡宰鸭。
晚上邵云睡在松涛院主房旁的客房,他留宿在这不止一次,这张床给他的感觉很是亲切,上床没多久就睡着了,半夜醒来发现床边坐着位不速之客,范奸商来他竟毫无察觉,邵云对自己颇为恼火,口气不善地道:“梦游换个地方。”
范桃花柔情似水地朝他眨眨眼:“人家是来侍寝的。”
今天屡次被此人调戏,邵云终于抛开风度原则发怒,恶狠狠道:“侍寝换个装束再来!”
范桃花一听扑到他身上压住他:“想看什么装束尽管吩咐,但是得先付个押金。”说完飞快地在他脸上啄了下。
然后邵云就不动了,用一种奇怪得眼神盯着他,盯到他不敢再和他对视,范奸商把头埋在他颈窝里,四肢并用得压着他。
“生气了吗?”范清池在他耳边问,邵云觉得他的声音里参杂着恐慌。
“对不起。”良久没有得到答案的奸商继续小声地解释,“我实在忍不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看见你心里就像有火在烧,看不见你心里有空落落的,想亲你,想抱你。”
他湿热的气息喷在邵云耳边,让邵云很不安,开始试探着要推开他。
“别动。”上边的人抱的更紧。
邵云皱皱眉,打算继续推他。
“再动我就有反应了。”范桃花的声音有些急促有些压抑。
邵云不敢动了。
第八节
第八节
他不动,因为感觉到有个坚挺的硬物隔着薄被顶在自己小腹上,邵云顿时又羞又怒,一张俊脸涨的绯红,可惜范桃花埋在他发间完全不知道。
“小云,试着跟我在一起,好吗?”良久之后,范清池的声音平静了很多,“我接受不了你跟别人一起,你现在没有喜欢的人,试着喜欢我吧。我会很努力的让你觉得幸福。”
“男人和男人,可以吗?”邵云叹气,说不感动是骗人的,这个人对他比对自己都好,他一直在享受着桃花对自己的好。
“闭上眼睛。”范桃花轻声地引导邵云。
邵云向来不会拒绝这个无赖,眼睫颤了两下,依言闭上眼。
鼻端闻到桃花清爽干净的味道,来不及细想,唇已经被他的唇贴上,桃花的唇很软、很热、有些湿润,被他吻,也没那么糟糕。
见身下的人没拒绝反抗的意思,桃花加重唇上力道,辗转啃噬,带着诱哄的意味,撬开小云微启的唇,舌尖扫过他敏感的上颚,继而追逐着他的舌头嬉戏纠缠。
邵云从被窝里伸出手插进范桃花发间,然后扯住他头发狠狠向后一拉,羞怒地喘息道:“我快没气了!”
他脸红的像半晚的云霞,唇上残留着一丝细细的银丝,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范桃花的。一切看在满脑子邪念的桃花眼里简直是极度的诱惑,真恨不得把他压在身下为所欲为。但他毕竟是成精的奸商,今晚收获已经够多了,再贪心怕明天范家的祠堂就会供上自己的牌位,于是双手抓住身下的床单,喘了口气笑道:“小云是个傻瓜,傻得好可爱。”
“滚!”邵云终于狠心将他推下床。
范桃花从地上爬起来,笑嘻嘻地拉住他手,很是认真地问:“讨厌吗?”
“不知道。”邵云翻身背对着他,语气又羞又恼。
“我很喜欢,小云的嘴真甜,舌头真滑,是初吻吧?”他刚说完,邵云闪电翻身,一把抓起地上的鞋子砸在他得意洋洋的脸上。
“再不滚叫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俊美儒雅的脸上一脸黑线,声音比往常高了一倍不止,范桃花立刻抱头朝门口跑去,他跑的快,邵云动作也快,范桃花只觉得身后劲风逼近,电光火石间又一只鞋砸在自己后脑勺上。
回房揉着脑袋,笑的像很奸诈的某人想:我未来夫人武功真好啊,我桃李春风的轻功都用上了,他还能击中我。
外表温文尔雅、清高淡薄的邵云,任谁也想不到他会有这一面吧,那些爱慕他的少女们看到了不知道会有多吃惊。那些女人,她们根本就不了解小云,只有自己是最了解他的,所以也只有自己能得到他,卓纨织也好,梅映雪也好,只要有他在就都不许染指小云。小狐狸梅映雪八成就是看上小云了,不然为什么有意露出破绽给小云抓住?跑到金陵来不见得是为了什么劳什子的紫葛,那玩意能不能起死回生只有天知道,为了如意郎君而来的可能性更大点。小云的性子淡,是注定要人推一把的,虽然没见到对手,但是依他奸商的第六感,小云对梅映雪很有好感,所以必须赶在小狐狸之前把小云吃下肚才行,他很黑心的想。
摸摸自己的唇,高高兴兴地上床睡觉,一夜春梦不断,醒来也没觉得怎么羞耻,他是正常男人嘛,清醒的时候一直克制着,梦里总该让他放纵,洗过澡换了身清爽干净的衣服,吩咐厨房做了小云爱吃的点心,亲自端进隔壁房间伺候心上人用早点。
谁知进去的时候小云还没醒,也许是天气热的缘故,被子被他踢掉了一半,衣领敞开着,露出白皙圆滑的肩头,胸前绯樱在淡薄的亵衣下若隐若现,惹人遐想,老天,你怎么可以一大早就对我进行这种色情的挑逗和非人的折磨?你有没有长眼啊?我一个童叟无欺的良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他心潮澎湃地呐喊,热血沸腾地流动,鼻子一酸涩,一股热流留了出来,生命的精华一大早就流失了。精明的奸商赶紧仰起头,生怕弄脏了身上轻云坊上好的雪缎。
邵云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不能怪他没有起来练功,实在是昨晚刺激太大,满脑子理不清道不明的想法,一会想小的时候这株桃花经常带些好玩的去找整天被关在家里的自己,一会想这死家伙把自己写出去卖钱,一会想他那么认真地对自己说会努力给自己幸福,各种片段走马灯似地在脑子里溜过,等觉得困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范桃花送早点进来的时候他是知道的,但是实在摆脱不了睡神的纠缠,再者,他也不想看到这个占了自己便宜的死家伙,所以他只当范桃花是怕打扰自己睡眠才出去的,完全不知道他垂涎自己美色导致自身鲜血流失才不得不离开清洗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两人见面,邵云觉得自己要是表现的别别扭扭未免有失风度气魄,所以很从容淡定地坐在范桃花对面,范桃花见他又恢复那假清高的样子,心中失望,于是摸摸自己的唇,调笑道:“小云,早啊。”
这时候厨娘上了最后一道菜,语重心长地对范桃花说:“少爷啊,您多补补,这天气才刚热,您就流鼻血了,年纪轻轻的可怎么得了?”
“什么时候流鼻血了?”邵云眉头轻皱。
“就是早上给您送早点后啊,怎么,少爷从您房间流着鼻血出来的,您不知道?”厨娘嘴快的问,范桃花想拦,没拦住。
邵云嘴角抽搐了两下,瞪范桃花的眼神毒的能在他身上穿两个洞,范桃花脖子缩了缩,厨娘随即感觉到气愤的诡异,赶紧拿着盘子退出去。
“吃完你这辈子最后一顿饭自己挑个死法。”邵云从牙缝里崩出这么一句话。
第九节
第九节
邵云自然没真把范桃花怎么样,从小到大他对桃花就比较无可奈何,即便这人犯了他什么忌讳他也不忍心真去报复,也许知道他是除亲人外对自己最好的人,如今纵使明白他对自己有什么心思也不讨厌排斥,是习惯的缘故吗?
吃完饭去又去了温府,意思意思他还是关心温情的,温情看他挂着两只比较淡的黑眼圈,吃惊地问:“你昨晚是反强暴还是顺奸了,怎么没睡好?”
邵云假笑着说:“多谢关心,别把我当你那么淫靡。”
温情点头:“小云一向清高,看来是我多心了,桃花情路坎坷啊,他自求多福吧,阿弥陀佛,善哉。”
邵云衣袖抖了一下,貌似平静地道:“有那个心思关心别人还是想想自己吧,你打算怎么办?紫葛真被偷走你面子往哪搁?你二哥会不会把你逐出家门?”
温情神秘一笑:“本座早已成竹在胸,小云尽管放心,紫葛绝不会被小狐狸偷走的。”
作为和温情齐名的天下第一剑,邵云觉得如果不相信温情就是不相信自己,所以他很满意地再不管这件事。风不追风捕头因为职务之故,必须管温家的破事,但是他的精力不是放在看守紫葛上,而是放在抓捕九尾狐上,所以温家外驰内张,就算有只苍蝇飞进来了,想出去也再不容易,温情一直把紫葛随意地放花样接受阳光雨露的滋润,到了第七天,他把紫葛搬到牡丹亭的石桌上,泡了壶铁观音,把已经看过好几遍的《江湖女子最佳情人录》有拿出来从头到尾看了遍,这本书里他排第一,为他璀璨的人生又添上了光辉的一笔,所以虽然范桃花拿他做文章卖钱,他也不介意。他又细细看了范桃花描写冷清君出家前诅咒他的那段话,然后合上书悲叹:“女人啊,你的名字叫可怜。”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那些女人都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摧花辣手。”凉亭外一个妩媚的红衣少女站在温情面前,瞪着眼睛看他。温情见过很多美人,但没见过美的如此张扬而鲜丽,如此飞扬跋扈不可抑制的,美到使他周围的空气里都洋溢着难以名状的、放肆却甜蜜的气息。温盟主揉揉被刺痛的眼睛,朝小美人一抱拳:“梅姑娘好,这几天在寒舍住的可习惯?”
梅美人黑宝石般的眼珠滴溜溜地转转,走到温情对面坐下,托着腮笑嘻嘻地指着桌面上的紫色植物问温情:“这就是传闻中可以起死回生的紫葛吗?你送给我好不好?”
温情不答反问:“这是你的真是面目吗?”
小狐狸眨眨眼,很天真的问:“我问的问题和你问的问题有联系吗?”
温情叹息道:“有,而且联系很大,如果你说不是,我立刻大叫一声把埋伏在周围的三十六名捕头叫出来捉住你,如果你说是我要向你忏悔,前几天我和小云为了证实紫葛到底能不能起死回生,已经把紫葛切碎了喂鸽子,所以这盆紫葛是假的。”
小狐狸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气鼓鼓地道:“你太坏了,怎么有你这么坏的人?你存心想让我白跑一趟!”
那指责的语气好像温情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想了想又泄气地问:“到底能不能起死回生?”
温情很惋惜地摇头:“不能啊,我家死了的鸽子没见活过来,活的鸽子吃了却一只只地发疯乱飞,连信都送错了。”LAN
见梅映雪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又语重心长地道:“这个事实告诉我们,千万不要误信传闻,传闻多不可考。”LAN
梅映雪捂额,花了一盏茶的时间哀悼后撇了撇一脸兴趣盯着自己看的没完没了的温情:“我不管,你让我白跑一趟,你要赔偿我的损失,不然我偷光你们温家。”TIAN19
温情看着她的眼睛已经要变成“心”型,温柔多情地问:“把我自己赔给你好不好?”
梅映雪“噗哧”一笑:“我才不要你这个花心放荡子,我要邵云,你叫他娶我,不然我偷光温家再偷金陵。”
温情很犯难地摊摊手:“小云打算三十岁后出家,这辈子不会娶老婆的。我可没本事劝动他,你把金陵都搬走我也没办法,不如你换个人,比如温柔多金的武林盟主。”
梅映雪轻蔑地道:“不要,我最讨厌滥情的男人。”
温情奇怪地道:“怎么我看上的女人都喜欢上小云?”那个闷葫芦假清高有哪里好?
“单纯一点的女人会喜欢你,聪明一点的女人都会喜欢邵公子。因为聪明的女人都知道游戏花丛的蝴蝶是不会为一朵花而停留的。”梅映雪伸出纤纤玉手碰了下那株假紫葛,指尖果然沾上一点紫色粉末,这死家伙用作画的颜料着的色,果然很恶劣。
“不是蝴蝶不愿意为一朵花而停留,而是那些花都不是蝴蝶想寻找的归宿啊,蝴蝶的寂寞又有谁知道?”温情一脸不被世人了解的孤寂表情。
梅映雪在心中暗道:此人固然皮厚恶心。
“我把条件告诉你了,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劝他,三个月后要他去京城倚红楼提亲,不然我要金陵鸡犬不宁。”说完狠话施展轻功走人,温情一动不动地目送她天外飞仙般远去,等她飘过墙时埋伏在周围的捕快立刻飞纵起身去追,最后全都空手而归。
事后风不追阴森森地问温情:“你早知她乔装入府?”
温情点头说:“大家不都这么怀疑的吗?”
风不追磨着牙问:“她逃走你为何不拦阻?”
温情诧异地反问:“她没偷到我家东西我干吗拦她?若我堂堂武林盟主欺负一个弱质纤纤的小姑娘,传出去我颜面何存?”
风不追一甩袖说:“以后你们家那点破事别报官了,还有,给我小心点,偷税卖假货被我发现严惩不怠。”
温柔阴沉沉地看了小弟一眼,指责他好色误事,不该得罪官府中人。
温谦见小弟被责怪,于心不忍,安慰了两句。
温情苦笑,心想自己容易吗?在美人面前维持个风度得罪了两个人。
第十节
第十节
温情因为美人看上假清高心中悻悻,范、邵晚上来温府蹭饭时告诉邵云九尾狐逼婚之事,看桃花明显不高兴反而更添油加醋,巴不得范桃花立刻醋意大发带邵云藏起来,永远别出现在美人面前。
“阿情似乎又起摧花之心啦。”范桃花精准地判断。
邵云眼神闪动,嘴角勾起动人笑意,范桃花一看就知其中必有蹊跷,这是小云在恶作剧前才会有的笑容。
“我不会娶她的。”邵云很干脆的拒绝,范桃花闻言心中一喜,漂亮的桃花眼中光彩绚丽地能耀花人眼,邵云目光与他相对,随即触电般地移开。
温柔脸色不善地对邵云警告:“我不管你娶不娶她,我家少一样东西你都得负责。”
温情刚想对他二哥开口叫他对客人礼貌客气点,温柔刀子般得目光又射在温情身上,语气更为不善地道:“小三,你好色误事,放跑人犯,给你一个月,给我把她抓起来送官。”
温谦正想教训温柔不该如此气势汹汹,温柔愤怒的目光又投向他:“大哥,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以前这几个人怎么闯祸胡闹我都不计较,我一直觉得只要不祸及家门就行了,谁知小三越发放肆,堂堂一个武林盟主,行的都是些浪荡子会干的事,如今还惹祸上门,再不给他教训就晚了!”
说完筷子一放,甩袖走人,温谦在他后面追:“二弟,你发脾气也得把饭吃完啊。”
范桃花举起酒杯和温情碰杯:“为何你家兄长总喜欢演同样的戏码?”
温情一杯酒下肚,耸肩笑道:“日子太无聊了,总得找点什么消遣。”
范桃花又为自己和温情斟上一杯酒,笑道:“为你有对这么无聊的兄长,再干一杯。”
温情一笑,又一杯下肚。
邵云笑着对范桃花说:“你继续喝,记得别喝醉了吐在你这身雪缎上,要知道雪缎不好洗。”
范桃花想想这身衣服的价值,又在心里算了下这壶酒的价格,放下酒杯不喝了,邵云满意的笑笑。温情也笑笑,一个人自斟自饮,自得其乐。
小云和桃花是好朋友,和温情也是好朋友,但是三个人在一起,温情觉得他们有他们自己的空间,这个空间里任何人都进不去。旁观者一目了然的事,邵云却从不去细想,桃花也从不去提醒,这两个人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温情千杯不醉,吃完饭喝完酒问两人可要留下来月下赏花、吟诗作赋什么的,范桃花瞪他一眼,取笑道:“阁下既无闭月羞花之容貌复无婀娜多姿之体态,也敢邀我等才子赏花吟诗?”
