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帖内容
叮当猫

2008-5-15 08:04
堕天之翼 BY 某裔

堕天之翼 BY 某裔



TASKⅠ陨落の星辰

雨打在身上的感觉冰凉而又清冷,此刻在雨中漫步却毫无所谓的浪漫之感,只觉得奇寒彻骨。为了早点离开这个地方,我不得不以如此狼狈的姿态出现在某家私人诊所门前。手上所沾的鲜血和着雨水一同从指间滑落。我用颤抖的手敲开了那洁白如通往圣堂的门。
门开了,和我所预料的一样,诊所主人见了我这副模样之后便是一声冷哼:"唷,你怎么落魄到如此地步?"虽是带着嘲讽的语气,但一双温润、白皙的手还是将我扶进屋内,"啧,你的眼睛是怎么搞的?"我顺手接过她扔来的毛巾,没有答话。不是不想答,而是此刻右眼处传来的剧痛让我实在无法开口。
在仔细审视我的伤口之后,她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是他!?他怎么会将你伤成这样!"话语中的愤怒就像那个失去右眼的人是她一般。
"小姐。"无奈之下我开口了,屋内的温暖及元气的渐渐恢复使我有了至少可以应答她的能力,"SINGING医师,你是否该有点医德?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等我好了之后再问不行么?"
她显然无视了我的话,不紧不慢地从柜子里拖出白色的长袍,并将之裹在自己虽藏在米白色西装下难掩其妙曼风姿的躯体上。看着她那拖拖拉拉带上手套的动作我不由得怀疑她是故意的--新仇旧恨一起算,慢慢地把我折腾至死。
"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随着她动听却依旧义愤填膺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手臂上一处微痛,我很清楚的知道她将一根长长的针头插入了我的手里。
"对,无关......紧要......"我刚想赞叹她的麻醉剂药效好得惊世骇俗,却在张口之前被这药水摄去了神志。


再度醒来我躺在她那张软软的大沙发上,弄脏的衣服已经被换下,身上这套八成是以前留在这里的。右眼处还包裹着层层的纱布,偶尔有阵微疼。我当然不怀疑她的技术,基于这种信赖的心理,我立刻起身稍适整理了下衣服,欲离开。
"你给我站住!"随着一声怒喝,我停住了脚步,苦笑着转过身看着面前这个面若挑花却生得冷洌的女子,"手术做完了就想跑?没门。给我留下来好好休养几天!"然后,她的脸上换上了一个颇似奸狡狐狸般的笑容,"大家有帐慢慢算......"
"我说SINGING......"我也挂上了那招牌15度弧的完美微笑,"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境况不好,在这待下去对我没好处。另外--"我赶忙补上一句,打断了她正欲脱口而出的喊话,"钱的问题,我给你张支票你随便填。怎样?"边说脚边往门外挪。
她的眼睛里明显闪过一丝亮光,随即暗淡了下来:"火之末裔!站住!给我坐下,不准走!"
在她的强迫之下我不得不坐回了那个可以将整个人都陷进去的沙发里。她气势汹汹地将双手交叉在胸前然后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我:"你欠我的东西可没这么容易就还得清啊。"
"他已经离开我了,你还想怎样?"我指了指自己的右眼,用几分苦涩地语气提醒到。
她默然,只是叹了口气。这到令我有几分惊讶,心高气傲如她,竟然会有如此的眼神?
"你欠我的......还不了了。"
听了这话,我不由得感到震撼。
这诊所看似简单却暗藏玄机,表面上看上去22、3岁的医师SINGING是位清纯可爱美丽而又可亲的好医生--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说的,因为长相和实在是堪称一绝的医术让她获誉极高,实际上SINGING是在黑道极为有名的大人物,没有她医不好的伤,特别是在心理方面,她的催眠术以及窥探人心的能力让许多所谓的阴阳师和心理学家都自叹不如。可这小妮子在赚够钱后就关门不做,只接待些较为特殊的客人,比如说我,当然还有鼎鼎大名的幻影旅团团长。就是这么一来二往,才扯上了些麻烦的关系。这位大小姐看上了团长先生,却又怪我抢了她心上人,身为我俩的专用医师,她的偏心只有瞎子才看不出。时不时的给我制造点小麻烦,但医术的确是无人能敌,尤其是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所以,在她查清我的眼是为谁所伤时才会如此之震惊。不过事后没有发问,估计是在我昏迷的期间已经调查清楚了吧。
"算了。"她摇了摇头,像似对自己说,"过去的就再也补不回了。"
然后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我的脸上:"你先在我这休息几天。至于出关证明、机票什么的我替你弄妥。"
"......"
"不用感谢我。我算是回报你那张空着的支票吧。"她调皮地眨了眨眼,转瞬消失在门外。
随她去吧。我松了口气,躺倒在沙发里。这里确实是个匿身和调养的好地方,等伤好了些我就立刻离开......离开这个有着痛苦回忆的地方。


