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染尘 第二部 BY 染尘
**郁染尘 第二部 BY 染尘
“龙。”相邻的两个天牢里，两人自从被带来关在这里以後一直都没有谈过话，好象彼此都不愿意多说，生怕自己的秘密会因为交谈而被揭露。
杨飞龙听到小昭的呼喊，担心的问。“小昭，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龙，他……他怎麽样？”前一阵子因为凝王的关系，杨飞龙只好去替染尘下刀，只不过来开口让他帮忙的却是皇帝。
从回来以後，他们更是沈默，小昭没有问他，他也没有和小昭说，这天牢就因为这两个人的存在而变的阴森。
“伤的很重，我想齐君上次能救活他，这一次也能医好他。而且他们没有来找我们，说明没事了。你别担心了。”只是陈述事实，杨飞龙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说这一段的时候心里很压抑。
小昭一直没有回话，杨飞龙也没有问。他清楚的知道，要是他和小昭任何一个想离开这里，这牢根本就关不住他们，他们留在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们想赎罪。
并非因为他是皇上和齐君认的干儿子，只是因为他们都曾经伤害过他，那样深，那样的残酷，那样的残忍，对待一个柔弱的人，对待一个……他们也不曾想过会下如此重手。
小昭终於是忍不住了。“龙……”
“恩？”*地狱整理*
“我很後悔，你呢？”杨飞龙没有回答他，任何一个答案都是他自己无法接受的。
“龙，你究竟还要骗自己多久？”
“什麽？”杨飞龙有些抗拒的回答。
“你一直是喜欢我哥的吧？那天你回来，那种表情，好象很安心。”小昭的鼻子酸了，他爱的他何时又会如此待他呢？
“小昭，别瞎想，我爱的是你。那是我们对不起他的，你……”杨飞龙自己都觉得是在此地无银三百两。
“够了，龙，不止这一次了。爱我？爱我从来不碰我？对著自己爱的人会没有欲望？其实，我很早就发现了。5年前，我回来，看到他时，我多少就开始怀疑了。一个男宠即使和我一样的脸，你会给他一间屋关著他独占两年？杨飞龙是这样的人？我只是怀疑，可看到他身上的伤时，我明白了，你其实喜欢的是他。”小昭悲凉的说道，自己爱的人却只会对自己柔情假意。
“你打他，是因为你觉得对不起我。你是故意压著自己喜欢的心思，只要这样，他就永远是那个男宠，不会取代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是不是？”
杨飞龙低头，连小昭都发现了，逃避不了了，原来小昭早已经发现了？为何自己这样的三心二意？明明是爱著小昭的，可是小昭不在他身边，一个小倌就让他喜欢上了？
所以无情的打他，骂他，不顾他感受、不顾他受伤的上他。只是因为掩盖，掩盖自己是喜欢他的，用来告戒自己，自己只爱小昭一个。
“把他送给苍羽时，也是真心的不想放手吧？苍羽找人上他的时候，我可是看见你紧紧的握著拳头恨不得杀了他们的样。你为什麽不回答我呢？”小昭拣起一根稻草就折。
“是不是觉得对不起我？所以才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心，这样欺骗我，这样欺骗他，这样欺骗你自己？”一口叼著稻草，杨飞龙始终没有回答他。
杨飞龙在默认。以为自己的欺骗对所有人都好，可没想到伤害了更多的人。伤害了染尘，伤害了小昭，伤害了凝王，伤害了齐君和皇上。他现在很想回答小昭，是的，他是後悔了，从来没有这样的後悔过。
如果当初不是对小昭的执意，那麽小昭应该和苍羽是很好的一对，而自己也会和染尘是很好的一对。只是一直在逃避，逃避爱上一个重金买回来的代替小昭的小倌的事实。
“杨飞龙，如果我说，从头到尾其实被骗的是你。你们所有人都是受害者，你会不会杀了我？”
杨飞龙猛的一抬头，他有些怀疑，有些担心。“小昭，你说什麽呢？”
“呵……是啊，你们不杀我，我都该自杀了，我居然为了一个不爱我的人伤害了那麽多人。”小昭悲伤的说。
“小昭，你瞎说什麽？”杨飞龙更是不明白。
“我沈昭、不，我沈夕从来没有爱过你杨飞龙。爱你只是为了得到你家传的天龙秘籍。”自嘲的笑了笑，吐出了稻草。
“我告诉你真相吧，我是血盟的人。六岁那年，家里穷，爹病倒，我生性淘气娘要卖了我换药，是他替了我，我还怪他买好吃的不带我去。我现在才知道他是被卖到勾栏院里，娘回来只说哥哥死了，就再也没有告诉我其他的。换来的钱没够爹吃半年的药，爹就死了，娘带不了我，把我送了亲戚，自己也跟著爹去了。”
小昭舔了舔干裂的唇，隔壁的杨飞龙细细的听，只觉得小昭居然是血盟这个旁门左道的暗杀盟中人实在奇怪。
“那个亲戚对我挺好的，他的儿子也同我一起玩，一起长大，他的儿子就是血盟的盟主骆叶。我从小就喜欢他，後来才发现不是喜欢是爱他。他让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他要杀人，我替他杀，他要我的身子我就给他，他要天龙秘籍，为了他，我假装接受了你的爱，假装爱你，甚至要和你成亲，都要为他取来。并非我真爱你，却是始终没有找到天龙秘籍，我才一直留在你身边，天知道我有多想他。我以为这样他至少会觉得我是全心为他的，会稍微有些感动可以多喜欢我一点。可他却当我背叛了他，转而爱上了你。我夜里哭，并不是哭你找了我哥，而是哭他不信任我。”
杨飞龙听完，有些恼怒却并没有勃然大怒，原来自己并不爱小昭，所以对他的欺骗只是有些恼怒而已。可是一想到因为小昭和他的那个人，他才会受到那麽多的伤害，心中的罪恶感油然而升，只觉得更是难受。
“那毒就是他给我服的，他总觉得我肯定是爱上了你，不拿回天龙秘籍就是因为爱你，可他不知道是我找不到。他宁愿我死了也不愿意看我背叛他，一个亲人的背叛对他意味著崩溃，他被他们骗的多了，所以连我也不信。”
杨飞龙很肯定的在心里回答了小昭先前的那些问题。是的，他後悔，他确实是爱上了那个他重金买回却又怕承认爱上转而拱手送人的小倌了。
“我身上毒拔干净时，我很好奇，那麽可怕的毒居然有人解的了，我想一定是他，是他舍不得我死，所以才拿了解药找人救我。可我的好奇却害得自己的哥哥被自己这样凌虐。看到我哥我第一个反映就是骆叶和你一样，找了我哥充替我。他肯定交代了我哥来医好我，博得你的信任，然後好找天龙秘籍。”
杨飞龙突然觉得小昭一点也不像自己看到的那样活泼朝气，反倒很阴暗，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那个小昭很隐晦。
“为了他，为了一个不爱我，不信我的人，我欺骗了你那麽久。以前我不知道他是我哥，我只当他是个被人干烂的小倌，可我一样妒忌他。因为我从你的眼里看出了喜欢，从苍羽的眼里也看出了疼爱。而我爱的人却不爱我，还这样把我推到火坑，不自觉的就把这个和我长著一样脸的人做了比较，我心里不平衡。”
小昭带著厚重的鼻音，杨飞龙对他突然觉得释怀，小昭其实也很可怜，只是他对待染尘的方式实在太过残暴。
“对不起，杨飞龙，是我，都是我才害得你们这样。都是我，都是我害我哥变的那麽惨。可是，可是为什麽，为什麽他明明知道我是他弟弟，明明这样受著虐却也不坑一声？我不懂，我真的不懂。”小昭终於疯狂的哭了起来。
“我，我那样侮辱他，我还刺激苍羽找人，找人干他。我，我打他，骂他，还拿链条穿他的琵琶骨，为什麽为什麽他都不说，不生气？为什麽？他还救活了我。居然连一声辩解都没有。天啊，我究竟对他做了点什麽啊？他是我哥啊！”小昭抓著牢里的稻草开始漫天抛。