说完拉着邵云走人。
此时月色迷人,路上行人甚少,范桃花就一直拉着邵云的手不放开,邵云觉得拉着手也没什么,挣扎开反倒显得自己小气,于是任他拉着,慢慢向范府行去。
“我真想一直这样拉着你的手。”范桃花小声嘀咕,邵云抬头看看天边那轮皎洁的满月,当没听见。
范桃花叹气:“小云,别再逃避了。难道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捧起邵云的脸,范桃花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他一认真邵云就害怕,眼神不敢与他交汇。
“你不想娶老婆生孩子吗?你那几百万两的身价以后留给谁?”邵云垂下眼睑。
范桃花摸摸邵云的脸,语气柔和的像三月里的春风:“有你就行了,想要孩子可以收养,我拼命赚银子都是为你,你大手大脚的,我没钱怎么养的起你?”
邵云瞪他一眼,道:“别把你贪财吝啬的本性推脱到我身上来,告诉你,我不相信。”说完打掉他的手,掉头走人。
范桃花追上去,搂住他的腰,一脸奸笑:“不信也要信,人家为你省吃俭用十几年,你要负责。”
邵云一脚踹他腿上,似笑非笑道:“不必为我开水泡饭就咸菜了,明天开始你尽情享受吧。”
“你天天陪着我,我就天天吃山珍海味。”范桃花恶心地撒娇,下巴压在邵云肩窝上,双手环住邵云柔韧的腰。
邵云感觉自己手上鸡皮疙瘩又开始往上冒,就听他又在自己耳边鬼嘘:“你是不是在算计阿情?”
“我有吗?”邵云很疑惑地问。
“你没有吗?”范桃花也很疑惑地问。
邵云在他脚上狠狠踩一脚,笑道:“回去睡觉,算计他也不关你的事。”
“今晚要我侍寝吗?”桃花眼着笑意昂然,声音柔的可以滴出水来。
“救命!”邵云低喊了声,施展轻功离开。
范桃花也施展桃李春风跟他后面追,边追边喊:“小云我不会强迫你的,你别跑啊……”
追到松涛院外终于一把扯住他,用力过猛,两人摔在一起,邵云就压在范桃花身上,双唇相贴,范桃花暗赞自己用力真巧。
邵云刚想抬头将唇移开,范桃花一把却压着他的头,强迫他与自己唇舌交缠,这一次比上次激励许多,范桃花灵巧的舌头描绘着邵云的唇线,挑开他紧合的牙齿,在他口中翻搅,逼着他回应。
想起自己上次差点窒息,邵云生气地在他腰侧掐了下。范桃花一颤,吻的更加疯狂,手在他背上游移,邵云感觉身上渐渐涌上燥热,想支起身子从他身上离开,无奈力气好像被抽干般使不出来。范桃花揽住他一翻身,体位交换,邵云迷迷糊糊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的时候被他一把抱起,走进寝室,放到了大床上。
第十一节
第十一节
“小云,我们做吧。”范桃花解邵云腰带,在他唇上浅啄了下,欺身压住他,“我会让你舒服的。”
邵云“啪”地给了范桃花一耳光,眼中怒火熊熊:“色胚,想都别想。”
范桃花捂住脸,委屈又难过地看着他:“我情不自禁,你不想我就不做。”
邵云冷哼,起身下床,范桃花一把抓住他,换了种认真严肃的口气对他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你。请你考虑下愿不愿意跟我一起,不必现在就回答,我等你七天,你可以随时来告诉我你的答案。”
“你就在这睡吧,我去客房,你好好想想。”范桃花把他拉到床边,按住他肩膀坐了下来,转身走了出去,邵云见他脸上清晰的五指印,心里很是不忍,暗暗责备自己出手太重。
范桃花出去不久就有人送来澡盆热水让邵云沐浴,邵云更内疚自己那一巴掌扇重了。其实也不厌恶他的吻,只是不高兴他这么急切地想压倒自己。
隔天一大早邵云就离开范府,范桃花走进自己卧房看见叠的整整齐齐的被褥时心中一阵空落,坐在邵云睡过的床上半天才起来。依小云性情,即便他昨晚就想通要与自己在一起,也会死要面子等到第七天才来见自己,想到这,范桃花的心稍稍宽了些,对镜子奸笑了下出去吃早饭。
邵云回到秋鸿山庄后他老爹指责他办事不力,和温情、风捕头三人合力居然让九尾狐跑了,对他又惹上桃花债相当不满,一般正经的江湖女子也就算了,偏偏是刑部大张旗鼓要抓捕的人犯,教导了他足足一个时辰后才让他回房反思,邵君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地道:“二弟,你受累了。”
邵云风淡云清地笑了笑:“大哥言重了。”
说完就走,经过花园地时候衣袖一挥,飞快地摘了几朵花带到书房去“反思”。
“接受。”第一片娇嫩的花瓣被残忍地撕了下来。
“不接受。”第二片鲜红的花瓣被无情地扯了下来。
“……”大概没有人会想到清高淡漠的邵云会这么无聊恶趣味。
范桃花前六天该干吗干吗,一刻也没在家多呆,更没问管家云少爷有没有来找过自己,到第七天,虽然他想表现的潇洒自如一些,却免不了期待又紧张,账本怎么都看不下,一整天托着下巴坐在家里大厅等访客,问了管家好几遍有没有人来找他,管家回答了六次没有后终于告诉他有。他高高兴兴地跑出去迎客时却发现来的人不是白衣翩然常入自己梦中的小云,而是一身红,红的刺眼,红的火爆,红的叫人惊艳的卓纨织。
“呦,桃花今日为何如此热情?”卓大美人诧异地挑高柳眉。
范奸商笑得谄媚:“在下对卓美人向来热情。”
卓纨织明艳如蔷薇花的俏脸上立刻堆满笑意,当下也不再客气,直接问道:“听说九尾狐看上云少爷了?”
范桃花想这死丫头消息真灵通,这么快就从苏州赶来了,而且她好像去过温府。
“阿情告诉你的?”
卓纨织点点头。
“阿情怎么说的?告诉你小云在我家?”范桃花将人领进大厅坐下,给大美人倒了杯茶。
“死姓温的什么也没说,就是小狐狸要嫁云少爷,问他云少爷什么态度,他死也不说,叫我自己来问他,怎么,他不在你家?”卓美人大大咧咧地回答。
“在秋鸿山庄,我好几天没见他了。”范桃花玩着手里的杯子,貌似不经意地回答。
“那我去秋鸿山庄了。”一杯开水下肚,卓美人风风火火地起身走人,到了门口想起什么似的转身一跺脚,“你就不能拿茶水招待我一回吗?”
范桃花很真诚地说:“下次,下次一定给你喝茶。”
卓美人满意地离去。
范桃花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慢慢饮了下去,果然是一点滋味也没啊,他笑了笑,食指在杯里蘸了下,在桌子上写了个“云”字。
“我等不到吗?”他轻声对桌上那个“云”问。
邵云在摧毁自家花园不少花后开始考虑要是两人真在一起会有的后果,他爹知道了会一掌劈死他,当然,在劈死亲生儿子之前会先杀了勾引自己儿子的狐狸精;而桃花,他是范家六代单传的独子,他真的会为自己不惜断了范家的香火吗,他不怕对不起范家的列祖列宗?现在的决心谁有信心去坚持一辈子?尤其,这个决定不被世人认可接受,等到许多年后两人若是后悔了怎么办?一份可以永远的友谊,变为爱情后谁能保证天长地久?都说温情风流花心,其实,邵云知道温情对以往的情人都是真心,一开始爱阿情的人最后都怨他气他恨他离开他,阿情不是不痛的,只是痛到麻木了,连自己都以为那些伤口都愈合了,心里依然期待着有个人能理解自己,能和自己长久地走下去,于是在他身边走过的人,他还想试图去爱去留。邵云和温情不一样,他没有温情的勇气,他要是受过温情那样的伤就不会再有勇气去接受另一份感情。他知道桃花不会伤害自己,那个人大概是这世上对自己最好的人,他是怕自己伤害桃花也伤害自己。
看着满桌如脂如泽的花瓣,他最终没有起身,一直到有人禀报卓纨织在画眉堂等他的时候他才从散乱的思绪中回神。
作者有话要说:
核桃放心,不会虐的。
第十二节
第十二节
天黑了,小云还是没有来,不会来了吧?范桃花趴在床上想,就是在这张床上小云打了自己一耳光,小云一定不知道那耳光有多疼,从小到大,他父母都没有碰过他一下。范桃花摸上自己被打过的脸,心中抽痛,粗粗地喘了几口气,似乎平息了一点,却又是无尽的空虚,心仿佛掉进了深渊,一直往下沉,找不到着陆点。
“少爷,这么晚了,怎么不点灯?”管家在外面吆喝。
范桃花有气无力地道:“省油钱,福伯我不想吃,你端走吧,别再送来了,我睡了。”
福伯叹口气把饭菜端走,心想少爷今天是不是中邪了,居然舍得浪费粮食了?
黑夜里范桃花一双桃花眼睁的大大的,一个计划渐渐成型,不成功便成仁。小云小云,我爱你太久太深也太寂寞了,如果你不能回应我,我就爱不下去了,我不是只要爱了就不图回报的人,如果你拒绝和我站在一起,那么再痛苦我也会强迫自己停止爱你,我不想一辈子远远的用爱慕的眼光追随你却得不到你得关注,那样太卑微,我不想做爱情里的尘埃。
卓纨织第4次来秋鸿山庄做客,邵云没有往常那般周到客气,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跟佳人花前月下居然走神。
“云少爷,你听到我说的话没?”卓纨织纤纤玉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抱歉,我今天不太舒服。”邵云回过神来温文尔雅地对卓美人笑笑。
卓纨织在邵云面前向来比在别人面前温柔十倍、乖巧二十倍、体贴三十倍的,听心上人说不舒服立刻说自己也累了,想早点回房休息,云少爷也早点回房吧。
邵云如获大赦,心中松了口气,脸上却完全没表现出来,很有风度地送姑娘回客房后才回自己院子。真是奇怪,他居然觉得和卓纨织太过接近有点对不起死桃花,以前是绝对不会有这种情况的。烂桃花,你害我不浅。心中责怪他的同时又忍不住想自己没去他会不会很伤心很失望?以后见面还会不会对自己笑的那么热情?会不会用他流光溢彩的桃花眼追逐自己的身影?
七天已经到了,现在去是否还来得及?不,不能去,我有太多在意的东西,父亲的期望,世人的目光,所以,你有决心给我幸福,我却没有信心让你快乐,与其痛苦地相守,不如保持距离,只做个君子之交,邵云踏出房门的脚终究是收了回来。
等邵云终于鼓起勇气去看桃花有没有伤心欲绝的时候却找不到范桃花人了,问管家,管家担忧地说:“少爷三天前就走了,顶着两个黑眼圈出门的,走的前一晚连饭都没吃,一个人黑灯瞎火的在房里呆着,也不让人进去,我当时就怀疑他是不是中邪了,第二天他背个包袱出门,问他去哪他边走边想想他要去哪。”
说完满怀期望地看着邵云:“云少爷、温少爷平时和少爷那么要好,知不知道少爷这是怎么了?”
邵云愣愣地回答:“不知道。”
他走了,去哪了呢?不想见自己了吗?伤心到连老巢都不要了吗?邵云失魂落魄地想,我们不得不感叹人在伤害失落时脑筋是不怎么清醒地,范奸商何许人也,会伤心到不要百万两身家去流浪江湖?莫怪邵云小儿从小就斗不过桃花将来注定要被他压啊。
邵云消沉地在家呆了几天。说消沉似乎不妥,在他家人看来,他是没有什么变化的,这种微秒的精神上的低迷只有自己知道,睁开眼睛的时候想的是桃花含笑的眼,闭上眼睛依然是,想着想着胸口会突然窒息,是老天惩罚自己从来不懂珍惜,在一起的时候,一直都把他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却从来不曾给过他一点温柔,现在他走了,他觉得空虚,他不知道自己的心为谁而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在呼吸。他想,看父亲失望的眼神,被世人指责败坏伦理也不会比这更坏吧?
如果现在去找他告诉他其实自己从小就喜欢跟他呆在一起,以后的人生也希望就这么过了,还有用吗?他不知道,他了解那个奸商远没有那个奸商了解自己多。
他在家里为感情烦恼思考的时候,风不追风捕头已经接到京城六扇门传来的命令,务必要抓住九尾狐,在各地办案的四大名捕被紧急调了两个来金陵。温情跟邵云谈这事的时候奇怪地道:“你说他们凭什么肯定大美人还在金陵的?也许他已经回京城等你迎娶了呢。”
邵云浅浅笑道:“在金陵才能知道我们的最新动向,你跟他打过交道应该知道,他这个人,越刺激的事情他就越喜欢。”
温情笑的暧昧,调侃道:“你倒是了解大美人啊,那桃花呢,他去哪了你知道吗?”
邵云笑容不变:“不知道,所以打算去找。”
温情吃惊,随即拍拍他的肩:“你终于得道了,可喜可贺啊。”
“但愿还来得及。”邵云嘴角的笑容终于有点苦涩。
“一定来得及,他等了你怎么多年,不会差这几天的。”
“我实在让他等太久了啊。”邵云闭上眼睛。
第十三节
第十三节
范桃花了解邵云的行踪和习惯,邵云却不那么了解范桃花的,说要去找人,其实一点头绪也没,只好先去范家问管家桃花有没有捎信回来。
他提着简单的行礼下了栖霞山,匆匆往范家行去,大街上人来人往,一个拿着串冰糖葫芦蹦蹦跳跳的少年与他迎面相撞,他赶紧把人扶好,关切地问:“还好吗?以后走路小心点。”
那少年大概十五、六岁,五官生的极为精致,转动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看起来淘气又可爱,只见他嘟嘟嘴:“你这么匆忙干什么?看不到前面有人吗?”
声音也甜甜的,让人听了说不出的舒服,完全可以原谅他的冒失无理。
邵云微笑着看他一眼:“梅公子想撞人,那人便是再小心也没用。”
少年诧异地瞪着邵云,随即低头打量下自己,然后抬起胳膊奏到鼻子前嗅了又嗅,“你怎么认出我的?我的身高、样貌、声音甚至气味都和梅映雪不一样了啊。”
“我能嗅出无味的味,看出变形的形,我见过的人,就算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邵云耐心的解释,完全不复刚才的急切匆忙。
少年崇拜地鼓掌,笑嘻嘻道:“好厉害,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承蒙阁下抬爱,如此美色,邵云消受不起。”邵云温和地拒绝,这个人带着形形色色的面具,两次见到这个人,第一次端庄高雅、多才多艺;这次是顽皮淘气、浪漫天真,据说那次他去温府盗花是国色天香、狡猾刁蛮,这样的一个人说喜欢自己,除了难以置信还真没别的感觉。
“你拒绝我?!”梅小狐狸有些愤怒,冰糖葫芦剑一样指着邵云,好似随时要一剑取了这负心人的性命。蓝 1 9 天
“你可以这样认为。”邵云看看升高的太阳,心想今天是要对着太阳赶路了。
“你有喜欢的人了?”小狐狸见他不冷不热的样子很不高兴地努努嘴,看起来很可爱。
邵云点点头,道:“我只喜欢他一个。”
小狐狸捏着下巴想了想,对邵云道:“那算了,我不喜欢三角关系,但是你要还我清白,冰玉寒蝉不是我偷的,人更不是我杀的。”
“哦?”邵云疑惑。
“我武功走阴柔一路,夜晚行功时全身冰冷如坠冰窖,根本不是摸了冰玉寒蝉的关系,还有,我也没偷崔尚书家的血玉,我只拿了他家鸽蛋大的夜明珠。”梅狐狸皱了皱眉,指责邵云,“我说你也太不负责任了吧,把我抓进牢里也不听审就回金陵,万一我被屈打成招怎么办?你良心过意得去吗你?”
