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帖内容
叮当猫

2008-5-31 14:21
倒贴你要不要 BY 三更雨

倒贴你要不要 BY 三更雨
1.序章
沈轻,他的父母一定是希望他能快乐的生活,没有任何包袱地成长,所以才为他起了这样一个名字。
事实上,直到十五岁之前,他也确实是这样过的……
对於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沈轻的父母给予他的爱,丝毫没有因为弟弟妹妹的相继到来而差了分毫。
十五岁时的沈轻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出自己与别人的不同了,直到那个转校生的到来,沈轻才清楚地认识到自己与别的男生究竟不同在了哪里……
他发现自己原来是个同性恋!并且现在爱上了费凡──那个转校生!
沈轻只用了半个晚上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剩下的那半个晚上他还是失眠了,因为他还不知道那个费凡能不能接受、他的父母又能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
费凡真是不愧了他的这个名字的,这个人,注定就不是个平凡的人!
自他第一次开口问他母亲,父亲在哪里的时候,母亲就告诉他,自己是个私生子的事实,这些年一直低调地生活在另一座城市的母子俩之所以会回到这里,仅仅是为了半个月前的一则新闻。
当时母亲指著荧幕里的棺柩平静地对他说,“那里躺著的是你的父亲,而这个人……”她又指向静静站在一旁,表情严肃的老者,“就是你的爷爷……”
费凡没有办法像他母亲那麽平静!因为新闻里随後报道著:
“因费宏生前是环球集团唯一继承人,且又没有留有子嗣,集团董事长费常廷又未对继承者名单的确立留下只字片语,今日环球股价大跌,导致大盘一度跌破8000点!分析学家认为,环球集团在股市占有较高市值,今日震荡实属正常范畴,大多股民对市场还是抱有信心的!”
是什麽样的实力,竟能影响到大盘的涨跌?!想到这些所代表的,费凡激动地身体都在颤抖了。
而这时,他的母亲对他说:“费凡,你是费家唯一的孙子,所以,你应该要回去!”
於是母亲就带他来了,回到了这座对他而言还属陌生的城市。
他从来没想过去问他母亲,当年到底谁对谁错,谁又对谁做了什麽!
因为没有意义,刚满十六岁的他已经能明白很多事情了,如果他问母亲,母亲一定会回答当年是他的爷爷的阻挠,才致使他们一家人被迫分开;但同样的,如果他问的是那个老头的话,结果可能就完全不同了,他或许会说,是他的母亲贪图费家家世,勾引了他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无论问谁,都不可能知道事实的真相了,唯一能责怪的或许就是他的父亲,可惜……人已经死了,责怪也变得毫无意义!
所以费凡很平静得接受了自己的身世之谜,很平静得将自己的血样寄到了环球,很平静地在沈轻所在的新学校等待老头的召唤。
比起沈轻接受自己是个同性恋这个事实的时候,还要来得平静……
2
沈轻之所以会注意到他,因为他与费凡非常巧合都是国中三年级的学生,又非常巧合得分到了一个班上,而最最巧合的,是费凡的座位被安排在了他的前排左方,因为那个位子上的女生前天刚办了退学。
在之後的很长一段时间,沈轻都会轻笑著说,这绝对是一段孽缘!一堆害死人的巧合!
而费凡总是不置可否,他不知道如果没有发生这堆巧合,他们的人生究竟会是什麽样,最重要的是……它们发生了!
当然这是後话,目前最要紧的,是怎麽赶在那堆呈半花痴状的女生之前,让那个在网球场上风光无限的男生知道自己的心意!
“嘿!接著!”男生就是这点好,大大咧咧的没有关系,只要表现得像个哥们儿,熟络起来还是很快的,“球打的不错哦。”
费凡接住了那瓶矿泉水,笑著说了声谢谢。
这就是俩人的第一次对话。
只记得这人是和自己一个班级,连名字也没记住,今天却主动示好?
“你也喜欢网球?”严格来说,费凡目前还算是个独行侠,看起来也酷酷的,让不少女生望而却步,可他从来没排斥过与人正常交往啊。所以对於眼前这个人,而且还是同学,他没必要表现的拒人千里之外。
“呵呵……是啊……”沈轻笑地很心虚,老实说,他还真没接触过这样的运动呢,看来要好好学学了……不然哪里去找话题?
“你和我是同班的吧,对不起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费凡喝了口水,而後边收拾边问。
“哦!我叫沈轻,轻盈的轻。”没想到他也不似表面看上去那麽酷嘛!沈轻觉得自己对他的喜欢又加了几分。更叫人高兴的是,他对自己和善的态度!
恩,很不错的开端,就从好朋友开始吧!
“沈轻?恩,我记住了,明天见了!Bye!”
沈轻看著他的笑脸,竟然就傻傻地呆在了原地,只有嘴巴习惯性地跟著说“Bye-Bye……”
正如大多数初恋的男生一样,为了这样一个笑脸,沈轻可以高兴个几天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轻就来了,不为别的,只为早上见到费凡的时候能打声招呼!
“Hi!”
“Hi!你来的可真早!”
他能说自己是特意早起,来等他的吗?不能!
“没办法,今天有随堂测试的!我赶来临时抱佛脚咯!”
“是嘛!我都忘了个干净!”
“没关系!你是转校生嘛,不必太在意成绩了!毕竟是第一次。一会儿要是你有什麽不知道的,可以试试问我的!”还好他的国文勉强还算可以,若是其他几科……就惨了!
费凡看他挤眉弄眼地样子,不觉好笑,还是谢谢他的“好意”。
“好!谢谢你!”
……
第二天、第三天陆续又考了几门,沈轻开始觉得气氛不对了,果然!
年级会议上,校长宣布,学校将依照此次测试成绩排名,重新安排班级!
这一下,几乎所有人都傻眼了!
“不过!对於毕业班的各位而言,大家也不必太过著急,我们将每隔段时间重新考评,重新安排,大家都还有机会,希望各位积极努力!做最後的冲刺吧!”
这是校长当时的原话,而这时候的沈轻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看刚才张贴出来的名次表了!
一共才5张纸的名单,沈轻先用了2分锺,在第3张纸上找到自己的名字──毫不意外!
再用了10分锺才找到费凡的名字!
因为花了许多冤枉时间……如果他依著名次正数,只需要几秒锺就能解决!
看来除了网球……他要努力的方面还很多……
只沮丧了没几天,沈轻做出了这辈子最大的决定!
好吧!去努力吧!一定要重新和费凡进一个班级!
沈轻的努力,让老师家长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对沈轻父母而言,这个孩子只要能快乐成长就好,不希望给他太多无谓的压力,可一直表现平平的沈轻终於肯发奋努力总是好的。
而对老师来说,他的突然转变,自然是成为正面典型,在学生中被一遍一遍拿来推销!