杨飞龙任他哭，也不劝，只是摸著怀里的东西，硬硬的，很小很小。直到他的声音渐渐小去，才苦笑。“因为，他希望我们都幸福吧。他就是那样的人，那样温顺，乖巧，不忍心看著别人受伤的人。”
“染尘，你去哪里？”一改往日，郁染尘没有和苍羽一起去太医院，连招呼也没有和苍羽打，抱著四不象就走出蓝殿，苍羽看到急著追他。
“大、大坏蛋，你，你今天能不能别跟著我？”怯生生的没有抬头看苍羽只是捏著四不象的腿。
苍羽有些不安，“染尘，怎麽了？你……要上哪里去？”
“没、没什麽，我，我去找爹。”提著兔子的腿就一拐一拐的离开。
苍羽觉得不对劲，小乖，你是不是，是不是有所察觉了？是不是想知道些什麽？是不是不想接受我了？
苍羽紧紧的握著拳头，还是偷偷的跟了去了。
“爹，死鬼爹爹……”染尘看著空旷的殿堂，就像自己的心一样，很空旷，很哀愁，不知道为什麽。
“啊，染尘啊，今天怎麽没去太医院跑这里了？是不是哪里伤到了？恩？那个小乌龟呢？今天怎麽都没跟著你？是不是他受伤了？”郁祥文担忧的问到。
苍灏无奈的摇头，这个亲亲爱人啊，为什麽每次碰到尘儿的事就会这样抓狂呢？“文，你冷静点，他没事，让他好好说，说完你再问。”
转头看向那个有些无辜又可怜的小乖，苍灏就像骗小孩一样的说。“尘儿啊，发生什麽事了？你说，爹和死鬼爹爹能帮你的话，就会帮你解决的。”
看郁染尘抿著唇，转著眼睛好象心神不宁，郁祥文有些著急，开口又想问，被苍灏给抑住。
“爹，死鬼爹爹，我是不是，是不是忘记了很多事？很多……很多的事，好的，不好的，都忘记了？”死命的捏住四不象，苍羽已经在外面听的很憋屈。
“尘儿，怎麽会这样想啊？”苍灏看郁祥文为难的表情，马上先接话。
郁染尘看著自己的鞋子，想了半天，才开口。
“我，我现在很开心，可是总觉得心里，心里有个地方空落落的又像被什麽东西堵著一样。我，我，就像我挺喜欢大坏蛋的，可是每次看到他，心里就会像被针扎一样的疼，我不知道为什麽，还有为什麽他人明明很好，可是我就是改不了口一直叫他大坏蛋。好象，好象还有很重要的事，我忘记了。爹，死鬼爹爹，为什麽？”
苍灏知道郁祥文是不愿意染尘记起那些事的，他不知道怎麽开口回答，却没想到郁祥文也改了常态，用长辈有些教训的口气回答他。
“染尘，你真的想知道？”染尘有些犹豫点点头，又摇摇头，想了半天还是点头。
“染尘，即使是会让你很痛苦，让你很伤心，让你想讨厌我们，你也想记起来？”郁祥文尊重染尘自己的选择，如果说他想要记起来，那麽做为他爹，又怎麽能只让他生活在虚幻的世界里呢。
这一次，郁染尘很正经的点头。“爹，死鬼爹爹，我想知道。”
“染尘，其实你根本没有忘记，只是自己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记起。”苍灏明白了郁祥文的意思，握著他颤抖的手，让他安心。
“我？我不愿意去想起来？”
“是的。”苍灏和郁祥文一起点头。
郁染尘激动了起来，“我，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我想不起来，可是很重要，爹，死鬼爹爹，我，我想不起来。”
门外的苍羽终於还是走了进来。
“大、大坏蛋……你怎麽来了。”小脸哭花了，奇怪的看著苍羽。
苍羽知道或许今天他的选择会让他失去郁染尘。可是他愿意帮他，帮他想起，这样对郁染尘，他才会问心无愧，才能爱的更加坦率。而不会像现在一样，一直折磨著自己。
“小乖，你真的想好了？”染尘点头，把兔子捏的更紧。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唯一的条件就是，无论怎样，你都不能把我从你的世界推开，好吗？”郁染尘举棋不定。
郁祥文生气道，“苍羽！你这是干什麽？你不能这样逼他选择。”
苍羽看著染尘的沈默，终於知道了原来他的小乖比他更会折磨人。“皇上，齐君，既然他决定要想起来，那麽我们就该让他知道真相。”
苍灏和郁祥文只是点头，苍羽没有再开口，他知道染尘的犹豫不绝是因为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小乖，不要想了，我带你去看你要的答案。”
拉著他就走向天牢，苍灏和郁祥文一路跟随。苍羽的每一步走的都很害怕，所以越走越慢。
他怕染尘想起以前的事以後不会原谅他，他怕染尘会把他从自己的世界推离，他更怕染尘或许会选择杨飞龙。
那天，他从杨飞龙的眼睛里看出了疼惜，看出了杨飞龙对他的暗恋，只是杨飞龙从来都没有说过，只是他表现的很像爱著小昭，骗了他自己，骗了染尘，也骗了他们所有的人，那麽多年，那麽多年。
想起那天，他要带染尘走，染尘回去和杨飞龙吻别，那一幕，始终刺痛著他的心。染尘，以前对杨飞龙便是爱的，那如今如果，如果他的小乖还爱著杨飞龙，让他又怎麽选择。
他对染尘的伤害远比杨飞龙的大，他知道，所以他一直担惊受怕，而这一天比他想象中来的快，快的多。
站在天牢外门前，苍羽停下了脚步，後面的人都跟著停下。
苍羽转过身，弯下了，看著郁染尘，郁染尘想转头，却被苍羽喝声制止。“小乖，看著我，听我先说完。从这里进去以後，可能会发生很多事，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你看著我。”
染尘不敢再乱动只好乖乖的看著他，把四不象抱紧在怀里，有些哆嗦。
“小乖，现在，我要先告诉你，我很爱很爱你，只是发现的太晚，伤害了你很多，也错过了很多。但我想告诉你我依然爱著你，从现在到未来都会爱著你，无论你是否爱我，我都会爱你。请你记住好吗？”
现在的苍羽不敢多求什麽，这要小乖记得他爱他就够了。他对小乖的伤害他本想用一生来爱他补偿他的，现在怕只能用这一生的守护来弥补。
双手穿过染尘的臂膀，把他牢牢的抱进自己的怀里，染尘不敢挣扎。
看著苍羽那种悲伤的脸，他很心疼，他很难过，很多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开始在心里蔓延，想挣扎著涌出来。他不自觉的也回抱住了苍羽那宽阔的背脊。
苍羽放开他，捧起染尘的脸，亲吻上那张有些干涩的唇，小心翼翼的。
放开了染尘，郁祥文和苍灏都是百感交集，说不感动是骗人的，说不难受也是骗人的，看出了苍羽的诚意，他们也希望苍羽能和染尘在一起，可是他们知道，一旦踏进以後，染尘极有可能都无法原谅苍羽。
郁祥文率先牵著染尘往里走，苍灏和苍羽跟在後面。
苍灏和郁祥文两个人坐著，苍灏马上开口到：“把他们带上来，然後都给朕出去，没有命令一个都不许回来。”
侍卫们看著四个人表情各异，知道有问题，赶紧带了人，然後迅速离开审讯间。
被带上来的杨飞龙和沈昭虽有些脏，但因为苍灏和郁祥文想让染尘自己解决，所以一直没有对他们进行责罚而受伤。
郁染尘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是，身体就开始有些站不住，苍羽看到後怜惜的抓著他的手，染尘没有放开，好象找到了庇护一样。
看到两个人都低著头，苍灏命令到。“杨飞龙、沈昭，尘儿想记起很多事，所以，抬起你们的头，让他好好认认。”
杨飞龙和沈昭还在想著担忧染尘记不起事，郁祥文却担心的转身看向染尘。一手抱著四不象兔子，一手握著苍羽，还是让郁祥文很担忧。
“听不明白麽？抬起头！”杨飞龙和沈昭一同抬起头看向郁染尘。
两张熟悉的脸映入眼中，压抑的记忆似潮水一般涌了进来，郁染尘急喘著呼吸，脸色变的铁青。