天下就是有这样强词夺理的人,邵云一向不屑和女人孩子讲理,现在梅狐狸是小孩子装扮,他清高温柔的性情发作,一拱手道:“是邵云疏忽了。”
“哼,给你个机会弥补,快去京城还本少爷清白,不然我去勾引你心上人。”梅少爷咬下一个山楂含在嘴里,腮帮子鼓鼓的说着威胁的话。
邵云微笑,淡淡地道:“能说出的痛苦不是真的痛苦,能被勾引走的爱人不是真的爱人。梅公子放心,邵云定还公子清白。”
说完绕过梅狐狸这个障碍物往前走,就听小狐狸在他背后叫:“喂,我的真名叫梅臻,你记住啊,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
梅臻?没真?真是人如其名啊,邵云回头温雅一笑:“记住了,没真。”
梅臻站在原地又啃了个山楂,摇头道:“我短暂的、凄美的、孤独的初恋啊,邵云你没眼光,天下有谁比我好?”说完凑凑鼻子,自问道:“我是不是该去借酒消愁一下?戏里都这么写的。”
说完就听他身后有个人诚恳地回答:“那得有愁可浇才行,你想喝酒不必找借口。”
梅臻转身,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看眼前笑容可掬的某人,道:“萍水相逢,不知兄台可愿请小弟喝两杯?”
“荣幸之至。”那人笑得温柔多情。
邵云自是不知道他离开后的事,梅小狐狸就此和摧花圣手温情纠缠不清。虽然邵云想给温情一点教训,但是看他日后那样辛苦的追逐着小狐狸,还是相当不忍心的。此是后话,暂时不提。
话说邵云到范府见了管家福伯,福伯老泪纵横的告诉他少爷昨天晚上捎来消息说是去京城视察商行分号,要呆一段时间。
“少爷真反常,云少爷,您最近有什么拯救武林的大事要做吗?没有的话老奴想请您去京城看看我家少爷是怎么了,他一个人在外我实在担心。”福伯拉住邵云的衣袖,哀求道,他家少爷虽然平时吝啬奸诈,但是他打小尊老爱幼,从来没把自己当下人看过,想到他在外奔波没人照顾心中不免担忧。
要是换平时邵云肯定淡淡地说:“你担心一下和你家少爷在一起的人吧。”可是现在柔情占了他满脑,抽出被拉住的衣袖道:“好,你放心,我现在就去京城。”于是干净利落地走了。
他走后福伯擦擦眼泪,道:“云少爷可真是大好人啊,要是女孩少爷真该把他取进门。”
虽然范桃花不在金陵,却有不少人惦记他,所以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交代一下该桃花的计划和行程。
那天范桃花在悲痛中思索出一条不成功便失恋的计策,他知道邵云对自己有特殊的感觉,却不知道他肯为这种特殊做到什么程度,小云一直理所当然的享受着自己的体贴和温情,那么假如有一天这种理所当然不存在了小云会怎么办?是顺其自然还是向自己索取?奸商决定要赌一赌,如果小云接受自己的转变,那么自己就失恋,如果小云顿捂自己不能失去已经习惯的温暖,回心转意接受自己,那么自己就要开始热恋。想好之后奸商打包行礼,悲惨兮兮地做出流浪之态离开金陵,因为对着小云,他无法做出冷漠的表情,只好借实质的距离来暂时解开两人之间的牵绊。
其实他收拾行礼的时候已经决定好要去京城,原因无他,一早他就肯定梅映雪梅狐狸不会为什么冰玉寒蝉而去杀人,须知雅贼的思想素质是很高的,一旦有什么原则,即便丢了性命也要维护原则,看梅映雪10多起的作案记录,他想该狐狸的原则大概是只偷东西不伤人性命。她要小云娶她可能也是觉得小云欠了她什么,所以他决定去京城查查冰玉寒蝉一案是否另有蹊跷。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小核桃找虫子。
第十四节
第十四节
范桃花到京城先去了“十里香”,小云最喜欢这里的烤鸡和豆腐羹,每次来都要住在这,范桃花还特意交代过要给他六折优惠,现在想想,给心上人才六折好像有点小气,难怪小云不接受自己。
招来掌柜摆出和蔼可亲的笑容问:“老柳,你说我吝啬吗?”
柳掌柜看着他的笑嘴角抽搐了下,少爷怎么笑他都觉得奸诈,现在他笑的这么灿烂,是想算计自己吗?他担忧地看看自己周围,确定什么都没被少爷摸去后撇撇嘴:“您不是吝啬,您是很吝啬。”
范桃花满脸黑线,阴沉沉地道:“有你这样跟老板说话的?”
柳掌柜一挺胸,得意洋洋地道:“老奴我这是不畏强权淫威。”
“您老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哄哄我开心吗?”范桃花脸埋在衣袖里,语气无奈又沉痛。
“哎哟,少爷,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被哪家姑娘伤了心了?我说怎么一声不吭就跑来了呢?原来是散心来了。”柳掌柜突然福至心灵,一想即透,并大声说了出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范奸商心中暗恨,决定要给这老头降工钱。
“你年轻时被人拒绝过吗?”范桃花问。
“没有啊。”柳掌柜的眼神有些缥缈,好似回到了遥远的年轻时代,“我和老太婆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打小定下的亲事。”
“少爷被哪个姑娘拒绝了?”柳掌柜神秘兮兮地问,特意压低了声音。
“算是吧。”
“唉,少爷不要灰心,天下好姑娘多着呢,等云少爷、温公子他们娶过亲您就有市场了。”柳掌柜再接再厉地刺激他家少爷,完全不知道今年的分红已经泡汤了。
邵云是在范桃花到的第六天到京城的,他和桃花一样,先到十里香报道。柳掌柜看到他惊讶道:“邵公子来的巧了,正好我家少爷在京城。”
“哦,真巧啊。”邵云点头笑道,心想我不就是因为知道他在这才来的嘛?“你家少爷呢?”
柳掌柜低声地、神秘兮兮地道:“说是去倚红楼了。”
老柳很疑惑他家少爷怎么舍得花那个钱去倚红楼寻欢,要知道那里的酒水都比外面贵上三倍啊!难道那个吝啬鬼终于想通人不风流往少年了?或者是受刺激过度需要发泄?
邵云闻言脸色僵了僵,提起包袱说:“哦,我有事先走了,别告诉他我来过。”说完最后一个字时人已经到了门外,柳掌柜跟后面追问“为什么”他就当没听见。
范桃花回来的时候柳掌柜还在摇头晃脑地思索着邵云突然抽什么风,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太不给他老柳面子了。
“老柳,你想什么人生大事呢?”范桃花五指在老柳眼前晃了晃,老柳鼻尖的闻到粉脂味,终于回过神。
“您真去那啦?花了多少钱?”老八卦一把抓住他的手。
“本少爷私事要你管?”范桃花翻个白眼,拍掉他瘦骨嶙峋的爪子,他怎么有这么个属下?
柳掌柜啧啧称奇道:“反常啊,不知道今年会不会有什么天灾人祸,您去砸银子反常,邵公子不顾风度更反常。”
范桃花一把抓住柳掌柜肩膀,摇晃道:“什么邵公子?你给我说清楚。”
老柳被要摇的头昏眼花,急忙道:“邵云邵公子啊,听说您去倚红楼二话没说掉头就走。”
“小云来了?”范桃花惊喜地问,桃花眼中光彩无限,如有五彩霓虹飞过,但这光彩瞬间收敛,他双手撑在柜台上,阴沉地逼视柳掌柜,“你告诉他我去妓院,你居然告诉他我去妓院?”
柳掌柜只觉得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蹿到头顶,战战兢兢地道:“这个,没什么不可告人的吧?”
“要面子你别去啊。”柳掌柜腹诽。
“他现在去哪了?”范桃花咬牙切齿地问,恨不得一掌劈死这老家伙。
“飞走了。”老掌柜缩缩头。
范桃花转身就走,小云来找我了,啊,小云来找我了,仙乐在耳边齐鸣,花瓣在空中乱舞,月老的红绳系了一半到他腿上,世界是如此美妙,让他忍不住嘴巴咧到耳根傻笑。
依他对小云的了解,现在应该是在最好的酒楼喝最好的酒,而且要喝的文雅,喝地从容,不会表现出任何伤心的模样。
范桃花猜的很对,邵云正在太白楼里喝着贵得让他心疼得滴血的“抛青春”他喝得很慢,动作很优雅,他人生得极为俊美,衣着不俗,风度翩翩,引来许多人侧目,不少人已经认出来是天下第一剑邵云,想过去打招呼,但碍于此刻他全身散发出冷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都不敢过去。
桃花的爱情这么短暂吗?这才多少天,他就去青楼寻欢作乐了?果然是不能相信那个奸商的!再不想见到他,想到他去青楼亲吻拥抱别人就想吐,心里忍不住泛酸。姓范的,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你做你的奸商,我做我的大侠,十八年的情意一笔勾销。
邵云这么郁闷地想着,一个蓝衣人在众人叹服的眼光下坐在了他对面,那人一张俊逸的脸,一双桃花眼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我认识阁下?”邵云冷冷地问。
语气够冷,眼神里却有一丝脆弱飞快闪过。
“不认识吗?公子你倒是和在下的心上人长的好像呢。”范桃花笑嘻嘻地回答,全然无谓邵云可以杀人的眼光,小云吃醋好可爱。
邵云仰首一杯酒下肚,清冽的抛青春入腹勾起他隐忍的怒火,酒杯狠狠一放,声音冷的可以冻结空气:“离我远点,否则裁云剑伺候。”
“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了解他越气越冷淡的个性,奸商立刻谄笑解释,“我怎么舍得负你呢?我是去办正事。”
他这般愤怒他却能这般甜甜蜜蜜地笑着说自己去青楼办正事,还说的自己好像在吃醋,邵云的怒火终于彻底燃烧。
“近郊鸣凤亭,看看我的裁云剑厉害还是你的回风掌厉害。”言罢起身往外走。
第十五节
第十五节
邵云刚走两步就一阵晕眩,脚步不稳向后倒去,范桃花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抱住。
“怎么回事?酒里是不是有蒙汗药啊?”范桃花急急地问。
“抛青春清冽醇厚,后劲极大,他喝了半坛不醉才怪。”楼上走下位湖绿色衣着的女子,声音很清,人也很清艳,正是太白楼的老板碧水心,温情温盟主的第七任情人,被温盟主伤了一颗芳心后就回家帮助父亲打理太白楼,再不涉足江湖。
范桃花对碧水心点点头,他是温情的好朋友,见了碧水心不免有些愧疚,也不好意思指责她什么,匆匆抱起邵云走了。
碧水心眸光闪烁,这两人经过这么多年终于走到一起了吗?他们已经抓住了身边的幸福,阿情,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挽留幸福呢?
话说范桃花抱着邵云回十里香时柳掌柜嘴巴张的能塞下一颗鸭蛋,被范桃花恶狠狠地一瞪:“给我准备些醒酒汤来。”
柳掌柜心知今天不能再得罪他家少爷,赶紧叫伙计去准备,心里嘀咕着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
范桃花抱住邵云甜甜蜜蜜轻轻柔柔地放在自己床上,嘟起嘴在他红艳的唇上亲了下,奸笑着拉开他衣带。
“傻瓜小云,真可爱。”说着又在他额头亲了口,走出门外门外接过柳掌柜手里的碗,“再去给我打盆水来。”
邵云酒醒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了,一睁开眼就看见范桃花放大地想让他抽的脸,继而发现自己正衣冠不整的躺在他怀里,脸上瞬间浮上红晕,心中又气又恼,准备抽腰间的裁云剑摸到的却是这死家伙紧扣在自己腰上的手。
“小云,你醒啦?”范桃花桃花眼中光彩流转如虹,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滚下去。”邵云怒火熊熊地瞪着他。
啊啊啊,真是火爆美啊,范桃花在心底窃笑,就自己能看到他这一面吧。
“我真没做对不起你的事。”范桃花四肢并用地缠住邵云,“我是去查小狐狸的案子。”
邵云闻言面色稍霁,却依然嘴硬地冷笑:“你去干什么关我什么事?”
“不关你的事?范桃花眼中流露出痛楚与伤感,收回自己的四肢,翻过身背对着邵云,语气低沉而压抑,“是啊,我等你七天,你都没来,我还在自欺欺人做什么呢?抱歉,冒犯你了。”
邵云见过奸诈的桃花,温柔的桃花,顽强的桃花,就是没有见过伤感的桃花,此时听他声音中流露出浓浓的无奈与心痛,忍不住心头一紧,几乎想伸手才背后抱住他,刚伸出手就听他继续道:“我十三岁时就想这辈子只要你一个,现在我二十三岁,十年的痴傻时该结束了。”
邵云原本准备抱住他的手立刻换成拳头砸在他背心,恶狠狠道:“你敢结束试试看。”
范桃花的语气更加无奈,邵云甚至觉得他有点哽咽了,“我能怎么办?你不愿意跟我站在一起,你怕辜负你爹的期望,你怕天下人耻笑,你怕为秋鸿山庄蒙羞,你甚至怕我对你不会长情,你选择拒绝我却还要我继续喜欢你,要我看着你成亲生子吗?这样不会太残忍?小云,不要以为我坚强就不会心痛,真到那时候,我会受不了的。”
天知道范桃花一开始只是想以退为进逼出邵云真心话,背对着邵云是因为他得意地想笑,但是说到后来却触动真情,确实难过了起来。
邵云至此怒火完全被浇灭,想到过去这人人对自己的种种,心头一甜,将手贴在桃花心口,感受着它的跳动。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多年,现在我明白了,我会站在你身边的。”他说的有些羞涩,听在桃花耳里却是说不出的舒服受用,翻身拉住他的手一扯,让他压在自己身上,认真严肃地问:“真的吗?不要戏弄我,小云。”
邵云垂下眼睑,微笑地有些羞涩:“是的,我会一直陪着你,只要你不先离开我。”
范桃花抱紧他,与他鼻尖顶着鼻尖,嘴唇只隔着一丝危险的距离,低沉而诱惑地道:“我舍不得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
邵云听在耳里心神一荡,嘴稍稍向前堵住了桃花的嘴,注意,仅仅是堵住了,堵住之后允文允武、风度翩翩、天下第一的邵云就不知道该怎么动作了,还好被他压在身下的奸商是个中高手,抱住他翻个身,伸出舌尖描绘他的唇线,挑开他的双唇舔他牙齿,邵云“呀”地一声张开嘴,范桃花趁机攻城掠地,灵巧的舌头伸进他嘴里与他纠缠。
邵云吸了口气,学着桃花那样在他唇齿上轻舔了下,换来桃花更急切的允吻,从唇移置下巴,来到脖子,挑逗他突起的喉结,邵云的体温逐渐升高,喘息急促起来,偏过头想逃开范桃花的挑逗。
“小云,在一起不是只用说的哦。”范桃花手伸进他半敞的亵衣里,顺着敏感顺滑的腰部来到胸前的突起,手指在周围打转。
既然已经决定在一起还拒绝岂不显得自己做作?可是现在大白天的,适合做这个吗?
“晚上吧。”邵云的声音比蚊子还要低。
“我现在想要,这是后院我的房间,不是客房,不会有人经过的,好不好?”范桃花一边忙着在邵云未经情事的身上点火,一边在他耳边呵气。
邵云咬着下唇,终究“嗯”了声表示同意,他有些好奇两个男人究竟能亲热到什么地步,不要觉得他没常识,可怜邵二公子长这么大就练功读书,行侠仗义,生活中就是阳春白雪、琴棋书画,他为人清高疏离,和女人都没亲热过,更何况是男人!
