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冷无夜 BY Wusaki
秋月冷无夜 BY Wusaki
文案
我们如此的平凡，可是世界有我们的存在。
没人能知道我们的未来究竟如何，
尽管如此，我们依然不离不弃，纵使彼此分隔。
月下之树，永恒誓言，
相爱之心，彼此相连。
第一章 相遇之春
边陲小镇，兰城。
春雨纷纷下，染在万人家。匆匆的人，撑起伞，直让它们代替主人默默感受这似有非有的上天的泪水。路上便飘动着各式各样的带着伤感的花。
残缺的日光照不亮苍茫的大地，昏暗的路灯点不亮周边的生机。
兰成总是这样，一年四季，都是如此的安静。
看不到滚滚的浓烟，闻不到刺鼻的味道。
只有周围，郁郁葱葱。
春雨，在这里，就像空气一样，成为了必然的存在。
柳月背着沉重的书包，一复一日的，来回在这条十年不变的回家的路上。
对于已经高三的柳月来说，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他已经记不清楚了。
他只生活在学校与家里。面对的，只是眼前没有一丝血色的考题。
不知道，是谁，把高考这种沉重的枷锁，重重的扣在这片大地的每个孩子的咽喉上，躲在哪里，都逃不掉。
生活，就像行尸走肉一般，没有哪怕一点点的趣味。
可今天，他怀着某些期待，匆匆地往家走去。
那片浓浓的树影底下，灯光照不到。那里有一张长椅。
柳月早在昨天就发现了，那里多了一位客人。
那人，坐在长椅上，静静地凝视着对面的大山。他没有带雨伞，一屡屡雨水，穿过浓浓的叶子，轻轻飘落在他的身上。
春雨甚寒，就算是柳月这样的高中男生，也受不了雨水沾在身上的那份寒意。可是眼前的孩子，看起来就十二三岁模样，只穿着薄薄的一件衬衣，雨水不浓，但是那孩子身上的衣服已经是尽彻湿透，隐隐约约的还能看见两点浅浅的樱红。头发就像早晨的叶儿一样，沾满了一点点的露珠。
他已经坐在这里很久了，他一直看着那里。
柳月本以为就那么与这孩子一擦而过，从此这孩子便会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了。但是昨天的一次交错，柳月看见了那孩子的脸。
温柔地，向着某个地方，眼神是那么的温馨，就好像是获得了什么难得的幸福一样。天使般的面容，被雨水滋润过后，便像白玉一样。
没有笑容，却有笑意。
可偏偏，与之不和谐的是，他身上却是大大小小的紫黑色的淤血痕，新的，旧的，大的，小的，紫的，黑的，红的，结疤的，发炎的，散落在他的手臂上，身上……
柳月从心里一震，但是他却没有停下他的脚步。
世界上可怜的人很多，无论在那里都会有。他这样安慰自己。
但是，紧紧握着钢笔的他，看见试卷里，有一双眼睛，看着自己，温柔的，笑意的，久久不能让他集中精神。
本想好好睡一觉，可是闭上眼，那温柔的眼神又会正正对着他，周围却是狰狞的伤口，没法躲，没法逃，柳月辗转反侧，始终是无法入睡。
今天早晨，天还没亮，春雨又纷纷扬扬地落下。
柳月匆匆地路过，树阴下的长椅依然是那小人儿。只是，他再没看着远处，而是卷缩着身子，在春雨的侵染下，静静地睡在长椅上。
本想压抑自己不去看他的柳月，驻足在长椅边良久。很想迈开大步一走了之，可是身体却不从他意，硬是跨不开小小的一步。
柳月长长叹了一口气，把夹在校服内那件厚厚的暖暖的棉衣脱了下来，盖在小人儿的身上，然后又把自己的雨伞，搁在长椅上，让小人儿不至于被雨水沾湿。这才舒心地离开。
好不容易等到现在放学，柳月赶过去。
小人儿还在，可是，他没有披上自己给他的棉衣，倒是叠得整整齐齐的，雨伞并没有遮挡着人儿身上的雨，却尽职尽责地守护着那件棉衣。
柳月愤愤地走过去，一手抓起搁在长椅上的雨伞，停在小人儿的头顶上。
小人儿便是转过头来，宁静地看着柳月。
“谢谢你。”小人儿恬恬地点点头，天籁之声。
不是本地口音，也不认识。
兰城不大，从头到尾慢慢走一次也不用一个小时。
生活的都是本地人，只有很少数外地人前来经商。
“我见你一个人呆在这里两天了，不用回家么？”柳月拭一拭小人儿头发上的露珠。
小人儿摇摇头，“我出走了。”
其实柳月早就想过这个假设，但是从小人儿口中说出来，心里还是好像哪里崩溃了一样，有一种伤心的感觉。
“为什么呢？”
“不想回去。”
“不回去的话，爸爸妈妈岂不是很担心？”
小人儿顿是微微一震，接着还是用同样的语气回答道。
“他们不担心。”
柳月顿时感到诧异，天底之下有哪对父母不担心自己的孩子呢？
肯定是闹了什么别扭，不想说吧。
“我叫柳月，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人儿打量一下柳月，看见柳月背着书包，穿着校服。又是对脸一阵凝视，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无夜。”
“姓什么？”
“安。”
“安无夜？”柳月怔怔地再次询问。
无夜点点头，“不过叫我无夜可以了。”
柳月把手搭在无夜的肩膀上，才发现他消瘦的身体已经冷得让人一片发麻了。
无夜感觉到有人碰他，不知道出于本能还是其他原因，赶紧往一边缩。看他样子不妥。
“走吧！别呆在这里了。”柳月看见这个情景，虽然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觉得自己有些事情必须做。
“走？不，我不会去找警察的。”无夜甩开柳月再次伸过来的手。
柳月笑了笑，“不去公安局，去我家吧。我看你身上的伤没好吧，淋着雨也冷了，还是去我家换件衣服，顺便洗洗伤口吧。吃点东西也好。”
无夜愣住了，低下头考量了一下。点点头。
第二章 莫名之痛
第二章
柳月的家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双职工家庭。父母为了生活，没日没夜地在外工作，辛辛苦苦赚来养家糊口的钱，加上还要为柳月上大学而准备的巨额费用，生活是拮据得不得了。
柳月很懂事，乖乖地认真读他的书，成绩优秀，考上重点大学只是等待时间到来的问题了。认认真真地做好自己的事情，别让父母担心，别辜负他们，就是柳月最大的目标。
闲事他从来都不管，但是这次他倒是例外了。
无夜被带到柳月家里的时候，没有敢到处张望，只是低头看着地板。
柳月是和和地一笑，邀无夜坐下来，可无夜浑身湿透的，不好意思弄湿别人的地方。
于是柳月赶紧进房间，小时候的衣服没有扔，一直就放在自己房间里。不一下子就找出一套还很新净的衣服了。柳月赶紧让无夜换上。
无夜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脱下自己湿粑粑的衣服，穿上柳月的衣服，暖暖的，厚厚的，有一种莫名的亲切的感觉。他顿在那里，感受着这份久违的温暖，没有说话，眼泪却不知何时湿润了眼眶。
柳月见无夜默默不响，便扭过头来，看见无夜双眼通红，很想哭的样子。他紧张了。
“无夜，什么事情了？是不是弄痛了伤口？”
无夜方从暖意中惊醒，赶紧摸去即将夺眶的泪水，饱含幸福地回答道。
“不是，不是，只是在想东西。”
柳月见无夜忽喜忽悲的样子，顿有感触。便轻轻拉过无夜。
“无夜，挽起袖子，帮你涂点药水包扎一下吧。”
无夜看了看自己手腕的那处发炎的伤口，苦苦地抿抿嘴，点点头。
药水沾在伤口的一刹那，明显地感觉到无夜是栗然一震，疼痛万分，但是他却是狠狠地咬住自己的牙，坚决不说半个痛字。
这次清理伤口，柳月感觉比自己受伤更加痛。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冷汗淋漓，他没法相信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狠心的家长。那伤都是被他们弄出来的，不留情面。
柳月再次看到无夜的时候，无夜已经是忍不住在流泪了。他并不是被药水弄哭，而是久久凝视着柳月，眼中洋溢的尽是感动。
可柳月不明白，光以为一定是难受得哭了。于是他振了振双手，把无夜拥入怀里，细细地安慰道。
“忍着，一会儿就不痛的了。”
柳月的拥抱就像是四面八方涌来的洪水，让本来就已经感动不已的无夜更是决了心中的那条堤坝，紧紧伏在柳月的怀中失声痛哭。
可怜的孩子啊，柳月被这样一哭，觉得心都软塌了下来。
无夜把所有辛酸一次过吐出来以后，他才不好意思地看着柳月的校服已经被自己的泪水给弄湿了一大片。
“对……对不起……我把你的衣服……”无夜呜咽着，泪水停了，泪意却没有退却。
柳月笑了笑，摇摇头。“没关系的，待会儿我洗了就好了。对了，今天晚上我家里都没有人，就留在我这里过夜吧，外面冷。”
听到这话，无夜的泪意猛然被打断，直打哆嗦地摇头。
“不，不要！我还是在外面好了！真的！”
柳月皱了皱眉头，看来这孩子是有点不幸遭遇了。
但是柳月很快缓过神来，温柔地又说道。
“觉得我是坏人？”
无夜紧紧盯着柳月，摇摇头。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能留在这里。”
“天都已经黑了，你一个孩子在外面很危险的，相信我的话，留在这里不要走可以么。”柳月用力抓住无夜的肩膀，严里尽是关切。
无夜被这眼神迷住了，呆在那里久久没有反应。
最后，他无力的点点头。
于是柳月满心欢喜地把无夜阁在客厅中，自己在厨房大干一场。和无夜美美地进了个晚饭。
晚上，柳月还特意把自己的床给无夜睡。可是无夜死活不肯，柳月无可奈何，只好在地上厚厚地垫起一床被铺。
深夜，柳月已在睡梦之中，渐听见有人低声深喘，便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
但见无夜卷缩在被窝之中，直打冷颤。时不时想发出呻吟，而又极力地压住，只漏出一丝丝轻轻的喘息。
柳月便是大惊，翻开无夜的被子，眼前这幕让柳月是触目惊心。
但见无夜整个人卷缩起来，双手死死抱着大腿，左手的手指紧紧掐在右手手臂上，右手手指紧紧掐死左手手臂，只见本来已经上药的伤口被手指甲狠狠地掐裂，血液便染在手指上，被子上……
再看看无夜，疼痛让他双眉紧锁，面容扭曲得让人惊骇。
柳月大惊之际，马上抱起无夜。顿时发现无夜虽则在被子之中，但是身体寒冷如死尸一般。
“你……你怎么了！”柳月失声大喊。
“对……对不起……”无夜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咬着牙继续说，“弄脏你的被子了……我……改天帮……帮你洗……”
“不，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柳月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恐怖的情景，心中硬是害怕。
“我……我的怪毛病……晚上就会发作的了……放心……没事的！”
无夜口中虽然这样说，但是身体确是直打哆嗦。
柳月不知所措，只好紧紧抱着无夜。
已经痛得失魂的无夜，在朦胧之中感觉到自己周围围绕着莫名的温暖，疼痛的感觉渐渐消去，渐渐地进入了梦境。
第三章 伤离之魂
“孩子，黑夜不可怕。”
“妈妈……”
无夜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黎明。春雨暂息，天空是幽幽的蓝，空气中有水气的清新，房间静静的，只听到机械钟规矩地轻响。
感觉身体是前所未有的温暖，柳月的怀抱透出的不单是体温，还有其他难以言喻的触感。
无夜凝视着这近在咫尺的脸，情不自禁地，凑了过去，轻轻地印住柳月的双唇。
闹钟无情地在吵闹，把柳月从劳累中惊醒。
方才发现，怀中已空空如也，昨天晚上的小人儿已经不在了。
莫名的空虚感。
桌子上压着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斜斜地写了一句。
“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我想清楚了，我要回家了，不用担心，谢谢你。”
柳月握着纸条，心里却不好受。虽然明知道无夜已经走了，但是他还是神不守舍地在屋子里打转，希望无夜只是躲在屋子里。
客厅上，昨晚给无夜换上的衣服整齐地叠在沙发上，而无夜他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换走了。柳月摸了摸小人儿曾经穿过的衣服，已经冰冷了，没有了他的体温，但是柳月始终隐隐地感觉到，那衣服还残存着无夜的气息。
柳月怔怔地站在那里。
无夜低着头，冷冷地敲敲残破的木门。
门开了，出来的是一个满身膘肉，弥漫着酒气的中年男人。
男人看见无夜，本已经是凶神恶煞的脸更是扭曲得狰狞无比，他带着酒气怒气冲冲地一把抓起无夜前胸的衣服，无情地向前一扔，把无夜摔在地上。
无夜并没有说话，只是低头默默地揉了揉伤口。
中年男人带着七分醉意，破口大骂：“你不是走了么？！你他妈的你还回来蹭饭吃？！滚！给老子我滚！”
这两天，柳月心神恍惚的，无论在做什么，很快都会发呆。
只是在放学的时候，他好像被什么牵引着一样，总是第一时间离开学校，匆匆走过回家的路，到那片树荫底下。
可是，长椅上没有人。柳月久久站在那里，任由天色缓缓地暗下去，路灯缓缓地亮起，路人缓缓地走过。心里总觉得缺失了什么。
于是柳月默默坐在长椅上，不知道为什么，那小人儿的面容已经烙在柳月的脑里，做什么，想什么，眼前都会隐隐地出现他那欲哭的表情。
小人儿，你在那里，我发现我想你了。柳月凝视着远远的那座山，想着小人儿幸福的眼神，想着小人儿倔强忍痛的脸，想着被噩梦折磨得不堪入目的表情，想着小人儿熟睡时候那浅浅的微笑。
不知不觉之中，柳月便出神了，看着那座自己从来没有去过的山，嘴角也泛出浅浅的笑容。
春雨掺杂着寒意，缓缓得落在柳月的肩膀上，但柳月并没有察觉。直到黑意已浓，看不清远处的一切的时候，柳月才依依不舍地站起来，回头看了看那长椅，才舒心地离开。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天漆黑一片，远远的看见有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柳月家楼下，正仰着头，往自己家里看去。柳月便往上一看，自己家还没有人。父母还要加班，大概要很晚才回来。
再低头看的时候，那身影已经不在。
柳月摇摇头，大概又是自己的幻觉了，自顾自地往楼上走去，家里的灯亮了，不久后又灭了，柳月房间的灯亮起。
黑暗中，那消瘦的身影又重新出现，痴痴地看着那从柳月房间透出来的微弱的灯光，看着那映在窗上的柳月的一部分影子，直到台灯熄灭，再也看不到柳家的灯光，那人才长长嘘一口气，转身离开。
一对年近50的夫妇，拖着劳累的身体，和无夜在路上擦身而过。无夜没有看他们，但是他们看见了无夜。因为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街上的人寥寥无几了。
柳月熄灭台灯以后，便去洗澡。今天在路上耽搁了太多的时间，完成作业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当他出来的时候，爸爸妈妈回来了。两鬓有些银丝，引起了柳月心里的丝丝痛楚。不知不觉地，发现爸爸妈妈老了很多，原来自己已经很久没这样认真见过爸爸妈妈了。
——他们比柳月晚回家，比柳月早离开，甚至有时候一加班便是整天不回家。
和父母短暂地寒暄以后，柳月便去睡觉了。父母便在厅中谈论事情。
柳月没有认真听，一心想快点睡觉，因为的确已经很累了。
可是，闭上眼睛，又想起了无夜，辗转反侧，始终睡不着。他只好起床，去厨房喝点水。
忽然，他听到妈妈对爸爸说。
“你说那孩子是什么回事，已经站在我们家楼下两天了。”
爸爸一边看电视一边懒懒地回道，“这年头小乞丐多。”
妈妈于是又说道：“你觉得他像乞丐么？”
“不像，看他伤痕累累的，肯定是离家出走。”
“爸！你说的那人多大？”柳月紧张兮兮地便问爸爸。
爸爸妈妈被柳月这样一问，吓了一跳，于是爸爸回答道。
“大概初中生吧，没看清楚。”
妈妈补充道，“我们连续两天看见他了，样子怪可怜的，在我们楼下游逛。阿月啊，以后要努力赚钱，别让你的孩子这样啊，让人看了就心痛。”
柳月一听，不顾自己只穿着薄薄的睡衣，夺门而出。
“爸妈，我有点急事出去一下。”
妈妈刚想拦止，柳月已经跑出去了，连门都没有关。
“外面下雨啊！你怎么也得穿件衣服带雨伞阿！”妈妈的话柳月似乎没有听到。
柳月一路急走，他认定他想的那个人肯定是在那个地方。
果然，在那漆黑的树阴底下，长椅上，出现了那熟悉的身影。
第四章 重归之夜
漆黑，并不像夏天一样阴晴不定，并不像秋天一样来得清朗，不像冬天一样来得凛冽来得铺天盖地。总有一种化解不清的感觉。
无夜依旧坐在那长椅上，路灯没有触及这片被冷落的地方。
眼睛是晶莹的，它能映出其他东西映不出的光。
万家花灯，淡淡的月色，晶莹得就像宝石。
他并没有发现柳月的存在，正如他没有感知春雨的寒冷一样。
他在看什么？是浑浊的黑？是息微的万家灯火？还是根本就不存在的海市蜃楼？
柳月紧握着拳头。他很生气。为什么眼前的这小个人儿要躲自己？他不知道柳月这两天很想他。
柳月径直走过去，冷不防地一把扯起无夜的手。正在出神的无夜方才感觉到外人的存在，被突如其来的粗暴接触吓得低叫一声。
当他恐惧地抬起头的时候，看见的是柳月那莫名愤怒的双眼。
“走！”柳月一手便把无夜从长椅上扯起来。
无夜无辜地看着柳月，并不知道柳月为何而愤怒。
“去哪里……”
“我家。”柳月没有回头，无夜看见柳月穿着的是一身薄薄的睡衣。
他扯了扯拉着他的手，“不……不去了……”
柳月没有理他，继续扯着无夜。
“啊！”的一声，无夜又低声喊了出来。
柳月转过头来，发现自己抓的地方，在淡淡的灯光照射底下，泛出一片血红。那是新的伤口，柳月那天晚上绝对没有看见过这个伤口。一时间手足无措的柳月赶紧缩手。
无夜低下头，用另一只手护着。
看着无夜委屈的样子，柳月揪心得想狠狠打自己几个巴掌。
“走吧，可以么？你不走，我真的不安心。”一边说，柳月一边抚着无夜的头。
无夜方抬起头，瞅了瞅柳月的脸，马上又低下头，他害怕见到柳月刚才那带有怒气的目光。但是刚才匆匆一眼，他发现柳月的眼神回复了温柔。于是无夜鼓起劲，又把头抬起来，这次目光与柳月对接，无夜的视线良久不能移开。
僵持了很久，柳月才长长地叹一口气，手搭在无夜肩膀上。
“回我家，好吗？”
无夜点点头。
于是柳月从前面走，时不时回头看看无夜，无夜始终低着头，看着柳月的脚跟，跟着他走。
爸爸妈妈呆在家，没有睡觉。儿子是第一次做出如此奇怪的举动。妈妈守在门口，盼望着儿子的回来。
黑夜之中出现了两个身影，柳月带着无夜，踏着灯色回来了。
柳月一路向家里走，而无夜的脚步，在柳月的家们口又止却了。
他看见了柳月的妈妈。
妈妈放眼望去，就觉得跟在柳月身后的那人有点熟悉，走近一看，便发现是这两个晚上碰见的那个孩子。妈妈眼神有点诧异，恰逢无夜抬起头偷瞄，看见了她那不解的目光，心虚地又低下头。
妈妈正想问些什么。
还没有等妈妈开口问，柳月便先开口：“妈，这是我朋友，和家里人吵了架，没地方去，今天晚上可不可以留他在这里过一夜？”
这让妈妈犯难的：“可以是可以……”
她又瞧了瞧无夜，低声问道：“真的没别的问题？”
她觉得眼前的这个孩子并不像柳月口中说得那么简单，看他那惧怕的目光，看他满身的伤痕，绝对不是一时吵架可以弄出来的。更加上他已经徘徊几天了，如果他看的是自家的儿子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找他，而是闪闪缩缩直到半夜才离开呢？
柳月摇摇头，“没问题，改天我就带他走。”
其实柳月心里也没底，他带回来的这个小人儿，其实自己什么都不清楚，甚至连他是住在哪里都不知道。但是心里已经没办法放下他，这不知道是不是怜悯，但是肯定的是他不能不管。
爸爸在一边看着，场面是有点尴尬。于是他轻轻拉一拉妈妈的手，示意妈妈放人。妈妈也不好多说，她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不理解。
爸爸把妈妈拉进厅以后，在妈妈耳边低声说了两句，妈妈点点头，于是他们两人就和柳月打个招呼，自己俩睡觉去了。
柳月长长叹一口气，总算过关了。于是他轻轻推一推无夜的后背，要他进屋。无夜一进屋，柳月就硬是把无夜拉进房间，关上门。
无夜找个空的椅子坐下，柳月便是往衣柜里钻。不久后又找出另外一套适合无夜穿的衣服，还有新的内衣裤。
“我帮你洗个澡吧。”柳月看了看无夜身上的衣服，几天都是同一套。
无夜一听，便是羞红了脸，他连忙说道：“不……不用了……”
“洗吧！这些伤一会儿帮你再上药，没事的。”
“我……我自己洗。”
柳月小愣片刻，忽然嗤地笑了笑。
“害羞了？”
无夜本能地摇摇头，但是过了不一会儿又点点头。
柳月于是轻轻拍一下无夜肩膀。
“别羞了，我帮你洗，弄痛了伤口不好。”
无夜又羞红地摇头，可一会儿，又点点头。
柳月脱下无夜那衣服的时候，那表情只能用震惊来形容。
薄薄的衬衣可以挡住很多事情，包括那一片片烙在无夜背后的伤痕。现在近在咫尺，呈现在柳月面前。那是何等的触目惊心，柳月每看见一片，仿佛看见哪个坏人用硬物向无夜那无辜的小身体无情地抽打的场面。
无夜感觉柳月把自己的衣服脱下以后，再也没有动过，他于是回过头来，看见的是柳月惊呆之余带有哭相的脸，他想把衣服再扯起来遮住。
柳月制止了他，无夜见反抗无效，于是任由柳月开始把毛巾泡在温水中，扭半干，然后轻轻地擦拭无夜的身体。
柳月从来没有这样照顾过比他小的人。今天是第一次。
当身体擦得差不多干净的时候，柳月动手脱下无夜的所有衣物。无夜低下头，脸红地看着这一切。
洗头，洗澡。柳月是如此温柔和用心地纯粹地为无夜服务着。无夜感知这一切。他不反抗，这前所未有的舒服一半来自身体，一半来自心里。
等柳月帮无夜穿起裤子的时候，他才发现无夜已经是静静地在看着他。柳月温柔地一笑，无夜忽然一翘鼻子，没等柳月帮他穿上身的衣服，便扑向柳月的胸前，把他紧紧抱着。他抵着柳月的胸，忍不住流泪了。
柳月开始不明白，但听见无夜的哭声渐渐响起的时候，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尝试性地用手抚摸着无夜那小小的身体，感觉是前所未有的亲近。
哭过了以后，柳月再帮无夜穿起衣服。