SINGING的确是个讲义气的好朋友,不过我无法肯定她对我的好是出于对以前折磨我的愧疚还是出于对那张支票的感谢?当双脚踏在瑞士坚实的土地上,感受迎面吹来的凉风时,我不禁暗想。
但是她为什么要安排我来瑞士?无暇去想这些现在来想已经为时以晚的问题,目前要做的事就是--我拉了拉自己的头发。这银色太醒目了,换掉吧。
所以,当我在经过发型师整整一上午的摆弄后,瞪着镜子中的自己沉默了半晌。褐色的碎发凌乱却又有致地散着,搭在额前的几缕发丝正好掩住了灰色的假眼以及另外一只已被带上隐形眼睛的灰色瞳孔,身上,已不是起初离开SINGING时那套衣服了。这是在我登机前她强行塞给我的,不过她品味一向不错,所以我对这身装扮还算是满意。给了镜子个完美的微笑之后我恢复了那张扑克脸,我明白,在这种异乡只能收敛一点,若是惹祸上身便麻烦了。
不料,事与愿违,或许我该责怪自己为何在半夜三更还在街上乱逛?
" 嗨~"两个带着看似不像是善意微笑的人直直地拦在了我的面前,"这么晚......一个人吗?"说着说着,不规矩的手便攀了上来,在我的脖颈处游移。强忍着厌恶之情,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大概吧......"躲闪开他那越来越放肆的手,我的眼角瞥到街尽头拐角处闪出一抹灯光。
随着一声轻佻的口哨:"大概?这人还真有意思。长得也标致......"
"笑容棒极了。今晚看来赚到了。"
无视于他们在讨论如何处置我,我看着那车灯越来越近,然后纵身一跃翻过了栏杆,只身立在马路上。车鸣着刺耳喇叭向我急速冲来。然后一声刹车的剧响,在离我腰身要有几厘米处,车停下了。车的前窗被摇下,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探出头来破口大骂,用的语言却是我听不懂的。路旁那两个小混混早已被吓傻,现如今不知道闪到什么地方去了。我直直地盯着后车窗,直到它也被放了下来。里面传来一个低沉而又冷酷的声音:"让他上车。"
于是,我坐进了这辆豪华加长型的车里。对面坐着的气质不凡,散发出一种让人为之畏惧魄力的男人大概就是这车的主人了吧。我朝他微微颔首一笑,略表谢意。他似乎震动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常态。缓缓地,我能感觉到墨镜后的那双眼睛在自上而下的打量我。
终于,他开口了--
"说吧。什么人派你接近我的?"
我惊讶得微微张开了嘴:"我像是那么无聊的人吗?"我不禁摇头自问。
"先生,我为我的冒犯致以最诚恳的歉意。相信您一眼就能看出我并非本国人。至于刚才的拦车一举实在是迫不得已......"
"具体情形我知道了。"他不耐烦地打断我的话,"说重点。"
这人果然不简单,我暗想。
"恩,让我做你的保镖。我只想赚点钱谋生而已。"我言简意赅地回答了他。
他沉思了片刻,然后吐出几个字:"我为何要相信你?"
我一声轻笑:"若是先生不相信我......又怎会让我上你的车?"
"......"他狠狠地掐灭手中的雪茄,将它掷入身边不远处的制作精良,一看就知道是极品的纯金烟灰缸里。然后,用原先夹雪茄的那只手抬起了我的下颔。
"眼睛的颜色很像猫......行。你就跟着我吧。"他下了最后的结论。
"......为何你会相信我?"这回该我发问了。
"大家是同行,有些话不用明说。"他眺视窗外,装作没看见我那上挑的眉毛。
过了半晌,他问:"你叫什么?"
"......翼。"
" 我,GLOOMY。"他也做了自我介绍,除了名字之外就没有再多说了。不过他也不用多说,这个名字在杀手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身为以枪法精准而闻名于世的意大利黑手党直隶于首领的八位高层之一的"影子皇帝",身份之显赫是不用言明了。作为用枪的杀手而言,他实在是无愧于枪王这个称号,百发百中的手法和用各种枪型使他声名大噪。
我沉默了,遇上他不知是幸还是不幸。随便撞车就撞出了个大人物,我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运。不过在我看来他完全没有请保镖的必要--谁能伤得了他,就来试试吧。所以,在确定我的工作其实颇为轻松后我不禁松了口气。
"那么......翼。"他在叫我的名字,我连忙将视线从窗外移了回来。借着闹市区闪烁的霓虹灯,我总算看清了他的脸--那是一张轮廓分明眉眼精致的脸,深邃的眼廓使他湛蓝的眼睛显得更有魅力。啧,我在心里轻赞了一声,但随即又想到了,不及某人。
"什么事?--老板。"对别人用敬语还真让我不习惯,不过没办法,他是我老板嘛~此刻我才算是明白那些店员们隐在亲切称呼我为"老板"下的想法。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他的问题是多么的好笑啊。
我点了点头。
"看来......你的资历不浅呢~"他的视线在我身上游走了一番后停在右手上。
我知道,练枪之人用枪的那只手在经过日积月累的训练和无数次的扣动扳机,早已布上厚厚地一层茧,而为了承受枪本身的重力和子弹出膛时巨大的后挫力,持枪人的要求要有一定的臂力。以上特征,在我和他的身上都充分显现了。
我微微一笑,表示默许。
"不过为什么没听说过你的名字?"他的眉往上挑了挑,"还是你刻意掩饰?"
"老板,以我的年龄......"我又开始撒谎了,虽然没有这个习惯,"您认为在杀手界能混出什么来吗?我只是个新人而已,至于这手......以前做苦力活做多了。"
他没有再说话,大概是在思索我刚才那番话吧,虽然我对我劣拙的谎言不太报什么希望。
"呵......"他一声轻笑,"行了,不愿意说就算了吧。反正在我身边你也闹不出什么事来。"
说完这个就没任何动静了,我候在一旁等待着他接着发问。不过他似乎没有这个意头,而是--睡着了!?
这人还真是奇怪啊,能在一个来历不明的人面前毫无防备的入睡。他都不在意我就何必在意?所以,只得静坐在一旁,直到车在一栋大厦前停下。
"下车吧。"他示意我。
跟在他身后,从电梯里走出来,眼前不远处是一个华丽的雕木大门,当然,只是看起来像是木门而已,轻轻触摸就可知道那是用仿木质新型防弹材料制成的。这必定是他家了。
果然,推门而入是一个极具个性的客厅,还未来得及审视他家到底是如何之华丽如何之堂皇便想起了一个问题--为何只有我跟他二人?
"老板,我想......我应该不会住......"
"你就住在这里。"他褪去西装,扯下领带随意地往沙发上一扔,并从酒吧里取出一瓶LIQUEUR,对我勾了勾手指。
我顺从地走了过去,谦恭地站在他面前等待他的指令--若是他看见这一幕会说什么?想起这个我的嘴角不禁浮现出一缕苦涩的笑容。
"你在笑什么?"
连这都能看见!?我惊讶地抬头,正好迎上了他那双蓝得如同苏黎世最美的湖泊般的双眼,他的眼睛使我怀念起过去,也涤荡起那些尘封的记忆。
"刚才没仔细看你,现在才发现......"我的脸再次被迫抬起,"......你的眼睛里为什么什么都看不到?"他的手指勾勒出我右眼的轮廓,轻声问。
"因为是假眼。"这回我诚实了。
他似乎吃了一惊,但立刻又恢复了理所当然的表情:"那么......这只呢?"当他的眸光全部凝入我的左眼时,恍惚间我似乎看见了那双含笑的金色瞳孔。
"先生。"我刻意将声调提高以便把自己从梦魇中拉出来,"你叫我过来有什么吩咐吗?"
他的手扫兴地离开我的脸,指了指酒杯:"倒酒。"
我真想提醒他我是保镖而不是侍者。但总不能在得到工作的第一个小时里就惹老板不高兴吧?于是我端起了酒开始向酒杯中斟。
"姿势很专业嘛......"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的动作。
"恩,以前有在一家酒吧里做过。"
"是么......那你会调酒咯?"他端起酒杯呷了一口。
"呃......不,我不会。那个由其他人来做......"是啊,由其他人来做......现在那个"其他人"在哪?
"我比较擅长泡咖啡。"我补充了一句。
"可惜我不喜欢。"
这人还真难伺候啊。我刚想说什么就听见他在宣布我今天的工作可以结束了。
"是。谢谢老板。"
"......别左一个老板右一个老板的。和他们一样喊‘先生'行了。"他挥了挥手,方向是正门外。
恩......那里一定站了许多保镖。也许这时我才意识到他根本没把我当保镖看似乎太晚了点。
"你睡我隔壁房吧。记住,要随时替我挡子弹啊。"抛下这么一句话,他便走入了他的房间。"另外,"冷不丁探出来的脑袋吓了我一跳,"明天穿好你柜子里那套黑色西装。"
"是,先生。"
平安无事的度过在瑞士的第一天,但也只有那么一天而已。当第二天我随着他坐上前往意大利的飞机时,我便明白以后的日子不可能风平浪静了。
"今晚,是决定性的时刻。我必须在晚宴前到达。"
是在对我说话吗?我环顾四周,这个VIP机舱里似乎除了我和他再无其他人了。窘迫之余我望向他:"决定什么?"
他若有若无的笑仿佛在嘲讽着我:"党内首领的位置......上一代的在3年前被暗杀了。我们用3年的时间还没能追查出凶手......"他好象察觉了我的脸色不大好,没有继续说下去。
"呃......所以......你们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决定推举新首领。"
他赞许地点了点头。
"或许是场丰盛的血腥晚宴呢。"这回我不能肯定他是对他自己说还是对我说了。
当抵达了意大利黑手党总部后,我的步子明显沉重了起来,心里一百万个不愿意来这里,却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被人拽了进来。
八位高层似乎还未到齐,我跟着GLOOMY踏进一间舒适的休息室时只看到了5个人,加上他便6个了。每人身后都跟着一名精悍的保镖,而我则是GLOOMY的贴身保镖。为此,我真是奇怪到不行了,我与他认识还未超过24小时呀。
在看着GLOOMY与其他几位高层东拉西扯了十来分钟后,门被推开了。来者是谁其实我一点都不关心,只想GLOOMY能早早解决完这里的事让我下班,然而--
"咳......"就这么不经意的一声轻咳整个休息室都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都锁在了第7个人身上。只有我,像触了电一般,惊恐地将头低低埋下,后悔为何要跟着他到这来。
这声音,只要轻轻一声我立刻就能辨认出来,无论何时何地。所以,在他经过我身边时,我能感觉自己的身体轻微地一颤。细心如他怎又可能不察觉?所以当那道冰冷的视线向我投来时我只好无奈地与之对视。
改装成这样,若许别人认不得,可他,我相信,只消一眼,他就立刻能看出我是谁。果然,他看我的眼神最初是惊讶,最后变成好笑。好看的眼睛眯成狭长的一线,金色的眸子里透着狭促的笑意。大概他原本是准备笑出声的,可是这种笑在喉咙里转化为一丝轻咳。
"SERAPH,你还好吧?"GLOOMY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的关心,他只是在说客套话而已,"最近操劳过度了吗?你那位搭档不在,你似乎更忙了啊~"
"有劳你关心了......"他的声音冷漠依旧,"哼,你似乎养了个不错的宠物啊~"
就这么一句话,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我。
臭小子!看我待会怎么跟你算帐。我在心里愤愤地将他骂了个千万遍,然后幽幽地叹了口气,他仍旧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揶揄我的机会啊。
"宠物?"GLOOMY也回头看了看我,接着放声大笑,"是啊!不错的宠物啊!不过很难亲近呢!"
他这么一说,几乎全场的人都认定我是他饲养的男宠。靠,这混蛋。刹那间,我才意识到原来SERAPH是个好人。于是,我再次看向那金色的瞳孔,并且轻轻一挑眉。
"咳......"
果然,我不禁窃笑,他还是抵不住啊。
出乎意料的是那小子的手竟直接搭上了我的肩膀,他的话里饱含开玩笑的口吻:"难以亲近吗?我看不见得吧。"说着,他扳过我的脸,装出仔细审视我的样子,低头向我的脖子里吹了口气,俯在耳畔低声说:"你不该来。"
我当然无法无视他的调戏,在躲闪的当儿也告诉他"你管得着么"。
"这孩子眼神可真媚啊~~"一个陌生的声音自身边响起--孩子!?为此,我对说话人投以愤怒的一瞥,刚想开口骂点什么,却被SERAPH拉住。
"不要乱说话......"最后几个字消失在我的唇齿间。
在场的所有人都愕然了,包括GLOOMY。
良久,当我喘息着挣脱SERAPH的怀抱时,GLOOMY脸上的愤怒已经显而易见了。但我却 有些幸灾乐祸。
"今晚,把他借给我吧。"SERAPH不像是在开玩笑,我却在心里暗自叫苦。
"不行,今晚他得陪我。"GLOOMY将我一把拉了回去,紧紧地揽住。
见鬼,我宁可死也不要陪这个无赖。我的脸上大大地写着这几个字,当然是写给SERAPH看的。
"GLOOMY先生,我觉得你最好识趣一点。"他的声音里已有一丝怒意。这让我感到惊奇,分开不过半年,他的变化竟如此之大。像是从来没有人敢忤逆他一样。
GLOOMY没有作答,只是将我的腰揽得更紧了。四座开始议论纷纷。在这出闹剧里从头到尾都没有吭过声的恐怕只有我了吧。
"你看上他了么?就这么任由他抱着?还是......你的品味几时变得如此之差?当然,你的品味一向都不怎么样。"他的话依旧是那么毒。
"啧,我做的最没品味的一件事就是挑选你做搭档。"无视于GLOOMY讶异万分的眼神,我对答得从容。
"......你进步了。"
"多谢夸奖。"
"你......"GLOOMY的手松开了,他用种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我。
"喂喂,收回你那不礼貌的目光吧。等会要是被某人看到......"SERAPH的话被我的询问似的目光所打断,明明知道我在问,但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就是MARS?"GLOOMY的声音有些颤抖。
"恩......"
"为什么......要骗我?"
"只是想找份工作而已。"
四座悄然无声。
"哈......哈哈哈哈......"GLOOMY的笑声骤然响起,然后嘎然停住,再望定我,"那么,我更想要你了。"
SERAPH迈了一步上前,站在我二人中间,他对GLOOMY用一种忍耐至极限的口吻说:"他不是你碰得的人。"
"碰不碰得也不是你说得算。"说话间枪已拉下安全栓,直指SERAPH。
大概是这种场面见多了,其他人都一脸不以为然。
而我则朝SERAPH投去感激的一瞥。
"啧啧啧,少拿那种眼神来引诱我。"他面对着黑洞洞地枪口还能若无其事地与我调侃,"我回去一定要好好跟你把事情解决。"
"若你有命回去的话。"我一点也不为他的生命安全感到担忧。
"......真是没良心,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他竟然转过身来看着我。我知道他在拖延时间,可是......在等谁来?
"......你死了我就跟你一起去死。"只不过是平时用来消遣的话语在旁人听来却像是某种坚定的誓言一般。我和他都在心里吐了个百千遍。
GLOOMY自然是怒不可遏,他的子弹从枪里呼啸而出自SERAPH的左肩上擦过,也擦破了我的右脸。
"脾气可真大......"SERAPH缓缓的转过身,在GLOOMY预备第二次扣动扳机时水银丝温柔地环住了他的脖子,"知道什么叫血债血偿么?我劝你最好别动--"
"你!"
门再次被推开了,趁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门外的人吸引过去了时,GLOOMY的第二发子弹钉入了SERAPH的右臂,当然,他的右脸上也留下了水银丝抽过的痕迹,水银渐渐开始腐蚀他的皮肤。没有枪在手的我只有干着急的份,眼看GLOOMY要射出第三发子弹了,情急之下只好一把拉住SERAPH破窗而出,随便拣了条路离开那个诡秘的地方。
"啧,还是没能撑到他来......"忍住疼,SERAPH开始责怪起别人来,"来那么晚!他是白痴啊!"
"你说谁?"一面开车还要一面照顾他伤势的我,掩不住好奇心,发问。
"......还能有谁?"
"?"
"......这回好了,因为你,到手的首领位置都给飞了。"
"......"
"算了,"他的眼睛开始看向别处,"他应该能做得好......"
"到底是谁!?"我禁不住发怒。
SERAPH有些惊讶,因为我很少这样对他说话。
沉默了一会,他抬头,凝视我。
"ODILANS。"
顿时,我明白了他不告诉我的原因,也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抑制不住好奇心要问他。
"......抱歉。"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就拿这两个字搪塞。
"恩......回我暂时的住所吧。"
"好......"
SERAPH所居住的地方自然不会太普通,但我仍然无法理解为何他要住在这高达70来层的空中花园里。扶他上电梯就已经很麻烦了,其实我原以为是座小别墅来着。
"......这就是你的恶嗜好的充分体现。"好不容易站在了他家门前,我感叹到。
"你不用在这感叹些无意义的东西......现在,你的事已经结束了,可以走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仿佛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
而我丝毫不以为意,抓起他一只手就往门上按,"滴滴滴"一排红灯亮起,果然,他不会俗套到用钥匙来锁门。可是......门却依旧纹丝不动。
"啧!"我不禁对着门狠狠踹上一脚。
"小心我控告你毁坏私人财产。"他转头,将眼睛对准门上一处极像猫眼的地方,"咔哒",门开了。
"......你防贼也防得太厉害了吧。"
"贼?他们哪敢偷到我头上......只要不遇上你这种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什么都干的盗贼就行。"尽管脸色因失血过多而苍白,他依旧镇定自若。
"......我对偷你家东西没兴趣,不过偷人还行。"
回答我的是头上一记爆栗。
"你走吧。"已经是第三次了,这不得不引起我的注意。
"......为什么?"他扭过头不看我的脸,而是伸手去取沙发边矮几上的一个医药箱。
"SERAPH,回答我。"我叫了他的名字。
"......你也看见了,你对我造成了多大的影响......"这话是在我意料之外的,"再这样下去我可能会被你害死。"
"总之,别留在我身边,你迟早会成为一个累赘。咳......咳......"本来已没有血色的脸因他剧烈的咳嗽泛起一丝绯红。
"知道了......如你所愿。"我没有回头,因为我知道他此刻表情和我一样。
"咔哒。"门被关上,同时也将那句"对不起"关在了不属于我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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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东西被宠儿称为《苦儿流浪记》,本苦儿还没流浪完呢~仅仅是个开端而已。介绍小O同学是怎么拣个篓子当上老大的~恩恩。

宠儿同学,我这篇叫《苦儿流浪记》,那你那篇SERAPH外传叫什么?《马可波罗行记》?