只有沈轻知道,自己的一点努力,如果能换来与费凡的关联,那才是最重要,最值得的……
年轻的他根本不知道将来会怎样,也不会去多考虑,只是顺从自己的意识,想留在他的身边而已。
等再一次的机会,两人同班,已经是半个学期以後的事了,而这也是沈轻决定放弃就近考读高中,改而投考市重点的育才高中的原因。
每天挤公车,近一个小时的路程让沈轻总是感觉很疲惫。
可这麽好的学校,又是沈轻自己的决定,父母也不好说什麽。
只是叫他注意身体,凡事不要太过勉强了。
幸好沈轻养成了双休日去打网球的习惯,这前两年的高中生涯对他而言,倒真没造成太大的压力。
这两年来,费凡就只有沈轻这麽一个朋友。这所学校里,只有他们两个是曾经的校友,又做了一段时间的同班同学,费凡对沈轻的态度友好得多。
因为以费凡酷酷的样子,很容易就把他身边想亲近的人吓跑,所以存有一点小小私心的沈轻并不愿意向别人说明,其实费凡不似他表面那样不容易相处的。
虽然高中以後,他与费凡就没再分到一个班了,可做为有共同“爱好”的两人,遇到了,在空闲的时候相约打一场网球,还是常有的。
对此沈轻很矛盾,他喜欢,并且珍惜每一次两人相处的时光,可每到这时,围在周围的众人,尤其是那些女生,就叫沈轻心里很不是滋味了……
最可怕的是,就当沈轻以为两人能就这样“甜蜜”地、安静地过完这段高中生涯的时候,一个叫他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状况,打破了他的一切幻想……
原来,他们真的……只能做朋友……
费凡有了喜欢的女孩了……
这是他亲口告诉自己的……
虽说是早已料到的,可要真的去面对,却是另外的事情了……
如果……早点抽身就好了……沈轻有时会这样想……
可是,被吸引了所有目光的他,又怎能逃的开?又如何学得会抽身而退?
他,喜欢他啊!
沈轻最近变得容易烦躁、不安,而且郁郁寡欢。
看到这些改变,沈轻的父母不免要替他担心了。
原本以为是课业上的压力,毕竟已经是高三的人了,面临升学考试,感到压力的不在少数。
於是总是安慰他,凡事不要太勉强自己,尽力就好,不会刻意要求他上一流大学的。
可是,沈轻还是那样,没有改变。
直到後来,沈妈妈不只一次注意到他在自己房间里发呆……
与丈夫说过之後,沈爸爸竟然放心地笑了?!
“呵呵……我们的儿子想必是在经历‘成长的烦恼’吧!好好安慰安慰他吧,这小子一准是失恋了。哈哈……”
沈妈妈不满地捶了下这个不正经的爸爸,却也相信了这样的可能。
“如果是这样,就不用太过担心了,相信他能处理好的……”
如果当时他们知道沈轻失恋的对象是谁的话,恐怕就不会这麽安心了……
一个月了!
这个月里,沈轻几乎没跟费凡再打过一场球!就连碰面都屈指可数!
而碰到之後的话题,却总离不开舒童,这个漂亮又性格好的校花,兼沈轻的同班同学……
这让沈轻第一次有了逃离的冲动!
逃离费凡身边?!这是他以往从没想到过的举动,如果可以,他才希望能有更多更多的相处机会才是!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他只喜欢女生,而现在,更是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舒童!
唉……这样的关系让沈轻内心好挣扎。
离开舍不得,留下又痛苦……难道注定要隐藏自己的内心一辈子,才有资格留在他身边……
就在几天前,费凡约他打球,居然带了女朋友介绍给自己,令沈轻颇感到意外,而又措手不及。
如果是其他什麽费凡喜欢的东西,他要与自己分享,沈轻自然会很高兴的,但女朋友……只有让他感觉无比尴尬和嫉妒!
对!就是嫉妒!
这天的球打得是一塌糊涂!让费凡狠狠嘲笑了番,可沈轻也因此吃惊的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竟已陷地这麽深了吗……
铁一般的事实,沈轻无从狡辩!
理智告诉自己,放弃吧,去找自己的同类,去开始新的人生,因为迷恋著的这位,一点希望都没有!
但他就是做不到!难道真要被狠狠拒绝後才放弃?沈轻觉得或许自己以为一辈子也不敢说出口的表白,应该在这种时候帮助自己彻底清醒!
3
“很抱歉我没有勇气当面对你告白,因为我相信那样做或许只有徒增你的困扰。
但还是忍不住,想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你,不论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总之,就当给自己一个交代。
或许你无法接受同样身为男生的我,如果是这样,希望至少,我们还能做朋友……”
之後的那些话沈轻没能继续写下去,因为太过专注的他,没有留意到老师出现在了身边……
沈轻想像过这封“告白信”会带给自己的难堪,可绝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或许或许你无法接受同样身为男生的我,如果是这样,希望至少,我们还能做朋友……”老师也呆住了,等她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无意间做了什麽,她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说起来,男生写告白信给当众抓包,而不幸叫人念出来给大家听,虽然丢脸,可也不会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但今天却不一样!怎麽会这麽巧?男生写给男生的告白信……也让她念到……
等同学们都反应过来的时候,此起彼伏的嘘声和口哨声让沈轻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也知道自己今天的行为过分了点,女教师忙打起圆场。
“好了好了!大家安静一下,我们还要赶进度,接下来继续上课。不过沈轻,上课时候不专心听讲可不行喔!纸条老师没收了,等下下课到我办公室来,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虽然课程还在继续,可是还能有几个学生这麽快就跳出如此“劲爆”的事件中?
沈轻的这封信无疑给沈浸在繁重课业压力下的同学们一个完美的调剂,没有人会放过。
沈轻几乎可以预感到自己悲惨的命运了……
真不该在上课的时候写的!竟然会发生这麽乌龙的事!可惜,懊恼也没用了,总之这一回,他真是死定了……
自始至终,沈轻的头就没再抬起过,鸵鸟地不敢看不敢听众位同学的嘲笑和鄙夷,除了一次例外。
沈轻偷偷瞄了一眼舒童所在的位置,发现她正望著自己,表情复杂,没有一丝笑容……
於是他忙又低下头,绝望地闭上了眼……
酷刑远没有结束!
一等下了课,沈轻就冲出了教室。
他如今宁可与老师独处,被问奇怪的问题,也好过独自面对众人的眼光!
“沈轻同学,老师一直认为你是一个很努力上进的好学生……”
又来了……开口教训之前就总是这麽几句,可是奇怪了,好学生与同性恋之间又有什麽关联?!扯这些做什麽!
“希望你能坦白的告诉老师,今天的这封信,究竟是你的恶作剧呢,还是……”
沈轻只是低垂著头,没有回答,答案却已是清楚了。
“老师并不是对你的性取向有偏见,可是……”真要命!这要她怎麽说呢……
唉……如果没有偏见,还“可是”什麽呢……
沈轻忍不住在心底嘲笑她的虚伪,如果没有偏见,又何必把他带到这麽一个没有人来的教室“谈心”?!
“你要知道,这样的感情是畸形的!背负这样的感情对你的人生对你所面对的社会都是极度危险的!这种感情得不到社会的认可!”老师显然很难,但又很想向他表达自己的意思,搞得很激动的样子。
沈轻依旧选择沈默,除了沈默,他别无选择。
正如他的性取向,如果有的选,他又何尝想如此痛苦……
“沈轻……你的父母知道吗?”老师转移了话题,或许认为有父母的介入,他的问题会得到比较好的重视!
沈轻还是低垂著头,只摇了摇。
请原谅,他是个胆小鬼!他真的没有那样的勇气!他无法想象自小信任自己的双亲在听到这样的“噩耗”之後,会有多失望……
“我认为你应该跟你父母好好商量一下,毕竟如果得到及时的治疗,这样的心理疾病并不是没有治愈的可能……”
沈轻终於抬起了头,清澈的眼底透著一股坚定。
“我会与我父母好好谈谈的,不过老师,希望您能明白,我的性取向与别不同,但那不是什麽疾病!”