把无夜带到自己的房间，柳月在这时候才惊讶地发现，其实无夜很漂亮。长长的眼睫毛，宝石一般发亮的大眼睛，瓜子脸，鼻梁像块柔玉，嘴巴淡淡的，本来杂乱而又过长的头发经过梳理以后变得很柔顺，有层次感，很好看，虽然整个人显得有点瘦，但是仍然是天使一般。
无夜不明白柳月为什么看着他发呆。
而出神的柳月，情不自禁地，往无夜的额头亲了一口。
第五章 燃烧之欲
柳月缓过神来，怔怔地回想自己刚才的举动。
无夜也怔怔地看着柳月。
柳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刚想解释什么。
忽然，自己的嘴被软软的物体堵住，柳月惊讶地瞪着眼，他无法相信！
此刻，无夜仰着头，把自己的双唇献给了柳月。
惊讶的心情才维持了片刻，随即而来的便是一片空白。
柳月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抱紧比自己矮了一截的小人儿，疯狂地吻着。
舌头冲开无夜的双唇，在小人儿的口腔中探索。
无夜身体便是一阵酥软，可嘴里的舌头却像是小蛇一样，纠缠着柳月的舌头。
寂静的房间，只听见“咯吱”“咯吱”的暧昧声音。
欲望是渐渐地强烈，柳月穿过无夜的衣服，毫无遮挡地在小人儿的身体上到处乱摸。无夜也不甘示弱，双手游移在柳月的胸前。
猛地，柳月把无夜一推，无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推弄得失去重心，倒在床上。稍稍的惊讶过后，他明白了些什么，没有挣扎着起来。而是看着柳月。
果然，柳月双脚跨了上来，架在无夜身上，开始一颗一颗地解开方才给自己扣上的衣扣。
无夜没说什么，别过头，脸上通红。
衣服的扣子被如数解开，柳月的手开始在裤子周围的地方似有似无地轻拂着。触电般的感觉顿时在无夜的身体上蔓延。
无夜不由自主地轻吟，身体不安地扭动着。
柳月笑了笑，把裤头的扣子也解开，裤子褪到膝盖上。清晰的曲线便只有薄薄的一层之隔，展现在柳月面前。柳月便轻轻地在上面抚弄。
无夜不好意思地想用手挡，却被柳月一手抓着。欲望被完全撩起，让无夜狼狈不堪。
柳月停止了挑逗的动作，把身体压在无夜上方，继续用舌头与无夜作最原始的交换。
无夜的身体开始躁动，不自在地在扭动身子。敏感的地方再经过摩擦变得更加敏感。让无夜开始陷入了情欲之中。
柳月停止了一切的动作，深情地看着无夜。
失去了身体的交换，无夜觉得万分不满。于是自己献上吻，手也不停乱摸，羞耻的部位也不再顾及廉耻，主动贴在柳月手上，乞求柳月满足自己。
于是柳月在无夜的耳边轻轻地哼道，“帮我脱衣服。”
无夜一听，便是点点头。
衣服被小手脱下时候柳月已经是欲望难止，无夜的手还笨拙的解开柳月的裤子。修长的男体便展现在无夜面前。
特别是隔着那紧身的三角内裤在挺立的强烈欲望，让无夜失去心智地用手捉摸。
除去了衣物阻隔的拥抱更加直接，更加炽热，已经让情欲无法停止。柳月只觉得自己抱着无夜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而无夜却是忘我起来，手已经突破了柳月最后的防线，用手来毫无隔膜地触摸柳月最炽热的感情。
于是柳月也彻底地抛下尊严，一手扯开无夜的最后薄物，埋首其中，放肆啃咬。
无夜初受这般刺激，不知如何应对，理智既然已经全然消失，便不受控制地低吟。
刺激像狂风暴雨，没完没了，一次又一次往无夜心灵最深处冲击。身体已经出卖自己，贪婪地想索取更多，于是腰部变羞辱地弓起来，祈求能让柳月和自己结合得更加深入。
节奏明显地加快，人已经接近崩溃。
在最后时刻，身体猛然抽搐，积累已久的快感便像洪水决堤，一泻千里。
柳月顿感到口腔里激起一阵腥涩的味道，抬头看看无夜。
无夜这时已是无地自容，羞耻万分，连忙低声说道，“吐出来，脏。”
柳月却没有听他的话，一丝丝地品尝爱的滋味，并不忘用舌头搜获残余的爱意。这让无夜是羞得满脸通红。
窗外，猫儿也在低声鸣叫，寻找动情的回应。
柳月依依不舍地空出口腔以后，轻轻翻过无夜的身，无夜会意了，很配合地张开了双腿，准备包涵柳月全部的爱。
可柳月久久没有下手，他看着无夜背后的伤，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动手。
无夜看没反应，询问性的回过头来。
柳月轻轻在无夜耳边说到：“等你伤好了，再来好不好？你帮我……”
说罢，柳月指了指无夜的小嘴巴。
无夜明白了，让柳月躺在床上，自己软软的小嘴巴便容纳了柳月刺热的爱。
温热的刺激让柳月脑海一片空白，无夜似有非有的舔弄让柳月甚为难受。便用双手抓住无夜的头，让他运动的速度不断地加快。澎湃的爱意深入无夜的喉咙深处，让无夜是呛得难受，但是柳月并没有留意，快感已经淹没了一切。折磨维持了很久很久，柳月忽然如电闪雷鸣，身体猛然一振，本来已经深入的爱更是直接在无夜喉咙的最深处喷发，呛得无夜是连声咳嗽，连忙把柳月的身体给吐出来。
回过神来的柳月才感到懊悔，一边拍打着无夜的后背，一边低声安慰。
激情过后，便是满身的劳累，无夜在停止咳嗽以后，感觉眼睛无法睁开了，于是找到柳月的胸怀便拥了上去，呼呼而睡。
柳月看着小人儿熟睡的让人怜爱的样子，不断地在无夜额头上亲吻。
这一夜，是无夜这五年以内，最安心，最幸福的一个夜晚。
——不像其他的晚上一样，闭起眼睛，会作那种让他全身痛苦的噩梦。
第六章 失落之晨
小人儿还没有醒来，柳月便已经起床了。
今天的天气似乎特别好。太阳是暖暖地照亮着屋檐。有时候，柔弱的太阳更让人喜欢。
无夜睡得很香，就算柳月为他覆上睡衣他也没有醒来，只是悻悻地扭了扭身体。
很美，柳月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小人儿，脸上洋溢的都是幸福的红晕。于是他又往小人儿的唇上轻轻地一吻，小人儿感到嘴唇那温柔的触碰，便似醒未醒地迎合着柳月。
深深一吻以后，柳月移走自己的双唇，在饶有兴致地发现小人儿原来还没有醒来。
鸟儿叽叽喳喳地在乱叫，声声清脆。
今天是星期天，柳月本来还需要到学校自修半天，但是他决定不去了。这十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因为这单纯的“不想去”这想法而旷课。他决定用这么一天的时间来认识这位还没有多说过几句话便和自己发生了关系的小人儿。
妈妈已经上班去了，她和爸爸同一个工厂，她在饭堂工作，上班时间特别早。爸爸比较迟，柳月小时候早餐通常都是爸爸准备好的。
今天，爸爸在厅中抽着烟。
柳月独自一人出来的时候，爸爸叫他过来。
“爸，什么事情了呢？”柳月问道。
爸爸看了看柳月，长长地吐了个烟圈。把烟蒂往慢慢的烟灰缸中一塞，方抬起头来。
“妈妈很担心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么？”
柳月沉默着，不是他不想回答，只是他也没办法说清楚。
爸爸于是又从烟盒中抽出一根香烟，用打火机点燃。
“坐下吧。”
他不忍看见柳月罚站似地站在自己面前。柳月于是坐在爸爸身旁，很久没有这样一起聊过话了，不知道为什么，很陌生，甚至有点害怕。
“我和你妈很忙，从小就没办法好好照顾你，也没想过什么办法教育你。”
“爸……”柳月低声想打断爸爸的话。
爸爸并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幸好你很听话，一直都做得很好。甚至连我们那些工友们都经常说我们家的孩子很有出息，我们也觉得自豪。”
爸爸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的确，你长大了，很多事情我们也管不了，但是我相信你是明白是非的。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或者你比我们把握得更加好。昨天晚上我看见了，你听到那个孩子的消息以后那种紧张的样子，还有你的失态。我从来没见过。我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问，或者你也不会对我们说，但是我还是希望，对待什么事情都要理智点好。高三了，不要在这个时候才弄出什么岔子。”
“爸，够了。”柳月话里有点不忿。但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对，于是又长叹一口气，久久没有说话。爸爸也没说话，只是倍感唏嘘地抽着烟。
良久，柳月才再次开口。
“我看不过眼了。”
“这是怎么说呢？”爸爸又追问道。
“一直以来，我觉得我很守本分，我觉得管好自己，就已经够了。于是我努力地读书，没头没脑地读书，人家好，和我没关；人家不好，我眼睛看不见，脑子留不着。我一直以为，我就是这样的人。但是忽然有一天，我发现，我竟然也会对一个人非常的关心，甚至一整天里，都会忍不住想同一个人同一件事，其他的都不管。那感觉很神奇。”
爸爸没有说话，他只是聆听着孩子的话。
“于是我想，我就算很认真地读好我的书，考上重点大学，然后好好地又完成了我的大学生涯。那我又会怎样呢？我渐渐觉得，这不是我想要的。”
爸爸扭过头，看着外面的天空，“孩子啊，我们没有什么资格教导你，也不知道改怎么教导你，也许你的话是对的，我和你妈一辈子辛苦，到现在还是劳劳碌碌，甚至连供你读书都力不从心，还要让你一直受苦。也许我们是太安分了，但是我们不是这样做的话，也许连生活都没办法顾及。好好地读好你的书，以后工作了，才去考虑其他事情，可以么？”
柳月皱了皱眉头，“爸，这就是你想说的么？”
爸爸于是长长的呼出一缕烟雾。
“幸好你妈妈还不知道，你们俩昨天晚上在房间里面的事情，我知道了。”
柳月一惊，他瞪着眼才认真地看着爸爸，爸爸的神情很复杂，更多的是失望和失落。
柳月摇摇头。
“不，不是这样的，晚上的事情，是意外……”
“哎……我老了，年轻人的那套交往方式我没办法理解。那孩子，顶多是初中生吧？男的？”
柳月点点头。
“如果换了是你妈妈，也许早就气晕了。但是我相信你只是一时意气，快点改正就好了，别误了自己，别害了别人。那事情换了谁都会觉得不光彩。”
柳月点点头。
“我要上班了，希望晚上回家的时候只是看见你一个人。”
说罢，爸爸熄灭了手中的烟头，转过身，便匆匆地离开，背影孤零零的，有点可怜。
柳月被这一番说教弄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他们狠狠地打自己的话，也许心里会很舒服。
可是，他们总是苦口婆心地向自己诉苦，那种揪心的感觉，让柳月是没办法不认败。
柳月凄凄地又回到小人儿面前。小人儿睡得很好，甚至露出了笑脸。
柳月在他脸颊上亲吻一口，几若无声地诉说道。
“小人儿啊，我爸爸伤心了，他不想看见你跟我一起，怎么办……”
小人儿还是安详地睡着。
“虽然我们连话都没多说过几句，但是我觉得，我是没办法忘记你了……我……爱上你了……”
小人儿没有回应他。
“你睡醒以后，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我舍不得你，我没法忘记你啊……你知道我不要你以后，会不会很生气，会不会离开这里，会不会不要我？”
小人儿依然一动不动，柳月长长地叹气，又轻轻地凑过去，向无夜轻吻，无夜似有非有地动着嘴唇，与柳月轻轻配合。
柳月离开房间之际，无夜已经是扭过头去，泪水像是找到两道缺口一样，潸潸而流。
我也没办法忘记你……可是……我……
第七章 肆虐之爱
柳月再次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是拿着刚从楼下买的早餐。
无夜也已经眼泪尽干，回复了心情了。他装作睡眼惺松，刚刚起床。
睡衣只是盖着，他一动，便露出天使般完美的身躯。
是如此的惊艳，是如此的美丽，除了上面的伤痕。
柳月看了，不禁稍稍地出神。早餐放在书桌上，便邀无夜起床洗漱。无夜是一身坦然，一丝不挂地大胆地跨进客厅，走进浴室。
柳月也从他，因为家里也没人。
无夜回来的时候，柳月正犹豫着该怎么说出那些话。
无夜一挑眼眉，便扑进柳月的怀里，用头蹭着柳月的胸。
“吻我。”无夜看着柳月的脚，低声哀求道。
柳月便是一震，心里酝酿的话是被打散，无法再次组织。
无夜没有说话，抚摸着柳月的身体，期待着他的回应。
被这双小手刺激下的柳月再次失去了理智，他用手抬起无夜的下巴。深深的就是一吻，纠缠一旦开始，便没完没了。
从舌头的交战，到赤裸裸的相拥，柳月和无夜都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阳光开始热了起来，宁静的小区变得热闹哄哄。
——这一切都只是外面的喧扰，在房间里面却安静得很，弥漫着情色的气味。
欲火高涨的柳月用舌头轮流攻击着无夜的两片樱红，手不闲着地撩动着无夜的欲望。无夜不安地扭动着身体，只觉得如此轻柔的安慰已经没办法满足自己了，腰部不断地前后抽动。手也不停地感受柳月的炽热。
强烈的爱意不久便从无夜身体里激射出来，在两副身躯的摩擦之下，渐渐散发出浓烈的味道。
柳月便开始在无夜身上舔弄，希望尽数收集柳月的爱意。
无夜于是便转过身，弓起那圆滑的曲线，密处便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柳月面前。
柳月心中一惊，这时候无夜带着欲望地轻吟着，“进去吧。”
柳月那能在按捺得住，舌头便在密处试探，见无夜是触电般的颤抖，柳月邪邪地一笑，无夜感到湿滑的软物入侵了他的后庭，那种感觉是十分的难受，后庭也极度不适应地收缩。
舌头退出来了，然而这次是比舌头粗糙得多的手指。手指在内壁的摩擦让无夜是一片酥麻，再也没力气支撑，一下子倒在床上，刚刚外溢的欲望又开始像关不紧的水龙头，一丝丝地往外流，沾在床褥上，沾在被子上。
柳月把无夜拉到床边，让无夜双腿悬空，只留上身被床搁起来，这样便让无夜的细细的大腿分得更开。
在无夜的身体反应没那么强烈以后，柳月便尝试插入第二根手指，接着是第三根。强烈的刺激已经让无夜神志不清，口中尽是撩人的呻吟。
忽然，三根手指同时撤出，被玩弄得全身酥软的身体像是缺了什么一样，顿时烦躁不安。
无夜便哀声祈求道：“插……插进去……求求你……插……”
说罢，一阵前所未有的胀痛感再次在无夜身后爆发，柳月竟然还无润滑而且毫无安全措施的情况下把他所有的爱强行加插在无夜狭窄的体内。
无夜反射性的咬紧牙关，但是尖叫仍从牙缝中漏出，柳月没说话，但他的爱一次一次反复冲撞着无夜的最深处。
“要……要爱我……啊！”无夜的呻吟已经变得零碎。
“恩！”柳月像雄狮一样怒号。
“我……我不会……我不……忘记……我不会……忘记你的……”
“恩！”
“用……永远……就算……就算你……你不要我了……”
“恩！”
“我也……不会忘记你的……”
“恩！”
“我……就……就只爱你一个……永远！”
“我也是！永远！”
抽插的速度已经去到最高，柳月的身体也已经失控，他毫不留情地用尽全力望无夜最深处推送，身体撞击发出了“啪”“啪”的响声。
最后，柳月低吼一声，在无夜狭小的体内如洪水一样爆发。无夜便感到体内被柳月的爱给充胀了。
被折磨得无力支撑的无夜刚泄过一道气，便又被柳月的双唇给堵住。两人的纠缠并没有因为高潮的腿去而减弱。
不久以后，柳月又重新振作，向无夜发起第二次攻击，如是者再三。
柳月也不知道自己一共多少次了，只知道他把能用尽的精力，都野蛮地全数灌注在无夜身体，直到自己再也睁不开眼睛为止。
醒来的时候，柳月怀中空荡荡。他才惊醒，发现已经是中午时分。他们的激烈游戏不知道维持了多少久。
一起床，柳月才铮铮发现床上已经布满了淫糜的白斑，还有成片的血迹。
柳月才看自己，下身也是布满了血迹。想必都是从无夜身体抽出来的。
自己做了什么！柳月自责道。
无夜不见了，这又让他重新回过神来发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
摆在桌子上的早餐纹丝不动，只是旁边又压了一张无夜留下的字条：
“请允许我叫你一声柳月哥哥。我知道了，你家里的人并不欢迎我，我知道你很难为情。我不想你难为情。从我见到你的一刻开始我就爱上你了，你是勤奋的学生，你的家也很舒服，我不想再扰乱你的生活。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的。
我今天把我的第一次给你，我觉得很高兴，因为没有一个比你更值得的人了。哥，我已经是你的人，我不会再给别人的了。
可是对不起，我以后不能再出现在你面前，你以后要好好读书，别让你的爸爸妈妈生气。以后娶个好妻子，生个听话的孩子，请忘记我。我要走了，永别。请把今天当作是我给你的道谢吧。”
柳月拿着那纸条反复地在读，手不断在发抖。纸条的最后，无夜的泪水已经把字弄得模糊不清了，相信那时候无夜也像柳月现在一样，泪水忍不住在留吧？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留下空荡荡的人。
无夜，为什么你要走……你知道我多么想紧紧抱着你，不让你离开……
第八章 血色之昔
从身体的深处传来的剧痛并没有阻止无夜离开的脚步。
他拖着劳累的身子，每走一步，身体都像被撕裂一般。而他并不觉得什么。
这是他陌生的城镇，或者说，在他心里，并没有任何一处地方是他所熟悉的。
兰城，是一座安逸得可以让人顿时忘记心里的繁琐，出神地欣赏着周围的美景的偏远山城。这里架在半空之中，袅绕的云，在晨光的映射下，就在人们的身边发出金黄的眩光，眺眼望去，一片片的都是山，一缕缕的都是河，一直延伸到天边。
踱步于青苔石板上，仿佛能闻到那鲜绿生命的气息。纵使被人任意践踏，它们仍然勇敢地选择活在这里。
人再多，也不能灭却它们的生命，它们依然活在这个世上。
——也许人们根本没有意识到它们的存在。
眨眼间，五年了。
无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也不想回想，可思绪并不如他所愿一般，那时候的情景是刻在了心里，怎么抹也抹不去。
这条路，没有熟悉的人，没有那诧异的目光，没有那稀奇古怪的厌恶表情。这里的人不认识他，这里的人都很友善，甚至在无夜看着他们的时候，还会像无夜回一个微笑。
走出稍微热闹的地区，周围的建筑便是显得老旧而苍凉，他在一间破旧的旧楼面前停住了。
站立了很久，他才深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把破旧的门给打开了。
一个中年男人躺在沙发上，周围是凌乱一片，像极了被人洗劫过以后的光景。
那男人带着满身酒气，熟睡得像只死猪。又粗又浓的须根连着下巴，几乎与头发连成一片。
那人叫安守行。是无夜的叔叔。
无夜叹了口气，才几天，这个“家”，便变成这个样子。
“你……你这拖油瓶，回来干什么！走啊！走！”
安守行虽然是没醒，口里还是稀里糊涂地骂着，他不知道他跟前的是无夜，可他骂的的确是无夜。
无夜震了震，扭过头，径自回了房间。
所谓的房间，其实就只能容一张床，无夜二话不说，躺在床上，习惯性地卷缩着身子，思绪慢慢地飘离这个地方……
无夜的爸爸叫安守言，妈妈叫陆敏惠。
无夜的名字是一个风水先生起的，大家都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算命先生说那是天机，往后自然清楚。
无夜的生父早死，妈妈带着自己改嫁安家的时候，无夜还没懂事，只感觉除了爸爸妈妈以外，其他人看自己的时候，都是那么不屑与诧异。
他并不知道他原来姓什么，只知道他从那天开始，姓安。
撇除了其他人的白眼，夫妇俩生活开始还算是和谐。靠做小本生意维生。
无夜从小寡言，就算在学校也从不和别人多说两句。可是八卦消息总像乱窜的蚊子，总有一天叮在周围的人身上。
安无夜不是安守言亲生儿子的说法，在他们生活的周围到处乱飞。
甚至到无夜的学校里，只要顽皮点的同学都会拿无夜玩笑。无夜没有理会，大家便更加猖狂，开始用各种方法来欺负这不喜言语的人。
安无夜被人说笑了不敢告诉父母，甚至用各种借口解释为什么自己身上总是会出现莫名的淤伤。
他知道，父母因为这个，已经吵过无数次架，尽管他们在外人看来是如此地恩爱，如此地痛惜无夜，但是，真实情况无夜是看在眼里，藏在心里。
直到六年前，安守言开始沉迷赌博，本来还可以勉强维持的夫妻关系出现了波折。父母的感情渐趋恶化，甚至开始动手打无夜母子。安守言有时候夜不归宿，就算是回来也只会大吵大闹地要钱，经常是半夜三更抓起母亲无缘无故就是一阵毒打，随即搜刮家中可用之财方愤愤离去。吓得每次无夜总躲在房间里卷缩着身子捂住耳朵直打哆嗦。
这时候拖着满身伤痕的母亲，总是在安守言夺门而出以后爬起来，强作无事地走进无夜房间，把无夜拥进怀里。
“妈……我怕……”无夜委屈地埋首于母亲的胸前，哭得很凶。
“无夜，黑夜并不可怕。”
“妈妈……”
“黑夜总会过去的。”妈妈的话语很坚定，但是无夜看不到，其实妈妈的脸上满是泪水。
无夜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狂风骤雨的晚上，雷电一次次撕裂漆黑的天空，雷鸣一次次撼动平静的大地。
爸爸双眼红得充满了血根，浑身湿透的，就像是饿坏的狼狗。
他在半夜疯狂拍打着家门，母亲前去应门，不久后，又因为钱财而大打出手，周围的邻居都惊醒了，纷纷围在外面看热闹。门被狠狠关上，但是邻居们还是在窗边探视。
无夜偎依在房门边，胆战心惊地看着这一幕，因为他觉得，今天晚上的爸爸，和以前的有些不同。
忽然，围观的人一阵惊叫。只见爸爸从厨房中抽出一把菜刀，便往妈妈身上无情地砍去。
无夜清晰地看见母亲在被袭倒地的一刻，眼睛注视着自己，像要说点什么，手颤抖着向无夜那方向伸去。凶器对肉体的肆虐并没有因为血液的喷发而停止，一刀，两刀，三刀，……每一刀都要母亲致命，直到母亲脸抽搐都停止了，她仍然睁着眼睛盯着无夜，母亲再也没有办法给无夜说点什么，他被丈夫用菜刀活生生砍死了。
丧心病狂的安守言还在母亲的尸体上乱砍。
无夜吓呆了，他没法忘记这一幕，自己的父亲竟然用最残忍的方法杀害了自己的妻子。母亲在自己的目送之下离开了这个世界，不知道她想对无夜说点什么，但是，无夜赫然地看见，僵直的母亲，嘴唇仍然作动，仿佛要和无夜说点什么。
血慢慢地渗开，蔓延在整个客厅上。
“逃！快点逃！无夜！”邻居在外面大声疾呼。可是无夜也听不见，极度恐惧的他甚至连脚步也僵住了。眼睁睁地看着那发疯了的恶魔沾着满脸的鲜血，把杀戮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身上。
