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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酸

2008-4-2 13:12
[荼蘼花事之海棠卷]海棠弥开秋意浓(江湖恩怨)附番外 下 BY 欧阳语陌

海棠弥开秋意浓(江湖恩怨)附番外 下 BY 欧阳语陌

第二十九章 殇&痛
秋少棠醒过来的时候,他身边的人无不松了一口气。少棠仔细看了身边的环境,知道自己应该已经不在怜花山庄,看天色将近午时。莫心绝在一旁一脸担忧,旁边还有几个千秋楼的下属,倒是没有看见谢息墨。
莫心绝上前一把抱住了少棠,声音有些微的哽咽:“少棠,你吓死我了,就那样晕过去,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傻瓜,我没事,只不过是没有内力又拼杀过度,所以累得昏倒了而已。再说了,我怎么舍得下你呢?”少棠暧昧地调笑着莫心绝。
莫心绝知道少棠只是在要他放心,可还是脸上发红,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对着身边的下属道:“你们都出去。”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莫心绝和秋少棠两个人,莫心绝拉着少棠的衣襟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少棠皱皱眉头反问道:“你指什么?”
莫心绝别过脸,声音有些不稳:“你在怜花山庄时说,我……我是你的人,刚才又说……舍不下我。究竟是什么意思?你要是只是耍着我玩,我……我就……”
“就怎么样?”少棠看着莫心绝别扭的样子更觉有趣,忍不住接着逗他。
“就亲手掐死你。”莫心绝赌气地装出凶恶的模样,恶狠狠地瞪了少棠一眼。
“你舍得?”少棠笑得更是开心,绝的样子还真是诱人。
“你就是知道我舍不得才这样戏耍我是不是?”莫心绝语中含悲,听得少棠的心一阵微颤。
“傻瓜,我没有戏耍你,我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我的人。”少棠的声音荡漾着莫心绝从未感受过的温柔。
莫心绝脸上更红,低着头道:“我才不要做你的人。”
少棠的脸色微沉,绝,不愿意么?原来是他自作多情了,原来绝从来就没有属于过他。
就在少棠心情低落的时候,只听莫心绝又说:“为什么不能是你做我的人?”
少棠微讶,抬头看莫心绝的脸色,已经红的快要着火了一般,心情瞬间又变的很好。轻轻一笑道:“无妨,这种事我们可以以后慢慢讨论。”
少棠再次扫视房间,然后状似无意地说道:“息墨哪里去了?”
莫心绝微微一愣,然后道:“我的属下把我们带到这里后,他就让人打了水,说他要沐浴。奇怪,已经两个时辰了,难道他还没洗好?”
少棠听了,脸色一变,暗道一声糟糕,立刻起了身,急切道:“他在哪间房间?带我去。”
莫心绝点了点头,带着少棠来到相隔不远的另一个房间。到了门口的时候,少棠对着莫心绝道:“你身上也有伤,回去好好休息吧,我要和息墨单独谈谈,晚点再去看你。”
莫心绝知道少棠确实需要和谢息墨好好单独谈谈,是以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少棠推门而入,就听见屏风后面传来阵阵水声,走过去看时,只见谢息墨浑身都已经通红了,可他还在用力地搓洗着自己的身体,急忙上前按住他道:“你在干什么?”
谢息墨抬起头,看见是少棠之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还是疯了一样地推开他,嘴里喊着:“你出去,出去,不要靠近我。等一下,我就快洗好了,就快了。”
少棠不顾他的推拒,一把将人揽进怀中道:“已经两个时辰了,你还没有洗好么?你想剥掉自己一层皮不成?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不要再想了。我不介意,真的不介意。你要是再这样伤害自己,我可要生气了。你应该知道,我生气的话,会很可怕的。”
谢息墨眼中已经含了泪水,哽咽着道:“少棠,我真的好脏,不管我怎么洗,都洗不掉那些肮脏的痕迹。我真的不能容忍这样的我接受你的碰触。你还是放开我吧。”
少棠诧异地松了手,盯着谢息墨的眼神却开始发冷。这让谢息墨不由打了个冷颤,从灵魂深处感到了一抹寒意。果然少棠还是生气了么?谢息墨微微颤抖地低下了头。
少棠挑起他的下巴,淡淡地问道:“不能容忍我的碰触,是么?”
谢息墨察觉出少棠话中的怒意和危险,连忙摇头道:“不是的,少棠,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没资格……”
“闭嘴。”少棠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辩解,冷笑着道:“你洗不掉身上的痕迹是么?那让我来帮你洗怎么样?”
“不,不用,少棠……”谢息墨已经浑身都颤抖了起来,这样的少棠,好可怕。
“你什么时候有拒绝我的权利了?”少棠又是一声冷笑,已经一把扯下了自己的衣衫,一步跨进了水中。
“少棠……”谢息墨想要躲开,可木桶一共就那么大的一点地方,此刻承载了两个男人的身躯,已经几乎没有什么空间了,水溢的满地都是。略微动动身体,就不可避免的让两人身体相触。
少棠一手揽过谢息墨的腰,一手贴着他的后背,把他紧紧锁在自己的怀里,贴着他的面颊,有些危险地道:“息墨,我说过,我生气起来是很可怕的。而你,已经惹我生气了。”
谢息墨这个时候完全忘记了别的,只能因为少棠的怒气而满心担忧。
少棠微微一笑,突然吻上了息墨的唇。谢息墨紧咬牙关,不让少棠的舌头攻城略地。少棠便咬了息墨的唇瓣,在他忍不住张口呼痛的时候,将舌头探了进去。仔细搜索记忆中的甜蜜,一点点地舔舐、翻搅,少棠不容息墨有一点点的抗拒,让他瘫软臣服在了自己的怀中。
离开息墨的唇,少棠用手指轻轻抚过他的唇瓣,擦拭去自己刚才狠心咬出的血痕,看着怀中人那一向神采飞扬的眸子中荡漾着点点迷离的水雾,温声道:“还说不能容忍我的碰触么?”
谢息墨早已经昏沉沉的不知今夕是何夕,自然也没空去回答少棠的问题,脑子里乱的像一团浆糊。
少棠也不理他回答与否,接着又道:“你一直这样介意,是因为忘不了那些人在你身上时的感觉吧?知道么?这让我很不高兴。你是属于我的,你的身体只能记住我给你的感觉。”说完,少棠的双手已经游移在息墨的身体上,不同于往日的温柔,略微带了点粗暴地揉捏着他的身体。同时俯下身,啃咬着他的肌肤。
息墨的身体上原本满是淤青黑紫,被少棠如此对待过后,一个又一个绯红的吻痕,掩盖了原本那些屈辱的印记。*地狱十九层*
“这个身体上,只能有我留下的痕迹。”少棠看着自己的杰作,微笑着说道。
“少棠……不要……”感觉到自己已经有些情动的痕迹,息墨惊慌地恳求着少棠。
少棠嘴角一挑:“我说过,你没有拒绝我的权利。”而后已经把谢息墨压在浴桶边缘,和他紧紧贴在一起,不留一点空隙:“墨,好好感受这一次,要记住,也只能记住我给你的感觉。”
“啊!”下一刻,谢息墨就昂起了头,因为疼痛而喊出了声。可是心里却有些什么融化了。
少棠的动作很粗暴,可是通过那紧紧拥抱着他的手臂,谢息墨却能感觉到少棠那粗暴之后隐藏的温柔的情意。真好,少棠是真的没有嫌弃他,也不会抛弃他。确实很痛,可是……还是更痛一点吧,这样才能忘记那些不堪的记忆。少棠说的对,他应该只记住少棠带给他的感受,其他人,不配!
少棠的动作越来越是疯狂,从未有过的疯狂。可这样的疯狂中,谢息墨心中的郁结却一点一点地消失无踪。展开手臂,谢息墨回抱了少棠,忍着疼痛,断续地说着:“少……少棠……我只会记住……记住你给我的感受……啊!”
听到息墨的话,少棠淡淡地笑了,既然息墨已经懂了,那这一切就可以结束了……相信息墨会永远记住这一次的感受的。
(这一次的感觉,谢息墨果然记了一辈子,在很多年之后想起时,他仍然觉得很丢脸,因为,他居然……居然……就那样在浴桶中昏过去了!)
谢息墨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少棠正坐床边看着他。见他醒了过来,就道:“醒了?好点了么?没想到你居然晕过去了。”
谢息墨的脸红了又红,还是道:“没,没事。”真是丢脸啊,谢息墨嘴上说没事,心里却在哀号。
少棠点点头,在谢息墨身边躺了下来,伸手把他抱进怀里,见他并没有一点抗拒的意思,心中高兴。看来息墨是真的已经没事了,只要他能走出那个阴影,什么都好说。
不过,这次为了让他彻底忘记那件事情,自己做的好像真的太过分了,看息墨身上的伤势,可能要卧床休息几天了。
谢息墨静静地靠在少棠怀中,突然问道:“少棠,你和莫心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少棠没料到息墨会在这个时候问起这种事情,微微有些尴尬,可还是道:“嗯,他……已经是我的人了。你,介意么?”少棠用手摩挲着息墨的后背,心中有些忐忑。
“你做都做了,我介意还有用么?”谢息墨眯着眼睛,略有不甘地说着:“总不能让你丢下他不负责任吧。况且对于你来说,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丢下任何人的。”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惊慌地敲响了房门,同时道:“秋公子,楼主突然痛的浑身抽搐,你快来看看吧。”
秋少棠听了,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看时辰,糟糕,已经是子时了,看来是追魂附骨丁发作了。回头为难地看了谢息墨一眼,自知此时不应该离开息墨的身边,可是心绝他……
谢息墨看出少棠有些为难,便哼了一声道:“担心就去看看吧,毕竟他是为了你才受的伤。我没什么,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秋少棠点了点头,又仔细交代了谢息墨好好休息,这才披了衣服,急急忙忙地看莫心绝去了。
来到莫心绝的门口,少棠就听见门里传来莫心绝的声音:“都给我滚出去……滚出去……”紧接着是瓷器碎裂的声音。
少棠加快了脚步,推开房门,一只杯子就迎面飞来,少棠侧身躲开,微微一笑道:“不想见我么?”可当他看清眼前的情景的时候,少棠立刻失去了开玩笑的心情。
莫心绝全身都在痉挛颤抖,豆大的冷汗顺着他的额角不停地落下,表情因为极度的痛苦而扭曲着,床边桌脚尽是抓痕,可以想象出是被人在剧痛之下抓出来的。不仅如此,此刻的莫心绝整个人苍白的好像一张白纸,无力地蜷缩在地上,全身上下透露出的尽是脆弱和无助。难怪绝会要把人都赶出去,那副狼狈痛苦的模样自然不能被自己的属下看见。
少棠对着屋里的人道:“你们都出去吧,交给我就好了。”心中却在恼怒,早知道绝会受这样的苦,就不该那么轻易地放过冼无虑才是。
房间中的人立刻纷纷退了出去,原本是担心楼主的身体抗不住,才忍着被楼主分尸的危险留下来。如今既然有人主动揽上身,当然是能闪就闪。楼主的脾气发起来也不是开玩笑的。
少棠扶住莫心绝不住抽搐颤抖的身体,担忧地擦去他满头的汗水,咬了咬牙道:“很痛是不是?”
莫心绝咬着自己的唇,拼命摇头,可脸上的表情却极为痛苦。
少棠抱过他的身体,满是心疼:“现在只有我在,不用逞强,疼的话,就叫出来。”
莫心绝仍旧是紧咬着下唇,可脸上多了些软弱的神色,同时忍不住更向少棠偎了过去,将手紧紧攀附住少棠的后背。
少棠轻柔地吻上心绝的额头,声音中有些不忍:“我点了你的睡穴如何?睡过去或许就没那么痛苦了。”
莫心绝摇了摇头道:“没……没用的……我试过了……根本睡不过去……会……痛醒……”
少棠眼中更是充满伤痛,绝受这些苦全是为了他啊,若不是替自己挡了那些暗器,如今他就不会受到这样锥心刺骨的痛苦,果然还是害了他……
“绝,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对不起……”少棠的声音有些发颤。
莫心绝脸色苍白,听了少棠的话,费尽全力地睁开眼,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虚弱地说道:“说什么傻话……能替你痛……我好高兴……这些年……我都没办法陪在你的身边……我知道……自己比不了谢息墨和你的情意……可是,我能替你当下些伤痛……也算有资格留在你的身边了……是不是?”说完又因为痛,重新咬了自己的唇瓣,忍住自己将要出口的痛苦呻吟。
少棠看着那苍白的唇瓣上印着一道艳红的血痕,心中抽痛的厉害。伸手抚上莫心绝的唇瓣,轻轻拭去那道血痕,再低下头吻上他的唇瓣,轻吮着那血腥的气息,然后又声音低沉地道:“你才是傻,如果一定要为了我受到伤害才能留在我的身边,那我怎么还敢去爱人,我怎么舍得自己的人承受伤痛?看见你这么痛苦,我只想陪你一起痛。”
莫心绝只是摇头,他哪里舍得少棠陪他一起痛,其实能有少棠陪在他的身边,就已经觉得没有那么难过了。一个极力忍耐,一个温柔抚慰,整整折腾了一个时辰,追魂附骨丁的发作终于结束了,莫心绝再也撑不住的昏了过去。少棠却松了口气,帮莫心绝仔细整理了一下,才抱着他睡到了床上。

番外 相逢恰在年少时
小心翼翼地回头,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莫心绝得意地勾了勾唇角。阿娘总说不让他靠近这个山谷,他就偏偏要来。看这里这么漂亮,一定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七岁的孩子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这个神秘的小山谷他可是垂涎已久了。
爬过眼前的小丘,莫心绝艰难地翻了过来,可不等他站稳,就听一阵风声呼啸,不知道什么东西刮得自己的脸生疼,一种无形的压力压的他差点喘不过气来。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那种压力却骤然降低,耳边的风声也停了下来。
接着一道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是什么人?来这里有什么目的?”那声音很好听,可是说话的语气却很冰冷,简直像是能把人冻伤一样的冰冷。
莫心绝这才睁开眼睛,看见眼前的小人儿的时候,一瞬间呆住了……好漂亮的小人儿!那眉目精致的像是画出的一样,粉嫩嫩的肌肤光滑细腻的让人都不忍心碰触。这么漂亮的小东西,是真的人么?还是用玉石雕出来的?或者是天上掉下来的?
看见莫心绝呆愣愣的模样,少棠微微皱了皱眉头,重新又问了一遍:“你是什么人?再不说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抖了抖手中的宝剑。
莫心绝这才发现眼前这个漂亮的小人正拿着一把剑指着自己。而且听他刚才的话好像带着很大的敌意。一想到这个漂亮的小人对自己这么不友好的态度,莫心绝就觉得自己有点委屈,扁了扁嘴道:“我是莫心绝,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少棠看他一副委屈的模样,有点诧异,皱着眉头道:“你不是他派来的?还是今天又换了把戏?”
莫心绝不知道少棠在说些什么,双手叉腰道:“谁能支派小爷我?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少棠仔细打量了莫心绝几眼,收了剑道:“对不起,我以为你是来杀我的,所以对你出了手,你没事吧?”
见少棠的态度变得温和了一些,莫心绝笑得眉开眼笑地道:“我没事。不过你这么好看,我怎么会杀你呢?”想了想又道:“有人要杀你么?那我帮你杀了要杀你的人。不过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少棠淡淡笑了笑:“你就叫我少棠好了。至于要杀我的人,你就不用管了……这里是很危险的地方,你还是尽快离开吧?”
莫心绝一听见他要赶自己走,顿时又委屈起来,发了点脾气地道:“这里是你的么?我高兴在这里就在这里,你管不着。”
少棠也不理他,淡淡道:“随便你。”说完自己转身走了。七煞剑还没练成,他要再加把劲才行。
莫心绝见他就那么转身走了,心里气的不行,跺着脚道:“你有什么好跩的,我,我还不想理你呢。”说完也赌气地转过身。可在原地停了半天,也不见那个小人的动静,终于还是忍不住地追着他离开的方向过去了。
走不多远,就在一片林子里看见了正在练剑的少棠,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好,好厉害!那么厉害的剑法他是怎么练成的?看年纪他因该和自己差不多,可是,怎么会那么厉害?
少棠正全心练剑,忽然察觉了莫心绝的气息,一向警觉的他,身形未转,却朝着他的方向甩出一片树叶。别看只是一片树叶,也是足以致命的。可当少棠转身看见是莫心绝的时候,心中暗道一声糟糕,急忙又掷出一粒石子,后发先至地击落了那片树叶。
莫心绝全然不知自己已经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你怎么还没走?”少棠心中暗恼。真正的高手应该只凭声息就能确定暗处的人是什么人,看来自己还有很多需要努力的地方。
莫心绝咬了咬牙,带点讨好地道:“我很喜欢你,你别赶我走好不好,我保证不会打扰你的。”
听了他的话,少棠愣住了,这些年来,第一次有人说——喜欢他!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曾说过喜欢他,这个刚刚见面的孩子,却说,喜欢他?!
分不清是一种什么感受,少棠突然觉得自己变得有些柔软了,一种从未感觉过的酸楚,从左边的胸口中流淌过全身。
这是怎么回事?他受了内伤么?那种陌生的感觉是什么?少棠捂着自己的胸口,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你怎么了?”看见少棠奇怪的脸色,莫心绝急忙上前扶住了他,担忧着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而且,扶了他才知道,这么冷的天气,他穿的居然如此单薄!
“我没事。”少棠推开了莫心绝,他并不习惯别人的碰触,这几年来,碰到过他身体的人差不多都已经死了。
“你穿的好少,很冷么?还是别的哪里不舒服?”虽然被少棠推开让他很不开心,可是莫心绝还是关心地询问着。
“我不知道,只不过感觉有点奇怪。”少棠低下了头,觉得自己已经好了一点了,看来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刚才那种感觉,其实也不是太难受。
莫心绝皱了皱自己漂亮的眉峰,然后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少棠的身上:“这样应该不冷了吧?”
少棠诧异地看着莫心绝,身上那温热的外衣然他有点回不过神来。原来不用通过父亲的试炼,仍然可以获得衣服么?原来会有人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他么?原来穿着别人穿过的衣服,是这么的……温暖。
“你……”少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说:“谢谢你。”
“不用谢,不用谢。”莫心绝更是开心,能让少棠暖和一点就是自己冻死也无所谓。
“天快黑了,你还是走吧。到了晚上,这里会更危险的。”少棠看看天色已晚,便还是劝莫心绝离开,到了晚上,自己可能真的护不了他了。
看看天色确实已经晚了,莫心绝为难起来,要是让阿娘发现自己偷跑到这里来,不但会挨一顿打,而且可能再也不能来了,看来必须走了,可是,好舍不得少棠啊。
“明天我还来,好么?”莫心绝带点祈求地看着少棠问道。
“嗯。”少棠点了点头,虽然不明白是为了什么,可是他也很想再见到莫心绝。
见少棠点头,莫心绝乐得嘴都要歪了,转身离开的时候,还不停地回头对着少棠挥手,嘴里喊着:“明天要等我啊。”
少棠看着莫心绝离开的身影,突然觉得有点伤感,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的感觉弥漫了全身。今天太奇怪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今天却一次又一次地席卷着他。
长大以后,少棠才明白,当时的感觉是——孤独。
从那天以后,莫心绝每天都会去找少棠,其实什么都不做,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有时少棠在练剑,有时少棠则是会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可没心绝从来不会去过问少棠究竟在做些什么,从头到尾只是看着少棠,陪着少棠。到了傍晚的时候,莫心绝便会离开。
一连十天都是这样。少棠开始还奇怪,为什么这些天没有人会突然来袭击他。也没有那些残酷到让人呕吐的训练,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那些天,邱傲然不在不悔崖,而是下了山去办事。
不论怎样,少棠都自觉这十天的时间很开心,仿佛是偷来的甜蜜。
第十一天的时候,天空突然开始飘雨。少棠便不再练剑,带着莫心绝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莫心绝是第一次看见少棠住的地方,好奇地瞪大了眼。可仔细观察后才发现,少棠住的真的好简单啊。
一张残缺不全的桌子,一张摇摇欲坠的椅子,一张光秃秃的床……床上甚至连被子都没有……!
看见房间里的样子,莫心绝就一阵心酸,拉着少棠道:“少棠,我家很漂亮的,你要不要到我家去?”
少棠愣了一下,然后冷冷地道:“不必了,我不能离开这里。”
莫心绝见少棠拒绝也就没有坚持,可心里却有了什么决定。
当天夜里,少棠在睡梦中就觉得仿佛有一张大网从上面朝着自己罩了过来,立刻抽出从不离身的宝剑,将从天上落下来的东西砍成了碎片。而后就听见有人一声惊呼:“哎呀!”
少棠认出那是心绝的声音,连忙住了手,就看见莫心绝一脸惊讶地站在房间里看着自己,而那张所谓的“网”……地上有一条已经面目全非的被子……
少棠看了不禁有些尴尬,对着莫心绝道:“绝,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我还以为……”
“又以为我要杀你?”莫心绝皱皱鼻头,说的有点不高兴。又看了眼地上死无全尸的被子,叹了口气道:“怕你冻着,特意送来的,现在可好了,肯定盖不了了。”
少棠已经掌起了灯,看看莫心绝满身的泥土,知道他必是趁着夜色,翻进山谷来的,心中一阵感动,一阵歉意,只能道:“对不起,糟蹋了你一番心意。”
莫心绝却无所谓地摇了摇头道:“算了,我还有别的办法。”说完就脱去衣服,拉着少棠爬上了床,一把把少棠抱在怀里,笑着道:“本少爷亲自给你做‘人被’,保证比什么被子都要暖和。”
少棠感受着从未有过的温暖,一时间有些恍惚了,不由更向心绝靠了靠,嘴里嘟囔着:“真的很暖和。”
莫心绝听了更是得意的不行,笑嘻嘻地道:“那是自然,本少爷可是从不抱着别人睡得,如今给你做‘人被’,你可是好大的面子呢。”
少棠笑了笑,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闭上了双眼。原来有人抱着竟然是这么温暖的感觉,真的好舒服。
(注意,这里是两个七岁的孩子绝对纯洁的相拥而眠,麻烦流着口水的色女们把那些龌龊的想法都给我收起来!)
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时候,莫心绝发现少棠不见了踪影,急忙爬起来寻找。出了门就看见少棠在惯常练剑的地方正在练功。
笑嘻嘻地上前,想要吓唬少棠一下。哪知还不等他做出什么,少棠已经收了剑,转回身道:“你醒了?来的正好,我有东西要送给你呢。”
说着拿出样东西,递给了莫心绝,脸上还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是块随手捡来的石头,用针刻出一个小洞,拿出随身的天蚕丝穿好,就当是件坠饰。这样的东西毫不起眼,也不知道心绝会不会喜欢。
莫心绝接过来,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少棠居然送他礼物?!!
少棠见莫心绝一脸愣愣的样子,低着头道:“我知道不是什么体面的礼物,你要是不喜欢,丢掉就是了。”
“喜欢,喜欢,我怎么会不喜欢?”莫心绝乐极了,连忙把东西挂上自己的脖子,美美地托在手里看了又看。嗯,这块石头是青白的颜色,和一般的石头不一样,形状很奇特,孔钻的好圆好圆,连穿着的细绳都是透明的颜色。少棠送的东西就是好啊,是最好的!
见莫心绝喜欢,少棠也就放了心,可声音依旧是冷冷淡淡地道:“你喜欢就好。”
从那天起,莫心绝坚持每晚给少棠当“被子”,少棠倒也欣然答应。难得的平静生活,显得更是温馨。这样的温暖是少棠曾经做梦都不敢想象的。
可惜,幸福毕竟是离少棠太远太远。看似平静的一切,酝酿着更大的风暴。风暴来临的前兆是……血腥的杀戮!
又是一个相拥而眠的夜晚,明显的杀气让少棠从睡梦中惊醒。不等来人出手,少棠已经宝剑出鞘。电光火石间,彼此对了十招。
莫心绝也被惊醒了。看着眼前的血腥场面,愣的还以为自己尚在梦中。
那个前来偷袭的人,看见居然还有一个孩子也在房中,一时间有些怔愣,不过很快的嘴角带上一点残忍的笑意,而后对着莫心绝出了手。
少棠见那人竟然对莫心绝出手,一时间,胸口杀意翻滚。出手更是狠辣,不出五招,一剑剖开了那人的胸膛,鲜血喷了少棠满身!
少棠这才喘了口气,可回过头看见莫心绝满脸的震惊时,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刚才不该出手那么狠的,让绝看见自己那么残忍的样子,恐怕吓坏他了吧?自己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朋友,好不容易才觉得不再孤单,却这么快就要失去了么?真不甘心!
“绝,吓到你了么?”少棠心情苦涩地问道。
“少棠,原来真的有人要杀你?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会有事,真是太好了,幸亏你很厉害。”莫心绝有些颠三倒四地喃喃自语,可是那话中明白的担忧却让少棠再次暖了心。
然而,他们依旧注定了分离的命运,因为邱傲然绝不容许自己的工具,产生不应该有的感情。看见邱傲然的时候,少棠就明白自己已经不可能再和莫心绝在一起了,虽然万分不舍,可他还是向邱傲然保证,绝对不会再见莫心绝。虽然要重新体会孤独,可是总比绝受到伤害要好吧。
从那以后,莫心绝找不到了秋少棠的踪迹,也没想到再相见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余年……