沈轻离开了,他虽然在接受自己是同性恋的那一刻就做过心理准备,可真到刚才,却还是有自尊受到侮辱的感觉,他不知道别的同性恋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感觉……太真实的孤独……
没有了私密,没有了自由,没有了尊严,没有了朋友,这就是一向乐观开朗的沈轻近一周来的生活。
自从他的“事迹”被同学们当作笑柄,并在校园里广为流传开始,沈轻的生活就变成了这样。
没完没了的奚落和嘲笑,压抑著自己,让沈轻变得成天愁眉苦脸的……
而且还草木皆兵!搞的好象所有人都在指责他,所有人都在谈论他,所有人都在嘲笑他……
这里是学校的後门。
自从出了那件事後,沈轻一直从後门进出。
没想到今天竟有辆豪华轿车堵住了他的去路。
原本事不关己,沈轻完全可以绕著走过去,但只看到了站在车前正与人说话的费凡之後,沈轻就忙退回了墙角。
他无法阻止自己这堪称恶劣的行径,只要是与费凡有关的,即便是在偷听,他也想知道。
费凡一早就收到了简讯,来自一个不知名的号码,简讯上只简单说了几句,约他今天放学後在学校後门见面,真正吸引他来负约的,是简讯後注明的费常廷三个字。
费凡如约而至,只是没想到车里出来的只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
他自报家门说,自己是费老先生的私人律师,姓范。
“好吧,范先生今天有何指教?”费凡今天的口气说不上客气。
或许是因为没有见到原本期望的人吧
“我是费老先生的律师,关於您的事情我基本都知道了,费老先生全权委托我想向您澄清几件事情。”
“你说好了。”
“首先,您寄到环球的血样我们已经做过化验了,事实上早在三年前费老先生已经确定了您与他的祖孙血缘关系。”
费凡一挑眉毛,心里不是滋味,心想既然如此何必拖到今日才来?
但也不急,等他继续说下去。
果然,范姓律师继续道,“之所以到现在才来找您,费老先生只是想经过这段时间让你们彼此都冷静一下,毕竟拥有血缘关系和做如此大规模集团的继承人之间,并不是必然的关联,费老先生希望您既是费家子孙,又能拥有继承人所应当有的能力!”
费凡於是接著问道,“然後呢?挑在我成年的时候来找我,不是只是请你来向我说明这些的吧。”
“是的,依照费老先生的嘱托,我们调查了您在这个学校以来的所有资料,并且替您申报了T大的免试入学,这里是20万的支票,请收好,他希望您能凭自己的实力进入公司。事先说好,费老先生不会再给您额外的任何帮助,他希望您能凭自己的实力用五年时间,坐上公司总经理这个职位,那麽费老先生会对外宣布,您作为环球集团法定继承人的资格。”
“啧!这麽麻烦!”费凡接过他手上的文件夹,皱著眉头抱怨道。
“你回去告诉他,就说我知道了。”
范大律师从头到尾观察著年轻的费凡,凭自己的阅历来看,这个年轻人将来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看来,费老先生应该放心了才是。
完成了工作,只稍稍打了个招呼,他就离开了。
费凡根本没有把文件夹打开,只胡乱往书包里一塞,也走了。
等他离开,沈轻才从角落里出来,自己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话……
突然之间就觉得这个背影与自己的距离……又远了……
唉……自己怎麽总是再努力,也追赶不上他……
三天後,费凡免试进入T大的消息让整间学校沸腾了!
他是整个学校最早确定方向的学生,而且又是如此令人向往的T大!
众人有的妒忌有的羡慕,总之大家的心情都很复杂就是了。
或许已经手中握有录取通知,费凡之後在课业上就更加放松了,甚至难得来校几次,诸位老师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成了这所学校的一个神话!而且他已经不算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了,不是吗?
学校里紧张的气氛空前高涨,对那些茫然著、尚无出路的学生而言,费凡的事总是无形中给他们施压,只剩一个学期了,所有的人都开始为自己的前途拼命了……
沈轻自学校那件事之後,就明显感到费凡与自己疏离。
有的时候在走道上碰见,对方也只当没有看见,再加上整个学校都在沸沸扬扬地谈论著他情书的事情,沈轻真遇到了,也恨不得可以挖个地洞钻下去!──唯一值得庆幸的,他还没来得及把信塞进信封里。
而就在这当口,老师竟然知会他的父母双双来校一趟!
沈轻知道後,整整一天都在紧张中度过……他不知道始终被蒙在鼓里的父母能否接受这样的自己,又会如何看待他这个儿子……
但他怎麽也想不到!
等待他的不是责骂或者失望……
竟会是……生死离别……
4
沈轻根本就无法接受这是真的!
直到与陪同前往的老师站在了抢救室的门口,他还是不敢相信,上天会跟他开这样可怕的玩笑!
外婆和弟弟妹妹已经抱哭成一团,沈轻猜到了抢救的结果……
内疚和自责排山倒海扑向沈轻,几乎将他逼得崩溃。
如果不是自己出了这样的状况,老师也不会特意把他们叫来的……那就不会有车祸!他的家还是完整的家!
或者如果他能再勇敢一些,哪怕早点与父母坦白,那麽被责骂也好,令他们失望担心……什麽都好!至少他的父母还在!
现在,自己的罪过却得让父母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样的结果……叫他如何承受?!
陪同他一起来的是一位体育老师,虽然眼前男孩的事情已经听说了些,但直到看到他不断地颤抖,才忍不住觉得他可怜……
不只为了他年纪轻轻失去双亲,更是为了他自此以後所要背负的自责与压力。外表坚强的人,内心往往脆弱无比……这个孩子,如今所承受的压力早已超越了他年龄所能承受的底线……
“沈轻……你要不要进去看看……”已经这样了,还是面对比较好,这是他作为一个旁观者的意见。
於是沈轻听从他,进去了,绕过外婆和弟弟妹妹身边。
他想,或许是他还无法面对吧……
父亲在车祸时就当场死亡,如今母亲也没能救活。
抢救室里医生在做最後的收尾工作,床上躺著的是他母亲,护士已经将床单盖过了她的头。
写著小结的年轻医师抬头看了沈轻一眼,皱起了眉头。
眼前这个少年,身体状况也实在不容乐观……
原本小结写完,仪器全撤掉,范嘉诚完全可以离开,可眼前这个小鬼,虽然他也没比对方大上几岁,怎麽看都让人不大放心。
见他呆立良久也没有动作,於是好心地走上前去,做了对方不敢做的事──掀开了盖在死者面部的床单。
“可以了……谢谢……”
没有多久,少年终於开口说话了,声音很清澈,却有止不住的颤抖。
“没关系,总要面对的,节哀吧……”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他看得出来,少年虽然没有掉一滴眼泪,可是对父母的爱却比谁都深……
所以范嘉诚难得善心,安慰起对方来,本来嘛,作为医生,生离死别不可谓看得少,更何况作为这所医院院长的儿子,更是从小就把生死看在眼里的!如果同情心那麽泛滥,还活不活了!
沈轻根本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离开医院的,也不记得父母的後事是由谁在一手操办,只记得几天後,父母终於顺利安葬了……
三个孩子中,他是最早回复过来的,因为他知道,自己必须振作!
还好有外婆和舅舅的帮忙,这种棘手的事才免於他这半大不小的孩子操心,只是,父亲那边一个亲戚也没有,母亲这边也只有舅舅和外婆两个亲人,舅舅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生活,外婆又那麽大年纪了,谁也没有能力再来抚养他们兄妹三人!
之後的生活……又该如何……是他如今应该考虑的了……这回他知道,没有人能帮他!