“染尘，染尘，你没事吧？”郁祥文一看情况不对赶紧起身跑到他身边，摸著他的脸，郁染尘没有回话，只是看著那两个跪著的人。
“尘儿……”
“小乖……”
“哥……”
叫我，他们，他们都在叫我，叫我，叫我。对，他们都在叫我，我闭上眼睛。爹著急的轻拍我的脸，温暖从被握著的那只手上传来。调整好呼吸，我睁开了眼睛。
声音又变的有些嘶哑，我还是害怕的。“我，我没事，爹。”
挣脱了苍羽的手，我急著跑去看小昭。小昭，小昭啊，我果然还是会担心你，我逃避了那麽久，心里放不下的始终还是会有你的。
我抱住小昭，看著他脏兮兮的脸瘦了很多，那个活泼朝气的小昭为何如此难过呢。“小，小昭，你没事吧？”
小昭很惊讶的看著我，不知道怎麽回答。
“尘儿！你，你清醒了？”
我转身看向他们三个。“染尘醒了，染尘终於醒了。”其实，我一直是清醒的，只是害怕，害怕，所以压抑著自己的心。让自己只想著是个孩童，是被人宠，被人爱的孩子，所以，才会沈溺，可是始终是要面对的。
长大了？在恐惧中，我学会不再逃避，我学会选择面对，而选择面对的我却是只有六岁心智的我。
回头再看向小昭，灰头土脸，却没有受伤，爹一定是希望我自己处理吧。爹，谢谢你，那麽替我著想。爹，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那麽久。
拉起袖子替小昭擦，脸上有些斑驳的痕迹，“小昭，你哭过了？为什麽哭？小昭，你，你是不是哪里伤著了？”
我抱住他，久违的感觉，亲人的感觉，“小昭，你受苦了。”
小昭推了推我，不可思议的看著我，然後猛然大哭。“哥，哥，你为什麽，你为什麽对我这样？我，是我，是我害了你，为什麽你对我还这样好？为什麽这样关心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很内疚，很亏欠，很想杀了自己的。”
我担心亲人也有错？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的我还好好的活著，是啊，我没有从小昭那里想过，如果我是小昭我也一定会觉得郁染尘应该报复他才对。
可是他是小昭，我是郁染尘，我不会。
“小昭，你是我的弟弟，我，我会担心你。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怪你，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你别哭了。”看著他哭，我鼻头一酸也跟著哭了起来。
“为什麽？为什麽你老是这样？被我们欺凌你不吭一声，被人冤枉你不吭一声，被人凌辱你也一样不吭声？你为什麽不能对你自己好一点？为什麽，为什麽还要对我这个坏人这麽好？”小昭像个孩子一样依偎在我的怀里。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为什麽。
“尘儿，你爹和我商量过了。”死鬼爹爹好象很早以前就准备好了。“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我们尊重你的决定。但是前提是，保证不会伤害你自己，否则的话，我们两个都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你们都为我操心了那麽久，染尘不孝。
我起身，把小昭和杨飞龙都扶了起来。然後站到爹身边，我不敢看苍羽，只是问爹。“爹，我真的可以自己处置他们？无论什麽样的决定你都会答应我的？”
爹只是摸摸我的头。我笑了笑，就像以前对爹笑一样，爹是疼我的，所以，他像个真正的爹一样，帮著我成长。“那，小昭，你们，你们走吧。”
杨飞龙抬头看我，我放你们自由也不好麽？“你真的不罚我们？”
我点点头。“我现在好好的活著，我不想一直活在过去。你们一定要我罚的话，那麽我，我就罚你们相爱一世，永不离弃。”
很好的处理办法，他还是我弟弟，有属於自己的生活、爱人和幸福，而我，我的心，伤的太多，所以，苍羽，对不起。
“不，不要，不要。”小昭发疯一样的喊，杨飞龙则是黑著脸。
“为什麽？”难道我真该找些侍卫把他们鞭挞一番他们才不会内疚？“我，我不会找侍卫责罚你们的。”
“哥，哥，他爱的不是我，不是我，是你，而我爱的也不是他，我爱的是骆叶。”
“小昭，你瞎说什麽啊？我答应你，不伤害你们，放你们走。你是我弟弟，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不要再找借口了。”
我感觉到身後三道尖锐的目光穿过我的身体，直直的看著他们两个。
“这是真的，从头到尾，我爱的只有骆叶一个，假装爱杨飞龙是为了拿天龙秘籍。而他，他是真的爱你，却害怕对不起我，却害怕爱上你所以才会那样对你。只有那样对你，才会时刻提醒他自己，他爱的是我，而不是你。”小昭看向杨飞龙，杨飞龙冷傲的脸上却有著被揭穿的不满。
“杨飞龙，你告诉他啊。好，你不说我把事情全部告诉你们。”
等小昭讲完他的那段悲伤的爱情时，我只觉得全乱套了，为什麽我一清醒，就突然全部乱套了？
我看向杨飞龙，杨飞龙也直勾勾的看著我，然後很自然的说了句。“我是爱著你的。”
哈？我感觉自己的脑袋不够用，真的，一清醒，突然那麽多莫名其妙的离奇的事就发生了。我直觉得想，我是不是还在做梦或者又把自己的思维困在一段奇妙的幻想中。
“杨飞龙，你这个混蛋！”苍羽暴跳如雷，冲了过去恨恨的打杨飞龙，杨飞龙也跟著还手，两个人在审讯间里开始打架。
我捏了一把脸，很疼，我看见打斗的两个人很害怕的躲进爹的怀里。
爹安抚著我，我楞楞地冒出一句。“爹，我是不是失心疯了？”
他们两个听见马上停下了动作，看向我，死鬼爹爹也过来搭我的脉，爹一脸的烦躁。“死鬼，搭什麽搭，他们这样，老子都得得失心疯。你难道不疯麽？”
死鬼爹爹也是一脸的呆相，想了想，回答了爹。“那个，文，我们是不是中了邪？”
真是父子三个，想法都差不多，哎。“爹，放了他们，我们，我们找李太医去看看。”
我们父子三个很默契的丢下那三个人，迅速离开这个有些让人疯狂的地方。
回到爹和死鬼爹爹的寝宫，我们三个依然有些茫然。爹突然说了一句。“染尘，你真的就这样让他们走了。”
我点头，把四不象放进怀里。“爹，让他们都走吧，染尘跟著你和死鬼爹爹就行了。”
听见我这样的话，跟著过来，一直站在门口的杨飞龙和苍羽立即离开，反倒是小昭留了下来。
“哥，对不起，对不起。你原谅我，原谅我。”他跑了进来扑进我怀里，我抚著他的背，说没事了。
看著爹和死鬼爹爹，还是说出了不太可能实现的请求。“爹，死鬼爹爹，能让小昭先，先陪陪我麽？”
“皇上，齐君，小昭求你们让我就留在这里吧，我，我想和我哥，想和他说很多很多事。一天，一天就够了。”
一看爹的脸就知道他要拒绝，爹是绝对不容许伤害过我的人留在我身边的，我赶紧把求救的目光看向死鬼爹爹。
死鬼爹爹很仗义的对著爹说。“文，毕竟是兄弟，就让他们聚聚吧。”
爹为难的答应，条件是找了十个侍卫护著我的蓝殿。“染尘，我只让他在这里三天。三天以後，沈昭你必须离开。”
小昭点点头，我拉著他就回蓝殿。
回到蓝殿看到小昭的人无一不奇怪的，看到两张相似的脸，只是小昭的脸比我的漂亮，没有任何的瑕疵。他们看到我的眼神时，他们没有再多问什麽，我让他们都离开，蓝殿里只剩下我和小昭。
小昭坐在床上看著我，我知道他有很多很多想和我说，只是他不知道哪里才是个头，我一直在等。