他，安守言，走过来了，对着自己的儿子，就是几乎致命的一刀。无夜倒在地上，睁着眼，看着眼前的这个父亲。
同样都是瞪大的眼睛，可是，无夜从母亲和父亲身上看到的眼神，完全不同。
“我要砍死你这个拖油瓶！”无夜最后一眼看见的，是爸爸那泯灭人性的脸。在乱刀之下，无夜躺在血泊之中。
他没有合起眼睛来，他没有晕过去，砍在自己身上每一刀的过程他都看得清清楚楚，每一声父亲的狠狠咒骂他都听在眼里。甚至他泠泠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血，在父亲把菜刀抽离之际，喷溅在父亲狰狞的脸上。
“野种！”
“拖油瓶！”
“我砍死你，砍死你！”
“去死吧！怎么还不死！”
“为什么瞪着我？！去死！”
门被公安撞开，安守言被制住，带往了公安局，等待他的是法律的制裁。
可法律救不了母亲，母亲回天乏术，惨死当场，儿子身中多刀，大难难逃。
无夜奄奄一息，可他却很清醒地看见了这一切，直到自己被担架抬上急救车，急救车一路狂奔，医生护士们看见自己的样子吓得脸色煞白，手术台的灯亮起，他都睁着眼，看得清清楚楚。只在最后时刻，一个针筒的扎入，才让他无法停止的记忆暂时归于黑暗。正当大家为这宗灭门惨案而震惊的时候，无夜却大难不死，被医生抢回了生命。
可是，家已经散了。无夜没有了家，本来还比较疼爱无夜的奶奶听见这一噩耗以后，便是一场大病，卧床不起。
小小年纪的无夜便是无人照顾，他躺在床上，陪伴他的只有那让人恶心的消毒药水的味道，没人来看他。
眼看就要被送进福利院之际，奶奶泄了维持生命的最后一口气，苦苦哀求，安守言的弟弟，无夜的叔叔，安守行方才不情愿地接过了无夜。
经此劫难的无夜心里是蒙受了巨大的阴影，只要合上眼睛，便会回忆起那个晚上惨痛的一幕。不单精神受到摧残，甚至连当年的伤口都会剧烈疼痛。医生说，他们可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剩下的只能靠时间来治疗。
可是，眨眼间五年了，情况没有一丝好转。
无夜，特别讨厌黑夜。
叔叔安守行带着他的时候，自己还是单身，于是，有了无夜以后，人家就算对安守行再有好感，只要知道无夜这个克死父母的孩子的存在，都会敬而远之。
最近，叔叔生意惨败，本来还算富足的生活一下子变得窘困不堪，意志便消沉下去，从此一蹶不振，终日嗜酒。
为了躲债，他们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偏僻小镇。
叔叔觉得无夜是跟着谁就克谁，甚是邪门，便对他粗言相向，甚至拳打脚踢。这一切，无夜只好默默忍受，因为他也不清楚，自己前一辈子究竟作孽多深，好让自己这辈子如此不幸。
但是，叔叔的心情还是可以理解的，所以尽管叔叔怎么对自己打骂，他还是咬紧牙关默默忍受。
无夜知道，叔叔虽然很讨厌他，却不会抛弃他，叔叔是个好人。
只是最近叔叔变本加厉，无夜真的有点受不了了，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都受到很大打击。无夜躲无可躲，只好离家出走，暂时缓却一下叔叔和自己之间的矛盾。
迟早还是要回来的，因为天下之大，除了叔叔之外，就没有人容得下他。
想到这里，无夜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柳月焦急地盯着自己时候的脸，可他马上摇摇头。
不行，我不能再连累其他人了。我和他，只是一夜情。无夜便把自己的头，更深地扎进双膝之中。
第九章 分飞之途
无夜走了，一个只不过和自己相遇不久便发生了关系的人。
柳月怔怔地在想，这究竟是什么？一直洁身如玉的他，不要说做出如此大胆的行为，平时甚至连恋爱都不屑一顾。
可就是这个小人儿，让他发现自己并不像他认识之中的自己。
这是一夜情么？柳月反复地问自己。脑海中浮现的都是那淫亵的画面。主角是自己，对象是一个未成年的小男孩。
那并不是想象，而是真真确确，不久前才发生的事情。
柳月迷惘了。
往后的一段时间，无夜果然消失在柳月的世界里。
开始的时候，柳月总觉得无夜肯定是在什么角落里躲着，不敢见他。可是，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一丝影子也捉不到。
柳月渐渐失望了。
离高考的日子逐渐逼近了，校园里本来热闹的气氛慢慢地冷了下来，大家都感觉到，大战即将降临。
尝试过高考滋味的人，都会清楚知道，那岁月有多么的艰苦。
繁重的学习任务控制着每一个考生的一切，甚至他们周围的人。柳月也被那巨大的压力弄得喘不过气来，全身投身于各种模拟考之中，可是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柳月即使再累，脑海中都会浮现出，第一天看见无夜的那个画面。
倒是那些不堪入目的过去，渐渐地被淡忘了。
此刻的无夜，已经跟随着叔叔，又搬到了另外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了。
叔叔重新振作，在新的一个地方准备再次大干一场，人变得忙起来，没有心思管无夜，可作为监护人，已经是尽职尽责了，要知道，两人只是硬凑出来组成的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家庭，现在这样的情况，已经相当不错了。
而无夜只能默默地祝福着。
而让他庆幸的是，紧接的夏天，他重新回到了学校里读书，读初一。他依然是沉默寡言的孩子，这里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甚至没有人知道他比在座的每个同学大一岁。大家虽然知道无夜是个不爱说笑的人，可是清秀的面庞却是博得大家的好感。所以无夜还是很受班里人的欢迎。
高考过后，柳月是松了一口气。经过高考的洗礼，很多事情貌似已经并不重要了，接下来的，柳月知道，大学的生活等待着他。
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夏蝉在鸣动，柳月揪过大包的行李，回头看着他从来没有离开过的兰城，逐渐变小，隐没在大山之中。
他回过头来，赶往火车站的公交车在山路上颠簸，带他往新的世界。
别了，我的爸爸，我的妈妈，我的兰城。
还有，别了，那一段回忆。
天上的云彩一晃，便是一年过去了。
秋城是一个和兰城相似而又大不相同的城市。
它很美，甚至和兰城一样的美。
但是它不偏僻，它是一个规模相当大的城市，虽然依然是群山围绕。但是高楼林立，交通发达，水道纵横交错，相当繁华。
柳月的学校并不在市区，而是在远远的郊区。
这里倒有一点兰城的气色，依山而建，附近有个不小的村。
本来是个小山村，但是由于大学的修建，这里便迅速扩张，于是村里新旧地区分隔明显。
柳月不喜欢新村，那里没有特色。倒是在山上的旧村，他很感兴趣。因为每次走进去，他就会看见那里有一片很漂亮的树林，周围的屋舍围着它而建，甚至说，屋子排列得井然有序，貌似古人在建村的时候便是根据一些规矩特意把村落规划成这非常有特色的样子。
而柳月喜欢这里，是因为，那里和兰城的某个地方很相似，都有一片树荫，树荫下都有一张长椅。
坐上去，恰好的，对面也有一个山头，不太远，可看不清，有一种非实非虚的感觉。这时候，一些尘封于心底的往事便会慢慢地浮上脑海，让人感触良深。
当然，柳月不会忘记那人。
已经是深秋时分，眨眼间柳月已经大学二年级了，大学的生活很舒适，一切都很顺利，学习，游玩。
只是心底隐隐地觉得自己缺了些什么。
出神地凝望着远处的山，柳月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就这样任凭时间流逝。
当他回神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柳月记得自己晚上还要上课，于是依依不舍地背起书包转身离开。
在下山的一刹那，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在他身边擦过。
柳月并没有留意，径直往学校方向走去。
常常说初三的师兄很辛苦，无夜心有余悸，自己成绩不太好，曾经很大段时间落下功课没有学，虽然重新再度初一，可是他已经缺了三年的课了，要补回来不是一两年能做到的——起码对于无夜这样的智力来说。
天渐渐变成橙黄色，无夜看了看班上已经连值日生都走了，自己也没有理由再逗留。
叔叔生意的是不错，最近很晚回家。无夜回家也没人，冷冰冰的感觉不好受，很容易就会让自己陷入回忆之中。
他在路上踱步，忽然他看见了通往山上的一条路。鬼使神差地，他便走了上去，路很曲折，书目茂盛，并不知道通往那里，无夜好奇地向前走。
路在半山腰以后经过一个拐弯，眼前豁然开朗，是一大片村子。
很奇怪的，就在无夜之前不远，圈着一圈树，其他的屋子围绕它呈放射型往外建。在这个角度看，真的很漂亮。
无夜从来没有来过山岗的这一边，叔叔没有带他周围走，他也不懂路。他家离学校很近，他只往来于学校和家之中，今天是第一次抄了远路发现这个地方。
沿着山路走，目的地便是那圈这的树丛。
无夜一看，怔住了。眼前的树影，让他马上想到的是兰城的那树荫。于是他便兴匆匆地往前走。
身旁，一个高大而熟悉的身影，正匆匆地往下走，和无夜擦肩而过。
那个秋天，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又再次相遇。
第十章 月下之童
秋意渐渐地浓，看着漫山遍野的落叶，有时候是一种享受。
发现了这个地方以后，柳月便经常游走于其中。不过他是一个很守时的人，在傍晚之前便会匆匆赶回学校，晚上是学习的好时候，柳月没有放弃这个好习惯。
无夜不喜欢早回家，叔叔很晚回家，自己回去了也没什么事情干，家里的家务是他管的，甚至叔叔的晚饭都是他准备的，但是这一切都不需要很早，因为叔叔往往都是晚上十一二点才会累着赶回来。吃过晚饭以后便匆匆洗澡，然后马上睡觉。
叔叔的样子现在好看多了，像个奋斗的青年，其实他还很年轻，才三十出头，现在没有了当年的颓废，每天都是精力十足地奋斗着，当然，需要足够的睡眠。
这样的叔叔很帅。
无夜默默地看着，心中其实很感动。
曾经有过的隔阂，不是说一两天能消除的，让时间慢慢消磨吧。
于是，放学的这段漫长时间，无夜开始流连于那旧村的树荫底下，静静地眺望远处，感觉什么烦恼困苦都回抛诸脑后。
可是，天意弄人，柳月和无夜，明明就聚在同一个地方，可上天还不给他们相遇的机会。
这天，柳月一如既往地在树荫底下独自一个人发呆。他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村里面的人都感知这样一个大学生的存在。
一个老婆婆饶有兴致地拄着拐杖，易步蹒跚地往柳月走去。
“年轻人，可不可以让一半位置给老家伙我坐一坐呢？”婆婆和蔼地请求道。
柳月一听，便马上站了起来，让老婆坐下，自己却没有再坐下去了。
“来，年轻人，一起坐吧。”婆婆便像柳月招手。
柳月盛情难却，便和老婆婆并排而坐。他认得，她是这个村子的人。
“年轻人，最近我都看见你来这里呢。”
柳月点点头，“嗯，感觉这里很舒服。很亲切。我家那边也有一处地方和这里很像。”
“想家了？”婆婆笑着问道。
柳月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是有点想家了，可是，还有想另外的。”
老人听这一回答，便又是和蔼地一笑：“想你喜欢的人吧！”
柳月先是一愣，便默默地点点头。
“可是，我并不知道他在哪，很想他。”
“年轻人，我告诉你，这一圈树，其实只有一棵，名叫‘月下树’，相传是月下童子的一簇头发。附近的人世世代代都把这棵树称作姻缘树，相传只要对着这棵树大声念你爱的人的名字三声，月下童子便会为你牵引红线。”
老婆婆津津乐道地说着故事。
柳月听得出神。
“可惜啊，传说归传说，以前很多人在这里喊过，始终没有办法得到他们想要的姻缘。久而久之，就再也没有人相信这传说了。年轻人，你相信吗？”
柳月没摇头，也没点头。
“老婆婆，你相信缘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吗？”
老婆婆听了，笑着摇摇头。
柳月长叹了一口气，对着远方怔怔地说道。
“我想我是爱上了一个人了，可我不应该爱他。”
“年轻人，爱，有分应该和不应该的么？”
“我认识他的时间很短，甚至说只有那么几天。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那是你暗恋的对象？”老婆婆又继续说道，“看你也是一表人才，想必喜欢的一定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吧。”
柳月苦笑着摇摇头。
“他不是漂亮的女孩。”
“那你喜欢她什么呢？”老婆婆继续问道。
柳月想开口，但是却不知道说什么。
“我……不知道……”
老婆婆见了，便乐呵呵地笑道。
“年轻人啊，我告诉你一个故事。从前有个女孩，真心倾慕着一个很平凡的男人，她每天守候在这月下树下祈祷，祈求老天给她那么一两次的机会，可是她并没有把自己心里要说的话给说出来，就算是对着这棵树还是那个男人，她始终做不到。直道那男人爱上了另一个女孩，她也默默不作声，结果她到现在依然是孤独终身。而那男人已经是儿孙满堂，百年归老了。”
柳月看着老婆婆，心想那人肯定是她，因为此时，她也是满含唏嘘地眺望着远方，那种感觉，柳月是再清楚不过了。
“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月下树为什么曾经如此灵验么？”老婆婆笑着问道。
柳月是理所当然地要摇头。
“以前村子不大，围着这树就是那么两三圈，只要有人肯在这里大声喊一句，全村的人都会听得清清楚楚。你觉得你有那么大的勇气，当着大家的面吧自己心里的话给说出来么？”
柳月听着，苦笑着，摇摇头。
“就是了，其实缘份并不是上天安排的，而是自己争取的，如果你不敢说，也自然不会有什么月下童子帮你牵引红线。年轻人，明白了么。”
柳月点点头。
“可是，我的爱，大家都不会接受，甚至，或者我和他，也不一定接受……”
“那，就是因为这个，你放弃了？”
柳月不知如何解释，只好点点头。
“壮烈地牺牲，你得到的是无憾的一生；而临阵逃脱，你也许就会被谴责一辈子。年轻人，你觉得后者的感觉，好受么。”
柳月摇摇头，坚决地摇头。
“可是……已经没办法了……我已经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我没办法再找到他，就算我告诉他，我不会理会其他人的感受，只想尝试去爱他，可是这话我在心中默念了一千次一万次，他也不会再次出现，他也不会听进去……”
和老人的一番谈话，天色便是开始发暗。
柳月低着头，情绪是如此的低落，甚至他觉得，他的眼眶有点湿润。老人看着他，尽是叹气。
到最后，老婆婆站了起来，拍了拍柳月的肩膀，安慰道。
“年轻人，重新找另外一段爱情吧。也许这样，你会没那么痛苦。”
柳月摇摇头。
“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
老婆婆看着眼前这执著的青年，摇摇头，叹了口气。
“年轻人，我是这里的村长。欢迎以后有空来月下村，有空找我聊聊天，或者有什么我能帮你分担一下。”
柳月点头道谢，老人便转身离开。
柳月凝视着黑夜下的月下树，秋风吹拂，上面的树叶经不起考验，任由秋风的带领飘离了它们的母亲。
月光初上，月色洒在树叶上，为凄凉的树丛添了几分冷意，大概自己也像这树一样把，孤单地与周围的树林分隔了。
无夜，你在哪，为什么我一直都忘不了你，为什么我偏偏要爱上你！难道真是天意弄人么。
忽然，柳月想起老婆婆刚才的话。对，喜欢的话，就大胆喊出来。
于是，柳月鼓足一口气，向着月下树声嘶力竭地大喊。
“我！柳月！这辈子，只爱安无夜一个人！”
声音回响于山际，周围很远很远都能清清楚楚听到。
村里的人甚为诧异，纷纷从窗口探出头来，向看清楚扰乱他们清静的人。只有老婆婆，在那独自的空房里，露出伤感的笑容。
忽然，柳月听见身后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便马上转身去看。
眼前，一个人，整齐的校服，清秀的面庞，消瘦的身形，熟悉的身高，怔怔站在那里地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柳月，本来拿在手上的书包失去支撑掉在地上。
柳月认得他，就算衣着完全不同了，体型也大有不同，甚至连样子也稍有不同。但是他就算化成了灰，柳月也绝对不会忘记。
那个人，正是柳月日思夜想的安无夜！
第十一章 聚离之吻
今天，叔叔神秘兮兮地说，要无夜早点回家。无夜便是久违地按时放学回家。一进门，便发现叔叔今天带回来了客人，是一个和年龄叔叔差不多的人，样子一般，但是不让人讨厌，无夜回来的时候，那女人还冲着无夜一笑。
无夜也回以一笑，便匆匆赶进厨房去帮那手忙脚乱的叔叔。
叔叔其实不太会做菜，大部分时间都只是等无夜给他做饭，平时没有发现，现在才发现原来无夜在他家里不可或缺。
饭菜出来了，三个人美美地吃过一顿，气氛有点尴尬，无夜低着头，不敢正对那女人。
他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要捣乱，因为叔叔之前很多次都是因为女方知道无夜是个邪门的孩子才断送了姻缘。
幸好这次叔叔变得聪明了，吃过饭扔下一桌子的碗碟就拉着新认识的女友外出了，临走还邪邪地告诉无夜晚上不回家了。
无夜识趣地点点头。
把碗洗好以后，家里又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无夜看看外面，天已经黑了。
今天没有去那个地方，无夜觉得有点不自在，自从发现了那个好地方以后无夜是每天必至，反正呆在家里也无聊，快要月考了，不如带点书去那里看看，反正那里比较舒服，还有几处地方是灯火通明。
于是挎起书包，把门给锁好，一边闲逛一边去那老地方。
晚上的山路没路灯，幸好无夜比较熟，可他来到的时候，有点犯难了。他老远地就看见本来自己喜欢坐的那张长椅，今天晚上被两个人占据了。也没关系，反正那里灯光不足，没有办法看书。周围还有些有灯光的长椅。
无夜心想，这是公众地方，有人也没办法。
可越看，越那里有个人似曾相识，天色很暗，灯光不足，无夜便装作路过的向那里走去，想看清楚那个人。
还隔着很远，发现一个比较年老的人离开了，那个人无夜认识，就是这里的村长，因为无夜一个人呆在这里的时候她总是很关心自己，她是一个好人。
而另外一个呢？
正当无夜好奇之际，只见那人转过身来，深呼吸了一口气。
“我！柳月！这辈子，只爱安无夜一个人！”
安无夜？安无夜不就是我？！等等，柳月……
无夜顿时愣了，连本来拿着的书包都没法照顾，丢在地上。
“我！柳月！这辈子，只爱安无夜一个人！”
声音在无夜耳边回响，久久不能绝耳。
这曾经熟悉的声音，无数次在无夜痛苦的噩梦里回响，引导无夜到舒适的梦乡，他怎能忘记这声音？
曾经，他多么渴望听到柳月对他说“我爱你”。可那天，他等到的却是柳月不能留他的冷酷现实。
偏偏在无夜已经把它当成美好回忆，并渐渐走进新生活的时候听到了，双腿像是踩着了棉花，多么努力都没法站稳。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心情。
高兴？惊讶？还是……
他不清楚，只知道身体不争气地便想倒下。
也好，闭上眼睛就好，也许这只是梦，柳月一次次在梦中用最温柔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轻轻哼道，“我爱你”。梦惯了，也不会在意这一次。
眼睛闭上之前，无夜清晰地看见月下树在月光下泛出银光，那是很迷人的光。
身体垮下去的那一刻，双肩被一只坚实的手稳稳地揽了过去。
睁眼一看，无夜看到，柳月就在自己的面前。
很久没有这么清晰地看见过他的样子了，他的样子在无夜的梦里渐渐地变得模糊，无夜生怕某一天，自己怎么努力也记不起那重要的人的那俊脸。
他在做梦，一个幸福的梦。
“柳月……柳月……”无夜双眼含泪，喃喃细语。
“无夜，真的是无夜？”梦中情人惊喜地询问道，没一个字都打入了无夜的心坎。
反正是梦，那也没关系了。
“柳月，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
对方没有说话。
无夜只觉得双唇又触到那熟悉的温暖。虽然每个晚上都梦到如此情景，但是没有这次真实而带有暖意。
于是，无夜便放肆地与自己梦中的至爱纠缠在一起。
月下树泛着银光，让树下的人们，感到有什么眩光的照耀。
柳月，深深地吻着无夜，久久不放，这一吻他以为这辈子也不再能送出去。可现在，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却真在月下树前出现，如果连月下童子也保佑我们的话，我要用这一吻弥补这一年多的不能吻在你唇间的爱。
漫长的吻，让无夜渐渐地清醒，这不是梦，柳月真真切切在吻自己。
身体本能地与柳月纠缠着。
可是，心中那莫名的焦急，慢慢地涌上心头。自己能和柳月一起么？
我和他不能这样，我和他，不会有结果。无夜心中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对，不能继续下去了。柳月并不是自己的，自己也不能继续这样下去。
无夜猛然地推开柳月，失魂地转身就跑。他并不知道自己没拿上书包，而家里的钥匙正藏在书包里。
柳月被这样一推，不明不白地一屁颠倒坐在地上，直管无夜在古色的小道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书包就这样扔在地上，柳月拿起来，里面有钥匙，有数本课本，上面还赫然写着，某某中学初二X班安无夜。
他真的是无夜，可他……为什么要走？
安守行早上是春风得意地回来，却看见无夜卷缩在家门口，脸贴着膝盖就是哭。这一哭吓坏了安守行了，因为他知道无夜是个倔强的孩子，就算是噩梦缠身，他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哼过一声.