第三十章 往事岂能如烟云
千秋楼既然是专门打探消息情报的地方,要查出梅寒影的下落自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第二天一早,秋少棠就了解到梅寒影人正在蕲州,于是便带着谢息墨和莫心绝朝着蕲州赶了过去。看绝那个样子,能早一天见到梅寒影,便让他少受一天的折磨。
莫心绝是因为背后的伤势,折腾的全然没有了力气,谢息墨则是因为身下不便,不能骑马。少棠体贴两人的不便,于是乘了马车赶路。宽大的马车中垫了厚厚的被褥,莫心绝和谢息墨两个人都舒服地熟睡着。
少棠看两个人都睡得安稳,便坐到了御者的身旁,出来透口气。负责驾车的是千秋楼的执事蒋笑尘,看见秋少棠出来,对着他微微点头,笑着道:“秋公子怎么出来了?这里风大,还是回马车里面休息吧。”
少棠摇了摇头道:“他们昨夜都没有休息好,我怕吵着他们两个。”
蒋笑尘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怎么接话才好。真是想不到,楼主那么骄傲的人居然也会被人收服。听见秋少棠用那么宠溺的语气提及楼主,那感觉还真是……诡异绝伦!
正在蒋笑尘和秋少棠相对无语的时候,另一辆马车从他们身边经过。看见那马车上的标志的时候,秋少棠猛地一愣,下意识地转过了脸去,脸色有些难看。
而此时那辆车中恰好传来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掌门师兄,这回去蕲州一定很有趣吧,说不定能碰上很多高手呢。”一个兴奋的女音显得很吵闹。
“青青,我们这次来是找梅寒影的,可不是来玩的。”另一个略显冰冷的女音轻轻叹了口气。
“找不找得到梅寒影都无所谓了,我们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别的事情……不重要。”又一个稳重但不失温柔的声音响起,振动着秋少棠的神经。
看见秋少棠奇怪的神色,蒋笑尘将马车放慢了速度,让旁边的那辆车很快地错了过去。等那辆马车走远了,才转过脸对着秋少棠道:“蕲州正在举行武林大会,神剑门必然会参加,秋公子有何打算?”
少棠看着那辆马车远去的方向,叹了口气:“前尘往事,我不想再提,若不是为了绝,我现在必然会绕开蕲州。可是……千秋楼应该有易容之法吧?”
蒋笑尘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交给我来办好了。”
少棠感激地点了点头,转回车里去了,心情却一下子变得无法平静起来。神剑门——永远是他心中无法磨灭的存在,更何况……他,也来了……
一思及此,少棠低声暗咒自己,他已经有了墨和绝了,怎么还可以三心二意。更何况,他和那个人,已经再无可能了吧?虽然曾经那样地眷恋他给的温暖和关怀,曾经那样地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的一举一动……可如今,再也回不去了。是他自己的决定错了,还是那一切原本就是一种错误?
将近中午的时候,谢息墨和莫心绝都已经醒了,少棠便告诉了谢息墨神剑门也将会到蕲州的消息。谢息墨一阵沉默,过了会儿笑道:“你我都已经死过一回了,还怕什么呢?”
秋少棠有几分担心地看着谢息墨道:“如果能省掉些麻烦还是不要再有什么枝节的好。不过你若是想去看看故人,也无不可。更何况师叔他们……你放不下的吧?”
谢息墨咬了咬牙道:“有我这种儿子,他们也未必会挂念,我……也没什么想看的人。”顿了一顿,随即又道:“倒是你,恐怕是你想去看看故人吧?”说完这话,谢息墨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搞得跟他喝了几坛子醋似的,少棠不嫌酸,他自己都嫌酸。
莫心绝此时也听出了点什么,看着少棠的眼神闪了闪,撇了撇嘴倒是没说话。
秋少棠皱皱眉头,笑得有点勉强,但还是道:“我和神剑门已经全无瓜葛了,更没有什么所谓故人。我只是担心他们未必肯放过我,如今你们身上都有伤,我真的不希望再有什么麻烦上身了。而且绝毕竟是千秋楼主,要是和神剑门有了纠葛,就牵扯到门派间的事情,那样的话就麻烦了。”
莫心绝笑了笑道:“我从来就不是怕麻烦的人,神剑门要是想伤你,我就先灭了他再说。”
谢息墨听得脸上直抽搐:“你也太大言不惭了,灭了神剑门,只怕你还没有这个本事。”谢息墨毕竟是在神剑门从小长大的,现在虽说关系有点复杂,但那份感情要说没有还真是不太现实。
少棠连忙制止了两个人的话,再说下去可能真会吵起来了,绝和墨都不是会退让的人,真吵起来,他还真是不知道该帮谁。
就在这个时候蒋笑尘递给秋少棠两张人皮面具。少棠接了过来,自己带上一张,递给谢息墨一张。
中午的时候,少棠几人到了落脚的地方休息。临下车的时候,蒋笑尘对秋少棠悄悄说道:“刚刚知道,神剑门也在这家客栈落脚,秋公子要不要换个地方休息。”
少棠回头看了看谢息墨和莫心绝,淡淡道:“绝身体受不了的,还是不要换了,就在这里吧。”其实客栈也不算小,只要小心躲着点倒也不至于真的碰到。而且就算碰到,也无所谓。他倒还不至于会那么没用。
本来少棠念及息墨和心绝的身体,想要扶他们进去的。可不论是息墨还是心绝都是几位要强的人,是以少棠只是慢慢跟在他们两个的身后,而没有出手相扶。不过要是有谁哪里不对劲,少棠也会第一时间把人抱走,就是强迫的也要执行到底,他不想看见他们两个有任何的闪失。
好在谢息墨和莫心绝倒是自己平安无事地进了客栈,不过要是他们知道秋少棠心里想些什么,估计直接发飙的可能性极大。
蒋笑尘是早就打点好了一切的,几个人都是直接上了楼进了房间。谢息墨和莫心绝是绝对不可能住一间的。蒋笑尘又不知道是该把秋少棠和莫心绝安排一间还是和谢息墨安排一间,所以干脆另外帮秋少棠准备了房间。
午饭几个人也是在房间里吃的。其实刚才进来的时候,秋少棠就看见温青青和几个神剑门的弟子在客栈大厅的角落里吃饭,但是没有看见齐雪衣和李凌霄。这也让秋少棠松了一口气,虽然易了容,可是要瞒过李凌霄和齐雪衣并不太容易,温青青则是个凡事大而化之的人,应该还不至于认出他们来。
几个人刚吃完了饭,蒋笑尘就进门来,似乎找莫心绝有事。秋少棠想自己还是回避的好,哪知道莫心绝却示意他留下来听一听。
蒋笑尘看了秋少棠一眼就把楼主刚刚吩咐过的事情禀报了一下。只不过秋少棠听到他的话,还是有些怔愣的。没想到,绝竟然是派人去查神剑门半年之内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其中的重点自然就是关于自己的一切。其实他要是想知道的话,直接问自己不就行了么?何必还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去查?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了绝的心思,随即也只是苦笑。是他自己忽略了他的感受,绝这么做应该实在间接地抗议吧?
可是当秋少棠听蒋笑尘说道一件事情的时候,惊得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
蒋笑尘看了看秋少棠难看的脸色,还是重复了一遍:“不久之前,李凌霄突然双腿不便,现在已经完全不能走路了。”
秋少棠觉得自己有些茫然,他的腿……难怪神剑门居然会乘马车赶路,难怪齐雪衣说他们这次来是为了找梅寒影,难怪他没有出现在大厅里用饭……原来是他的腿……
看见他的怔愣,莫心绝哼了一声,不怎么高兴地道:“一个那样对待过你的人,你居然还挂念着?”
秋少棠艰难地提了提嘴角,苦笑道:“没有的事,只是有点惊讶而已。不知道他的腿是怎么回事。”
“哼,你真的不挂心他?那我索性杀了他如何?”莫心绝一挑眉峰,冷笑着询问少棠。
少棠的脸色已经转为平静,淡淡望了莫心绝一眼,叹了口气道:“就算我不挂心他,他好歹也是神剑门的掌门,你以为杀他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么?就算你杀得了,神剑门是那么好惹的么?就算你不怕麻烦,千秋楼也禁不起你这么折腾。”
“只要是欺负了你的人,我就不会放过,我管他是不是神剑门的掌门,就算把整个千秋楼都赔进去我也不在乎。还是说你舍不得?……”莫心绝本来还在滔滔不绝地泛滥自己满是醋意的冷言。可是看见少棠黑沉沉的脸色之后,他还是觉得有点后悔说了那些话。而且谢息墨也在一边对着他使眼色,这让他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犯了很严重的错误。
蒋笑尘看看屋子里气氛不对,自己知情识趣地退了出去。看秋公子表面一副温和淡漠的样子,发起脾气来那不怒而威的气势却着实惊人。他和自家楼主有什么纠缠都无所谓,可要是当着自己的面主子被落了面子,自己以后的日子恐怕就难过了。
屋子里的气氛越来越沉重,莫心绝不自觉地低了头,虽然觉得满心委屈,可也不敢再触怒少棠。
过了半晌,少棠终于叹了口气道:“如果你在吃醋,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招惹上李凌霄。可神剑门毕竟是养了我十年的地方,你要是真想动神剑门的话,我会很为难。”
压力骤然消失,让莫心绝松了口气,抬头看了看秋少棠的脸色,扁了扁嘴道:“我知道了。”
谢息墨这个时候却站了起来,什么也没说的走了出去,看样子是回房间休息去了。
见息墨离开,秋少棠走上前,揽住莫心绝的肩膀道:“我不是故意生气的,用不着怕我。”说完在莫心绝的额头上印上轻轻一吻,算是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其实他明白绝只是在说气话,并不是真的想把李凌霄怎么样。可自己的情绪会失去控制是有些始料未及的,不应该吓到他的。
莫心绝皱了皱眉头,突然一把紧紧抱住少棠,把自己的唇压上他的,顺便把手探进少棠的衣衫中,有几分挑逗的磨蹭着少棠身上敏感的地方。
少棠一把捉住那极不安分的手,却并没有拒绝那个吻,很认真的和莫心绝唇舌纠缠了一会,终是因为担心绝的身体,所以小心地结束了那个有点勾火的长吻。
莫心绝还想继续,少棠却道:“你的身体受不了的。若是怕我生气,大可不必如此。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而且我相信你不会真的做出让我不高兴的事情。”
莫心绝脸上有些抽搐,低下头道:“谁说是为了怕你生气了,我想你了不行么?”
少棠笑了笑道:“等你身体好了再说,现在不行。”
莫心绝扯了扯嘴角,放开了少棠,有点气闷地道:“昨晚你为了我折腾的也不轻,今天又一直没有休息,你歇着吧。”说完走了出去。想了想抬脚进了谢息墨的房间,有些事也许问他是最容易得到答案的。
看见莫心绝来找他,谢息墨多少有点意外,可还是点了点头道:“有事?”
莫心绝也觉得有点别扭,以他和谢息墨现在的关系,还真是有点尴尬。
“是想问关于我大师兄的事情吧?”谢息墨已经明白了莫心绝的来意。
“是有点介意,他对于少棠很重要么?”莫心绝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又加了一句:“少棠忘不了他?”
谢息墨轻笑了一下道:“心里难受?恨不得杀了他?知不知道我有过一样的感觉?”谢息墨停了停,接着道:“李凌霄是少棠第一次爱上的人,不管愿不愿意承认,我都只能说在少棠心里,没有人能替代李凌霄的地位。所以不管你有多不甘心,都不要打李凌霄的主意。”
“为什么?”莫心绝一脸不解:“以我所知,少棠是受不了别人一丁点的背叛的,李凌霄曾经把他逼到那种地步,为什么少棠还是在意他?”
谢息墨苦笑了一下道:“你不知道少棠在神剑门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师父表面上并不疼他,我爹……又很不喜欢他。在所有人眼中,他的存在都是很碍眼的。少棠本性淡漠,又那样地把自己隐藏在层层面具之后。反而让所有人都有忍不住去撕扯他的欲望。而且不论少棠的出身,就单说他的样貌……如果不是有大师兄在,真的无法想像他将过的是怎样的十年。大师兄很疼少棠,却极少表现于人前,甚至是刻意瞒住所有的人,包括少棠在内。无微不至地去关怀一个人,却宁肯不让他知晓,只是因为少棠想要平静的生活,不想惹起任何人的注意。你知道那种竭力隐忍的无奈和悲哀么?我不得不说,我比不上大师兄的用心。”
看莫心绝有些难以明白,谢息墨接着说道:“我曾经刺伤少棠,从那以后,每次我和大师兄切磋的时候,他总是出手间不留情面。
师父把少棠一个人扔在后山,不管不问,神剑门上下没有一个敢多说一句,可大师兄在师父房门前整整跪了一夜,求师父把少棠接回来。
少棠随口说过一句爱吃梨,大师兄便让人在后山种了一大片的梨树。
少棠病了,大师兄跪着求何师叔替少棠看病,因为放心不下他的病情,在他门外站了整整一夜,知道他没事却又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
有一次师父让大师兄下山办一件很重要的事,他回来整整晚了七天,师父大发雷霆,狠狠罚了他,他却没有申辩一句,后来才知道他是趁着下山替少棠带了件礼物回来,可拿回了那件礼物他却要我转交,还交代不要说是他给的。
师父仙逝的时候,少棠执意替师父守灵,大师兄就陪着他在师父灵前跪了三天三夜。少棠昏倒之后被我带走了。可大师兄说少棠想守足七天的,所以他就替少棠跪足了七天。到了第七天的时候,他连站起来都已经很困难了。要不是何师叔亲自替他医治,恐怕他的腿那时候就废掉了。可是第二天和我比武的时候,他一样是赢了我。我看的出来他当时是忍着多大的痛苦,可是为了少棠,他还是咬着牙和我比。”
莫心绝听到这里,握了握拳道:“既然这么在意少棠,何必把他往死路上逼?”

第三十一章 初进蕲州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这章想昨天晚上传上来的,可是网络太卡,我一直刷不上来,好不容易刷上来了,居然……停电了!谢息墨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我也不知道,大师兄自从当上了掌门之后似乎变了很多。很多时候,我都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或许他真的已经没有那么在意少棠了。又或者他已经找到了更想要的东西。”
莫心绝冷哼一声:“如果真是这样,少棠何必对他念念不忘?”
“这你就要去问少棠才行了。”谢息墨似乎不想再讨论下去了,声音中有些冷淡。
“有什么要问我?”少棠淡淡的语调自门边响起,却让屋子里的两个男人都是微微一震。
“想问就问吧,对你们我没什么好隐瞒的。”少棠走了进来,随手关好房门,淡笑着坐在桌边。
莫心绝刚才就因为李凌霄的事情在少棠那里碰了钉子,如今自然不敢再提。谢息墨叹了口气,有些幽怨地问道:“你对感情向来是很苛刻挑剔的,为什么单单如此厚待大师兄呢?”
少棠看了看谢息墨又看了看莫心绝,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们还在为了他纠结么?是不是要我发誓永远不再见他,你们才能安心?”
“不见又怎样?他还不是在你心里?”莫心绝小声咕哝着:“而且还是最重要的位置。”
“或许从前我真的是喜欢他的,可是自从我离开神剑门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对于一个不相信我的人,我没有付出感情的可能了。”少棠的目光微微暗了一下:“我确实仍然在意他,可却永远不可能跟他在一起。我是个很念旧的人,他毕竟是对我好了十年,我无法忘记他。可是那份感情已经改变了。”
莫心绝似乎仍然不肯相信,别扭地道:“是么?若是那样你还为了他……那么对我?”
少棠叹了口气,有些歉然地道:“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好。不过你应该相信,在我心里,他并不是像你们所想的那样的存在。”
莫心绝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说道:“好,你说的,我相信。不过,少棠,我真的不喜欢你还在意着别人。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说完站起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少棠见莫心绝离开,也没有阻拦,看了谢息墨一眼,然后走到他身边,淡淡地道:“你应该有很多话想对我说吧?”刚才息墨一言不发地就离开了,虽然没有像绝反应那么激烈,可少棠能感觉地出息墨心中的不满更盛。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对绝说出那样的话。
“我没什么想说的。”谢息墨闭了闭眼,似乎有些不适地躺在了床上,然后才道:“我知道的,大师兄的温柔体贴我比不了,他的用心良苦我更是比不了。我说过,我不会硬生生把你心里的东西撕去,那样只会让你受伤。只要你高兴,怎么样我都无所谓。你已经多了一个莫心绝了,再多一个李凌霄又如何?而且,我已经……你还肯要我,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秋少棠突然煞白了脸色,听见息墨说这些话真的很让人心痛,而且更让他有了一种隐隐的不安。少棠突然走上前把谢息墨抱进怀里,抱得很紧很紧。口中喃喃地道:“傻瓜、傻瓜,你这个傻瓜。我怎么想,你是真的不知道么?你居然还敢给我介意那件事情,我给你的教训还太轻了是不是?”
谢息墨苦笑了一下:“少棠,我已经不介意了。你都不在乎的事情,我在乎还有意义么?我说笑的。不过我也有些不懂,当初我那样为你费劲心思,也无法让你对我稍假辞色,难道真的是大师兄的用心比我高明太多了么?你竟然那么容易地就喜欢上了他?”
少棠微微一笑道:“墨,我当初会喜欢大师兄,为的并不是他的温柔体贴,而是因为——他很像我。”
谢息墨不懂了:“他很像你?”疑惑的看看少棠,谢息墨觉得自己完全糊涂了。
少棠不再说话,嘴角却带上点兴奋的笑意。是的,他们很像。一样的身不由己,一样的缺乏自我主导的权利,一样的习惯将真心隐藏于虚伪的面具之后……
少棠还想对着谢息墨说些什么,莫心绝却突然闯了回来,一脸的惊慌失措。
少棠一把扶住慌乱的莫心绝,皱起眉头道:“绝,出了什么事?”
莫心绝却好像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抓紧了少棠的衣袖,失神地看着他,过了片刻才道:“快,我们离开这里,不要去蕲州,不可以去。”
少棠眉头皱的更紧,缓缓道:“绝,你怎么了?我们要去蕲州找梅寒影,你的伤需要他来治。”
“别管什么梅寒影了,我们不能去蕲州,快点,马上就离开。”莫心绝依旧慌张,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究竟出了什么事?”少棠担忧起来:“绝,冷静一点。告诉我,怎么了?”
莫心绝稍微平静了一下心情,才道:“没什么,只不过,刚刚收到消息,梅寒影已经离开了蕲州了,我们去梅园找他吧。”说完就转过了身。
少棠一把抓住想要转身的莫心绝,淡笑着道:“绝,对我说谎我是会不高兴的,到底是怎么了?”
“我……我没有说谎。”莫心绝转过脸硬是不肯承认。
“我早晚会知道的,还是说实话吧。”少棠依旧不紧不慢地淡淡说着,看向莫心绝的眼神却多了点认真。
莫心绝看了看少棠,终于还是说了实话:“最近很多门派的掌门人都受到了伏击,非死即伤。”
少棠有些不明白地问道:“这与我有何关系?难道你是怕自己也被人暗算?不用担心,有我在,不会再让人伤到你了。你的伤我一天都不想拖了,我们尽快进蕲州。明早赶路的话,再过一天就能到了。”
莫心绝咬着牙道:“少棠,你不知道,那些被伏击的门派都是十年前围攻魔教的门派。而他们都是被游神寒魄针所伤……”
少棠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起来:“原来竟然是这样。曾经围攻魔教的武林人士,被魔教的独门暗器所伤,我这个魔教唯一的余孽自然脱不了干系。而今蕲州又正在举行武林大会,说不定现在人人都希望将我碎尸万段呢。我现在若是进了蕲州城,看来与送死无异了。”
“少棠……”莫心绝担忧地看着少棠,咬了咬牙道:“我们真的不宜现在进蕲州,反正我的伤也死不了人,先避一避再说。”
少棠只是笑了笑:“绝,你知道么?看见你痛苦,我觉得心像是被人揉碎了一样。你还要我忍受这样的痛么?放心,我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且不说那些人未必就真的认定人是被我所伤,就算他们都想找我秋少棠的麻烦。神剑门也会证明秋少棠早就死了,不是么?没有人认得出我的。”
莫心绝还想说些什么,谢息墨已经对他道:“你就随他去吧,他要是固执起来,任谁都改变不了的,更何况,你的伤势是真的是不能拖了,在过几天我都要受不了了。”说完不等莫心绝有任何感激的表示就补上一句:“晚上听你鬼叫,让人都没法睡觉了。”
这一句话就气得莫心绝火冒三丈,跳起来要和谢息墨拼命。
少棠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有些嗔怪地道:“息墨,绝的伤势已经很辛苦了。”
谢息墨挑了挑眉,小声咕哝着:“要不是看他为你受了这么大的苦,你以为我会眼睁睁看他这么嚣张?”
莫心绝已经接近抓狂的边缘,却因为少棠拥着他出了谢息墨的房间而没有来得及发作。
当夜,莫心绝再次体会过那种锥心刺骨之痛后,就再也无力阻止少棠向蕲州进发了,当然少棠也不会允许他拒绝。
于是,第二天晌午的时候,少棠一行人就已经进入了蕲州城。只不过少棠和谢息墨都带着人皮面具遮住了本来容貌,而千秋楼的下属中,也只有蒋笑尘带了两个心腹跟着。为的就是怕太过张扬,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因为正是武林大会召开的时候,蕲州城中稍大点的客栈都住满了人。蒋笑尘倒是能干,竟然找到了一家很小的客栈让几个人住了进去。这客栈前面是小酒馆,后院可以住人,小虽然小,倒是个清净的所在。对于现在的秋少棠几人正是再合适不过了。等安顿了下来,蒋笑尘就带了人去寻访梅寒影的踪迹了。少棠则是仔细地照看着莫心绝。
因为又一个晚上的折磨,莫心绝到了中午也没能起身。少棠便端了饭菜,亲自喂他。哪知少棠刚在莫心绝的床边坐下,谢息墨就推门进来了。
一把接过少棠手中的饭碗,谢息墨有些不怎么高兴地道:“我来喂他,你先去吃饭。”
少棠愣了一愣,然后失笑道:“息墨,还是我来吧。你们两个……”有些话不用说出来也能知道是什么意思,两个情敌放在一起,可不是件有趣的事情。
莫心绝也是睁大了眼睛瞪着谢息墨,怎么?看不惯少棠对他好么?
谢息墨瞥了莫心绝一眼,淡淡道:“以为我那么小心眼么?少棠,我知道你担心他,可你自己的身体难道就不管了么?昨天夜里,你只怕又是整夜没睡吧?这会儿只顾着他,你的午饭吃了没有?”
莫心绝听了谢息墨的话才注意到,少棠的看起来果然有些疲惫。因为他正带着面具,所以看不见他的脸色,可是眉眼间那丝淡淡的倦意却是显眼的很。不由暗恼起自己来,少棠为了照顾自己居然弄到这般憔悴的样子,自己怎么竟然毫无所觉?
“息墨,我没事。你用不着担心的。”少棠浅浅地微笑,拍了拍谢息墨的手,示意他不要多虑。
谢息墨却气得一把抓起他的衣襟道:“什么没事?你一向都睡不安稳的,这两天又是整夜难眠。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一旦睡不好就会精神恍惚,还给我说什么没事……”
少棠还想说些什么,莫心绝已经拉了拉他的衣摆道:“少棠,你去休息吧,我没什么的。”
看着谢息墨一脸的恼怒和莫心绝一脸的自责,少棠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喂绝吃完饭就去休息还不行么?”
谢息墨霸道地道:“不行,你现在就给我出去。”
莫心绝也点了点头,一脸坚定地让少棠离开。
少棠无奈,只能放下碗推门离去,只是离开前还交代了莫心绝快把饭吃了,然后好好休息。
等少棠一离开,莫心绝和谢息墨就开始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着。这么瞪了半盏茶的时间,谢息墨觉得自己实在有点幼稚,便主动道:“你是不是饿了?先把饭吃了吧。”说着端起饭碗送到了莫心绝的面前。毕竟是他比较年长,犯不着这么孩子气。
莫心绝见他主动示好,也不好太过矫情,接过饭碗,淡淡答了一句:“多谢谢大哥了。”
谢息墨听他这么说,也有些诧异,不过既然莫心绝叫了这声大哥,以后少不得要让着他些了。
就这么简单的两句话,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
且说少棠推了门出来,便也自己去用午饭。到了前厅的小酒馆里,要了两个小菜,一壶淡酒。自己静静地吃了起来。因为这家店所处的地方十分偏僻,是以很少有客人来这里,所以整个馆子里只有秋少棠一个人在。
少棠刚吃了没两口,就见居然有一个人进了来。那个人脸上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遮去了半张脸。不过却并不显得奇诡,反而有种洒脱的味道。看见此人少棠愣了一愣,原由无他,只因此人正是在怜花山庄和秋少棠有过一面之缘的龙在天。
龙在天进了这家小店,脸上的神情颇有些烦恼,看见这小酒馆中还有人的时候,有些诧异。那人的容貌并无出众之处,可坐在那里却有种安静淡然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地觉得心绪平和,于是便走了过去,在秋少棠的旁边坐了下来。
秋少棠心中有些微诧异,别说自己和龙在天只有一面之缘,就算有些交情,如今自己带着人皮面具他也应该是认不出来才是……
龙在天却已经坐了下来,自顾自地说道:“朋友,我心情不好,能不能请我喝杯酒?”
少棠见他露出的半张脸满是苦闷的样子,也就没多说什么,只是让小二多拿一个杯子来,斟上一杯酒,递给了龙在天。龙在天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脸上的神色有了些微缓和。秋少棠立刻又替他满上一杯酒。龙在天道了声谢,再次喝了个一滴不剩。
秋少棠状似无意地问道:“兄台有什么烦心的事情么?如果愿意,说来听听如何?”秋少棠一向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可看了龙在天的神色却有些忍不住询问的冲动。
龙在天苦笑一下,长叹了一口气道:“烦心?何止是烦心?我怕自己都快要疯了。”
秋少棠提起酒壶,再次斟满酒杯,淡淡道:“洗耳恭听。”
龙在天本不想多说什么,可憋在心里实在难受,又见秋少棠不像搬弄是非之人,便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说男人喜欢上男人是不是天理不容?”
秋少棠听他说了,不由好笑,没什么所谓地道:“感情的事情,没有什么是天理不容的,就算是男人爱上男人,那又怎么样?只要是真心真意,便是值得敬佩和尊重的。”
龙在天没想到秋少棠对待这种事情竟然会如此淡然,一时间愣的回不了神。过了半晌才道:“你说的倒是轻松,这种事情又不是发生在你的身上。”
秋少棠摇了摇头道:“我的情人也是男人。”
龙在天再次目瞪口呆,居然会碰上这种人,哈哈大笑道:“真是,真是天都他妈的耍我!”说完一甩衣袖,起身离去。