他挪进，双手捧起我的脸，眼泪就哗的下来了，我想我会哭，可是现在我却哭不出来了。真是奇怪，一个哭包居然在这个时候哭不出来，是不是我的哪根弦又断了？
他的手指根和掌心布满了薄茧，那是习武练剑的人特有的。柔和的摸上我脸上的每一道疤，却哭的更凶。等摸完，他紧紧的抱著我，好象贪恋我身上的温暖。
只是我不知道这个温暖对他还有没有用。有的吧，一定有的，否则他不会抱著我这样哭。
接著他一直哭著不停的向我道歉，说他不配做我弟弟，说他这样心狠手辣活该得不到骆叶的爱。
我很难过，我告诉他我没有怪他，真的不怪他了，因为我知道，他也只是想追求他的幸福。只不过他是小昭而我是郁染尘，所以追求的方式不一样。
他看了看我，投进了我的怀里，变成了我抱著他。终於像个弟弟一样，在哥哥的怀中寻找，寻找曾经失去的亲情温暖和信赖的依靠。
他比我高大的多，这是因为我们生活的背景不同，可我却觉得他比我强壮的身体里，那颗心比我的脆弱的多。
以前，我只觉得自己太懦弱，自己的心也不坚强。可是看著小昭，我突然发现，或许是因为我经历的多了，所以，我那颗被伤过，碎过，也沈睡过的心其实很坚强。
因为我有爹和死鬼爹爹，是他们，他们让我学会了很多很多。经过了那次心智的变化，现在才终於发现，爹，死鬼爹爹，真的是谢谢你们。让我的心灵净化，变的更强大。
小昭开始把每件和他有关的事都告诉了我，想和自己惟一的血脉分享自己的事。从娘把他送人，到爱上骆叶，到被骆叶毒害，到我救了他，一直到现在。
可我看出也听出了，只有当说到有关骆叶的事，他的表情才那麽的深重。骆叶是他的心结，是他的痛，更是他的梦。
可他却选择了错误的方式去爱骆叶，或许是因为这样，骆叶也才会扭曲了自己的爱，否则，他又怎麽会觉得小昭对他是背叛呢？没有信任，没有爱不会有背叛两字。
小昭，你纵容的爱，或许才会导致我们今天这一步吧。可是，爱和恨没有对错，没有理由。我们都是想追爱的人，却因为自己的成长环境而对爱产生不同的理解，才会甘愿为自己爱的人，做一切自己可能做到的事。无论是替他做违背自己心愿的事，还是放开手让他得到幸福。
爱是一条比时光更长远的道路，我们却走的义无返顾。
半夜，小昭终於把他的故事讲完，沈沈的睡去。我替他盖好被子，起来点灯写信，这一封信我不知道会不会改变小昭和骆叶，只是希望骆叶会用心去体会这封信。
信里写了一切，一切的一切，骆叶，我相信你对小昭还是有情义的，只是小昭对你纵容的爱，让你的爱变成这样的独裁和专制，这样的不安和不信任。
骆叶、骆叶，他是我弟弟，我不忍心，真的不忍心看著他这样。
信的最後，我告诉他，如果他不爱小昭，那麽就把这封信让去的鸽子再带回来。如果，他爱小昭那麽自己亲自来这里接小昭，我会让小昭和他在一起，唯一的请求就是不要伤害小昭。
小昭唯一的爱，请你不要再怀疑他对你的感情，不要再让嫉妒和恐惧蒙蔽了爱的心。
骆叶其实很好找，他也在京城里。我们南下找死鬼爹爹的时候，爹曾经在路上救过被偷袭，满身是伤的他。他也留了名贴给爹，说有事找他，他一定会帮爹出头的。我记得他的脸，只是他没见过我的脸。
看著鸽子远去，我知道，他一定会来的，他曾经那麽消沈的脸，我想是带著眷恋，却不知道是小昭。
回到屋里，小昭的脸上带满泪痕，我有些坏心眼的想，小昭，这下我们算是扯平了。
起来後，小昭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离开，我问他理由。他很内疚，说他无法原谅自己做的一切。面对我，面对一样却带著满脸刀疤的脸，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挣扎，他不怕我报复他，他就是怕我像现在这样无条件、无理由的原谅了他。
实在让人匪夷所思，我不懂，我不是他，我不理解。我告诉他，就留一天，等明天天亮，他想去哪里都可以，我不会留他，我原谅他，他仍旧是我的弟弟。
小昭又哭，点著头，他说，即便离开，他以後每年都会来看我。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消磨自己心中的罪恶感，会用一切可以做的来弥补我受到的伤害。只是希望我不要不认他这个弟弟，我是他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家人了。
“小昭，你是我一母同胞的弟弟，以前是、现在是、以後永远都是，都是我郁染尘的弟弟。”他终於不哭，笑了出来，却很难看。
这一天，我哪里也没有去，也没有人到蓝殿里来过，无论是小太监还是苍羽，只有一个送饭的侍卫。
过的很慢又很快，终是入夜了。坐在亭里，看著月亮，云来云往，遮遮挡挡又恢复，人的一生也如此，所以，我一直很喜欢看天，阴晴圆缺。
鸽子飞了回来，我心下一沈，小昭，哥哥真的是帮不了你。带著小昭回了屋，这一夜我们两个一定无眠，太多的话，想说说不出口，太多的事想做做不了，太多的梦想圆却无法入眠。
握著小昭的手，我告诉他，如今能和他再相认，我的心算是满了。
小昭，摇摇头，对著我说，哥，苍羽和杨飞龙都很爱你，你不要怪他们，就像原谅我一样，原谅他们好麽？
我说，我已经原谅了。
他固执的说，哥，你是骗你自己的，如果原谅为何又不去看看他们的真心？
我也不知道，没有回答。
他又接著说，哥，如果你觉得远离他们就算原谅他们的话，那你还是在逃避。
“小昭，我是原谅了他们，可是我无法面对那样伤害我的人。我对他们的原谅就是让他们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自己还是害怕的，我知道我害怕什麽。
“哥，你别怪他们，是我，是我的挑拨才会弄成这样的。他们，也只是……”
“也只是，一个害怕坦率承认爱上小倌，一个因为自尊而後知後觉？小昭，不用替他们说了，他们并非像你因为爱骆叶而情非得已。”
院落里突然传来打斗声，小昭赶紧扶著我一起去看发生了什麽事。
三个身影在半空中飞来飞去。一个被两个侍卫攻击的人突然撒出了粉，两个侍卫一躲不想却被点了穴，硬挺挺的站在了树旁。
我转头看著小昭，对他坏坏的笑，小昭意识到了那个让他熟悉的身影。很激动的想跑过去，起脚却落在了我的背後。
“骆叶，既然来，为何又把鸽子放回来？”骆叶走到我们跟前，这个男人满脸的落腮胡，小昭看到，著急的跑了出来，踮起脚摸他的胡子。这胡子，是我和爹医好他，走了以後留的。
他把小昭抱起，很久很久，才回我。“你没看鸽子里的回信麽？我写著，子时带人走。”
“哥，你，你干了什麽？”小昭惊恐的看著我。
“你哥我把你给卖了。”我也学会了死鬼爹爹的贼笑和坏心眼，小昭一副不相信的脸。
“你很值钱哦，为了你，骆盟主可是把半个血盟都卖给了我，也就等於卖给了我的死鬼爹爹啦！那以後我有什麽事就可以自己解决了！”
小昭却又突然安心。“哥，如果这就是你的报复，那我会回去乖乖受他的责罚。”
真是的，到现在还想著我会报复他。哎，小昭，你也是一样的不敢信人吧。
“我怎麽会舍得责罚你呢？如果不是你哥写的信，我想，我会一辈子就这样下去了。夕，夕，我会相信你的，你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所以，所以不要离开我，以後你说什麽我都信你，我不会再怀疑你，也不会怀疑你的爱。”骆叶把小昭一直抱在身上，没有放下。
小昭脸红了，当然我是不知道的，那是後来他告诉我的。他说那是他听到的最甜心的情话。“那，那天龙秘籍我没有找到，你要的话，干脆我们直接问杨飞龙拿。”
“天龙秘籍只是为了让你留在我身边才让你去拿的。”
“啊？”小昭和我都搞不太明白了。