“无夜，什么回事，怎么一个人蹲在外面？”
无夜已经隐隐地哭了整个晚上了，哭得整个人都已经是失了神。叔叔的这一吼，才让他回到现实中来，他赶紧擦干眼泪，解释道。
“没带钥匙，出来的时候门被风吹上了。”
“哦！”安守行一看就知道无夜在说谎，但是今天心情大好，就不和着小鬼计较。
无夜早早地回到学校，昨天晚上没有睡觉，趁着上课之前可以好好补眠，如果醒不来顶多就是被老师抓课堂打瞌睡，不会像迟到那么惨。
桌子上，俨然摆着无夜的书包。无夜这才醒起来，自己的钥匙并不是丢了，而是藏在书包里，而那时候，自己把书包留在月下树那里。
这样说来……
无夜清楚了，柳月已经找到了他的学校。
这一来，又让无夜陷入了深思之中……
第十二章 言别之夕
“喂，敏敏。”无夜偷偷地抓了抓前面女生的衣领。
敏敏是无夜的同学，坐在无夜的前面。平时很喜欢聊无夜说话，可无夜都是用冷场三板斧——“哦。”“嗯？”“啊！”来回应她，让她心里顿是不爽，谁知道今天无夜主动找上门，便是发现了新大陆似地回过头来，看了又看，口里笑呵呵地问道。
“小夜同学啊，什么重要事情了啦？”
无夜一本正经地问道，“敏敏，附近是不是有什么大学的啊？”
无夜这样一问，便让敏敏顿时噗嗤一笑。
“你……你不是吧……给点常识好不好？”
无夜被这样一说便莫名其妙。
“你说，我们学校叫什么？”
“秋海附中。”
敏敏便趁老师没注意，转过身来用手敲了敲无夜的头。
“什么嘛！干嘛呢！真的不懂嘛！”无夜满脸无辜，翘起嘴巴，满脸不服。
敏敏看见无夜那可爱相，又是噗嗤一笑。
“全名是秋海大学附属中学！”
无夜才恍然大悟，“哦！那为什么我不知道附近有大学的？”
“不是附近好不好！我可爱的小夜同学！”敏敏继续说道，“这里连绵几个山头，都是秋海大学的领地！”
“真的？怎么我不知道……”无夜失落地长叹道，想必柳月是鬼使神差地考来了这里了。
那，自己，怎么办……
“小夜同学……小夜同学……”
敏敏的呼唤没有让无夜从沉思中回过神。
柳月今天全天缺课了，同学们都不敢相信。在学校里谁不知道柳月同学为人勤奋，不要说缺课，甚至每一节课都是必定比其他人早到一刻。
可今天他却像人间蒸发一样，谁也找不到。
柳月在秋海附中的校门外，从早上他把书包交给学校的门卫以后，一直等到傍晚，没有离开过半刻。
无夜是看到的，他在下课时候走出课室便看见大门外柳月的身影。很多人对那在门外苦苦守候的人评头论足，无夜没有发话，只是默默走回教室。可每当一节课下课以后，他总是忍不住地出来看看。
终于，放学了，无夜仍然和平时一样，走得很迟。走出学校的学生渐渐少了。
柳月在人群中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心里很失望。如果他有心躲自己的话，就算明摆在自己面前他也不会认吧。
人渐渐少了，甚至再难找到一个人了。柳月摇摇头，转身就想离开。
我想弄明白，你为什么忽然就走了。
为什么你每次都是这样走？
柳月依依不舍地又扭过头来，希望能出现奇迹，果不然，一个人这时候已经从教学楼走出来，他看着柳月。他就是无夜。
“无夜……”柳月一见便是惊喜，连忙凑上前去。
无夜只是冷冷地抬起头，看着他。今天无夜在心里设想过很多的措辞，想告诉柳月自己以前只是一时意气。
可真想说的时候，一个字都哼不出来。
两人对望良久，无夜渐渐地眼角出现了泪光。
“回去吧，好不好？”无夜带着哀求的语气说道。
柳月摇摇头。
两人又是僵持良久。
“以前的事，就忘记了它，可以么？”无夜又继续低吟道。
柳月继续摇摇头，“你给我一个忘记的理由。”
无夜没有说话，其实他脑子已经一片空白，不知道说什么好。
“难道，昨天晚上，你对我说的话是假的么？”柳月双手抓着无夜的肩膀，眼睛于无夜的眼睛只有一拳之隔。
无夜摇摇头。
“难道说，你当年留书出走的时候，写的东西都是假的么？”
无夜摇摇头。
“难道说，你从来就没想过我么？”
无夜愣了愣，俨然，摇摇头。
“那为什么，你每次都是那么莫名其妙地就走……”柳月捏住无夜的手变得用力而颤抖，“你没有想过，我失去了你，我心里会有多难受！？”
失去？难受？迷茫中的无夜听了这词语，便从混乱中清醒过来。对，难受……
他咬了咬牙，强作冷笑。
“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初中生，我有什么可以让你可怜起来？”
“可是……我们……”柳月欲言又止。
“呵。”无夜不屑的别过头，“你是不是想说我们曾经上床？真可笑！这算是什么！？只不过是我无聊找个人玩玩罢了，只是刚好遇到你，你别往死里钻了！”
玩？柳月顿时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捅了一下，脑子“嗡”的一声开响。
无夜咬咬牙，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说。
“我告诉你，我那时候只是好奇，你别当真，也请你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我玩腻了。后悔当初做过的事。如果你觉得我不对的话，你可以打我，骂我，甚至抓我到没人的地方，再做一次那天的事情——如果我不反抗的话。”
柳月没有说话，他眼睛没有流泪，可是心头在滴血。一年多的想念与牵挂原来只是儿戏，他爱的人原来根本只是因为好奇……
“你也说了，你家不能留我，难道我还好意思赖在你家里让你丢人现眼么？我只是和家里人闹了别扭才一时想不通做了些傻事而已，如果你觉得是你欠了我的，那你不用担心了，那天的事情，就当是你收留了我两个晚上的谢礼吧。”无夜依然目无表情地继续说。
柳月此刻听得满身哆嗦，他放开无夜，别过头去。此刻的他，已经无地自容，只好留下“对不起”三个字，头也不回，匆匆地离开。
安无夜……你什么时候会说出那么毒辣的话？无夜紧紧地咬着牙，他低下头看着地下，愣是不去看那伤离的柳月。
直到再看不见柳月的时候，无夜双脚一软，身子发麻地就是跪在地上，双手撑着的地面，泪珠噼里啪啦地下，绽放出朵朵泪花。
肩膀上被柳月抓过的地方隐隐作痛，那里还有无夜自己每天晚上抓出来的淤伤。
知道吗？我最爱的柳月，我安无夜，到了哪里，都只是别人的负累……
第十三章 流溢之光
无夜心神恍惚地挪回家的时候，天还没完全黑下去。空无一人的家里，安静得很。光线不足，让整个屋子冷冰冰的，甚至定下神来，会听到耳边嗡嗡作响。
桌子上留着字条。
“无夜，我这几天出去一下，自己照顾自己。”
无夜看过纸条，自嘲地一笑。
他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任由天色逐渐昏暗，到最后什么也看不到。
天花板流淌着各种的光，汽车路过映过的光，就像一张张不会重复的幻灯片，在天花板上轮流上映。
每当眩光掠过以后，留下的是加倍的黑暗。
他们在回家。无夜从光线之中看到了什么。他们赶着回家，家里有等着他们的人，他们想家。他们的家，一定很温暖。
时间随着光影而流淌，没有停止，只让黑暗之中的无夜渐渐地闭上眼睛。
梦中，他也躺着，养父狰狞地看着自己，手中的菜刀正从自己的身体上抽离。身上的那地方隐隐地在痛，很慢，甚至无夜很想大声喊。
“爸，求你，砍快一点……让我早点死去……”
可是，他喊不出来。
只觉得，世界是那么缓慢，爸爸没有把无夜砍死，可这感觉，比死更加难受。耳边唧唧咕咕地乱想，好像把耳朵泡进水中一样，那不是水——那是自己的血，那是妈妈的血，那是邻居们的尖叫。
“爸，求你，把我一刀砍死……”
眼睛依然睁开，他看见了天花板，天花板依然是冷冷的。无夜也不知道现在是梦还是现实，只觉得意识模模糊糊的，不想挣脱。
“妈妈，无夜睡不着……”
“亲爱的，又作恶梦了？”
“嗯，妈妈，我要听你讲故事。”
“无夜，想听听你亲生爸爸的故事么？”
“嗯！妈妈，告诉我吧。”
“但是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但是没关系，以后你会理解的。希望你永远不会忘记。”
“嗯！”
“我和你亲生爸爸，是在十年前认识的……”
“……无夜，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妈妈，不是一个好妻子。”
“不是的，妈妈，你是最好的妈妈。爸爸也是最好的爸爸。还有……”
“亲爱的，有什么想和妈妈说吗？”
“妈妈，我想……我真的喜欢上一个人了……”
“哦？可不可以介绍给妈妈认识？”
“对不起，妈妈……”
“亲爱的，怎么这么说？”
“他年纪比我大很多，而且是男的，他名字叫柳月，可是，我不敢喜欢他。”
“为什么呢？”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可是，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而我不是，我的喜欢不仅仅是喜欢，而是爱。”
“那有有什么问题呢？当年，我也原谅了你爸爸，所以，我也理解你的心情。”
“可是，我们在一起，只会负累了他。你想想，我的任性，会让他本来很好的家给弄出很多矛盾，到最后也只能毫无结果，对么？”
“无夜，你长大了。”
“今天，我很伤心，我说出了些让他伤心的话。妈妈，我该怎么办？”
“妈妈……”
没有人回答无夜。
看见的依然是流动着光彩的天花板。泪水依然浸泡着双眼。
柳月神不守舍地乱走，穿梭于大街小巷之中。要去哪里？他不知道，他哪里都不想去，他想离开，去一个可以躲的地方。
可是，最终还是回到了那里，神秘的月下树，柳月带着伤感坐下来，眺望着远方。如果，我能选择的话，我希望找个像对面山头一样僻静的地方，好好地忘记一些东西。
天色已经昏暗，但是柳月却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那座山。
那不是眼中的山，而是心中的山。
我究竟做了什么？我是不是变态？我……
柳月陷入了沉思。
如果自己不是那么懦弱，如果当时只是稍稍地坚持，也许现在无夜便会偎依在自己的怀里。可是，我能做到么？我真的能不顾父母的意见么？
想到这里，柳月便变得更加忧郁。
也许无夜说得对，我们只是偶然相遇，也许，自己的爱，只不过是出自内疚。
树叶，流溢着银色的光。
第十四章 笑意之照
柳月在长椅上，久久没有离去，已而半夜。老婆婆一早便看见了他，但是她没有理会，只见现在已经12点多了，那年轻人仍未有离开的意思，她便长叹一口气，打开自家的门，走向了柳月。
她看见柳月在默默地流泪。
“年轻人阿，时候不早了，为什么不回去呢？”
柳月见有人在，便马上擦了擦眼泪，回头一看，原来是村长老婆婆，他拖着沙哑的声音说道。
“老婆婆你好……有些事情，不想离去，对不起。”
老婆婆便一下子坐下来，对着柳月问道。
“是昨天那个孩子？他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嗯！”
“那孩子，我认识。他也经常在晚上来这里看风景，其实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
“哦。”
“他对我说，他其实很喜欢一个人。可是，他不能喜欢他。”
“为什么？”柳月一听，便好奇地问。
“这个他没有说，我只知道他对我说，他是一年前搬来这里的，就他和他叔叔两个人。”
“那他的父母呢？”
“他说，他的父母，早死了。我想，你对他是不了解吧？或者，在你了解他以后，你会知道接下去怎么办的。”
柳月一听，便从心中闪过一条闪电，让全身都麻痹了。可，他又清晰地听见老婆婆后半句话。
“我对他，一点都不了解。”
“那，你喜欢他什么？”
“你不是问过了么……不知道……”
老人家摇摇头。
“他肯定有什么苦衷吧，我猜，他说他喜欢的人，应该就是你。”
柳月沉默了片刻。
他站起来，向老人点点头，以表谢意。
“谢谢村长，我现在大概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老婆婆也欣喜地长舒一口气。
“哎！年轻人，不管原因是什么，有什么困难，既然你有勇气在月下树前喊过一次，那么你就应该有勇气喊第二次、第三次。爱一个人，如果还要考虑其他因素的话，感情就会变得浑浊不清的了。希望下一次来的时候，你能拉着你最爱的人，在月下树之下一起喊三次。”
柳月振奋地点点头，
“嗯！我保证，下一次，我会把他拉过来，让他也在这里大喊三声！”
“别在深夜哦，老家伙我吓不起的。”
“到时候，要找你作证！”
“一言为定！”
第二天，晨光初上。无夜才昏昏沉沉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满身的酸痛。
原来昨天一回家便一直躺到现在……
他走一走，脚步虚浮，感觉有点头痛。
一定是着凉了。
肚子很饿，但是无夜感觉没有胃口。
忽然忘记，昨天放学之前没有把作业做好，本来想回家做的，想不到自己竟然就这样呆到早上。
没办法，只好赶回学校，如果肚子饿了的话顺便买点早餐吃。
头很晕，摇摇晃晃的，不知道是什么回事。无夜走在路上便觉得浑身无力，他振一振精神，才一提气，便觉头脑一片发晕。
背着的书包何时变得如此沉重，本来不长的路为什么今天那么难走？
好不容易到了学校门口，忽然，无夜发现冷清的门口站着一个人，不是其他人，正是柳月。
柳月一见无夜上学，便是暗自紧张。他迎上前去，便想开口打招呼。
“你还来干什么。”无夜抢先说道。
“无夜，我们可以冷静下来谈谈么？”
“我觉得没什么好谈的。”无夜说罢，径直往柳月身边走过。
柳月伸手一栏。
“我不知道有什么苦衷，如果你是介意当时我没有留你的话，我可以尽我的一切弥补。我保证，这次，我不会在放你走得了。对不起。”
无夜便抬头，看着眼前的柳月，“不是你的问题。只是我一时的好奇，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不是这样的，我知道你肯定还是有感觉的。”柳月说着，便凑上嘴，想要亲吻无夜。
无夜推开了他。
“请你自重，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不是随便的人？”柳月苦笑道，“那么……那天为什么和我……”
“够了！请你离开！”无夜便是焦急地想推开柳月，可这一气，头晕的感觉就从头部往身体扩散。他软软地，没有推开柳月，自己倒是往后就倒。
柳月一见便是大惊，马上扶过无夜。认真一看，无夜的额角已经什出一丝丝的冷汗，他无力地看着柳月，样子甚是可怜。
“无夜，你没事吧？”柳月紧张地把手探到无夜的额头上，马上便眉头一皱，“你发烧了。”
“你放开我，我要上学，学校有校医，不用你管！”无夜徒劳地挣扎，可是身体一动，头便痛起来。于是他也没在说话。
柳月见这样的情形，担心的心情溢于言表，他心痛地说道。“不行，要去医院。我带你去，大不了回头帮你请假。”
无夜摇摇头，可头却不听话地在发痛。
“不行！”柳月急嚷着，“就算你这次多么不想，我都要带你去医院。”
无夜看着柳月那坚定的表情，心里闪过一丝什么，怔怔地，便点点头。
到了医院的急诊室，医生说无夜大概是睡觉时候不注意保暖，感冒发烧了。在诊疗单上大笔一挥，打点滴，吃西药。
无夜便只有认命地躺在床上，看着那没完没了的药水瓶一个一个地冒着泡。
“需要通知家里人吗？”柳月试探性地在一旁问道。
无夜苦笑着摇摇头，“他……他们外出了，不在。”
柳月眉头一挑，“那，给你班主任的电话，我帮你请假。”
无夜于是告诉他电话号码。
柳月便走到一边，掏出手机。
“喂，你好，陈老师么？”
“嗯嗯，我是安无夜的……哥哥。”
无夜探着头，听见柳月低声对电话说的这句话，莫名地感到揪心。
“他晚上着凉了，今天有点发烧，我带他去医院打点滴了，可以给他请一天假么？”
“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了，老师你不用担心。回头我叫无夜把请假条补给你。”
“老师再见！”
吊针还远远没有结束，药力似乎就来了。无夜昏昏沉沉地躺着，渐渐睡着了。
柳月看着憔悴的无夜，心里痛得受不了。
躺着的无夜，闭起眼，就会看见他的父亲向自己疯狂地砍杀，他辛苦地抽搐着，没法摆脱恶梦的缠绕。
无夜开始全身都冒汗，并且开始不理会手上还扎着针，开始疯狂的抓住自己的手臂。这一幕，柳月看过，但是还以为那时候只是一时的恶梦，想不到现在又在自己面前重演，吓得他是连忙扶正无夜的手，可无夜双手紧紧抓着自己，死也不放开，于是柳月急了。
他轻声对无夜说道：“无夜，你没事吧。”
经历着折磨不能脱出的无夜忽然隐约听到柳月的呼叫，心里便是一暖，他想连声呼喊，可无论如何他都没办法喊出声来。无助的他急得流出了眼泪。
柳月一看，便更加焦急，他摇着无夜的身体，可他就是不行来。
“无夜，你醒醒，你醒醒！”
梦中的无夜甚是焦急，他鼓足力气，努力地想喊出声来。
“柳……月……”无夜断断续续地在口中低吟，“救我……救……”
柳月一听，便马上把无夜拥在自己怀里，轻轻拍着无夜的背。
“我在，我在了，你醒醒 ，你醒醒啊！”
无夜没有醒来，只是双手死死地环住柳月的身体。
梦中，他看不到父亲了，他看见柳月，他伸出手来向着自己。
“走，去我的家。”
“别离开我！柳月。我怕……”昏迷中的无夜似乎平静了些，他在柳月的怀里低声耳语。
“嗯。”
“不能离开……”
“嗯。”
“永远也不要离开……”
“嗯。”
“永远……”
“嗯。”
无夜似有非有地哀求着，柳月每次都沉沉地回应道。
梦中，无夜看见的不再是鲜血淋漓，而是树影重重、春雨飘飘……
无夜醒来的时候，点滴早已打完了，他惊讶地看见自己伏在柳月的怀里，柳月没有说话，只是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后背。
那种幸福而温暖的感觉就像蒸汽一样慢慢地渗透着无夜的身体。
他索性一动不动，闭上眼睛，装作还没睡醒，静静地感受着这久违的幸福。
柳月过了很久很久，才轻轻地放下无夜，守在无夜的床边。放开手的那一刻，无夜感到了空虚。
于是不久后，他装作刚刚醒来。
第一眼，看见的，仍然是柳月温柔的脸。这脸庞，依然如此温柔。
无夜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柳月。
柳月也没说话，也静静地看着无夜。
有些事情没有说，其实大家已经明白了。
无夜告诉了柳月自己的住址，柳月默默地背着无夜，路上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回到了无夜的“家”。
家里很简单很整齐，给人一种冷冷的感觉，大概是没人，柳月总觉得冷冷清清的。
柳月把无夜扶到自己的房间里，无夜的房间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书桌。
“你先睡睡，我去帮你弄点吃的东西。”
无夜一整天没吃东西，饿了，更加上他心里有种莫名的冲动，很喜欢看柳月为自己忙得团团转的样子。
柳月便关好房门，在大厅仔细打量。屋子里面有个相框，有些是无夜的，有些是另外一个中年男人的，样子还算是好。但是，分得太清楚了，都是独照，没有合照。再看看无夜，无夜的照片都是差不多同一段时间照的，样子没什么改变，什么表情都是很消沉，除了有一张，他露出一丝生涩的笑意，透露出一丝的幸福，只见照片的日期标着2008.3.18。柳月一看，愣了，他不会忘记这个日期。因为他清楚记得，这一天就是无夜第一次悄悄离开之后的一天。
难道，他的笑，是因为我？
下面有一行标注：自拍，于兰城。
桌子上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无夜，我这几天出去一下，自己照顾自己。
没有署名。
走到厨房，无夜首先看到的是阳台上晾着的衣服，孤零零的，只有一套和无夜身材相仿的衣服。柳月心想，大概无夜是长时间自己一个人生活的。
无夜，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吧！
第十五章 无夜之叹
柳月把面条端进无夜房间的时候，无夜躺在床上，静静地想东西。
面条没下调味料，但是无夜是吃得津津有味。
他隐约觉得自己没办法骗自己了，他需要的，的确就是柳月的怀抱。
既来之，则安之。
大概，能在这里再次预见柳月，也是缘分吧。
虽然大家的角色现在都已经有点不同了。
“无夜，不要躲了，可以么？”
“嗯。”无夜点点头。
“无论如何，这次我也不会放开你的了。”
“那个……”无夜不好意思地问道，“如果某一天，你发现我是一个很讨厌的人，你会不会不要我……”
什么意思？柳月一开始并不明白，忽然，他乐得是一蹦而起。
“就算你变猴子了我也会把你拴在身边！”
“那是什么比喻嘛！”无夜本来还想保持一丝冷漠，可被这样一说，便再也忍不住，笑得很灿烂。
柳月看着无夜笑的时候，稍稍出了神。
很漂亮，简直是水中涟漪、风中柳枝。
可笑容，紧紧保持了片刻，接下来，无夜便又严肃起来。
“柳月，我给你讲个故事，听么？”
被说到点子上了，柳月心里咯噔一下，无夜心里解不开的结，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纠缠。
他俨然点点头。
无夜长嘘一口气，望着窗外的景色，两眼尽散出伤感。