外婆连日操劳,又经历丧女之痛,本就时好时坏的身体终於支持不住了,舅舅无奈,分身乏术,只好要求沈轻能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弟弟妹妹。
经过了这样的变故,人会成熟懂事得多,沈轻就清楚地知道,还在上国小的弟弟和已经快升国中的妹妹,如今已经是他的责任了。
两个小家夥想必受到了太大的打击,这麽多天来,总是缩在一旁,也不闹,只静静地看哥哥收拾家里、试著做饭烧菜……
直到有一天……
一早,哥哥把他们叫起床去上学,做好了早餐,做好了便当,就像妈妈还在时的样子……
临出门,沈轻很郑重地对他们说:“从今天开始,没有爸爸,没有妈妈,你们要和哥哥一起生活了,哥哥虽然不能像妈妈那样给你们最好的,可是你们要记住,哥哥和爸爸妈妈一样爱你们!所以你们也要更爱自己!让爸爸和妈妈看到我们生活的很快乐,能做到吗?我们不要让爸爸妈妈替我们担心,好不好?”
妹妹牵著弟弟的手,两个孩子很郑重地点了点头,许下承诺。
这样,总算让人放心些了……
沈轻也去学校了,他已经将近一个礼拜没去上课了。
虽然老师们或许可以表示理解,可自己骗不了自己,那是在逃避!
不能再逃避了!如今的他,只有打起精神来!他是弟弟和妹妹唯一的支柱,他需要更加努力才行!
沈轻这几天来,一直在考虑,他想,自己应该努力些,考取一所好些的公立学校,尽快完成学业,然後找份不错的工作,努力挣钱,为弟弟妹妹和自己的未来打拼。
这是唯一的出路!
因为,父母所留下的存款和为数不多的保险理赔,对三个孩子的家庭而言,只能支撑到如此了……
回校上课已经一周了。
大家从对他的议论纷纷,已经转变成了窃窃私语。
哼!还真是感谢他们的良心发现,居然也知道要顾及别人的感受了……
沈轻已经学会了沈默,用沈默回应,那一切伤害也不再是伤害!
他不知道,用冰包裹住自己,虽然能让人对疼痛麻痹,可到头来,总会发现冻伤的是自己……
一周後的今天,他没料到,竟还能遇见费凡!
而更令他没有料到的,是对方竟会主动与他打招呼!
“……沈轻!”费凡也不知道怎麽了,原本计划好了的擦身而过,就如以往一样,却在两人错开身的一刹那改变了主意。
也许是他低垂著头,失去了以往朝气勃勃的样子,也许是为了听舒童所说的那些发生在他身上的种种,费凡忍不住想叫住他,却不知道安慰的话要如何开口才好。
沈轻没料到他会叫住自己,这真和做梦一样,原来以为,从此以後费凡再不会理睬自己的!
──虽然上回的告白信没有任何署名,想必也正因为此,原本与他还算熟络的男生们才会更加激烈地表现出厌恶吧,这样才好表明立场嘛!相信费凡也不例外。
可就在今天,他居然主动叫住自己?!沈轻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那个……你的事我都听说了,虽然无论怎样都帮不上你忙,不过……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还是朋友。”
沈轻松了口气,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望在。
“谢谢你……我还以为你会因为我是同性恋而特意避开我。”其实他又怎会不知道呢,费凡确实是在逃避自己,只是今天,是个例外吧……
“呵呵……怎麽会……只不过我最近比较忙,入学的事也好,还要为将来做些很重要的准备……”
沈轻想到了上次在学校後门口听到的谈话,心中了然,就算他如此优秀的一个人,要他只工作五年就坐上环球这样大间公司总经理的位置,想必对他的压力也很大吧……
面对的是这样优秀的一个人,突然有股冲动抛开一切,只要能紧紧跟随他就好……
“恩……对了,忘了恭喜你了,恭喜你顺利进入T大!”沈轻都忍不住要嘲笑自己没用了,只不过是握个手,都能让他紧张成这样,手心里全是汗!
“谢谢!今天我是来取毕业证明的,从明天开始,我就不再来上课了,希望有机会我们还能一起打场网球。”
“……好!”要离开了吗?自己终究是对方生命里的匆匆过客而已……只是这样的结果,真叫人不甘心!
沈轻已经失眠了整整三天,直到决定了拼尽全力去考S大!才稍稍好些。
只因为那是唯一一所离T大近,且又是公立学校的大学,虽然以他目前的成绩,这无疑是在寻开心!──他的导师在听完後的评价!
可他终究是放不开费凡!自己真是个死心眼的家夥,眼睛里除了他,再容不下别人!
5
人始终是逃不脱宿命,他沈轻的宿命就有个名字,叫“费凡”
他的决定虽然让人大跌眼镜,但他的努力却是实实在在的。
以至於多少人都被他感动了,再没有对他的闲言碎语了。
可惜……太迟了……伤害已经在心底留下一道疤,无法褪去……
这样的努力,却不会让人看了欣喜,因为那纯粹是在“拼命”才对!
看看自己的日程表吧!除了一心一意读书复习和抽出时间照顾弟弟妹妹之外,他取消了一切课余时间,几乎无法保证每天四小时的睡眠!这样连续不间断的学习,谁能受得了?!
明明不感兴趣的东西,却偏偏要逼著自己去学,那种内心的焦躁最折磨人。
沈轻多少次想把眼前堆积如山的辅导材料丢开!就有多少次的自我压抑。
无处宣泄的压抑著自己,让他越来越有想哭的冲动!
可惜……他还是克制住了……
如果能哭出来,或许反而更好些也说不定……
哭泣,特别是大声嚎啕,有时候反倒是宣泄压力的最好途径。
沈轻用尽力气地克制,到头来只有越伤越深……内伤,是很难治愈的……
如果不是一股信念,沈轻相信自己一定会被这样巨大的压力压垮的!
有时候无形无色的一股信念,往往能支撑住一个灵魂!
别人根本无法想象,沈轻是怎样熬过这半年时间的。
最後的冲刺,大家各自在家中复习,连续几天几夜不眠不休都是常有的事!
明明只有80%的能力,却要去做100%的事情,勉强自己的结果就是筋疲力尽……
只才半年,19岁的少年竟然长出了好些白头发!过大的压力更是让他出现了圆点斑秃,这种中年人才会出现的症状!
半年内体重骤降20公斤!原本2.0的视力如今也患上了400度的近视。
好好的身体,竟毁成这样!
还记得自己上回昏倒後醒来,去医院检查身体,正巧碰上上回抢救室里那个年轻的医师,那时对方只提醒了他一句话,“年轻人,别太拼命了!这世界上还有一种死,叫过劳死!”
当时自己是真害怕。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敢放慢脚步!他怕……离得太远,就再追不上了……
总算,上帝还没有抛弃他!那样拼命总还是有回报的。
S大的录取通知,终究是让他等到了!
但随之而来的,是叫人两难的尴尬境地……
在众多报考S大并录取的考生中,由於沈轻的会考成绩只能算做一般,故而原本期望的奖学金只能拿到极少的一部分,根本无法与他庞大的学费相提并论。
这样一来,或许只有动用弟弟妹妹的那份遗产才行了……
但如果这样,自己当初的划分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并且对小信和玲玲都是不公平的!
那样做……太自私……沈轻做不出来……
可学校的事,也不是一句困难就能解决的!陷入两难的沈轻深深地感到无力……
期限越来越近,在沈轻下了决定的那一刻,直骂自己没出息!
唉……真不知道撞著什麽邪门东西了,怎麽就这麽喜欢他呢?为他可以连原则都不要了!或许自己哪天死在他手里,也不奇怪吧!沈轻自嘲地想。
弟弟妹妹都还小,还不知道自己那部分遗产被哥哥动用了,也不知道哥哥的做法会给自己的将来带来怎样可能的影响。
可这并不代表没有人反对沈轻如此轻率的决定,不!准确的说,是如此自私的决定!
“我就没见过比你更自私的小孩!”