    * TASKⅡ陌上人

距上次见到SERAPH已有一个礼拜了,至于我为什么会在意大利的街头乱晃,这个问题就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总之,没地方可去。我没有责怪他的无情无意,因为我知道,若不是我出现,他现在就已站在黑手党最高的位置俯瞰众生,大概他等这一天已经都了很久了吧。而现在,取而代之的是ODILANS,是我间接将他送上去的?
不过谁在那个位子上对于我来说没有太大的不同,黑手党与我无关,意大利与我无关,他们的死活亦与我无关,至少现在我是这样想的。
一脚踢开某家酒吧的门,侧身走了进去。这里烟雾缭绕,形形色色的人充斥着原本就狭小的空间,空气中浓重的酒味混着汗液的味道让我几近窒息。喧嚣的氛围很明白的告诉我这是个多么低俗的场所。幸好我的店没有堕落到这个地步,我不禁庆幸。
"客人,你要什么?"当我绕开人群,走近吧台时,站在吧台里一个穿得极为凉爽脸上涂抹着厚厚彩妆的女人挂着让我极其不悦的笑容对我说。
"呃......路易14......"
"先生?你在开玩笑吧?"她笑得更甚了,"我们这小地方可没那种高级货。朗姆酒怎样?"她抛过来一个自以为是媚眼的东西。
为了摆脱她的纠缠,我用力点了点头。她笑盈盈地走开了--因为又来了新的客人。
就那么几秒钟的工夫,一杯被称做"朗姆酒"装在一个长相奇特杯子的液体毫不客气地从天而降,"咚"地一声在我的面前着陆。我对这奇怪的送酒方式还无法理解,那女人就攀了过来。
"先生~你瞧怎样?"她的眼神似乎在督促我快点将那玩意喝下去。
有毒吗?我端起酒杯仔细看了一会,蹩了蹩眉。
"唷~您在看什么哪。难道这酒不合您意?"我感到一只八爪鱼粘上了我的手臂,扑面而来的劣质香水味让我连最后一点喝下那杯东西的欲望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正准备告诉那女人我要买单走人时,一只小手拽住了我的衣角。
低头,我对上了一双清澈得就如同苍茫大地里下了一场遮天避日的雪似的眸子。银色的!?那女孩微微卷曲的金发上系着丝带和红仆仆脸蛋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告诉我她不是属于这里的人,或者说,这孩子的出身极好。那丝带是由极品蚕丝所织成,其柔润的光泽和精细的染色手法充分的体现了丝带的价钱。至于香味......这是一种印度迷香,平时极度少见,这孩子身上会染上如此浓郁的味道就足以证明她每天都生活在薰香四溢的环境中。
她的手又拽了拽我的衣角。我好奇地看着她,这个摸约7、8岁的孩子找我有什么事么?
她的小手牵起了我的手,把我往外拉。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扔下钱和那老板娘的疑问跟着孩子跑了出去。
就这样拉拉扯扯地穿过了好几条街,我终于沉不住气了,于是用一种低沉而又不失温柔的声音问:"小妹妹,你要带我去哪?"
那女孩停了下来,看着我呵呵的笑了。她笑的时候,美丽的眸子里却看不到一丝笑意,有的只是冷漠......跟那个人好像......
背后传来一阵声响,我警觉地转过身,左旁巷子里闪过一道人影,随即消失不见了。待我转回来,那女孩也不见了。我这才明白自己已中计。巷子里突然传出一种奇怪的声响,顾不得什么安全不安全,我快步跑了进去,一眼就看见了声音的来源。一个脏兮兮的孩子蜷缩在巷子的一角,乌黑的头发遮去了他的双眼,他的肩膀似乎在微微颤动......
我就那么危险吗???
在确定他无害之后,我走过去,在他面前半蹲了下来--这个姿势比较好采取行动,以免他偷袭。而他向后缩了缩,用身体紧贴着墙壁。是个15、6岁的少年。我伸出一只手,想要撩开他遮住眼睛的发丝,换来的则是手腕上两行深深的牙印。他的反应让我又好气又好笑,但查看了自己的伤口后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被咬破皮,否则那孩子一定会中毒的。
我再次伸出手,当然,这次换了一只,他没有再躲,也没有要咬我的意向。我尽可能轻柔地撩开了他的额发。好漂亮的一双眼!我还在惊诧于那黝黑得仿佛能将整个世界纳入其中的双瞳时,他又在我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在我手上鲜血溢出的同时,我往他的嘴里塞了一颗解毒药,他明摆着不想吃那种奇怪的东西。但无奈喉咙被我卡住,只得将它吞咽了下去。
我发誓我没有虐童的癖好,刚才那样做只是为了保他的命而已。
"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么!?"
我惊异地抬起头,问:"你会说话啊?"
显然,这个问题极端没礼貌,这从那孩子恼怒的反应中就可得知。
"别急着打我。"我扣住了他正欲掴下的巴掌,"我那样做是为了不让自己挂上谋杀的罪名?懂么?免得别人说我连一个街头小乞丐都不放过。"
"我不是街头小乞丐!"他开始叫嚷。
然而,我不信任的眼神在他身上来回游走了几遭后,他也觉得自己这话似乎没什么说服力。
于是,他改变了方向:"为什么我要相信你!"
"你是GLOOMY他私生子吗?"脱口而出的话语,连我自己都没能来得及阻止。
"你!"那孩子越发气愤了。
一样东西玩久了自然会觉得无聊,那孩子越来越生气,而我也渐渐没了兴趣:"随便你。不相信就算了。"于是我起身准备离开。一个小乞丐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等等......"
我收住了迈出去的步子。
"能......带我走吗?"
"......如果你改改脾气的话。"


说实话,收留他的唯一原因便是那对眸子,滟涟的波光浮动于其间,在某种特定的时候还会有让人怦然心动的效用。
让他好好地洗了个澡,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竟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
"喂......我饿了。"
我狠狠地敲了他一记:"你这是对恩人说话的态度吗?还有,别喂啊喂的。叫哥哥。"
他捂住头用怨恨的目光扫了我一眼,又被我瞪了回去。
"哥......哥......,我饿了!"这回他比较理直气壮。
"好吧~好吧,要吃什么就叫吧。"我把他带来这超豪华级酒店的总统套间完全是想让自己轻松点,有人服侍他我只用待在一边干我自己的就行了。
片刻之后,看着满桌的菜肴,我怀疑自己是否拣了头饿狼。我用狐疑地眼光打量着正在大口咀嚼着美食的他。钱的问题我自是不在意,若实在不行就在单上签个 SERAPH即是。可是......他一个人能吃这么多吗?还是?他故意的?直到这时我才瞄到他的嘴角浮着一丝笑,然而嘲笑的对象是我。
"臭小子,"我躺在沙发上,转动着手中的血腥玛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就这么一点东西是吃不空我的。不信照这么个吃法你在这住上一、两个月,我保证不用你卖身也能把你接出去。当然,你这样子......去卖身也没人要,太单薄了。"
他似乎噎了一下,停下正在忙碌地双手,两眼盯着我。这回轮到我讥笑他了。
他沉默,并把食物扔到一边,陷进椅子里,不再说话。
"小东西,你叫什么名字?"
"......"
"说啊。"
"我叫曜。"
"曜?"好象在哪听过......
"自以为是的救命恩人哥哥,你叫什么?"
"翼。"
"......烂俗的名字。"
"......"这小鬼,基于对经常生气对身体不好这条定则的信奉,我一副懒得理你的表情无视他,继续把注意力放在我这杯酒上。
"喂......"
没人回答他。
"喂!"
还是没有人回答他。
"翼!"
"干嘛......"我吞下最后一口酒,懒洋洋地抬起头。
"你是做什么的?"
"啊哈~?"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这么有钱?"
哪比得上你有钱啊,我在心里暗想。"烧杀抢掠。"
他显然是以为我在开玩笑。
"......你为什么不问我......有关于我的事?"
"你这不是已经准备要说了吗?"我的表情在告诉他什么叫事不关己。
".................."
"不愿意说就算了。"
"......我是离家出走的。"
"是人都知道。"
"咦?"这回轮到他惊讶了。
"看看你刚才那样子,除开离家出走还能有第二种可能吗?而且,你必定出身名门。"
他默然,眸子也黯淡无了光彩。
被人看穿的滋味就这么不好受?我还没一次性把你的事迹全给讲出来呢。听他自报名字后,只有傻子才不知道他是谁。
"好了好了。别一脸郁闷了。你为什么不去游个泳或是什么的轻松一下?"我指了指落地窗外的小型游泳池。
"我畏水......"难得的诚实。
"那么......桌球?"
"......我想出去走走。"
我耸了耸肩,没有反对:"你等一会,我去叫车。"


"你在东张西望什么?"这是他第N次催促我了,不过是逛个商店而已就兴奋成这样,八成没有人准许他踏出那半步吧--他毕竟是个孩子啊。想到这我不禁摇了摇头。
"翼......"突然,他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并用绝望的眼神看着我,"......是你......是你!一定是你!"
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的人正在默默地缩小包围圈,五分钟就赶到了,还真是训练有素啊。
"你出卖了我!"曜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他一把拎住我的衣领。
"曜,冷静点。你若再不回去就真的会出事......"我直视他那双美丽异常的眼睛,柔声说到。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要听!!!"他放开了我,转而捂住自己的耳朵。
"先生,跟我们回去吧。"那些西装革履的男人全都弯下了腰。那是当然,"黑曜"的太子爷,刚上任的新首领--曜就在他们面前,他们能不好好的参拜一番吗?
"翼......救我......"他的眼神近似于哀求。但不幸的是,他遇上的是我这样一个冷血动物。
我冷着脸瞧着他。
"翼......"
"裔!"一声大喝阻止了我原来想去拉他的手。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我坠入他的双瞳里,差一点就受了他的摆布。
循声望去--SERAPH。
"你竟然对我用摄心术?"我怒视曜。
"是你对我不义在先。"他恢复了往常的冷漠,那是一个君王必备的。
"裔,离他远一些。"SERAPH转而向曜,"先生,我们的人已经等了很久了,您再不去的话......这次恐怕很难谈成。"
"......知道了。不过我要带他去。"曜指着我。
"请便。"SERAPH掉头就走,完全无视我不情愿的表情。


在抵达交易场所后,我马上明白自己要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场景--然而,事情与我预料的一样。
ODILANS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他的左右两侧分别是SERAPH和GLOOMY。
GLOOMY的右脸上带了半截面具,这显然是SERAPH那水银丝干的好事。他看到我,也很惊讶。
"你为何会在这?"
"被你儿子带来的。"
当他明白他与我已没有共同语言后便放弃了沟通的必要。
而我则故意不去看ODILANS的眼睛--虽然我知道他一直注视着我。
"你先到隔壁那房间去待着。"曜对我说话时竟是以一种命令的语气。
这里不是我该来的地方,我心里清楚得很。于是径自走到了隔壁,等待着他们把所谓的生意谈完。大概是军火吧......

两个小时后,曜出现在门口,站在他后面的是ODILANS。
他看见我之后,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又觉得无从开口。
"你们认识?"曜的声音打断了我和他之间的思绪。
"算是吧......"我回答,声音有一丝干涩,"对吧,ODILANS。"我特地将那几个字重读,这是这几年来,我第一次叫他。
"MARS......"他的怀抱温暖又让人怀念,他附在耳边低吟我的名字,用我最熟悉的声音。
不知道是他的唇压上我的,还是我的迎上他的,我们就这样相拥而吻,完全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当这个深吻结束时,我才意识到身旁有道冰冷的眼神。
"曜......"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他问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刚才你也听得很清楚,我叫MARS......"
"GOD'CHILD那个MARS?"
"恩......"
"算了。"
算了?我怀疑自己听错了。还是,他本性如此?我便开始怀念那个流落街头的平民王子起来。
"你现在准备怎么办?"这孩子真不愧接受英才教育长大的高材生,直捣问题核心。
"我么......"我看看ODILANS,他含笑看着我,越是如此就越不能够--"我离开这里。"
ODILANS脸上的笑容被抹去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
这回轮到曜的嘴角上挑了。
"加入‘黑曜'吧,我会给你应得的地位--MARS。"在他说话时,手不经意地一挥,似乎要在我面前勾勒出那宏伟蓝图以及他的世界。
"黑曜?"我正准备回答他,可是被ODILANS制止。
"曜,你别开玩笑了。他怎么可能会加入你那方。"
"他的决定权在他自己手里,不是么?"SERAPH总能出现得很及时。
大家沉默了,三双眼睛都盯着我,要听我最后的宣判。
"我......加入‘黑曜'。"
反应是多么的显而易见--曜笑得如沐春风,ODILANS则是铁青着脸,SERAPH的脸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出现什么表情,我现在当然也不指望他会有什么表情。
"那么......走吧。"曜的语气变了,他将一只手搭在我肩上,用挑衅的口吻对ODILANS说:"希望下次我们还能合作愉快--当然,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啊哈哈哈哈!"
张狂的笑声簇拥着我离开了那房间,然后他对我说:"翼哥哥,我们回去吧。"
刹那间,我又看见了那蹲在巷子里等待着天使来救孰的孩子。

    *


TASKⅢ华胥之幽梦

到达"黑曜"时已是深夜1点多,大家都疲惫不堪,连话都不想说,更别说是斗嘴什么的了。曜也依言完成了他的承诺--我面前的这栋房子丝毫不会比SERAPH那栋逊色。
"你先在这里休息吧,明天会有车来接你去总部。"曜的眼中尽是疲惫。
"恩。谢了。"我和他的关系一下子从救与被救变成了下属与上司,这多少有点让我不适应。他比我小,所以我抛开了那些所谓的礼节没有向他行君臣之礼,而是直接推开了门--
"翼。"
"什么?"我停住,但没有回头。
"不......没什么......"
汽车的声音消失在暮霭里,灯光也越来越微弱,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这些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令我措手不及,但我现在站在这里就说明了我得继续在这滩浑水里趟下去。
"SERAPH......做不成搭档就当敌人吧。"