第三十二章 梅寒影
龙在天刚刚离开,便又有一个人进了来。那个进来的人,径直走向了秋少棠,一双邪魅的丹凤眼上上下下打量了秋少棠一番,开口道:“你是什么人?”
秋少棠抬眼看了那人一眼,瞥见他衣角绣着的一朵墨梅时,诧异了一下,而后道:“梅寒影?”
那人嘴角微微一挑道:“不错,是我。你是谁,回答我?”
上天终于开始眷顾他了么?少棠微微露出一点笑意,丝毫没有在意梅寒影语气中的傲慢,站起了身,很郑重地拱了拱手道:“在下秋少棠,今日得见梅公子,真是幸会。”
“秋少棠?”梅寒影听见这个名字也是有些诧异,最近武林中关于这个名字的传闻多不胜数,可每一个传闻提及秋少棠的时候无不称他容貌胜雪,想不到今天见了,不过如此。(我们棠棠同学带着面具啊,真面目可是美的没话说唉!)不过这些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他所在意的是……“刚才龙在天和你说了些什么?”梅寒影挑眉问着。
“梅公子,在下并不是个多嘴多舌的人,龙兄看得起我,向我倾吐心事,我却不能随意对旁人提及的。”秋少棠淡淡地说道。虽然和龙在天并无深交,可他已然选择替他保守秘密,况且刚才他们所说的话,也不是可以对别人启齿的。
听见他这么回答,梅寒影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带上一点佩服的神色:“不介意我坐下吧?”他虽然口中在询问秋少棠,自己却已经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秋少棠笑了笑,也没说什么,毕竟他还有求于人,不好驳了梅寒影的面子。
梅寒影看着秋少棠很认真地说着:“你和在天认识很久了?”以前并没有听说龙在天认识秋少棠啊。
秋少棠回答道:“算不得认识,我和他只见过两面,一共说过四句话,他甚至不知道我的名字。”
梅寒影听了不由觉得惊奇,同时一抹怀疑自心间升起,语气中已经带了不快:“你竟然会为了一个甚至算不得认识的人拒绝我的要求?”
秋少棠也只是笑笑道:“如果我没有记错,我和梅公子也只是初见,甚至比龙大侠更加不熟悉,为什么要把和他的对话告诉你呢?”
梅寒影点了点头,傲慢的态度收敛了更多,接着道:“真的不能告诉我么?那对我很重要。”
秋少棠想了想龙在天说的话,又看了看梅寒影,依稀间有些明白了什么,可是……别人的感情问题自己还是不要随便插手的好。于是道:“很抱歉,不过我并不想泄露别人的心思。龙大侠是因为信任我才会借着纾解情绪,如果我随便对别人说起,恐怕并不合适。如果你真想知道什么,何不亲自去问他?”
梅寒影心中暗道,他若是愿意告诉我。我还用得着在你这里浪费时间么。脸上却未动声色,一伸手搭上了秋少棠的腕间。
原本习武之人都很重视脉门,绝不容许别人轻易掌控,可秋少棠却似乎并不在意,任由梅寒影把手指搭在自己腕间,脸上是云淡风轻的表情。
把了他的脉,梅寒影脸上的神色更加凝重,皱着眉头道:“你中了销魂香?”
秋少棠淡淡一笑道:“我不知道那种药的名字,不过似乎正是梅公子的药,你若说是销魂香,应该是不错的。”
“原来冼无虑要了那种药是用来对付你的?”梅寒影点了点头,接着道:“如果我替你解去销魂香的毒,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龙在天都和你说了些什么呢?”那语气中已经有种势在必得的得意。
秋少棠只是摇了摇头道:“很抱歉,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并不想说。”虽然并不是什么严重的秘密,可是秋少棠却有自己的坚持。
“哦?”梅寒影不得不更加认真地打量起秋少棠来,宁肯不要那一身内力都不愿意说么,真是个奇怪的人呢。想到这里,梅寒影已经从怀里拿出一颗白色的药丸递给了秋少棠道:“这是销魂香的解药,你吃了吧。”
秋少棠皱起眉头:“我说的话梅公子没听见么?我没打算告诉你。”
梅寒影哼了一声道:“我又不是聋子,怎么会没听见?我看你顺眼,想给你解药不行么?给你了就是给你了,哪来的那么多废话。用不着你用什么东西来换的。”
秋少棠微微笑了一下,仍旧把那颗药丸推回到了梅寒影的面前。
“怎么?你还怕我在里面下了毒么?”梅寒影冷冷哼了一声,满心的不快。难得他心情好,什么都不用他做的奉上解药,这个秋少棠还敢不领情?
秋少棠摇了摇头道:“不是的,既然公子愿意赐药,少棠想请你医治另一个人。”
“是什么人?”梅寒影挑起丹凤眼,微睨着秋少棠。为了别人愿意放弃自己得到解药的机会么?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和龙在天一样傻的人?
秋少棠笑出了声,声音中有着满满的温柔:“我想请你医治我的情人。”
梅寒影听了这样的话,一瞬间安静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半晌,才再次把那颗药丸塞给了秋少棠:“这解药你吃了吧。我去看看你的情人。”
正在这个时候,蒋笑尘偏巧急急忙忙地进了来,嘴里懊恼地嘟囔着:“秋公子,怎么办,我找遍了整个蕲州城,也找不到魔医的下落。”下一刻他就看见了站在秋少棠身边的梅寒影,不由瞪大了双眼,结结巴巴地道:“梅……梅……梅……”
秋少棠好笑地挑起唇角,不理傻住了的蒋笑尘,当前带路,回身对梅寒影道:“梅公子,请。”
梅寒影也就微微一笑,跟着秋少棠到了后面的住处。
秋少棠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谢息墨和莫心绝居然在下棋。原本还担心他们会打起来,没想到看起来相处的还不错,秋少棠心情很好地想着。可显然秋少棠有点高兴的太早了……
“你什么时候把这片子围死的?”谢息墨有点气急败坏地盯着棋盘。
“才发现么?早就是一片死棋了。”莫心绝撇撇嘴,说的得意洋洋。
“不对,不对,肯定是你趁我不注意偷偷多放了几个子在这。”谢息墨不肯认输。
“切!”莫心绝不屑地挑了挑眉:“死了就是死了这么死不认输真是难看。”
“你说什么?”谢息墨竖起眉毛,眼睛瞪的滚圆。
看着两个趋于幼稚化的男人,秋少棠突然觉得有点哭笑不得。
“他们两个谁是你的情人?”梅寒影看看屋子里的两个男人,嘴角有点隐忍的抽搐。
“你是谁?”不等少棠回答梅寒影的关系,谢息墨和莫心绝就已经异口同声地对着突然跟在少棠身后出现在屋子里的漂亮陌生男人发问。
秋少棠苦笑着替几个人介绍着:“这位就是梅寒影,梅公子。这是谢息墨,这是莫心绝。他们两个……都是我的情人。”
听见少棠这么介绍他们两个,谢息墨和莫心绝同时冷哼一声转过了头去,根本不理会还在屋子里的梅寒影。
“不会他们两个都需要我治吧?”梅寒影突然也觉得事情变得有趣了。
“不是的,是绝中了追魂附骨丁,息墨用不着劳烦梅公子。”一边说着,少棠已经拉着莫心绝在床上坐下,一边轻轻拉了拉谢息墨的衣袖。
梅寒影点了点头道:“我替他看看,请你们两个先出去吧。”
秋少棠微微颔首,拉起谢息墨推门离去。
“你答应他什么了?”一出了门,谢息墨就皱着眉头询问秋少棠。
“什么意思?”秋少棠有几分不解地看着谢息墨。
“梅寒影替人治病,从来都会提出非常苛刻的要求才肯动手,他让你答应的是什么事情?”谢息墨眉头皱的更深。
“什么都没有啊。”秋少棠微笑了一下,很轻松地说着:“他说看我顺眼而已。”
谢息墨听了这话却紧张起来:“他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秋少棠有些好笑地看着谢息墨,安抚似的说道:“乱想些什么呢?别说我现在这副样子不会有人看的上眼,就算看见我原来的样貌,梅公子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兴趣的。”
“哦?”谢息墨拖长了尾音,表示着怀疑。
“他应该是另有心上人了。”想到梅寒影对龙在天的话那么在意的样子,秋少棠眼眸中浮上一点笑意。
而就在他们说话的时间,梅寒影已经替莫心绝检查完毕走了出来。表情上有了一点与平时不同的严肃。
“怎么样?”秋少棠看见梅寒影的表情觉得心里有些难受的感觉。不会没有办法的吧?他是魔医,不可能没有办法的。
“很棘手。”梅寒影皱了皱眉头,不过下一刻脸上又多了点兴奋的神情:“这么恶毒的暗器实在少见。设计的很巧妙,入丁的位置也刁钻,真是很有趣的东西。”
秋少棠见梅寒影一副终于找到有趣的玩具了的表情,顿感无力。忍住自己杀人的冲动问道:“梅公子应该能够治的好的吧?”
梅寒影低下头思索了片刻,而后肯定地点了点头:“以我的手法应该可以治好,不过需要一点小道具。”
“需要什么东西,我们立刻去准备。”秋少棠有点急切,不能再让绝受那种痛楚了。
“这就是棘手的部分了,我需要碧水寒玉。”梅寒影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脸色很难看。
“碧水寒玉?”秋少棠有些怔愣。听名字就是很难得的宝物,不知道要到哪里才弄得到。
“秦星雨手上有一块。”梅寒影已经奉上了可以寻求帮助的人选:“不过他是出了名的奸商,绝对不会白白把东西给你的。可是不拿回那件东西,我根本就不能下手啊。”说到这里语气中竟然有点幸灾乐祸。
秋少棠直至此时,算是终于明白了“魔医”名号的由来,这个长着一双媚眼的男人根本就是兴趣恶劣。丝毫没有医者父母心的良知。
“哪里可以见到秦星雨?”秋少棠已经转过了头询问不知何时到了身边的蒋笑尘。
“秦星雨是红杏阁的老板,目前人正好也在蕲州,只要道蕲州的红杏阁,一定可以找得到他。”蒋笑尘急忙回答。看秋公子的脸色有些不好,不过还是又添了一句:“不过据说,除非有大买卖,否则秦星雨很少见客。”
“蒋执事,陪我去红杏阁。”秋少棠说话间已经转过了身,径自准备往门外走。可不等他迈步就被人环住了腰。
“我陪你去。”谢息墨一边搂着少棠一边平静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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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杏阁是什么地方?有钱人吃喝玩乐的地方!只要你有钱,这里没什么享受不到的服务。美食、美酒、美人,华丽光鲜,纸醉金迷,醉生梦死……
看着谢息墨一脸平静熟悉地带着自己走进红杏阁,秋少棠有点诧异,抬头问他道:“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嘛?就跟经常来似的。”
“青州也有红杏阁,倒是去过几次。”谢息墨不紧不慢地回答着,环住少棠腰肢的手再次紧了紧。
少棠有些不明的挣了挣,却听谢息墨道:“不想被人占便宜就乖乖别动。”
红杏阁里有的是供人调笑的美人,这所谓美人不仅有美女,也有美男。在这里,客人顺手在小倌身上揩点油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少棠不禁失笑,若是他真正的容貌遭人调戏还有可能,以他现在的样子恐怕不会有人把他当成这里卖笑的人来对待吧?
“别总想些有的没的,还是想一想怎么才能见到秦星雨吧,我们必须在子时之前赶回去的。”少棠轻笑着说了一句。
哪知他话音刚落,谢息墨便一把抓住身边一个意图揩油的轻薄男子,眉眼生寒地道:“你想往哪里摸?”
那人嬉笑着回嘴道:“不过是个让人乐乐的小倌,兄台还这么宝贝起来了?碰都不给人碰啊?”
秋少棠听了这话,目光一寒,回转身对着那个人道:“你刚才说什么?”
那人看了看秋少棠的脸,嘴里诧异道:“咦,看背影还以为是个美人,原来是个丑八怪啊?”语气间不但没有丝毫悔意,反而更带轻薄。
谢息墨冷笑一声道:“看来我已经有了尽快见到秦星雨的法子了。”说着一扭那个人的手腕,当下就有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红杏阁。
少棠看了看谢息墨满是怒气的脸,突然有点哭笑不得。虽然这并不算是一个好办法,可实在是个很快的方法……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我一想更新,JJ就抽,好不容易刷上来了,大周末的让大家等文真不好意思!
第三十三章 秦星雨
那一声惨叫响彻红杏阁的下一刻,一个满身香气、娇媚的像是妖孽的男人就笑着走了出来,语气中似有薄嗔般地道:“呦,呦,呦,这是怎么了?来红杏阁的大爷无非是为了找乐子,干什么动这么大的肝火啊?”一边说一边伸手拂上了谢息墨的手腕,隐隐中竟然带了一丝霸道的真气。
谢息墨一声冷笑,手腕一翻,手指微曲,一道劲力弹上了那男子的脉门。而此刻,刚刚意图轻薄秋少棠的猥亵男人早就连滚带爬地逃了个不知所踪。
那娇媚男子被谢息墨一指弹中,“啊”地轻喊了一声,后退了半步。紧接着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把他护在了怀里,冷冷地注视着谢息墨。
“阁下是来找麻烦的么?”刚刚出现的男人,声音冰冷地说着。
谢息墨还不等回话,刚刚那个娇媚男子就挣出了那人怀抱,冷着脸说道:“常歌,这里是我齐舞的地方,有什么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常歌看了齐舞一眼,淡淡道:“他们是高手,你会吃亏的。”
齐舞哼了一声:“吃亏也是我自找的,用不着你费心。”
常歌不再多话,多看了齐舞一眼,转身走了。
秋少棠神色复杂地看了看谢息墨,上前道:“不过是个小误会,息墨你也太大惊小怪了点吧。”而后有转而对齐舞道:“对齐公子多有得罪,还望见谅。”他可还要见秦星雨呢,不能多惹事端。
齐舞已经换上原先的娇媚笑意,对着谢息墨抛了个媚眼,甜笑着道:“这位爷还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呢。既然来了就是我们红杏阁的客人,要不要我叫几个姑娘让两位乐乐?”
谢息墨已经一手紧紧圈上秋少棠的腰,冷着脸道:“用不着,你这里的货色,我还没看在眼里。”说完嘴唇还有意无意地擦过秋少棠的耳朵。
齐舞是久历风尘的人,自然不难看出秋少棠和谢息墨的关系,可听了谢息墨那么不客气的言语,还是有点脸上挂不住,当下有些脸上抽筋,可还是忍着道:“来我们红杏阁不是找乐子的大爷还真是稀少啊。”
秋少棠感受着搂着自己的男人强烈的气势,有点无奈地道:“我们来是想见红杏阁的老板的。”
齐舞咯咯轻笑起来,媚声道:“红杏阁的老板么?那不就是我齐舞了?两位找我有事么?”
谢息墨瞥了他一眼道:“我们要见的是秦星雨。”明面上掌管红杏阁的是齐舞,可谁都知道,红杏阁真正的老板还是秦星雨。
“有事和我说也是一样。”齐舞整了整自己衣衫,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媚态。
“只怕齐公子你做不了主。”谢息墨上下打量了齐舞一番,还是毫不客气地说着。
齐舞脸色变了一下,而后重新娇笑着道:“大老板没空见客,两位怕是白跑这一趟了。”
谢息墨眉峰一挑,声音不大但却满含威胁地道:“哦?是么?那如果齐老板你突然出了意外,不知道秦大老板会不会有空来见一见我们?”
齐舞脸色变了数变,最后还是服了个软,言道:“大老板正在招待贵客,确实不方便见两位,如果两位真有急事,请随我到后面坐坐,我跟大老板禀报一声,可好?”
秋少棠这回不等谢息墨发话,已经抢先道:“如此甚好,麻烦齐公子了。”
当下齐舞就带着秋少棠和谢息墨向后院走去。红杏阁里又恢复了一向的歌舞升平,好像刚才的小骚动根本从未发生过一样。
等到了后院,齐舞将两个人让到一间客厅坐了,便道:“两位稍候,我去通报一声。”说完转身出去了。
秋少棠眉头微皱,转过脸对谢息墨道:“息墨,你怎么了?今天总是这样咄咄逼人。我们是有事求人的,你这样可能会很麻烦。”
谢息墨看了秋少棠一眼,见他眉峰紧蹙的样子,便伸了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平静地道:“我讨厌那些男人盯着你一脸探究的下流模样,可能是有些过分了。不过你要是觉得我做的不妥,就应该阻止我才对。”
秋少棠笑了笑道:“你是男人,我不想伤及你的自尊,更尊重你的处事方式。”
谢息墨也笑了,在人前,少棠确实总是以他的意见为主,从来不曾多加干涉,不管两人独处时他有多么的强势,却从来不曾勉强过他,原来都是因为尊重!不过在外人面前少棠那种顺从柔软的模样还真是让他有点把持不住地想要欺负人呢。
想到这里,谢息墨突然一把扯过秋少棠,将他摁在桌子上,卡在自己两臂之间,嘴角轻佻地笑着,声音更是说不出的轻薄:“美人,笑一个来看看。”
少棠“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薄嗔道:“别玩了,也不怕人看见。”
谢息墨更是放肆一笑道:“看见又有什么关系,越是被人看见,少棠才显得越是乖巧呢。”
“乖巧”?少棠眼睛转了转,一手搂着谢息墨的脖颈,贴上他耳侧道:“要是我在人前乖巧,晚上回去时,你是不是也愿意乖巧给我看看呢?”
谢息墨脸一下子就涨的通红,撒了手道:“不闹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两个人正在嬉笑,秋少棠突然听见了一点轻微的动静,当下一把抓过谢息墨,翻身滚了一圈,恰巧躲过几枚暗器。然后再抓起桌子上的一把瓜子,随手甩了出去,就听见门外有几个人“啊”的轻喊了一声。
“息墨,刚才你似乎真的太不客气了一点,惹恼这的主人了呢。”秋少棠很快恢复了镇定淡然,轻笑着回头看了谢息墨一眼。
谢息墨这会儿也发现事情有些严重了,当下沉着脸推开门出去了。一脚踏出门的时候,三道剑气就从前、左、右三个方向袭击过来。
谢息墨一瞬间抽出宝剑,“叮当当”格开了偷袭的三人。一旋身,飘零剑法施展开来。秋风狂扫之势席卷了整个小小的院落。
“息墨,不要伤人。”秋少棠淡笑着看着院中仗剑狂肆的男人轻声嘱咐。刚才已经得罪了人,如今要是在伤了人,恐怕想借碧水寒玉就真的太难了。
谢息墨撇撇嘴没说话,可手下确实开始留有余地了。不过这些跳出来暗算他们的人似乎也并不是简单的角色,一时间还真是很难缠。
秋少棠原本坐在屋里一边喝茶一边看着谢息墨在门外扫除障碍,可是时间拖得稍微有些长,让秋少棠不由皱了皱眉头。他有时间等,可是绝没有时间等。于是……他动了……
没有人注意到原本在屋子里的那个貌似纤细的男子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可注意到的时候,满院子的人都已经动弹不得了……
秋少棠弹了弹衣衫下摆的灰尘,对着谢息墨道:“墨,你的速度应该好好锻炼一下了。”
谢息墨点点头,还剑入鞘。看来是应该好好提升一下速度了,不然在少棠面前也实在太丢人了一点。
“好功夫!”突然有人一边拍着手一边踱进了小院,笑得十分开心地看向秋少棠和谢息墨。
秋少棠抬眼打量来人。只见那人眉目精致,面容秀气,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桃花乱飞。身形不算魁梧,但是比例协调,身形稳健,步履沉稳。一身华丽的云锦越发显得贵气逼人。而他身后跟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齐舞和常歌。
且不说少棠在怜花山庄曾经见过秦星雨一面,就算从不认识,单看常歌、齐舞那一脸毕恭毕敬的模样,也能猜得出来人是谁了。
“秦公子。”秋少棠抱了抱拳,语气间满是淡然:“原来这就是红杏阁的待客之道,我算是见识了。”
秦星雨笑了笑,随意挥了挥手,周围就又多蹿出了十几道黑影,把院子里动弹不得的人全都拖走了。
“是下属们失礼了,秋公子和谢公子请不要介意。”秦星雨开口,竟是一种江南人特有的酥软口音,而且声音中的诚挚和谦和,更是听的人浑身舒畅。
不过真正了解秦星雨的人都明白,“诚挚”“谦和”这两个词和秦星雨一点关系都没有。
听秦星雨道出两人身份,秋少棠不由愣了一愣,自从进了红杏阁,自己从未透露身份,而秦星雨竟然如此肯定地知道他们是谁?这个人,不简单。
似乎看出了秋少棠的疑惑,秦星雨淡淡一笑,解释道:“看谢公子用的剑法,明显是神剑门的招式。而秋公子用的轻功身法却是魔教的魅影疾踪。魔教仅存的后人只有秋公子一人了,而神剑门和魔教的人会在一起也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再加上两位的功力实在不像普通人物,联系最近江湖上的种种传闻,我便猜到两位的身份了。”
秋少棠苦笑了一下,江湖传闻?近来的江湖传闻是越来越离谱了。尤其恶劣的便是把众多门派的当家掌门被袭受伤的事情都算在了他的头上。如今自己的名字恐怕早就被传的和魔头无异了吧?有什么关系呢?自己本来就是魔教的人,魔教教主是自己的父亲,就算自己什么都不曾做过,在别人眼中恐怕早也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了。
“不知道秋公子和谢公子大驾光临是为了什么事情呢?”秦星雨依旧声音绵软,可语气中却暗藏了一抹霸气。
秋少棠讪笑了一下道:“其实,少棠此来,是有事相求。”
“哦?”秦星雨的脸上多了一抹兴味,再次打量了秋少棠几眼,而后道:“既然如此,请随我到里面谈吧。”说着带着秋少棠和谢息墨穿过原先的小院落,向着更里面的地方走去。曲曲折折间不知道走了多久。
看前厅招待玩乐的客人们的地方已经是极尽奢华了,见识了红杏阁背后的景色,才更能体会这里的主人是多么注重享受的人。曲径通幽,亭台如画,不乏华贵,却又不显艳俗。
最终秦星雨带秋少棠和谢息墨进入的是一个四角鎏金的小楼,进了房间,秦星雨便随意地歪在榻上,笑着道:“两位请随意,不用拘谨。”
这房间中并没有一般常见的那种桌椅,有的只是一张又一张的宽敞的木塌,上面铺着厚厚的锦辱,放着松软的靠枕,还摆着小型的炕桌,桌上放着些茶水果点。看来是个很舒适的环境,却带了点意外的颓靡。
秋少棠也不推辞,拉着谢息墨上了另一张木塌,不过却没有像秦星雨一样歪躺着,而是坐得端正却又随意。
秦星雨端起面前的茶盏,慢慢品了一口茶,缓声道:“秋公子说有事相求,是为了什么事情呢?如果是星雨能力范围之内的,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秋少棠也端起面前的茶盏,轻啜了一口茶,然后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借阁下的碧水寒玉一用。用过之后必当完璧归赵,不知道公子能否……”
“碧水寒玉?”不能秋少棠把话说完,秦星雨就打断了他:“那是我秦家世代相传的宝物,公子一句话就要借,只怕……”
秋少棠见秦星雨不肯相借的样子,不由有些着急,于是道:“我是为了救人,还请公子帮个忙。”
秦星雨想了想突然说了一句完全无关的话:“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少棠愣了一下,而后道:“不错,我们在怜花山庄曾经见过。”
秦星雨目光一转,似乎回忆起来,而后笑着道:“原来公子今日是易了容啊?”他就说嘛,那样风姿绰约的身形,那样镇定淡然的气势,怎么可能是眼前这张毫不出众的脸所配的起的呢。那天匆匆一瞥下的绝色,才是真正属于这个人的吧。
见秦星雨忽然岔开话题,少棠还以为他是不愿意把碧水寒玉借给自己,于是道脸上神色更有些着急。
还不等秋少棠再开口请求,秦星雨已经道:“秦某毕竟是生意人,公子说要借碧水寒玉也无不可,只要答应我三个条件,碧水寒玉可以借给你。”
“什么条件?”秋少棠连忙问,只要不是自己绝对办不到的事情,不管多刁难他都会答应。
秦星雨微微笑了笑道:“第一个条件,让我再看看你的真面目。”
秋少棠愣了一下,随即便摘下了自己的面具,以本来面目面对了秦星雨。
一见秋少棠的真面目,站在一旁的常歌和齐舞不由都是倒抽了一口气,原来他竟然有这样一张面孔?
秦星雨看了看秋少棠的脸,心中暗道,果然是那天站在冼无虑身后的人。当时就猜测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仅仅是一个小小的书童,果然大有来头。
谢息墨看着对面三个男人都紧盯着少棠的脸看的仔细,心里就装满的怒火,可现在又不能发出来,只能拿着茶杯出气,猛地灌了一杯又一杯的茶。
“看够了么?”秋少棠淡淡出声,语气中却有了些许不悦。
“秋公子这般天人之貌,怎么舍得将之藏于面具之后呢?”秦星雨摇着头笑了笑。
“还请问另外两个条件是什么?”秋少棠的声音愈发冰冷。
“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到了再说好了。”秦星雨转过头对着身边的常歌道:“常歌,去把碧水寒玉取来。”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的留言好像少了不少啊……
第三十四章 偶然的重逢
作者有话要说:这星期更的好慢,我真是不好意思了,顶着锅盖来看留言,居然没有挨骂,大人们真是疼我。碧水寒玉,盈如鹅卵,通体浅碧,寒如坚冰。秋少棠握着这小小的一块碧玉,才知道秦星雨是借了自己怎样一块宝贝。难怪梅寒影,提及让自己向秦星雨借这碧水寒玉时是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这种东西,别说是秦星雨这种奸商,就是再大方的人也不会轻易借给别人吧?
可是……问题是,秦星雨还真就借给他了,而且,只要求看了一下他的脸……
少棠知道自己长得不错,可他不信秦星雨会因为自己长得不错就这样容易地把东西借给他,更何况自己还答应了他两个条件呢。
“秦公子还是先说了那两个条件吧,我不想答应了又做不到,做个言而无信的人。”少棠淡淡皱眉。
秦星雨听到这里,嘴角突然绽出笑意,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更是绽出一抹精光:“公子既然说的出这样的话,可见是个守信的人,秦某也没有什么难为的意思,如果真是你做不到的,我绝对不会提。公子尽管放心好了。”
秋少棠听秦星雨这么说,也就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的心思,看看天色,已经快到子时了,不由心中焦急,对着秦星雨拱了拱手道:“既然如此,少棠多谢秦公子相助之情,用完之后,一定尽快归还。”
秦星雨淡淡一笑,对着少棠道:“看来秋公子是很着急呢,那星雨改日再请公子喝酒。常歌,替我送客。”
于是常歌当先领路,带着秋少棠一路离开了红杏阁。只不过在临分手时,常歌很是古怪地看了秋少棠几眼。那表情分明是代表着“难怪如此”的了然,看的少棠眼皮直跳。不过也没时间深究常歌的眼神表情,惦记着莫心绝的伤势,秋少棠一出红杏阁,就抓起谢息墨,飞身而去。
等赶回落脚少棠他们的小客栈的时候,离子时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梅寒影见秋少棠竟然真的把碧水寒玉借来了,不由啧啧赞叹,眼睛瞟着秋少棠上上下下好几回,才道:“看来抽风的不仅是我一个啊。”
秋少棠对梅寒影的胡言乱语听而不闻,只是看似很有耐心地问着:“梅公子打算何时动手?”
梅寒影笑了笑,转过身吩咐身边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几个俊俏小童道:“三七,准备金针。杜仲,准备工具。甘草,准备药材。”(梅园的婢仆全都以药材为名。)
看梅寒影一副认真的样子,少棠终于松了口气。握了握莫心绝的手道:“绝,很快就没事了。”
莫心绝听了这话,却没有一点兴奋的表情,而是一脸惊讶恐惧地盯着少棠身后的梅寒影。
少棠察觉莫心绝的异常,不由回过头去,一看之下,脸色就是一白……梅寒影准备的都是些什么工具?锤子、斧子、锯条……
“梅公子……”少棠嘴角抽搐,攥紧的拳有点略微的颤抖:“这些是什么东西?”少棠希望是自己看错了什么,或者误会了什么。
“用来给他治伤的工具啊。”梅寒影说的满不在乎,一边还掂了掂那锤子,好像挺满意的样子。
“用这种东西?”秋少棠咬着牙问道。莫心绝早就蜷缩在秋少棠的身后,带着完全的不信任防备地看着梅寒影。
梅寒影邪邪一笑:“怎么?两位信不过我梅寒影的手艺?”
少棠顿时满脸黑线,他真的应该相信魔医的名号么?他确定这么治不会死人?
“少棠……”莫心绝可怜兮兮地抬头看着秋少棠,声音中带着点颤抖。被这样的大夫治,好悲惨啊!
梅寒影笑得愈发灿烂,伏在少棠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那亲密的样子看的莫心绝恨不得扑上去咬人。
可不等莫心绝往上扑,梅寒影就很快撤离了少棠身边,带点笑意地说道:“你的情人,你做决定吧。”
秋少棠皱着眉头,有点郁闷地道:“真的非这样不可?”
梅寒影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瞟向莫心绝的眼神却让他狠狠哆嗦了一下。
少棠似乎终于下了决心,一咬牙道:“好,既然如此,绝就全都拜托公子了。少棠在此先谢过了。”说完转身就要走出去。
“少棠!”莫心绝见少棠就这么要走,把自己扔给这个恐怖的梅寒影,不由害怕地喊人。
少棠顿了顿脚步,没回头地道:“绝,好好听梅公子的话,我等着你,一定要挺住。”
“少棠!”不是吧?真的就这么不管他了?莫心绝有点绝望地大叫,却只得到少棠出门离去的背影。
等秋少棠一出了们,梅寒影就笑得更是嚣张,对着莫心绝道:“莫楼主,我们开始吧?”
莫心绝看着梅寒影森寒的表情,听着那恐怖的冷笑,觉得全身的冷汗都要冒光了。
(梅同学:敢说我英俊无敌的笑容森寒,说我美丽动听的声音恐怖,你活的不耐烦了?
作者:抱歉,在莫同学眼里,你那时候就是森寒恐怖的。)
少棠在门外突然听见莫心绝的惨叫声,下意识地就要往房间里冲,可手触到门板的时候,却又硬生生顿住了手。不论梅寒影是怎么治的绝,他都相信魔医的名号不是浪得虚名的,梅园几代当家没有一个不是医术精湛。更何况自己见识过梅寒影用药的技巧,既然已经把绝的安危托付给了他,就因该相信他。
莫心绝的叫声还在继续,少棠就死死攥着自己的拳头,满脸担忧,走来走去的没个停歇,几乎把院子里的地面踩薄一层。
谢息墨见少棠如此担忧的模样,轻轻皱了皱眉,抓过少棠的手攥在自己手里,阻止他继续虐待自己的手心,同时安慰道:“别担心,没事的,就算医治的时候有点疼,也绝对不会比他伤势发作的时候更痛苦。”
秋少棠看着谢息墨勉强笑了笑,靠在了他的身上,轻声道:“我知道。绝一定会没事的。”
眼看子时将到,房间里突然没了一点声息,少棠实在担心不过,还是推开门进了去。进门的时候,看见梅寒影正在擦手,而莫心绝已经彻底昏了过去。
秋少棠看看梅寒影,以眼神询问结果。梅寒影笑了一下道:“幸不辱命,三枚追魂附骨丁全部取出来了。”
秋少棠急忙坐到了床边,扶起莫心绝,抱在怀里,见他一张脸白的全无血色,满头尽是虚汗,更是心疼,不由抬手轻轻擦拭着他的额头。
因为少棠的抚触,莫心绝醒了过来,看见少棠正抱着自己,不由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嘴里颇有点恨恨地道:“秋少棠,你混蛋,居然……居然把我丢给那个变态就不管了。”
梅寒影听见莫心绝的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咧了咧嘴笑了一下,吩咐身边的几个小童道:“收拾东西,我们走。”
少棠也是无奈地拍了拍莫心绝,然后起了身,对着梅寒影抱了抱拳道:“多谢梅公子了。”
梅寒影微笑:“用不着客气,我玩的挺高兴的,你这个情人……真是不错。”
少棠苦笑了一下,不知道如何接话才好。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见原本清净的小院嘈杂起来。少棠皱了皱眉,刚想出去问问外面的人是怎么回事。谢息墨就进了来,一脸严肃地说道:“不要出去。”
少棠察觉事情有些不对,便问:“怎么了?是什么人来了?”
谢息墨犹豫了一下,还是道:“神剑门。”
短短三个字就让秋少棠的表情彻底冰封。难道死过一回,还不足以了结和神剑门之间的恩怨么?
就在秋少棠心神不稳的时候,就听见门外一个清朗的声音道:“神剑门李凌霄求见梅公子。”
秋少棠这才醒然,原来神剑门是冲着梅寒影来的,并不是为了自己。他怎么差点忘了?李凌霄的腿……
梅寒影则已经老大不耐烦地道:“什么神剑门神刀门的?少来烦我。”
紧接着门外又是一阵乒乓之声,显然是神剑门的人想要进来,却被千秋楼的人阻挡了。
莫心绝看了看秋少棠,嘴角一撇道:“怎样?放不放他们进来?”
少棠无奈地道:“这是你的地方,你做主就好,问我做什么?”
莫心绝讥诮一笑:“李凌霄肯定也是为了求梅公子替他医病的,你不替他跟梅公子求个情?”
梅寒影听到这里,不由嘴角一挑,充满兴味地道:“怎么?神剑门掌门也和秋公子关系匪浅?”
秋少棠继续苦笑道:“少棠自八岁起在神剑门长大,梅公子不会不知道吧?”
梅寒影继续兴致高昂地道:“哦?那就是和温柔的掌门师兄日久生情了是吧?”
秋少棠立刻满脸黑线,谢息墨和莫心绝则同时不怎么高兴地冷哼了一声。
“江湖传闻梅公子不会不知道吧?我和神剑门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秋少棠表情中带着深深的无奈和伤感,语气间也多了点凄凉。
“是么?江湖传闻可是说,秋少棠为了保护李掌门,不惜以身相护,被刺客打下悬崖,李掌门因为思念秋少棠,大病一场……”梅寒影一边说着自己听来的江湖传闻,一边斜瞟着秋少棠的表情。
“这都是什么狗屁江湖传闻?”不等秋少棠作出反应,谢息墨就再也忍不住了。
梅寒影看了看传闻中的另一个主人公,嘴角的笑意更深,看来事情真的是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呢。
想到这里,梅寒影已经一把推开了房门,对着门外乱成一片的人道:“李掌门么?进来说话吧。”搅乱一池春水,梅寒影心中乐得看热闹。
门外的千秋楼属下都一下子愣住了,看了看屋里的楼主也没有发话阻拦,便不再拦着神剑门的人。神剑门众更是奇怪,刚才这位魔医大人还三求四请的不肯相见,这会怎么这么痛快了?
不过既然魔医发了话,神剑门众自然不会迟疑,之间一个白衣女子推着一架木质轮椅,进了门来。那推车的不是齐雪衣更是何人,那轮椅上坐得不是李凌霄又会有谁?
可是,这真的还是李凌霄么?往日里那样潇洒飘逸的一个人,如今怎会憔悴成这个样子?他原本就清瘦,可如今更是瘦的几乎没了人形,两颊深陷,颧骨高耸,衣衫已经裁的极瘦了,可罩在他身上依旧显得十分宽大,那一双手,手背上满是青筋,纠结的仿佛条条肆虐的毒蛇……
他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秋少棠虽然早就知道李凌霄双腿不能行走的事情,可是看见如此形状的李凌霄还是惊得目瞪口呆,双手不由攥的死紧。
梅寒影也是吃了一惊,原本听闻李凌霄是个潇洒谦和的美男子,今日一见怎会如此模样,若非见那人虽然腿有残疾。但依然目光清冷坚定,那一身泰然的气质也自有一番韵味,梅寒影都几乎以为这个所谓的神剑门掌门是有人冒充的了。想到此,梅寒影不由提出疑问:“你真的是李凌霄?神剑门的掌门——李凌霄?”
哪知李凌霄却好像愣住了一样,紧紧盯着梅寒影身后的秋少棠,对梅寒影的问话恍如未闻。
李凌霄怔愣的原因自然是发觉了秋少棠的存在,虽然少棠和谢息墨脸上都带着面具,可是相处十载岂是那么容易被骗过的?
秋少棠看见李凌霄的神色就知道他是起了怀疑,心中暗暗叹了一声,果然就算易了容也瞒不过他。只是不知道,这番相见又会惹出多少风波来。上一次他已经跳了崖,这一次……难道要跳河?
梅寒影见那两个人互相对望的样子,就心中窃笑的厉害,也没为李凌霄对他的问话未加回答的事情着恼。不然若是以他往日的性情,单就只李凌霄居然敢无视他的存在这一点,他就可能整的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是,虽然梅寒影没有着恼,屋子里倒还有其他人,莫心绝早就不高兴地道:“李掌门好大的架子啊?”
李凌霄身后的齐雪衣也轻咳了一声暗示李凌霄不要失礼。李凌霄这才如梦初醒的回了神。微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梅寒影,拱了拱手道:“梅公子。”
梅寒影斜挑着眉道:“李掌门急着见我?不知道有何指教?”
李凌霄道:“指教不敢当,只不过是有一件事情想请教梅公子。”说完这句话还似是无意地将眼神掠过秋少棠的脸颊。
“哦?”梅寒影有些奇怪,他居然不是为了自己的腿而求他医治,只是想请教事情么?“不知道李掌门想要问的是什么?”
李凌霄看了看秋少棠,终究还是道:“这里恐怕不方便说,请公子明日到我暂住的君悦客栈详谈如何?”
梅寒影此刻对李凌霄是大大的感兴趣,于是一口答应了下来道:“好,明日午时,我必到君悦客栈找李掌门好好叙叙。”说完一声朗笑,带着自己的僮仆离开了。
“掌门……”齐雪衣看梅寒影已经走了,便问李凌霄要不要先回去,哪知不等她把话说完,就被李凌霄打断了。
“你们都出去吧,我有话对莫楼主说。”李凌霄淡淡吩咐着身后的神剑门人。
其他门众听了这话便都出了房间。齐雪衣有些疑惑,不由仔细打量了屋子里的几个人一下,细看之下才大吃一惊的发现……刚想开口,便被李凌霄再次打断。
“齐师妹,你也出去吧。”
齐雪衣咬了咬牙,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一转身,出了房门。
秋少棠明白李凌霄是真的认出他们了,不由心中叹了口气。
莫心绝看看李凌霄,一脸不耐地道:“李掌门有何指教?”