骆叶苦笑，“你还记得你十岁那年生辰说的麽？长大了以後要离开庄里，要去很多地方，要看很多的东西。我怕你会离开我，所以，我辛苦一手打造血盟，让你留在我身边，用任务来绑住你。可是，我被那些亲人伤的太多，连你也怀疑。还害的你们都……你哥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和我说了。最该怪的人是我，只是，只是我真的太爱你了，才会如此。”
弄了半天，却是骆叶这个混蛋搞了那麽多事，我翻了翻白眼。小昭看了看我，很生气，在骆叶身上乱打一通，骆叶只是任他打。“打完了，你还是得跟我走的。”
小昭一撇嘴，我知道小昭是会和他回去的。“是你害得我们这样，是你害我哥变的那麽惨！你让我以後怎麽面对他？怎麽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我会想到我哥的，我会难过的。”
因为我而要离开骆叶麽？“小昭，我说过，我是把你卖给了骆叶的，你不欠我了，要欠那以後好好给我卖命吧。”是给我死鬼爹爹卖命才对。
其实想想也不错，血盟依附了朝廷，可以靠著朝廷去做些正当的买卖。朝廷又可以靠著血盟把江湖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也给收拾了，这样不是更国泰民安麽，也算是互利了。
“小昭，我这次真的罚你了，罚你爱骆叶一生一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永不离弃。”我爱哭的毛病都传人了，自己倒不会哭了，那两个大男人居然当著我的面感激的哭了。
难得做次坏人都那麽失败，我还是继续做我的小乖……
小乖……
为什麽还会想到这两个字……心里一疼，脸色骤变。
“哥，哥，你怎麽了，哪里不舒服。”小昭从骆叶身上跳下，扶著我坐下。
“没事，没事，晚上凉，夜风吹了就心悸。”缓了口气，终於是不再想。
小昭和骆叶对望，然後开口说。“哥，你就别这样难为自己了。”
我？我又哪里难为自己了？促眉。
骆叶看了看後面，突然插话，跟著叫我哥，我一头冷汗，小昭锤了他一记，他傻傻的笑。“那个，夕儿和我走了，那你一个人？”
夕儿……叫的还真是……我点头，是啊，该改口了。那个狠毒的小昭已经重生了，在我面前的是我的弟弟，拿了我名字的沈夕。
小夕看了看骆叶，又看看我，“哥，你，你真的就这样？就用这样不理会的方式原谅他们？”
怎麽又问这个？真是，心头一阵烦，语气有些不耐烦带著一丝的怒意。“先前不是已经回答你了麽。”
“可是哥，现在又不一样了，是这个，这个蛮人搞的鬼，是我们两个人的错啊。他们，他们那麽爱你，你就……”
我不擅长这样的问题，一而再，再而三，有些光火。“我就什麽？我已经原谅了他们，难道还要我去爱他们？恩？”
小夕有些被吓到，但是还是和骆叶一块点头。
“骆叶你点什麽点啊？你知道什麽啊？爱他们？叫我怎麽爱？恩？一个不会坦率却不停的侮辱我，一个因为震怒和自尊而找人凌辱我，到最後才和我说都是爱我的？连自己的真心都不会去面对又凭什麽让我掏出已经碎掉的心？”
我也不知道为什麽我越说越激动，或许是从来没有说过这个问题，一直在我心里积压，终於是爆发了。
“爱他们？哼。我没爱过麽？我爱杨飞龙的时候，他上我却叫著你的名字。我爱他的时候，假装著是你只为讨他开心，他却打我、骂我。他关了我两年，我爱了他两年，他留给我的只有满身的伤痛。他现在却说爱我，以前只因为为了掩饰自己不爱你爱上我这个被人骑的小倌才那样欺凌我？我被送给苍羽，想代替你好好爱苍羽的时候，他却把我从高高的云端狠狠的摔到地狱。就因为你的一句话，他就可以找那麽多人干我，我想死都不让我干净死。你让我怎麽相信他们？即使相信了，留在我心里的伤痛也不会消失！”
我真的被冲昏了头，也不管骆叶的在场发疯似的怒吼，我想停下来，可是颤抖的舌和唇却停不下，那种绝望的心情顿时塞满心间。
“我承认我是很贱，喜欢上一个又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喜欢上一个又一个把自己当成替身的。你知不知道那种绝望的感觉？你怎麽会知道呢？纵使骆叶对你的爱有不信任，他也不会这样对你。会每天冷言嘲讽你是个无耻的被人干烂的贱人麽？会因为害怕是爱上你把你推到另一个明明不爱你的人身边麽？他会用鞭子鞭挞你麽？会找那麽多人当著所有人的面干你麽？”
他们都怔怔的看著我，不知道怎麽回答，我越是愤慨，什麽都不知道，你们什麽都不知道，又凭什麽对我想过的平静生活来指手画脚？
“我确实需要人爱我，疼我，宠我，因为我从来不曾得到过那种真心的爱。即便是得到，那也是在看到我的伤痛後，带著内疚和自责！我已经不是被人干的小倌了，我不想再回首那段让我绝望的日子了。我现在是个大夫，所以我不会再下贱到求人乞爱，得到的却只是满身心的伤痛。”
我痴痴的笑，真的发泄了呢。“如果他们要爱我就去爱吧，现在的我已经爱不起人了，我不想再受伤了，我心里的伤是一辈子都无法抹平的。爱不起，所以我不要爱，所以我不要看见他们对我的爱，我无力承受，无论是哪一种我都再也受不起了。带著太多复杂的东西，实在是太重了，我真的背不起这样的爱。”
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已经坏掉了很久很久，是爹和死鬼爹爹他们救回来的，被他们一点点塞进了很多的东西。你知道吗，我和爹从山里出来的时候有多怕人？就是那天，那天当著你们的面被人干的结果。出门不带帽子我不敢抬头，我觉得别人都知道我是个任何人都能干的小倌，我很脏，我怕别人说我很脏很下贱。我不敢同人说话，我只会温顺的点头，不会再表达自己的意思。是爹和死鬼爹爹一直陪著我走过那些日子，让我学会了很多，学会淘气，学会调皮。学会做一个人，做一个会救人的大夫，而不是只会张开双腿承欢的男娼！”
小夕捂著嘴不让哭泣声发出，骆叶低著头，没有说话。
“我原以为逃离你们，可是又看见苍羽在宫里出现，为了不被他见到，我成天提心吊胆的在太医院里，东林出了事，是我主动要去的。爹不放心也不肯让我去，呵，要是我再安分点听他的话，只是待在这里，那麽或许也不会有这麽多事了。”
平静了下来，细细开始回想。“小夕，杨飞龙把我抓去替你看病的时候，我心里还有根针被扎，我知道爱他的心是死了的，可是对你的妒忌是一直存在的。可我什麽也不会，除了用屁股伺候人，我不能给他们任何一个人幸福，你可以，所以我选择放弃，只要看著你们在一起，我就觉得满足了。後来做了大夫，救了你，让你们可以不用生离死别，可以幸福的在一起，我也很开心了。回来以後我变成孩子一样，苍羽的真心，我看的见，我知道，我知道他很爱我。每天什麽也不求，伺候著我进出，就连我掉的两颗牙，他为了讨我开心把自己的牙也打了下来，我怎麽会看不见？怎麽会不知道他爱我。可是这爱究竟是带著怎样的色彩，愧疚？怜悯？我不知道。杨飞龙那句爱我，我不知道带著怎样的心情，我不也想去知道。我也是个人也想得到正常的爱，只是因为我真的伤太多，怕了，不敢了。”
小夕放开手，不停的说，对不起，说是他才会这样。
我摇摇头，早就知道了结果不是麽？
无论是被杨飞龙骂贱人推开的时候，还是被苍羽拖下床鞭打，找人污辱我的时候，都绝望够了。所以，所以请让我平静的在爹和死鬼爹爹身边过完这一生吧。
我承认，我是爱苍羽的，对杨飞龙也有著一丝别样的情感。可是如果要相爱，实在太难了，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所以让他们爱他们的，我爱我的，只要我心里知道就可以了。