在得知外婆把弟弟妹妹接走之後,沈轻赶往外婆家,心里很不安,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吧……
而外婆一上来就是责骂,更让沈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你爸爸妈妈生前那样疼你,就连他们的死都是你喜欢男生这样的荒唐事间接造成的!这些都没有人责怪你!以为你会懂事的!没有想到,现在你又执意要去读S大!读书我不反对,可你总要量力而行吧!你动用了小信和玲玲的遗产,你有没有替他们的将来考虑过?!”
沈轻被这劈头盖脸的指责弄得愣在当场。
只有惨白了一张脸,看著外婆和躲在她身後的两个小孩一脸不信任地望著自己。
外婆已经知道了,他们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再不是秘密了……
“你还说会照顾他们?你要是能想著他们就不会把所有钱都花在你自己的身上了,你还像是个哥哥嘛!你让你弟弟妹妹怎麽想!你让他们往後靠什麽生活!你是我见过的最自私的人!”
沈轻只是站著,听外婆的训斥,他知道外婆说的是事实──爸爸妈妈一直告诉他,自私的人得不到幸福,所以他得不到费凡的爱……
“你以後想要怎麽样我都不管你!可你休想把玲玲和小信带走!更何况!他们也未必愿意跟你走!”
外婆不让小信和玲铃跟自己离开,宣告著从今以後与自己的决裂。
虽然很受伤,却唯有接受……
唉……到头来,只有自己一个人,苦苦维系著一份执著……
对沈轻而言,大学四年,虽没有会考年那样辛苦,却也好不过苦行僧──这是大学时的同窗好友,钱浩韦对沈轻的评价。
也亏得考完大学,大家都放松下来,享受这难得悠闲的四年光阴,沈轻才能在之後的这几年中,每年凭借优异的成绩,靠著奖学金和外头的零散打工来支撑著完成学业,顺利毕业。
钱浩韦是沈轻的室友,虽然不是一个专业的同学,可却是这几年里沈轻唯一的好友。
沈轻并不算是个非常孤僻性格的人,之所以没办法交到朋友,原因很简单。
自己的事不知什麽原因很快就在大学里传了开来,於是从一开始,沈轻就被孤立开了……就在大家避之不及的时候,只有他,钱浩韦愿意与他做朋友,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与闲言碎语。
最令沈轻欣赏的是他的豁达!
他可以毫不避讳的承认自己也喜欢同性!并且大胆地去追求自己喜欢的那个男生!这样的勇气,沈轻欣赏,也羡慕,却心知,自己一辈子也学不来的……
之所以能无所顾忌的在一起,或许就是两人都心知肚明,自己不会是对方心里的那个他吧……
对於这个硕果仅存的朋友,沈轻是很珍惜的。
S大与T大真的很近,所以两边学生有很多机会碰到一起,费凡又是这所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头脑好,交际广,运动神经又是一级棒!所以沈轻根本不用多费心思打听,就能轻易了解到他的生活。
这几年他变了好多,或许正如他自己所说的,是在为将来做积淀吧,但无论怎样,他变得更加优秀是不争的事实。
唯一不变的,是总出现在他身边的女友。
抛开一切,沈轻还真是不得不承认,舒童这样的女孩子确实配得上费凡……
人品好,样貌好,父母经营著一家酒店,家教又严格,人很聪明,却也没有失去一些天真,这样的女孩子有多少吸引力?答案足够叫沈轻绝望的了。
所以沈轻都只是偷偷去看一看,他不敢去想费凡接纳自己的那一天,可是既然无法说服自己的灵魂离开,那麽哪怕只是跟在他身边,就这样看著他,一辈子……也愿意啊!
四年里,费凡也不止一次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他的导师与S大的一位教授一直在一起研究一项课题。
沈轻比以往消瘦了许多,身边也总不见有其他朋友,好像自从那次事件之後,沈轻就总是一个人,让人觉得他很寂寞……虽然不止一次碰见他,但费凡却从没有走上前去,哪怕只是几步路,与他打个招呼……
那次在走道相遇,是他们的最後一次交谈,其实沈轻很清楚,虽然是说了以後还是朋友,可费凡早在此之前,就已经选择了与自己划清界线了不是吗?
所以,如果不是正面交锋,想必自己永远等不到他再主动喊上一句“沈轻”吧……
沈轻也就会尽量去避免他的那份尴尬。
这样就好……靠得越近,伤得越深……
6不过缘分这种东西,还真是说不准。
就在毕业前一周,竟还会有这样的不期而遇!
而最要命的,是两人都没发觉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各自的面前……
“沈轻?!嗨!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考了S大?!”
“啊!”沈轻没有他那麽反应迅速,直愣了半天,“……好久不见了……”
“你考上S大,怎麽也不来找我?明明知道我就在隔壁的,前几天还和舒童提起你。”
提起他?提起他的什麽?中学时的糗事吗?
“呵呵……一直没有机会碰到,所以……”这也叫理由吗?沈轻啊沈轻,你还真是没用的可以!
“最近还好吗?都在忙些什麽?”费凡有点想离开,可又觉得这样不太好,还是先应付几句吧。
“哦,快毕业了,我正在联系著找工作,你呢?”大概也知道他的发展方向,可沈轻还是问了一句,以示关心。
“我已经找到工作了,今天抽空出来把一些後续的事情办了,顺便来看看孙教授。”
“哦,那恭喜你了……”这样的场景多少有些熟悉,可沈轻却想不出更好的说辞了。
“谢谢……好了,我一会儿还有些事要办,先走了,拜拜!”
“拜……”看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沈轻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轻轻地陷了下去,有些疼……
如果是三个月前,他还可以把这个故事说给浩韦听,或许叫他嘲笑一番,或许能得到些安慰……可惜,现在不可能了,因为,他离开了……
三个月前,钱浩韦突然对自己说,决定出国留学去,沈轻就吃惊地不行。
眼看就要毕业了,有什麽事这麽迫不及待的?!
虽然早察觉出他最近比较反常,平白无故的,安静了好多,可这个以往心里总藏不住事的钱浩韦却偏偏一反常态,愣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直觉告诉沈轻,一定是与他喜欢的那个“风流成性”的学生会主席“另结新欢”的事有关!
竟然把一向大大咧咧的浩韦憋闷成这样!
唉……一定是很失望了吧,不然也不会不顾一切地选择逃避吧……
离开好友的调适,沈轻也只有慢慢自我调整。
学校是最後的堡垒,离开学校,就再没有借口待在他的身边,想要把他永远留在自己目所能及的地方,那就唯有跟紧对方的脚步!
所以没有迟疑,沈轻投身环球!
环球这样的公司,特别是总部,很少直接招收没什麽工作经验的新毕业生,可是能力出众者除外。
沈轻的毕业院校、他所呈上的成绩单、以及他良好的处事能力,很快就赢得人事主管的赏识,所以也很顺利地成为了环球的一员。
虽然不可能这麽巧合,被安排到同一部门,可沈轻已经很高兴了。
能和喜欢的人如此接近,真是打从心底里觉得幸福……
沈轻所在部门,下属於环球公司商业地产单元。他的工作,说白了,就是普通的文职工作。
将老板们所要的一切资料数据按要求整理归档,每日里忙进忙出的做些协调工作。
商业地产公司在整个环球的比重并不重,只是近些年来新兴的产业,但却是发展较快的部分之一。已逐渐有赶超其第三大版块──零售业的势头。
可想而知,这位执行总裁得有多得意……
两年的时间,沈轻所在的这个单元发展迅速。
Richard,他们那位美籍总裁用这两年时间将旗下的商业地产扩充了整整三倍!
但由於先期投入资本过高,短时间无法及时回拢资金,年底的公司财务报表,竟出现了5亿美元赤字!