范桃花得他允许,低声笑着含住他胸前一点绯樱,食指卷曲刮着另一边没被嘴唇爱抚到的突起,邵云难耐的扭动身子,肌肤渐渐发烫变红,嘴里发出甜腻的呻吟,与附在自己身上的桃花紧紧交缠,双手在他背上游移,感觉心中的火越烧越大,正待找一个突破口勃然喷发。
邵云稍微回过神来的时候范桃花已经脱光两人衣服跪在自己大开的双腿间,他胯下的怪兽已经苏醒,笔直坚挺的昭示着自己的存在,邵云看着他硕大的分身,心想这死家伙尺寸真不小。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范桃花抚上他也已挺立的部位,调笑道:“小云的真漂亮,比我想的还漂亮。”
边说边抚弄搓揉,未识人事的身体哪能经得住如此猛烈的刺激,急剧的喘息中吐出破碎的句子:“啊……不要……那里……嗯……”少爷魔王
“是这里吗?”范桃花低哑地笑,坏心地刮过他前端。
“啊。”邵云尖叫一声,崩直双腿,一阵痉挛后达到顶峰,看着桃花手里的白浊连忙用手捂住脸,声音带着释放后的疲惫和慵懒:“可以了?”
“傻小云。”范桃花意味深长地笑着看他,这个无数少女心中爱慕的人,只有自己才能看到他如此单纯可爱的一面。“还早呢。”
说完架起他双腿放在自己肩上,抬高他紧窄的臀,在邵云不可思议地惊呼中蘸着他刚才释放地精华送入一根手指到他身后密穴。“干什么?”邵云双腿在空中乱舞,挣扎着想后退,范桃花抚慰他前端的手稍一使劲,快感迅速流窜过他全身,挥动的双腿下滑置桃花腰间,正好缠住他柔韧的腰,便于他更深的动作,范桃花在邵云体内开拓的手指微微卷曲,感觉他不在像之前那样排斥自己的侵犯又送入一指。
“小云,我们很快就要在一起了。”范桃花手指旋转搔刮着,在激烈的摩擦中邵云感觉出他手指的形状与根数,体内深起逐渐高涨的快感,他忍不住收缩了下花径,快感更盛。
范桃花的忍耐终于达到极至,抽出手指,前端滴着晶莹露珠的分身抵在小云的入口,在他空虚难耐扭动身子的时候一举攻陷。
“啊。”邵云痛呼了声,后穴虽然经过之前的开拓,但要容纳比手指粗上那么多的男根还是很困难。
“乖,为我忍耐一下。”范桃花稍稍律动,不敢太狂野,生怕弄伤了身下人。
“不、不要紧。”邵云夹紧缠在桃花腰间的双腿,双臂缠住他脖子,不忍心桃花忍耐的那么辛苦。一直都是桃花疼他纵容他,他也想疼桃花一次。
汗水沿着桃花俊美的脸滑下,这时候再能忍他就不是男人,扣紧小云柔韧纤细的腰开始猛烈深入的冲刺,邵云渐渐扭动腰身迎合范桃花的侵犯,酥麻的快感从两人结合的地方蔓延置全身,浪潮一波高过一波,淹没了两人粗喘的呼吸与暗哑的呻吟,只想要更进一步地与贴近对方,想融在一起,邵云在他一记深入的冲刺中被击中体内敏感的突起,再次攀上欲望的顶峰,在他痉挛的收缩与颤抖中,被火热包裹的范桃花也终于一声低吼,一个激烈的冲刺把自己送上欲望的顶峰,滚烫的精华撒上邵云内壁。
两具沾着精液和汗液的身子紧紧拥在一起,范桃花怜爱地吻着邵云,沙哑地道:“小云,我终于拥有你了。”
邵云已经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葡萄AND核桃也许要失望了,我是清水派,H写的不如人意也不奇怪,是不?
第十六节
第十六节
两人都是下午饿醒的,范桃花干坏事前嘱咐过柳掌柜,除非失火,否则天大的事也不准去后院惊动他,所以他们在后院一天一夜也没人打扰。范桃花用肉麻兮兮的语气说他饿了,然后开始啃邵云,被邵云一掌拍开,他醒来觉得腰酸背痛,后面那个羞涩的地方还有异物感,虽然不后悔跟桃花做却也很郁闷。
“睁开眼睛就不认人了吗?你要对我负责的,我的贞操就这么献给你了。”范桃花得了便宜还卖乖。
邵云嘴角抽搐了下,瞪着他道:“你也掠夺了我的。”
说完脸色如火烧,这是给奸商气糊涂了才说出这种丢脸的话。
“不要害羞嘛,虽然你第一次比较青涩我也不会嫌弃的。”某个面目可憎的奸商歪曲邵云脸红的原因。
“滚!”邵云气势汹汹地想一脚把范桃花踹到地上去,刚抬腿就发现自己更本使不出力气,只好作罢。
范桃花体贴地自己“滚”下去穿衣服,穿好把邵云抱坐起来准备帮他穿衣服,只听邵云“呀”的一声,脸瞬间红的能滴出血来,范桃花紧张地问他:“怎么了?”
他尴尬地咬住下唇不肯出声,范桃花歪着头打量他一会,终于有所顿捂,老脸也是一红,咳了声道:“下次做完一定帮你清理,请原谅我初次没什么经验。”邵云一把推开他,“你去死吧。”
他现在着实无力,被桃花圈在怀里甜甜地哄道:“不气不气,现在就带你去洗澡,洗完澡吃饭。”
洗过澡神清气爽的两人文质彬彬地吃了一大桌饭菜。请理解,两人一天一夜没进食了,而且早上做了比较激烈的体力活。邵云穿着他那身雪白的又轻又软一扯就破的云缎,恢复了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贵公子形象,范桃花填饱肚子后就用那双黑亮转动着奸诈光芒的桃花眼一直“含情脉脉”地注视着邵云,邵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连柳掌柜也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少爷这是什么眼神啊?
“你说你去倚红楼查案了?”邵云终于受不了被他用这种眼很洗礼,柳掌柜一收拾完桌子就开口发问。
范桃花点头道:“是啊,其实你也怀疑这案子另有内情吧?梅小狐狸不是那种会为宝杀人的贼。”
邵云淡淡地道:“我当时没想的那么深入,回去的路上才觉得事情另有蹊跷的,那时候就想抓住九尾狐,其他的是官府的事,我不想插手。梅臻如今要我还他清白,不然就来勾引你。”说完不自觉的扬起唇线,笑得很是清丽。
范桃花看得心头一荡,抓住他手做深情状,诚恳地发誓:“我的心里只有你,再美再与众不同的女人我都不要。”
邵云抽出手笑骂:“你少花言巧语,谁告诉你梅臻是女人了?他是男人!”
范桃花奇道:“真的?”
“我那夜看到他时他身形和白天略有不同,想是我们来的突然他来不及掩饰,我心里怀疑就扣住他脉门,他的脉象显示是男人。”邵云解释。
“那你怎么不告诉阿情,你明明知道他对小狐狸有好感。”范桃花语气里有点幸灾乐祸,温情这个多情盟主这次怕要来次乌龙恋情了。
“我干吗要告诉他?让他碰碰壁不好吗?”邵云喝了口茶,朋友的待遇和情人的就是不能比啊,以前这朵烂桃花就用几个铜板一壶杯的粗茶招呼自己,哪舍得这种极品狮峰?
所以说啊,小云这个人真是表里不一,恶趣味啊,温情自求多幅吧。
“你查到了什么?”邵云推开桃花伸到自己脸旁的头问。
“没查到什么,只是听说春风拂槛露华浓要赎身从良了。”范桃花偷香不成暗想小云真小气,更亲热的都做了亲一下都不给。
“那是好事啊,不过梅映雪一走,何华浓又要赎身,倚红楼没有了顶梁柱岂不是要垮台了?老鸨怎么肯轻易让她走?”邵云心道难道那女人真的爱上大哥了?
范桃花笑道:“是啊,老鸨死活不让,何华浓拿出自己全部身家给她做补偿她都不肯,如今还在僵持着呢,说来何华浓也真够可怜,八岁卖身葬母入倚红楼,十六接客,如今二十二,这年纪老鸨还想再压榨她,简直丧尽天良。”
“你倒挺同情她。”邵云笑得危险,逼近范桃花,“你花钱进去就是为了听这些闲事?何美人真这么惹人怜?”
范桃花正好环住他脖子在他脸上亲了口,“小云越来越会吃醋了,好可爱。”
邵云冷哼一声推开他。
“不知道让何华浓决心离开倚红楼的是什么人。”
“一个会很令你惊讶的人。”范桃花一脸的神秘兮兮。
邵云心想不会真是我大哥吧?让老爹知道不抽死他才怪。
“谁?”
“兵部尚书的公子,谢荣。”桃花道,得意地对邵云邀功,“连老鸨都不知道哦,我是无意间看到他们幽会才知道的。”
邵云拍拍他的脸,“无意的好。”说完起身走了出去,邵云去了六扇门,范桃花没跟去,他还有事要办,所以去了回春堂。
回春堂是桃花一个朋友开的,那个朋友和邵云、温情齐名,也是天下第一,不同的是这个人是天下第一名医,也是个俊美出尘的人物,只不过一条毒舌一副坏脾气让他躲过被桃花杜撰进《江湖女子最佳情人录》的命运。
范奸商坐在回春堂等了一个时辰骆回春才有功夫搭理他,虽然此人嘴巴毒脾气坏,找他看病的却不在少数。
“哼哼,来的好,去年偷我的大还丹连本带利算你五千两。”见了面就要钱的朋友,奸商就交了这么一个,一个他都嫌多。
“给我家小云了,你要钱找他要去,他也在京城。”范桃花很干脆地把邵云推出来,心想你好意思找小云要钱吗?同为天下第一,谈钱也太俗了。
骆回春撇撇嘴,冷哼:“你道我不好意思要?”
范桃花笑嘻嘻地道:“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要我给钱也可以,回答我个问题,再帮我做点药。”
作者有话要说:
小云和桃花已经走到了一起,案子不久也将真相大白,故事下来一大半了,这是我落笔的第一个耽美故事,谢谢所有支持我的人,小葡萄,小核桃,柳爱妃,谢谢你们。鞠躬!
第十七节
第十七节
“在一般人看来冰玉寒蝉能保死人尸体不腐,因为它性寒,其实它还有另一重功效,就是练冰肌玉骨功,凡练此功的人容貌娇媚胜过鲜花,肌肤润滑胜过丝绸,真正的秋水为神玉为骨。”骆回春拿着本医书边看边回答范桃花的问题,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就见他翻过一页继续道,“练此功的仅限于女人,她们就算身上佩戴冰玉寒蝉体温也与常人无异,只有在行功时体温才会下降。”
范桃花点头拍马道:“神医果然是神医啊。”
骆回春翻个白眼,没好气地哼了声:“要什么药快说,天都快黑了,你别想留在我这蹭饭。”
范桃花也给了他一个白眼,凑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骆回春像看见鬼似地看着他,好一会才喃喃地问:“你跟邵云,你们那个了?”
范桃花一脸幸福甜蜜地点点头,催促道:“有没有?没有给我配,我怕太激烈弄伤他,你知道,他是我心头肉。”
“你等一下。”骆回春匆匆走进后室,一会拿了个瓶子出来塞桃花手里,“润滑很有效,带一点催情作用而且不伤身。”
“多谢!”范桃花很感激地拍拍他肩膀。
“不谢,给银子,咨询费二百两,药给邵云用我就不收钱了,一共五千二百两,给你打个折,五千一百九十九两。”
“就少一两亏你好意思,再说了,跟老朋友谈钱你俗不俗?”范桃花一拳轻垂在肩上,施展桃李春风的轻功往外跑,跑出三里后传音过来,“我回去陪小云吃晚饭,等你缺银子我会救济你的。”
骆回春跺脚道:“死奸商,我再相信你就是傻瓜,下次再见到你我就毒死你。”范桃花施展桃李春风跑的很远了,自然听不到他这番威胁。即便听到也不会放在心上,骆神医就是嘴毒,心地却很善良,绝对不会对自己朋友下毒。
邵云比范桃花早回来半个时辰,沐浴后换了身衣服等他回来,他和桃花下午吃得多,而且时值初夏,实在也没什么食欲,只喝了碗冰镇酸梅汤,躺在桃花的床上思索案情。
九尾狐连盗十三大户都不伤一人,而且都是事先留刀帖,晚上去行窃,梅映雪坐镇倚红楼只肯白天表演,而且他和九尾狐出现的时间相差无几,怎么说也太过惹人猜疑,他根本就是有意让他猜出他就是九尾狐的,这人还真是嚣张,就这么有信心自己能从刑部大牢逃出来?不过他也确实逃出来了,无聊到玩官兵捉小偷的游戏,这个梅臻,要真和温情在一起不知道要把阿情整成什么样子,他有预感,这两个人会有故事。
在他整理思路的时候范桃花端了些点心茶水进来,摸摸他脸,笑着问:“想什么这么认真?”
“案情。”清凉的肌肤被温热的手碰到,邵云往后躲了躲,埋怨道,“离我远点,热。”
范桃花撇撇嘴,拿起块八宝桂花糕送到他嘴边,邵云咬了一口含在嘴里,范桃花就着邵云咬了口,笑嘻嘻地看着他,这人一向肉麻当有趣,邵云干脆不理会他,拿起杯银耳莲子汤喝起来。
“情人的待遇还真是不错啊?”邵云调侃。
“那是。”范桃花得意地挺起胸膛,“跟我你一辈子都不会后悔的。”
“我带着一家老小跟你吧。”邵云笑等范桃花答复。
“可以啊,儿婿有义务赡养丈人的。”范桃花自然知道邵云是玩笑话,乐的讨他欢喜,小云家世殷厚,就算真带着秋鸿山庄跟他也不错。
邵云笑笑,没说什么,如果父兄知道他居然跟桃花一起断袖会杀了他们两,他并没有因为眼前的幸福而忘记以后必须面对的问题。
“不怕,你爹我伯父要杀我们两还没那么容易,再说了,他舍不得杀他最器重的儿子的。”范桃花亲亲邵云额头,流光溢彩的桃花眼中满是怜爱。
“你的父母若是健在必也是不允许我们在一起的。”邵云苦笑。
桃花摇摇头,道:“他们在世的时候就知道我喜欢你,为这又打又骂又劝,连做法的道士都请来过,最后没办法,只好同意了,不过要我答应,如果二十四岁前不能得到你相同的回应,我就要娶妻生子。”他说的风淡云清,但是邵云听在耳里却很是震惊,这个人爱的这么久这么深,不惜违逆父母也要坚持爱自己,他忍不住握住桃花的手。
桃花抓住他的手,在他手背上亲了亲,笑道:“所以小云,别怪我逼你逼的那么紧,我就快二十四了。”
邵云眼中多了些柔情,黑漆漆的很是漂亮,与桃花对视,摇摇头道:“不怪你。”
范桃花看的心神荡漾,环住他腰准备接吻,邵云赶忙推开他,这个人满脑子想的什么啊?这时候只要温情对视就好,他却总不琢磨好事,一心想占便宜。
“我们是情人,情人亲热很正常啊。”桃花笑看小云,真是害羞的孩子,他还幻想有一天小云能主动求欢呢。
邵云有些脸红,咳了声,道:“天热,我去六扇门看过梅臻和将军府的人的口供。”
“哦?”