“小夕，不是你的错，你一个人，再加十个骆叶也做不了的。是命啊，不然又怎麽会把这样一群人都交织在一起呢？没有我们的参与，这些都无法发生，我真的不怪你。我爱过，爱著，这就够了。你不要哭了。这样我会不安的。”
小夕走到我身边紧紧的抱著我，一直哭湿到我的里衣。
我拍拍他，“小夕，你是我的弟弟，这个世界上唯一和我有著血脉关系的亲人了。这一生我另外一个梦想就是看著我所有的亲人都得到幸福。爹和死鬼爹爹已经很幸福了。所以你也要和骆叶好好在一起，过你们的日子。去吧。”
再留在这里也没什麽用，他们也有他们的生活，我也无法插足。
“哥，哥，你不要伤心，不要难过，都是我不好。”他也知道留在这里什麽都做不了，徒增我的烦闷和痛苦。
我知道，我点头。“去吧，记得你答应过我，每年回来看我。”
“我，我每个月都会来看你的。”小夕搂著骆叶，紧紧的抓著我的手看著我。
我需要一个人冷静，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超出了我平时太多，抽出手，摆了摆，丢下他们回了自己屋子。
“骆叶，我们，哥他，我……”
骆叶一把把他拉到两个侍卫前。“你们两个都听到了？他心里伤的这样重，要留要去，你们自己决定，只是他这一生或许都不会爱上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不，是不敢去爱你们任何一个了。”
“杨飞龙？苍羽？”小夕震惊的看著这两个让他们误认为是侍卫的人。“骆叶，怎麽回事？”
“谁知道过啊。我来的时候外面的几个侍卫很好就摆平了，进来他们两个也不知道从哪里就串了出来，看都不看我就打我。我招架不住，故意撒了灰粉引他们注意才点了他们的穴。”骆叶心想，或许他们听到了对他们三个都好，这样的话，虽然三个人都很痛苦，可是，总比让染尘一个人闷在心里然後到疯了的好。
苍羽早已是泪流满面，杨飞龙却故做逞强势，两个人心里也早已经把自己杀了千万遍，却也都下了决心。
“夕儿，我们走吧，让他们就在这里想想明白吧。”说的好象没有自己参与做坏事的份一样，拉著沈夕就离开了皇宫。
这一晚我很累，一直没有敢睡觉，只是紧紧的抱著小兔子躺著，我知道我一旦睡著，一定又会做那样的噩梦。天亮起身，脑袋涨著疼，照了照铜镜，乱七八糟的脸上都出现了深黑的眼圈。更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哎，跑出去想叫小环子他们给我打水来梳洗，却看到那两个侍卫一直没有移动过，这个骆叶真是的，走了也不给人解穴的。就帮他们把其他侍卫叫来帮忙解穴吧。
“你们……你们怎麽会在这里？”转到他们面前才看清楚是苍羽和杨飞龙他们两个。
杨飞龙抢先开口说，“担心你出事，这两天一直在这里看著。”
再看看苍羽，苍羽点点头，没有再看他满脸已干的泪迹。只是想了想那麽昨晚上的话，他们一定都听到了？呵，好，不用我去找他们讲那麽麻烦了。深深的吸了口气，“昨天的话都听到了？”
他们两个都沈默。
我马上拉下脸，冷冷的对他们说。“既然听到就好，我去叫小环子，叫他找人来帮你们解穴，解完，马上都给我离开。”
苍羽一直盯著我的脸看，看的我更是加重呼吸，我不再理会，扶著墙出去叫小环子他们。
“哎哟，主子，外面的人怎麽都不动啊？”小环子在门口就一直叫嚷，看到我扶著墙有些站不稳，急忙过来先扶我。“主子，怎麽啦？又犯疼了？”
我摇摇头，“小环子，你去把胡大哥找来，然後再给我打点水来梳洗。”
“哎？哪个胡大哥啊？”小环子那次没有跟著我一起去东林，不知道胡大哥就是那个为救我受伤的侍卫。
我想，他一定能替他们解穴的，告诉了小环子让他找他来替他们解穴，小环子看了看站在远处的两个人，点点头。又看看我，把我先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後就跑了出去。
他们两个就站在我身後，感觉到了有些灼背的目光，我没有回头。左腿又有些抽疼，不知是不是昨天晚上受了凉还是因为太激动又淤了血的关系。终於是困到不行，顺势就趴在石桌上，很凉，很像自己的心。
思绪有些游离，没有闭眼。看著远处的树，看著远处的屋檐，看著远处的天，如果自己是朵云，就一定会自由自在，不会被尘世所烦恼，也不会有爱有恨，更不会有伤痛和绝望。
渐渐眼皮终於不济，合上睡去。
听著吵闹的声音却睁不开眼，又感觉身子一轻，像是在软软的床榻里，却无比的安心。只听到一句，小乖，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世界，不要推开我，即便，你推开，我也会回来，会用一生来守护你的。这一句，在耳边低沈，却慢慢渗入心中。
如果这句话是一颗能埋进心底种子的话，我真的很期盼，很期盼在这一生，在未来的某一天，它或许真的能在我那片支离破碎的心土上发芽、生长、甚至开出绮丽的花。
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梦……
睁开双眼，美梦已经醒了，屋子里弥漫著师祖留下的香的味道。微微的刺痛从左腿传到脑中，坐起身，小顺子在一边侯著。
“主子啊，你醒了啊？哎哟，吓死小环子他啦。他回来看见你趴那里以为你又晕啦。皇上和齐君都来过了，说没事，点了香就走了。我给你打水去。”小顺子出去打水给我梳洗。
我套起外衫，看了看外面除了小顺子和小季子，其他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小顺子提了水回来，我还是忍不住。“小顺子，那个，外面的侍卫统统都走了？”小顺子点点头。
他们都走了呢，可以过自己想要的平静的生活了。很开心，很开心，可是，为什麽会落泪呢？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吗？这不是我想要的平静吗？可为什麽心好象被一扫而空。
我果然还是如此犯贱的人。
不过，都结束了不是麽，也好，也好……
那就最後痛痛快快的哭一回吧……
用眼泪把往事全部洗刷干净，无论好的，无论坏的，无论爱，无论恨……
这两天再也没有看到他们两个人中任何一个的身影，我也回到了过去的生活，在太医院里算是游刃有余。
只是不再像以前一样，以前的我是个幽灵。现在，从那天开始，变了，没事也会找李太医说说话，偶尔也会坏心眼的拿只老鼠或者蟑螂吓吓他。
李太医不知道是我干的，会找爹和死鬼爹爹去告状，说太医院里的小太监们不好好干活，弄的太医院里满是四害。
爹从小顺子他们那里知道真相後，有些生气的看著我，他知道我变了，变的更淘了。他很开心，但又很担心。“染尘啊，你要玩也别玩李太医啊，他一把年纪了经不起你这样摧残的。都二十多了，怎麽还像个孩子一样。”
我偷笑，我是想把以前的岁月都补回来。“爹，你送我的小老鼠没了。”
“小老鼠掉了就抓只老鼠吓老人家啊？你真是做死了，怎麽就变的那麽会折腾人了啊？要死了，要死了，死鬼这个儿子，老子管不了了……”爹郁闷的摔进死鬼爹爹的怀里。
死鬼爹爹看了我一眼。“尘儿啊，想出去走走的话，和我们说一声。”他是担心我，我知道，爹也是这样想的。
爹忙跑过来一把死命的抱著我，“哪也不许去，想去，爹带你去。”
“爹，我不出去的，你，你别这样啊，我都那麽大了，别，别抱著我了。”爹啊，你也不看看死鬼爹爹的眼神啊，真要把我千刀万剐了。
“哼，现在知道大了啊，以後别作弄人了。知道不？”我乖乖的点点头，这两天确实把这里搞的鸡飞狗跳，乌烟瘴气的，也享受够了做孩子的乐趣了。