我显然是被叫醒的,而弄醒我的那双手在我睁开眼睛后还在不停地在我面前晃动。我一个翻身,用被子蒙住头想继续睡一会,无奈,那银铃般的笑声在耳边不时响起,冰冷的小手也在不断地推我。
"好了~好了......起来便是。"勉力从床上撑了起来,我在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之后斜眼睨着床边一直笑个不停的小女孩--就是上次在酒吧里遇到的那个。
她怎么进来的我一点都不好奇,大概是曜手下的人吧。
我随手拿起床边搁着的一套干净整洁的白衬衣走进了浴室,十来分钟之后......
"啊!"
镜子里的我狼狈万分,冰冷的水将我从上到下浸了个透湿。几缕银丝披散下来,根根都滴着水。好不容易才将头发恢复了本色,眼睛自然也是,可谁知这该死的开关好死不死的装在镜子旁边的墙上,才轻轻一靠就......
湿透的衣服紧贴着身体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只得不顾形象地走了出去--反正外面就一个小女孩,叫她看见了又何妨?
刚迈出浴室我就愣住了,显然,刚踏进房间的曜也愣住了。
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很是好笑,可他也用不着以那样震撼的眼光瞪着我吧。
"你......"他的声音竟有几分涩哑。
"等一小会。我换套衣服。"从衣柜里又拽出几件衣服,我再次钻进浴室。
换好衣服出现在曜面前时,他已恢复了常态,正在和那小女孩玩得起劲。难得他会有如此表情啊,我靠在一边墙上饶有兴趣地看着。
然后他发觉了我停留在他脸上的视线,尴尬地将头转向我。看看我的头发,又看看我的眼睛。
"少爷,少拿你那摄心术来对付我。"我自是将目光移开,不与他对视。
"我不会了。"他牵起那小女孩,对我说,"她叫RELAYA。是我妹妹。"
"她眼睛的颜色......"
"是父亲和我姑姑的孩子......"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然而,他却给了我一个笑容。也是,这孩子大概是承受着这些长大的吧。RELAYA还小,所以一切都得由这个哥哥来替她承担。可她那眼中的冷漠却也是磨练出来的......见得多了自会如此。
我回给他一个笑容,因为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曜怪异的眼神使我有些不悦。
"你在看什么?"
"没有......"他慌忙低下头。
我哀叹一声:"你那双眼睛还真能摄人心魄啊......美得如此不留余地。"
这么直接的赞美使得那个高高在上的年轻君王腼腆起来,他从眼角偷瞄我,然后站了起来,于我身边擦过,我分明听见了他低声一句嘟嚷:"不及某人。"
这句话我也说过呢。跟在他后面我走了出去。我指的是SERAPH,他指的又是谁呢?
在别墅大门前候着我的是辆银色加长型卡迪拉克,而他的,黑色豪华型13厢宾利。
......这也太醒目了吧,简直就是无时无刻不在向世人大喊"我在这",我倒宁愿他随便扔台悍马给我,多省事啊。
很快便到了所谓的"帝都"。一座摩天楼耸立在繁华的闹市中央,宛如一柄直插云霄的利剑,傲视着周遭的一切。黑曜的商业运作总部就是这。
像黑曜这样有名的家族,势力范围遍及政商两界,那些所谓的地下生意自然也做。家族的统领者血统必然高贵,血管里流动着的是纯正的皇室血液--不过是被驱逐的一族。在很早前就被削去继承权,驱逐出境,但封号都还留着,沿用这今。而现在,他们已不用依靠那个落寞王族的荫僻了,他们自己爬至顶端,成为了商界之王,如此影响力,在政界的成绩自然不能小窥。
正因为如此,在与黑曜洽谈生意时ODILANS才会自己亲自出马。
黑曜年轻的新王,他的野心是什么?他已得到了整个世界,为何他的眼神是那样的寂寞?当然......他还只是个孩子。纵使再有过人之处也终究是个孩子。我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咬我的幼稚举动,大概当时的他除开这个就不知道任何其他的防身之道了吧。
我不禁失笑。
一行人已经来到位于顶楼的办公室,他疑惑地回头看着我,不明白我在笑什么。
我俯身在他耳旁轻声说:"曜,虽然有时候咬人很管用......但是,呵呵......我下次还是教你一些基本的东西吧。"看我笑得暧昧,他的脸上泛起一抹绯红。
"咳咳......
果然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想到这个我的嘴角再次勾出一个弧度。
不过,笑归笑,他毕竟是我顶头上司。我刚想问他我该做什么,他就指着桌上那一大叠纸对我说:"把这个看完,然后我再来告诉你你的任务是什么。"
" 恩。"我在桌前坐了下来,拿起那摞厚厚的东西翻看起来,都是些黑曜的基本规矩和行事规范,其制度的严谨让我渐渐对它为何会如此成功有了些明白。这些纸张里夹杂着一个装订成本的东西。我随手翻了翻,那是关于一瓶酒的介绍--La contolaheir 1698。低赞了一声后我在心里估了个价,大概200万美圆吧。
"怎样?"他的声音骤然在身后响起,一时看得出神了,竟未察觉他的接近,或者我该怪这长毛地毯,没事干嘛这么软,将他的脚步声尽数隐了去。
"这酒么?还不错。"我的手指敲打着刚刚翻到的这一面,"价钱也算适中。"
"若你喜欢的话,我买来赠与你便是。"
真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人,我苦笑摇头。他可知就这么一句话,是建立在数以千计人的痛苦上的。
"不喜欢?"他的笑容隐了去。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如此重礼,只怕我是无福消受。"我讪笑着应他。
曜却没有笑,只是凝视着我,眼神又似温柔,又似叹息:"谁都比不上......你该多笑笑的......"
"啊?"
他不再做声,我在他身后看见了一双细长如鹰隼的锐眼,那双眼正在从上到下的打量我,目光如炬。
"这是我的助理RYAN。"曜简单地做了介绍。
我点了点头以示问候,但他看我的眼神里尽是阴霾。这个人......不容我多想RYAN就将曜的注意力全部转移了去。
"少爷,这是上个月我们在美国股票的情况......"他们俩人越走越远,我自然是松了口气,唉,想那么多烦心事作甚,他对我不利又怎样?难道我连反击都不会么?
再次瞟了眼La contolaheir 1698,恩,说不想要是假的。但不需要别人的赠与,我自己能行。想到这个我不禁莞尔,再怎么说我也是一个鼎鼎有名的盗贼呀。
"你在想什么?笑得如此勾魂。"
我还夺魄咧。我掉头回望曜,简明扼要地回答道:"怎么偷那瓶酒。"
"你!"
"少爷,这是我的私人爱好~还有,我晚上不用加班吧?"
"......"
"以你的财力......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将它买下来?"
我指了指那瓶酒的所有者:"因为是他的东西,所以我决定用偷的。"
GLOOMY。
"......你跟他有仇么?"
"他的子弹在我脸上曾经留下一道小小的痕迹。"我答得云淡风清,但他却在我这眼神里看出一丝阴鸷。
一声低叹:"论用枪......你是赢不了他的。"
我轻轻一勾唇,漾起一抹清冷的微笑:"是啊,用枪我的确无法赢他。"
他没有回答,或许他无法理解像我们这种欲血而生的人从内心深处对杀戮,对血腥的渴望,或许他忘了......我只是个杀手。

夜总是这么黑,不用GLOOMY来赞赏我都觉得自己快变猫了。尽量放轻脚步慢慢的从屋顶攀了下来,甚好,前厅无人。心中一阵窃喜。
然而他的防盗意识没有SERAPH强,轻而易举的,我进去了。虽然我只在这住过一晚,但记清基本分布还是不难。在绕了一大段路后,我终于来到了他那保险柜所在地--书房里。
屋内没开灯,光线有些黯淡,家具的阴影深深浅浅,一时难以分清,却没有看见如期中的那道人影。
出去了么?这样也好,省了我不少事。废话不多说,我当下拿出工具准备干活。
"咳咳,你若想来,知会一声便是,我自会叫人去接你。何必这么麻烦呢。"
这只老狐狸,我心里暗骂,又不得不认栽。
眼前闪过一道刺眼的光,如同白昼,他的身影从门口晃了出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你好象很忙啊。"
"是,我当然忙。"事已至今,我全然没了退路,于是闲然自得地继续研究如何开他的保险柜。
"要我帮忙吗?"那夹杂在话语间的情绪,不知是揶揄还是嘲讽。
"...... "无视于他,我继续干我的。将手指放在键盘上,轻触,试着去感觉有哪几个键是被碰触过的。他凝神看着我,等待着结果。数秒之后......我面露笑容,是,我已知道是那几个字母了。GLOOMY,你要输了,想到这个,我唇边弯起一缕戏谑。然后输入......
错误。红色的灯亮起,提醒我还有两次机会。
再次输入。错误,只剩一次机会了。
我不由得心中一紧,额上也泌出了细细地一层汗。
冷静,冷静......我知道这种保险柜若是连续三次输错密码会有什么后果,所以,我没有立即按键,而是在思索。
1分钟......2分钟......3分钟......5分钟过去了......我的手仍在原地未动。
终于,我抬手按下A-C-H......正欲按下一个键时身子蓦地被搂入某个怀抱,一个温热的声音带着笑,在我耳边低语:"可不能按错了哦......"他的手附在我的手指上接着往下键入--
I-L-L-E-S。
Achilles!?
"哐当"门弹开了。那瓶深红色的La contolaheir 1698就在眼前。输的还是我......因为他看准了我的意图,在第四处我准备键入E。这使我有些懊恼。
"你想要这个是吧?我送给你。"他是第二个这么对我说的人。
"不需要。"我冷眼瞧着他,"松开你的手。"因被他的双手钳制着,我竟不能动弹,只能依附在他怀里。
"这样的好机会你我都深知有多难得,若就这样放你走我岂不是辜负了上天的一番美意。"
"你真恶心......"
"呵......这回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他将头埋在我颈部,炙热的气息让我极为不舒服,"别想着要反抗,用枪方面你是敌不过我的。"
他这一句话到是提醒了我,我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望着他,然后嫣然一笑。起初我还担心这种笑容是否能起作用,但当他的唇毫不客气的吻上我的时,我知道自己成功了。口舌间的缠绵纵然销魂,但却是短暂的,渐渐,我能感觉到唇上泛起了血腥。察觉到我上扬的嘴角后他突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然后狠狠一把将我推开,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
"你!"
我含笑看着他,伸手拭去嘴角的血迹。是,他染了我的血,已经中毒了。
"GLOOMY,细心如你竟会不知我是个用毒高手,难道SERAPH没提醒过你么?"
"......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 果然......你还真是除开枪械对其他的都一无所知呢。像我这种从小就被培养成杀人工具的人,在懂得如何正确地叫出自己名字时也懂得了如何杀人,在学会拿枪的同时也开始服食轻量的各种毒药。使毒之人自己身体内必蕴涵毒素,这个你不知道吗?你刚才咬破了我的嘴唇......是你自找的。"
"哈哈哈!"他的笑声里透着一股寒意,"不愧是SERAPH的搭档,狠毒如他,我怎就没想到还有一个你?"
"错,我和他,已是陌路。"或是我眼里的神情太过冰寒绝决,GLOOMY面上竟似露出一丝骇然。但转瞬就恢复常态。
"我们来做交易吧。用这酒换解药,怎样?"
"我正有此意。"
显然,他对我的为人极其信得过,我刚应允他就将那瓶酒抛了过来。
"解药呢?"
我怎可辜负了他的信任?自腰间探出一颗药丸扔给了他,道了声谢。准备从近旁的窗子溜走。
"翼!"
我回眸,示以疑问。
"我们......会再见的。"他笑得意味深长。
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一个翻身,已攀上阳台。待我想将手中细丝甩至远处那棵树上时才发现大事不妙。SERAPH教的技巧固然好使,但若空中密布着遮天蔽日的网时,技术再好也无法逃走。
我漠然,转身,走回了房内。
"怎么?舍不得我决定不走了?"GLOOMY笑得仍似奸狡的狐狸。
"拔枪吧。"我答得干脆。
"逃不掉就硬拼?我可不想就这么把你弄死。没尝到滋味固然可惜,但我还是得为自己后半生的安全着想。若是......"他眯起眼睛看我,"哪天ODILANS知道了,我一定没好日子过。"
啧,这人废话真多。
"拔枪。"我催促他到。
"你会输的......我的枪法无人能敌,包括你。"
我丝毫不见惧意,嘴角反倒挑起一丝嘲讽:"那你为何还不动手,还是连扣动扳机的力气都没了?"
扬了扬眉,他以实际行动回答我的挑衅。
呯地一声闷响,硝烟袅袅,从他手中的枪口飘散开去。我左手捂住右肩,紧退了两步,触目的红色自我指间蜿蜓而下,我真佩服自己还能笑得出来:"你......打偏了......"
"呵。"他笑得轻松,"我怎会没扣动扳机的力气?我甚至能现在就把你给要了。"
在他说话间,我的子弹也呼啸着出了膛,但无奈右手受伤,只是擦过了他的脖颈,留下一抹血红。
"看吧看吧。"他的笑意更甚了,"这次......换哪呢?"
他的枪口瞄准了我的左手手臂。
"废掉你两只手做起事来更加方便。"
这回,我比他的子弹快,他枪口硝烟散尽的同时,我已置身于他身后。用左膝狠狠地顶中他右膝弯,GLOOMY没料到会突然受袭,重心不稳,向下跪了去。右手也被我反手一扣,将枪震了出去。
"这回......谁赢?"强忍着疼痛,我问他。
那张笑意盎然的脸看着令人极端不舒服,我真不明白如此的受制于人为何还能笑出来。
然而,事情证明我犯了个大错误。他的封号是什么?影子皇帝。
如此的近身搏击我自然必输无疑。所以在我后颈被重重一击,即将晕倒在地时并没有太多惊讶。只是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曜在等我回去。