“从前，有一对夫妇，在认识了不久以后，匆匆结婚，生下了一个孩子。他们找风水先生帮他们的孩子算命，可那风水先生一看掌心，一算八字就皱了眉头，看了看孩子的父母，没有说话，径直叹气。他什么都没说，不收夫妇的钱，只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无夜’。没人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自此以后，夫妇便深知这孩子定是有些问题。殊不知，危机却出在他们身上。忽然，某一天，一个男孩找上门来，指名道姓就是要找孩子的父亲。在他身上，妻子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深爱着她的丈夫，竟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同性恋。而让妻子失望的是，丈夫竟然点头承认了。”
“虽然丈夫再三强调那是以前的事情，但是妻子已经伤透了心，她决定带着孩子离开这个家。”
“遭受此打击的丈夫开始四处寻找妻子和孩子的下落，可惜妻子是有心躲他，哪有那么容易被他找到？悲痛欲绝的丈夫于是留书一封，割脉自杀。”
“妻子听到噩耗以后，晕倒了。丈夫在遗书之中，再三乞求妻子的原谅，可是他并不知道，妻子其实并没有恨他，只是离开了以后，再也找不到理由，没面子回去。那时候，孩子还不够三岁。”
柳月听到这里，只觉得喉咙都有点干涸了。
“在家里人的劝说下，妻子为了孩子，决定改嫁。新的丈夫是一个商人，他还算比较善心，但是他的亲戚朋友却势利得很，商海之中没血缘，同行即如敌国，他们或多或少地了解那妻子的过去，便从中冷言冷语。丈夫把这一切都置之不理，坚决要把母子俩带回自己家门。矛盾便在他的家里人里越演越烈，那些人肆意地说三道四，甚至教唆自己的孩子在学校欺负那个他们口中的拖油瓶。他们究竟为了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他们这样做，自己没有利益，只是深深地伤害了一家三口。”
“再坚固的城墙也会有被侵蚀倒塌的一天。父母渐渐地受不了那打击，感情出现了破裂，但是为了面子，怎么忍，都从来没有分开过。既然已经是事实，那么缺的只是导火索——不幸地，导火索出现了。”
“父亲的生意忽然惨败，这让本来就已经心力交瘁的他从此一蹶不振，从此沉迷赌博。家道中落是预想之事，夫妻之间再也不留情面，经常当众大打出手。孩子是看在眼里。”
“终于有一天，父亲疯狂了。他用菜刀活活砍死了妻子，还想把儿子置之死地。可是，他没有成功，就算他在孩子身上砍了十几刀，孩子也没死，他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曾经也疼爱着自己的人，用曾经让全家人饱暖的菜刀，无情地砍在自己身体上，每一刀，他都喊着，要将孩子置之死地。”
“孩子其实很想就这样死去，但是上天没有同意。他在医院被连续抢救了三天三夜，竟然奇迹般地活过来了。而且，他闭不上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足足在医院留医两个月，没人理他。钱也是他那已经卧病在床的奶奶出的。眼看再没人理他，他就要被送到孤儿院了，这时候奶奶因为儿子的家事被打击地身心尽伤。她临终前叮嘱父亲的弟弟，曾经也是冷言冷语父亲的人，照顾那孩子。”
“那个孩子口中的叔叔，就这样把孩子给带走了。但是故事并没有结束。叔叔和孩子是完全没有血缘关系，而且是单身，这样一个男人带着个孩子，婚姻成为了很大的问题。他在这方面也遭沉重打击，更加上大家都传那孩子有多么邪门，更是不敢接近那叔叔。叔叔经常为了这个，随手就打那孩子。可是再痛苦的经历，孩子也已经习以为常了，更何况他的心已经死了。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容他的就是这个叔叔。不是因为那叔叔好人，只是因为奶奶临终前的苦苦哀求。”
“有一段时间，叔叔生意不好，为了躲债，他们去了偏远的兰城。叔叔终日嗜酒，情绪低落。但是这不能怪他，就算他对孩子怎么不好，但是他心里还是善良的。就算是毫无节制的打骂。”
“那天，孩子离家出走了，其实原因很简单。让自己歇一歇，再耐打的身体，也总有受不了的时候——更加上，要歇的，应该是那叔叔的低落情绪。”
“然后，他认识了一个人，一个关心他的人。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他知道那个人一直关注着他。孩子寒冷的时候，他脱下自己的衣服给这个素不相识的孩子；孩子寂寞的时候，他把这个孩子带回家；甚至乎，在孩子作那个多年不散的噩梦的时候，他伸出自己的怀抱，让孩子感到只有妈妈才曾经给与的温暖。”
“那天以后，孩子终于认识到，自己其实是和他亲生父亲一样，深深地爱上了一个男人。甚至乎，他才回家一天，心里就按捺不住，还没坐稳，便又离家出走。”
“可这次，孩子只是为了远远地见他一面。虽然心里说只想看一眼，可却口不对心地一看就是一两天，逗留在他家外，久久舍不得离开……”
“偏偏，就在自己感觉自己很傻的时候，那个男人找到了自己。他什么都不说，粗鲁地就把孩子抓回家。虽然是那么凶恶，但是孩子却从心底高兴起来。那个晚上，他终于明白了生父为什么会选择这条道路，他也清楚了自己已经继承了父亲的血统，他决定彻底堕落。可是，就是一个早上，男人对他的态度改变了。孩子清楚地听到他和他父亲的对话。孩子多么渴望男人坚定地对他父亲说‘我想把他留下’。”
“可得到的，只是一场空。男人没有留他。他感到很伤心。感觉，再一次被人抛弃，或者说，再一次地被人虐杀。但是孩子想着，他依然喜欢那个人，就算得不到他的爱，起码要自己爱的人在身上留下永远不能磨灭的见证，好让自己以后也有一份美好的回忆。”
“要离开的总要离开，可孩子万万想不到，他这样一走，再也没法回头。叔叔又要搬了，这次是很远很远的秋城，这时候孩子觉得后悔了，这次一走，真的也就再没法见面了。”
“生活奇迹般地好起来，叔叔的生意红火，把债务也还清了，生活稳定了下来。一切走上了正常的道路。孩子觉得，他开始从阴影中走出来，以后会过上正常人的生活——那是他憧憬了很久的事情。”
“可是，忽然间，喜欢的人却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这让孩子很矛盾，究竟他是回到过去，还是要过上自己正常的新生活？——一边是曾经最爱的人，一边是自己最向往的平凡生活。”
“柳月，你说，那孩子应该怎么办？”
第十六章 荒唐之友
“柳月，你说，那孩子应该怎么办？”
无夜询问性地看着柳月。
柳月不作声，忽地紧紧抱住无夜。无夜想挣扎，但知道已经是徒劳，于是也默默地感受着柳月的拥抱。
“那孩子太傻了，想了很多不应该想的事情。”柳月回答道，“男人喜欢的并不是那孩子的过去，只是那孩子。就算换了什么身份，他还是喜欢那孩子，就算那孩子对他是什么态度，他还是喜欢那孩子。就算那孩子长大了，他也永远会喜欢那孩子。”
“但是，能有结果么？他们真能在一起么？他不会像他生父一样，最后放弃了自己的爱情，服从于这个世界么？最后，还不是没有结果么？”
“不是的。”柳月坚定地说。他把怀中的无夜抓起来，用双眼对着无夜的双眼。“没试过，谁知道？难道，你怕？”
无夜摇摇头。
“想试试看么？究竟我们是什么结局。”
无夜点点头。
柳月便浅浅一笑，便在无夜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给他深深一吻。这次无夜意料之外的反抗，他努力挣扎着，硬是从柳月的吻中再度挣扎出来。
“不！不行啦！”无夜急忙喊道。
柳月便觉得奇怪，看着无夜。
“我现在还在病啊！会传染给你的！”无夜愤愤的回道，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
柳月贼笑着又把嘴巴凑过来。
“嘿嘿，亲爱的，传染给我吧！体液传播吧……”
无夜便涨得满脸通红，正想说话，嘴巴却已经被柳月堵住了……随即，柳月的手也开始在无夜衣衫内乱窜……
“嘿！我早说了，会传染的吧！”这回无夜是幸灾乐祸地站在床边。
距那个早上已经是三天之后了，无夜的病是好得相当快。倒是出人意料地，身体比较强壮的柳月病了。
病怏怏地躺在床上的柳月此刻只能苦笑着看着在一边奸笑的无夜。
无夜果然什么时候都那么可爱。
“啊！”柳月忽然脸色一变，便装作痛苦地看着无夜。
本来得意的无夜这时候脸色变得比柳月更快。他摇了摇柳月。
“喂……没事吧？不要吓我。”
柳月满脸痛苦地告诉无夜：“无夜，我……肚子饿了！”
“你？！”无夜顿时明白了，“你去死！”
柳月哈哈大笑，谁知道这一笑，把自己的头给弄痛了，他便马上眯着眼，泪水都快涌出来了。
无夜看见了，只好乖乖地把柳月扶正。
和柳月同一个寝室的同学叫作方文政。如果说见了方文政本人以后再看柳月，就可以肯定地说一句：柳月是一个很特别的人——特别平凡。
只见方文政一头烫金的爆炸头，衣服总走在时代的前沿，你想象能多花俏的他便能比你想象之中做得更夸张。做人大胆，女友像是身上的衣服一样，一天一件，绝不重复。
——没办法，人家就是帅。
可作为朋友，他还是很传统的，起码这年来他总不忙关照柳月，总带他认识很多女生。可柳月总是笑而推却。
今天来了这一孩子，就让方文政心里清楚了。
他一回来便说道：“哎？你好，你是阿月的朋友？很帅嘛！我小时候都没你帅哦！”
无夜被这样一说，便是通红着脸连忙解释道：“不，不是的，我是他……”
柳月抢先一步大声嚷道，“爱人！”
他这样一说，无夜便急了，赶紧往柳月胸口锤——当然，只是象征性的。
方文政便口哨乱飞。“兄弟，我太低估你了，想不到你是那么的开放哦？之前还觉得你连女朋友都不找一个，活像大木头呢！不过眼光真不错，改天我也换换口味。”说罢，他便轻轻拍了拍无夜肩膀。
“小鬼你也有眼光嘛，选到一个大好男人。”
无夜这时候真的无地自容，真想找个地方钻。
“哈哈哈哈！既然都承认了，还怕什么！”方文政哈哈大笑，直往无夜肩膀大拍几下。“放心，如果柳月欺负你，找我，我肯定照着你！”
“哦，哈哈，方文政，你过来打我吧！”柳月说话含沙射影，他贼兮兮地看了看无夜，又向方文政使了个眼色，“前两天才欺负过！”
方文政一听，便又捧腹大笑，“哇！兄弟！哈哈，你真行！下次要拜你为师了！”
无夜听不懂，看着两个人的奸笑，不知所以言。
方文政便凑到无夜耳边，先忍不住笑了两声，然后再压下自己的笑意，带着暧昧的气息问道。
“做了安全措施没有哦？”
这一问，便把无夜羞得头晕目眩。他想一走了之，谁料方文政大笑着把无夜拦起来。
“哈哈！小兄弟，你真可爱哦！怪不得大木头阿月也会爱上你了！为什么我不早点发现呢！？哈哈，哈哈哈！”
无夜感受到真正的无地自容是什么回事了……
“好了，别闹了，方大头！”柳月适时喝止了方文政，无夜见救星到了，便扑回柳月怀里，抱紧柳月，还不忘回头给方文政做个鬼脸。
“哈？”方文政觉得十分好玩，“你还没告诉我，有还是没有？”
无夜见有柳月作靠山，便理直气壮大声地回道：“没有！每次都没有！那才有感觉，怎样？”
那才有感觉？柳月不知道无夜为什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好！”方文政一听，便更加乐了，他大声对着无夜说，“小兄弟你果然‘艺’高人胆大！兄弟我佩服。”
无夜知道自己冲口而出说出些不知廉耻的话了，脸便刷一下通红了。
“好了好了，给我收敛点，方大头。”柳月象征性地打个圆场。
“哦！”方文政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话说，阿月你这病是怎么染来的？”
这次，到柳月的脸通红了。
随着几声大笑，方文政又飘然而去，真不知道他回来是干什么的。
有这样一个室友，生活还是美好的……
起码会有这样一个人把你气得拿起扫帚满校园追着他跑，既消磨了时间，又锻炼了身体。
“无夜……”柳月忽然呼喊道。
无夜变又看着柳月。
“不如……过几天，我们……去找间旅店……”
第十七章 跳动之蛋(-.-b)
无夜答应被吃了，这次和以往不同，如果说前两次都是情不自禁的话，这次可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这可让柳月笑得合不拢嘴。
无夜口上虽然不肯，不过还是半推半就地被推进了旅馆，下一刻要做什么，他当然是很清楚。不过，柳月说“这次会很刺激”让无夜很紧张。
这旅馆还算偏僻，附近人也不多。那是方文政介绍的，他这方面很熟，这几天趁着无夜不在，都会偷偷传授柳月很多高难度技巧，甚至乎，作为朋友，他竟然送柳月一个神秘的盒子。柳月打开一看，刺激得忍不住倒吞一口口水……
主持柜台是一个年近三十的少妇，看见柳月和无夜的到来，嫣然一笑，打量着无夜，神情甚为轻佻。无夜是害羞得低下头来。少妇缓缓一笑，来这里的人目的已经很明白了，她也司空见惯，但是今天的这一对，她还是觉得很新奇。
“小朋友，够年龄了么？如果不够年龄，带你来的这位帅哥哥可是犯法的哦！”
少妇用手指挑了挑无夜下巴。
“哇！好漂亮的男孩子哦！这位大帅哥你真行，这年头这么好的货色已经绝种了吧？！小朋友，告诉姐姐，你是第一次吗？”
“别罗嗦了，给我登记吧！”柳月被这样一说，其实心里乐得不行。
只留无夜一个害羞。
“帅哥如果需要其它东西，可以来柜台买哦！嘿嘿，总有惊喜的——不过别吓坏那位小帅哥哦！”少妇说罢，又向无夜诡异地一笑，打了个眼色。
“放心吧，要带的都带了；不需要戴的，从来都不戴。”柳月这样一说，少妇便双眼发亮，笑得更加诡异。
柳月匆匆把无夜拉进房间。
少妇最后补上一句：“这里隔音很好的，客人你们安心玩吧！”
他们来之前洗过澡了，房间的门被锁上，无夜才舒心下来，刚才太紧张了。柳月说，过了今天晚上，他们俩便是正式的“夫妻”，无夜很向往，也很紧张。
床是出奇地大，窗帘也是紧闭，不能打开，房间灯光很足，空调也调到了很适合的温度。一切一切，都洋溢着暧昧的气息。
两人并排坐在床边，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无夜建议打开电视看看，想不到电视里竟然没有普通的电视频道，只有那挑逗的肉体纠缠。
两人狂咽着口水，心中的欲望被一丝丝撩起。
柳月把嘴巴凑到无夜耳边，耳语道：“无夜，这里是旅馆，如果想喊出来的话，尽量喊吧，这里只有我和你听到。”
无夜害羞地点点头。
随即，他便赶到耳垂一阵酥麻，才发现柳月已经轻轻地用舌头舔着，顿时快感便从喉咙间溢出，他轻轻地“啊”了一声。
“无夜，舒服的话，就大声喊吧。”柳月从耳垂开始转移到鼻尖。
“嗯，啊……”无夜又被刺激的时候，再也不忍了，让自己的身体自己释放。
“乖！”柳月温柔地一笑，手便开始解开无夜上身的衣服，顿时，修长的消瘦的上身便展露在柳月面前。
无夜羞涩地看着柳月，柳月正往自己的一片樱红舔去，另外的一只手在另一片樱红上打转，被刺激的樱红便剧烈收缩，昂首挺立。
无夜不安地扭动着，欲望从胸前源源不断地向周围散发。
柳月的舌头从胸前移到无夜扁平的小腹，这里和敏感的地方很进，被这样一舔，无夜感到自己欲望开始昂扬了。
柳月轻轻地解开无夜的裤子，让他退到无夜的膝盖上。今天无夜穿着的三内裤很紧很薄，是柳月不怀好意地买给他的。
紧缩的臀部没有一丝累肉，欲望的前端已经充满爱意，在紧逼的空间之中尽量往外扩张，若隐若现的线条展现在柳月面前。
柳月压制着下体的欲望，把无夜的外衣挪走，让修长的男体只剩下根本不能裹体的最后遮挡。柳月让无夜躺下，他把无夜的双腿分开，钩在自己的肩上，于是自己便用一个让无夜感到非常羞耻的动作，开始隔着内裤舔弄挑逗着无夜。
无夜被服务得欲望高涨，不断地扭动着腰部，想索要更多，可柳月轻轻的舔弄犹如蜻蜓点水，根本没办法满足无夜越渐膨胀的欲望。
“啊！柳月，咬下去……我……我不行了！”
“你，叫我什么哦？”柳月坏坏地笑。
“哥……哥哥，求你……舔我吧！啊！……”钳着柳月颈部的两条修长的腿不由自主地夹紧，好让柳月的头更加紧地贴近自己的欲望。
柳月舔弄的速度却没有因此增加，急得无夜赶紧抓住柳月的头。
“我……我受不了了！……啊！……嗯……”无夜的话开始变得支离破碎。
柳月依然不快不慢地舔着。无夜再也忍不住，放开自己的双腿，自己用手扯开内裤，把柳月的嘴对着自己的羞耻部位，乞求柳月整根含进。
可柳月并没有含住，他只在无夜欲望的顶端用舌尖轻轻地圈转，闪电一般的感觉便从无夜最敏感的地方传来，刺激得本来昂扬的前端渐渐地湿润。
这时候，柳月停止了挑逗，转而爬到无夜的身上，和他深深地吻着，身体扭动着。无夜光着身子，可柳月却衣冠楚楚，被柳月这样一磨蹭，敏感的身体与柳月衣服便摩擦起来，独特的触感让无夜的欲望继续爆发。
他无法停止地摩擦着柳月的身体，以此来满足自己的欲望。柳月也没停手，在他身上敏感的部位抚摸着。
前夕足足进行了半个多小时，无夜已经是被侍服得全身发软，欲望高涨，他通红着脸看着柳月，欲求不满地用身体的扭动索求更多的爱。
柳月满意地点点头，要无夜一件一件地脱下自己的衣服。两具肉体便再也没阻隔地纠缠在一起。
柳月于是再次从无夜的嘴巴出发，一只往下吻去。直到深深地含住了无夜的玉茎。
湿暖的感觉顿时又让无夜刺激得全身颤抖起来，呻吟声不断。
柳月稍稍吐出。
“无夜，你长大了。”他用舌尖抵住无夜的鼠蹊部，那里稀疏地长了些绒毛，在一年前，那里可是光洁如玉。
无夜没回答他，口里尽是呻吟。
柳月诡异一笑，便从方文政给的盒子里掏出一个电动剃须刀。
无夜不知那是有什么用途，只见柳月二话不说，开动剃须刀，一手抓住无夜整个羞耻部位，随着剃须刀的开动，本来刚刚开始生长的绒毛便全数脱落。光秃秃的感觉，让柳月的欲望更加高涨。
无夜羞耻得直把自己的手护住脸，不敢再看，可他感觉到，一双炽热的目光正在灼烧着自己最隐私的部位，自己躲也没法躲。
“嘿嘿，现在干干净净了！多可爱啊！”柳月坏坏地说罢，忽然紧握着柳月挺直的玉茎，让前端展露在空气之中，随即把仍在开动的剃须刀的背部抵到那前端。
“啊！……哥哥……不要……啊……难受……不……”
“真的不想要了？”柳月坏坏的拿开。
“啊！不是……”失去刺激的无夜顿时感到空虚。
“那应该怎么办？”
“哥……哥哥……求你了……别拿开！”
剃须刀的震动像是会传染一样，渐渐地只见无夜全身都在颤动。他已经被快感占据了，玉茎前端不断地涌出透明的液体。
“好玩不，我最爱的无夜弟弟？”
“嗯……啊！……”
“还有更好玩的哦！要不要呢？”
“嗯……要……要啊！”
“乖！”柳月撤走剃须刀，用自己的嘴巴给补上，顺便掠取已经流得到处都是的润液。无夜这才缓过气来，可心里却回味着刚才那刺激的感觉。
完事以后，柳月又从盒子里拿出两样东西，一瓶是润滑液，另外一个，无夜一看便吓坏了眼，那是一条体积不小的棒状物体！
无夜前所未有地感到恐惧与不安……
果然，柳月便翻过无夜的身，用手指挑过润滑液，往无夜的后庭送去。一阵冰凉，伴随着恐惧的感觉开始用另外一种方法刺激无夜的身体。随着手指的前后抽插，无夜的后穴便被刺激得剧烈收缩，紧紧地夹住柳月的手指。
第二根，第三根，三根手指并排而入，因为有了润滑液的滋润，小穴并不觉得难受，忽然手指统统撤离，而一根冰冷的东西抵到无夜的后庭。柳月把那没有体温的粗大工具在无夜的入口盘圈。
无夜深呼吸一口气，他有点害怕，那粗壮的东西真的能进入自己体内么？
可还没等他准备好，粗壮的东西便长驱直进，冰冷的温度让无夜非常难受，内壁剧烈收缩。
柳月便翻过无夜的身体，让他躺着，双脚呈M字形张开。
“难受么？”
“嗯，有点……”
“可是，好戏还没开始哦？想继续玩么？”
“嗯！”无夜已经没有了羞耻的念头了。
“那……”柳月再次把嘴巴凑到无夜唇上，两人渐渐地深吻着。
忽然，柳月猛然按动手中的开关，无夜忽然感到从身体的深处传来剧烈的震动。他想大声喊，可是嘴巴却被柳月堵住，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他的身体想挣扎，可是柳月的身体死死压住他，没有一丝移动的空间。
强烈的刺激让无夜神智尽失，身体不自主地抖动，身体的深处被刺激着，内壁剧烈收缩，前端确被刺激得不断流出透明的液体。
柳月放开双唇，无夜便马上忍不住呻吟起来。
“不！不要！啊！……难受……柳月，你拿开它，你……”
“你叫谁？”
“哥哥……求你……拿开……”
前方由于剧烈的震动同时被刺激着，透明的液体毫无矜持地喷涌。
“你说，你要我的这里，还是……”柳月说罢，就把自己粗大的分身抵到无夜嘴边，无夜哭着求饶道。
“我要哥哥的！不要那个……拿走……拿走啊！……”还没说完，只见一道白色浊液喷杀而出，无夜竟然因为后面的刺激而泄了！白色液体散落在那消瘦而淫荡的躯体上。柳月停止了挑逗，继续开动着假阳具，自己却饶有趣味地一处一处舔食那喷射出来的精华。
“可是我觉得你更喜欢这个哦……”
无夜已经被后方的刺激弄得崩溃了，口中支离破碎的呻吟已经不成章法。身体不自主地扭动着，难受得泪流满面。
“我再问你，你要先在那个，还是要我的？”
“要……啊！要哥哥的！”
“哪里要？”
“屁股……屁股要！”
“给点诚意，可以么？屁股要干些什么？”
“啊！……嗯……哥哥，求你了……用你的……插我吧！”
柳月满意地点点头。他按停手中的开关，轻轻地拔出无夜后庭里那硕大的假物。
刺激停止了，无夜全身冒着汗，身体劳累地喘着气。
他躺着，任由柳月把自己的双腿再次摆成屈辱的M字型，让刚才已经被蹂躏得无法闭合的后庭毫无羞耻地展现在柳月面前。
忽然，一阵刺痛，让无夜重新大叫了起来。等他清楚情况的时候，柳月已经把他整根巨大的分身捅进无夜的小穴里。
虽然是痛，但是要比那纳命的玩意好受多了。
巨痛过后，就是莫名的快感，随着柳月有规律的抽查，无夜渐渐地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甚至口中开始大声呻吟。
“啊！哥哥！大力点！我……舒服……”