离开了爹和死鬼爹爹的寝宫，一路走一路想，我的白玉小老鼠一定和小夕在一起很幸福。送给了他，他一定会好好珍惜的，珍惜那只小老鼠和他的骆叶。
再过三天就到一个月了，他说过他每个月都会来看我。我把他们的事都告诉了爹和死鬼爹爹。死鬼爹爹很开心，因为不费半分气力就可以搞定江湖上的事，还让那些人给他卖命。
不过爹却总是怕这个怕那个，他说小夕要来可以，每次来必须让侍卫去围著蓝殿保护我。我没有拒绝，爹需要的是放心，而我需要爹的安心。爹不对小夕下毒，我已经很感谢了。
感谢爹给的一切，我的生命，我的人生，还有别人想赎罪的机会。也是因为爹所以死鬼爹爹才会把皇帝做的那麽的称职吧。
这天夜里，我睡的很沈，梦里好多人来来回回叮叮呛呛的打斗，也不知道为什麽会做这样的梦，只是紧紧的搂著小兔子睡著，很安心。醒来床头枕边，放著两只不一样的玉老鼠。
有些奇怪，想想自己和爹说了，肯定是爹和死鬼爹爹各又重新送了一只小玉鼠。两只手各握一只，看著掌心里那做的活灵活现的老鼠，喜欢的不得了。
叫来小季子，找来红线，把两只玉老鼠串成一线吊在了身上，惹得几个小太监一阵哄笑。我皱皱鼻子，笑著说，“哼哼，我有爹和死鬼爹爹疼，你们也想要人疼，那就好好伺候我。我，我，我也给你们一人送一个。”
他们切了一声，说著自己家人也会送东西进宫给他们的。我吐吐舌头，还是给他们每个人送了一个自己做的小药囊，告诉他们这个里面放著很多的草药，带著天热了便不会被蚊虫叮咬了。
他们几个势利的很，也不谢我，拿著小药囊就在宫里到处炫耀，我也只好笑他们的孩子气，和自己那时一样。
从拿到玉老鼠的那天起，我每天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总能听到外面有打斗的声音，我想我是想念小夕了，他走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吵闹，快了，他快来看我了。
只有用对爹、死鬼爹爹和对小夕的思念，用满满的时间去太医院炼药，陪著小太监们闹腾，我才不会有多余的时间去想那些不敢想的事。
害怕著，所以不敢想……
小夕是午後来的，来了才没三个时辰就走了，说是要和骆叶去西凉荒漠办事，要去一季。说等回来以後再每个月来看我，这一季他会一直给我飞鸽传信。
我让他注意安全，在他走前，给我一封信。而我给他一些自己炼的药，希望能对他们有帮助。
小夕走後，我拿著信，久久未拆阅。以小夕的个性，只怕信中都是满满的歉意，想著法子来折磨他自己的过错。如果没有骆叶的话，我想他可能会做出很多伤害自己的事，甚至可能是死亡用来弥补我。幸好有骆叶，否则，我想我们两个这一生都不会安宁。
只是他这一生或许都无法释然，其实我也是，不过是大家都用不同的方式变相的折磨著自己，只因为都受过伤害。
吹了灯，躺在床上，怀里还是那只陪我度过这些个寂寞的夜的四不象，脑中都是过往的记忆。我用满满的时间去做一切可以不要想著那些记忆的事，可是怎麽也避不了睡前的这个时候。
想成长，被境遇逼迫改变过，却始终懦弱，我不知道我的懦弱是什麽。是不敢再去面对自己的感情，还是害怕过去的记忆担心再次受伤害，还是在躲著自己想要和心爱人相爱的心。觉得自己是成长了，却忘记了，逃避的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多。
看著爹和死鬼爹爹，听著小夕说著骆叶，不自觉的就会想自己，想著想著，那个模糊的身影会出现在脑中。
害怕，所以把他挥之而去，放了手中的兔子在床榻边。院中突然传出了吵闹的声音，想起，今天是小夕来的日子，所以爹派著侍卫侯在外面还未离开。
披上外衣，走了出去。脑海中的那个身影在眼里却越发的清晰。
“你们两个还来这里干吗？”将侍卫打倒在地，两个人的身影在空中激烈的来回，我心里颤抖著，我知道，不是害怕，只是不敢说出的感觉，却还带著担心。
两人停下动作，走到我跟前，看了看我，又低头看了看。我随著他们的目光一同看去是我身上带著的两只玉老鼠。难道是他们给我的？难怪这几天老是做梦做到人械斗，原来是这样……想著就动手解红绳，把玉老鼠拿下。
杨飞龙按住我的手。“不要，留著，我走。”
杨飞龙飞身离开了蓝殿，离开了皇宫，只留下苍羽傻傻的站在那里。
我想开口让他走，却连头都抬不起。苍羽走到我身边，我看到他的鞋，後退了两步，只听见他难过的笑。
“小乖，我说过的，我很爱很爱你，无论你是否爱我，我都会爱你。你不能把我从你的世界推开，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世界，不要推开我，即便你推开，我也会回来，会用一生来守护你的。”
鼻子很酸，我不知道怎麽回答他。我知道他爱我，我心底最深的地方也在回应著他，可是，那些伤痛的记忆怎麽弥补？
看见他，我会想起他为了我打掉自己的两颗牙，为了我做了那只四不象，精心的呵护我，可是同时我也会想起他愤怒的鞭打我，找人凌辱我，用刺耳的言语侮辱我。
我不会处理这样的矛盾，我不知道该怎麽办。真的，承认了，真的很想被他爱，更想和他相爱。可是，我的恐惧是无法消弭的。
心里乱如拧作一团的麻，丢下他，我冲冲撞撞的回了屋子，抱著那只兔子，闷在薄薄的被子里，也不知道是什麽时候睡了过去。
我以为他走了，早晨起来要去太医院时就发现苍羽一直在院里等著。我并没有理会他，心里的鼓却打的不可开交。他只是莫不做声的一直跟著我，又像回到那些变回孩童心智的时候。
这些天，宫里的人繁忙无比，六月了，七月初邕佑一年一度的国典就要开始了，所以没有小太监们帮忙了，李太医昨天就和我说好要帮他炼新药。走到太医院才发现只有我和李太医两个人，後面的尾巴我根本就没有算进。
帮著李太医炼完了药，爹和死鬼爹爹的凉茶也煎好，我和李太医告别，提著篮子就要去送，苍羽抢过药篮，我想再拿回，他温柔的看著我摇头说他去。我只好随他去，自己一个人又闷回自己的房继续看医书。
就这样在消失一段时间後，他的再次出现和存在仿佛是很自然的事，没有人奇怪更没有人疑惑。
我担心爹会说我，没有敢去看过爹，苍羽也没有提起任何的事。在我身边一直很安静，就像当初哑了的我在他身边一样，又恢复成了习惯。
每当夜晚我抱著兔子就想著，或许这是我接受他的唯一的一种方式了。可是，他不知道，只有他单方面的付出，他会不会离开？会不会难过？会不会绝望？就像我一样，变成我……
越是在我身边，越是发现他的温柔体贴和关怀，我装做不明白却接受著他给的一切，还是动摇了，那颗种子或许真的在精心的陪护下慢慢生长了。
於是，每天煎的凉茶多了一份，他的脸上充满喜悦。我仍旧不理会，抱著兔子在院子又看起了云来云往，却没有了烦恼。他也只是喝著茶看著我，很温馨。
国典顺利结束，终於是被爹抓到了，想找理由脱身，却被他先揪住我的软肋。
“死鬼啊，儿子大了，不中留啊，都快一个月没见到了，居然都不记得来看我们两个。哎，这个儿子白养了，白养了……呜……”只要爹一哭或者装哭，我就知道惨了，死鬼爹爹已经眯著眼睛看我。
我只好认命的低头。“爹，死鬼爹爹……我，我和李太医忙著，忙著……”
“忙著躲我们啊？尘儿啊，这个月叫是国典，大家都忙，你爹和我都是忙的抽不出身，不然早就去找你了。你那些个小心思，哼哼……”回到他们寝宫，身後的跟屁虫一脸呆样的看著他们两个。
“染尘，你跟老子来！”爹越过我看著一脸傻像的苍羽多少有些郁闷。
跟著爹进了卧房，死鬼爹爹和苍羽两个人跑到了外面的亭里，我心惊胆战的看著爹，感觉比小夕、杨飞龙和苍羽要折腾我更恐怖千万倍。