“梅臻就是有偷瘾,不偷就觉得无聊,生活不刺激,他心理有问题。至于冰玉寒蝉一案,绝对不是他所为,大将军确信是个女人,但梅臻是男人。在盗案没发生前没几个人知道将军府有这种宝贝,而且冰玉寒蝉藏的隐秘,我奇怪外人怎么能找到的。”邵云单手托腮看着桃花漂亮的眼睛。
“你怀疑是内贼?也许是知情人士无意间泄漏出去呢。”思维严谨的奸商问。
“所以这个案子难办啊,但是我觉得那人想嫁祸给小狐狸,她没小狐狸偷盗的本事,也没看过他字迹,所以不敢留刀帖,但是她留下了尚书府被盗的血玉,那块血玉,所有人都以为是梅臻偷走的。”邵云撇了眼桃花悄悄揽上自己腰肢的手,笑的有些危险。
范奸商没注意邵云的表情,如果真滴水不漏的去行窃,身上怎么会带那么贵重又易被识别的东西?
“美丽的女人心机就是深啊。”桃花叹气。
“也不尽然,你怎么知道她是个美人?”邵云调眉。
“神医告诉我的,冰玉寒蝉可以辅助女人修炼冰肌玉骨功。”
邵云在心底替老友哀悼一下,每次桃花去找小骆,小骆都要被讹一些东西,不知道这个又损失了什么。
“小云啊,天晚了,睡吧。”桃花想到了神医的药,很想试试效果。
“是晚了,不打扰你休息,我去前面天字客房。”邵云打算起身走人。
“别别别,咱俩都这样了还分房睡?”桃花抱住邵云腰撒娇。
邵云翻个白眼,“我怕热。”
桃花淫笑,在他耳边吹口气道:“那我们把衣服都脱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两天没写,好不习惯啊,忙疯了!
第十八节
第十八节
邵云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语气不善:“你早上不是才做过?”
桃花“哎哟”地叫了声:“你轻点啊,肯定青了,你是不是对早上的事不满意所有趁机报复?”
邵云黑线,双手握拳,“没有,别粘我身上,放开。”
“你满意为什么现在拒绝我?人家想你十年了,早上的只是小意思。”该桃花脸皮之厚真是无人能及,邵云很想抽他一顿,自己大白天在他身下承欢他现在还敢不满足!
“就做一次好不好?”狼爪伸进邵云衣服里,在他光滑的肌肤上游移。
邵云一把按住他的手,笑道:“可以,我抱你,不然就不做。”
范桃花定住,想了想,认命地躺下去,小云是个傲气的男人,没有理由一直在下面给自己压。他圈住邵云的脖子,眨眨眼:“你温柔点啊,我那里紧,别把我弄伤了。”
邵云叹了口气,咬了他一口,抱住他翻了个身,“还是你来吧。”没办法,他实在是怕自己经验不足弄伤了这家伙,话说回来,这朵烂花的经验是怎么来的?他很想知道,但是他高傲,他要面子,他不想表现自己的在乎,所以他不问。
范桃花知他是怕自己受伤,心中感动,柔情蜜意地解开他衣带,在他身上落下细细密密的吻,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温馨又色情。
邵云第二天就后悔了,黑着脸问桃花那药是不是骆回春给的,范桃花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回味着他昨晚的热情,心中偷笑,就算真给神医五千两他都愿意。
“是不是?”邵云羞怒,昨晚的自己简直不像那个清高矜持的自己,怎么就能叫出那些羞人的话?
“是的,友情赠送。”范桃花很没义气的出卖朋友。
邵云眉梢跳了跳,桃花抱住他满是吻痕的身子,柔声哄道:“我也很热情啊,就没像你那么害羞,我们是情人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走开,我要起床了。”布满红云的脸偏像一边,不想看桃花戏谑的眼。
小云这个人就是脸皮特别厚又特别薄,对着江湖同道什么恶心烂俗肉麻的话都能说出来,而且要么义正词严,要么温文尔雅,要么缠绵凄切,但是对着范桃花的时候多数是脸皮薄的,最明显的表现在床上,这个人风花雪月文雅清高惯了,昨夜的热情放浪接受不了也算正常,不过这种事习惯就好,多来几次他就会慢慢适应,范桃花很乐观很得意地想。
邵云不像他那样满脑子邪思淫念,也许是行侠仗义惯了,也许是因为对梅臻有几分好感,他现在一门心思想的就是破了这个案子。范桃花就曾经说过,如果小云他爹不严格要求他做个侠士,小云就是个真正的少侠,这个人实在善良,外表淡泊,其实很热心。
在范桃花处理商务的时候邵云在后院练字,精瘦的小楷,写的都是人名,他有个习惯,当自己想不通一件事的时候喜欢把与那件事相关的人物全列出来。
写到何华浓的时候顿了下,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给自己遗漏了,但是灵光只是乍现,还未及捕捉什么那种感觉就消失了,记得当初她问自己是否为九尾狐一案而来时自己随意敷衍,当晚发生冰玉寒蝉一案时联想到白天她的问题,还曾怀疑过她,但是当时借一扶之便探过她的脉,明明是不会武功的啊。
他心中疑窦重重,继续写此案涉及的人员的名单,从梅映雪身边的人到被盗各户,连被窃之物也一一罗列。
京城首富,真珠衫;梁王府,九龙连环;宗政丞相府,白玉如意、吴道子真迹;尚书府,血玉、南海夜明珠……
梅臻说血玉不是他偷的,那么是谁呢?有谁会偷走血玉再故意丢在将军府?正冥思苦想间突然想到范桃花说的一句话,“兵部尚书的公子,谢荣”,一个他不会想到的人,这个人与何华浓有私情,他可以把家里的血玉偷给何华浓,何华浓去将军府偷冰玉寒蝉,把血玉留在案发现场嫁祸九尾狐。只是这样猜测有几个矛盾之处:1、何华浓留下血玉虽然可以嫁祸梅臻,但无疑告诉谢荣自己是杀人盗宝的真凶,她出身本已低微,再加上这条罪状岂不更难入谢家门?除非谢荣是共犯,可是他一个尚书公子实在没必要为什么能练冰肌玉骨功的冰玉寒蝉而犯此大错。2、当时试探何华浓时她全无内力,又怎么跟大将军交手过招?她自小卖身入倚红楼,鸨母花钱教她琴棋书画娱乐客人还差不多,怎么可能花钱请人教她武功?3、冰玉寒蝉藏的隐秘,即便凶手就是何华浓,她又是如何得知藏物之处的?4、绝大多数人,包括桃花和自己这样的老江湖也只知冰玉寒蝉的功效是保持尸体不腐,盗宝凶手又怎知它可以辅助冰肌玉骨功,难道与她与冰玉寒蝉有什么机缘?
他思考良久,得不出答案,于是起身准备去倚红楼,春风拂槛露华浓的确是个大美人啊,可惜美人都是喜欢骗人的,梅臻这样,华浓姑娘也这样,当日转交丝帕,他还当何华浓真喜欢上大哥,却原来不过一场戏。华浓姑娘的演技怕不输小狐狸,不愧风尘里打滚多年的人,也许心思玲珑的何美人已经猜到梅映雪就是九尾狐,所以有意设局陷害,因为嫉妒吗?女人心,海底针啊,邵云在心中感叹。这样想来,和桃花一起真是明智的选择,起码那个人不会有那般不可琢磨的心思,也不会娇滴滴地寻求保护,他了解自己,他能和自己并肩而立毫不逊色。
作者有话要说:
几天没写,生疏不少
第十九节
第十九节
邵云见到何华浓时吓了一跳,上次见面时她娇艳夺目,此时容颜却甚是苍白憔悴,姿色比上次见面时减了一半不止,若不是种种推测结果都指向她,邵云绝不会相信她是练冰肌玉骨功的。
“华浓身体抱恙,这般模样要吓到云公子了。”何华浓拿着丝帕捂住嘴角轻咳了声。
邵云关切道:“是在下冒昧,不知姑娘所染何疾,邵云略懂歧黄之术,可否为姑娘效劳?”
何华浓明媚的双眸里有些淡淡笑意,推却道:“女人家的小毛病,不敢劳烦公子。”
她似乎觉得这么拒绝人家的好意有些过意不去,又笑道:“公子的心意华浓心领了,这般温柔体贴,难怪那么多姑娘为公子魂牵梦萦。”
邵云咳了声,他就怕别人提这个。
“姑娘与大哥素有交情,邵云关心姑娘也是应该的。”他淡淡地道,注意何华浓的表情。
何华浓笑的甚是清淡,“邵大公子,他还好吗?”
“有劳姑娘挂念,家兄一切都好,月前京城风波不断,这次出门前大哥还嘱咐我向姑娘问好,怕姑娘受惊了。”
“没想到那梅映雪就是九尾狐,她犯下大案却藏身倚红楼,现下倚红楼门可罗雀,算是毁了。”
旁人若是听见这话大概都要认为何大美人是替倚红楼不平,此话听在邵云耳里却是大不一样,他更加确定何华浓就是凶手,原来她的目的不止栽赃他人掩饰自己,还想毁了倚红楼,倚红楼一毁她便是自由身。此女心机深沉可鉴一斑,恐怕她此刻的憔悴凋零也是装出来的,梅映雪身份暴露后倚红楼没被查封已是万幸,客人自然不敢再上门,如果鸨母要重振倚红楼必定要把何华浓重新推出来,她在这时候要赎身鸨母自然不肯,可她这副模样又如何接客?鸨母最终还是要放她走。
“梅姑娘的事着实叫人意外,不过倚红楼还有何姑娘当家,恢复昔日胜景只是时间问题。”邵云哪壶不开提哪壶地奉承人家。1 9
何华浓苦笑:“云公子莫开华浓玩笑,华浓这副鬼样子哪还敢见人?今天若换成其他人,我是定然不见的。”
邵云笑盈盈地安慰美人:“何姑娘天生丽质,如今不过身体有恙,不多久就会康复的,姑娘莫担心,天下第一名医骆回春也在京城,姑娘若有需要,邵云可为姑娘引荐。”
“云公子果然交游广阔,第一名医,第一美男子,第一刀……天下第一们都与公子有交情啊,江湖,真是可让人向往的地方,可惜华浓一直缩在这小小世界里不能出去见识。”她眼中闪着对自由的向往,令她多了几分活力。
邵云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其实很可怜,即使做错了什么也不是那么不可原谅,于是语重心长道:“何姑娘这样的人本不该屈居倚红楼这样的烟花之地,可惜命运弄人,上天做了件大大的错事。”
“命运本是不可琢磨,但是成事虽在天,某事却在人,人在天前。若是指责老天不如指责人。”何华浓淡淡地道。
“不错,常言道:天作孽由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所以做事前要千万想清楚,不可义气用事,不然不管有什么样的理由都必须为自己所造成的后果负责。”
何华浓笑笑,挑眉看邵云一眼:“公子所言有理。”说完又轻咳了两声。
邵云看她倦眼清眸,面色苍白,即便怀疑她装病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便起身告辞。他相信何华浓有苦衷,也很同情这个在风尘中打滚多年的女子,可不管怎么说,偷东西事小,杀了人却再也挽回不了,她要为在她手中结束的人命负责。邵云给了她机会自己去澄清案情,若真等到三方聚集,在众人面前点破迷题,谁的颜面都不好看。而且到时恐怕还会挑起将军府和尚书府嫌隙,眼下虽是海清河宴,但两个掌控兵权的朝廷重臣实在不宜为此事产生纠葛,传出去朝廷的颜面都不好看。
为一个能练冰肌玉骨功的冰玉寒蝉闹出这么大的事,实在不值,邵云不了解女人到底能为花容月貌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但是他想,真正的爱情不取决于容貌、地位和家世,谢荣难道找不到比何华浓更没更年轻出身更好的姑娘,为什么何华浓要冒这样的险呢?一个不小心就是毁了自己和谢荣。
他想到自己来京城两趟还没去看望过老友骆回春,便朝回春堂的方向走去,小骆已经知道他和桃花的新关系,不知他是怎么想的,这些好友都是快意洒脱的性格,当不会被他们惊世骇俗的恋情吓到,温情便是一直支持他们在一起的,他们都是会让自己快乐的人,不会畏惧世人的眼光,邵云有时很羡慕他们,他们洒脱,他们有野心有欲望也勇于为自己争取。
骆回春见到邵云的时候冷笑:“云少侠还记得在下?”
邵云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笑道:“没有一天忘记你。”话一说完就想抽自己,这口气多像桃花?他心里虽尴尬羞涩,外表却是半分看不出来,骆回春奇怪的看他一眼:“你果然吃过那朵烂桃花的口水,说话都像他了。”
他这么直接的一句终究是让老友脸色绯红。
“你真是,从小被他吃的死死的,做了他情人还要被他压,你到底有没有点出息?”俊美的神医脸上写着“恨铁不成钢”几个字。
这个人嘴巴果然毒,也不考虑下当事人的心里承受能力,邵云尴尬地咳了声。
“那奸商有什么好?论俊美不及慕容,论风流不及阿情,论爽快不及铁刀,论妙手不及清音,你看上他哪点了?”范桃花不在,正好借机贬低他,神医很阴险地行小人行径,五千两不花花的银子怎么能就这么被他赖了?怎么也要让他付出点代价!
“你说的不错,不过他们几个有哪个爱我,想给我幸福,想和我一生一世?”邵云笑的清淡,骆回春却感觉有股幸福的淡淡光华从他笑容里溢了出来。
“所以,我只会选择他。”他说的坚定,骆回春觉得自己再找他情人的茬就是小肚鸡肠,只好作罢,范桃花怎么就这么好运?他还以为两人要绕很多弯才会走到一起,没想到这么简单这么快就结合了,真让人失望。也许,大家都猜错了小云对桃花的感情深度。
“你来就是为找我说这些的?还是跟你那口子一样来要药的?”骆回春不怀好意地问,成心不让邵云舒坦,邵云不舒坦,桃花会更难受。
“我来看看你。”邵云嘴角抽了抽,暗骂范桃花那淫虫坏他清誉。
“那药好用吗?给点建议我好改良。”骆回春很有医德地询问。
“加点砒霜你自己口服就知道了。”邵云愤怒了,掉头走人。怎么认识怎么个损友?都怪死桃花!
“哼,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神医对着远去的背影嘀咕,回忆邵云刚才的脸色,想象他回去后会怎么找范桃花算帐,那颗黑的快滴出墨汁的心上都要开出一朵花来。
作者有话要说:
逃跑了,先发这么多,下次补
第二十节
第二十节
邵云很生气,桃花很惶恐。
“小云,吃饭。”桃花讨好地往邵云碗里夹菜,小心翼翼地观察他脸色,出去一趟回来脸咋就是黑的呢?倚红楼谁有本事有胆惹他生气?不是倚红楼的人,那是谁?谁能击破小云的防线?有这本事的人天下不超过五个,但是在京城的只有两个,不是自己,那只能是黑心神医了。看他仇视自己的眼神,范桃花已经猜出他在气什么。
“吃饱了要打要骂随便你,别生闷气了。”甜言蜜语攻势试图灭火。
“你说的?随我?”邵云面色稍缓。
“真的,看你饿着气着比我受皮肉之苦还难受。”嘴巴继续抹蜜,只盼情人别真的刑具伺候。
邵云轻笑,“我吃。”
范桃花心头一颤,暗道:“惨了。”小云这副笑容分明是自己要倒霉了,这是整人前的得意又阴险的微笑,别人看不出,他从里到外地了解自家情人自然是知道的。
“你,留点情面,我残了你还得养我呢不是?”桃花咽了口口水,拍拍自己颤抖的小心肝。
“残不了,你还得养我呢,舍不得你残。”邵云很温柔很温柔地说,温热的气息喷在桃花唇边,色令智昏的桃花热血沸腾地含住他唇瓣,邵云与他热烈的缠吻,范桃花惊喜莫名,感受着小云的激情,感觉他手在自己后背游移,温柔的插入自己发中,然后狠狠地扯着自己头发往后拉:“色胚,给我跪算盘去!”