“想不到你真色！”
“嗯！是啊……我就要……哥哥这样……这样爱我……”
“像这样？”柳月恶作剧性地向前一挺。
“啊！哥哥……你怎么……怎么总不……不戴套……”
“你是我唯一想上的人，我需要戴么？”
“嗯……对……哥哥……快点……我忍不住了……”
果然，才刚刚喷射完的小玉茎又开始抬起头来。柳月用手摸着刚才被剃得光滑无比的无夜的私处，便开始用手做活塞运动。
被双重刺激的无夜更是呻吟得碎不成声，用手紧紧抱住无夜，口不自主张开，像是索要什么，柳月便把手指塞进无夜嘴里，无夜便想象着这是柳月的分身，卖力地舔弄，脸憋得通红。
柳月没有抽出，让无夜转过身来，狗趴式地伏在床上，好让柳月紧紧抓住他的细腰，更加疯狂地抽插，渐渐也进入高潮了，他抽插的速度变得更加快，力道更加大，甚至可以清楚听见肉体之间拍打的声音。
“嗯……哥哥……快点出来……我受不了了……我要坏掉了……”
“啊！”
随着柳月大声一喊，大量的爱液涌在无夜狭窄的穴道上。
大家都累坏了。
柳月并没有抽出，而把无夜翻过身来紧紧抱住，两人暂时歇息。
本来无夜感到塞在后庭的那东西才刚刚软下，便又立即疯狂膨胀起来。
“无夜，我又想要了。”
无夜无辜地怨道。
“这么快？人家还没休息好……”
“但是我真的很想要……”
“那……好吧……今天晚上，你喜欢怎样都可以……”
柳月把分身拔出，坐在床上，让无夜半蹲，然后对准无夜的后穴，让无夜自己坐下去……这次，无夜很配合地上下摆动，让柳月感觉自己快乐似升仙。
一整个晚上，柳月用尽各种让无夜羞耻的姿势，几乎没有停止地疯狂蹂躏着无夜，无夜累得张不开眼睛，任由柳月对自己的身体放肆。
虽然感觉有点像虐待，可是，无夜并不怎么讨厌，因为虐待他的人，是柳月。
最后一次是在浴室，两人一起洗澡的时候，柳月依然旺盛，两人保持着站姿又把无夜给喂饱了一次。
于是累坏的无夜便是一躺就呼呼大睡，任由柳月巨大的分身再次无耻的闯进自己的后穴。
中午时分，两人才醒来，退房走人的时候，老板娘诡异地对着无夜在笑。原来无夜连颈部都还残留着柳月留下的吻痕。
可是既然已是事实，那也不再害羞了，只见无夜示威似的要求柳月弯下身来，然后紧抱柳月，自己把脸往柳月脸上凑，两人堂而皇之地在老板娘面前湿吻。
“唉？守行，那不是你家的那个可爱听话的小夜么？”
忽然一把似曾相识的声音在无夜旁边传来，无夜大吃一惊，便匆匆终止刚才的吻，转头一看，眼前的两人几乎把他吓晕了。
眼前的，正是安守行还有那个曾经与无夜见面的新女友，他们准备来这旅馆开房，殊不知碰到了刚刚被吃干抹净的无夜！
被叔叔抓奸在床了！
第十八章 新婚之证
“无夜？是你？！你怎么在这里？”安守行无法相信，无夜竟然在这样的地方出现。他转目看了看柳月，这个人他并不认识。
“叔叔……”无夜低下头，他不解释什么，因为此情此景，也无需再解释了。
柳月一面茫然，但是从他们的对话之中知道对面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无夜的家长。
竟然在这种场合见了家长，柳月心里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好啊，安无夜，你果然不应该姓安！”安守言嘲讽地看着无夜，无夜便是一个咯噔，心里凉了半截。“亲生的就是亲生，连性趣都那么一致，你这贱种！”
“请注意你的言词，你说谁是贱种了？”柳月把无夜护在身后。
“哦？！哈哈！你大概就是那贱种每天晚上都哭哭啼啼嚷着的叫柳月的人吧？我告诉你，你现在身后的那个就是贱种！跟了谁谁就倒霉，你要不怕的话你现在就带他走，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我就很奇怪，为什么最近就怎么突然一帆风顺，原来那贱人跟了别的男人了！”
“你说什么？！”柳月恼羞成怒，冲到安守行跟前就想动手。
可身后，一只小手拽住了他。
“打啊！打我啊？！”安守言嚣张地挑衅着。
柳月回过头来，无夜抓着他的手，低着头，但是从他的神情看来，他很伤心。
“走吧。别闹了。”
“可是！可是他在骂你！”
“算吧，随他说，习惯了。”无夜话语虽然平静，但是却让柳月难受到极点。
无夜又随即把头转向安守行，“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处理，不用叔叔担心。”
“啧……”安守行不屑地盯着无夜，“要不是我老妈子临终前把身家都压在我身上要我把你照顾到成年，我才不愿理你呢！好了，现在跟别人也好，反正你十八岁之前好好给我活着，我不理你跟谁在一起，到时候钱一到我手，你就给我滚！”
“啰嗦的话不要再重复了，你不说我也知道。”无夜扯着柳月的手，想离开。
可柳月并没有吞下这口气，他示威似地走过安守行的跟前，正想说点什么。安守行不甘示弱，也与柳月用眼神交战。
“算了吧，守行，我们去别的地方吧，别闹了。”安守行的女友此时温柔地把他拉开，她走到无夜跟前，用手轻抚一下无夜的头。
“无夜，是吧？”
无夜没有回避，任由她抚摸，这人感觉还好。
“守行三大五粗的，不懂照顾别人，你就别跟他计较了，以后好好地听话，我来照顾你，好不？”
无夜点点头，柳月也诧异于这个有气量的女人，心中是一种敬佩之情。
“佳娜，你这样说……”安守行忽然明白了什么，本来还怒气横生的表情马上变得高兴万分，他期待地看着这女人，女人只是微笑着点点头，以示肯定，安守行便高兴得活像猴子一样乱蹦乱跳。说实话，无夜跟他那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叔叔有如此兴奋的时候。
“无夜，记住我了，我叫陆佳娜，不久以后很可能成为你的亲人了哦！”陆佳娜呵护似地又摸着无夜的头，“无夜真的很可爱呢。”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叔叔？他缺点多得很。那么多好男人，你为什么偏偏喜欢他？”
无夜冷不防地嚷出一句。
本来还兴奋万分的安守行马上被这话灭了火，柳月心里也是凉了一片，埋怨无夜怎么这时候说出这么冷场的话。
而陆佳娜只是嫣然一笑，低头反问道。
“那么世界上那么多人，你又为什么偏偏喜欢他？”她用手指指了指柳月。柳月便是倒吞一口口水。
无夜看了看柳月，脸上顿时又是一片绯红。
“不知道，反正就是喜欢。”
陆佳娜笑得更加柔情。
“那么，他有什么缺点么？”
“应该有……嗯……有！”
“那，因为他有缺点，你就不喜欢他了么？”
无夜狠狠地摇摇头。
陆佳娜便微笑着，“明白了就好……好了，我和你叔叔有点……事情要做，你明白的了吧……”
无夜被眼前会意地噗嗤一笑，连忙点点头，口里呆着邪邪的笑意。
安守行在一边听得是心花怒放，他马上走过来，紧紧抱着无夜。
“啊！无夜！哈哈，好小子！叔叔最疼你了！”
柳月皱了皱眉头，刚才明明还势如水火，现在却是这个样子……这个叔叔，真奇怪。
“行了行了，你们慢慢吧，我们走了，叔叔你别蹭了，你的须根很扎，剃掉吧……”
说道这里的时候，无夜忽然一脸扑红地猛力推开安守行。过扭头去，柳月明白这是什么事，连忙和安守行陆佳娜道别。拍拍无夜的肩膀就逃。
无夜通红着脸，不敢抬头。
柳月戏虐性地在无夜耳边耳语道：“剃掉吧……嘿嘿……”
顺手拍拍还在手中的那个“神秘”的盒子。无夜自然羞得不敢说话。
“嘿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柳月说罢，便拉无夜又到了月下村，找到村长婆婆。
无夜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于是便随着柳月和村长来到月下树之下。
“好了，老婆婆，我说过的事情一定做到的。”柳月给婆婆打了个眼色，婆婆笑得是灿烂。
“什么事情啦？”无夜终于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
“无夜你站这里，对，就是我旁边，婆婆，你作证哦！”柳月一把扯过无夜肩膀与自己并排对着月下树。
无夜不知道什么事情。
忽然，柳月深呼吸一口气，用尽他全身的力气对着月下树大声喊道： “我！柳月，这辈子，只爱安无夜一个人！”
“喂……喂……别喊了！有人在的……”无夜被这样一喊吓坏了，不好意思地看着树周围的邻居们又探出好奇的头看着他们俩，想喝止柳月。
“好，到你了。”柳月于是便扭过头，看着无夜。
无夜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装作不知情，“到……到我什么？”
“喊啊！你不喊，我们怎么做成夫妻？”
“你？”无夜气得直打哆嗦，“有人，这里有人！别闹了！”
柳月于是便漏出一副倍受打击的样子，扭过头去，蹲在地上，准备找个地方划圈圈。
“好了，好了，别这样好不好……我……我说就是了……”
“嘿嘿？真的？”柳月又恢复奸诈的笑容。
“嗯。”
“那，我等着。”
无夜便深呼吸一口气，忽然他发现周围的所有人都抱着期待的眼光看着他，被这样看着真不好意思，本来蓄足的气，便像泄气的气球一样。
“我……安无夜，这辈子……就……只爱……柳月一个……”
话是越说越小声。
柳月便不怀好意地在耳边低声说道，“刚才在床上喊得那么尽情，为什么这里就不敢了？害羞了？”
无夜瞪了柳月一眼，好，说就说，他闭起眼，大声就喊：
“我！安无夜，这辈子，就爱柳月一个！……啊！……”
还没等自己喊完，忽然感觉自己呼吸不畅，他惊讶地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柳月当众紧紧抱住，双唇堵住了自己的嘴巴。
只听到周围一片惊呼，随即是成片的掌声……
无夜此刻感到自己，真的想走出教堂一般幸福。
老婆婆微笑着，用眼神把周围围观的人打发回去，自己低声吟道。
“当你们第三次在这里大声呼唤的时候，月下童子肯定为你们祝福。”
于是，她拖着老迈的身子，离开了。
第十九章 恣意之笑
陆佳娜的出现，渐渐地改变了无夜的生活。
一觉醒来，屋子还是空空的。无夜一动，身体便是一阵疼痛。没办法，柳月果然是血气方刚，精力只能用源源不断来形容。明天就是法定长假，而自己学校中午便开始放假。
柳月说，来了秋城那么久，到市区逛的次数真的不多，今天下午要无夜一起出去玩玩。
只不过是找个借口一起罢了，无夜笑了笑，柳月总缠着自己的感觉其实很好。
家里，叔叔貌似不在。无夜明明看见安守行昨晚半夜才归，想不到早上又早早离开了。
相架下的桌子压着纸条。
“无夜，我和佳娜外出旅游几天，家里就让出来给你了。这几天就尽管找柳月玩吧。不过，注意卫生哦！还有，什么东西弄脏了的话，要洗干净。嘿嘿，别玩太疯，邻居投诉的话不好。”
无夜看了纸条可真憋红了脸。什么叔叔嘛，一时一个样。
早早便上学是无夜的习惯，今天也是如此。
在学校里，无夜始终是冷酷的。不过最近班上的人都发现了，本来沉默的无夜同学与以前有些不同。
——脸上总多了些迷人的笑意。
其实他早就是班上的热门话题，很多人喜欢注意他，可是能接近他的人并不多。
早上其实没有安排什么课程，都是给同学们自己自习，班委管理纪律。至于老师，据说已经放假了，只留几个老师巡堂管纪律。
大家都热切期盼着十一点半的下课铃，哪里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更加上明知道今天学校里缺老师，科室里是乱糟糟一片，班长、纪律委员的自己也带头说话，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坐在他旁边的是体育委员汪大少爷，人有钱，又是帅气，知道无夜不喜欢说话，经常在别人面前照着无夜，可谓是无夜少数几个朋友。
“喂，无夜，下午有球赛，要不要来为班助阵？”
无夜苦笑着摇摇头，“啊，对不起，汪少，下午有约，放学后要赶着走了。”
“哦？”汪少挑挑眉头，“有约？早说我们安大帅哥受欢迎的了，偷偷告诉我，哪班的女生？我们班的？”
“你还偷偷说？！”无夜慌忙地扫一下周围已经听见的同学，“别那么大声了！”
“说嘛！”一个同学又问道。
“漂亮不漂亮？能不能告诉我们啊？”另一同学又瞎兴奋地问。
“喂喂……听见了没有，安无夜有女朋友了！”
“啊，是啊，你猜是不是XXX？”
“不！没可能，她不喜欢文静的人的！我说是XXX才对！”
“她有男朋友的了！”
“难说！有第一个就难保证不会找第二个啦！”
霎时间，无夜便成了全班人无聊打发时间的新鲜话题。
无夜不屑地看着这群无聊的人，苦笑一下，不作解释，想必解释也没用。
快要放学了，课室变得更加乱糟糟。忽然有一个女生低叫道。
“唉？你看，门外有个帅哥！”
“什么什么？哇！帅啊……”
无夜随着大家的目光看去，惊喜地发现这次柳月并没有在家门外等他，而是直接来到班房门口等自己。
柳月盯着班里的人一个一个找，终于发现无夜笑着看着自己，于是他微微一笑，便站在那里与无夜对望。
反应灵敏的同学马上就发现柳月与安无夜微笑着对望，很好奇地看着无夜，发现他本来冷酷的脸上，那笑容变得很温柔，与之前所认识的无夜并不相同。
敏敏回过头来摇摇笑得像个花痴的无夜，无夜回过神来。
“无夜啊，他是谁？你认识么？”
“嗯！认识阿！”无夜一反常态地爽朗回答，声音也出奇地大。“他是我哥！”
“什么时候听说你有哥的？你不是独生的么？”敏敏不解地问道。
无夜笑得很诡异，轻轻在敏敏耳边说道：“我说，他是我老公，你信不信？”
“什么？！”敏敏失声一叫，才发现自己失态，她调整一下，又与无夜窃窃私语，“你……不是开玩笑吧……”
无夜煞有介事地摇头，“真的！”
敏敏便夸张地张开口，又凑到无夜耳边：“哪里认识的？好帅也！可是你们……”
“嘿嘿，还可以不？好看吧！”无夜得意地笑着，“你们不要伤心哦，他可比你们大很多的！”
“哎……”敏敏装作长叹，“我觉得可惜哦……你要知道，其实这里附近几个班，很多女生都暗恋你的！真可惜啊！”
“哦！那真的没办法了，我也不想的。”
“告诉我嘛，怎么认识的！”
“哦！敏敏原来是你！”汪少惟恐天下不乱地大声嚷道，班里顿乱作一团。
敏敏泼辣地往周围的人一瞪，本来混乱的局面被控制了下来，“什么什么！我什么？！”
“你就不要欺负无夜了！”另外一个样子比较成熟的漂亮女生首先开口。
“偷偷告诉你，那个人也暗恋你的！”敏敏又低声对无夜说。
“哦！真的不知道。”
“怎么你这就像个大木头，人家怎么看你你都不知道的么？”
“我真的没有留意！”
忽然，下课铃就响起了。
意料不到的是，无夜竟然一拽书包，抢在全班人的面前冲出课室，二话没说便扑向柳月怀里。
班上的人正是惊讶的时候，忽然一件让大家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所认识的冷酷的安无夜，竟然踮起脚往那位大帅哥凑上嘴巴，两人随即旁若无人地公然在大家面前吻了起来！
只听见无夜身后一阵鬼叫……
深吻过后，本来样子俊俏冷酷的无夜霎时间变成了一只扑红的小兔，缠在大帅哥身旁有说有笑，任由大帅哥带着他离开。
——只留下几十张合不上的嘴巴。
“我说……无夜，刚才那不好吧，都是你班的同学啦！”柳月拉着无夜，溜得是飞快。
“我想没什么吧，反正我又和他们不熟，更加上迟早会让他们知道的了，倒不如给他们一个惊喜。”
“被老师知道怎么办？”
“简单了吧，进教导处，说教，大不了找家长，到时候还不是你来，看怎么气死我们那个更年期阿婶！”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顽皮的？哈？”柳月说罢，捏了捏无夜的脸蛋。
“嘿嘿！”无夜没有躲，任由柳月用手在自己脸上搓弄，“还不是大坏蛋把我教坏了！你别忘记，前天的事情，现在还痛哦！”
柳月便色迷迷地摸了摸无夜的屁股，“马上检查一下好不好？看看有没有肿了？”
“大！大色狼！”无夜便嘻嘻哈哈地追着柳月跑。
这暧昧的一幕在初中校园中发生，羡煞了多少懵懂的眼球。
“嘿嘿，抓到你了！”无夜得意洋洋地扯着柳月，在公众地方拉拉扯扯实在是不雅，“哥！我们去哪里？”
“嗯，到城区走走，没目的！”柳月奸笑着，“如果回来太晚了，我们就……”他把话压得很低，暧昧地用舌头舔弄无夜的耳垂。
“找个旅馆过一晚……”说罢嘿嘿两声又逃了！
“哇！大色狼！”无夜便又嚷着向前追，“人家还没痛完！又来？”
“哪里痛了？哈哈！”
“你！”
两人声音渐渐远离纯洁的初中校园……
“从我发现自己没有办法逃避的时候，只有好认命接受这个事实。本以为这个决定会让我觉得很大压力，以为周围的人会用另外一种奇异的眼光看着我，以为像他这样正统的人迟早会屈服于舆论的压力，以为……可是我错了，只要和柳月在一起，我的世界便小了很多，我发现我不再注意周围的一切，本来让人不舒服的东西，我看不见了，本来隐藏在心里的梦魔渐渐地消失了，只要……”
无夜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出神地在想着东西，柳月见着，便用毛巾擦了擦他身上的汗水，随即展开自己的双臂。
无夜便浅浅一笑，轻轻伏在柳月怀里，安心地闭上眼睛……
第二十章 秋海附王子
今天是法定假日结束的第一天。
秋海大学附属中学。
平凡的初中校园今天稍稍有点不同，奇异的感觉在大门口发热发光。几天前，一个名不见经传叫安无夜的同学一夜之间变成全校同学的爆炸性话题。
门口，柳月久久不离开，无夜久久不进去，两人僵持在门外不动。
“何必呢？安无夜！”柳月严肃地回答道。
“我觉得很有必要，因为迟早会找到你的。你也知道叔叔他现在在外面风流快活，没可能赶回来救我的吧？”无夜抓着柳月的衣袖，恳求他答应。
“这样好不好，我打电话给你叔叔说明一切，我想他不会为难你的。”
无夜摇摇头，他压低声音和柳月商量道。
“不如这样吧……”
两人于是微笑着达成协议。
柳月便苦笑着摇摇头，离开了。
无夜是松了一口气，换上满脸春风，走进学校里。
“你！你看！那个人是谁？哇，真的很好看呀！”
“你不知道么？那个就是X班的安无夜嘛？”
“什么？怎么我以前没发现？以前不是这样的吧？”
“啊！可爱！帅啊！”
校园里的人纷纷议论道。
“大家早上好！”无夜笑哈哈地走进课室的时候，大家都瞪大双眼，几乎认不出眼前的这个人。
虽然还是穿着那套校服，可是安无夜同学今天不一样。
换了个很好看的发型，颈上还戴了条很耀眼的银链。
而最大的改变，就是脸上那人畜无害的无敌笑容！
真难以想象，以前总绷着的脸现在一旦舒开就如晨光初照让人隐隐在这冷秋之中感到一丝丝温暖，甚至让人看得走神。
唯一看见一个人，没有正视无夜，那个人是一个女生，名字叫做潘明兰，X班的班花。
无夜见这样，便走到她跟前，温柔地喊一句：“早上好！”
那人游离片刻，又别过头，不敢看无夜，无夜没再看她径自回到自己座位上。
班上的人都用好奇的目光偷偷瞄着他，他大方地对大家微笑着。
反了，反了！秋海附中里面隐藏的一个帅哥忽然亮相了！闪耀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哇！无夜？真的是你！怎么忽然变得那么帅？”问话的是方才到校的汪少。
“嗯！我哥这个假期带我去市区，弄了足足三天，说要我换一个形象。”无夜微笑着回答道，声音很自信。
汪少捏过下巴，仔细打量着无夜。
“啧……我怎么就没发现，我身旁的你可以那么帅呢！你说的哥就是那天在外面等的那个？”
“嗯！是啊！”无夜大声直言，“他是我老公！”
最后两个字简直就像重磅的炸弹，马上就把班上的人给引爆了。
“你！？你是同性恋？！”汪少好像发现什么新鲜事情一样，他万万想不到他认识了一年的“胆小如鼠”的小鬼，竟然忽然间前卫得自己也无法理解。
“安无夜！”忽然一阵吼叫把班上的混乱压了下去，大家都被这熟悉的声音给震慑，“给我出来！”
有如此威势的只有一个人——训导主任，无夜口中的更年期女性。
大家用惋惜的目光看着无夜，大概是谁通风报信把安无夜的劣迹给直接告诉了她。
如果告诉班主任，那事情有可能有转机，可落在这半老的妖婆手上，性命堪忧啊……
可无夜无畏无惧，嫣然一笑，随着训导主任离去。
留下一大堆话题给大家。
训导主任的火爆脾气可不是吹出来的，每一个被她说教过的人无不抱头痛哭大彻大悟——被她吓坏。
这次听到竟然在自己辖区内竟然有学生公然搞不正常关系，妖婆是怒不可解，抓住安无夜在教导处就是狠狠教导。
那威力，不但让教导处的其他老师同学感到透不过气来，甚至整栋教学楼的人都清晰地感受到那恐惧感，似乎地面都在微微颤动，颤得每个人都心有余悸。
特别是她拍台的瞬间，可谓石破天惊，周围无关系的老师同学都不由得心中一震，同学能躲的马上离开，不能躲的老师只好死死盯住自己要做的事情，以此稍稍分心，减轻那不应该承受的恐惧感。
惟有无夜始终保持着幸福的微笑，他早料到今天有此劫难，甚至他已经想到……
训导主任翻过学生手册，找到安无夜家长电话，马上就拨通。
“你好！我是安守行，请问你是？”
“你好，我是秋海附中的训导主任，我姓李。你的孩子安无夜同学公然在学校范围内进行不道德行为，请你马上来学校一趟，我们学校要与你们沟通一下。”
“啊！对不起，李老师是吧？我现在在外地，没办法回来，不如我叫他哥哥来一趟，可以不可以？”
“好，麻烦你了！”
于是，一切按照无夜计划，一个稍微成熟的年轻男性走进教导处，外人看来那的确像个家长，那个人正是柳月。
“安无夜！”柳月看起来很生气。
“哥！”无夜看起来委屈地看着柳月。
“你就是安无夜家长是吧？我就是李老师。”训导主任见安无夜家长到来，便邀柳月带着无夜进了会议室，关了门，拉下窗帘。
“你知道么？安无夜在学校公然进行不道德行为……”训导主任一开口，就是长篇大论，由国法说到家规，由地球说道河外星系。听得柳月是眉头紧皱，愤怒万分——他愤怒眼前这个女人怎么可以那么啰嗦.