似梦非梦的当儿,唇突然被人吻住,初还温柔,随着舌的纠缠深入,越来越咄咄逼人,衣服的襟带,也被人解去两根,温润的触感,由颈肩一路往下。空中的情欲气息渐渐浓重。而我也慢慢清醒。
"GLOOMY,你喜欢奸尸?"
他的动作明显地顿了一顿,然后用很是无奈的口吻说:"你这样会害死我的。"
我努力将身体撑了起来,抽离他的怀抱:"你少来。放我走。"
"你的伤口还在流血,怎么走?"
"你开车送我便是。"我懒懒地答到。显然,他已将我的伤口包扎好。至于自己昏迷了多久......这个,要等出去后才会知道。
"......那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指了指那瓶La contolaheir 1698。
"你想谈条件?"
"我觉得你没有太多的决议权,因为现在你在我手上。"他盯人的目光像是要把我给吞进去一样。的确,处劣势的是我,却还在这欣然地跟他讨价还价。
"随便你。我不认为黑曜到会按兵不动到现在,另外......"我的眼里闪过一丝狭促的笑意,"我早晚会见到ODILANS,对吧?"
他沉默了。
"你放了我,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事情,不损害我自身利益的事情。仅此而已。至于刚才那种事......想都别想。"我厉声说到。
"我叫你背叛黑曜,加入我们这边,你会么?"
"当然不会。这很明显损害了我的利益。"有了谈条件的余地,我从容了许多。
"黑曜有什么好的?或是......曜那小子有什么好的?令你对他如此痴迷。"
"坏心的叔叔,我跟你这个变态大色狼不一样。那孩子还小,我对他可没什么兴趣。"我站起身,顺手拎起那瓶酒,"还没想好么?那么就下次再告诉我吧。先走了。"
"......为什么......"
"?"
"为什么你眼里只有SERAPH?"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故意拉长了音调,"我和他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
"呆坐着干嘛?去开车呀。"面对着我的肆无忌惮,他的眼中扫过一丝恼怒,但很快就没入了那一汪深蓝之中。
"知道了。"

回到自己那个令我不怎么适应的居所时,我不禁大赞世界的美好,丝毫不顾及身后黑着脸的GLOOMY。
"那么~再见了。想到之后记得要告诉我呀~"我使劲挥挥手,极其愉悦地对着那辆远去黑色奔驰喊到。
La contolaheir 1698,到手了。

    *


TASKⅣ破晓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刚踏进家门就迎上曜那张焦急的脸。我看着他,看得心疼,但依旧没有开口,没有回应他询问的眼神,只是浅浅一笑,告诉他我累了。
"好吧,你先休息,下午过来上班。"自知我不会答他什么,便识趣地离开。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眼中满是怅然。

三个月后。
我坐在属于我的办公桌前等着最后的决议,对于RYAN的万般阻挠我只能一笑置之,他妨碍的只是我个人利益而已,大家都是为了公司和大局着想,何必较真呢?现在黑曜的势力还在渐渐扩张中,这个世界里残酷的生存法则便是优胜劣汰,谁强大谁就能成为胜者。我的任务不过是运用一点小手段为黑曜保驾护航。
就在连我自己都以为我已经脱离杀手生涯了时......
我看着挡在我去路上的这个男人,不由得皱了皱眉。开始那些念头已荡然无存。
"RYAN先生,你可知道你在妨碍他人人身自由?"
"......今晚有空吗?"
"呃!?"
"我在这等你。"说完,他转身就走,甚至不给我拒绝的余地,这人怎么这样啊......只留下愕然如我,愣在原地。

    * 如约,我现在站在了会客室的大厅里,沙发很软,特别是别人逼迫用绳子绑在上面的时候。
"你就如此待客的?"我使劲抽动几下身子,问道。其实要挣脱并不难,只不过我想看看他准备叫我以这种姿势干什么。
"可曾听说过SERAPH?"
"多么废的话啊。"我轻蔑地看着他,"他怎么了?"
"既然知道他的话......你应该知道他现在是做什么的吧。"
我诚实地点了点头。
"啧,那种人,能够爬到今天的位置还不是靠出卖自己吗。"他鄙夷的眼光从我身上扫过去投向了窗外某处。
"咳......咳......"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心想这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知道他和前任首领的关系么?呵,算了,像你这种新人怎么可能会知道。"
我沉默,他要说什么大概猜到了。
"那个LUCIFER......"
"......"
"还真是大胆,不但把情人养在了身边居然还抽时间去外面会另外的人......"
"够了。"
"现任的新首领也一样......"
"闭嘴。"
"恩?你说什么?"他似乎真的没有听到我的话,"难道他们都不懂什么叫红颜祸水吗?你也一样......不过是用这张脸......"
"我叫你给我闭嘴"盛怒之下,我挣脱绳扣,将他反手扣住,压至墙边,然后再狠狠地用膝盖踢中他的肚子。
"你!你......咳......你是怎么......"或许我出手太重了点,他开始咳血。
我将手中的绳子举至与他视线齐平的地方,冷冷地说:"这种东西就想制住我?你以为我是谁?"
啪,他的脸上留下了被绳子抽过的痕迹。
"我叫你闭嘴你听不到吗?"
"咳咳......"
他的面部因惊恐已经开始扭曲。
"RYAN,你,找死吗?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到我最想不听的名字......"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戮,"无论你怎么说我都没关系......你也配说那个名字?"
我拎住他的领子,另一只手卡住他下颚迫使他将脸抬起:"我现在不杀你,那是因为曜要需要你......不过,早晚有一天......"我轻笑着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用左手手指轻轻在他心脏部位点点划划,"我会让你看看自己的心脏到底长得什么样......还有,想不想试试血被人抽干的滋味?"
RYAN看我的眼神有了转变,他极力控制着自己心底中的恐惧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当然没有回答他的必要,只是眯起眼睛审视着他,想着接下来怎样让他安静一点。
"哐啷"门被推开了,而且推门者必定极其愤恼。
曜黑着的脸告诉了我他已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的视线从我脸上跳到RYAN脸上,又跳回我脸上。
"为什么。"他的声音笃笃地响,不带一丝感情。真的生气了呢......
见我没有解释的打算,他又再度望回了RYAN,他也同样令他失望。
"你们俩个......"他似乎在忍耐着心中极大的愤慨,以致于声音有些许颤抖,"不会......"
"你放心,绝对不会。"我松开卡住RYAN脖子的那只手,"我对这样的货色还不会有兴趣。"
RYAN的脸因又怒有羞而涨得通红,曜则因为我的话语过于轻薄脸上也泛起一层红。
这不由得让已打消杀了RYAN念头的我又起了捉弄他的念头,顺势,我将曜揽入怀中轻轻一吻。
"翼!"RYAN果然狂怒地向我攻击,但也因为愤怒冲昏了头脑,全身上下到处都是空门。
我放开已呆在原地的曜,抬手接住RYAN劈来的双手,然后侧身旋至他身后提脚,离地,跳起--"等等!"曜的声音制止住了我,我冷冷地收起准备向RYAN踢去的动作,与全身散发着肃然杀气的RYAN对视。他的杀气不过是因为被我惹恼了才会释放出来,恐怕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吧。跟我们这些职业杀手不同的时,他的杀气毫无凌厉之势,也无法给人压迫感,更别说逼退我了。
一阵难堪的沉默。
"我要睡觉。"最后我宣布,因为我的确很累。
这出闹剧就这样落下帷幕。谁也没有告诉曜整个事情的经过,应该说是,我以为它已经结束了。

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我一人还在整理剩余的资料,这个项目好不容易才拿下来的,若是做不上去岂不是一切努力都是白费?
"吱呀......"有人进来了,而且是个女人。能够进出这个会议室,恐怕不是普通人吧。我深呼吸,然后转身看向来者--"SINGING?"脱口而出的惊呼换来的是面前这穿着白色衣裙女人极为艳冶的一笑。
她缓步向我挪了过来,并未开口说话。
一双柔荑迟疑半晌,抚上了我的面颊,最后,整个身子竟都揉了上来,吐气如兰,喃喃在我耳边道:"翼......"
"小姐,你是哪位?"我冷漠地将她推开,问道,"SINGING可没你这嗜好啊。"
还在忙碌的那双手停住了。
"而且,"我笑得极为阴险,"谁告诉你我叫翼......"
"!"
"思伶她从来都叫我裔啊......"
原本是挂着甜美笑魇的妖冶脸蛋突然一下子耷拉了下来,她的手迅速离开我的身体,眼睛里是掩不住的惊恐。
"看你这样子......"我不禁摇头,"告诉RYAN,下次坑害我换个好点的。"
"好点的?你的意思是我不够好咯?"兀的,一个冷冰冰地声音一字一字地扎入我的后背,使我尴尬万分。
"......SINGING......"我的脊梁上升起一股寒气,"你怎么来了......"
SINGING一身黑色贴身纱衣被风吹起,有种玄异的旖旎之景,头发由左向后轻挽再在脑后轻轻束起,松松散散地如同瀑布般泄下,几缕较短未能挽上去的散在额上,顺着脸型勾了下来,凭的增添了几分妖媚。
"我?应别人邀请来‘干活'。在路上看见了这个长得跟我......还算相似的女人。"她的声音满是不屑,但仍在斟酌用词,"跟踪到这就看见了你。不过......裔,你竟敢在背后说我坏话!?"
"没有没有!"我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哪敢呐......"
她走到那女人身边,强行抬起她的下颔,仔细地打量着。而后,她的结论出来了:"的确跟我有九分相似。但看在你分辨了出的份上就放过你。"冒充她的女人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甚至连一点血迹都看不见。
"是是是。"我马上掬起一个笑容,顺道擦去额上的汗滴,这个女人不好惹啊。
正准备欢天喜地的送她走,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介于自己实在在那方面无能为力,我只好硬着头皮地请她帮忙。
"思伶,能帮我一个忙吗?"
"哦~"她回眸,挑眉,别人看了或许会心神荡漾好一会,可是我却已是在心里为自己捏了一大把冷汗,"说吧。"
"替我摆平HEEL那总裁。我要在短期内令他们股票跌至市价以下,然后......"我笑得不怀好意。
"那个好色的老头子!?我不要!"
"......"
"你没事去招惹他作甚?"
"他是我们往亚洲区发展的最大绊脚石,成长得又快,若不锄掉日后恐怕会造成威胁......怎么,我脸上有什么吗?"发现SINGING用种怪异的眼神注视着我,我极不自在地将自己从上至下检查了一遍。
"你变了......"
"......"
"终有一天你会放下杀手这个担子的。"
"或许吧。"我定眼看着她,"那么这个忙......"
"帮~当然帮,那种老男人,随便就搞得定。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我答应你任何一个要求。"
"真的!?"她笑得诡异异常。在我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却把我钉在了地上。
"啥!"我的脸开始抽搐,"呃......我说SINGING啊......再考虑一下吧......"我伸手擦了擦额上密布的汗水。
"NO,NO。"她摇了摇食指,然后抛给我一个飞吻,"那么,说好了哦~"
"SINGING!"
她消失在门外,留下一脸哭相的我。