年报大会在即,一些认为Richard有可能影响自己在公司发展的其他行业高层们,开始了他们的攻击。
说到底,也就是一些太过激进,或者是没有团队协作精神之类的说辞,可这些偏偏是固守传统的费常廷最听不得的。
在他看来,一个企业既然已经步上正轨,那麽最好就是让它遵循市场规律,逐步发展,绝不能冒进,操之过急!否则就很容易掉链子,或者隐藏下潜在威胁,而这些一旦发作……後果很有可能是致命的!
就报表而言,实在是很难看了……
为此,这个向来自信无比的美国人,也开始烦恼起来……
沈轻知道,自己的机会就在眼前……
凭借两年来工作上的熟悉,以及对公司营运状况、体制的了解,沈轻很快以第一手资料为辅助,利用一切可利用时间,打造了三份年度汇报表──一份是公司年度业绩报告,一份是公司年度营运审计报告,还有一份是公司未来一至三年业绩增长预估报告。
这三份报告数据殷实充分,在呈给Richard之後,完美的打消了他的後顾之忧,成功地让他的商业单元成为公司未来五年最有希望强势增值的三大产业之一!
而另外两项,一者是新兴的能源产业,另一项是面向境外、特别是发展中国家的地产及金融投资领域。
这两个项目都是近两年来新近设立的公司,初始规模小,大有投石问路之嫌,但发展势头却是极好的
以上这三项产业,有望在未来若干年後,取代环球传统的本地房地产业、本地金融投资业及零售产业,成为公司新的利润之源,发展之重!
沈轻坐在Richard──他如今的顶头上司面前,听著他对那位年轻的商业奇才的欣赏与钦佩。
不免要为某人担心了,一个有远见有头脑又年轻的商业奇葩?!他等同於费凡最大的竞争对手吧……
“沈,这次非常感谢你的帮助,你的分析报告很完美!你向我证明了你的实力!如果你愿意,我很希望你能来帮我,做我的副手!这也是今天,我找你过来的原因。”终於说到正事,老美的作风又展现出来,单刀直入!
沈轻又怎会轻易放弃这好容易换来的机会!当然是欣然接受!
“这是我的荣幸,Richard先生,非常感谢您的赏识与信赖。我会努力的!”
“嗯。那是你自己努力的功劳,有才干的人是不会被埋没的。说起来还真是巧合了。费先生前些天也送来一份关於我们公司未来发展预期与同行业界发展势头的对比分析报告,你可以看看,其中有很多观点与你的相一致!年会上,费先生也是力挺我们公司!会後还向我打听你呢。我们三个在公司发展的方向及理应采取的管理模式上的观点惊人的一致!现在又有你帮我,我很有信心将公司打造成为国内商业地产领域的最权威!”
对方一口一个费先生,沈轻如此聪明,自然明白他所说的是那个年轻的商业奇才!但……这个姓氏……会不会就是他呢……
沈轻为自己的猜测而兴奋不已,却又不敢枉下定论。
第二天谜底就揭开了。
用一个间接的方式。
就在沈轻作为Richard特别助理的身份报道时,Richard很为难地通知他……
“嗨……沈,我真的觉得很可惜,不仅仅是你,我也不愿意失去你这样一个好容易找到的得力干将,不过……费先生很有诚意地想邀请你过去帮他,我也觉得在他那里,你的机会或许更多一些……”
钱没了可以再赚,好的人才却是可遇不可求,之所以这老美同意将好容易挑选来的人才拱手让人,实在是因为摆在面前的,是极为优厚的条件!
如果这次与对方的合作成功,不仅是公司的双赢,更是能帮助自己的公司在未来几年内抓住机遇,比同行业者更早几年进入发展中国家的这一领域,从而占据业界的绝对优势。
而与对方的合作,更是会让自己在总公司未来的核心领导层面占有一席之地,成为自己事业上最好的一次机遇,那麽如此看来,奉上一位同样为自己同盟阵线的人作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虽然我认为应该征询一下你的意见,不过费先生坚持说以你们的交情,相信你没有理由拒绝,所以从今天起,你的人事档案会由我们公司转到费先生旗下,而职务不变,恭喜你,希望你能前程似锦!”
沈轻看著Richard伸出的手,都不敢置信,也不敢伸手回握,生怕自己激动到颤抖的丑态让人发觉。
真的是他?!
居然真的是他!没想到他发展的这麽好,这麽快!更没想到他竟然会要自己去帮他!
觉得沈轻或许还没有从震惊中回复过来,Richard收回手,“我知道,这两天发生了太多变化,你可能需要点时间来适应,不过相信我,我认为在费先生身边,你也一定能够发挥所长的,他很欣赏你!”
他很欣赏你……
沈轻的脑子里只剩下这麽一句话,那种惊喜很难用语言来表达。
这是第一次……费凡的主动接近……
两年了,距离那个约定,还有不到三年的时间。
这两年,费凡一直按照自己的计划,有条不紊地向目标迈进。
在学校里,费凡就开始打点自己的未来。
想要在短短五年之内坐上集团总经理的位置,特别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学生,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
除非……有较高的起点!
费凡很清楚自己的立场,所以早早制定了计划,并且在学校开学的第一天,就利用除读书以外的闲暇时光和他那“亲爱的爷爷”带给自己的20万美元开始挖掘自己生命中的第一桶金。
境外金融市场是他的第一选择,很明显,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市场太脆弱,需要吸引大量外资充斥,所以会在最初开始运作的过程中,政府出面给予足够多的优惠政策,说到底,就是为了吸引你的资金,先给一点甜头!
他的分析很成功!
四年的边学边做,展转於各个国家的金融市场之间,费凡的总资产由原先的20万美元,成功升值至500万!
即将毕业之时,他拿著手中一整套完整的企划与500万美金的支票,找上了环球公司风险投资的总顾问,范嘉清先生。
没想到就是当年那位约见自己的范大律师。
“我想有必要跟您解释一下,费先生,风险投资领域是由环球董事长费常廷老先生利用其名下资产自行创办的,并非隶属环球集团商业领域,所以作为他的律师,受其委托,由我全权负责审核,并决定是否进行投资,当然,也希望您能放心,我做为专业人士,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当时那个范大律师的话,费凡一直记得很清楚,仅仅是两次的接触,就足够令费凡佩服那个还未曾见过面的老头子的了,起码,他的眼光,果然毒辣!自那时开始,费凡就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家夥挖到自己身边来!
他的企划非常完美,所有的经营方向与策略制定都很清晰,让人无可挑剔!
范嘉清当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同意投资5000万美元,作为其公司运作的注册资金。
刚好,是费凡拥有资产的十倍。
尽管如此,两年後的今天,费凡的境外金融投资公司与境外地产投资公司所挣的钱给到自己的分红,也早已远远超过了当初自己投入的那部分……
更何况,自己这两年来又多了一项颇有前瞻性的版块──能源业!
两方面齐头并进之余,费凡可没有忘记自己的最终目标!如果要做整个集团的领袖,那就绝对不能目光短浅到只关心自己手中筹码轻重,更要全面了解集团下属各领域的利润分配及市场占比。
商人的直觉告诉他,Richard所带领的商业地产单元,会是个不错的发展项目。
所以为了自己将来接掌环球之後,能继续做大做强此领域,并且也是有意拉拢像Richard这样很有生意头脑的管理者,费凡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出手拉他一把。
令费凡吃惊的是短短几天时间,年会上的Richard意气风发,竟能如此完美地向董事会解释亏损原因并提交相关数据与计划书,成功说服董事会继续看好商业地产单元!