“事情就这样，希望作为家长的也好好管教一下你们的孩子。毕竟我们不能控制他们学校以外的生活，但是他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我们学校的良好风气。”
柳月点点头，“放心吧，李老师，我回家会好好调教无夜，让他乖乖听话，不再调皮的了。”说着，他用个奇异目光看了看无夜。
无夜听到某两个字本来很想笑出口，但是他忍着低下头不语，让训导主任满足地点点头，觉得孩子已经收到教育了，方才放无夜和柳月离开。临走之前，柳月还和训导主任装模作样地寒暄了几句。
当无夜面无表情地被训导主任送回课室的时候，大家上着课。
训导主任离开以后，无夜又恢复了迷人的笑容。周围偷瞄的人便感到诧异。
“无夜，嘿嘿，怎么样？我都听到了，老妖婆骂得狠哦！”敏敏偷偷地扭过头来对无夜说，“我知道是谁告密。”
“哦，呵呵。”无夜微笑着，不语。
“你就不想知道谁那么狠毒告状么？”
“是谁也没所谓。只要你关心我就好了！”无夜温柔的话让敏敏脸颊上掠过红晕。没再说话。
下课。
敏敏狠狠地在潘明兰桌子上一拍。
“说，你为什么要告安无夜状！好玩么？！”
潘明兰被这样一吓，气得花容都变色。
“关你什么事，我做事有自己的自由！”
两位女同学就为了一个男生当众叫架。
对骂得不明不白的时候，敏敏狠下心来大声嚷道。
“你明明暗恋安无夜那么久，为什么要伤害他！”
潘明兰被这样一捅，满胸委屈无处释放，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敏敏见此，不知所措，本来已经气结，现在见对方哭起来，自己也忽然感到咽喉一哽，忍不住也哭了。
场面便这样失去控制。班长见状，正想找班主任解决。
忽然，一个人拍台而起，正是安无夜同学。
只见他走上前来，首先把敏敏一扯让她埋首于无夜的肩膀上，然后他忽然一手抓起潘明兰的手。
“是谁说也没关系的，训导主任迟早会找我，是不是？所以……”无夜善善地笑着，看着潘明兰，“和你无关。”
潘明兰睁着泪眼，“可是……的确是……是我说的……”
无夜依然笑得迷人，“我说了，没关系的，就算你不说，大家不说，迟早老师们都会知道的嘛！现在早说了岂不是早解决了。”
潘明兰听见这话心里难受得不得了，忽然，她站起来，一个飞扑扑进无夜怀里，放声就哭。
于是，两个女生就这样搂着无夜，哭得噼哩啪啦，直把无夜的校服当手帕。
于是，安无夜从此成为“秋海附中小王子”，为各女生所津津乐道。
可惜王子“心有所属”，大家只能远观不能亵玩……
第二十一章 淫屏之乱
时值十月，已是秋意渐浓。月下树那般鲜绿已而全然黯淡，可它并不孤单，树下常驻两位常客，时时陪伴。
秋风像是无处不在的手，轻轻揉弄着无夜的头发，于是秀发便飘然而动，秋风暂息，一切又重归于静。
无夜喜欢静静地在长椅上看远处，一看就是半天，任由阳光炽烤，任由雨水泼打，任由狂风乱刮。
柳月曾经问他，要不要去那山上看一看？
无夜摇摇头，他深情地看着柳月，告诉他，有些地方，还是不要去好，因为，去了，再也没有神秘感，就再也不感兴趣了。
——况且，无夜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其他的，并不重要。
柳月喜欢抱着消瘦的无夜，感受那没有距离的骨感，而怀里的人儿总是那么乖，任由柳月把头埋于无夜的颈边、肩上甚至头顶。甚至，小手回报性地抓着柳月抱紧自己的手。
“我们回家吧。”柳月在无夜耳边轻吭道。
无夜摇摇头，“不想。”
“怎么了，亲爱的？”
“你坏蛋。”无夜憋红了脸，“一走动，感觉就不好。”
柳月暧昧的用舌尖挑逗着无夜的脸，“那，要不，就在这里帮你马上拔出来吧……”
巨大的假物，此时此刻，正扩张着无夜的内壁。
无夜不语。
“喜欢这样的折磨么？”柳月饶有兴致地用舌尖舔一舔无夜的眼睫毛。
“只要是你的，一切都喜欢。”无夜认真地低语。
回到安家，家里仍然是空荡荡一片。无夜首先看见放在桌子上的字条。
“无夜，我和你佳娜姨去外地谈生意，可能要到下星期才回来，你和柳月自己照顾自己，别被他欺负得太惨。”
无夜摇摇头，却忽然发现柳月已经在背后把他抱着，不安分的双手在自己身上抚摸。
“我想要了，给我么？”柳月没给无夜回答，自己却伸过头来，把无夜的嘴堵住了。
无夜自然也不用回答，用双唇给柳月最好的回答。
一吻过后，两人已经是衣衫褴褛，情欲不止。
于是柳月索性一下子抱起无夜轻盈的身躯，就往无夜的房间走去。
经过安守行的房间，柳月眼中忽然一道闪光，便把无夜放下。
已经被血气熏得躁动万分的无夜双眼迷离看着柳月，并不明白什么回事。
只见柳月带着无夜走进安守行的房间，抱着他坐在椅子上，把安守行的电脑给打开。
无夜不解。
柳月诡异地耳语。
“今天，不如来些新鲜的玩意吧。”
此时的无夜，就算是柳月叫他上刀山，他也会懵懵地点头。
柳月连上网络，打开通讯软件，注册了一个新号码，然后又匆匆浏览了一些网页，便在通讯软件之中添加好友。
无夜并没有注意柳月的动作，只顾自己埋首于柳月胸前舔弄，手已经不安分地在柳月健硕的身体上游走。
“一会儿，无论怎么爽快，都不要喊我的名字，只准叫我哥哥，可以不？”
“嗯，哥哥。”无夜乖巧地用舌头感受着柳月的小腹。
柳月把无夜重新扶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对着电脑屏幕，腿去他的上衣和裤子，只留下诱人的紧身内裤，那分身早已亢奋得扯出一道曲线。
柳月稍稍摆弄一下摄像头的位置，这一下无夜心中便是一惊，他朦朦胧胧之中猜到柳月大概要做什么了。
“哥，不要！”无夜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柳月。
柳月并没有理会，他找了一个新加的联系人，马上就发送视频要求。
对方很快就接了。
无夜一阵惊呼，他赫然看见了对方的样子，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大叔，样子不好看，甚至有点猥琐，而那个大叔这一刻正惊讶地看着电脑屏幕。
视频的回放窗口，无夜赫然看见了自己那遭人犯罪的身体，昂首的分身正高高翘起。
无夜赶到羞耻万分，自己害羞的部位正被一个陌生的人看着，很不好意思。
柳月诡异一笑，手开始抚弄着无夜的分身。 顿时间，对方便刺激得咽下一口口水，死死盯着屏幕。
无夜知道他在盯着自己。
对方发来信息：那是你的弟弟？身材很好！
柳月便微笑地在键盘上敲打：是啊，想看看我们怎么X么？
对方便大惊，马上回信息：要！要看！给我看看他的脸！
柳月回道：不行。不过可以看他的……
对方只回了数个感叹号。
柳月微微一笑，便大胆地用手扯下无夜紧身的内裤，顿时间，无夜的羞耻便直蹦了出来，嚣张地直指向上，鼠蹊部的绒毛早就被柳月清理得干干净净，更显得那分身的突兀与如玉无暇。
对方看见，便惊讶得张开嘴巴合不上。
“哥！不要！”无夜焦急地用手赶紧捂住，可柳月掰开他的手，让他的私处又毫无遮挡地展现在陌生人的面前。
对方发来信息：你弟弟的声音很可爱！给我看看他的样子！求你了！
柳月没有理会他，只是用手玩弄着无夜的下体，无夜哪能耐住这般刺激，身体便扭动起来，他赫然看见对方用那色迷迷的眼神直盯着自己的羞耻部位不放，羞耻的感觉和被挑逗的刺激夹杂在一起。
他可怜兮兮地哀求柳月，“哥……不要……我……”
可他的哀求，别人听来更像在呻吟。
柳月没有理他，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因此停止。
那个猥琐的大叔看得身体都不由自主直打哆嗦，只见他受不了眼前的刺激，把手伸进裤裆之中来来回回，后来索性把自己的裤子也脱下来，就在无夜的面前泄欲。
无夜看了更是羞耻得无以复加，他连声哀求哥哥停手，柳月于是坏怀地马上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被快感冲击得形神崩溃的无夜马上感到空虚，可是柳月的手再也没恢复动作，手只是紧紧握着无夜的分身不再动作，急得无夜快要哭出来了，他面带羞耻地又哀求道。
“哥……求你……不要停……”
柳月并没有继续动作，急得无夜自己搭上手去，隔着柳月的大手自己套弄起来，呻吟声不断。
对方看见这一幕，身体像是触电般一抽搐，血红而丑陋的硕大忽然喷出一丝粘液。
无夜没有在意这幕，他已经被身体的快感所淹没，自己沉醉在手上的动作。
柳月忽然撤手，无夜不理会，自行用手慰藉。
柳月翻过无夜的身体，让他的后庭羞涩地暴露在摄像头面前。
屏幕的对面，不知道身在何方的陌生人，忽然看见了一幕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感官尽被双眼所见刺激得几乎窒息。
只见柳月用手指轻轻一抠，缓缓地在无夜的后庭之中抽出一条巨物，那东西比普通男人的象征要粗壮不少，而且达到了让人心寒的程度。
那人感觉自己无法相信那假物的巨大，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那么粗大的东西一个小孩根本没办法容纳。
可柳月玩笑似的又把粗大的前端又抵近无夜的后庭之中，随着缓缓的插入，整根粗大的东西又被小小的身躯给吞没。
无夜被前后夹攻，放肆地呻吟着。
他用稚嫩的童音大声哀求着：“啊……哥哥……求你……不要……用这根……用你的……你的……根……插我……啊……不要……”
柳月玩虐性地缓缓地进行着活塞运动，无夜不安地扭动着身体，欲拒还迎，不断吞吐着硕大的假物，前面的快感已经忍不住往外流出，让手湿成一片。
柳月玩弄的速度越来越快，让无夜已经无意识地摆动着腰肢来迎合。
忽然，柳月无情地拔出巨大。
“啊！”无夜一声惨叫，“不……不要停……哥……”
说罢，臀部往后就靠，想再次触碰那恐怖的假物。
“你说，你要哥哥的，还是这根！”柳月举起那已经沾满淫液的粗大假物在无夜面前晃了晃。
“我……我要哥哥的，不要这个……哥哥……插……”无夜扭着腰，哀求道。
“乖！”于是柳月把那假物贴近无夜的嘴边，无夜不假思索地就把刚才还在侵犯他后穴的粗大假物含在嘴里，陶醉地舔弄。
而柳月把早就欲火高涨的老二抵到无夜身后，还另有用心地调整一下摄像头的角度，让对方看见清晰的大特写。随即一下冲刺，把自己刺进无夜的身体之内。
转眼看看对方，那人已经被眼前所见刺激得全身抖动，桌子上到处都是喷射出来的白色浊液，可双手依然不受控制地做着活塞运动。
无夜早已经控制不住，在皮革的椅子上留下一道白色的川流，他软绵绵地任由柳月疯狂肆虐自己的身体，自己累得连摆腰也没法完成。
柳月并没有怜香惜玉，他每一次都让无夜感到巨大的冲击，无夜本来就是站着弯下腰，被柳月无止境的冲撞着，身体像棵小树，不断地摇晃。
终于，随着柳月的低吼，一切激烈动作都停了下来，只见无夜和柳月的交合之处，在缝隙之间挤出白色的粘稠液体。
回头再看看对方，那猥琐的中年大叔已经赤裸着下身，颓然躺在椅子上，虚脱得毫无生气，他的身上，手上，下体，桌子上，都是凌乱的白色液体……
柳月坏坏一笑，把摄像头拉过来，对着还含住假物的无夜的脸给瞬间一照，这时候无夜被吓得张开口把假的巨大丢在地上，而已经累得半死的对方忽然看见无夜那清秀而可爱的脸，忽然又把眼瞪得大大……
可是下一刻，柳月便把视频中止，把对方拉进黑名单，关闭聊天软件，把号码的纪录完全删除。
于是这个晚上，柳月便在远方的陌生人的注视下
第二十二章 模糊之影
感情就像一个大坑，一旦踏足，便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有时候柳月也会想着，事情为什么就会那么完满，那么顺利，仿佛上天已经安排妥当，甚至有点让人心里有点不安。
无夜最近病了，这个秋天特别频繁，时不时就会发烧感冒，还记得遇见无夜的第二天早上，他就已经是这样病了。
躺在床上的无夜刚刚吃过药睡着了，可脸上总冒着汗珠，柳月在灯下看着无夜，轻轻地摸去汗水，定时更换头上的湿手帕，情况其实没有那么严重，只是柳月每次都舍不得睡，彻夜看守着无夜。
无夜喜欢作恶梦，柳月不能离开，因为无夜做恶梦的时候都会低声喊着柳月的名字，只有摸到柳月的手他才会安心下来。
柳月不知道无夜究竟在作什么恶梦，但是，看无夜的样子，就知道很难受。
直到晨光初照，无夜睡得安心的时候，柳月才终于受不了伏在无夜床边。
醒来的时候，无夜还没睡醒，柳月发现自己肩膀上搭了一件御寒的衣服。
那是陆佳娜的外衣，大概早上的时候她就来了。
说起她，柳月觉得，这女人是个不错的人。每次外出，都会给无夜买些新衣服，自己不在的时候她又会带无夜到处走走，如果说，安守行算是无夜的亲人的话，那么，陆佳娜更加像无夜的亲人，起码她比安守行更加懂得照顾无夜。
“醒了？”门口轻轻传来声音，柳月回头，看见是她。
“嗯，无夜也差不多退烧了。”
陆佳娜微笑着说，“这样睡容易着凉，你还是去守行房间睡吧，你也坏了身体就不好了。”
柳月点点头，站起就走，他也需要好好睡一觉了。
“哟！柳月！”柳月一出大厅，安守行便向他打招呼。
“叔叔早上好！”柳月礼貌性地回答道，安守行喜欢抽烟，陆佳娜要他在大厅里呆着，别薰着病人。
这几天才从外面回来的安守行对陆佳娜已经是言听计从，以前他觉得无夜怎么说来都会是个累赘，但是这次不同了，陆佳娜似乎很在意这小鬼，经常惦记着无夜，而无夜似乎也很识趣，在她面前总是很听话，甚至陆佳娜在问无夜话的时候，无夜总会给自己隐瞒自己以前怎么不好地对待他，连经常打骂他的事情也绝口不提。
这样也好，大概这次这小子会帮自己一次。
“柳月，看你怎么长熊猫眼了？快！快去我房间睡个觉！”安守行热情地把柳月推到自己房间。
对于柳月这个人，安守行也是比较喜欢，因为他猜大概这个人会在无夜成年以后马上把他带走吧——甚至更早。这样很好，自己不好意思赶走他，陆佳娜肯定舍不得。他走了以后自己就会有完整的家庭了。
无夜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陆佳娜。
“佳娜阿姨早……”无夜想坐起来，才发现头痛得不可开交，“啊！对了……我病了……”
陆佳娜一听，便笑了起来，“呵呵，小笨蛋，你连自己病了都不知道？亏人家柳月在你床边守了一个晚上都不睡觉呢，如果被他听到你起床以后这样说他肯定气疯了。”
无夜一听到陆佳娜提及柳月，脸就刷红了，毕竟陆佳娜已经算是半个家长了，这样提及柳月还是有点让人不好意思。
“不用到处看了，我叫他睡觉去了。你就在躺躺吧，还没退烧，好好休息。”一边说，一边帮无夜重新盖好被子。
无夜也只好再次闭上眼睛。
陆佳娜看着无夜，一直等到无夜的呼吸开始均匀，不觉之间，便看得出神。
她轻轻得拨开无夜稍长的头发，喃喃自语道。
“太像了……”
她摇摇头，长叹一口气，转身就离开。
她的嘴边几若无声地哼道。
“不知道，某一天，如果你离开了，你会不会舍不得柳月……”
刚刚入睡的无夜耳边似乎听到什么声音，他朦胧地睁开眼睛，只看见陆佳娜远去的身影，忽然间，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不知道在梦里还是存在于现实的记忆里，曾几何时，无夜会看见这身影，伴随着一片吵闹与混杂的声音，一切都看不清楚，无夜只感觉自己被搁在床上没办法自主行动，在不受控制地哭，然后，某个陌生的面孔会微笑着，在自己面前作鬼脸。忽然传来妈妈的声音，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那个陌生的面孔便转身离开，那身影，本来已经遗忘良久，可现在陆佳娜一走，便又若隐若现地浮现在无夜的脑海中。
错觉吧，也许我病了，也许我作恶梦太多了。无夜安慰自己，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陆佳娜坐在安守行的旁边，依在他的肩膀上，懒懒地说道。
“唉……那孩子，真不懂得照顾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安守行便把她拥进怀里，“他现在还小，以后就会懂得怎么做的了，对了，佳娜，上次的那事情，手续已经办好了。”
陆佳娜一听，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她嘴角露出异样的笑容。
“我说，守行，这样做，妥当么？万一我弄不好的话，可不要后悔哦！”
“我把一切都交给你了，无论如何，都不会怨你。”
“那，我会努力的了。”
陆佳娜看着窗外，外面的秋风吹卷刮着落叶，不知道它们将会何去何从。
第二十三章 不弃之物
今天是星期一，无夜病了三天，好不容易退烧了，累得难以动弹，可是也不至于要卧床，在柳月再三劝说无效的情况下，无夜决定继续上学。
柳月忧心匆匆地站立在校门口久久不离开。无夜恼气地一次次转过身来皱着眉头，示意柳月不要再守着了，可等到自己在课室门外最后一次回头看的时候，柳月还远远盯着自己。
无夜长叹一口气，走进课室。
“王子大人，今天脸色不好哦！”汪少一早就守候在课室等待无夜的出现，眼中有一丝期望。
“呃，病了……”无夜一面颓然地伏在桌面上。
“那，做了作业没有？”
无夜憋了汪少一眼，发现他有时候还是很无良的，便从书包掏出几本作业本，递给汪少。
“给你，昨天晚上赶做的，精神不好，你可别抄得一模一样，到时候老师算账的时候你别怪我。”
汪少接过作业本，笑容自然变得灿烂。
“啊！王子大人的作业，就算病了，做得肯定比我好很多！”
“呵呵，呵呵。”无夜刚想换换贴着桌子的脸，才发现汪少已经全力开动疯狂抄袭，他只好苦笑道，“以后别叫我王子，特别扭。”
“好好！我不说，我不说。”汪少根本无暇看无夜，自顾舞动手中的笔，“不过我不说，大家还是这样说的，你不知道，你现在人气可旺了，很多女生都在谈论你！”
“唉……”无夜换过脸，用手臂遮住刺眼的灯光，“算了算了，让他们说吧，我当听不见。”
“你当然风流快活，你不知道有多少男生看你不顺眼，你抢走多少女生了。”
“哎呀，反正我又不喜欢她们，还不是自己多心！”
“那也对，是了，你BF是不是秋海的？”
“嗯。”
汪少一边抄袭，一边不停地和无夜聊天，大概他只把心思放在聊天上，而眼睛看到的和手中写的只是本能反应。
班长忽然匆匆忙忙地走进课室，在黑板就大挥几笔粉笔，一拍桌面，把大家的视线都一下子集中到黑板前。
“紧急通知，因为调课关系，本来星期五的体育考试调到下午进行。项目是50米跑，请大家准备好！”
此言一出，便一片哇然，大家纷纷抱怨忽然改动的考试。
“喂，王子，怎么办，看你病得不轻，要不我和体育老师说说，让你迟一点再考吧。”汪少关心地问道。
无夜苦笑着，“郁闷啦，竟然被我碰上这么倒霉的事情了——不过算了，50米而已，大概不会有什么问题。”
下午，操场。
大家忽然变得紧张起来，因为一个震惊的消息传出来，据说这次体育考试有外校老师监考，作为学校的成绩参考标准和别的学校比较，体育老师再三叮嘱大家一定要尽力。
无夜暗自叫苦，别说跑了，现在光是立正站在操场上身体已经软得东倒西歪，想跟老师说，可见体育老师那严肃的样子，自己这时候走上去告假的话不知道会怎么办了。
尽力吧！怎么跑道那么长！无夜混混呼呼地走到起跑线前，发现自己的脚软得不太体统。豁出去了！无夜咬咬牙，在哨声吹响之际便冲了出去。
眼前的景物像走马灯一样向身后走，只看见最清晰的是旁边跑道的同学稳稳地与自己拉开距离，越拉越远，无夜尝试再次发力，可是根本没有摆脱被抛离的现实。眼前的景物却越来越模糊，直到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自己身体一痛，便失去知觉……
醒来之际，无夜闻到那讨厌的消毒药水的味道，他睁开眼睛，只发现眼前的有两样熟悉的事物。
一个是又哭又笑长了一双熊猫眼的柳月，一个是缓缓冒出泡泡不知道何时才能滴完大大的一瓶针液……
这两样东西这两天可真的一直陪伴着无夜，不离不弃……
第二十四章 预告之言
无夜的病这次并没有好转，病怏怏地躺在病床上，高烧不退。急得柳月是团团转，没办法安下心来。
这两天安守行不知道哪里去了，一次也没到过医院来，倒是陆佳娜一天来看无夜一次，并且垫付了全部的费用。
“无夜好转了么？”天色还没暗，陆佳娜匆匆赶来。
柳月见是陆佳娜来到，憔悴地一笑，摇摇头。
“还是没有退烧。”
陆佳娜走到床边，伸出手，心痛地抚摸着无夜的脸。无夜双眼无神地看了看陆佳娜，久久没认出是谁来，只觉得耳边好像大风疾吹，嗡嗡作响，头痛得几欲炸裂，甚至连呼吸都感到有点胀痛，一声咳嗽，便是一大酷刑。
好不容易，无夜才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陆佳娜久久坐在椅子上，“柳月，我说……”话刚说出口，却欲言又止。
柳月不解地问道，“什么事情呢？”
陆佳娜沉默了，她没有继续说，只是打量着无夜。
过了很久，她才长叹一口气。
“如果，无夜再一次离开，你会舍得放开他么？”
“什么？！”柳月一听便是大惊失色，“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打算搬走么？！”
陆佳娜赶紧摇摇头。
“不……我只是说，假如。”
“不要骗我了，有什么事情你赶紧说。”柳月一看陆佳娜的神色就知道事情不太对路，直觉告诉他肯定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如果，我想带无夜走，你会反对么？”
“反对！”柳月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他盯着眼前这个女人，心中涌出很多疑问。
陆佳娜看着柳月，两人对视了很久，她最终长叹一口气。
“你觉得，你现在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无夜么？”
“有！”柳月坚定地回答。
“有？”陆佳娜苦笑一声，“你有什么？钱？我告诉你，不是这样的。”
“你，和安守行，都不是照顾无夜的好人选。”
“为什么？难道你怀疑我么？”柳月不解地问。
“你是怎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你以为光凭你现在一个人能做到些什么？能给无夜一个安稳的家么？就算你有这样的心，就算你不像放弃，但是，你的家人，你的朋友或者你们将要面对的其他人，你就能保证他们都能理解你么？”
陆佳娜的话诚然击中柳月的软肋，他并没有想到任何的话语能反驳。
无夜没有睁开眼睛，可是，床边的这两人的对话，他清楚地听见。
“陆佳娜，你究竟想来干什么？”
“哦，既然，你知道我姓陆，那么你还猜不到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了么？”陆佳娜这番话让柳月是莫名其妙，可无夜一听，便心中栗然。
“不知道也没有关系，我只是想帮你，过两天等无夜病情好转了以后，我会安排无夜离开秋城，照顾他一两年，给你一些时间，也给他一些时间。如果等到无夜再大一点，让你清楚面对了这个社会，让他清楚认识到自己究竟是在干什么以后，你们的事情我也再不干涉。”
“不。不要。”柳月无法相信似地摇头，“你凭什么，你凭什么干涉我们！这是我们的事情！”
“对不起。再过两天，你们就会知道。”陆佳娜没有回答柳月，径自转身就想离开，柳月紧跟不放，想问个究竟。
于是两人离开了病房。
留下无夜独自一人，怔怔地看着病房的天花板。
原来，梦中的景象，是那么的真实。
原来，现实的幸福，使那么的虚幻……
无夜心里祈祷着，柳月，你不要追上陆佳娜，你不要问什么，你问了以后，也许一切都不是现在这样了……
不要放开我，哪怕是一刻……
第二十五章 佳娜之仇
陆佳娜一直往外走，尽管柳月怎么呼唤，她也没有停止脚步。
柳月一气之下，便在医院的门外把她截停下来。
“请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陆佳娜苦苦一笑，没有回答，只想从柳月身边走过，柳月伸手一栏。
“安守行这几天在外面，在他回来之前，我会带走无夜。就这样。”
陆佳娜见自己不说点什么柳月是不肯放自己走的了，索性看着焦急的柳月，自己微微作笑。
“为什么？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一个理由。”
“理由？”陆佳娜看了看柳月，便自个笑起来，“理由很简单。”
“因为，我才是安无夜的唯一亲人。”
柳月看着眼前自若的女人，他不明白此话怎解，只知道陆佳娜不像在骗他。
“怎么，怎么不问下去，你不是抓着我想问清楚的么？好，既然你问到，我就告诉你。柳月，你想听么？”
柳月点点头。
“你知道无夜的母亲叫什么名字么？”
柳月摇摇头。
“我告诉你，她叫陆敏惠，她是我亲生姐姐。”陆佳娜一说，柳月虽说有些许惊讶，但他仍然沉着气，因为他知道，故事并没有如此短暂。
“我姐姐是一个向往幸福的蠢女人。只要是她决定的，她都回义无反顾地向前走，而不理会其他人的反对。她第一个嫁的人姓安，是一个十分稀罕的姓氏，可是那个男人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好，我曾经几次劝说她要三思而后行，可她并没有理会我的意见，固执地和那人结婚，生下了无夜。而后来发生了不幸的事情，让那男人无辜地死去，姐姐是伤痛欲绝，甚至连刚刚会走路的无夜都撒下不管，自己困着自己，每天只懂得哭，我看不过眼，把无夜接走，帮她看管了一小段时间，她才终于从梦中醒过来，把她最爱的孩子给接走。家里人劝她改嫁，她死活不从，说是她对不起那男人，我和她因此吵过不知道多少次架。那时候我们的妈妈还没去世，她苦苦劝说姐姐，说孩子需要一个正常的家庭，无夜需要一个正常的爸爸，姐姐在妈妈的劝说下，动了心。她于是又嫁了另一家姓安的人，那人叫安守言，为人还不错，家里做生意的，安守言也很痛惜姐姐两母子，于是我是很高兴看着姐姐嫁到一个新家里过新的生活。而我自己，很安心的出国发展。”