第三十五章 纵使相逢又如何
李凌霄看都没看莫心绝,只是紧盯着秋少棠,双唇颤抖了许久,才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少棠!”
秋少棠叹了口气,摘掉了自己的面具,淡淡应了一声:“掌门。”
“少棠……真的是你……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怎么会死……”李凌霄有些失神地喃喃自语着。
“那掌门打算如何处置我呢?”少棠嘴角微带苦笑,似是自嘲地说着:“神剑门的叛徒既然没有死掉,您是不是打算再来一次赶尽杀绝?”
“少棠!”李凌霄看着秋少棠的眼神满是伤痛,却又无法说出更多的话,只是低着头道:“是我错了,不能原谅我么?”
“掌门怎么会错?”少棠的语气中更多了些讥诮,看着李凌霄的眼神只剩冰冷。
“少棠,不,不要这样对我。”李凌霄痛苦地闭上双眼。
“不要如何对你?我似乎并未做任何伤害掌门的事情啊?难道只是站在你的面前就让你痛苦了么?”少棠的话是从未有过的刻薄。
“你,恨我?”李凌霄低着头,似是在询问,又似乎是肯定的语气。
少棠一声嗤笑,淡淡道:“恨?没想过。你是神剑门的掌门,站在你的立场上看,当初的一切你都没有做错。更何况,我绝对不会恨你,也没有必要恨你。你知道的,对于和自己无关的人和事,我从来都不会放在心上的。”
李凌霄全身剧颤,眼眸中升起绝望的悲哀,自己已经被划归于和他无关的人之类了么?曾经那样的亲密,那样的信任,那样的依赖……一切都已经不存在了么?
是了,是他亲手斩断那一切的,是他亲手把他推向了绝境。如今他的身边再也没有了自己的位置。
“李掌门还有别的话要说么?”莫心绝不耐烦的皱起眉,话里的意思竟是要下逐客令了。
李凌霄自知再呆下去,也是无益,便看了看秋少棠,硬是忍住自己的心伤道:“少棠,我早就想明白了,不论如何,你是不会伤害神剑门的。我知道是我不对,也不敢求你原谅,只不过,神剑门毕竟是你的家,累了的话,就回来吧。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好歹也看在师父的面子上。我们绝对不会再伤害你了。”说完竟是真的离开了。可转身之际,口中那涌出的一点腥甜,却硬是被他忍住了。不能再让少棠看见他狼狈软弱的样子了。他不需要用这种方法来博取同情。
等李凌霄一出了房门,秋少棠暗咒一声“该死”,一掌按碎了旁边的桌子。
“少棠!”谢息墨担忧地看着秋少棠:“不要乱。”这样烦躁的少棠是反常的,可见李凌霄在他心里绝不像他嘴上说的那么无所谓。其实这样的大师兄,就连他看了都觉得于心不忍,更何况是少棠?这段时间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我没事。”少棠稳了稳情绪,安抚了一下谢息墨。不应该为了李凌霄影响到自己的情绪的,更不该为了这个让息墨他们担心。
这个时候莫心绝对着谢息墨使了个眼色。谢息墨一愣,然后对少棠道:“不要想那么多了。小绝刚刚好一点,你好好陪陪他吧。”说着叹了口气,出去了。
秋少棠点了点头,等谢息墨出去了,便坐在莫心绝的床边道:“怎么样?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莫心绝嘿嘿笑了一下,指着自己的胸口道:“这里,很不舒服。”
少棠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莫心绝却突然生了气,一把扯过秋少棠开始撕扯他的衣衫。
“绝!”少棠大惊,按住了莫心绝的手:“你做什么?”
“做什么?”莫心绝冷笑:“上次你说我有伤在身,不肯跟我做,今天我已经好了,你难道还想推脱?”
秋少棠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抱了抱莫心绝道:“绝,这种事情是急不得的。不说你只是刚刚才好,我……今天实在没有心情。”
“没有心情?为了李凌霄是不是?”莫心绝的表情更加难看:“我知道你喜欢他,看见他那个样子你心疼了是不是?真好啊。你秋少棠就是个念旧情的人,被人那么逼过还是放不下。那我呢?我算什么?那天晚上又算什么?是不是如果我没有中药,你这辈子都不会碰我?你要是就为了负责,压根就甭搭理我。我莫心绝是男人,不会被人上了一次就哭天抢地没脸见人。你要是心里没我,就别在我这装什么深情款款,我不稀罕。”莫心绝越说越是激动,两颊变得红彤彤的。
“绝,你怎么会这么想?”秋少棠摇了摇头,把莫心绝的手握进掌心,贴在自己的胸口:“如果不是喜欢你,我绝对不会碰你,就算你真的因为欲火焚身而死,也不关我的事。想来千秋楼要追究也只会找怜花山庄的麻烦,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同。那天晚上,虽然你有些不清醒,可我却是认真的。我秋少棠从出生就不懂什么叫负责,也没有必要硬要揽下这种责任来背负。就算我真的是想负责,也是因为你已经在我心里了。”
“真的喜欢我?”莫心绝的语气平静了一点,接着却道:“要我相信你,就证明给我看。”
“真的要我证明?”秋少棠挑眉,然后又补充了一句:“用身体证明?”
莫心绝严肃地点了点头。
“这是你要求的,一会儿可不要后悔。”少棠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解莫心绝的衣衫。
“鬼才会后悔。”莫心绝不甘示弱地推倒了少棠,索性跨坐在他身上。
因为这个姿势,少棠皱了皱眉头,绝性急的有点反常了。
“绝,你怎么了?”少棠抓住莫心绝的肩膀,担忧地看着他。
“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莫心绝瞪大了眼睛,气恼地看着秋少棠:“问我不如问你自己。你为什么要生气?对于你不在意的人和事,你从来就不会放在心上。可是为了李凌霄,你的情绪波动有多大,你自己心里明白。为了谢息墨也是,为了李凌霄也是,他们总是可以牵动你的情绪。那我呢?你在意我么?”
“绝……”少棠把莫心绝拉的靠在自己怀里,在他唇上轻轻一吻:“我怎么可能不在意你?”
“在意我,还一再的拒绝我,是不是非要我再吃一次药,你才肯碰我?”莫心绝又是气恼又是愤恨地瞪着秋少棠,可那微红的脸色,却是说不出的妩媚。
少棠失笑,手指流连在绝那泛着红霞的脸上,笑着道:“第一次对你太狂野了一点,总怕你留下不好的印象,才一忍再忍,想不到你居然不领情,还要这样误会我的体贴。你说,我怎么罚你才好?”
“谁要你忍了?老子爽的很,你……嗯……”莫心绝突然发不出声息,因为……
月光下交叠的身影,沉重的喘息,诱惑的呻吟,情欲之舞绽开迷离的火花。前一刻沉沦于悲喜苦乐的边缘,下一刻已经升腾至灵爱的天堂。夜,很长……
谢息墨靠在门外,听着房间里的动静,半是无奈,半是安心。要少棠尽快走出阴郁的心情,莫心绝实在找到了一个最好的办法。也真亏他做得出来,那种话那种动作,自己是怎么都不会好意思去说去做的吧。谢息墨只在门外留了片刻,就离开了。毕竟知道少棠和别人做这种事情,自己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吧。想起少棠和自己在床上的样子,谢息墨脸上有点发烫,更是快步离开了莫心绝的门前。
云收雨霁,少棠拥着心绝,淡淡地笑了,声音中有一点点的餍足后的慵懒:“绝,满足了么?”
莫心绝一边轻喘,一边斜了秋少棠一眼:“你,不许问。”脸上更是红的可爱。
少棠挑了挑眉,果真不再问,只是轻轻撩拨了一下心绝额前湿淋淋的长发,眼中是往日没有的戏谑。
看见少棠一副了然的神色,莫心绝更是心中懊恼,别过了脸去。
少棠见莫心绝这般可爱的模样,只是微微一笑,从床上起了身。
莫心绝见少棠起身,不由愕然。那要走了么?完事之后就要离开,连在他的床上睡一晚都不肯么?想到这里莫心绝突然觉得心里好难过,自己果然还是比不了谢息墨。
哪知下一刻,莫心绝就落入了秋少棠的怀抱。
“该去清洗一下的。”少棠微笑着吻了吻心绝的唇。莫心绝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低着头任由少棠抱到后面去沐浴。
“少棠……”沐浴的时候,莫心绝轻声唤着少棠的名字。
“嗯?”少棠没停下手上的工作,轻嗯了一声表示询问。
“如果心里不好受就不要自己忍着。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有我……还有谢大哥……”莫心绝尽量委婉地开口。
“怎么突然说这些?”少棠顿了顿,然后继续替莫心绝擦拭身体。
“如果你不开心,我们也都不会开心的,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只要是你的选择,我都会接受。不要委屈了自己,你已经委屈自己太久了。”莫心绝叹了口气。
“你指什么?”秋少棠皱起眉,不解地看着莫心绝,绝他不会是说……
“如果你真的放不下李凌霄,就不要再继续折磨他了,折磨他也是折磨你自己,我看着好心疼。”莫心绝眼睛瞟向别处。
“这是真心话?”少棠勾起莫心绝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问的好不轻柔。
“嗯。”莫心绝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唉!”少棠叹气:“绝,你知道的,从我出生起就一直是孤独的,魔教被灭之后,我仅存的一点栖身之地也没有了。到了神剑门,开始新的生活的时候,我觉得解脱了,却仍然恐惧孤独。那时候,永远陪在我身边的就是大师兄,能给与我温暖的也是大师兄。整整十年,我几乎将他视为无法割舍的一部分。可那时候他的一声令下要至我于死地,却让我硬生生割裂了心。其实细想起来,他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是我任性地要求他把我放在永远第一的地方。真的怪不得他。可是,只因为曾对他用心太重,所以分外不能原谅他吧。”
“或许,你们应该好好谈一谈。不论你们之间有些什么,都应该有个了断的。这样拖着,伤了你,也伤了他,何苦?”莫心绝撇撇嘴,说的有些苦涩。
“或许是应该好好谈一谈的。”秋少棠点了点头,重新把莫心绝抱回床上:“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莫心绝有些受不住困意的侵袭,一沾了床,便睡了过去。秋少棠揽着他的肩,一脸的平静。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少棠见谢息墨在院子里练剑,便上前和他切磋了一下。本来陪着谢息墨练剑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可当谢息墨第十八次使出“欲断难断”这一招的时候,秋少棠有些明白谢息墨是有话要说了。
“息墨,有话要说就直说好了。”秋少棠收了剑,静静看着谢息墨。
“你去看看大师兄吧。”谢息墨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进了房间。
秋少棠愣在原地,久久回不了神,等他回神之后却有禁不住苦笑。绝也是,墨也是,他们难道不懂么?有些事情虽然不是他愿意的,但真的已经……回不去了啊……
莫心绝说:“你少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我看着心烦。”
谢息墨说:“你只要对的起你自己,用不着考虑对不对的起别人。”
莫心绝说:“心情不好,就把让你心情不好的麻烦解决掉,不过只能你自己解决。”
谢息墨说:“只要你对得起你自己,就是对得起我了。”
莫心绝说:“感情这种东西,你用不着否定,有时候越是否定越是代表你在意。那会儿,你也是拒我于千里之外,到后来不还是说心里有我?”
谢息墨说:“既然放在你心里了,就别硬往外扯了,扯不出来,自己还疼的半死。我们都是你拒绝过的,如今还不是放不下了?大师兄是更早占据你的,我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莫心绝说:……
谢息墨说:……
秋少棠到最后都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站在君悦客栈的门前了,好像是有点受不了绝和墨那一脸的担忧和不停的唠叨,才躲出来避一避的,不知道怎么的就走到了君悦客栈的前面。
正在犹豫究竟要不要进去,就看见梅寒影进了君悦客栈。这才想起昨日梅寒影却是和李凌霄有约在先。
突然很想知道他们会说些什么,秋少棠便悄无声息地跟了进去。看见梅寒影进了李凌霄的房间,秋少棠皱了皱眉头,一纵轻功,在李凌霄房间的窗外隐没了身形。
还不等梅寒影和李凌霄说些什么,就听见李凌霄一阵急咳,然后一口鲜血就那么咳了出来。秋少棠的心顿时一紧,他的身体怎么会变成这样?
梅寒影却好像根本没看见李凌霄咳血一样,依旧笑得灿烂:“李掌门约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李凌霄稳了稳气息,才道:“想请教一下梅园的灵药‘七七回天丹’的事情。”
“七七回天丹?”梅寒影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悲情小配角……继续悲情吧……
第三十六章 残忍的真相
“七七回天丹是我梅园不传之密,李掌门怎么会问起?”梅寒影看着李凌霄的表情一脸防备。
“因为听人提起过,所以……”李凌霄没想到一个七七回天丹,竟然让梅寒影有了这么大的反应。
“是什么人提起过?”梅寒影打断了李凌霄的话,问的很不客气。
“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李凌霄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来李掌门并没打算以诚相待,既然如此,寒影也无话可说,就此告辞。”梅寒影竟是根本不给李凌霄半分面子。
“梅公子!”听闻梅寒影要走,李凌霄大惊,急忙道:“并非在下不肯以诚相待,实在是这件事情太过诡异,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哦?”梅寒影挑眉:“看来是让李掌门很为难的事情。好吧,既然是这样,你就把事情仔细跟我讲讲,我也自然会告诉你关于七七回天丹的事情。”梅寒影决定好好打探一下,因为他闻到了一丝令人兴奋的危险的气息。
李凌霄低着头想了一下,似在思索该如何开口,过了半晌才道:“此事关系我神剑门的名声,希望梅公子不要把我今日所讲的话告诉任何人。”
梅寒影一声嗤笑:“没问题,我绝对不会对别人讲起就是了。”
李凌霄听了他的保证,这才缓缓开口:“两年前,我师父突然仙逝,我跪在他的灵堂整整七日。”
听李凌霄说起这件事,秋少棠心头一震,难道他要问的事情还和师父有关不成?又思及那时的种种情景,心头不仅唏嘘。他早已经不是那个会靠在李凌霄怀里哭泣的少年了啊……
梅寒影却只是摆摆手道:“这件事情我知道。整个江湖没有一个不称赞李掌门事师至孝的。”跪灵七日?怎么是一般人做得出来的?
李凌霄却只是苦笑了一下道:“其实,我在师父灵前跪了七日,是有原因的。一开始,是少棠想要守着师傅,所以我才会陪他守。”李凌霄说到这里,脸色有点不自然的发红。
梅寒影却找到了自己最感兴趣的部分,立刻来了精神,不由“哦”了一声。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少棠大概是心绪过于悲切,所以昏了过去。于是从那时候起,灵堂便只有我一个人守着师父了。本来是担心少棠,所以我没打算继续守下去的,可就在那天晚上,我正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很奇怪的男人。”李凌霄想到两年前见到那个男人时的情景,还是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他出现的很突然,无声无息的如同鬼魅。如果不是他身后有影子,我几乎要怀疑他是自地狱而来。”
梅寒影挑了挑眉毛,兴味更浓。
“那个男人竟然想对师父的尸身不敬,我自然对他出了手。可我甚至没有看见他是怎么出的手,就被他制住了。”想到那个男人的近乎恐怖的武功,李凌霄心中的寒意更甚。“那个男人看见师父的尸身,神情冷的很可怕,当时他曾喃喃自语,我还以为他是个疯子,到后来才明白,竟然是别有他意的。”
“他说了些什么?”梅寒影听到有趣处,不仅出声询问。
“他说‘想不到你竟然过了这么多年才明白,虽然晚了点,我倒不在意,等你满七七之日,我再来接你。’”李凌霄学着那人的语气,说出的话果然诡异非常。
“哦?”梅寒影想到关于七七回天丹的事情,心中立刻有了计较,难道……?
“你后来是不是发现你师傅的尸体不见了?”梅寒影猜测着询问。
“确实如此。”李凌霄点头:“那时候,因为自少棠房间里搜出了无双剑,整个神剑门都认定少棠就是杀害师父的凶手。我当时逼得他……跳崖,事后却怎么都不肯相信他真的会害师父,所以我想到师父的墓穴中寻找证据,证明少棠并不是凶手。哪知道打开了师父的墓穴,却发现里面竟然是空的,师父的尸身不知所踪。”
听到这里,窗外的少棠已经被震惊的有些无法接受了。师傅灵堂里出现的奇怪男人,师父的尸身不见,那些奇怪的话,如今江湖中的种种留言……难道……少棠不敢接着往下想。
梅寒影见自己料对,便有些明白了过来,想起秋少棠的遭遇,不禁有些为他不值,笑着讽刺道:“把人逼死了,才去找证据证明他的无辜,李掌门想的也真是周到。”
李凌霄大窘,却还是解释道:“我从来就没有想过逼他去死,开始时也只是想将他先关起来,再慢慢替他洗脱罪名。可是,谢师弟一味的维护,倒逼得我不得不下了严令。少棠会跳崖,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幸亏他安然无恙,否则就是我死了,也不能安心的。”说完这话,李凌霄幽幽叹了一声,那悲凉的声音倒像他真的将要不久于人世一样。
听见李凌霄用这种语气说话,少棠突然涌出一些怪异的感觉,心中猛的不舒服起来。
“李掌门还没有说,为什么会知道七七回天丹呢。”梅寒影提醒李凌霄讲话要讲完。
李凌霄便接着道:“我在从师父的墓穴里出来的时候,再次遇见了两年前在师父灵堂里遇见的那个男人。”说到这里,李凌霄苦笑:“因为两年前他那怪异的言语,我直觉的感到师父尸体的失踪和他有关,所以便质问他。想不到他丝毫不理会我的质问,反而问我是不是我逼死了少棠。”李凌霄痛苦地闭了闭眼。当时自己那一声令下,几个月来一直成为了自己的梦魇,永远无法原谅自己居然会对少棠说出一个“死”字,虽然当时是因为形势所逼,可是他自己是明白的,之所以说出那个“死”字,是因为自己在嫉妒,疯狂的嫉妒。嫉妒谢息墨可以毫无所惧地拥着少棠说“他是我的人”,嫉妒少棠居然会为了息墨露出那样绝美的微笑。他是被妒火冲昏了头,才会做出那种让自己后悔一生的傻事。
“李掌门如何回答的呢?”梅寒影饶有兴味地追问故事的进展。
“我能怎么说,不论我如何后悔,也不能在那个男人面前低头。所以我说‘本门的家务事,轮不到外人来管’。于是,那个男人便笑了,说我冤枉了少棠,还说只要我找到梅园的人问了关于七七回天丹的事情,自然会明白少棠是无辜的。”李凌霄说道这里,直视着梅寒影,似乎希望他能告诉自己想要的答案。
梅寒影嘴角微微一挑,平静地诉说着:“七七回天丹,医治内伤的极品灵药,服用过后不论受了多重的内伤都可治愈,而且从今往后只要不是断头剜心,便可保住一口内息护住心脉。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便可回阳。二十年来,梅园只用这种丹药救过一个人,就是二十年前魔教教主邱傲然带到梅园的一个重伤之人。如果我没有记错,他正是你的师父——江雁离。”
李凌霄完全呆住了,师父是受了内伤、心脉尽断而死的,如果师父服过七七回天丹,那么……那空空的墓室,那奇怪男人的诡异话语……这一切,难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师父根本就没有死,那秋少棠何来弑师叛门之罪?”梅寒影冷哼一声,重重打击了李凌霄。
李凌霄怔愣过后,忽然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哈哈!难怪,难怪!我就知道,少棠怎么可能……李凌霄,你真是该死。不,简直是万死难辞其咎。你这个笨蛋,笨蛋!”笑着笑着,忽然又开始咳嗽,然后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这一回却是没有很快便会停止的迹象。
梅寒影扫了李凌霄一眼,想了一下后,还是伸手搭上了他的脉门。一摸之下,大惊失色,不敢相信地道:“你不仅中了毒,而且筋脉被人强行封起?”
李凌霄点了点头道:“果然是魔医,你说的一点不错。”
“不求我给你医治么?”梅寒影料定李凌霄寻找自己并不仅仅是为了要一个答案而已,求医应该也是他的目的吧。
“没有那个必要了。”李凌霄摇了摇头,竟是没有让梅寒影替他医治的打算。
“怎么?不信我能治好你?”梅寒影挑眉,至今为止,还没有人敢怀疑他的医术。
“不,我自然相信公子的医术精湛。可是,就算你治好我,那个人依旧不会放过我,又何必麻烦。更何况,我觉得这都是我应该受到的惩罚。”李凌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说的无关紧要。
“你知不知道,照这样下去,你最多还有一个月的命而已。”梅寒影有些惊讶,最近怎么遇到的都是这么奇怪的人?
“对于一个生无所恋的人,还有一个月的性命已经不算短了。”李凌霄依旧淡淡一笑。
“你……是为了秋少棠才这样的?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根本就不在乎你的生死。”梅寒影表情有些严肃起来,又是一个痴情的人,可惜上天并不怎么眷顾他。
“是我对不起他,他怪我也是应该的。不能在死前得到他的原谅,可能是我最大的遗憾了吧。”李凌霄提及秋少棠,唇角挂上一点温柔的笑意。
“白痴!”梅寒影突然有些发怒,一甩手走出了李凌霄的房间。该死,被那个人一搅,他居然有点想哭。
李凌霄兀自一边苦笑一边咳血,终于在又一番痛苦之后,他昏了过去。
秋少棠一闪身进了房间,及时接住了李凌霄倒下的身体,并把他抱上了床。抱着李凌霄那瘦弱的身体,秋少棠不禁心中暗咒,真是的,一点重量都没有,他堂堂一个掌门用得着把自己作践成这个样子么?等把人放上了床,秋少棠便探上了李凌霄的腕脉,一摸之下,眉头拢上一层忧色。
果然和梅寒影说的一样,身中剧毒,经脉被封。想来他不能走路也是因为筋脉被人封死的缘故吧?可是,那种封穴的手法,还有这种罕见的毒药……?秋少棠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果然是那个人回来了。该死,想不到自己居然被耍了十年。他就说嘛,那个男人怎么可能真的毁掉自己的一生心血,还把自己的性命赔进去。就算他是真的用情,也只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人困在自己身边,像那种为了情,不要性命的做法,他是不屑为之的。自己居然还傻傻地相信他真的死了?
本来以为自己终于摆脱他的控制,可以自由地生活了,想不到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居然再次回到了他的生命中。想要再次毁掉他的生活么?他可不再是十年前的那个对一切都无能为力的孩子了。
想到这里,秋少棠已经从怀中摸出一颗药丸喂进了李凌霄的口中。而后就快速在他周身大穴上点了几指,再在他的腿上推拿起来。
腿上传来的刺痛,让李凌霄从昏睡中醒了过来,那种比骨头断掉还要痛苦的感受让他不由叫出了声。
“闭嘴。要是把人招来,我立刻就走。”少棠低声威胁着。
李凌霄这才看清楚眼前正在帮他推拿腿部的秋少棠,不由惊得连腿上的疼痛都几乎顾不得了。
“少……少棠……?”李凌霄的声音中带着不敢相信的惊喜。他,不是在做梦吧?可是,腿上那么明显的痛感,就算想认为自己在梦里也不可能。
“嗯~~~~~~~~~~唔~~~~~~~~~~”那疼痛并不是好忍的,可李凌霄硬是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只发出类似呜咽的呻吟。不论如何,能多看少棠一眼都是好的,千万不要这么快就离开。
看李凌霄的唇已经显出血迹,秋少棠莫名地心狠狠抽痛了一下,便随手递给他一个枕头,冷着声音道:“咬着这个,别跟你自己的嘴巴过不去。”
李凌霄脸上露出一个堪称开心的表情,接过那枕头,狠狠咬了上去。
足足推拿了半个时辰,秋少棠才停了手,李凌霄已经满头大汗的仿佛虚脱了一般。
秋少棠站起了身,对着李凌霄道:“试一下,你应该可以走路了。”
李凌霄惊讶不已,可是既然腿已经有了感觉,看来真的是可以走路了。便勉强地自己扶着床边站了起来。可是太久没有站立,加上刚才仿佛受刑一样的痛苦,李凌霄晃动了一下,就要倒了下去。
秋少棠硬是狠下心,扶都没扶一把,只是站在稍远的地方道:“过来。”
李凌霄硬是忍住心里的一点委屈,咬着牙,硬撑着重新站起,一步步艰难地朝着秋少棠挪过去。
等他挪到少棠身边的时候,终于已经可以算是成功地迈出脚步了。可他的力气也就仅仅到此为止了,在少棠身前不足一步的距离,李凌霄再次软倒下去。这回,少棠伸出手,扶住了他,再把他抱回床上。
等少棠把李凌霄放在了床上,便站起了身。李凌霄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恳求道:“少棠,别走。”既然少棠回来找他,是不是说明,他还有一点点在意自己?他是不是还可以抱一点小小的奢望?
“别走?还等着你叫人来砍我么?”少棠嘴角邪邪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我,怎么会?”李凌霄失神地喃喃着:“你既然肯来见我,又肯替我解毒解穴,难道却不肯原谅我?”李凌霄自然感觉的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也明白这是因为秋少棠的缘故。
“救你不过是因为你是神剑门的掌门,现在神剑门还需要你这个掌门,我可不想看见师父一心守护的门派变得日渐凋零。”秋少棠有些残忍地打击着李凌霄。虽然会为他心疼,却又忍不住想要折磨他。
“真的不能原谅我么?”李凌霄眼中满是绝望的伤痛。
“要我原谅是要付出沉重的代价的。”少棠继续残忍地笑。
“只要你能原谅我,怎样的代价我都愿意付出。”李凌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
“哦?是么?如果我说要堂堂的李掌门像男妓一样在我身下承欢呢?”李凌霄的脆弱让人更想撕碎他全部的自尊……