第二天柳掌柜看到少爷一瘸一拐的从别院走出来是暗自感叹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节制,床事竟然如此激烈,连路都快不能走了。别奇怪老柳是怎么知道两人奸情的,这两人同吃同寝,虽然没在外人面前有过什么亲密接触,但是有时一大早老柳去送早点时在床上、空气中还是灵敏地发现了一点情色的痕迹。他只是没想到自家的奸商居然是被压的,邵云在他心中的形象顿时高大威武了起来。能压倒吝啬精明的奸商,断袖也值得!
两人坐在十里香的大堂边喝茶边看大街上人来人往,柳掌柜一双老眼滴溜溜地在两人身上打转,他们都知道这老头八成是猜到了两人关系,但绝对想不到他在心中窃喜他家少爷被压。
“你打算怎么做?”范桃花没头没脑的问。
“我把主动权交给何姑娘了,看她怎么做。”邵云知道他问的是梅映雪一案。
“你就不怕打草惊蛇?”桃花笑笑。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把冰玉寒蝉搜出来,带官兵去捉拿真凶?这对谁都没好处。”
范桃花看着他,这个人,即便喜欢装的清高淡漠也还是改变不了善良体贴的本性,即便看过再多人死也还是会为一个生命的消失而感慨难过,闯荡江湖多年,他的小云依旧是纯良的。
“你早就猜的七七八八了吧?我不来京城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真难为你了,调查了那么多后毫不居功的把证据一点点地透露给我。”邵云唇线慢扬,笑的意味深长。
“这个,呃,我跟六扇门没关系,我是为了你才调查的,如果你不来,我一个平民百姓也管不了这些,我也不是大侠要维护正义一定要让真凶伏法,顶多下次遇到小狐狸告诉他黑锅是替谁背的。”范桃花观察着情人表情的微妙变化,小心应答。
邵云见他那么紧张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笑看向门外,见六扇门的莫捕头匆忙的带着一对人从门前赶过,看来又有哪家出事了。
“小云,我就差没把心肝都掏给你了,你居然还忍心罚我跪算盘,一跪就一夜,而且一点都不心疼我,当年我娘最多就罚我爹跪一个时辰。”范桃花揉着膝盖小声对邵云抱怨。
“你爹瘦骨嶙峋的,你娘自然舍不得他跪久。”邵云眉笑眼笑,连声音都带笑。
“有你这么说自己公婆的吗?”桃花抓住他手轻打了下,笑得开心,眼睛亮晶晶的,邵云与他对视,只觉得满屋子的粉红桃花在乱飞,鼻端甚至还有一丝甜甜的香气。
柳掌柜看着这两人含情脉脉地注视彼此,手上算盘拨的噼啪直响,存心想打破这层暧昧气氛。但是显然效果不好,耳边仙乐齐鸣的两人根本就听不到那点小小杂音。不过这层粉色魔障到底让人给破了,刚进十里香的两人絮絮叨叨地讨论着刚才发生的大事。
“莫捕头刚才好像赶往倚红楼了啊,这一大早倚红楼又出什么事了?”小甲问小乙。
“谁知道,前不久九尾狐不就是在倚红楼被抓出来的?看来这青楼还真是块是非地,这会肯定又出大事了,你瞧那伙人匆忙的。”
邵云和范桃花同时惊讶地睁大双眼,起身施展轻功往倚红楼而去,留下大堂里不多的客人和柳掌柜面面相觑,这两个年轻人怎么了?
他们找到的证据不是实物,自然没法承给官差,而且涉及到尚书公子名誉,所以没向旁人提起过,六扇门应该没人知道何华浓是真凶,那么官差去倚红楼所为何事?
邵云和范桃花在途中考虑过各种可能,却万万没料到眼前所见的情况,何华浓服毒自尽,留下一封遗书和冰玉寒蝉坦诚一切罪过。
那个美丽的女子躺在床上,穿着一身杏黄的衣裙,黛眉舒远,长睫若羽,看起来很娇媚,若不看她雪白如纸的脸色真要怀疑她只是睡着了。
“哎哟,我真是前世欠了这两个死丫头的,居然都是贼,我这几十年的心血啊,毁了毁了,倚红楼毁了。”老鸨在一旁哭天喊地,莫捕头惊讶过后开始询问何华浓的丫鬟小姐平时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楼里姑娘在春风绣楼东张西望打探消息,都被鸨母哭着骂了一顿,又被官差一一审问一番。
邵云看着何华浓全无气息的躺在床上,心中悲凉,他不是要逼死她,只是想要她坦白认罪,她死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这本不会是条绝路,但是他错估了她的傲气义气,所以她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葡萄回来,真想葡萄
第二十一节
第二十一节
范桃花轻轻握住邵云的手,大热天他的手是冰凉的,于是加重力道,邵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抽开手,等莫捕头等人询问完毕打探案情原委,原来今天一早丫鬟玉儿打水来给小姐洗脸发现小姐断了气,吓地六神无主,赶紧去禀报鸨母,鸨母又惊又怒又急,她在风尘中打滚三十年,自然见过不少大场面,但是梅映雪被抓在前,何华浓自杀在后,情知自己半身基业尽毁真真是再沉重不过的打击,哭骂着去了春风绣楼,看了华浓丫头的遗书,当下决定报官。
“两位这么着急赶来,似乎知道一些内情?”莫捕头疑惑地看着两人。
“我们听说倚红楼出事,与何姑娘素来有旧,所以来看看。”范桃花回答。
莫捕头点点头,交代下属封楼,又把何华浓的尸体带回六扇门妥善处理。九尾狐一案着实复杂,这个青楼女子身上还有不少未解的迷题,他要做的事还很多。
他一走,邵云和范桃花也跟着离开。邵云一直沉默不语面无表情,范桃花保持同样的步频默默跟在身后三尺远,这个傻瓜在自责,并且拒绝一切没用的安慰。
柳掌柜看两人急匆匆的出去,面色沉重的回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他平时虽跟范桃花没上没下,此时见气氛不对却也不敢不识相地开口询问,目送两人回后院后才问喜欢打探八卦的店小二:“发生啥事了?”
店小二神秘兮兮的凑过来:“您老不知道吧?我也刚听说的,倚红楼的前任红牌,就是那个春风拂槛露华浓,昨夜服毒自尽了。咱们少爷前些日子不是喜欢往倚红楼跑吗?我琢磨着少爷是为红颜薄命而伤心呢。”
“去去去,哪凉快哪呆着去,少爷能有那份柔情?”柳掌柜推开店小二,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邵云只是希望何华浓去自首,但她选择了自尽,尽管水落石出,保住了尚书府的颜面,维持了两家交情,邵云心中却还是压抑难过,他知道,何华浓为的只是谢荣的名誉前途,她是个有情有意的女子,他看错了她,所以愧疚。
“自古风尘出奇女,她烈性如此,为情郎舍身,你没有做错什么。”看着情人郁郁的脸色,范桃花忍不住开口。
“她想保住谢荣,却不知谢荣得知她为自己而死会是什么感觉了。”邵云叹息,能让何华浓舍弃性命的不知会是什么样的人,他消息不如范桃花灵通,只知他是尚书公子,却连面都没见过。
“六年前是纨绔子弟,边关六年戎马,现在俨然是英武俊挺可以托付终生的好男儿,何姑娘倾心于他也不奇怪,只是他们的私情没几个人知道。”范桃花坐在邵云身边,揽住他肩做解释。
“我想见见这位谢公子。”邵云淡淡道,他还有很多疑问需要谢公子解答。
“好。”范桃花松口气,温柔地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我很久没更新了
第二十二节
第二十二节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案情将真相大白
“自古名门多孽子”,谢荣就是验证这则道理的不二人选,年少时风流轻狂,仗着自己学有所成便眼高于顶,惹出不少是非,父母亲虽溺爱他,但也知这般放纵下去对他无益,商量着等他满十八就送去参军。他也同意了,不是他有精忠报国的高尚情操,而是他实在过腻了锦衣玉食的少爷生活,就算不去参军,他也打算去闯荡江湖。
他遇到何华浓是个意外,那是他准备去参军的前一个月,烟波浩淼的漱玉湖上,几个和他一样的纨绔子弟邀请他出来做最后的消遣,水光掠影、觥筹交错之间远处的画舫突然传来天籁般的吟唱。
“这么清新悦耳的嗓音,必是绝代佳人。”彼时尚无人知道“春风拂槛露华浓”的何华浓姑娘,她是一个月后倚红楼要推出来技压群芳的头牌,八年精心调教只为下个月名动京城。
一帮少爷们嬉闹着吩咐船家朝画舫靠近,听着越来越清晰的歌声,谢荣嘴角勾起一丝满不在乎的微笑,将杯中水酒一饮而尽,谢少爷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微风拂起画舫的纱帘,谢荣的笑在那瞬间定格,他是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他相信才子佳人、一夜缠绵、相忘江湖,所以在那惊艳的一瞬间他就拟好了这一系列的计划。
谢少爷的计划进行的很不算顺利,何华浓比他以往结交的粉黛钗环们要机敏聪明的多,她常常用她漆黑带笑的眼睛看着谢荣,眸里是清明与了悟,谢荣常常心头一颤,她知道自己的心思吗?交往半个月最亲密也只是牵牵小手,在谢少爷深情的表白准备深吻佳人时她嘻笑着逃开。难道真是风尘出奇女?华浓真是特别的?
谢荣风流,但不下流,也不喜欢仗势压人,何华浓不愿意,他也不会勉强,他想过给她赎身,只是倚红楼八年培养出这么一株摇钱树,怎么肯能轻易放手?何华浓知道后只是浅浅一笑,福了一福:“多谢公子,凡事不需勉强。”当年年少轻狂时不曾细想,多年回京后才知道,那一个如果自己尽力,这个孤苦的女子一生便不会这样凄惨。
“我知道你今日有几分爱我,也知道你明日会很快忘记我。”在他去参军的前一天,何华浓与他对饮时说。
谢荣没有想到,那一晚何华浓竟然委身于自己,他本以为这个姑娘会是自己风流史上唯一的失败。
“因为我最怕一人独饮,华浓这是酬你一月相伴之恩。”事后她告诉自己,脖子上斑斑点点的吻痕,嘴唇微肿,谢荣心神荡漾之际听到这句话心中微微刺痛了起来。
一夜欢娱之后便是六年的别离,她这厢是倚楼卖笑舞风吟乐一双玉臂千人枕,他那厢是千里沙场宝马名刀一身桀骜无人敌,六年的岁月,她从娇俏的红颜少女蜕变成风姿楚楚的红牌,他从轻狂任性的少年变成沉稳血性的男儿,再见时,他觉得她身上多了一种清孤,带着繁华洗不去的寂寞,偶尔也想过与她重逢的心情,却不想是怦然心动。
“你不在乎我情人万千旧侣难数?”她问,娇嫩的眼色于温和清明中带着倦怠。
“我不就是你旧侣?”他想拉过她印上一吻?
她淡笑着侧身一避,这微微的一错身已经让谢大少察觉出她会武功。
于是,这个一别六年的女子纤楚的外表下又多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让谢荣更好奇,更想接近她。
这个时候梅映雪出现了,她清华秀雅、灵均标志、一舞倾城,她很快取代何华浓成为倚红楼支柱,他看到华浓脸上那前所未有的轻松表情,她明明高兴有人取代了自己,确假装嫉妒梅映雪闹脾气拒绝接客,鸨母压榨她六年,这时候到显出几分宽厚,允许她避不见客,只是确始终不肯让她赎身离去。
谢荣在一个辗转难免的夜晚踏着皎洁的月辉来的倚红楼,因为梅映雪要求白日接客、晚上休息,所以晚上倚红楼内反倒不如白天热闹,谢荣听到莺莺燕燕的娇笑声和男人门的调笑声,突然明白了何华浓的清倦,他没进正堂,直接进了春风绣楼,他是跳窗户进去的,他只想静静地看华浓一眼,但是眼前所见却让他吃了一惊,何华浓脸色苍白、表情痛苦的蜷缩在床上,鬓发汗湿贴在脸上。一探脉象赶紧扶她坐正替她导正絮乱的真气。
“我家族有遗传病,女人都活不过二十六岁,我母亲就是二十六岁去世的。我今年二十二了,还有思念,我想在死前为母亲做件事,所以我就开始练功,才练到第五重就差点走火入魔了。”
何华浓缓过来后苦笑着解释。
原来又是一个痴心女子负心汗的故事,本朝大将军出生扬州一个武官,从小与隔壁镖局镖头的女儿两小无猜私定终生,小女儿盼情郎早日功成名就,执手长亭送别情郎时以家传珍宝冰玉寒蝉相赠,三个月后果然传来情郎中武状元的好消息,只是等来的不是情郎衣锦还乡而是他远赴战场的坏消息,怎么办?肚子里孩子已经三个月,再拖下去会被家人发现的。何况她外祖母、母亲都没活过二十六岁,据说是一种怪病,什么病确始终查不出来,武官那家一直不同意儿子娶镖头的女儿,此时儿子高中状元,更不允许短命的姑娘进门,尤其这姑娘竟敢未婚先孕。怕丢父亲的颜面,怕亲友的白眼,稍微会些武功的少女收拾细软留书说是去闯荡江湖,实则带着所有积蓄去京城等情郎凯旋。
没想到情郎骑着高头大马凯旋的时候竟听不见自己追在后面的呼唤。像戏文里唱的一样,皇帝龙心大悦,把丞相千金指给了状元郎。状元领旨谢恩,高呼吾皇万岁。
刚生产满三个月的女子来到状元郎的府邸求见状元,状元见了家乡来的姑娘很高兴,拉着未婚妻的手介绍说这是我家乡的妹子,可怜的女子甚至没机会告诉他自己为他生了个女儿,送走了相府千金,相爷的东床快婿一把抱住“家乡的妹子”,解释这千金小姐爱吃醋,请她再等几年,再等几年一定接她入府。女子挣脱开,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人,觉得自己从前大概是瞎了眼,她是性烈的女子,当场说出老死不相往来的话来,看他不置信的表情冷冷一哼,向他索要冰玉寒蝉,他却结结巴巴道送给未婚妻了,她轻蔑道:“送给你们做贺礼吧。”掉头离去,出府后大哭一场,带着女儿离开这个叫她心碎的地方。
八年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带着女儿回到了京城,原因无他,想在死前再看他一眼,无论如何恨他负心却还是忘不了他,再者,女儿才八岁,自己去世后得有人照顾。只是此时已经是大将军的负心汉门禁更严了,通报后竟说不认识此人,大将军日理万机,不见不见。当晚这个苦命的女子一口血吐出,魂归离恨天,八岁的小女儿只得卖身葬母。
冰玉寒蝉是属于母亲的东西,她要拿回来,她不像母亲那么大方,她恨父亲薄情寡信,恨他贪图荣华富贵。在他儿子点名要她陪睡的时候狠狠整了他一顿,顺便打听到冰玉寒蝉的藏处。
“我要拿回我娘的东西,我死了也要他不得安宁。”她说的很平静,很淡然,像思考过千次万次。
“你不怕我告密?”他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心中酸楚,有什么比知道自己所爱的人时日无多更叫人伤心?