陆佳娜说道这里，并不觉得一丝的高兴，脸上却是满满的愤怒。
“可我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我姐姐惨死了，而且是被安家的人活活砍死。不仅这样，他们竟然把无夜交给那个安守行，那人根本不懂照顾自己，更加别说照顾孩子了。我从别人的口中知道无夜这几年受了很多很多的苦头，光是听，我就觉得心在撕痛。”
“知道么，我的妈妈，在那时候还是健在的，甚至听到姐姐的死讯，也只是吓了一跳，大哭一场。可是，她在手术室门外看见准备做手术的无夜，他眼睁睁地看着我妈妈，眼睛眨了又眨，可是没有一滴眼泪，也不说一句话，听那时候的邻居说，无夜就是那样，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怎么活活砍死自己的母亲，也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怎么一刀一刀砍在自己身上，一直到送进手术台，他都始终不肯闭上眼睛，那情景，比死更加悲惨！我妈妈自从看过无夜一眼以后，便是卧床不起，一边哭，一边怪责自己没有看管好他。而同时，亲家的老人也在场，她们在发生了这件事以后，不久后先后去世。而我那时候在外国，一无所知。让人觉得可恶的是，那些人竟然归罪于无夜，说他邪门，用各种话来打击刺伤他，而首先说起的，就是安守行，唯一在照顾无夜的所谓亲人。”
“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回来报仇的，安家欠我们陆家太多，我恨自己不能在场，察觉姐姐家里出的问题，我恨自己不能在场，帮妈妈分担惊吓，但是我觉得我应该做一些事情，就是把安家欠我们陆家的东西，统统收回来，包括无夜。”
“于是，我开始接近安守行，以交往为借口，从中破坏他的生意。让我想不到的是，安守行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么坏，甚至，还算是一个好人，只是脾气古怪，对人的态度根据自己的心情变化得太快。越是和他接触得久了，我就越是下不了手，他毕竟只是个笨蛋，而且这几年，无夜虽然处处受苦受辱，但是还是过去了，起码不用送进福利院，也不用流落街头颠沛流离，甚至，还成了一个好孩子。”
“而你，就是让我觉得最难对付的人，无夜舍不得你。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对他说，其实，我根本没有想过跟你们说，直接带走无夜的，但是这样并不妥当，所以我还是知会你一声，免得你到时候找不到人，干着急。”
柳月一直认真在听。
“你想带走无夜，从我，从安守行手中带走他。这是为了他好？”
陆佳娜点点头。
“我觉得是的，无夜需要一个正常的环境，正常的人生。安守行给不了他安定的生活，你给不了他永久的感情。”
“你可以么？你保证你就一定可以么？”冷笑着，柳月反问道。
“起码我有优厚的家底，不会让无夜三餐不饱。”
“呵呵，呵呵！”柳月冷笑道，“我看不然。安守行叔叔再坏，他也不会想着仇恨，他是有一点点的奇怪，但是始终没有抛下无夜，即使是他生意失败，就算情绪多么低落，就算无夜和他没有一丝血缘关系。你可以做到么？我觉得不会，整天想着仇恨的人，不会有那份不离不弃的爱。”
“也许你说得对，但是，这可是现实的世界，没有了钱，那么该怎么办？你爱无夜，但是这不代表你就能撑过去。无夜的亲生父亲，就是因为姐姐的不理解，愤愤自杀；而我的姐姐，也是因为别人的冷言冷语，才会被安守言所杀。难道无夜能把这些都忘记么？他需要的是冷静的世界，给他慢慢忘却——包括他的性向。”
“草草决定别人的人生，你和他们有什么分别？还不一样是强盗！？”柳月不屑再与陆佳娜争辩，转头就离开。
回到病房，眼前的一切，让柳月愣了半刻，病床上凌乱一片，却空无一人，针头粘着血丝，垂在地上滴着药水，甚至连床上都有一点点的血迹，床头的桌子被翻倒了，本来在上面的水果散落在地上……
无夜不见了！
第二十六章 良心之灭
柳月冲出医院的时候，陆佳娜还没有离开，而是神色慌张地在通电话。
“陆佳娜！你把无夜带到哪里去了？”
“什么？我没有？！”
柳月双手把陆佳娜推到墙边，毫不留情的蛮力让陆佳娜顿时眼冒金星。
“没有？！无夜不见了！除了你还有谁！？”柳月咬牙切齿，怒瞪着陆佳娜。
“不是我！”
忽然，一辆熟悉的汽车驶出医院门口，两人便顿时失声大叫。
“安守行！？”
“叔叔……我……我们……去哪？”无夜脚步虚浮，被安守行扯着就往医院后门走。
无夜方才看见柳月追陆佳娜，他在陆佳娜的话语之中已经猜出些许端倪，除了柳月是自己偶然相遇以外，主动接近自己并且相当友好的人本来就寥寥无几，无夜对陆佳娜是特别注意，不清楚她的一切。可是每次想问的时候她总是吞吞吐吐不想正面回答，无夜心里早已经觉得这女人就算不是怀着坏心肠也肯定另有目的。
而眼下没有给他空想的空隙，连续几天高烧不退，已经让他身体承受不了了，头难受得不想去理任何东西。
才不久，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这个人是安守行。
叔叔来探自己吧？无夜心里这样想。
安守行目无表情，只是在床边定睛于无夜的脸上。
“叔叔……”无夜孱弱地微笑着，向叔叔打招呼。
听到无夜的呼唤，本来麻木的表情便拧紧了不少，安守行于是咬紧牙关低声对无夜说：“无夜，不如，我们现在离开这里，好不好？”
无夜不解，可见安守行露出悲伤的神情，他猜大概是感情的问题，也许是和陆佳娜吵架了，见陆佳娜刚才也有点反常，至于是为什么，无夜不想知道，知道了也没用。
于是，他识趣地点点头。
“嗯，随叔叔吧。”
忽然安守行抓起无夜的手，把本来固定在手背的针头拔了出来，手法不好，让无夜痛得手脚忍不住挥舞，把周围弄得一团糟。
安守行不理会，扯着无夜还在流血的手便走。
无夜再三地询问安守行，他就是不回答，直到把无夜塞进汽车里的时候，无夜也没再询问，疾走了一段路程，身体已经虚得直冒冷汗，根本没有力气开口。
汽车开出医院的一瞬间，他看不见柳月。
汽车开进了偏僻的山路，无夜不太认识，现在的他病得连睁开眼睛都感到难受。
忽然，车门被打开，安守行把无夜抱起，走进了一间比较旧的屋子里。
无夜认得，这里是安守行公司的其中一个货舱。
“叔叔……”
安守行把无夜放在屋子里的沙发上。
“无夜，我们明天一早离开秋城，去别的地方，好不好？”
他转过身去，没有正对无夜，声音是出奇地平静。叔叔是一个不会修饰的人，生气的时候是凶巴巴，高兴的时候是活蹦蹦，他现在这样的表情倒更让无夜感到心寒。
“叔叔……我……”
无夜犹豫了片刻，继续开口，“我不想走。”
“想念柳月？”此时的安守行转过头来，无夜看见他那悲伤的表情不禁心中一震。
可他仍然竭力地点点头。
“忘记他们吧，他们都不是好人……”
“不……”无夜连忙反驳道，“柳月是好人！”
安守行无奈地哭笑。
“知道么？柳月和陆佳娜，一个引诱着你，一个引诱我。陆佳娜骗了我，我是那么真心地爱着她，她竟然利用我对她的爱从中得到了利益。知道么？这个仓库，是我来秋城的第一片战场，没有了它，我们两连吃饱都成问题，但是，明天起，它就是属于陆佳娜的了。”
安守行抓住无夜双肩，双手在发抖。
“知道么？它不属于我们的了，我们住的房子，也不属于我们的了，我的生意被陆佳娜暗中抢去了，我前两天才发现，可是，它们已经被陆佳娜这女人骗走了。无夜，我们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
话还没说完，一个大男人就伏在病重的孩子的胸前放声痛哭。
无夜潺潺地抚摸着安守行，他安慰地说道。
“不会的，她不是那样的人，也许她只是另有苦衷？”
“苦衷？无夜……如果再迟发现两天，我们就被骗得身无分文，要流落街头了。”
“不是的，她不是那样的人……她是……”
无夜思索片刻，最终还是说出口了。
“我猜，陆阿姨是我妈妈在国外的妹妹……”
“什么？！”安守行猛然一惊，抬起头来，不惑地盯着无夜。
无夜被安守行这样的一个举动吓得心里咯噔一下。
“嗯，应该没错，他不会害我们的……”
可是，下一刻，安守行的脸色变了，变得狰狞了起来，他咬牙切齿地碎碎念道：“好啊，安无夜，想不到还是你……”
无夜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只觉得本来抓住自己肩膀颤抖的双手现在无情地收紧，勒得无夜感到疼痛。
“叔叔，不要……”
“害我大哥身首异处的是你母子俩，害我老妈一命呜呼的是死不瞑目的你，害我一无所有的是你和陆佳娜——好一个安无夜，你究竟害死了多少人，你要害死多少人才满足？”
安守行神情恍惚地放开了抓住无夜的双手，改而掐在无夜脖子上。
“反正迟早你会害死我的了，不如现在我先把你杀了……”
“不……叔叔……”无力反抗的无夜虽然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可是对于安守行来说他的反抗不痛不痒，而安守行双手的力度渐渐加大。
无夜渐渐脱力，无力再反抗，脸上一片紫红。
“不……不要……柳月……救我……”
安守行一听柳月的名字，便是心中一怔。他放开双手，无夜束缚被解，呛得一直咳嗽。
只听见安守行发笑着。
“呵呵，临死之前，想到的是柳月，对吧？对阿！安无夜，你小小年纪，却有深爱的人啊！”
忽然他双眼一瞪，大声怒吼：“真不公平啊！怎么能那么不公平！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真心地爱着我的吗？”
无夜咳嗽未止，忽然无情地一巴巨掌，把本来坐在沙发上的他扫落在地上，无法动弹。
只听到背后声音幽幽传来。
“反正都要死了，就不要有牵挂的人了，不然，走得不安心的，无夜，这样吧，临走前叔叔帮你一把。”
惊魂未定的无夜听到这样一番话更是寒意入心，他预感到有什么将要发生，但是身体不听使唤，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忽然背后一凉，单薄的病衣被安守行无情地撕开。
“好美的身躯啊，我怎么就一直没发现，我安守行养了个这么美的孩子呢？怪不得会有男人爱上他！”
一听这番话，无夜身体一颤，本来放弃挣扎的他再次徒劳地不安起来，口中哀求道。
“叔叔，不要，叔叔……”
可还没有等他说完，裤子像薄纸一样被撕开，无夜深知叔叔要对他做点什么，可是，随着最后一道防线的撕破，他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
前所未有的剧痛从后庭处蔓延，安守行粗大而仇恨的怒火毫无润滑地冲进无夜身体。
无夜痛了，身体的疼痛已经让他麻木，他心里痛。如果柳月的入侵是爱的灌注，那么安守行的入侵，就是仇恨的捣毁，破灭的并不单是无夜的肉体，更是无夜的心，无夜对叔叔长久以来的普亲情，以及，无夜作为一个人的尊严。
这一切，都随着强烈的抽插、无情的抓弄一寸一寸地粉碎，消灭。
无夜感到自己没办法再支撑了，如果闭上眼睛可以解决一切的话，他希望，尽快地，永远地闭上眼睛。
他做到了，在蹂躏中风雨飘摇的他终于能闭上眼睛了。
合上眼睛的前一刻，他看见了柳月，看见了月下树。
那天，柳月贼笑着逼自己说了两次宣言，自己还没来得及说第三次，就已经被柳月的吻给吻住了。一吻过去，无夜害羞得围着月下树追着柳月就是打闹……
老婆婆说，只要对着月下树大声喊三次爱人的名字，月下童子便会为自己牵引红线。
虽然这一刻，无夜的头被安守行死死按在地上，额头已经磨出血迹，虽然这一刻，无夜想挣扎的手已经被失控的叔叔扭得脱臼，
虽然这一刻，病重的身体正被禽兽用粗暴的姿势无耻地侵犯着，
虽然这一刻，对方还口口声声咒骂着自己，孽种、天煞，
但是，无夜笑了，他张开嘴，虽然身体被无情地摆弄，可是，话语依然带着温情。
“我……安无夜，这辈子……只爱……柳月……一……个……”
无夜满意地回味着自己方才说出的话，方才安心地闭上眼睛。
他最后看到的，是月下树的眩光，和柳月带着笑意的眼眸……
第二十七章 秋城之雨
安守行冷静下来的时候，无夜已经奄奄一息，没办法再睁开眼睛了。
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安守行心头，他知道这次事情严重了。
无夜躺在地上，双手已经被扭成非正常的角度，任由安守行怎么呼唤也再没有再次醒来。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送他回医院吧。安守行心想，但是很快他否定了这个想法。水泥地面像一把把尖刀，划得无夜遍体鳞伤。后庭更是被蹂躏得血肉模糊，送回医院岂不是被人知道是他安守行干的？
不行，忽然一个坏念头闪过。
“无夜，对不起，这辈子是我欠你的，下辈子我再还你……可是，我们现在不能再留在这里……”
于是，安守行匆匆找来行李中的衣服，帮无夜重新换上一套，绑着无夜的手脚，找来一个大麻袋，把无夜装进麻袋里扎住袋口，然后迅速连同行李一起放上后车舱，开动小货车，往深山里驶去……
天色，阴沉了起来，并不是日落西山，而是云浮万里。秋城这几年，很少在秋天下过雨。
柳月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来到无夜家里的时候，空无一人，邻居说，安家今天根本不曾有人回来。
既然不在家，他们会去哪里呢？柳月非常焦急。
可是，秋城那么大，怎么找一个要逃走的人？
陆佳娜没有与柳月同行，早在医院门口焦急地打了数个电话便有几个陌生的人赶来，一行人匆匆离开。
她应该知道安守行会去哪，但是，她不会告诉柳月。
她要抢走无夜，而从这个立场说，柳月是她的障碍。
天色越来越沉，柳月不断拨打安守行的手机，开始的时候是无人接听，到后来索性关机了事。
我能做什么？他们去哪了？安守行为什么要悄悄抢走无夜？他们不会回来了么？
心中的焦虑就像天上的乌云一样，越积越沉，即将爆发。
柳月开始发慌，漫无目的地向前走，至于无夜在哪里，自己要去哪里，根本就没有想过。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我什么也做不到……
雨，一点点的下，秋城下雨了，本来就是清凉的时节现在变得更加寒冷，不像兰城的春雨，秋城的秋雨就像一根根银针，每落在柳月身上，都会穿透柳月的身体，透出来的并不是寒冷，而是疼痛。
抬头望天，乌云遮天蔽日，根本找不出一线曙光。只觉得连绵不断的山就像伸及天边的乌云。
不详的预感笼罩着大地，只感到无尽的压抑就像无孔不入的海水，压得大地沉默，压得柳月透不过气来。
连续几天守候在无夜床边，柳月本来已经心力交瘁，忽然而来的打击更是让人六神无主。柳月脚步一滑，倒在水滩上，溅起一圈水花。
正想站起来，才发现身体发软，根本就没力自己撑起自己的身体。
柳月，你什么都做不到……
柳月泄气地躺在水中，贴着地面看着大地，无边无际，永远无法走尽。无夜可以在这里的任何一个地方，或者，根本就已经不在这个地方，也许此刻的他，已经被安守行带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没有机会，没有办法再回来。
雨，依然无情地下，打在柳月的头上，打在柳月的身上，柳月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如此累过，心想，如果就这样闭上眼睛不管一切，该多好，反正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因为自己的存在而改变过。
世界变得死寂，仿佛在默认柳月的想法，柳月眼前一片模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在作怪。
迷糊之中，柳月微微听到无夜的呼唤，是如此的温柔，如此的幸福，平静得犹如一镜湖水，让人嫣嘴微笑。
幻觉么？柳月笑着，眼前，是天，是雨，是泪水，还有站在远处的无夜微笑着向自己挥手。
“我……安无夜，这辈子……只爱……柳月……一……个……”
可是，眼睛再次一瞪，天在，地在，雨水在，无夜却已经不在。
无夜，你等我，只要你还存在于这个世界，我就会尽我的一生把你找出来！
于是，柳月深呼吸一口气，重新在地上爬起来，向着前方奔去……
“老板！跟上你要找的车了！”一个年轻打手指着挡风玻璃的前方，向陆佳娜汇报。
“司机，快点开！截停前面的那辆车！”陆佳娜一声令下，司机便点头应和。
安守行本来已经胆战心惊，天雨路滑，车辆行使在山路之上十分危险，忽然发现倒后镜之中映出亮光，发现两辆汽车紧跟其后，想要追赶自己，便不顾后果地加大油门向前驶去。
可后面的车辆越跟越紧，其中一部竟然在狭窄的山路上与安守行的汽车并排行使，把安守行的小货车挤在外道，而旁边是陡峭山坡，山坡的旁边便是层层密林。
忽然，安守行看见前面的路上有一个大坑，正正在外道之上，于是他咬紧牙关，狠狠地扭过方向盘，向旁边的那车直逼过去，两车便贴在一起。
如此一伏一起一撞，本来搁在小货车后车舱的东西就没有固定，如此一来有几件行李在颠簸之下被甩出车外。
陆佳娜清楚地看见几包行李似的东西和一个大麻袋从安守行的车上滚出来，并且沿着斜坡滚下山谷中的密林里，可她没有在意，只吩咐前面的车截停安守行的货车，自己的汽车从后紧追。
于是，两辆轿车，一辆小货车，便在危机四伏的山道之中飞驰。
可他们不知道，无夜已经被意外遗弃在山谷之中。
第二十八章 柳安无夜
一天后，秋城传来一个震惊的消息，秋城郊区的山道上发生了一宗严重的交通事故，一辆小货车和两辆轿车怀疑在天雨路滑的山路上行使并相撞，导致货车和其中一辆轿车翻下山谷之中，两辆车上四男一女当场死亡。
作为唯一可以联系到的人，柳月赶到现场，死者是安守行、陆佳娜还有些不认识的人。唯独无夜不在。
其中一个生还的人告诉柳月事发的经过，告诉柳月无夜也许在他们碰撞的时候被抛出车外。但是这里连绵山路，遍布密林，很多山涧壕沟，地形复杂，三车经过的车程很长，也不知道究竟走过哪条路，在哪里不见了人。
没有看见尸体就是证明无夜还未必死去，起码有生还的机会。于是柳月联系公安进行搜查，经过半个月，依然没有找到人，只是在路上找到一些散落的行李和一个奇怪的麻袋。
柳月捧起公安找到的行李，里面的确有无夜的衣服，可他人呢？深山密林，找到一个人根本就是大海捞针。
焦急地等待，可一个月过去，人迹罕至的深山里没有传来无夜的消息。现实总让人无奈，人死，并不让人恐惧，让人真正恐惧的，是没有结果。
柳月草草地办理了安守行的丧事过后，便开始收拾安守行的家。钥匙是无夜给的，安守行也同意。安守行其实是个很好的人，起码他给了无夜一个家，虽然没有亲情，但是仍然感到舒适，想起无夜曾经生活在这里，耳边总听到那笑意的呼唤。
“哥哥……”
但是，柳月不知道，他不知道那天发生的一切，甚至乎，安守行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他要走，为什么陆佳娜要追。
这一切重要么？——根本不重要，身体已经化为黄土，记忆只是旁人之物，与其怪责先人的恶行，不如先拯救可以活下的人。
柳月不动无夜的房间，因为他总觉得，无夜没有死，就算多大的伤害，无夜也不会死，更何况只是丢在深山里……过了一个月……而已。
柳月想安慰自己，可是自己说出来的理由便已经让自己绝望。
秋雨，奇怪地，从事故发生的那一天开始，就间间断断地在下，乌云一直笼罩着秋城。
柳月坐在月下树的长椅上，看着远方的山，静静地在落泪。
老婆婆在一旁看，没有搭话，只觉得自己老泪纵横。
终于有一天，柳月再来的时候，月下树周围结了很多白布，打听之下，村长婆婆去世了。
那是柳月尊敬的老婆婆，曾经告诉他月下树的故事，曾经鼓励自己不能泄气，曾经见证着自己与无夜的爱的宣言。
灵堂上，老人的笑脸成为了定格，柳月诚心地鞠躬，送别这位熟悉的陌生人。
也许这位老婆婆，是自己在秋城里认识的最后一个朋友……
“年轻人，你是不是叫柳月？”一位长者走向柳月处。
柳月点点头。
“村长临终前，吩咐把这信件交给你。”
柳月接过信封，独自坐在月下树底下。
“月下之树，不变誓言，望君振作，守得云开。”
柳月拿着信纸的手发抖，“老婆婆，谢谢你。”
站起来，对着月下树，对着灵堂的方向，深深地鞠躬。
“老婆婆，请你作证……”
他抬头看着月下树。
“我柳月，这辈子只爱安无夜，无论生死。”
雨忽然又下，像是某人的眼泪，打在途人的身上，夹杂着咸咸的味道。而这场雨过后，笼罩在秋城上空个多月的乌云尽数散去，天，依然清朗。
公安通知柳月，搜索行动已经停止，判定无夜为失踪人口。柳月没说什么，口中只是苦笑。就算天下人放弃无夜，我柳月，绝对不会放弃你。
岁月如梭，眨眼间，两年过去了，柳月即将大学毕业。
两年之间，柳月涉足于群山之间，尽管机会已经渺茫，但月下树的承诺，对老婆婆的承诺，柳月始终不会放弃。
一切已经成为记忆并且尘封，只是床头上，柳月和安无夜的合照依然干净整洁，柳月没打算离开，因为这里是自己最幸福的地方，曾经有一个人与他相爱。
他在秋城找到了工作，在安守行的家附近租了一间房子，每天都会打扫无夜的家。有空，会去月下树底下静静地坐上一会儿，回想一下，从这里开始的，以前的故事，柳月也习惯性地，望着远处的山头，怔怔地微笑。
要从学校迈进工作岗位了，柳月在那个夏天，选择回一次兰城。
兰城依然前年不变，带着浓浓的草味，走在石板道路上依然能让人忘却以前的很多不愉快经历。
父母依然是忙碌，即使柳月短暂地逗留，他们也不能请假陪伴。
柳月很喜欢在家里走出来，漫步在兰城之中。
其实以前那么多年，都没有真正慢下脚步，欣赏兰城的美景，那时候的柳月，一心想着读书。而当发现除了读书以外，世界上还有很多东西值得珍惜的时候，柳月已经身在异乡了。
六月份的兰城不像其他地方，依然带有一丝清凉，柳月走过自己曾经读过的初中，再去看曾经读过的高中，已而是放学时候，依然是那套校服，只是穿着校服的人换了一代又一代。
缓缓地重走那以前习以为常的放学路线，感觉却完全不一样，多了一份思乡，少了一份枯燥。
有时候想，如果那时候不是每天如此枯燥，也许就考不上秋海，那么就见不到无夜，于是，就不会有那难以忘记的回忆了。一切，上天都安排得妥当。
短暂，也可以是永恒。
脚步停在那曾经驻足的地方，第一次的相遇，总让人刻骨铭心。
那树阴不像月下树那么壮观，也没有人特意为它修饰，可隐隐之间仍然散发出冰凉的银光。
椅子上坐着一个人，那人穿着柳月曾经穿过的高中校服，柳月走过去，可当他把目光投注在那人的脸上的时候，身体不由得一振，眼前的这个少年，清秀无比，与当年的无夜有九分相似，只是更加英气、更为惊艳。他和无夜一模一样的动作，甚至是一模一样的神情，看着远方的山。
柳月摇摇头，不断告诉自己那人不是无夜，无夜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不可能穿着自己曾经穿过的校服生活在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兰城。可是身体不受使唤地，便坐在了那人的身边。
话，自然地送开。
“这里很美。”
少年点点头。
柳月继续问，“你在看什么？”
“看对面的那坐山。”那人很从容地回答着，嘴边还含着笑意。
“为什么？”
“山的那边有人会想着我。”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去找找看呢？”
那人微微一笑。
“何必呢，在这里看着，心里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如果去了的话，就没有神秘感了。”
“想要什么？”
“那满足和幸福的感觉。”
“曾经有人也对我说过这样的话。”柳月心中忽然一暖，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可以告诉我，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么？”
少年摇摇头头，“忘记了，我曾经失去记忆。”
“那，你怎么知道有那个人？”
“我感觉到，他存在，他在找我，只要我在这里等着，他就会出现。”
“你肯定？”
“嗯！”少年肯定地点点头，“我虽然忘记了很多东西，可是我忘记不了那个人，忘记不了一个叫兰城的地方。我告诉我养父，我要去兰城定居，那里，一定有我曾经最美好的回忆，那是我梦的开始。我很喜欢作梦，有时候，是很恐怖的梦，有时候，却是很幸福的梦。”
少年说着，把头转过来，出神地看着我的脸，慢慢地，他露出幸福的笑容。
“有个老婆婆，也经常在我梦里出现。她告诉我，只要在这棵树下面等着，迟早有一天，我想念的人就会再次出现……他会带我寻找过去快乐的记忆，至于不幸的记忆，从我失去记忆的一天开始，就已经不再属于我的了。从此，再也没有让人不安的黑夜。”
少年没有把话说完，柳月已经激动得把那少年抱在怀里，少年方才舒一口气，脸上尽是温柔，“老婆婆还告诉我，那人看见我以后，会很温柔地抱着我……那个人，叫柳月。”
柳月抱着少年，深深地，就是一吻，直到夕阳隐匿，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那，你记得，你叫什么名字么？”
“嗯，这个国家有些地方，习惯把丈夫的姓氏加在妻子名字的前面，于是，我叫……”
“柳安无夜。”
全文 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