作者有话要说:我什么都不说了,大人们尽情用留言淹没我吧!
第三十七章 心伤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我虐不下手了,所以……
那些喊着“虐吧,虐吧”的大人们,原谅我吧!听了少棠的话,李凌霄的脸色变得惨白,而后却又转成绚丽的绯色,紧咬着自己的下唇,然后……颤抖着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少棠原本只是故意刁难,倒没有真的折辱他的意思。可看见他先是赤裸了上身,接着又解下了自己的长裤的时候,少棠真的是完全怔愣了。
李凌霄现在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亵裤了,抬起头有几分恳求地看着少棠。少棠却仍在神游物外的状态。
见少棠没有丝毫表示,李凌霄咬了咬牙,便伸手探向自己的最后的遮蔽物……现在他是完全的赤裸状态了。从未有过的羞耻感让李凌霄夹紧了双腿,蜷缩在床上,浑身都在不停地颤抖着……脆弱而诱惑……
看着那苍白瘦弱的身躯,紧紧闭上的双眼,死死咬住的唇,不停颤抖的脆弱无助,少棠心中暗咒一声该死,明知道他是一个多么容易受伤的人,自己怎么可以开这样的玩笑。他是堂堂的神剑门掌门,被人如此折辱,恐怕一生都会留下晦暗的记忆的。
少棠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在了李凌霄的身上,用尽量平淡的声音说道:“把衣服穿好。”
李凌霄听见这句话,不但没有露出轻松的表情,反而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一把攥住少棠的衣袖道:“少棠,给我一个机会,我可以的……”说着更是慌乱地往下扯那件刚刚盖在身上的衣服。
少棠按住他的身体,用一种冷静的声音道:“刚才的话我是说着玩的,并不是我真心的意思,如果你要做下去我也不反对,不过你要是想我因此就原谅你是不可能的。”虽然终究对他不忍心,可是也不想那么容易就原谅他。
李凌霄听了少棠的话,更是羞耻难耐,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低下头,含愤闭上了双眼。就算自己肯这样地抛弃自尊,都不能得到他的原谅么?
“是谁对你下的毒?”少棠希望能够确定自己的猜想。
李凌霄却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少棠皱了皱眉,上前挑起他的下巴,咬着牙道:“别让我再问一遍。”
“是那个奇怪的男人,我怀疑就是他带走了师父。”李凌霄终于还是应了一声,不过声音中的颤抖却是掩饰不了的。
果然是他,秋少棠哼了一声。不过以邱傲然的脾气应该是不会难为李凌霄才对的。不是说他仁慈,而是他一定不屑对个后生小辈动手。更何况,李凌霄也应该没有那么大本事,惹的他生气到同时用了泣红丹和锁筋手两种手法来折磨的地步吧?他又想干什么?
“其实今天本来就是想来跟你说清楚的,和你之间的事情,我不想再拖下去了。”少棠且不去想关于邱傲然的事情,见李凌霄已经平静下来,便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李凌霄已经一句话都不说了,只是抱着自己的身体,静静地听着少棠的声音。
“以前的秋少棠早就死了,如今的我再不是那个你所认识的善良脆弱的小师弟了。所以,你还是忘了那个已经不存在的人吧。”少棠淡淡说着。他已经再也用不着那样的伪装了,可以接受和李凌霄重新开始,可前提是,李凌霄必须接受现在的秋少棠——强大霸道的秋少棠!
李凌霄似乎一点都没有明白,仍旧面无表情的盯着床板。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秋少棠实在看不下去李凌霄这个样子,不知道是气李凌霄还是气自己,总之是气鼓鼓地转身掠出了窗口。他需要一点时间冷静一下……
顺路去了趟红杏阁把碧水寒玉还给了秦星雨,秋少棠才回转住处。
秋少棠回到暂时落脚的小客栈的时候,早就等的心急的谢息墨和莫心绝就已经迎了出来,看见少棠安然无恙地回来,他们同时松了一口气。
“怎么这么担心的样子,好像是你们把我硬赶出门的呢?”少棠故作轻松的一手抱住一个,轻轻地笑着。还是有他们在身边的时候最安心了。
莫心绝白了他一眼道:“你知不知道现在蕲州最大的事是什么?武林大会马上就要召开了,新的武林盟主就要选出来了。”
“哦?是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秋少棠故作不解地看着莫心绝。
“你也知道最近那些各门各派的掌门当家被人袭击的事情都已经算在你的头上了吧?这回的武林盟主的大热门人选——惊鸿刀商陆,已经放出话来了,如果他能当上武林盟主,一定替武林铲除你这个祸害。”莫心绝一脸愤愤地说着。
“这样啊?”少棠微微挑起嘴角,不置可否。
“来蕲州,本来就是为了小绝的伤,如今他已经好了,我们不如尽快离开吧。”谢息墨皱皱眉。
“还有三天就是武林大会了吧?”秋少棠问着。
“不错,三天后在龙门镖局召开武林大会。”谢息墨不明白少棠为什么这么问,可还是回答了他。
“那好,三天后,我们去龙门镖局凑凑热闹好了。”少棠伸了个懒腰,说的满不在乎。
“你疯了?”莫心绝一把拉起少棠的领子。
“我想我还算正常。”少棠耸了耸肩膀。
“那你还要去凑热闹?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危险,什么叫送死?”莫心绝几乎是在怒吼了。
“既然摆明了是冲着我来的,我要躲起来,将来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呢。而且,我想陪你们一辈子的,如果将来有人不停地追杀,太麻烦了,还不如一次解决掉的好。我还想和你们过点清净的日子呢。”少棠懒懒地把头搭在莫心绝的肩上。
莫心绝听见少棠的话愣住了,原来少棠是有计划着将来的么?而且那个“将来”里,真的包括他莫心绝?真是的,为什么突然觉得眼睛有点酸酸的?
“怎么了,绝?”少棠似笑非笑地看着莫心绝,唇几乎要碰上他的耳廓。
莫心绝突然有点想要落荒而逃的感觉,终究受不住少棠强烈的气势,转身躲进了屋子里。
“少棠……你,怎么了?”莫心绝觉得今天的少棠太反常了,一点不像平时的那个表面冷淡却内心温柔的少棠。那嘴角邪邪的微笑,眸中闪烁的深沉,很不寻常……难道和李凌霄的事情,竟然能影响他到这种地步么?
“没什么?只不过想到也许很快就能看见某个人,觉得有点兴奋。”少棠淡笑着轻轻吻了谢息墨一下。想到很快就能看见那个男人,少棠浑身都在沸腾。邱傲然,我已经不是一个可以随你摆布的孩子了!
“和大师兄谈的怎么样?”谢息墨还是有点在意这件事情。
“我们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少棠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可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他希望息墨他们能有一点心理准备。
“只要你自己高兴就好。”谢息墨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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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心绝是千秋楼的楼主,自然也有武林大会的请帖,所以秋少棠和谢息墨也就跟着他大摇大摆地进了龙门镖局的大门。扫了一眼到会的众人,秋少棠淡淡一笑,看来熟人都到了啊。
梅寒影看见秋少棠他们,便扫开身边一群套近乎的人,朝着秋少棠走了来。
“秋公子,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胆子来。”梅寒影笑得一脸奸诈,一双媚眼却瞟了莫心绝一眼。莫心绝立刻打个冷颤,闷闷地靠在了少棠背后。
“我为什么要没胆子来呢?”秋少棠故作不解,淡淡地笑了一下,捏了捏莫心绝的手。
梅寒影听了哈哈大笑,心中不禁赞道,果然是秋少棠。凑上前,有点神秘兮兮地问了一句:“李凌霄是你治好的吧?”今天遇见神剑门的人,个个都向他道谢,还称他医术神通。本来有些奇怪,可看见李凌霄居然可以正常地站立行走的时候,他才更是惊讶非常。本还在想是谁有这么大本事治好了李凌霄那棘手的病症,就看见秋少棠他们,立刻明白是谁动的手了。
“是我又怎样?”秋少棠仍旧是不冷不热地答话。
“想不到你的医术也这么好。”梅寒影一脸起了兴趣的表情。
“不是我医术好,而是他中的毒和被人封穴的手法刚好是魔教的秘法,我才会解的。”秋少棠解释着。
“这么说,除了你之外,还有魔教的人仍在世上了?”梅寒影听了秋少棠的话仔细思考起来。
“不仅有,而且应该还有不少。”秋少棠笑了一下。邱傲然,这十年来你藏的不错啊,居然骗过了世人,可现在为什么有要出来惹是生非呢?还是,你真的见不得我过两天清净日子?少棠在心中默默地想着。
“秋公子。”突然有人上前插话。
秋少棠转头看时,却见是秦星雨的手下常歌。
“我家主子请公子过去喝茶。”常歌恭敬地说着。
抬头看过去,果然见秦星雨在不远处对着秋少棠举了举茶盏,并吟吟浅笑着。
梅寒影看了便哼了一声,对着秋少棠道:“那只老狐狸可是恐怖的很,你自己小心一点。”说完抬脚走了。正好看见龙在天的身影,急忙追了过去。
秋少棠笑了一下,跟着常歌到了秦星雨身边。莫心绝和谢息墨本来也想跟过去,却被常歌一句“主子只请了秋公子一个人。”给硬生生拦住了。
(果然是奸商,请人喝茶都不肯多请一个,小气成这个样子!)
“秋公子。”见秋少棠过来,秦星雨笑着打了个招呼。
“秦老板有什么话想说么?”秋少棠深知秦星雨绝对不是想要请他喝茶这么简单。
“也没什么,只是想提醒秋公子好好保重,不要随便涉险才好。”秦星雨水眸微微一撩,说的好是认真。
“想不到秦公子如此关心我秋少棠。”少棠唇角微挑。
“我只是不想下了本却没有回报而已。秋公子还欠我两件事情没做,如果不等我想到要你帮我做些什么,你就被别人玩死了,我岂不是亏大了?”秦星雨品了口茶,说的随意。
“放心,我秋少棠一向不喜欢欠别人的,在还清秦公子的人情之前,我绝对不会轻忽自己的性命的。”少棠冷笑了一下。
“那就好。”秦星雨再次勾起一抹微笑,同时瞟了一眼莫心绝他们的方向,接着道:“秋公子还是快点回到莫楼主身边吧,看你再不回去,只怕他都想一口口活吞了秦某人了。”
秋少棠回头看了一眼莫心绝,果然见他正气鼓鼓地盯着自己,不禁好笑。转回头对着秦星雨道:“少棠还是告辞了,否则一会就是绝不来找秦公子的麻烦,只怕也有人要找我秋少棠的麻烦了。”说着眼睛似有意似无意地瞟过不远处的某人。
秦星雨也随着秋少棠的目光看了某人一眼,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不送。”
等秋少棠回到莫心绝身边,莫心绝就哼了一声转过了头。
“怎么了?”少棠好笑地看着莫心绝别扭的脸。
“小绝吃醋了。”谢息墨笑着解释。
“你不吃醋?”莫心绝瞪了谢息墨一眼,然后又对着秋少棠道:“你干嘛跟那个秦星雨靠那么近?他还一个劲用眼睛勾你,你们是不是有什么?”
“胡思乱想什么呢?”少棠失笑:“我的麻烦还不够多么?还去招惹他,我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我看你就是嫌自己命太长。”莫心绝说是这么说,可也信了少棠的话。
这里几个人正在说话,忽然看见不远处另一些人走了过来,正是神剑门的人。
“咦?大师兄的腿没事了?”谢息墨看见李凌霄没有再坐在轮椅之上,不由微微讶异。
“嗯,应该没事了。”秋少棠也看了看李凌霄,能够如常走动了,看来是恢复的不错。
李凌霄正和别的几个门派的掌门人打招呼,可眼睛扫过秋少棠的时候,不由自主的身体微僵,极不自然地瞥过了眼去,脸上先是一阵白,而后又是一阵红,看的正和他说话的人,连连问他是不是身体不适。
看来那天吓到他了,少棠在心里默默的想着,不由的叹了口气。
“你和他的事情还没有说清楚啊?”莫心绝撇了撇嘴。看少棠和李凌霄的神色,都还别扭着呢。
“过一段时间再说吧。”少棠半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虽然并不想再为难李凌霄了,可是心中却总觉的似乎缺少了一点什么,让他不肯朝着李凌霄踏出那最后的一步。
或许,他是少了一个原谅他的理由。