会後,当私交不错的费凡问及Richard,是哪位得力干将将这惊天大逆转演绎地如此完美的时候,他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沈轻……原来他竟就在这里?!
费凡很少会如此冲动,但他还是当即向Richard要下了这位“熟人”,甚至答应了Richard不少优厚的商业合作,虽然此时他们已经是同盟阵线了,但这些做法还是让费凡自己都难以理解。
“沈轻,欢迎你的加入,相信从今往後,我们会合作的很愉快!”
“谢谢你,费先生,我会尽我所能做好你的特别助理!”
“嗯!”费凡很满意地点了下头,他欣赏识时务的人,工作就是工作,他不希望彼此的私交影响到两人正常的工作和从属关系。
“之所以希望你能来帮我,一来是对你工作能力的肯定,二来也是我个人对你的信任,相信你不会令我失望!”
一句信任,足以令沈轻交付所有……
即便,是再辛苦……
7
三年後……
沈轻似乎已经养成了习惯了,无论工作再累,休息再少,只要到了六点整,就能准时睁开双眼,休息天也不例外。
完成洗漱,吃完早餐,打点好自己的一切,沈轻拿出记事本,复习了一遍费凡的日程,而後拨通了费凡的电话。
“早安,费先生,我会在三十分锺後在楼下接您。”公式化的语言,是每天与心爱的人的固定对白。
三年来,他这个特助当的尽心尽责,单从每日Morning Call上就能看出来。
7点30,今天也很准时……
这三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沈轻也更走进了费凡的生活。
舒童毕业後出国留学了,一直没有回来,却与费凡保持著男女朋友关系,一直有书信和电话往来。
费凡顺利地在五年时间内,接替了退休的集团前总经理的位置。
随後费老先生就对外宣布了其作为费家子孙、费宏之子,正式成为环球集团接班人的决定。
范大律师成为费先生如今的好友,在任命之後,还小小地调侃了费老先生一番,
……倒像是生怕你跑了似的!没想到老爷子会急成这样!看来你的表现可不仅仅用合格来形容了,准确的说,他是对你满意的不得了才对!
费凡当时只是笑笑,那股子自信满满的样子,差点让沈轻看地出神!
顺便一提,实在没有想到范大律师的弟弟,竟会是那个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已经照会过两次的年轻医生!
沈轻现在知道了,这个家庭的两个孩子多麽杰出!
一个已经拥有自己的律师行,另一个已经继承了家里的医院。
杰出的人总是很容易聚到一起,所以在范律师将弟弟介绍给费凡认识之後,两人很快就成了朋友。
不过介於沈轻与他也算是熟识,范嘉诚对他也一向很友好。
他甚至会自来熟地对外宣称是自己的好友!
沈轻很感激范家这兄弟俩那麽看得起自己,但是……或许是自己最脆弱的样子都暴露在他的面前的关系吧,沈轻对这个朋友,总是不能做到毫不介意……
费凡升任集团总经理之後,自己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不免让更早些时候进公司的各位前辈看了眼红。
本来嘛,一个特别助理,做到他这份上还真是……
沈轻自嘲著摇了摇头,把车停在了楼下。
这车是公司配给费凡的,费凡怕麻烦不愿另请司机,沈轻就自告奋勇,揽下了接送的活。
“早啊,沈轻!”费凡准时出现在沈轻面前,看起来精神不错的样子。
“早!费先生!”费凡刚一落座,沈轻就开始了一天的行程报告。
“费先生,今天的行程是这样的,早上先回公司,有一个例行会议……”
“今天我们先不回公司,把我一天的行程都推掉!”
看著笑盈盈的费凡,沈轻疑惑不已,“可是……晚上与荣盛物流薛总的约会很重要……”
“那就由你出面好了,替我解释一下,就说我一定会向他赔罪的,非常抱歉。”
沈轻看他今天是打定主意“翘班”了,很不解地转过身去望向他。
“能问一下是什麽原因吗?”
费凡皱了下眉头,想说“不能”,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舒童今天回来。”
这无疑是个重磅炸弹!
沈轻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慌了神,直直盯了费凡半天。
等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沈轻匆忙敛下双眸,转过身去。
“那真是太好了,我们等一下是去接她吗?”要花怎样的力气,才能让声音显得足够平静自然?沈轻紧握方向盘的手,关节都在泛白……
可惜即便如此,也逃不过费凡的眼睛。
费凡看到他明显的反常,忍不住又皱起了眉。
本来是想自己开车去的。可前些天的事情,让费凡有了这样的决定……
已经不止一次了,费凡总是一个不经意的回头就能发现沈轻在注视著自己,而一接触到自己的目光後又会快速逃避开来,原本就开始怀疑的费凡,前些天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那天他只是太累了,想躺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或许是误以为自己睡著了吧,沈轻亲吻了自己的唇角……
意识到那意味著什麽之後,费凡并没有点破。
毕竟沈轻是个难得的好帮手,虽然麻烦,但他希望沈轻能自己知难而退,避免不必要的尴尬。
沈轻没有,他也不会跨出第一步,那麽就让这样的关系维系吧,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随时地提醒沈轻,他们两个,没有可能!
所以今天,他想到要沈轻陪他去接舒童,希望看到他们稳固的情感,沈轻能够放弃……
“一会儿路过,我们再去买束花,然後就直奔机场吧。”
“……好的。”沈轻发动了汽车,并且告戒自己,不要去想太多了……原本就不属於自己的,不是吗……
一路上很安静,没有沈轻的例行汇报,时间过得异常缓慢。
已经不止一次在後视镜中瞧他抬手看表了,沈轻轻轻笑著安慰他。
“呵呵……时间还早,我们一定会准时到的,你不用太担心。”
以为他是太过激动无法平静的沈轻打开了车内音响。
“沈轻,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就听说你喜欢男生的事,你能告诉我,喜欢上同性,是个什麽感觉吗?”费凡忍不住好奇,同时也有意识问沈轻这样的问题,一直视为禁忌话题不在他面前提起,但现在不同了,毕竟自己成了当事人之一,他不能继续任它发展下去!
“费先生?!”沈轻吃惊地不行!怎麽好好地会问他这样的问题?!就好象面具被剥落的感觉……
“没有关系,叫我费凡就好了,现在又不在公司,私下里不必叫我‘费先生’的,沈轻,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如果你不想说,也不必回答的。”
沈轻有些琢磨不透他,叫了他三年“费先生”,偏偏在今天说不必,是因为今天心情特别好吗?
沈轻摇了摇头,还是回答了,“……很痛苦,也很郁闷……这就是喜欢男生的感觉……”说出来了,在他的面前……虽然他一定不知道自己面对他时才是这样的感觉,可是……能在他面前说出来,反倒让自己轻松了不少。
“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麽还是要喜欢男人呢?”其实他想问的是,如果是这样,又为什麽要喜欢自己,留在自己身边?
“呵呵……要是能选择,那就好了,不是吗?”沈轻笑得苦涩。这个问题,在自己第一天意识到自己是同性恋之後,就问过自己,答案到今天也不清楚……
两人又都沈默不语了。
直过了好一会儿,费凡才接了一句:“沈轻,你该好好找个‘男朋友’了。”
沈轻听了,直觉得想哭……
费凡,你是关心我呢……还是有所察觉了……
来到机场的时候还早,沈轻立刻打电话安排取消费凡的行程,并亲自给荣盛的薛总打了电话解释。
对方到是很平易,表示理解,并主动约请沈轻共进晚餐,好先谈谈合作的事。
费凡早早地站在了候机厅里,让沈轻觉得此时的他一点不像集团老总,反倒更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虽然很高兴看到他这样真实的一面,可一想到这是为谁展现、是对对方怎样的在乎……就让沈轻胸口坠坠地疼痛……
人逐渐多了起来,飞机顺利抵达的消息也从大厅里广播出来,接著,就是安静地等待了。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这条通道可以长点,再长点……最好永远没有终点……
可能吗?