果然,SINGING没有令我失望,很快就传来HEEL公司因丑闻曝光股价狂跌的消息。其实HEEL一向行得端坐得正,只可惜有那么一个贪图美色的老头做总裁,啧啧啧,我不禁感叹到,红颜祸水呀。SINGING无中生有的本事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真是什么样的乱子都能给制造出来--一会是贩毒一会又是开地下夜总会,外加些暗箱操作,一切OK。
"将HEEL手下分基金A股全抛出,再等它降到最低买回百分之五十。拿到最终控股权,记得去跟他们公司好好商谈,说我们准备以高价收购。"
"是,先生。"
助手离开了,我陷入沙发的阴影里,满意地看着桌上刚拿到的股权证明书。HEEL已经不足为虑,没错,他们的确是黑曜进军亚洲市场的一块绊脚石,但收购了它,黑曜在欧洲战场上与黑手党下属VIKING公司的较量中胜算就又多几成,占取了这个先机--
想到这,我不禁心中大为愉悦,SERAPH,你会怎样应对?
桌上的联络铃响起,秘书悦耳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了出来"先生,有您的电话,是位女士,说是来要报酬的。"秘书小姐的声音里满是疑问,而我的脸上尽是无奈:"接进来。"
"是。"
"嗨~怎么样?我干得不错吧?"SINGING永远都是那么精力充沛。
"是......是......"我揉了揉太阳穴。
"就这样?拜托!我因为这个训了7分钟零53秒!"
"谁那么大胆敢训SINGING小姐呀~?"
"你那亲爱的搭档!"她刻意将"亲爱"二字加重,说完还哼哼了两声,以示不满。
"哦~?"我用手托起下巴,"他们这么快就知道是我干的了?"
"当然,你以为我们黑手党情报系统是吃白饭的?"她显得有些愤慨。
"‘我们黑手党'?"我失笑,"你何时开始如此定义自己?"
"你!算了!不跟你逞口舌之勇,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事。"她开始笑,"到那时......我会慢慢享受‘报酬'的。"
"......|||"
"快去跟你的BOSS请假吧。明天这个时候,我在拉斯维加斯你那所小别墅里等你。"
"......你哪来的钥匙?"
"谁说我必须走门?你好歹曾经也是一盗贼啊~就这样~拜拜!"
挂上电话,我在胸前大大地划上了个十字--"愿主保佑我,阿门。"

"曜。"
"翼?有事么"曜从那堆厚厚的资料中抬起头来看着我,他似乎很疲惫。
"......我想请一个星期的假。"我有些犹豫了。
他却笑了笑,很爽快的应允了:"好啊。要去度假么?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出去休息休息也是应该的。"
我哪是去休息的呀......在心中默叹了口气,转而对曜说:"谢谢。你也别太累,有些东西交给别人处理就行。"我再次看了看他桌上那堆东西。
"谢谢关心。"很快,他又将头埋了下去,开始专心看资料。
我退了出来,轻轻掩上门,却没有曜所说的话--翼,我真锁不住你么?

拉斯维加斯,为什么选这里?难道她也想来赌两把?
打开我家的门,首先是环顾四周,检查玻璃窗户之类的东西有没有被砸烂的迹象。
"安啦,破窗而入搞不好的话还会被当地警察将我以偷窃罪抓走呢。"SINGING的声音在楼上响起--通过扬声器。很显然,她在我的书房里用监视器看见了我。
"你在我书房里做什么?"我没好气的问。
"唷~唷~游戏已经开始了呀,你这是对主人说话的态度吗?我亲爱的仆人。"
果然......她还真会想法子折磨我。这种精神上的满足难道要比物质上好很多吗?
"是,夫人。"我低下头,等待她的反应。
"死人!本小姐还年轻得很!"一道白影从楼上跃下,直直地落在我面前,她满脸怒意的瞪着我,但很快就控制住怒气,堆起了一个笑容"裔啊......这几天内你可得保证我高高兴兴舒舒服服的,要不,可就白挨那顿骂了。"
SERAPH啊SERAPH,你不过是随便说了这任性的丫头几句,这回可好,全赖我头上,难不成你用这种办法变相来报复我?这死丫头开出的条件也太苛刻了,做她五天的侍佣,恐怕我是有命来无命回了,唉......只能自求多福。
"喂喂!我饿了。"她见我没反应,便开始大声嚷嚷,"你这破屋子,什么吃的都没有!"
"小姐,你擅闯民宅在先,居然还说我......"在她杀人的目光下我将后半句吞进了肚子里。
"好吧,好吧,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出去吃。"
她回以一个灿烂的微笑,挽起我的手向外拉:"那么走吧,亲爱的仆人。"

拉斯维加斯的夜风不怎么讨人喜欢,混杂着人们淫靡奢乱的疯狂以及酒精浸泡出来的喧嚣。
"去赌场吧。"挽着我左手那只玉臂的主人如此宣布。
"是......"我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她怎么这么能玩?此时以是凌晨三点,若是平时还好,一整天折腾下来,我又不是铁做的......
她察觉出了我的不满情绪,便恶狠狠的说:"MARS先生,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么?工作时是不许对主人的要求提出任何异意的。"
"亲爱的敬爱的最最最可爱的SINGING小姐,我没有啊......"事实证明,她完全无视我的话语。
算了,谁叫我好死不死的叫她帮忙呢,为了完成任务,她大概也牺牲了不少色相吧。
认命地被SINGING拖进某赌场,刚到门口,我便被一种刺鼻的气味呛得不停咳嗽。她也警觉地皱起了眉头。
"是......GRAYBLOOD?"
我惊讶地看着她,这么快就能鉴定出成分并准备的叫出它的名字,真不愧是医师SINGING呢。
"对,就是GRAYBLOOD。原来赌场也有贩卖这个的?"我挑了挑眉。
"怎会没有。"她拉起我往里走。
"等等!这样还进去!?GRAYBLOOD不同与普通的毒品,它里面含有--"
"含有催情剂和血罹,而且比普通毒品药效强一倍。你不说我也知道。"她显得有些得意。
"那你还进去!?"
"保镖大人,是这样才够刺激嘛~而且,有你在我绝对安全。"
"......我没带枪。"
"你以为我不知道?上次替你动手术做全身检查时我就发现了。"SINGING的声音低了一个调,语气里满是笑意。
"......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面上划过一个恐怖的笑容,说着与平时性情大不相同的话:"替我杀了这里的OWNER。"
"怎么?"我略有些惊讶,"你自己......"
她垂下眼帘,纤长睫毛下眸光闪动:"那个混蛋......若不是上次失手,我绝不会到现在还只是个医师而已!"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突然,她一手扣住我右腕,另一只手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注射器,将针管里的药水全数注进我的手臂里。
"你!这是什么!"我有些恼怒。
她却很随意的甩了甩头发:"用来对付GRAYBLOOD的药,可以使你两个小时内不受它的蛊惑。超过了两个小时我就不保证了。"
"哦~你是如此的不信任我?你有听说过MARS杀一个人的时间在30分钟以上的吗?"
"别太轻敌。"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径自走了进去,让身影隐没在无边的喧闹中。

    * --------【破晓】完--------

【挽歌】可能会长一点......所以相对而言时间也久一点~见谅。

    *


TASKⅤ挽歌

孤单的身影横卧在床
禁锢在无梦的寂寞过客
呢喃着没有听众的谎言,悲伤
谁,谁能释放我封印的泪水
谁,谁能带给我永生的希望
是阳光的双翼?还是暗夜里的曙光......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支歌有着莫明的厌恶感,它的旋律太过阴郁,使人的心情也随之沉闷。
赌场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曲子?我无暇去想,只得凝神专注于面前新开盘的赌局。
"先生,请下注。"侍者示意我。
两秒钟后我将面前所有筹码向前一推:"买庄。"
四周一片哗然,被尽量压低了的议论声仍旧一句不漏的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呵,我会输么?
"跟。"对方咬牙切齿地看着我,狠狠地抽了口雪茄。倒在他面前的也是他所有筹码。
"请开牌。"
又一阵哗然,我的面上浮现出一个优雅的微笑,对坐在对面身体已经僵硬了的闲家说:"谢了。"
"先生,您还继续......?"侍者询问的目光得到了我肯定的回答。
"买庄。"这次我连同刚赢来的一起扔了出去。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目光里交织着羡慕、嫉妒、不屑与猜度。
再次开牌,我笑得更甚了。"承让。"向对桌做了个表礼貌的动作,我点燃了手中的雪茄--大鱼怎么还不出现。
......
这已经是第N局,我能一直赢下来自然不全是靠运气,这次......我所的筹码价值大概能够买下这整所赌场了吧。大鱼再不来我可就真撑不下去了,看了看表,还剩45分钟......
果然,一阵骚动之后一个穿得十分考究的男人在我面前坐下了,黑色的西装里面银色领带底下衬着灰色衬衣。同色的眼眸给人一种异样的压迫感。
"您好,我叫Z,是这间赌场的老板。"他伸出右手。
"幸会,幸会。"在确认自己的笑容并不怎么假惺惺后我也伸出了右手。糟糕,他的手上涂了毒。
这个人......果然大意不得。幸亏SINGING有事先给我注射那种怪东西,否则我现在已经倒下了。
"阁下怎么称呼?"这只披着羊皮的狼长得人模人样,心却比什么都黑。
我将手抽了回来,定了定神,回答说:"翼。"
"翼?"他的眼睛里飞逝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却被我瞬间捕捉了,他继续着他令人作呕的笑容,"那么......我来陪先生玩一局吧。"
"好。"我当然答应。
"这里人太杂,去里面怎样?"
我笑得如沐春风,答应得格外爽快。
见我笑成这样,他自然也跟着陪笑。
我笑是因为去里面就更方便下手,不像在大厅里又有这么多人围观,动起手来还得善后。
他笑嘛......看那种寒气四弥的笑容,他定没在想什么好东西。
在他众多手下的簇拥下,我被"请"到了一个装饰得极其华丽的内阁。四周,甚至包括地板都是巨大的电视屏幕,里面所播放的内容尽是些不堪入目的东西。
他依旧笑得沉稳,而我的嘴角也一直保持着15度的完美弧度。
"请坐。"他作了个手势,我依言在宽敞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不过却用种狐疑的眼光打量着他:"先生,难道我们不玩两把么?"
"玩,当然要玩。不过之前还是先休息休息,免得别人说我Z待客不周。"他在我斜侧的沙发坐了下来。
"......"我拿起面前那杯混合了酒精还有其他东西的液体,借由着灯光缓缓转动。
"1878年的白葡萄酒,要尝尝么?"
我抿下一小口,举杯示意,算是做为对他的回答。
"这酒......不够纯。"我放下酒杯,脸上尽是失望。
"哦~?"他的面部表情终于有了些变化,"那么这个呢......"他起身走向吧台去取另外一瓶酒。
好机会,我也跟着站了起来,缓步来到他身后......
"!......"
左手沉浸在一种久违的温热触感之中,而Z艰难地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只穿越了他胸膛的手。
"你......"他咳出一口鲜血。
"FAREWELL......"我猛地抽出手,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沉重的躯体倒在了我脚下,"啧。"我踢了踢它,"居然花了一个多小时,真是有辱我名声啊。"
"Z......"门猝然被推开,来者在看见眼前这血腥的一幕时表情有些僵硬,但目光触及我时转瞬就恢复了常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笑。
这回轮到我惊愕了:"GLOOMY......"
"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个本事。"他轻笑着走了进来,也踢了踢那具还有温度的尸体,"啧,废物,就这么被干掉了。"然后他转向了我:"在我朋友的赌场里闹事?真有你的。"
"这次与你无关吧?"我冷冷地注视着他。
"亲爱的,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件事情呢。"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若是早知道你会徒手分尸我就叫你替我去杀一个人了。不过......他已经被我干掉了,也就不用麻烦你了。"他盯着我还在往下淌血的手,意犹未尽地说。当然,那些不是我的血。
"......"
"看来以后得提防着点了,还真不能小看你啊。"
我不悦地看着他,这个人怎么哪都能遇上?
"别用那样的眼神瞅着我,我会以为你在勾引我。"他随意从柜上取下一瓶酒,拔开瓶盖就喝。
我蹙了蹙眉,冷淡地问:"没什么事了吧?没事我就走了。"
"怎会没事?"他一把拉住我,"这里谁来善后?我?"
"......一具尸体而已,随便扔掉便是了。"
"你说得到轻松。"
我没有搭理他,转身向外走。令人诧异的是他竟然没有拦阻我。
"MARS,下星期你定会来拜访我的。"
拜访他?做梦。没必要把这疯子的话放在心上,我安慰自己,砰地一声用力关上那扇门,随便选了一个窗户跳了出去。你见过有谁杀了人还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出去吗?
很快,我找到SINGING,她看见我宽慰了不少。
"成功了?"
"废话。"
"可是你用了足足1个小时又36分钟。"她横了我一眼,提醒到。
"是啊,为了你,我破记录了。"我耸了耸肩表示无奈,"你的目的达到了,我可以提前‘休假'了吧?"
她回以一个微笑,点头表示OK。
"那么,任性的小姐,再见了。"我很干脆地跃上一辆TAXI,向SINGING挥手道别,"这回欠她的算是还清了吧。"