第三十八章 武林大会
作者有话要说:本书正文将要进入倒计时阶段。大家可以想一想想看什么样的番外,如果不是太过分的要求,我尽量满足。所谓武林大会,必然有很多门派,比如五行门、飞蓬帮、唐门、上林堂……也有很多独行侠,比如惊鸿刀、君子剑、霸王枪……也有很明确的目标,比如选出新任武林盟主、确定干掉某个魔头的最新武林目标……还有很多规矩,比如凭武功论输赢,淘汰制擂台赛……
对于是谁争夺武林盟主,秋少棠本来是并不在意的,可当他看见神剑门居然也有人上台比武之后,就感到奇怪了。本来神剑门是武林中的大派,十年前因为围攻魔教,更是隐隐成为了武林领袖的地位。可是江雁离从十年前就表明并无出任武林盟主的意思,所以神剑门十年来都没有争过这个看来荣耀的虚名。更何况,如果真的是神剑门的人当选了武林盟主,有些平衡势必被打破,所以如果硬要争夺的话,神剑门无疑会背负很大的压力,而这种压力直接影响的就会是掌门李凌霄。
他是疯了么?居然会让神剑门人上台比武?秋少棠微微皱了皱眉头。
李凌霄紧紧盯着台上,仿佛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比武的人身上。可只有他自己明白,他是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会忍不住回头去看少棠所在的地方。可是,他又害怕去看少棠,怕看见他眼中那疏离的冰冷,不屑的鄙薄。
突然,感到有一道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强烈地追随着他,本能的,李凌霄还是回过头去看了那向他投来视线的人。正好看见少棠正用一脸不解的神情看着他,似乎还有些微微的怪责之意。
李凌霄苦笑,在少棠心里一定以为自己是疯了才会想去争夺武林盟主的位子吧?既然已经被他讨厌了,就不在乎再被他误会了……虽然很想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一般来说,但凡初登武林盟主之位的人都会做出些所谓的大事,来彰显自己的侠义以巩固自己的地位。如今江湖上留言四起,不论谁当上了武林盟主,似乎最可能挑来做的事情就是诛杀少棠以扬名立威。要阻止这种事情发生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来做这个武林盟主。这一回,他要来保护少棠不受伤害……哪怕他永远都不肯原谅自己。
台上比武的,一开始都是些小人物,渐渐的才出现了更厉害一点的人物,再慢慢的换了一批高手过招……而现在,能站在台上的都已经是江湖中一流的人物了。
温青青连败三人之后,遇上了一个看似“斯文”的男子。那男子看着温青青微微一笑道:“姑娘真是不仅人美,武艺也好啊。只是不知床上功夫如何?”
温青青大怒,骂了一声“下流”挺剑便刺。
那男子不慌不忙地躲了开,转身的时候,还轻薄地勾挑了一下温青青的下巴。
至此,温青青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刺出的剑更是越发泼辣起来。奈何那男子武功比她高出几筹,不但奈何不了他,反而动手间被吃去不少豆腐。
谢息墨早看的冒火,怒骂了一声“无耻”,几乎忍不住上前动手帮忙。
“墨。”少棠淡淡唤了他一声:“别冲动,冷静一点。”
谢息墨气结:“青青从前待你不错,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欺负?”
“当然不是。”秋少棠微微一笑,抓起身边一颗花生,随便弹了弹手指。
就听见台上那个刚才还嚣张的不得了的男子“啊”的一声惨呼,被温青青一脚踹下了台。
大多数人都以为是温青青险胜,可少数高手都看的出是有人暗中相帮,不知道用什么暗器打中了那个男子的环跳穴,使他动作一窒,才被温青青踢下台去。可是这么个败类,自然也不会有人帮他出头。
下一场,温青青输给了一个白衣剑客,齐雪衣上场挑战,也是不敌。再接着,白衣剑客败给了一个黑衣刀客,黑衣刀客又败给了一个光头和尚,和尚又败给了道士,道士又败给了惊鸿刀商陆,接下来上场挑战的人接二连三地败退,商陆连胜三场,一时间无人挑战。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看来下一任武林盟主已经产生的时候,李凌霄飞身上了擂台,微微抱拳道:“神剑门李凌霄向商大侠请教。”
商陆微微皱眉,随即笑了一下道:“想不到李掌门也对武林盟主之位有意啊。”
“武林盟主,能者居之。”李凌霄淡淡应了一声。
秋少棠看着台上的李凌霄,眉头已经紧紧皱在了一起。
“既然如此,还请李掌门赐教了。”商陆说着已经摆了一个起手式,虚点一招和李凌霄动上了手。
要说起来,商陆的武功实在不错,可是李凌霄还是要比他稍胜一点,可惜李凌霄腿上的经脉刚刚打通,身形步法间难免有了破绽。打到第三十回合的时候,李凌霄下盘不稳,微微晃动了一下。商陆看出李凌霄的弱点,唇角勾起胜券在握的笑容,开始专攻李凌霄下盘。李凌霄顿时落在了下风。
“很担心吧?”谢息墨握住少棠紧攥的拳头,看似淡然地问着。
“有什么好担心的,真出了事也是他自找的。”少棠哼了一声,嘴上虽然这么说,可眼睛还是紧盯着台上比武的两人。
李凌霄一步不稳,几乎摔下台去。少棠的拳握的更紧了几分。
李凌霄堪堪避过一剑,可衣衫却被擦出一道口子。少棠轻轻捶了一下桌子。
李凌霄被商陆一掌击中胸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少棠捏碎了一只杯子。
商陆将刀压在李凌霄颈上,笑着道:“李掌门,服了么?”
李凌霄未曾作答,只是满脸悲哀地苦笑了一下,难道他真的连这点事情都不能为少棠做么?
那无限悲伤的表情终于让秋少棠再也按耐不住了,他自己让李凌霄露出悲伤的表情是一回事,别人让李凌霄露出那样悲伤的表情是另一回事……
“嗖”“嘭”“啊”……
(作者解释:“嗖”,少棠飞身上台。“嘭”,商陆被一掌扫开。“啊”,商陆的惨叫。)
少棠回身揽住李凌霄的身体,皱着眉道:“你就这么想做这个武林盟主?”
“少……少棠……”李凌霄看着抱住自己的秋少棠,完全傻住了。
谢息墨看了看台上的少棠,嘴里咕哝了一句“刚才是哪个人告诉我要冷静的啊?真是的!”
“说话啊,愣什么愣?”秋少棠拍了拍李凌霄的脸,催促着。
李凌霄这才回过神来,低声道:“不是为了什么武林盟主,是为了你。”说完就满脸红云的别过了脸。
秋少棠立刻明白了李凌霄的用意,心中淡淡荡开一点温柔,看来最后的那点理由,他已经有了。
商陆则已经跳了起来,恼羞成怒地指着秋少棠道:“你是什么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秋少棠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秋少棠。”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此时某些人的心理活动:
谢息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惹是生非了?真是的。
莫心绝:不知道是谁一直说麻烦多的,这会儿还要自找麻烦。
梅寒影:真是比我还嚣张了。
秦星雨:你要是让我做了赔本生意,我就把你大大小小的情人全弄去红杏阁抵债。)
“秋少棠?”商陆听了一声冷笑:“据我所知,你早就被神剑门逐出师门了。”
少棠淡淡看了一眼李凌霄。
李凌霄早就一挺身挡在了秋少棠身前道:“我是神剑门的掌门,我怎么不知道秋师弟何时被我逐出神剑门了?”
“怎么?李掌门还要护着这个魔教妖孽了?”商陆冷笑一声,对着李凌霄挑衅着。
“魔教早在十年前就灭了,秋师弟是先师的入室弟子,何来魔教妖孽之说?”李凌霄自然明白现在将秋少棠纳入神剑门的保护之下将要面临怎样的压力,可是却依旧选择了面对这种压力。
“这么硬撑,值得么?”少棠淡笑着摇了摇头,似乎也在为李凌霄的决定而无奈。
“我已经错过一次了,我不想再错第二次。”李凌霄也只是淡淡地应着。
“那么,神剑门是想以多欺少了?”商陆也不多做纠缠,只是看了看同时站在擂台上的两个人。
(按照规则,每次都是一对一的比试的,不能二打一)
秋少棠微微一笑道:“不,我们李掌门认输。”说完不等李凌霄有任何反对的机会,就带着人飞身下了擂台,来到了梅寒影身边,把人推给梅寒影道:“给我看看他。”说完就转身回到了擂台上。
梅寒影气得在台下大叫:“我哪辈子欠了你的啊,凭什么你说要我看,我就要看啊?”喊是这么喊,可还是认命地替李凌霄把了把脉。
少棠已经重新回到了擂台上,对着商陆微微一抱拳道:“神剑门秋少棠请商大侠赐教。”
虽然刚才商陆在秋少棠手下吃了暗亏,可还是出言讥讽道:“神剑门的剑法我刚才已经领教过了,无双剑也不过尔尔。”
“是么?”少棠依旧笑得浅淡,一抖手,一柄宝剑已经在他手中。
李凌霄看清楚时,苦笑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少棠竟然从他这里拿了无双剑去。
“商大侠,无双剑是我神剑门镇门之宝,你可知道他为什么叫无双剑么?”秋少棠平淡的表情未曾改变,可是他的气势在无双剑在他手中时开始,就变得完全不同了。
商陆不自觉的摇了摇头。
“无双宝剑,傲视苍茫。剑出无回,天下无双。”少棠口中轻轻地吟着,慢慢拔出了剑……
无双剑出鞘,强大的气场立刻笼罩了整个武林大会的会场。道道似有若无的气旋在擂台上打着转,而后那道道的气旋便汇聚的越来越强大,最后形成巨大的漩涡,而秋少棠就正在那漩涡的中心处。
秋少棠现在其实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手持宝剑站在当场,可真气鼓荡间,那衣袂飘飘宛若仙人的风姿却震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商陆站在秋少棠身前,可就没有什么欣赏美人的心情了,剑气压的他完全喘不过气来,一阵阵的气旋,更是像要撕裂他的身体一般,绕是他运足十成功力与之对抗,依然是气血翻涌,更是连半步都移动不了。
秋少棠勾起唇角,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灿烂笑容,虚步凌波般踏前一步,右手挽起一个剑花,口中吟出剑诀“一舞风云动,再舞山河空。剑过星月皆无光,欲刺九天问苍穹,天下谁英雄?”
他每吟一句,就舞动一式剑招,并踏前一步。可是没有一招真正施加在商陆身上,只是凌空虚点。绕是如此,少棠舞出最后一招的时候,商陆也已经吐血倒地。
剑诀吟毕,少棠停下了动作,还剑入鞘,周围的气场一瞬间消失无踪。身上压力骤然一轻,商陆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商大侠,你服了么?”少棠浅浅一笑,温声问着。
“商陆……认输……”商陆狼狈地勉强支撑起身体,几乎是一路跌跌撞撞地爬下擂台的。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沉浸在刚才秋少棠所展现的魅力中。那已经几乎不是凡人的剑法,而是剑仙的表演了。那样的不染尘俗,毫无杀戮气息的剑舞,即是用来杀人也显得无比神圣。那样干净纯粹的气场,那样出尘脱俗的气质,这样的人有谁能把他和魔教妖人几个字联系在一起……
秋少棠飘身下台,走到李凌霄身边,把无双剑重新递还到他的手上道:“看清楚了么?无双剑应该是这样用的。”
李凌霄却没有去接那宝剑,而是道:“只有你才配的上无双剑。”无双宝剑,天下无双,只有这天下无双的人儿,才配得上这天下无双的剑……
“可是,你才是神剑门的掌门。”秋少棠继续微笑着,把那宝剑依旧系在了李凌霄的腰间。
这时大会的负责人才回过神来,于是道:“有没有人继续向秋少棠挑战的?”
没有人作答,见识了那样的剑法,还有谁会想去和他做对手?
那人连问了三遍,也没有一个人上前挑战,于是,负责人宣布:“秋少棠是新的武林盟主。”
秋少棠皱了皱眉,重新飞身上台,朗声言道:“我今日宣布两件事情,第一,这个武林盟主的名头,我不要;第二,我秋少棠自逐出神剑门,从今往后,我和神剑门再无半点瓜葛。”
听见他的话,顿时又起轩然大波,会场内外到处是一浪高过一浪的议论声。
谢息墨摸摸鼻子,暗叹无奈。
莫心绝笑眯眯地盯着少棠,觉得这才是少棠的行事作风。
秦星雨摇摇头,暗骂一声白痴,这么大的便宜,他秋少棠不想要,自己这个债主可还想要呢。
李凌霄则已经完全苍白了脸色,是他误会了什么么?他还以为,少棠已经原谅他了,可没有想到他竟然自逐出门!
梅寒影看了看李凌霄的脸色,笑着道:“要不要我帮帮你?”

第三十九章 鬼啊!
作者有话要说:唉,还是让两位老人家来亮个像吧。
真的快要结了,大人们就没有什么要求了么?
除了那个4PH,还有关于两位老人家的,还有没有别的要求了?李凌霄并不知道秋少棠的心思,只道他是仍然不能原谅自己,故而更是难过。他却不知道,秋少棠只是怕自己惹来的麻烦波及到神剑门,更怕他因此而承受压力。
果不其然,秋少棠刚刚宣布放弃武林盟主的名号,人群中就有人嚷道:“就凭你也想做武林盟主?就算你武功天下第一我也不服气。”
另一边也有人叫喊着:“秋少棠,还我师父命来。”
接着更多的人吵嚷了起来,无不是怒斥秋少棠伤及无辜,要向他讨还命债的。
秋少棠淡淡扫了众人一眼,运足五成功力说道:“我从未伤及无辜,更不曾杀害你们的掌门、师长。”他的声音并不算大,可那含着内力的声波,却硬是盖过了满场的喧哗,清清楚楚地传进每一个人耳中。
“哼,你当然不肯承认的,可是你拿的出证据证明你没有杀人么?”下面又有人叫喊着。
“那你们有证据证明人是我杀的么?”少棠并不是一个习惯与解释的人,如今耐着性子面对这么多人的质问已经是很难得了,可是显然并没有人愿意相信他。
“游神寒魄针不就是证据么?”人群中不乏有人提出质问。
秋少棠已经完全没有了解释的耐性。
而台下的众人群情激愤,像是随时准备扑上前撕裂秋少棠一样。一对一单打独斗,固然没人是他对手,难道这么多人群起而攻之,还斗不过他一个人么?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两个人影飞身上了擂台,一左一右地护在秋少棠身侧。不是谢息墨和莫心绝更是何人?
“墨,绝,这件事我自己解决,你们不要插手。”少棠淡淡皱起眉,不希望威胁到他们两个。
“解决?你怎么解决?最后还不是只能靠武力解决?既然要打,就算上我一个,反正我的命早就给你了。还在乎再陪你出生入死一次么?”谢息墨哼了一声,说的恶声恶气。
“我再也不要失去你了,如果真的有什么灾劫,我也要陪你一起面对。”莫心绝也说着,随后又小声咕哝了一句:“我才不要做的比谢大哥差。”
少棠无奈地摇了摇头,事到如今,无论自己怎么说他们都不可能不插手了。
正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个人影,飞身来到了秋少棠身边,却是李凌霄。
“你怎么也跟着凑热闹?”秋少棠这回更是火大,他们一个个这都跟着掺和什么?
“这回,我一定要保护你。”李凌霄咬着牙说着:“就算保护不了你,我就跟你一起死好了。”
“我已经自逐出门了,你没听见么?”少棠咬牙问着。
“我才不管你是不是神剑门的人,我要保护的就只是秋少棠而已。”李凌霄握着剑,从未有过的坚定。
“可你明不明白,你身后连着整个神剑门,你要神剑门成为武林公敌么?”秋少棠气结,他究竟明不明白自己身上的责任。
“我只是想保护你。”李凌霄低下头说的委屈。
“可你毕竟是神剑门的掌门。”秋少棠无奈极了。
“那我就不做这个掌门了。”李凌霄别过脸:“本来做这个掌门就只是因为可以保护你,可以和你在一起,没想到做了之后,却反而因此失去了你。既然这样,我要这个掌门的位子有什么用?”
“你……真傻。”秋少棠嘴上这么说,可脸上却是温柔的笑意。
不过可惜的是,由于李凌霄一直把脸转了过去,因此并没有看见少棠那一脸的温柔。
眼看台下群情激奋,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更让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又一个人影从天而降,清朗的声音盖过全场:“各位武林同道,可否听我一言?”
一开始众人都对这句话毫无反应,可是当越来越多的人看清楚那人是谁的时候,立刻有人惊呼一声:“鬼啊!”人流如潮水般退去。
为什么会有人喊“鬼啊”呢?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个从天而降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江雁离!
一个已经死了两年的人重新出现,这个冲击效果不可说不震撼。
“师父?!”谢息墨和李凌霄同时愕然地看着江雁离,即使李凌霄早就知道江雁离未死,可依然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秋少棠倒算淡然,温温问了一句:“师父身体安好,少棠也就放心了。”
“看见你没事,师父也放心了。”江雁离摸了摸少棠的脑袋,笑得一脸慈祥。
“师父怎么来了呢?我还以为你早就寄情山水逍遥自在去了呢。”少棠微微退了一步,尽量不和江雁离做过于亲密的接触,不然一会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某人的占有欲可是近乎变态的。
“少棠不知道我会来么?你非要这么大阵仗地惹出这么多事情,不就是为了逼我出来么?”江雁离摇着头苦笑,似是无奈地看着调皮孩子般地看着秋少棠。
“少棠想逼出来的是另一个人。”少棠也是无奈一笑,看来毕竟是师父心软的多。
“少棠不想见我么?为师好伤心。”江雁离嘴上说伤心,脸上却笑得开怀。
“怎么会呢?少棠很想念师父。只是如今之事……少棠自顾不暇,深怕累及师父。”少棠说着瞟了一眼台下早就完全傻住的众人。
“师父会替你解释的。”江雁离笑了笑,转而对着整个会场道:“诸位武林同道,可否听我江雁离一言?”
“你真的是江大侠?”有人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
“正是江某人。”江雁离潇洒温文地一笑,尽展儒侠风姿。
“不可能,将掌门两年前就死了,我还曾前去拜祭过……”
“说道这件事,雁离要对各位朋友说声抱歉,那时的事,不过是我权宜之计,骗了大家,也是万不得已。不过若是瞒不过诸位,只怕也瞒不过魔教啊。”江雁离一边说一边叹了口气。
“江大侠这话从何说起,愿闻其详。”已经有人被江雁离的语气蒙了过去。
“是这样的,十年前,承蒙各位武林同道不弃,跟随我同上不悔崖,剿灭了魔教。本以为武林就此安宁无事,哪知道两年前,我察觉到魔教居然又开始在暗中蠢蠢欲动,担忧武林重遭浩劫,便想暗中查探。所以诈死,再隐入暗中,就是为了方便打探消息。”江雁离平静地诉说着。
“江大侠为了整个武林竟然作此牺牲,真的好让人佩服啊。”大多数人立刻附和。
少棠已经转过身去,拼命忍住自己的笑意,真的没有想到,师父说起谎来居然眉头都不皱一下。
就听江雁离继续道:“不枉我这两年来的打探,果然查出魔教的踪迹,近来连连有人遭游神寒魄针的袭击,也就是魔教余孽所为。不过这些事情,和我这苦命的徒儿秋少棠却是没有一点关系的。”江雁离说到“苦命的”几个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
听得秋少棠差点笑出声来。
在大多数人看不到的地方,江雁离对着秋少棠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拆台。秋少棠便立刻眼观鼻、鼻观心,把头埋的低低的,不让众人看见他的表情,可是那双肩的抖动却是没有停止,不过在别人眼中,却变成了因为委屈而在哭泣一样的意思。少棠本就生的外表纤细柔弱,这回看来更是脆弱可怜。顿时所有人都为刚才的出言不逊开始后悔起来。
江雁离还在继续着:“我这徒儿,虽然出身魔教,可自幼品性纯良,对我也孝顺的很,平日在神剑门,连争吵都不曾和师兄弟们发生过。善良地连个小兔子都不忍心伤害,怎么会去杀人呢?”一边说还一边叹气,似是在替秋少棠抱不平。
秋少棠已经快要忍不下去自己的笑意了,只能一转身靠在了谢息墨的肩上,防止自己的笑声蔓延。
江雁离拍了拍少棠的后背道:“乖徒儿啊,别伤心了,有师父和你师兄在,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
台下众位大侠立刻变成了欺负小孩子的恶人……
少棠嘴角猛抽,两年没见,师父怎么变成这样了?这还是那个不苟言笑,淡雅温文的江雁离?不会是和邱傲然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搞得师父疯掉了吧?
江雁离的话虽然唬住了不少人,可还是有人心中存有疑惑,于是有人问道:“方才江大侠说查到了魔教的踪迹,不知道那些妖人现在躲在何处呢?”
江雁离淡淡皱眉道:“东海之滨,坐船一路向北,有一个名为罗陀岛的,就是魔教余孽所在之处了。近来他们重回中原,不过是趁着武林大会,造些声势,其实并不成气候。诸位若觉得他们为祸武林,就请出海剿灭他们吧。”江雁离说完这话,拉起秋少棠,飞身离开了。徒留一众武林人士大眼瞪小眼的愣在当场。
本来就没有人亲眼见过秋少棠出手伤人,所以江雁离替他辩解之后,更多的武林人士也就没什么理由去找秋少棠的麻烦。而且梅寒影又摆明了和秋少棠交好,不少受过梅寒影恩惠的或者是有求于梅寒影的人也就不敢再去招惹秋少棠了。就连红杏阁都放出风声说,如果有人敢动秋少棠,红杏阁绝不轻易放过那人。神剑门两任掌门都护秋少棠护得极紧,哪怕秋少棠说了自逐出门,依旧是庇护着他。更有千秋楼的暗中示意,如果有人对秋少棠不利,关于那人的秘密就会被公之于众……所以,自然没有人再想过做出对付秋少棠的事情。不过这些都是后话,这里也就不多说了。
且说江雁离带着秋少棠,离开武林大会的会场,一路出了蕲州城,李凌霄、谢息墨、莫心绝紧跟在后,追着秋少棠一路走了。
刚出了蕲州没多远,少棠就觉耳边忽有剑气破空而来,急忙一个闪身,堪堪避过一击。
“少棠!”李凌霄、谢息墨、莫心绝见少棠受袭,同时惊叫,急追几步,护在少棠身侧。
几人站定时,就看见一个身着玄色长袍的孤傲男子一手搭在江雁离肩上,一手拿着宝剑,斜指秋少棠。
不等谢息墨等人发难,秋少棠就对那人恭谨地道:“少棠见过父亲大人,十年未见,父亲依旧健朗如故,少棠不胜欣喜。”只是那客气的语气不像是父子,倒像是陌生人一样了。
谢息墨几人立刻傻眼,这个人是少棠的父亲?早就应该死去的魔教教主邱傲然?今天是怎么了?“死人”一个接一个的复活。
邱傲然哼了一声,并未搭理秋少棠,而是对着江雁离道:“不让你管这闲事,你非要管不可,如今总算满意了吧?”
江雁离白了邱傲然一眼道:“怎么说少棠也是你儿子,你也真忍的下心。”
邱傲然冷哼一声道:“他早连我邱家的姓都不要了,哪里还当我是他父亲。”
少棠也是一声冷哼:“既然你从未视我如子,我又何必视你如父。”
江雁离皱了皱眉道:“我管你们什么父父子子?少棠是我徒弟是不会错的。徒弟有难,师父焉能不管?再说了,要不是你四处惹是生非,用游神寒魄针伤人,我用得着这么费劲地帮少棠去解释么?”
果然用游神寒魄针伤人的便是邱傲然……
“要不是你偷偷从我身边逃走,我用得着跟那些白痴交手么?”邱傲然把江雁离拉在身侧,颇有几分危险地瞪视着他。
江雁离立刻脸飞红霞,扭过头道:“听说少棠出事,我只是担心他而已,才去看看的。”声音已经明显底气不足。
李凌霄彻底石化,谢息墨彻底石化,莫心绝彻底石化……
邱傲然回头看了秋少棠一眼,声音冷淡地道:“自己没用,还要让谁操心?”
“不用父亲大人操心就是了。”秋少棠也毫不相让地哼了一声。
“怎么?翅膀长硬了,敢在我面前这么说话了?”听见秋少棠明显挑衅的语气,邱傲然眼眸一冷。
感觉到杀气,谢息墨几人已经把少棠护在身后,决不让邱傲然伤害到少棠半分。
看见几人明显护卫的姿态,邱傲然挑挑唇角不屑地道:“你什么时候需要躲在别的男人身后了?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那也比杀了人却要儿子背罪名的人要强吧?”少棠也笑了一下,不甚在意地说着。
“看来你是厌倦你的这几个情人了?”邱傲然语气更冷:“想死就成全你。”言毕手中长剑已直刺而出。
少棠已经不知什么时候从谢息墨几人背后,一晃到了他们面前,接下了邱傲然千钧一击。
剑影纷飞,旁边几人尚未看清怎么回事,两个人就已经交了十余招,而后分了开了。
江雁离翻了个白眼,对着邱傲然道:“都多大年纪了,还和儿子打架,也不嫌丢人。”
“少棠,你没事吧?”谢息墨早就担心地拉着少棠四处查看,生怕他受了一丁半点的伤害。
“没事,父亲大人诚心让我,并没有痛下杀手。”少棠仍旧浅淡地笑着,眼眸深处却有着一抹凝重。
“你也未尽全力嘛。”邱傲然倒似有了几分赞赏之情,十年没见,他果然长大了啊。
少棠微微叹了口气,对着江雁离道:“师父,为了整个江湖的安危还真是委屈你了。”
邱傲然轻哼了一声:“顾好你自己吧。”说完就拉着江雁离转身离去了。
“傲,我发现你其实还是很疼少棠的嘛。”江雁离似笑非笑地睨着邱傲然说道。
“哼,谁疼他了?我看见他就讨厌。”邱傲然撇了撇嘴,说的不屑之极。
“如果不是疼他,你那时候何必为难凌霄?又是毒药又是锁筋手的,和一个孩子至于这么大仇么?”江雁离剜了邱傲然一眼,气他不肯说实话。
“敢欺负我儿子,放过他我还是邱傲然?”邱傲然又是一声冷哼。
“这还不是疼少棠么?”江雁离一脸“看你还嘴硬”的表情,可想了想又道:“不过,你要是真疼他,他小时候你还那么对他?”
“我的儿子,我怎么欺负是我的事,别人敢动他,我可就不能不管了。”邱傲然一向嚣张跋扈的口气,却听得江雁离不停地摇头。
“刚才你和少棠究竟谁胜谁负啊?”江雁离想起刚才那场小小的打斗,颇有兴味地问着邱傲然,凭他的眼力,居然都没有看清楚两人的招式,实在是值得赞叹了。
邱傲然没有回答,长久的沉默着。就在江雁离几乎以为他不打算回答的时候,只听邱傲然道:“平手。”
平手?居然是平手?
“虽然是平手,可是我只用了七成功力,他用了八成。”邱傲然淡淡说着:“不过他今年只有十八,若是再过五年,我大概就不是他的对手了。”
“看来还是我这个师父教导有方啊。”江雁离听了邱傲然的话,微微一笑,心头美滋滋的,这个徒弟可真是收的值了。
邱傲然瞟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少棠八岁时,就可以击败你了。”
“你说什么?”江雁离眉眼倒竖,恨恨地掐了邱傲然一下。
邱傲然却好像完全感不到疼痛一样,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用手握住江雁离的手,包进掌心,淡淡笑着。
“哼,看来我还是比较喜欢少棠。”江雁离故意地道。
邱傲然的脸色立刻黑了下来。
“不过,他的个性真像你呢。”江雁离似是完全没有感觉到邱傲然的怒气一样,把头靠在他肩上。
某人的怒火稍微熄灭一些,揽着江雁离的肩膀,不说话。
“不过,少棠可比你可爱多了。”江雁离做出比较。
杀气蔓延中……
“可是,为什么我要爱上你这个魔鬼啊,真是自找苦吃。”江雁离苦恼地嘟囔着。
邱傲然收回杀气,无奈又宠溺地看了看江雁离,轻轻应了一句:“因为我要的东西从来都逃不出我的手心。”
真是够嚣张!