“不怕。”她笑的狡黠,“因为你爱上我了。”
他吻住她嘴角的笑,你的心愿我帮你完成。
他把传家宝血玉偷偷拿给她,玉石有除中热、润心肺、助声喉、滋毛发、养五脏、安魂魄、疏血脉、明耳目之效,血玉乃玉中极品,疏血活脉的作用更甚,对于练功走火入魔的何华浓而言大有疗效,可以减轻发病的痛苦,碰巧此时九尾狐连盗京城数大户,在他拿走血玉的同时盗走家里那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父亲理所当然的把帐算在九尾狐头上,华浓笑道:“将错就错吧,九尾狐不会计较你给他多加一笔帐。”
明明佩戴者血玉,华浓的状况却没有好转,他知道,她不想等了,人之将死,其心也善,她说梦见母亲要她放过父亲,所以她只想拿回母亲的东西。
“我也学学九尾狐去把东西偷回来。”她笑嘻嘻的说,谢荣不知道她是不是爱自己,他知道了她最大的秘密,却觉得她还是若即若离。
当晚,他去了将军府,轻车熟路的来到书房,拿走暗格后面的冰玉寒蝉,自将军夫人知道此物不是一般玉饰后就交给丈夫藏了起来,经过花园时碰见起夜的护院,在他张嘴叫喊之前一记收到劈在他脖子上,护院应声而倒,他带着冰玉寒蝉顺利的离开将军府。
他没想到的是,何华浓在他刚出将军府遍一身夜行衣潜入将军府书房,更没想到的是那名护院倒下之际后脑撞在花园突起的一块尖石上,当初猝死,华浓刚进将军府时正巧护院的尸体被发现,惊动了将军府所有人,她避无可避地与生父交手,她知道是谁在自己之前来过,为了保护一个人,她选择陷害另一个人,九尾狐千音万貌,屡犯大案官府都无可奈何,那么多让她背一条罪状于他本身也无伤害,是不是?于是打斗之际故意丢掉血玉,匆匆过了二十招后虚晃一招施展轻功逃走。
失去了血玉,她一天天的衰弱下去,不管他怎么为他疗伤也只是稍微减轻她的痛苦而已,她不想死在倚红楼,所以再次要求赎身,鸨母却怎么也不肯,梅映雪被邵云识破身份,倚红楼只能仰仗何华浓恢复昔日胜景。只是没想到邵云这么快又回到京城,而且似乎已经知道部分真相,如果再查下去,所有的事都会大白于天下,到时候,谢荣保不住,尚书府和将军府的交情保不住,大将军的过去保不住,时日无多的华浓决定承担一切罪责,以一死掩去所有线索。
“一切都是命运捉弄。”谢荣终于说完了这个漫长凄凉的故事,他看向范桃花和邵云,“这就是你们要知道的真相,华浓无辜。”
邵云沉默不语,命运对那个可怜的女子何其不公?被害者冤枉,伤害者无心,他发现自己唯一能指责的只有战功显赫的大将军,那个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谢公子如此坦诚,想必如何处理此事已有决断,我们插手此事也只是因为答应给梅姑娘一个明白。”范桃花不愿邵云在插手此事,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谢荣,他想法与邵云不同,谢荣有两次机会可以救何华浓出苦海,却都白白放弃,他对这少爷公子没有好感。
“我必不让华浓为我蒙冤。”他说的坚定,如果六年前他的态度也这般坚定这样的悲剧便不会发生。人总是失去的时候才悔悟。
“打扰谢公子了,我们告辞。”范桃花拉起邵云,他不同情谢荣,不想看他挽回不了什么的痛苦表情。
番外
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
柳爱妃的生日贺礼,希望能够喜欢
范桃花是个懂事很早的孩子,比如说他三岁就立志要做个奸商赚很多很多的钱,再不如说他四岁就决定长大一定要“娶”到小云。
四岁时的桃花是个人见人爱的孩子,一双黑漆漆圆溜溜的大眼睛像是从清泉里捞出来的黑玛瑙,镶在白皙小巧的脸盘上,粉嘟嘟的小嘴跟抹了蜜似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因为太可爱,被外公抱回家养了一年半才不情不愿地送回来,刚回来就被他爹娘抱到秋鸿山庄去献宝。他母亲和秋鸿山庄的庄主夫人是闺中密友,当年一同嫁到金陵,体质萦弱的邵夫人生了两个儿子,听说一个叫邵君,比他大一岁,一个叫邵云,比他小一岁。
爹娘说要好好和他们相处,不要像欺负表兄弟姐妹那样欺负他们兄弟,小桃花眨着漂亮的眼睛点点头,他其实不太喜欢同年的孩子,六岁的表姐成天扭着小肥腰做妩媚状吸引大家眼球,三岁的表妹娇滴滴的,跌一跤哭上好半天,表哥成天带表弟掏鸟窝、玩弹弓,身上搞的脏兮兮的,所以他不喜欢他们,对外公外婆甜言蜜语哄上半天他们才肯派人送自己回来。
栖霞山上开满粉红的桃花,微风过处落樱缤纷,山青青,水清清,花艳艳,桃花永远忘不了那一天。那第一眼的惊艳让桃花感慨了许多年,真是造孽啊,四岁的时候看到小云就惊为天人,一把拉过人家小小的身躯在粉嫩的脸上“啾啾”亲了好几口,笑的纯真又诚恳:“小云漂漂,长大做范哥哥的娘娘。”当时才三岁的小云已经很清高,擦擦沾在脸上的口水,嘟起嘴看了眼这个奇怪的孩子,站母亲身边去了,范夫人和邵夫人先满脸诧异的互看一眼,继而文雅矜持的笑起来,胖嘟嘟的劭君倒是承担起长兄的责任,一脚踹在小桃花屁股上,怒道:“弟弟是男孩,才不给你做娘娘。”
当时不会武功的桃花被踹了个大马趴,手上蹭破一层皮,邵夫人训斥了长子,抱起小桃花心疼地呵了口气,叫丫鬟去拿来清凉的药膏给他敷上,笑着向他道歉。小桃花小脸笑得可以开出一朵花,甜甜地道:“君君是小云的哥哥,就是我哥哥,我不生气,莲姨不要怪君君。”
“可是池儿受了伤,莲姨很过意不去,池儿想要莲姨怎么补偿?”淡雅如莲的少妇问自己膝上的小可爱,心想要是女孩该多好,嫁给君儿或者云儿都可以。
小桃花看看被自己老娘抱在怀里逗弄的小云,心里有些嫉妒,刚才对自己冷冷淡淡地,怎么这会笑的这么开心,不过,他笑起来好可爱啊,好想再亲几口,一定要把他带回去做娘娘。
“莲姨把小云陪给我做娘娘。”小桃花抱住邵夫人的脖子甜甜的撒娇,不顾劭君小胖子的白眼。
“池儿,云儿虽然长的漂亮,但和你一样是男儿,可不能嫁给你做娘子。”不等邵夫人开口范夫人就赶紧开口阻止儿子的异想天开。
“不管。”小桃花回头冲母亲做个鬼脸,“我就要小云。”
说完伶俐地从莲姨的腿上滑下来,学着戏文里的人物对她一拜倒底,字正腔圆地唱道:“岳母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这下不用小胖子,范夫人都忍不住轻轻地踢了一脚,笑骂:“你个死心眼的臭小子,人家是男孩。”
小桃花站起来拍拍衣服,跑到旁边摘了几朵花双手奉到小云面前。
“做我娘娘嘛,我会挣好多好多钱给你花,还会练很高很高的功夫保护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小云抽出一支花插到小桃花头上,笑了笑:“我不是女孩子,不喜欢花。”
“那你喜欢什么?”小桃花眼睛亮晶晶的,小仙童终于对他笑了哦。
“不告诉你。”小云拉住哥哥的手,跟他退到母亲的身边,秋鸿山庄的小少爷们教养都是良好的。
小桃花委屈地看着小云,又仰头看看母亲和莲姨,她们都笑着看自己,小桃花握握拳,不告诉我我也会知道的,我一定要娶你做娘娘,他在心中立誓。
可怜范桃花一代奸商,四岁那年犯了桃花劫,其后近二十年的时间,他都立志于拉近两人距离,幸好功夫不负痴心人,他终究是抱得美人归了。
“那时候面对我多情得目光你就没有一点点感到吗?”二十年后他问劭云。
劭云认真地想了想,抓住他不规矩的手,面色潮红,声音酥软:“没印象了,那时候我才三岁。”
“没良心,你得补偿我这么多年的痴情。”范桃花咬住劭云耳垂,低哑又霸道地在他耳边宣布,“就用你肉体补偿。”
劭云眸中隐有笑意,有些羞涩地道:“好。”
于是芙蓉帐中春意融融,过程嘛,请各位自己想象,作者只能说这两人耐力持久,体位多变,感情融洽。
第二十三节
第二十三节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可以回老家了,朝完结大道努力
范桃花牵着劭云的手踏着月光往回走,两人都没开口,真相实在出乎意料。劭云心中是满满的内疚,如果不是自己判断错误、自作聪明地去暗示何华浓自首,她就不会为了保住谢荣而自杀,这个苦命的女子一生坎坷,自己却还加速了她的死亡。
“如果何姑娘自己觉得值得,那么外人就没有必要为她不平,为她伤心。”走到十里香的时候范桃花捧起劭云的脸,温和的劝解。
劭云愣愣地想了想,接着对范桃花一笑,月光下他的笑容分外皎洁,比雪净,比风清,比云淡,了悟清明的眼睛注视着桃花,轻轻在他唇边一吻:“我明白,谢谢你为我做这么多。”
桃花立即打蛇随棍上,笑嘻嘻道:“要谢得有诚意,就这样怎么行?”
劭云笑着踢他一脚,骂声色胚,转身去洗澡。
等他洗完回来范桃花“玉体横陈”地躺在床上透过半透明的纱帐对他抛媚眼,拍着自己旁边的空位置压低嗓子细细地对他撒娇:“官人,来嘛。”
劭云想板住脸,最终还是没忍住,干脆跟着调笑:“娘子这就等不及了?哟,连衣服都自己脱了,热情得叫为夫不敢消受。”
范桃花水灵灵的桃花眼一转,眉梢眼角尽是风情,只听他嗔道:“官人,官人嫌弃奴家了,奴家要带着孩子去死。”
劭云听到他后半句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掀开帐子把耳朵贴在桃花平坦的小腹上静静地听了会,对桃花温柔一笑:“他踢你呢,这孩子跟你一样顽皮,娘子有孕在身,官人我就不忍心再操劳你了,你好好休息,我回房了。”说完拍拍桃花的脸,不顾他哀凄的眼神,真的调头走人。
“那个你,我没事啊,我承受的住。”范桃花喃喃地后悔地道,小云真狡猾,就这么让他逃了,不过,他心情终究是不沉重了,自己这一出终究没白唱。
劭云微笑着回到天字一号客房,香甜的睡了一觉,梦中十二三的小桃花眨着流光异彩的桃花眼,笑的一脸纯真灿烂,他对十一二岁的自己说:“小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哦,我一定不会让你难过的。”
这些年经历了很多不甚愉快的事,但是只要一回头就可以看见这个人用可以包容一切的灿烂微笑支持着自己,所以不管怎么对人性失望、对江湖心寒,也还是能平心静气地坚守着自己的信念并且坚定地去执行,因为有桃花,这个世界就显得可爱,他觉得自己做大侠才不那么枯燥乏味。
隔日消息灵通的范桃花告诉邵云,谢荣一早就去刑部大牢自首了,至于会怎么处置还有待刑部乃至当今身上裁夺。邵云嗯了声不置可否,面有沉思之色。
范桃花捏捏他鼻子问他想什么,被他白了眼还笑嘻嘻地凑上去在脸上亲了下,邵云推开这越来越肉麻的男人,擦擦脸上的口水,有些无奈地道:“我在想何姑娘到底爱不爱谢公子。”
“情爱两字不是我们这些外人能说的清的,有的时候连当事人也未必清楚自己的感情,你又何必多想这么多?你只需想想我们什么时候回金陵。”范桃花宽慰他。
“你想回去就回去吧。”邵云无所谓地回答,又小声嘀咕,“最怕大热天赶路。”
范桃花耳聪目明,自然听的清楚,看的明白,小云这是逃避心态,怕回金陵就得面对现实中的种种阻隔。他习惯了完成他爹交代的使命,做侠士,行义举,将秋鸿山庄发扬光大,他也一直做的很好,突然爆出这样的断袖恋情他爹气愤之下还真能把他逐出家门。
“我们一路玩回去,早上赶路,下午晚上休息,离开这么久,不知道小狐狸在金陵有没有闹出什么事来。”范桃花毅然决定回去,他有他的方法要邵杰那老顽固接受儿子和自己的恋情。
邵云想温情那只花孔雀不知道小狐狸的真实性别,可别动了真心玩出火来,温家还得靠他传宗接代呢,于是赞同地点点头:“要回去就趁早吧,那位谢公子,现在没有人证物证指正他,想必他父亲保得住他,我们无需多管了。”
第二十五节
第二十五节
话说这两人以龟速朝金陵挺进,范桃花想反正不急着赶路,夜间就对邵云索求无度,邵云想回了金陵势必不会再像这样无拘无束,所以虽然羞涩也都顺着桃花,可把范奸商乐的梦里都咯咯地笑醒,疲惫的邵云除了忍受满身的酸痛还得忍受他的噪音。
等到两人终于赶回金陵,中秋都快到了,迎接他们的除了老泪纵横的管家外还有2个少年,其中一个眉目玲珑精致,笑盈盈的样子可爱至极,霎时惹人好感,这少年的旁边的另一个少年竹子般消瘦挺拔,五官虽是俊美精巧,脸颊确瘦的皮包骨,所以他虽然一身显贵飘逸的冰绡长衫,却半点也不像个贵公子,反倒像个偷了人家衣服的饿殍。该饿殍看了范桃花和邵云只是努努嘴点点头表示招呼过了,远不及那个漂亮的少年热情。
少年见了范桃花深情地喊:“花儿。”
桃花比他更深情地喊:“三儿。”
少年激动地抱住范桃花再喊:“我想死你了,花儿。”
范桃花回抱他,拍拍他的肩:“三儿,你这不是看到我了吗?我也想死你了。”
饿殍少年撇撇嘴,翻个白眼,邵云在旁边咳了声。范桃花赶紧撑住少年的双肩支开两人距离,笑问:“三儿,你怎么来了?”
少年剔透分明的黑眸灵动地转了转,水晶般吸引人,他笑得很可爱,说出来的话在桃花听来很可气。
“本公子来找你提成的,你把本公子写到书里,赚了不少钱吧?”他说。
范桃花把他领到前厅,亲自给他们三人倒了杯茶水。少年道声谢谢接过茶慢饮。桃花也悠闲地喝了口润润喉,刚喝进口里就诧异地差点喷出来,迫于口中茶的珍贵又给强行咽了下去,随后疑惑地看向老管家。
管家无奈的摊摊手,缩着头道:“茶是费公子自己到您房里搜出来泡的。”
邵云闻言“噗”地一声笑出来,费小公子理直气壮地道:“你毁我名声我喝你一壶茶算什么?大不了这杯茶算2两银子,瞧你那小气的样,小心吓跑心上人。”
“我毁你名声?费大才子这玩笑开的。我把你写的天上少有人间绝无。”奸商为自己开脱。
少年一拍桌子,指着他鼻子道:“我什么时候说婉婉去世我就终生不娶的?你这么一写我得少多少爱慕者,你说!你说!你说说说!”