“染尘。”爹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这些天，我和你死鬼爹都忙，没时间照看著你，但是家里的事，家里人的情况还是知道的。张公公和我说了，每次都是苍羽送茶来的，也告诉我苍羽一直都陪著你？”我不敢看他，心虚的点点头。
“其实，那天骆叶来带小昭走的时候，发生的事，胡昌伟也告诉了我。”胡大哥？是啊，在宫里，多少的眼睛都看著，爹和死鬼爹爹又怎麽会不知道，只要他们想知道，随便问一声，什麽事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躲他们只是怕他们……怕他们什麽呢？是啊，搞不懂……
“染尘，发生了那麽多的事，爹不知道该怎麽帮你。”爹你做的很多了，要是没有你的话，只怕我早已经投胎去了。
“染尘，爹想好好和你谈谈的，你死鬼爹爹又怕你会难过，所以一直没有让我和你说。你自己的事，我们是决定只要你不受到伤害，你自己怎麽处理都可以。你受过伤，害怕恐惧是正常的。”爹好象有些语无伦次。
“恩，你别这样看你老子，你老子虽然老了，可是不糊涂。爹知道你喜欢苍羽，这半年来，他的表现，我们都看到了。更不说，小昭和骆叶离开以後他怎麽对你的，你不接受他，我们也是知道原因的，并不是你不喜欢他。只是，染尘，这样吊著真的好吗？”
“我，我不知道……我，我是喜欢他，可是每次看到他，好的不好的记忆都会出现，我不知道该怎麽处理这样的思绪……”终於还是向爹说出来了，不安却消失了，爹和死鬼爹爹确实是我的精神支柱，现在还有他。
“爹，我真的不知道……可我真的不想他离开。他现在在我身边我觉得很安心很开心。我知道我很自私，只有他一个人付出，我却什麽都不给，甚至是连一个微笑都做不到。因为，我真的很怕……我，没有勇气再去爱了。爹，我是不是很下贱？他那样对我，我还喜欢他……我是不是真的很贱？”扑到爹的怀里努力的哭，因为不敢努力去爱，只好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诉爹。爹摸著我的头，直说，爱没有贵贱之分，只是因为爱上了。
“我都说了吧，他肯定喜欢你的。你怕什麽怕啊。”死鬼爹爹？
“死鬼，你……你，你居然带著小乌龟偷听啊！”我和爹一起抬头看著躲在一边的他们两个。那刚刚的话，呃，死鬼爹爹太过分了。
“喂喂，还抱著？快松开啊！”哼，死鬼爹爹你那麽坏，就不松，都不敢看苍羽……
爹感觉到我抱他抱的更紧，知道我生气，他也跟著生气。“哼，老子爱抱多久就抱多久，你们两个死远点，今天老子就住去染尘那里！”
爹拉著我的手就回去，死鬼爹爹知道不妙开始求饶了。“哎~文啊，别这样啊，刚刚，我们，我们是听到染尘哭了才过来的。”
哼，爹会相信你的鬼话才怪了，我哭是我说完了才哭的。爹带著我更是大迈步子。
“文啊，不要走啊，我这不是为了大家好嘛！喂喂，真的生气了啊？文啊！你这个小乌龟啊，都是为了你害死我了，他娘的……”哈哈，死鬼爹爹也会学著爹骂人啦。
他都知道了……哎，完了，以後看见他更没话说了。我在床上抱著兔子滚来滚去，爹看的晕拍了我一脑袋。“你不晕那？滚滚滚，滚什麽滚啊。手上什麽啊？上次就看到了，拿过来给老子仔细瞧瞧。”
爹要抢四不象，不能给他，他，他看见兔子那麽难看肯定会说的。不行，这个是苍羽好不容易做的。
“不，不给，我，我要睡了，不抱著睡不著。”翻身对墙，嘿嘿，这下爹拿不到了。
没想到爹居然用硬抢的，不给，死都不放手。“爹，爹，别抢，会坏的，不要，啊！”
兔子从肚子开始被一撕为二，肚子里的东西纷纷落下。我抱著一直觉得很软以为是棉絮，可是里面的东西掉在床上才看明白，还有头发，交织在一起的头发。
“哇，儿子啊，这谁给你的？居然还有头发！要死了，这不会是啥诅咒用的小人吧？”爹故意引开我的注意力。可是被他这样一说，我又哭的淅沥哗啦。
“呃~儿子啊，别哭啊，不管老子的事啊，是，是你自己硬拉的。”明明就是你硬抢的，爹真是老不羞，我就哭死给你看。
我的兔子，呜，抱了好久就这样坏掉了，气死我了，我耍无赖，哭死，哭死。
“呃……儿子啊，别哭了，别哭了啊，喂，老子让你别哭，你怎麽越哭越大声啊。”爹头痛，知道自己做了坏事，转身就要溜之大吉了。“啊，呃……那个，对了，对了，老子想起来了，你死鬼爹爹好象还有事要我去弄啊，你，你睡觉吧……老子，老子，明天再来你这里啊……”
哪有爹这样的，弄坏自己儿子的东西居然比儿子还会耍赖，落跑了，呜，今天晚上没兔子抱了。拣著床上散落的头发看了看，一定是苍羽的，轻轻的拿起闻了闻，没有什麽味道，吐吐舌头把头发塞进兔子肚子里。
“小乖……”苍羽走了进来，我赶紧把兔子和头发藏到身後，不看他。“别藏了，我都看见了。”
完了……“我，我不是故意弄坏的……”
苍羽坐到床沿，摸著我的头，我看著他，他的眼睛很清澈。他突然一把把我的头按向他的脸，我惊异的看著他。他的唇早已经吻了上来，一改往日的温柔，激烈的吻著，我喘不过气，憋红了脸他才放开。
“小乖。”他把兔子从我背後拿到了前面，把那些散乱的头发拿出。“小乖，知道麽，这是你和我的头发。做这个兔子的时候偷偷剪了你的发，和我的放在一起，原以为这个秘密会一直留到我死的那天，现在居然被发现了。”
明明就是你现在自己说出来的嘛。
我的头发，你的头发……
苍羽看著我在思考，把我的脸扳向他。“小乖，我知道我惹你生气，惹你难过，惹你伤心。你原谅我好吗？我知道你为难，我知道我很混蛋，我知道我这一生可能都无法弥补你内心的伤，可是不要再拒绝我了，我是真心诚意的爱你。”
我很感动，心里刺被拔掉了些，可是不知道怎麽回答他。“我……我不知道……我，我已经失去爱人的勇气了……”*地狱十九层*
他紧紧的拥著我。“小乖，你说过的，那些都是过去的。我告诉你，只有过去的，没有失去的。小乖，我们就这样，我们就这样慢慢的。只要你不再赶我走，小乖，我知道你爱我，你不要再推开我了，我会慢慢让你和我从新相爱的，好吗？”
我舍不得再推开他了……那麽温柔的人一直这样爱著我，纵使他以前那样对我，也是因为他爱的是我，是那个等了他这个掉玉佩一天的我。
内心的伤得很重很多，无法抹平，但是，再伤我也不能放弃这样幸福生活的机会……
所以我愿意，愿意再多试一次。“我，我需要很多时间的……”
“一生一世够不够？”苍羽亲吻我的脸，舔过每一道疤，血脉喷张，我估计连我的脖子都红了。
“你，你……”我伸手就想推开他，他却拉起我的手，亲了我的手指，一根根吻过去。
“小乖，我罚自己，罚自己爱你一生一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你都不许逃开！”我点头，哼，学我的话。不过从他的嘴中说给我听，很甜蜜很温馨很坚定，让我下定了决心。再一次，再一次试试，只是我真的可能会要一辈子时间……不过我知道他会陪我的，我绝对不会放弃的。
从今夜开始，我不需要那只四不象兔子了。
当然头发我会好好的藏起来和他的那两颗狗牙。
嘘，不要告诉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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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染尘告此为一段落……
咳…………
关於H……
考虑考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