第四十章 原谅
少棠看着邱傲然和江雁离远去的身影,久久不语。
“在想什么?”谢息墨把他揽进怀中,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少棠柔顺地靠在谢息墨身上,目光似是仍在远处,淡淡说着:“八岁之前我很恨他,恨他从未像父亲一样地拥抱过我。可当我亲眼看着他中剑倒地的时候,我还是觉得心好痛好痛。在神剑门十年,我依旧恨他,却也很想他。我自己有时都要憎恨自己,为什么还要去想这个只会折磨我的男人。那时以为师父也去世了的时候,我很伤心,却突然发现之所以会依赖师父,也全是因为师父是他心里的人。我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居然会让一个完全不懂爱的人去爱。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他一直都当我是他儿子。”
“这是好事,你应该开心才是啊。”谢息墨揉了揉少棠的额发,带点淡淡的无奈。
“可是,恐怕今生我都再也见不到他了。”少棠的声音听来带了点遗憾。
“这样的父亲,见不到才好。”莫心绝在一边咕哝着:“你忘了当年他是怎么对你的么?”莫心绝是一百个不喜欢邱傲然,当年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被逼离开少棠身边。如果他能陪伴少棠长大,现在少棠身边怎么会有别的人存在?
少棠淡淡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有些倦了似的闭上了双眼。
李凌霄看着少棠靠在谢息墨肩头,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想要上前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正在他踌躇之际。只见有两个人出现在面前,正是温青青和齐雪衣。
“少棠,谢师兄,真的是你们。”温青青早哇哇大叫起来,拉着秋少棠左看右看,惊奇地直嚷:“你们真的没死?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青青姐,我没死你这么失望么?”少棠替温青青擦了擦眼泪,笑着打趣她。
“去,我是高兴的。你个死小孩,没死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白白替你流了那么多眼泪。”温青青一边把眼泪往袖子上抹,一边很没气势地瞪了瞪秋少棠。
“掌门师兄,这件事情……”齐雪衣看着李凌霄,等他做出解释,也希望他能对秋少棠有个说法。
“是我对不起秋师弟和谢师弟……”李凌霄苦笑着垂下了头:“既然少棠不想再做神剑门的弟子,我也不能勉强,不过,谢师弟,你怎么说?”
谢息墨看了看少棠,意思是全听他的。
“息墨自然还是神剑门的人。”少棠笑了笑,然后转而对谢息墨道:“你也该回神剑门去看看谢师叔他们才是。”
思及父母,谢息墨心头一沉,点了点头。
“对了,掌门师伯呢?”温青青这才想起“死而复生”的江雁离,歪着头四处寻找他的踪迹。
“师父说他不想再理江湖中事,决定归隐山林了。”少棠淡笑了一下,有所保留的说了出来。
“哦,真是可惜。”温青青点了点头,而后又突然大叫起来:“少棠啊,你是什么时候练成那么厉害的剑法的?今天在擂台上,真是太帅了。”
“是师父手把手交的啊,不就是神剑门的剑法了。”秋少棠依旧只是浅笑。
“我怎么没见过呢?回去再问问师父好了。”温青青有些苦恼地摇了摇头。
“掌门师兄,门中弟子还在等您回去,我们是不是先回蕲州?”齐雪衣看李凌霄神色木然,于是提醒他作为掌门的责任。
“回去?”李凌霄皱了皱眉头,转而对少棠道:“少棠……你……”
少棠微微笑了一下道:“我跟你回去好了,虽然我已经不是神剑门的人了,可我还是想见见各位师兄弟们。息墨应该也想大家了。”
李凌霄这才露出了一个稍微轻松点的表情。
几人回了蕲州城。少棠和谢息墨住进了君悦客栈。莫心绝因为千秋楼有些事务要处理,所以没和他们一起,仍旧住在原来的地方。
神剑门的人见了秋少棠和莫心绝,多少有些尴尬。不过毕竟是江湖儿女,都是些不拘小节的人,再加上谢息墨一向豪放大度,少棠又是万事淡然,所以没多久,一群人也就恢复了往昔的交情。还越谈越是开怀。提到今天秋少棠在擂台上的风姿的时候,神剑门弟子无不面露敬佩之情,有的还要这个小师弟指点两招。
少棠只是笑笑道:“有机会再说吧。”
久别重逢,自然是把酒言欢。夜深时,神剑门弟子大多都醉了。
秋少棠摇了摇头,扶着早已醉倒的谢息墨回了房间休息。
等出了谢息墨的房门,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却发现齐雪衣正在自己的房间里,不由微讶。
“雪衣姐?”少棠微微皱眉。
“你回来了。”齐雪衣站起了身。
“有什么事情么?”少棠随手倒了两杯茶,递给齐雪衣一杯。
“是有些事情想跟你说。”齐雪衣握着茶杯,不知从何讲起。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少棠十分温和地笑了,轻轻啜一口茶。
“对不起。”齐雪衣突然开口道歉。
“为什么?”少棠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头,不明白齐雪衣是为了什么而道歉。
“那时藏起金碟,让你被整个神剑门误会的人是我。”齐雪衣咬着唇,说的苦涩“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没什么。”少棠听了先是一愣,而后便恢复了淡然,仿佛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你……不怪我?”齐雪衣看看少棠仍旧平静的脸,一脸不敢相信。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过去了就算了。”少棠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知道雪衣姐并不是为了害我才那么做的,你也是为了你心里的那个人而已。”
“你,居然知道?”齐雪衣震惊之极。
“你喜欢凌霄,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少棠轻声笑了一下:“恐怕整个神剑门只有大师兄自己不知道而已吧。”
齐雪衣突然苦笑:“是啊,我喜欢他,可是他却从来不曾多看我一眼。从你进了神剑门,他的眼、他的心便全落在你的身上。即使你……不在了,他依然满心放的都是你。”顿了顿,才又接着道:“那时我在你房间里发现了金碟和无双剑,看见金碟上写的要你接任掌门的事情。我怕大师兄因此而伤心,所以才藏起了金碟,没想到却害你……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如果雪衣姐只是来道歉的,那么已经够了。”少棠仍是惯常的清冷模样,话中不带一丝火气:“我本就没想过要做什么掌门,凌霄他做的很好,你当时的做法是对的,我没必要因此而怪你。要说后来我被逼得跳崖……一半要乖我的出身,一半要乖我的个性,怨不得别人的。”
“如果真是这样,你是不是也可以原谅大师兄?”齐雪衣突然抬头,望进秋少棠眼中:“既然你不怪任何人,可不可以不要再继续折磨大师兄了?他受的苦已经够多了。”
少棠没有料到齐雪衣竟然是为了李凌霄才来的,一时有些怔忡:“你,不是喜欢他?怎么会……”
“正因为我喜欢他,所以我不想再看他那么折磨自己下去。我知道,他其实喜欢的是你……”说道这里齐雪衣有些痛苦地闭了闭眼:“不管我怎样想走近他,他都容不下我,因为他的心里始终只有你。你不在的这几个月里,我看着他一日比一日憔悴,一日比一日消沉,看着他在你常去的地方失神,看着他抱着你的衣物痛哭……我真的受够了!”
“雪衣姐……”少棠叹了口气。
“就算你气他,看在他为你受了那么多苦的份上,原谅他好么?如果你真的还恨,我替他来还你这份恨意。”齐雪衣脸上流淌着淡淡的悲伤。
“雪衣姐!”少棠一声轻叹:“我,已经不怪他了。”
“你说什么……”齐雪衣有些诧异。
“其实我早就不怪他了,否则,我现在不会在这里。”少棠唇角微挑地说着。
“原来,是我多事了。”齐雪衣又是一个苦笑,转身想要离开。
“雪衣姐。”少棠唤住她道:“还是要说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谢谢的是她的一番情意,对不起的也是她的一番情意。
“感情的事,没什么可谢的,也没什么可对不起的。”齐雪衣露出一个冷艳的笑容:“只是希望你懂得珍惜。”
送走了齐雪衣,少棠关了房门,躺在床上,有些烦恼地想着:或许明天该和霄再好好谈一谈,上一次……不该那样对他的。
刚有些迷迷糊糊地睡着,少棠就觉得有人微凉的手指在他脸上流连,不由喃喃出声道:“息墨,别闹了,我有些累了。”
那原本触着他面颊的人顿时一僵。
少棠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息墨的手从来都是温暖的,可那人的手指却带着点冰凉,像极了某人特有的温度,难道是……?少棠惊得睁了眼,这才看清原来眼前的人果然是……李凌霄。
李凌霄见少棠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更是尴尬地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就这样跑到他的房间里来,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自己……
“怎么会是你?”少棠没想到李凌霄居然会这个时候来找他。
听了这话,李凌霄脸上更是苦涩,别过脸,嗫嚅着道:“对不起,我……马上就走。”听雪衣说少棠已经不怪他了,才会惊喜的难以自制地来了他这里,想不到竟然面对的是这样的难堪。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少棠轻轻扯住李凌霄的衣袖。
李凌霄惊喜地回头,对上少棠温温的眼眸:“少棠你……?”他真的肯原谅他?
“刚才喝多了酒,现在头好痛,你陪陪我好不好?”少棠说着已经将头枕在了李凌霄的肩上。
李凌霄瞬间浑身僵直,动都不敢动上一下。
少棠自顾自地将手环上李凌霄的腰,埋首在他肩窝里偷笑。
“少棠……”李凌霄有些颤抖地开口。少棠这样是在戏弄他么?
“嗯?怎么了?”秋少棠微笑着开口询问。
“我……雪衣说……说你……不再怪我了。”李凌霄有些害怕地问出了口。
“不怪你。”少棠一边抱得更紧,一边把头在他颈边蹭了蹭。
听见少棠真的说不怪他,李凌霄有些激动地抱住了少棠。
少棠却突然皱着眉抬起头来,一脸不高兴地看着李凌霄。
李凌霄心中一惊,讪讪地缩了手。果然少棠虽说不怪他,可还是讨厌他的。
就在李凌霄自伤之时,秋少棠愤愤地开口:“你搞什么啊?把自己弄的这么瘦,抱起来真硌手。”
李凌霄诧异地看了看自己如今细弱的胳膊,脸上更是一片自卑之色,连他的身体都让少棠嫌弃了呢。
秋少棠看着李凌霄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自己养的胖一点。要是一个月后你还是这么瘦,我就……我就再也不抱你了。”说完少棠哼了一声转过了头。
“啊?”李凌霄还是半天回不过神来,愣愣地看着少棠。
“听明白了么?”少棠捏了捏他的手。
“嗯。”李凌霄点了点头,那有点呆呆的样子,看的少棠又是一阵笑。
重新靠回李凌霄肩上,秋少棠一边把玩着李凌霄的手指,一边道:“凌霄,你还是喜欢我是不是?”
李凌霄脸上发烫,可还是“嗯”了一声并点了点头。
秋少棠笑的更开心,颇有几分戏谑地道:“那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凌霄么?”
李凌霄摇了摇头,没听懂秋少棠的言外之意。
“你呀!”少棠无奈地又叹了口气:“我喜欢那个温暖如春风般的凌霄,喜欢那个潇洒温文的凌霄,喜欢那个会对着我浅浅地微笑的凌霄,喜欢那个敢对着所有人说会疼我的凌霄,喜欢那个会握着我的手问我冷不冷的凌霄。懂了没有?”
李凌霄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看的少棠更是火大。
“那你知不知道我不喜欢什么样的李凌霄?”少棠有些气鼓鼓的了。
李凌霄摇了摇头,还是不太懂少棠的意思。
“我不喜欢那个明明在乎我却从不告诉我的凌霄,不喜欢那个把所有的责任都自己担在肩上的凌霄,不喜欢那个只会默默看着我的凌霄,不喜欢那个明明心里嫉妒的要死却也不和别人抢我的凌霄,不喜欢那个现在笨的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的凌霄。”少棠已经颇为火大了。
李凌霄还是在完全怔愣的状态,少棠是……是什么意思?他该不会是说……李凌霄不敢自作出聪明地以为少棠是在暗示他什么。
少棠彻底挫败,平时看他那么聪明,怎么这时候居然变得比猪还笨?
“你自己想清楚吧。”少棠自己倒在床上,背过身去不理李凌霄。
李凌霄手足无措地坐在床边,静静看了少棠的背影一整夜……

第四十一章 归来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人们,现在才来传,要霄扑倒少棠真的好难写啊,不过总算写出来了。挥汗!
稍微多加了一点,大人们尽情地看吧,哈哈!
这么激情的东西写的我都快爆血管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李凌霄发现自己正躺在少棠的床上,而少棠却不知所踪。李凌霄惊得立刻清醒了过来,推门出来找少棠的时候,却看见了谢息墨。
“大师兄醒了?”谢息墨看见李凌霄从少棠房里出来,不但没有丝毫诧异,还微微笑了一下。
“嗯。”李凌霄看见谢息墨唇边稍显暧昧的笑意,不由自主地脸红了一下。奇怪,他明明什么都没做,脸红什么啊?揉了揉自己的脸,李凌霄问道:“你看见少棠了么?”
“他去小绝那里了。”谢息墨叹了口气。
李凌霄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谢息墨是说少棠去了莫心绝那里。
“咱们该回神剑门去了吧?”谢息墨随意地问着。应该早些回去看看双亲的。
“等少棠回来一起走好了。”李凌霄恢复了往日的镇定,随意说着。
“不必等他了,他已经离开蕲州了。”谢息墨解释着。
“少棠不跟我们一起走么?”李凌霄诧异地看着谢息墨。
“他陪小绝去冀州了,过些日子自然会来神剑门的。”谢息墨说道。
“是这样啊……”李凌霄低下头,掩住自己失望的眼眸。
去冀州?天还没亮就离开了,走的这么急,是为了躲开他么?昨夜少棠的温柔依赖太过美好,让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梦中,不敢太大胆,不敢去猜测。今早醒来,才明白少棠原来真的是在暗示他的亲近。他懂了的时候,少棠却已经离开了。是在怪他的愚钝么?早知道会这样,昨晚不顾颜面也要……思及此,李凌霄脸上又是一阵发烫。
从蕲州启程回神剑门的一路上,李凌霄心里都很不安,好不容易才见到少棠,如今竟然又和他分开了。好在少棠说了会上神剑门,不然自己真的难以承受再次错失他的伤痛。不过,少棠真的会来找他么?失去过一次的恐惧让李凌霄几乎夜不能寐。好在息墨也随自己回了神剑门,就算少棠真的不在乎自己,他至少是不会丢下息墨的。看的出来,少棠有多在乎息墨……
李凌霄早已经递了消息回神剑门,告知谢费阳等人事情的来龙去脉(当然也不是全部真相,而是有所保留的,比如关于江雁离和邱傲然在一起的事情,无论如何是不能说出来的)。
因此,当一行人回到神剑门的时候,早有很多人等在了山下。
看见谢息墨的一瞬间,楚依依便泪流满面,飞扑了过去,把谢息墨抱在怀里,口中颤声唤道:“墨儿,墨儿,真的是墨儿……”
谢息墨跪了下来,抱住楚依依的腰道:“娘,孩儿不孝,害您伤心了。”
“不怪你,孩子,不怪你,是我们不好,我们不该误会少棠。”楚依依捧着谢息墨的脸,泪如泉涌。
谢费阳看见谢息墨无事虽然也很激动,可毕竟拉不下脸去,是以只是站在一边看着,倒没说什么。
当夜谢息墨自去和父母团聚,参加武林大会的一众弟子也是各自回去休息。李凌霄回到御剑阁,顿觉孤单起来。原本是少棠和他一起住在御剑阁里的,自从少棠出事,这里便只有他一个人住了,虽然有门下弟子提过,可他也没再让别的人来服侍。如今看来,果然还是冷清了些……
一个月后……
李凌霄如往常一样早早便起了身,来到练武场演练了一番剑法,依照惯常的习惯,拿起早就备在一边的茶水,浅啜了一口。
一口茶水入口,李凌霄立刻瞪大了双眼,这茶的味道……
“这茶是谁泡的?”李凌霄转头问一边的弟子。
“和往常一样从茶房提的,有什么不对么?”一边的小弟子,看掌门一副惊讶非常的样子,吓了一跳,该不会茶水出了什么问题吧?
“没什么。”李凌霄垂下眼眸,掩住眸中的一点光芒。是他太想少棠了么?怎么会觉得这茶水像极了他泡出的味道?
已经一个月了啊,少棠和莫心绝去了冀州,便没了音信。也不知道他现在人在何处?何时会来找自己?
想到这里,李凌霄又是一下苦笑,自己算什么呢?就算少棠来了神剑门,怕也是为了息墨才会来的吧?
李凌霄正在胡思乱想着,忽听有人前来禀报:“掌门,千秋楼主投了拜帖,前来拜山。”
“什么?”李凌霄激动的险些打翻手中的茶盏,莫心绝来了,那么少棠也来了?
“千秋楼主投了拜帖,前来拜山。”那前来禀报的弟子,又重复了一遍。
“快请。”李凌霄急忙整了整衣衫,赶着往前厅见客去了。
到了崇剑厅,李凌霄就看见莫心绝一身锦衣,正坐在桌旁,闲适地品着茶。
向左看,没别人;向右看,没别人……少棠呢?
“李掌门在看什么?”莫心绝看李凌霄左顾右盼的样子,微微笑出了声。
“少……”李凌霄本想问少棠怎么没来,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对莫心绝拱了拱手道:“莫楼主大驾光临,神剑门真是蓬荜生辉。”
莫心绝“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凑近李凌霄身边道:“说话何必这么见外……李大哥。”说到后面,竟然还有点暧昧的意味,那话中的含义,不言自明。
想到莫心绝和少棠的关系,再听他那么暧昧的声调,李凌霄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莫心绝才好。
“李大哥还是和谢大哥一样叫我一声小绝吧。”莫心绝瞧出李凌霄的不自在,主动替他说了出来:“带我四处看看可好?”
“这个自然应该。”李凌霄立刻起身,亲自带着莫心绝一路向着内里去了。一路上踌躇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张口问了句:“冀州的事情办的还顺利吧?”
莫心绝笑着瞟了他一眼道:“还好,麻烦的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零零碎碎的一些小事情,以后慢慢处理就好,这种事情,急不得的。”
“那个,少棠怎么没和你一起来?”李凌霄问完就赶紧转过了脸去,不敢看莫心绝了然的笑容。
“他没和我一路走。”莫心绝表面上一派平静,心中却在窃笑,他果然还是忍不住问了呢。
“哦。”李凌霄的语气中明显地带了失望。
带着莫心绝在神剑门几个景色不错的地方转了转,李凌霄安排他在一个临近自己的御剑阁的地方住了下来。两个人聊了不少,也算相熟了一些。不多时,谢息墨听闻莫心绝来了,便来到莫心绝暂住的地方看他。李凌霄知道他们两个比较熟稔,便让谢息墨陪着莫心绝,自己回御剑阁去了。
低着头一路进了御剑阁,李凌霄的心情很糟糕,为什么少棠还不来,或者他是有意躲着自己?心不在焉地进了房间,李凌霄有些无力地斜倚在了床上,闭上了双眼。
“怎么了?累成这个样子?”一道清泠的声音似带点笑意地响起。
李凌霄不敢相信地猛睁开眼,看着正坐在自己身边的美人,有些语无伦次:“少棠……你?怎么回事?”
“我回来了。”少棠看着李凌霄的眼睛,似是向他证明一样的说着。
李凌霄定定地看着少棠,忽然一把抱将他抱住,紧紧地锁在自己的双臂间。
“霄,虽然你这么主动我很高兴,可是,你勒得太紧了。”秋少棠皱了皱眉说着。
李凌霄不但没有松开手,反而把自己的全部重量都靠在了秋少棠身上,抱着他的手臂甚至有些颤抖,靠在少棠肩上的头更深地埋向少棠颈间。
“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又要扔下我一次。”李凌霄同样颤抖的声音,从少棠的肩颈间闷闷地传出。
少棠叹了口气,抚了抚李凌霄的后背,转过头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耳朵。
那原本白嫩可爱的耳朵立刻变得通红,沿着耳朵往下看去,甚至可以发现那白玉般的颈项也已经红彤彤的一片。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少棠笑着摇了摇头。
李凌霄这才微微松了手,抬起头贪恋地看着少棠的眼眸。
少棠的手在李凌霄的后背略微游移了一下,便笑着道:“看来你把自己照顾的不错,果然摸起来感觉好多了。”
听了他的话,李凌霄立刻又垂下了头去,小声地道:“你说让我把自己养胖一点的,我有听你的话,你不能以后都不抱我。”
秋少棠再次轻轻地笑了,扑在李凌霄的胸口道:“哦?霄想我抱你?”说到“抱”字的时候还故意加重了语气。
李凌霄不是听不出少棠话里的意思,可还是微微点了点头,看的秋少棠一阵诧异。这么乖巧却又羞涩的李凌霄却让人更想捉弄。
“霄,我走之前跟你说的话你还记得么?”秋少棠故意问着。
“记得。”李凌霄依旧低着头回答。
“那你懂我的意思么?”少棠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清泠柔腻。
“我……懂。”李凌霄的声音已经几乎和蚊子叫差不多了。
“真的懂么?那你会怎么做呢?” 少棠露出点堪称邪魅的表情。
“我……”李凌霄抬起头,有些颤抖却坚定地看着秋少棠。最后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般的,一下子将少棠扑倒在了床上,将自己的唇压在少棠的唇上辗转厮磨着。
感受着李凌霄生涩的吻技,少棠在心里叹了口气,一个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以手指描上他柔和的唇线,温温地笑着道:“霄,吻不是这样的。”
李凌霄原本好不容易鼓起的一点勇气立刻消失无踪,红着脸别过头,小小声地道歉:“对不起。”
“这没什么好道歉的,你不会,也是应该的。”少棠低下头,用舌头点了点他的唇:“我教你。”
两片唇重新贴合着,少棠先是吮了吮凌霄那淡粉色的唇瓣,而后便撬开他生涩的唇齿,长驱直入。舌尖扫过凌霄的上颚,卷住他的舌流连,吮吸、轻咬……
“嗯……”李凌霄轻哼,双臂圈住少棠的脖子,承受着他霸道又温柔的吻。
似乎有点热,不知道是谁扯开了蔽体的衣物。
少棠的手顺着凌霄的颈项一路向下滑去,触及他胸口的时候,李凌霄明显地绷紧了身躯。
分开彼此紧紧纠缠的唇舌,李凌霄有些轻喘,眸中漾着水雾,两颊酡红,唇半张着,满是诱惑。
少棠的手指继续在他的胸前勾画,李凌霄便猛地咬紧了唇,不让呻吟溢出唇边。
“这里很有感觉?”少棠轻笑着贴在李凌霄的耳边问道。
“少棠……”李凌霄的声音带了点求饶的意味,眼中一行薄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滑落脸侧。
“怎么哭了?”少棠吻去他眼角的泪痕,将手再下滑,握住他已经些微挺起的地方。
“啊!”李凌霄仰起头惊喘,双手死死抓住身下的被褥,想夹起双腿,却无法办到。
少棠的手指似温柔又似戏弄地画着圈,以图勾出李凌霄更多的妖娆。
“嗯……”李凌霄死死咬住唇,闭紧了双眼,颤抖着承受少棠的抚弄,两行清泪却不停地涌出。
少棠有些诧异地看着李凌霄隐忍流泪的样子,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不论是墨还是绝,都不曾在和他缠绵时露出如此心伤凄楚的模样。虽然他们偶尔也会落下几滴激情的泪水,却没有一个像凌霄这样泪如泉涌的……他为什么会哭?
感觉到少棠的停顿,李凌霄微微张开满是泪水的瞳眸,想看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霄,今天还是算了。”少棠说着就要起身穿衣。既然他还是觉得受了委屈,自己怎么还能继续?
听见少棠这么说,李凌霄惊恐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少棠,不要……不要再丢下我。”
“可是……”是你不愿意的。后半句话少棠说不出口。
见少棠真的要走,李凌霄再也管不了其他的将他猛的拉倒在床上,自己一翻身跨坐在了少棠的身上。
“霄,你……?”少棠看着激动到有些失控的李凌霄,担忧地抚上他的面颊。
“不要……不要再离开我了。”李凌霄双臂撑在少棠的头部两侧,颤抖的更加剧烈。
“霄,我没有要离开你。”少棠叹了口气。
“你骗我,你分明就是要走。”李凌霄摇着头轻吼:“不论怎么样,都想把你留在身边,就算你还讨厌我,我也要留住你。不论要我怎么做都好。如果这个身体可以取悦你,你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毫无留恋地离开我?”李凌霄有些语无伦次了。
从来不知道霄的心里是这样地恐惧着自己的离去,少棠心中涌出了更多的温柔。明明看来是那样淡定从容的人,心里居然如此的脆弱不安么?
见少棠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自己,李凌霄心中更加地焦急起来。好吧,为了留下少棠,不论是什么事情,他都会做。
在少棠诧异地瞪视下,李凌霄自己分开那从未示人的羞涩之处,扶着少棠的茎体就要坐下去。
“霄!”少棠大惊失色,急忙扶住他的腰,拦住了他莽撞的行为。这样直接进入的话,他会疼死的啊,更何况还是用这种姿势,霄又是初次,他想重伤么?
看见少棠阻拦自己,李凌霄的眼中涌出更多的泪水。即使自己这样的不顾颜面,还是不能得他一顾么?恐怕自己这样不知羞耻的行为,更让他觉得可笑憎恶吧?
看着李凌霄一点点失去神采的眼眸,少棠知道他肯定又是在胡思乱想了,看来今天如果不占有他,他说不定会把自己闷出病来的。
“霄,有没有乳膏之类的东西?”少棠一边揉捏着李凌霄的腰部帮他放松身体,一边问着。
李凌霄不明白少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可还是点了点头,一边保持着仍然跨坐在少棠身上的姿势,一边随手在床边的暗格里摸出瓶润肤生肌的疗伤药来。
少棠从瓶中挖出一点滑腻的膏体来,探手到了李凌霄的身后。凌霄顿时浑身僵硬,脸上更是显出扭捏的神情来。
“别担心,交给我,我不会伤害你的。”少棠一边微微动作着手指,一边安慰着李凌霄。虽然方才他是一副义无反顾的样子,可毕竟还是会紧张的吧。
李凌霄就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感受着少棠在自己身体中的动作,浑身都像是要冒烟了一样。身后肆动的感觉太奇怪,可他又不敢有丝毫的抗拒,只能抓紧了少棠的双肩,勉强支撑着自己。
突然的,少棠不知是碰到了什么地方,李凌霄突然“啊”的一声浑身一抖,扑在了他的身上。
“这里?”少棠重新碰触了那一点,让李凌霄再次呻吟出声。
“少棠……啊……别……”李凌霄一边喘息一边求饶。
少棠只是笑了笑,真的不再碰触那里,却多挤了两根手指进去拓展。
等少棠觉得已经替凌霄准备的差不多了,便扶起他倒在自己身上的身体道:“霄喜欢自己在上面的姿势么?那就这样来吧。”
李凌霄顿时双颊冒火,刚才是怕少棠离开才会摆出这样的姿势,并不是他想这样。可是……既然少棠要求,他一定照做。
尽量分开自己的双腿,李凌霄小心地坐了下去,刚刚吞没一点,他便不适地停住了身体。
“没关系,慢慢来。”少棠扶着李凌霄的腰,帮他适应被进入的感觉。
看见少棠温柔的脸色,李凌霄咬着牙,硬是努力沉下身子,将少棠的全部吞没进体内。那突来的痛感还是让他惊呼一声,冷汗直冒,两行清泪又落了下来。
知道他疼的动不了,少棠也不着急,就着他停顿的姿势,轻轻拍抚着他的身体。虽然自己对于现在的状况更是备受煎熬,可他仍然体贴地顾虑着李凌霄的感受。
李凌霄扶着撑着少棠的肩膀轻声啜泣着,分跪在他身体两侧的腿不停地颤抖着。
“好点了么?”少棠抚着他的脸庞轻轻印上一吻。
“嗯。”李凌霄点了点头。
“能动一动么?我也很辛苦呢。”少棠尽量轻松地说笑着。
“对不起。”李凌霄自然明白男人在这个时候硬忍着不动是多残忍的事情,看少棠为了体贴自己竟然做到这样,心中又是感激又是自责。
“用不着道歉。”少棠已经扶着李凌霄的腰帮他上下地动了起来。
“嗯……”这一动,李凌霄便忍不住呻吟出声,抓着少棠肩膀的手不由紧了紧。
“放松一点,太紧张的话会更疼的。”少棠轻轻按着两人的交合处,帮李凌霄放松身体。
“啊……”经过少棠的努力,李凌霄终于觉得好过了点,而且痛过之后,从后面猛窜起的快感更是让他忍不住叫出了声。
见李凌霄脸上的神情转为沉溺,少棠便放了手,笑着道:“霄自己动动看吧。”
李凌霄依言动了一下,却立刻跌软在少棠的身上,颇有些无助地看着他。
少棠揽过他的身子,翻身调换了两人的位置,开始慢慢动了起来。
“啊嗯……”凌霄抱紧少棠的脖子难耐地喊出了声。
少棠便吻上他的唇,温柔地吞没一切声息。
清泉如注,枕边的泪肆意地流……
事后,少棠替李凌霄拭净了身体,很是轻柔地抚着他的脸庞。从始至终,霄都在流泪,自己越是温柔他的泪水反而越多。真不明白,明明是那么冷静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多泪水?