他气势逼人,范桃花头随他手指渐渐后移,最后被逼到椅背上。
少年藐视地轻哼:“名誉损失费三千两,名誉借用费两千两,我和小白赶来讨债的花销八百五十九两三前又五个铜板都算你的,一共是五千八百五十九两三前又五个铜板,看在咱俩多年交情与相互合作的份上给你优惠,零头免去,你给我五千八百两吧,快拿钱。”
范桃花暗道自己真是倒霉,一回家就撞见这个小煞星,脸上却一脸诚恳地道:“清音,你找人算帐找铁刀去,是他说你打算守寡一辈子的,我写的句句字字都经过考察推敲,断无随便毁人名誉之嫌。铁刀在塞外,你出门往左走买匹马去找他吧,不送。”
费清音笑的纯真无邪,做了悟状地点点头,拉起饿殍道:“我们去找铁刀,走之前去温府一趟,温柔昨天跟我说想在金陵开个酒楼打压某人的醉仙楼,请我跟他合作教他家厨子烧几个菜呢,我现在想通了,决定答应他。”
范桃花闻言一把抱住费小公子胳膊,谄笑道:“三儿,哥哥跟你开玩笑的,塞外那么远,风沙那么大,你这细皮嫩肉的去了怎么受得了,唉,都怪铁刀胡言乱语,我也是的,居然就相信我们风流倜傥的费小公子决定终身不娶了,是我的错,赔钱是应该的,管家,快去帐房拿银票给费公子。”
费公子握住桃花的手做缠绵状,漂亮的眼睛温柔而充满色泽,甜甜地道:“范大哥真好,我要天天留在范府陪范大哥。”
范桃花一听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这孩子在范府多呆一天自己那些收藏一定肯定以及确定地要被他翻出来。
邵云见怪不怪地道:“二位且慢慢叙旧,我久未归家,如今回来该尽快回去向父亲报平安了。”
费清音拉住邵云,大大咧咧地道:“你先回去,我过两天去你家做客。”
邵云笑着点点头,在桃花以外的人面前,他一向是文质彬彬、举止优雅大方的。
范桃花留两个少年在前厅吃点心,自己出门送邵云。
“我当他是弟弟,你可别吃醋啊。”他拉住邵云的手。
邵云挣脱开,淡淡地道:“我知道,你去招呼客人吧,不用送我。”
范桃花见四下无人,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下,道:“我明天去你家。现在去对付那小鬼去,这孩子可真叫人伤脑筋,慕容怎么不带好他,让他跟小白跑金陵来。”
邵云面上浮上红云,见无人经过才松口气,嗤笑道:“活该,恶人自有恶人磨,你就该受受他折磨。”
桃花撒娇道:“官人好狠的心。”
邵云翻个白眼,不理他,朝大门走去。
桃花回到前厅看见费小公子腮帮子吃的鼓鼓的,正往打算往嘴里灌茶,喝完了茶抱怨点心难吃,桃花在心底翻个白眼,脸上笑眯眯道:“我家厨子的手艺自然不能跟你比,待会你去醉仙楼教你徒弟几手新活,我叫他以后天天做给你吃。”
费小公子冷哼道:“我就知道你一本万利,给我五千两势必要在我身上榨取五万两。”
范桃花亲热地揽住他肩膀,戳戳他嫩脸道:“醉仙楼每年都给你分红,你难道不希望我赚多点?”
费小公子道:“我们费家不差这点钱,我帮你,那纯粹是看在咱俩友情的份上,我要分红是怕你总是吸取不回报我过意不去。”
范桃花在心底唾弃他,面上却是感动非常,就差没流两滴眼泪了,他道:“还是弟弟了解哥哥我啊。”
饿殍公子慕容新白实在看不下去,直率地问两人:“你们恶心够了没?”
费清音推开范桃花道:“小白吃醋了,你离我远点。”
慕容新白伸手要打费清音:“你不恶心人难受是不是?难怪哥哥撇下我们跑了。”
桃花插话:“慕容美人死哪去了?他那么好吃怎么舍得抛下清音?”
慕容新白道:“不知道,有天早上我们醒来发现他的留书,说去苗疆学蛊去了。”
范桃花说:“我看他不是学蛊,是发疯。”
费清音鼓掌赞成。
下午在桃花连拖带拽下费小公子去醉仙楼教了几个厨子每人两道菜,比他大十几二十岁的厨子齐声喊:“谢谢师父教导。”
费公子下巴翘的比天高,得意洋洋道:“这是为师应该做的。”
第二十六节
第二十六节
世间一物克一物,而费小公子的存在则说明了世上一物可以克很多物,不说其他人,就是这群天下第一们都被他克的死死的,当然也包括商界的精英,无良腹黑的奸商范桃花。范桃花此人,只有两人能克制住,第一个自然是他的亲亲小云,第二个就是费小公子,两人的区别在于小云克桃花,桃花心里甜甜的,费小公子克桃花,桃花太阳穴抽抽的。
比如说现在吧,费小公子洗的香喷喷的拿着本书跑范桃花房间道:“范大哥,奇文共欣赏,此书图文并茂,小弟赠与你。”
桃花接过书一看,脸皮再厚也老脸一红,这不是他收藏的男男春宫册吗?收在书桌的夹层中这死小孩也能找到?他实在有做神偷的本事!
“其实你就是九尾狐是不是?”桃花干咳了声问,这孩子的本事和九尾狐有的拼。
“九尾狐在阿情家做丫鬟呢,我是人见人爱的费清音,才不是九尾狐。”费公子笑得玲珑可爱,水晶般的瞳仁光彩烁烁。
“你看这种书做什么?”这坏孩子明知故问。
桃花头疼道:“哥哥我是年纪轻,血气方刚的,自然是看了消遣。”
费公子坏坏地道:“哦,你是不是找云哥哥消遣的?你们有奸情?我要去告诉邵伯伯。”
范桃花脸上有点发青,捂额坐在床沿,无奈道:“你去吧,我正愁怎么告诉我岳父呢,你告密也省的我再为这事费神。”
“那我不告了。”费清音坐他身边,神秘兮兮地道,“你在上面还是云哥哥在上面?”
桃花掐住他天鹅般白皙优雅的脖子道:“你说呢?”
费公子立刻道:“当然你为尊。”
说完掰开桃花手逃跑了,范桃花开始同情慕容留白,常年将这恶魔般的表弟带在身边他还能健健康康活到二十四岁实在不容易。
隔天早上范桃花起了个大早去秋鸿山庄找邵云,准备跟他策划下怎么告诉丈人两人的奸情,哦,不,是真情。
邵云刚练过功夫,白皙的脸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刚回房就看见桃花坐在桌旁等他,吃了一惊,没想到他来的这么早。
“早。”邵云道,回金陵后感觉不那么自在,见到他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早。”桃花看到小云满肚子的窝火顿时烟消云散。
“你来做什么的?”邵云接过他递上来的手帕擦汗。
桃花一本正经道:“我自然是来提亲的。”
邵云骂道:“你发什么疯?你有把握让我爹知道我们的事而不把我赶出家门或者杀了我们俩?”
范桃花胸有成竹道:“自然。”说着从袖中抽出一本书给邵云,“我以这本秘籍为聘礼,你爹看了一定会把你许配给我。”
他幸福地把头靠在邵云肩上,邵云好奇地翻开书一看,脸色大变,卷起书往这疯子头上一抽,怒骂道:“你发什么疯?觉得以我爹的武功杀不了你是不是?”
范桃花惊讶地抽过书定睛一看,首页龙飞凤舞地写着八个大字:欲练此功,挥刀自宫。
“这个死费清音,我的藏宝阁四道机关外加三把天下第一巧匠鲁修道打造的锁他居然也能进去把《忘忧剑谱》换成《太监宝典》。”范桃花也怒了,藏宝阁其他几件珍宝不知还在不在,这孩子怎么就不能让人舒坦过日子?
“你忘记费家和慕容家的专长了?”邵云冷哼,这个笨蛋,把书拿出来居然看都不看一眼,幸好第一个看的是自己,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费家、慕容家、邵家和铁家同属江湖四大家族,费家的术,慕容家的机关,邵家的剑,铁家的刀,费家和慕容家是姻亲关系,慕容留白的姑姑慕容翩跹嫁给了费清音的老爹,生了六个孩子,最小的就是费清音,费清音打小就得两家人的宠爱,自家的术、母亲娘家的机关学的都很好,他能进藏宝阁并不奇怪,范桃花一时不慎没防他才是奇怪,实在不像精明的奸商啊。
“你们这样纵宠他只会让他无法无天。”邵云瞥了眼桃花手里的书。
“知道知道,看我不回去剥这小混蛋的皮。”桃花拿书拍拍自己脑门,起身打算回家找人算账。
“我跟你一起去。”邵云拉住桃花。
两人找到费小公子的时候只见他脖子上挂了一串圆润剔透的南海珍珠,正拿着个一匹以黄、褐、绿为基本釉色的陶马在欣赏,边摸边自言自语:“唐三彩吧?果然是造型生动逼真、色泽艳丽啊。”
“是唐三彩,哥哥我现在叫你挂彩。”桃花阴森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吓我这匹马马上就是碎三彩。”小费公子委屈的看他一眼,拍拍胸脯安抚受惊的小心肝。
“费伯伯要是知道你这么会挖掘别人家的宝贝一定会很欣慰,费大哥要是知道你如今这么出息一定会很开心,到时候肯定要让你去费家祠堂好好跟列祖列宗炫耀一下自己的丰功伟绩。”邵云风淡云清地提醒他。
费公子撇撇嘴:“云哥哥不是很清高的,怎么学会告状了?被奸商教坏了。我只是拿出来看看,还会放回去的。”
“忘忧剑谱呢?”范桃花皮笑肉不笑。
“在这。”费小公子情知这二人真怒了,不敢再拖拖拉拉,赶紧承上剑谱,接着道:“我给你鉴别了下,是真的,你们就不用感谢我了。”
“可我就想好好感谢你,怎么办呢?”桃花笑的很纯良,手指关节“咯咯”做响,慢慢将费小公子逼向墙角。
“那个,你以为邵伯伯看了忘忧剑谱就会不反对你们断袖默许你们的奸情了,告诉你,不可能。”费公子笑嘻嘻地往后退,摸摸自己脖子上的大小均匀的珍珠,灵动的眼中闪过诡计。
“哼哼,用得着你提醒,哥哥我早想到要费一番曲折了。”
邵云悠闲地欣赏桃花揍人的前奏,见费小公子一派镇定知道他又要打鬼主意了。
“或许我有办法帮你们呢,本公子一步百计,范兄且听听我的计策如何。”小费后背顶住墙角。
桃花卷起袖子,一拳打在费小公子脸--旁的墙上,轻蔑道:“暂且饶你不死,有什么鬼主意,快快道来。”
作者有话要说:
补齐了,下章揭晓费小公子的主意。
完结章
完结章
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感觉结局仓促了点,可能决定改写的关系吧,对现在的文很不满意,改写计划提前。
费小公子摸摸脖子上的珍珠问桃花:“这串珠子真漂亮,送我行不?”
桃花把他押带桌边坐下,顺手从果盘里拿根香蕉抵住他颈部动脉,冷哼道:“不行,快说你有什么好主意,不然哥哥手上这根香蕉会变成利刀在你优美的脖子上留道疤的,请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和狠劲。”
费小公子颤抖,做个恐惧的表情看着桃花:“桃花姐姐,我的主意很简单,你去告诉邵伯伯说你其实是个女人,并且怀了云哥哥的孩子,他就算再不满意你长的云哥哥还高大也会无奈同意你进门的。”
“好注意。”邵云冷笑,问桃花:“楞着干吗?你的能力和狠劲呢?”
“等等,我说我说。”费清音连忙改口,“桃花姐姐把剑谱呈上去,但你们的奸情拖下去不要说,你们想想,邵伯伯那人死要面子会同意儿子搞断袖?即便他无奈的默许了,你们难道还打算在他眼皮底下朝夕相处?桃花姐姐嫁过去还是云哥哥入赘过来?这都不可能吧?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要打破他老人家对儿子的期待和完美看法呢?对于一个老人来说他残忍了吧?”
范桃花翻白眼,反问:“你当我没想果?万一他哪天自己撞破一气之下会杀了我的。”
费清音扯果抵在脖子上的香蕉剥了皮,边吃边道:“你们小心点别让他捉奸在床就好了,只要你们没赤身裸体的被他撞见,他再生气也不会杀了你的,再说你送他剑谱,他欠你人情,你连皮肉苦大概都不会吃,顶多你们两家老死不相往来。”
范桃花鼓掌:“谢谢你一番浪费时间的废话,这主意等于没出,高估你的智慧是我的错。”
他捏捏费清音白皙的嫩脸对邵云灿烂一笑:“云啊,你说我们怎么感谢三丫头好呢?”
邵云神秘一笑,只听屋内乒乒乓乓一阵响,不一会传出奸商的哀嚎:“我的唐三彩,费清音,你给我赔钱,赔钱!”
费清音从屋里飞跑出来,脸上挂着半只墨黑的乌龟,边逃边叫:“你看错了,不是我碰到的,是云哥哥。”
被费清音一闹两人推迟一天向老头坦白,原以为要好话说尽再受一番皮肉苦,没想到老头拿了剑谱听了两人奸情后只是皱皱眉头问他们是否真打算跟个男人厮守一辈子。
范桃花一听有戏立刻舌璨莲花赌咒发誓说今生只爱小云一个,会照顾他一辈子不离不弃。邵云也坚定地对老父表示要与桃花相守,有负父亲期望是他不孝,但情之所钟无可奈何,请父亲见谅。
最后老头冷冷地道:“你们出去吧,我得好好考虑考虑。”
两人悬着一颗心出来了,范桃花擦擦汗道:“你爹没那么不近人情啊。”
“谁告诉你他不近人情了?”邵云瞪他,疑惑道,“不过这确实不是他该有的反应啊。”
两人心想难道老头今天吃错药了?呸呸呸,对长辈不敬,可为什么老头没暴怒呢?难道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他们离去不久后邵老头书房又多了位客人。
“邵伯伯你太狡猾了,骗了本剑谱。”费小公子笑吟吟地开玩笑。
“你这孩子没大没小,就这么说我?这剑谱是儿媳孝敬的当然得收下。”老头不苟言笑的脸上有些笑意。
“可你还是让他们悬着一颗心,怎么不直接告诉他们你早就默许了?”
“我一那么好的儿子就这么走上断袖的不归路,让他们悬着一颗心已经客气了,要不是夫人生前一再劝说我不要为难他们今天他们已经竖着进来横着出去。”老头叹气,今生是看不到小云的孩子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老想开就好,其实桃花姐姐很好啊,就是不会生孩子而已,但他是这世上对云哥哥最好的人。”费清音安慰老头,表情很诚恳,全无半点往日的戏谑和淘气。
“是的,君儿、池儿、云儿,你们就那点出息?偷听这么一小会就被发现了?都给我进来。”老头对着门口吆喝了声。
邵云和桃花摸摸鼻子推门进来,身后跟的却不是劭君,是个风华绝代的美男子,那男子见了老头抱拳行礼:“小侄给邵伯伯请安。”
费小公子诧异道:“哟,您这脚程挺快啊,两个月就从苗疆学蛊回来啦?”
慕容留白干笑两声美回答,邵云、范桃花激动喜悦地看着老头,话都说不出来了,倒是老头先开口:“贤侄,听说你家里收藏了不少珍宝啊。”
费清音插嘴道:“可不是,什么唐三彩啊,千年龙珠啊,双目含珠啊,血玉杯啊,他都有,我给你列个清单啊。”
四人从书房里走出来,奸商咬牙切齿对费清音道:“三儿啊,哥哥留给你的嫁妆都给你供出去了。”
费清音无所谓地一笑:“你不是说我要一辈子为婉婉守寡吗?你的嫁妆我用不上,自己留着讨好你公公吧。”
慕容留白用手肘撞撞费清音,可怜兮兮道:“弟弟啊,哥哥自从离开你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费清音感动地拍拍表哥肩膀:“想我想的茶饭不思了啊,今天给你看个够。呆会我下厨做桌丰盛的为桃花姐姐和云姐夫庆祝,不过没你的份。”
“我错了,我有罪,我忏悔。”慕容留白抓住费清音肩膀摇晃。
奸商和邵云相对一笑,等费小公子的丰盛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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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入币 +1 珍珠果 2008-10-11 1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