回到总部时已是第二天的傍晚,夕阳染红了高楼后那片美得不像话的天,也染红了我的眼。
"出了什么事?"发现守卫与平时不一样,到达黑曜之后我马上奔了进去,直往曜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没看见曜,反倒有其他的一大群人,RYAN看见了我便冲了过来拎住我的衣领吼到:"看你干的好事!"
"放开我!"我愤怒地回以一拳,他吃痛松开了手。
"怎么了?"我问曜的私人秘书。那女孩此刻脸色发白,只是怔怔地看着我。
"到底怎么了!曜他人呢?"我开始不耐烦。
RYAN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没好气的回答我:"被绑票了。"
"什么!?"我转向那些警卫,"你们干什么去了!"
"够了!"我的秘书冲上来,说,"他们已经被骂得够惨了,先生......"看见我骇人的目光她不再吭声,而是退到了一边。
"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问RYAN。
"今天早上。已有证据表明是VIKING的人干的。"
"什么!"是他们?难道SINGING只是调虎离山?SERAPH,你真一点情面都不留吗。
"这是他们中午传真过来的照片。"一个助理怯生生地递出来几张纸,纸上是曜模糊不清的脸,他似乎被软禁了。
我心中的怒火一下子腾起,纸在指间化作了碎片。
"去准备一架直升飞机。"我说得简洁明了。
"这时候你还去哪!?"RYAN吼到。
"西西里岛。"我瞟了愣在原地的他一眼,"越快越好。"

没有人来碍我的事,很好,不过这也意味着我没有任何帮手。深呼吸,我想让自己放松一点,要想在SERAPH和GLOOMY眼皮底下将人救出来不容易啊。更何况他们俩对我的底细知道得一清二楚。绑架曜,这种方法也真亏他们想得出来,不过是一个小小HEEL,有必要恼羞成怒这样吗?我叹了口气,趁着夜色继续在高立在悬崖边的古堡壁上攀爬。SINGING大概只是想将功赎过吧,这件事不能怪她,SERAPH心再狠也不会做如此不光明的事情,就只剩下该死的 GLOOMY了。看来那次在拉斯维加斯的相遇并不是偶然。老狐狸,若是有天落入我手里一定好好收拾你。我在心里忿忿地想。
当双脚碰触到坚实可爱的地板时我忍不住想欢呼,我可不习惯一天到晚吊在悬崖上,一个不小心掉出去是百分百的尸骨无存的景况,这片海域暗流到处都是,危险至极。
"啪"一束强烈的光线让我的眼睛疼痛万分,在失明片刻后我勉力睁开了眼,才发现自己已置身于探照灯炽热的光线之中。
"欢迎光临。"GLOOMY站在天台的尽头,张大双手,"让我以真正敌人的身份来欢迎你,MARS先生。"
使自己眼睛初步适应这种要命的光线后,我大声问:"SERAPH和ODILANS呢!?叫他们出来。我要求谈判。"
"不好意思,"他以同等大小的声音回答我,"我很遗憾的告诉你,先生已经离开意大利,前往一个没有邀约的晚会了。你很失望吧?"他得意地看着我,企图从我脸上找出一丝惊恐,可惜他失败了,"SERAPH在下面陪你那小情人呢。"
"!"
"你放心,没见到你他是不会杀他的,当然,更不可能放了他。"GLOOMY扔给我一张看起来像地图的东西,"这是这城堡的地图,自己慢慢找吧。别说我没帮你,不过......"他的笑夹杂着些狎邪,"若是你失败了的话,你可就归我处置了。"
"百分之二百要让你失望了。"我接过地图,粗略地看了一遍,然后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好哇,你慢慢嘴硬吧,祝你好运。"
虽然不想承认,但GLOOMY的确帮了我一个大忙,若没有这张地图,我绝对会在这迷路。谁的嗜好这么奇怪把总部安在这海边峭壁的悬崖上,而且是座如此古老的城堡。
在放倒第7个人后,我终于寻到SERAPH的所在,他倚在窗边背对着我,房间里没有曜的身影。
GLOOMY那老狐狸他骗我?不像啊......
为了证实这一点,我悄悄潜在门边的阴影处,准备探听个仔细。
"臭小子,现在这个时候你还能如此之冷静,怎么?不怕死吗?"SERAPH的声音让我不寒而栗。
曜从绘壁的阴影里慢慢走了出来,窗外柔和的光线微微映衬出他的侧脸,线条优美分明,神情象一个王子般高傲冷漠,却又夹杂着某种天真似的无邪,两种截然不同的神色揉合在一起,为他的面容带来一种黑曜家族独有的,魔魅般的吸引力。
他无视了SERAPH的提问,也为此付出了代价。SERAPH出手有多重我自然清楚,那一掌打在我脸上恐怕都会疼好一阵子,更别说是曜了。一丝血从他的颊边流下,他依旧倔强的昂着头,不肯说话。
"哼,你真以为他会来救你?"SERAPH一把拉近他,冷笑道,"这时候恐怕他还在拉斯维加斯。"
"不,他来了。"GLOOMY从另一扇门里走了出来,弹了弹身上的灰。曜眼中很明显地闪过一丝欣喜,他在等待下文。GLOOMY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少看这小子的眼睛,省得你也跟着被摄去了心魄。"SERAPH一脸讥讽地看着GLOOMY。
"用不着你提醒。"GLOOMY走近曜,仔细端详着,然后发出一声赞叹,"难怪他能将你搭档迷成那样,这双眼睛果然能够勾人心魄啊。"
曜和他对视良久,不用说也知道他在使用摄心术。
"呵,没用的。小子。"GLOOMY讪笑着抚上曜的脸,"你的摄心术对我没用。"
"把你这只沾满鲜血的脏手拿开!"
曜好不容易开口了,却换来GLOOMY一顿大笑,他对曜的话嗤之以鼻:"少装了。都只当我们黑道会杀人,其实你们这些从商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千方百计逼人破产,吞并企业,股市动一次不知有多少人跟着跳楼,哪里又少了?我就不信你为你的家族打天下时,心会不狠,手会不辣。"他顿了顿,接着说,"就比如这一次翼那小子干的好事。哼哼。"
"这只能证明你们自己无能。"轮到曜开始嘲笑他们了。
"你!"GLOOMY强抑住心中的怒火,"这么张脸打坏了可就不好了。还要等着钓MARS上钩呢。"
无耻!现在我还不能出去,一对二,输的绝对是我。只能等一个走开了再等机会去救人。
"如果你不是他的人,我就要了。"他一手抚着下巴,沉吟打量曜,说得却是轻描淡写。
曜无从应答,SERAPH却再次充当了救星。
"够了你。你不是说MARS来了吗?人呢?"
"大概正躲在某个角落里偷听吧。"他随意的一句话却让我捏了把冷汗,"怎么?你不会想一对一跟他打吧?你会动手吗?"
"为什么不会?"SERAPH的目光投向远方,"他这次阻碍了我们的计划,损失了好几个亿,我怎会放过他!"
"唷~还真的准备动手啊。不过你可不能把他弄死,记得留着给我。"
"给你?"SERAPH冷哼一声,"做梦吧你。"
"你!"
顷刻他的水银丝扫向GLOOMY,不过GLOOMY也已有了准备,向后一个翻身,闪开了。SERAPH的水银丝被GLOOMY扣住,两人僵持不下。
"啪。"水银丝断了,我心中不由得大喜,论空手,SERAPH绝对没有有枪在手的我占优势。
可是我错了,水银缓缓从他的右手上流下,腐蚀了那截肌肤,刺鼻的味道让人窒息。曜赶忙转过头去,不想看这一幕。
!那是什么......
隐在皮肤下层的竟是一只银色的手,GLOOMY的表情和我一样骇然。
"SERAPH......你......"
"给我滚。"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SERAPH和曜两人了,但我仍在犹豫着是否应该冲上去救人,SERAPH的陌生转变让我无端的感到恐惧。
"既然他不肯出来......"他脸上的笑容与即将出口的话语极为相称,"我就逼他出来。"
"啊!"曜左手折断的声音。
看见倒在血泊中的曜我心头不由得一紧,SERAPH狰狞的面容印在血色中显得格外骇人。
他举起了右手--那只已被鲜血彻底温暖了的机械手。
"不行!"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从藏身处冲了出来,反手护住曜,却感觉到背后一阵剧痛。
"哼,你终于出来了?"SERAPH冷眼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碍眼的东西。
"为什么!"我对着他举起了枪,"SERAPH,我不想和你动手。"
"那你就等死吧。"喉咙里泛起的血腥味让我有种呕吐的欲望,那只掐着我脖子的手似乎在宣告我的生命已走到末路了。
"你为什么要帮他。"听到这个问题,我睁大眼睛看着SERAPH。
"我没有......咳......"枪抵在他的腰间,我努力稳住自己的手,然后给了他一个惨淡的笑容,"放了曜。"
"做梦。"腹部受到了重创,枪也随之脱手,"连枪都拿不稳,你算是什么杀手?"
我无力回答他,只能任由身体随墙壁滑落,坐在了地板上。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这个SERAPH,我不认识......
"求你......放了他......"拭去嘴角溢出的鲜血,我用一种几近颤抖的声音哀求到。
"可以,用你的命来换!"冰冷如同金属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SERAPH......为什么......
刹时我回忆起Lucifer曾对我说过的,也许,这就是真正的SERAPH吧。
"我的命就这么值钱吗?"我自嘲到。他没有回答我,而是在等待我的回答。曜早已失去了知觉,我当然不能指望他。
"......"
"好,我答应你。"我垂下头,等待死神的降临。
"SERAPH!"一道白色的身影挡在了我身前,ODILANS,他,赶回来了。
在晕倒前我看到的也仅仅是这个而已,因为我知道自己安全了。


醒来时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就是曜,他一直守在我床边,见我醒来更是高兴万分。他的手还未好,仍绑着石膏。
我吃力地笑了笑,开始辨认这是个什么地方。
像是发现了我的疑问似的,曜答到:"这里仍是位于西西里岛的那座古堡,不过是ODILANS的房间。"
"呃?"我的目光落在了靠在门上的ODILANS身上。他给了我一个令人舒心的笑容。
不过却让我起了捉弄的念头,我笑得不怀好意,伸出食指向他勾了勾,示意过来。
"?"他果然走了过来。曜也回头看着他。
我扔给他一个白色的小纸包:"你手下干的好事。"
他将之拆开,轻轻拈了一些粉末凑近鼻子--"GRAYBLOOD?"他的表情开始变得严肃,"你哪来的这个东西?"
"从某赌场里顺手带出来的。"我很随意地答到,其语气就像在谈论天气一样,"跟GLOOMY有关。"
"他背着我做毒品交易?"ODILANS蹙起了眉毛。
"他瞒着你的事还不止这一件呢。"我笑了笑,然后对无法理解我与ODILANS之间对话的曜说:"叫他们先送你回去,我还有点事没办。"
"不。"他一把抓住我,眼神无比坚定,"你不走我就不走。"
"傻瓜,你在担心我什么?"
ODILANS也在我床头坐了下来,微笑看着曜,顺势在温柔吻上我的额,说:"你还是跟他一起走吧,这里的事交给我来处理就好了。"
"不......"我轻轻推开他,"我还有些帐没跟GLOOMY那老狐狸算。"
"我会按规矩惩办他的。"他保证到。
惩办?不,我只是不希望欠他什么。我在心里默想。
"ODILANS,替我送曜回去行么?"
"啊?"他们俩人同时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我。
"送曜回去,亲自把他交到RYAN手上。"我甩开被子站了起来,将挂在床头的衣服取过来,开始穿上,"这样我就安心了。"
"可是......"
"别可是可是了。今晚就送他走。"我撩起窗帘,曙光才刚刚降临大地。