第四十二章 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结局了!
觉得我写的烂的大人们请手下留情,等我顶个锅盖再说。
没看过瘾的大人们请不要着急,番外还有的看,不过我得慢慢写。
这个结局多少说明了几个人的最终关系定位,如果有人觉得这样不圆满,我也没办法了。
虽说表面上看起来是少棠对三个人一视同仁,可是由于我小小的私心,所以少棠只对息墨一个人说过“爱”,算是我对墨小小的偏爱吧,希望喜欢小墨的大人们能够满意,希望喜欢霄和绝的大人们不要生气。
废话这么多,就不耽误大家看文了,呵呵!
有人轻轻敲门,少棠起身去开了门。门外的是谢息墨,手里正端着饭菜。
少棠一手接过饭菜,一手揽住息墨的腰,笑着道:“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谢息墨瞟了他一眼道:“饭菜是给大师兄的,不是给你的。”
“墨……”少棠抬眼,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地盯着谢息墨,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谢息墨却不理他,看了看趴伏在床上的李凌霄,淡淡道:“既然原谅了他就对他好一点吧,这一个月来,他几乎天天都在山下等你回来。”说完便想推门离开。
“墨……”少棠叫住想要离开的谢息墨问道:“你呢?”
“什么?”谢息墨回头,不解地看着少棠。
“霄一直在等我回来,那你呢?有没有想我?”少棠从后面环上谢息墨的腰,轻声问着。
“当然有,我很想你。”谢息墨平静地说着,可话中的坚定不容置疑。
“那,怪我么?”少棠继续问。
“怪你什么?”谢息墨反问。
“怪我陪绝离开,却不和你一起回神剑门,怪我回来就先来看霄而不是去看你。”秋少棠也是平静的诉说着。
“如果担心我因此而怪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谢息墨叹了口气。
少棠转过他的身体,直视着他的眼睛:“我陪绝去冀州是因为那边的事情更需要我,我回来先来看霄是因为我还没有给他任何承诺,他完全没有安全感。”
“你用不着跟我解释的。”谢息墨笑着摇了摇头。
少棠却道:“我当然要向你解释,因为我在乎你,不希望你因此而有任何的不开心。”
“我知道你在乎,这就够了。”谢息墨笑了一下。
“墨!”少棠一把将谢息墨带进怀里,贴着他耳边道:“不仅仅是在乎,我爱你。”
听到这突然的表白,谢息墨愣住了,而后紧紧地抱住了少棠。
“嗯……”床上的李凌霄似乎醒了,发出类似低吟的轻哼。
谢息墨急忙松了手,闪身出去了。
少棠看着息墨逃离似的速度,不由苦笑,他不过是说了句真心话,墨有必要害羞成这样么?
“少棠……”李凌霄醒来看见少棠不在身边,有些害怕地出声。
“我在这。”少棠急忙来到床边,扶住李凌霄。
“太好了,你果然还在。”李凌霄松了口气。
“我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么?”少棠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我不够好,怕自己留不住你。”李凌霄靠在少棠身上,幽幽地叹息。
“霄,听好,从前的事情不管怎样,我都不再怪你了,再也不要为了过去而恐惧。至于现在,无论是你的身还是你的心,我都很中意,不要担心我会抛下你。”挑起凌霄的下颌,少棠说的无比认真。
“我知道了。”凌霄脸上染上一层艳色,垂下眼眸,不敢看少棠说“中意”时的神色。
“你饿了吧,息墨拿了饭菜来,你先吃吧。”少棠端过饭菜来。
“嗯,一起吃吧。”李凌霄看有两副碗筷,便拉了少棠一起用饭。
少棠见了不由又是一笑。息墨果然还是嘴硬心软,说是只给凌霄准备的饭菜,居然还要特意摆上两副碗筷。
用过饭,少棠嘱咐凌霄好好休息,自己则是去看莫心绝了。
刚进了莫心绝的门,就有剑气迎面而来。少棠微微错身,避过一剑,随手一勾,将莫心绝揽在怀里,笑着道:“我做了什么惹你这么生气?”
莫心绝哼了一声道:“你还来做什么,去陪你的霄就好了。”
“绝……”少棠皱眉,凌霄的事情绝是早就知道的,当初他也没少替凌霄说话,今天这却是怎么了?
“来的时候,那么心急的样子,也不过晚上几个时辰而已,你就等不及了,非要先走一步。我就知道你在意他的多,连多在我身边呆些时候都不肯。”莫心绝气鼓鼓地说着。
“这一个月来我都只陪着你,自然有些想他们两个,只是先走一步而已,值得你气成这样么?”少棠哭笑不得地看着莫心绝任性的样子。
莫心绝脸上红了红,转过脸道:“说是这一个月都陪着我,可我忙的连和你说个话的时间都没有,往神剑门来你又是日夜兼程的,我陪着你紧赶慢赶也没抱怨一句,到最后还是把我一个人扔在路上,你当我是什么?”
“绝是在吃醋么?”少棠靠在莫心绝肩上闷笑。
“谁……谁吃醋了?”莫心绝别扭地转过头
“好好好,你没吃醋,但总有点怪我就是了,是不是?”少棠继续赔笑。
莫心绝低着头不说话。其实倒也不是怪少棠,只是看他那么心急地来见李凌霄和谢息墨,心里就有些不舒服。极想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究竟算什么。可撒娇的举动自己做不出,这才显得这样别扭起来。
“看你在冀州那么辛苦,我是不想你陪我一起辛苦赶路才撇下你先走的,想不到却让你这么不开心。”少棠淡淡地说着。
“我把在冀州的千秋楼总部搬到青州来为的是谁?”莫心绝闷闷地咕哝。
“我知道都是为了我,辛苦你了。”少棠讨好地吻了吻莫心绝的唇。
“别以为这样就没事了。”莫心绝还是不甚开心。
“那你想怎么样?”少棠笑着问他。
“以后陪我在千秋楼住下来。”莫心绝脱口而出。可说完就后悔了,就算少棠在乎自己,可是怎么可能抛下谢息墨和李凌霄两个人,和自己去千秋楼住?早知道他会住在神剑门的,自己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少棠一定会拒绝的。
“好啊。”少棠却笑着答应了下来。
想不到他竟然会答应,莫心绝不由瞪大了双眼。
“陪你在千秋楼住没什么,可霄和墨来找我,你不会阻拦吧?”少棠笑着问。虽说霄是神剑门的掌门,息墨的父母又在神剑门,可是这里毕竟是个清净高洁的地方,自己纵有情意也不敢轻易示人的。况且自己的身份也实在尴尬,并不宜在神剑门久居,还是在千秋楼要自在些。好在替绝新选的地方离神剑门只有两个时辰的路程,用轻功往返的话,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到了。这样对彼此都方便些。
“便宜都被你占尽了。”莫心绝想了想就明白了少棠的打算,不由又是一声哼。
“你也可以来占我的便宜啊。”少棠笑着窝在了莫心绝颈边。
莫心绝斜了少棠一眼,忽地转身把他扑到了身下:“那我就来占你的便宜。”说着两人又是一阵笑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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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少棠在神剑门住了一月有余,特意带着李凌霄去了自己跳崖时曾藏身的秘洞,将飘零剑法亲手教给了李凌霄。而后便离开了神剑门,到千秋楼新建的总部住了下来。
谢息墨索性便也在千秋楼住了下来,时不时地回去探望父母。对于谢息墨的选择,谢费阳和楚依依虽然万般不愿,可自从谢息墨陪秋少棠跳崖起,他们便知晓少棠在谢息墨心中的分量,就算自己阻止只怕无济于事,是以只能随他去了。不论怎样,儿子还活着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至于李凌霄,掌门职责所限,他不能随意离开神剑门,不过从秋少棠离开神剑门住进千秋楼开始,李掌门到千秋楼拜访也已经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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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晴好,少棠坐在庭院里一边品着茶一边和李凌霄下着棋。
“果然还是千秋楼的茶好喝的多。”李凌霄别有所指的说着。
“这是今年新下的云雾,你若是喜欢,我让绝送两包上神剑门去。”少棠微微一笑落下一子。
“小绝早就送去我那里了,可是尝起来滋味总没有你泡出的好。”李凌霄也捻起一枚棋子,想了一下,放在了棋盘上。
“那就常常过来吧,我亲自泡给你喝。”少棠再品一口茶,看都没看棋盘地随手落子。
李凌霄嘴角微微一挑道:“要小心了。你若输了,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说完一子落盘,端的是精妙无比的一招。
少棠看了看棋盘上的形势,也只是微微一笑,脸上一派云淡风轻:“不过随口说着玩的,还要当真么?”
“你想耍赖?说好的事情怎么能算了?”李凌霄挑了挑眉毛,显见是生了气。
“哦,那就照约定的来,谁也不许耍赖。”秋少棠依旧只是淡笑,再落一子。
“啊?!”李凌霄一声惊呼,没想到少棠一子落下,满盘局势都翻天覆地,自己竟然再无转圜的余地。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少棠笑着提醒。
李凌霄气结,他分明就是胜券在握,偏偏还让自己以为必胜无疑,现在就是想赖账都不行了。
正在李凌霄苦闷的时候,忽然看见千秋楼的执事蒋笑尘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一见秋少棠立刻像是见了救星一样,急忙嚷着道:“秋公子,你快去看看吧,楼主和谢公子打起来了。”
秋少棠皱了皱眉头,跟着蒋笑尘急忙赶了过去。
李凌霄一挑眉峰,随手搅乱了棋局,然后闲庭信步地也过去看热闹。
来到谢息墨和莫心绝大打出手的地方,秋少棠就是一阵抽搐。好好的庭院被毁了大半,花草树木东歪西斜地倒在地上,吊角斜飞的亭子被削去了半边顶棚,石桌石椅化为了一堆粉末……
再仔细看时,就见莫心绝一身锦衣、谢息墨满身玄黑,两人还在打斗,上下翻飞的身影倒也算颇有看头。多看了一会儿,少棠点了点头,看这里景象虽然吓人,可两个人倒是都没有下狠手,每一出手都是气势惊人,可没有一招是照着对方要害攻击的。
“秋公子,您倒是快劝劝啊。”蒋笑尘在一边已经急得不行。
“没关系,他们喜欢打,就让他们打好了,就当是活动活动身体,免得偷懒太久,手脚间生疏了。”少棠笑得不甚在意。
“你就不担心他们受伤?”李凌霄这时也已经来到一边,笑着问少棠。
“自然担心的很,可料想他们也知道我会担心,却还是动手,应该是为了很不得了的原因吧。”少棠似是苦恼地皱了皱眉:“真不知道在他们心里是什么事情比会让我担心更重要的?”说到这里,少棠似是伤心地叹了口气。
那边还在打架的两个人明显地放慢了动手的速度……
李凌霄听了少棠的话掩着唇偷笑了一下,又接着道:“你还是拦一下吧?不然他们谁若是失手,真有个好歹,看你怎么办。”
秋少棠更是笑得清浅:“没关系,就算没了他们,我还有霄啊,你陪着我就好了。”
李凌霄听了少棠的话,脸上立刻变色,他这不是摆明了陷害自己么?果不其然,少棠话音刚落,原本在打架的两个人,立刻同时怒视了一下李凌霄,两柄利剑同时攻了过来。李凌霄抽剑抵挡。两个人打架顿时变成三个人打架……
看看场中情势变化,蒋笑尘完全傻眼,颤颤地道:“秋……秋公子……这样不好吧?万一真有谁受了伤……”
“无妨,若是谁受了伤,我便多疼他一点就是了。”秋少棠仍旧笑得淡淡的。
此话一出,打架的三个人又变了另一番样子,进攻的招式明显气势不足,防守的动作漏洞百出,似乎三个人都怕伤到了别人,而自己却希望受点小伤……
蒋笑尘再次傻眼,这样的架还打得下去?
“不打了。”莫心绝首先喝了一声,收了手,一转身朝着秋少棠的方向来了,恨恨地抓起少棠的衣襟道:“秋少棠,你真是个混蛋。”
“我怎么了?”少棠一脸无辜地看着莫心绝。
“我们打架,你为什么不劝?”莫心绝火气不小。
“哦,我劝,你们别打了。”少棠从善如流地道。
“现在才说有什么用啊?”莫心绝嘟着嘴道:“你连我们为什么打架都不问。”
“哦,你们为什么打架啊?”少棠接着顺着莫心绝的意思说话。
“秋少棠!”莫心绝怒吼。
“墨,你们为什么打架啊?”少棠似是无奈地转过脸问另一边的谢息墨。
谢息墨却转过了脸,也不理秋少棠。
秋少棠又看了看李凌霄。
“别问我,我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李凌霄也有点生气,好端端的居然把他一起搅进去。
“蒋先生……?”少棠笑眯眯地看向另一边的蒋笑尘。
蒋笑尘立刻浑身打个冷颤,瞟了瞟一边的莫心绝,见他并没有阻拦自己的意思,才道:“听说秋公子特意向秦老板买了一块白璧,说是要送给意中人的……”蒋笑尘话说到这里,便犹豫着要不要继续。
少棠却已经明白了事情的起因,他们想争的是自己还未送出手的白璧么?
“是我的不是了,东西准备了这么久还没有送出手,我也真是该打了。”秋少棠笑着从怀里摸出一个锦囊来。
谢息墨三人立刻都紧张地看着少棠手中的东西,不知道他究竟是想送给谁。
解开锦囊的袋子,少棠将里面的东西摸了出来,摊在手心。却见并非一块完整的白璧,而是三块相同大小的玉玦!
那三块玉玦若是合起便是一整个圆璧,如今被整整齐齐地分做了三块,每一块上还认真地用丝绦穿起。三块玉玦分别配着青色、黑色、银色的丝绦,明显地可以区分出是打算送给谁的。
看见少棠手里的东西,其余三个人都是一愣,分别伸手挑了自己中意的玉玦握在掌心仔细看着。
细看之下才发现,玉玦的正面都各刻着一个字。李凌霄的是个“霄”字,谢息墨的是个“墨”字,莫心绝的自然是个“绝”字。玉玦的背面也各有一个字,却同样是个“棠”字。
少棠见几个人同样惊喜的表情,自己也是安心地笑了笑:“你们在我心里是同样重要的,若是硬要比一比谁更重一些,怕我自己也说不清,所以,别再计较了,行么?”
“谁,谁计较了?”莫心绝首先别过脸言道。
“我也没打算和小孩子闹别扭。”谢息墨也低下了头。
“要打架的从来都不是我。”李凌霄皱了皱鼻子。
秋少棠再次淡淡地笑了,这样有他们陪伴的日子,自己算是幸福了吧?
依稀记得:
绝曾经讨好地说“我很喜欢你,你别赶我走好不好,我保证不会打扰你的。”
霄曾经担忧地说“放一个在你心里好么?不管谁住进你的心里都好,就是别自己住在那。你这样,我……会心疼。”
墨曾经无奈地说“你明明知道的,我怎么放得下你?”
如今这样,真的算是幸福了吧……

番外合集
死而复生的时候
黑暗中有什么在呼唤着自己,那样急切,那样不安……是谁呢?这个陌生的世界,还有谁会呼唤自己?似乎听清楚一点了,怎么?竟然是那个纠缠了自己十余年的冤家的声音么?就算自己已经死了,他也不打算放过自己么?还真是麻烦呢……
“离,离……醒一醒。你还想睡到什么时候?”看着怀里的人依旧全无生机的样子,邱傲然烦躁的差点抓狂。梅园的那个烂药是骗人的么?要是离就此不醒,他就去血洗整个梅园,再挖出他十八代祖坟鞭尸。
正在邱傲然烦闷不已的时候,怀中的人突然微微皱了皱眉。
“离……”邱傲然惊喜地继续喊着他的名字,并轻轻晃动着他的身体。
睁开眼的一刹那,觉得好刺眼,江雁离下意识地用手遮住了光线,等稍微适应了亮度,他才缓缓移开手,眼前人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
那样俊美无比的样貌,那样张扬狂傲的表情,那样嚣张邪肆的气势,果然是那个恶魔呢。
见江雁离并没有露出任何欣喜的表情,反而轻轻叹了口气,邱傲然的眉头不由皱紧。怎么?看见自己他居然一点都不高兴么?
“邱傲然,你已经在我梦里缠了十年了,我做了鬼你也不肯放过我么?”江雁离轻声感叹着。
邱傲然的怒气刚要发作,却又听见江雁离道:“不过,也好。反正我们都已经是鬼了,就算我们在一起,也没有人会说些什么了。不会有什么正邪之分,也没有什么男女的顾忌。鬼哪里还有什么顾忌呢?”说完就伸手抱住了邱傲然的腰。
邱傲然挑眉,怎么?他还以为他们都是鬼么?既然他这么以为,也好。若非如此,那么固执的人怎么可能放开世俗的禁忌,怎么可能放弃正邪的偏见而心甘情愿地在他身边呢?
“离,现在愿意和我在一起了?”邱傲然勾着江雁离的下巴,笑得“春风和煦”。
“是啊,你我都活着的时候,你不肯放过我,我活着你死了的时候,你也不肯放过我,如今你我都死了,你还是不肯放过我。我怎么躲都躲不掉,既然躲不掉,不如就这样吧,我也懒得再躲了。”江雁离仍是处于迷离的状态。
“哦?那我想知道,你爱我么?”邱傲然继续笑着逼问。
“爱你?我恨你才是。硬是逼得我把你收在心里,却又不让我明白,等我明白的时候,你又已经不在了,把我的心戳的支离破碎,你就逃得不见踪影,却又在每次我要忘记你的时候,再跳出来折腾的我筋疲力尽。我恨你,恨死你了,恨得我不得不连命都不要地甘愿做鬼,恨得我明知道你是个魔鬼还是想要和你在一起。我真是恨死你了!”江雁离越说越是激动,最后竟然伏在邱傲然怀里痛哭起来。
“离……”邱傲然为自己心中突然涌出的柔情而惊讶。当年年少轻狂,太过张狂的个性让他没有丝毫的体贴。虽知道自己喜欢这个人,却不肯用温柔将他感动,而硬是要强势地征服。对于他的逃离和躲避,只知道愤怒地想给与他惩罚,却从来不曾考虑过他的立场。真的折磨了他十几年,自己又得到了些什么?如今都已经是年近四十了,自己才来想要怜惜他是不是有些迟了?这些年真的让他很痛苦吧?自己似乎做的有些过分了。
是有些后悔了,却不是为了亲手毁了自己创建起来的基业而后悔,也不是为了自己隐匿了十年的落寞而后悔,只是后悔让他受了太多的煎熬……
“别哭了。”邱傲然抹去江雁离眼角的泪水,轻轻吻上他的唇,满足着自己渴念了这么久的愿望。
“嗯。”江雁离没有躲闪,而是比邱傲然更疯狂地索求着这个吻,他心中的压抑并不比邱傲然少啊。以前是不敢,后来是不能,如今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离,想不到你这么热情呢?”邱傲然将江雁离压在床上,疯狂地撕裂了他的全部衣物。忍了近二十年的欲望,一担点起了火,可是很可怕的。
“别那么多废话。”江雁离的疯狂似乎一点也不比邱傲然的少……
“离还是第一次吧?”邱傲然一边吻着江雁离的身体一边轻声问着。
“是又怎么样?”江雁离红了脸,不服气地说着。他的未婚妻就是被这个可恶的男人抢走的,除此之外别说是男人了,女人他也没有碰过啊。
“没什么,只是想到你都这个年纪了,居然还是处子之身,我有一点兴奋。”邱傲然邪魅地笑着,在江雁离身上更加努力地点火。
“你……啊……”江雁离又气又羞,却又毫无办法,还被邱傲然挑逗的忍不住叫了出来。
“这也没什么,我很高兴你是我一个人的,如果知道你还碰过别的人,我保证那个人一定全家暴毙。”邱傲然在这个时候依然狂肆不减,嚣张地让人只想揍他。
“你……嗯……”江雁离知道他有这样变态的独占欲,居然没有觉得不安,反而有一点点高兴,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要疯了。
见江雁离努力咬着自己的唇忍着不要叫出来的样子,邱傲然笑了一下,舔着他的耳廓道:“离,别忍,叫出来,我喜欢听你叫。”说完还故意在他最脆弱的地方揉了两下。
“啊,邱傲然,你混蛋。”江雁离气恼地狠狠咬了他一口。
看了看咬着自己肩头的江雁离,邱傲然哈哈大笑:“离,想给我留个印记就直说,我不会笑话你的。”说完便在江雁离身上留下了更多的痕迹。
邱傲然当然不可能满足于只是亲亲抱抱就了事,最后要进入的时候,他还坏心地没有提前提醒江雁离,硬是那么突然的就闯了进去!
“啊!”江雁离痛的头上直冒冷汗,当时心里唯一的想法居然是:自己不是已经死了么?难道鬼也会这么疼?!
……
第二天江雁离醒过来的时候,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像是要散架了一样的无力,可头脑却是清醒起来。*地狱整理*
仔细回想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江雁离又捏了捏自己的手臂,然后看了看投在床上的影子,突然愤怒地大叫:“邱傲然,你居然耍我,我根本就没有死。”
听见江雁离的叫喊声,邱傲然推门而入,看见床上气呼呼地颤抖着的人儿,忍不住笑了:“离,我可从来都没说你死了。你是我的人,我不让你死,阎王都不敢收你的。”
“你……你……你……”江雁离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自己痛苦了十几年,居然都是他在耍着自己玩而已。
“离,怎么了?是不是还想我再陪你一次?”邱傲然朝着他暧昧地眨眨眼。
“邱傲然,我一定要杀了你!”
杳无人烟的深山间传来某人七窍生烟的怒吼……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不是主角,所以写的比较少,大家包含一下吧

[ 本帖最后由 珍珠果 于 2008-4-2 13:4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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