GLOOMY的住所我已是第三次光临,谈不上熟不熟悉,只是凭着直觉走了进去。很好,他没在外面装该死的网。但对这似乎有利的改变并未觉得喜悦,我的心却被相反的情绪所笼罩。
皱皱眉头,在这房里的一切都令我讨厌和不安,即使是头顶上的装饰华丽的大吊灯。说不出哪不对劲,隐隐觉得自己仿佛像一只慢慢接近猎人布置好陷阱的猛兽,为什么会有这种可笑的感觉?身子一阵发冷,已经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我用力甩甩头,从怀中掏出了枪,当冰凉的枪柄握在手中时,仿佛是溺水的人抱了一个救生圈,不安似乎完全消退了,即使是陷阱,也很难说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猎物啊。
轻微均匀的呼吸声令我惴惴不安的心镇定了下来,自己何曾变得如此缺乏自信了?
声音毫无疑问是在卧室发出的,迅速地作出判断,我毫不迟缓地走进去,身手极为敏捷轻灵,与之相配合的视线同时活跃地搜寻着猎物,不到一秒,目光就落在了那张大得极其夸张的豪华的床。
床上赫然躺着一个人,有着令我厌恶得作呕的熟悉身影。脸上带着喋血的笑容,我一步一步地逼近朝那个躺在床上的身影,就在距离三步之遥处,我百分百确定了那张状若熟睡的脸的主人正是这次要杀的男人--GLOOMY。
哼,你死定了!超乎寻常的喜悦溢满心头,我的手稳稳地抬起,瞄准了目标,那男人的眉心,扳机慢慢地扣动着,一切都该结束了,只要你死了,我就不会再欠你什么。
但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床上的身影一闪,比我的手更快,在子弹发出前,就已行动。
糟糕!眼前一花,一个巨大的影子便已铺天盖地向我的身体笼罩下来......是毛毯,而紧跟着便是GLOOMY的身影,他竟然想利用张毯子发动反击。
我不假思索地发射,子弹虽然没任何停滞地发出,同一时间我迅捷地侧身避过了那张毛毯,往大床的方向再次发了一弹.但身子却冷汗直冒,单凭身手算,即使在自己清醒时,似乎也处于下风。
我紧紧握住枪,定睛看时,床上已经空空如也,雪白的床单上只剩下两个大枕头,尤令我觉得刺眼,它们似乎在嘲笑自己的无能!可恶,无论床还是地底,连一点代表着伤的标志也没有。这次事前计算得完美的暗杀居然失败了,不但一点儿也伤不了他,可能连皮也没擦破吧。
我的脸上写满阴沉,凶狠的目光扫视着四周,既然如此,大家就来个决斗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强制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全神贯注地盯着床底,那老狐狸应该躲藏的地方。他的确比自己想象中难以应付,即使是措手不及,机智的应变令他躲过了自己的突然袭击,扔毯子令自己那一刹那分神,闪避过了自己那发志在必得子弹,而且最可怕的是,假若那一刻我不能躲开的话,那他立即就会扑上来了与我进行肉搏了吧。
没有多余的时间让自己后悔错过了杀GLOOMY最好的时机,因形势骤然改变。倏地灯灭了,房间一片漆黑。
"亲爱的,欢迎再次光临!"低沉如魔魅般的声音响起。我手中的枪再次扣动,子弹无声无息地疾射而出,飞向声音的方向。静悄悄的,没有预期中的哀叫,呻吟,子弹看来还是与之前的两发一样的下场,射空了。
身后轻微的响动,牵扯住我敏锐的神经,毫不迟疑地转身,子弹在万分之一秒内第四次从枪管中射出......耳边清晰地传来硬物裂开的声音。
我的的手心已经开始冒汗,心中更是充满了挫败感。那个男人在心理上给予了我不得不承认的压迫和震慑感,令自己精神紧张,作出了错误的判断。
冷静......冷静......我劝戒自己。
作为一个杀手,手枪更像是情人。
以目前来看,最要命的恐怕是......他想耗尽自己的子弹,我无何奈何地想。莫非SERAPH什么都告诉他了?甚至包括我的手枪里只能装6发子弹?
是,这把枪一次只能装六发子弹,比一般同类型的手枪少。以往一直被自己所忽略的一个小小的瑕疵,此刻可能变成自己的致命伤。
即使这样,GLOOMY也是一个强敌,比以往自己所遇到的对手都强,甚至比自己更强,有这份认知,我心中非但没有产生挫败感,反而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MARS杀人,从不超过30分钟哦。"带有嘲讽的意味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似乎来自右下角。
逐渐冷静下来的我并没有轻举妄动,异常清醒的大脑此刻正急遽地运转,思索着他可能躲藏的地方。
黑暗笼罩着整间房子,而这种黑暗并非自己所习惯的。完全镇静下来的我,借着逐渐适应黑暗的双眼,开始搜捕着类似人的物体或者能够躲藏身体的地方,假若刚才的声音是GLOOMY为了引诱自己的话,那么声音的主人也应在距离不远的地方,根据记忆,那边似乎有一个柜子。
我全身戒备着,慢慢靠近目标,正在这时候,一个高大的躯体倏地从旁边扑出向他,同时一手就把我执枪的右腕锁住。
"宝贝,这可逮到了你。"他低笑着,一切还真在他掌握之中。故意地引我到来,却在离柜的不远处突然跃出,企图将那措手不及的我的右手腕擒住,以避免我再次乱开枪。
"啧啧,你果然是适合躺在床上疼爱而不是拿着枪这样大煞风景的。"
在手腕吃痛的瞬间,我手指依然顽强地扣下扳机,可惜子弹却只是射入了地板,下一刻枪便违反了自己的意志跌下来。
糟糕,枪会被强行夺走!我急中生智,身子跌倒的瞬间,左手机敏的接住落下的手枪,不假思索地便朝压着自己的身影,GLOOMY,开枪。
打中了!子弹穿透肉体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我的耳中,这是普通人都不会听到的天籁般音乐,现在对于我来说却是熟悉得犹如亲人。
"唔......"他吃痛滚到了一边,而我趁机翻身跃起,用左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GLOOMY,不想身首异处就给我乖乖待着别动!"
"MARS果然并非浪得虚名,能在这种状况下用枪伤得了我。看来我低估了你......"他的唇边划过一个不含有一丝善意的微笑,右手食指按上左手上戴的戒指--"铃......"警报声突然铺天盖地地突然响起,房间里的灯也随之亮起。
"你!"他这一招让我所料不及,不过更让我浑身血液冻结的是子弹竟只射入他的腹部--我失手了。
"MARS,我劝你最好放弃。"他轻拨开我架在他脖子上的手,"你杀不了我的。"
"!"我开始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你......用了......什么......"
"听过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么?"他的腹部中枪还在流着血,但语气已恢复平和,"我原以为你会认出来的,这是GRAYBLOOD呀。"
"......"
"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用毒。没有SINGING那丫头,你怎抵得住这种烈性药品。"
听他说话最后一句话,我便不支地倒下--这次失手我付出的代价真可谓是惨重。


"翼!醒醒啊!"在某个怀抱中,我听到有人在喊着,"醒醒啊!翼!求求你......"
艰难地睁开眼睛,曜焦急的面容首先印入我的眼帘,随即听到不远处有人在争吵。
吃力地撑起了身体,我茫然地问:"我在哪......"
曜柔声回答我说:"在ODILANS这,那天他觉得你不对劲就跟了过去......没想到......"
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望向正在激烈争吵的ODILANS和GLOOMY,我轻轻地咳了两声。
"MARS你醒了?"ODILANS跑了过来,"看吧!都叫你跟曜一起回去了!"他身后是GLOOMY冰冷的眼神,夹杂着些许不甘。
避开他的目光,我撇开话题:"有喝的没?"
一杯酒适时递到我手中。我抓起,一饮而尽,却立即被酒液辛辣无匹的气味呛得猛咳起来,弯下腰,泪流不止,好半天才挣扎出一句话:"这......这是什么?"
"ABSOLUT伏特加,七五年瑞典极品。"轻柔的语声一本正经在耳畔响起,一双手臂将我拥入怀中,安慰地轻拍我背,"是好酒哦。"
"我知道,可为什么......是纯的?!"我忍无可忍地大叫起来,"会喝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ODILANS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没叫你一次性喝完啊。"
我不禁语塞,只能瞪眼看着他。


"先生!等等!不能进去!"门外一片嘈杂,哐啷一声,门被踢开,盛怒中的SERAPH站在门口,将我们这边的人挨个扫视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我有话和你说,还有曜。"
出于对他那只机械手的畏惧,我没有立刻回答。
"SERAPH,他才刚醒过来。"ODILANS提高了声调,在替我推脱。
"我有话跟你说。"SERAPH的语气里没有一分迟疑。
一片寂静。
"......好。"我转向ODILANS,"你们先出去一会吧。"
他点点头,起身走了出去,GLOOMY紧随其后。
SERAPH的怒气似乎能将人焚烧成灰烬似的,闪着寒光的镜片后面隐着捉摸不定的光彩。
"为什么要与我作对?"
我漠然,这个答案是多么显而易见,不是吗?
抬头看他,我笑了:"为了离你近一点。"
他的面上浮现出一丝讶异。
有很多话,平时我也许永不会说,但此刻,在深夜,在人群喧嚣的落寞里,在燃烧的酒精取代了脉管内冰凉的血液时,我随意道来。
"当初赶我走的是你吧?你可曾想过我的心情?"不自觉的,我拉下了枪的保险栓,随便瞄准一个花瓶--当然,我没有开枪的打算,"如你所愿,我走出了你的世界--做我自己的,不行么?"
他沉默了,曜亦无语。
"就这样?"一声冷笑,"多么动听的理由啊--为了我。你是个怎样的人我还不清楚么?"他背向窗,用手撑在栏杆上,"别拿这种东西来敷衍我。"
"不,我没......"赫然发现东侧的高楼顶上一丝红色射线直直地瞄准了SERAPH的太阳穴。
"宠儿!危险!"我纵身一跃,将SERAPH推了出去。而自己却暴露在了那红外线导射仪下。
我原以为自己就会这么死去,可是没想到曜他竟然......"翼!"
"啪。"很轻微的玻璃碎裂声,落地窗上的小孔与曜额上的血窟窿形成一条直线。
看着他倒在自己身上,我一时错愕得忘了做出反应。
SERAPH躺倒在另一侧的地板上,他立刻拉响了警铃。
"快!送他去医院!"
看着曜被人抬走,我动弹不得,似乎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为什么我要去替SERAPH挡那一枪......为什么......

雨无穷无尽地下着,整个天空都被渲染成黑色,黑得无边无际。浓云密布在天的一角,压抑着所有的情绪。坐在墓碑的一侧,我任雨浸湿我的衣襟,也湿了我的脸庞。
"曜......为什么那么傻......"
耳边还回响着他在闭上眼睛前那个绝美的笑容,漆黑的瞳孔里锁住了漫天灿烂的繁星--
"翼,你知道吗?在你的眼睛里我看见了自己......自己的世界。"



"这......是......什么东西?"SERAPH用一种像见到了外星某生物似的眼光打量着RELAYA。
"这女孩就拜托给你了。"
"啊?"
"别忘了,你欠我一条命哪~"
"......"
"她叫RELAYA。"我在女孩面前蹲了下来,"来~RELAYA,叫哥哥~。"我指了指一脸嫌恶看着她的SERAPH。
"叔叔~"那女孩天真的面容和SERAPH恐怖的眼神形成了鲜明对比。
"啊哈哈哈哈!我发誓我没教她这个呀!"我在一旁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好不容易在SERAPH杀人的目光下止住笑,我轻声说:"我要回去了......"
他将脸转向我,有些惊讶。
"我还是回去得好......到时候店里见吧,上帝宠儿。"
我笑得意味深长,他没有回答。


沉浸在Highland Park醇厚而完美腻香中,透过朦胧的烛光我似乎又能听见有谁在吟唱--

孤单的身影横卧在床
禁锢在无梦的寂寞过客
呢喃着没有听众的谎言,悲伤
谁,谁能释放我封印的泪水
谁,谁能带给我永生的希望
是阳光的双翼?还是暗夜里的曙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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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入币 +1 珍珠果 2008-5-15 16: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