当然不!
所以舒童还是出现了,在众多乘客中间,却也是最亮眼的她,总能叫人一眼就找到。
淡淡和自己打了个招呼,与记忆里的她有些不同,法国回来的舒童更加迷人了,这是给沈轻的第一印象。
两个久别重逢的男女,此刻早已忘记了沈轻的存在,在一旁深情相拥,让沈轻无所适从,却又无法离开。
解救他尴尬的,是个意料之外的家夥!
“咳!”
被重重拍了一下的沈轻吓了一跳,正想转头对对方说,一定是认错人了,没想到竟真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怎麽了?见到我这麽惊喜啊?!你还真有办法!我回国的行程除了我家里可没第二个人知道!小轻轻啊,还是你好!知道要来接我!”一把把人搂进怀里,钱浩韦还是那个没正经的钱浩韦!
“浩韦?!竟然真的是你!你也坐这班飞机回来的?!怎麽事先也不告诉我?!”
沈轻确实是惊喜无比的,五年多了,除了偶尔有E-Mail的联系以外,沈轻甚至连他在什麽国家留学都不知道!今天竟会有这样的不期而遇!太巧了!也太叫人高兴了,高兴的连他往日里最痛恨的“小轻轻”这样恶心的称乎也没太去计较了。
“嗯??”把人拉出来一点,钱浩韦假装生气,“这麽说你不是特意来接我的了?”
沈轻这才转向费凡与舒童的方向,果不其然,两人正好奇地盯著自己,而费凡的表情更是复杂。
被他们看得尴尬,知道他们一定是误会了,沈轻也不知道心虚个什麽劲儿,就是不敢看费凡的眼睛。
急於澄清的沈轻把人拉了过去。
“今天真是巧了,没想到碰到我的大学同学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钱浩韦,我的大学同学……”
“室友!”钱浩韦补充道。
“对!我们做了四年室友。还有这俩位,这位是费先生,我以前的同学,现在的老板,这是他女朋友,舒童小姐。”
钱浩韦盯著他们看了会儿,又吃惊地望向沈轻。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同学’?!”真不敢相信!沈轻!你一准是疯了吧!
“很高兴认识你,钱先生。钱先生有听说我?”不知道什麽原因,总之,费凡不太喜欢眼前这个人,或许是因为对方太张扬的个性吧。不过,最让他好奇的,是他与沈轻的关系,看他们的样子,不是一般的同学这麽简单吧……
生怕钱浩韦不经意地透露些什麽,见费凡这麽问,沈轻忙拉了拉钱浩韦衣角,示意他说话注意点儿!
钱浩韦自然也不能那麽傻吧!
“哦!沈轻经常提起你的,他说很羡慕你,你的网球打得很好,我和沈轻也经常一起打网球的,有机会一定要领教领教!”
沈轻被他开始的话吓得不行,随後又放下心来。
这家夥!真拿他没办法……
“好啊,等有机会吧。既然你们难得遇到了,那这样好了,反正今天的工作大多取消了,你也放一天假,好好陪陪你的朋友,一会儿不用去公司报到了。”
“那怎麽行?!”虽然这个提议很让人心动,浩韦又在身边一脸期待的样子,可是……
“有什麽关系,好啦好啦,反正老板也偷懒了,你也偷懒一次有什麽不可以!”舒童适时地出现,赞同这一决议。
可是,正因为老板不在,他这个特别助理才要帮著处理各项事宜啊!
沈轻还没来得及反驳,费凡替他做了决定……
“舒童都这麽说了,那就这样决定了。”
“车一会儿你开走吧,我先送舒童回家,明天还是老时间,你记得过来接我就好。”
两个人神情愉悦地离开後,沈轻的眉头就始终没有舒展过……
钱浩韦坐在车里,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气恼!
“该!你这小子还真是活该!早知道没你的份儿还要一股脑儿往前冲,你可真是疯子!”
“浩韦……别说了……”
知道他的痛苦,钱浩韦无奈摇头叹道,“唉……你真是鬼迷心窍了!”
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接著问道,“你这是要载我去哪儿?”
“你说呢?我听你的。”
“那麽久没见,去喝一杯吧,咱们庆祝庆祝!”
“那也要先吃饭呀!等吃完饭,我们再去酒吧!”
“好!”
要知道喝个酒能惹出这样的事来,沈轻宁可一辈子不碰酒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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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记挂著晚上与薛总的约会,沈轻没敢多喝。
可浩韦就不同了,才问了他两句,当初为什麽突然离开,他就憋不住痛骂起那个王八蛋来!越是骂就越多喝了几杯,越多喝吧,骂得还越来劲!最可怕的是,从头到尾的自言自语,沈轻到底没听明白他们之间的纠葛!
弄到最後,几乎是不醒人世!
没法子,眼看时间快到,沈轻只有先将人带回自己公寓安置好了,这才离开。
匆匆赶去酒店的西餐厅,薛总已经在包厢内等候了。
“实在太抱歉了,薛总!出了点状况,所以……”他至少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虽然自己是环球集团的代表,可人家好歹是集团老总,无论如何,实在不应该让人家来等他。
“没有关系的,我这里也是刚到,沈先生请坐,菜我已经点好了,不知道会否和你口味。”
薛总年介六十,脾气性格都很不错,对於沈轻而言,至少不会觉得和他谈话会有什麽压力。
“哦,我只得会比较随便,没什麽忌口的,薛总您喜欢就好。”
想到此行目的,沈轻忙把企划书交到对方手里。
“薛总,本来今天我们总经理是要亲自过来的,不过实在是有急事脱不开身,这是他托我提交给您的合作草案。”
薛总笑著将文件收下了,但只放在一旁也不翻阅。
沈轻见过不少商界名流,也知道不少人外表看来脾气极好,却是极会记仇的,以为他正在为自己迟到的事生气,但却又实在挑不出礼来。
只好开口向他解释,“是这样的,费总的意思是想通过贵公司的物流业,结合我们零售业,优化重组,形成生产、销售结合的新型产销体系,这样的体系一旦形成,可以从源头、运输这两个关键领域控制成本,形成零售业优势,进而提高利润。”
薛总只是听,又忙著招呼沈轻,“来呀,菜都上来了,先吃嘛!”
沈轻看他一副没多大兴趣的样子,有些担心了……
这老狐狸,一定是见环球急著与自己谈合作,故意晾著他吧!
“这个合作计划一旦实施,对荣盛也是有极其优惠的条件的。”
“哦?那我倒要听听看了。”薛总殷勤地给沈轻切好了牛扒,并放在他的餐碟上,“先吃吧,吃完再说。”
这样反倒令沈轻觉得有些警醒,眼前的这个男子在外界有怎样的传闻,自己多少知道些的。
可是……难道他的殷勤真的是有意识地冲著自己来的?!不会吧……
“谢谢,薛总,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匆匆塞了几口进去,沈轻就又继续说道,“一旦合作成功,荣盛可以专门负责对环球20余家零售商场进行集控与配送,降低运输及营运成本,并且能得到商场利润的20%作为额外的回报。”
“恩,听起来是不错。”这就是这只老狐狸今天对合作计划的唯一意见,自此以後,再没有第二句!
完全没弄明白薛总的意图,只隐约觉察出他对自己的不同寻常,但这不能成为理由啊?!沈轻烦恼地开始想,明天该怎样跟费凡报告这些……
徒自烦恼著的沈轻直到要进门了,才发觉出不对劲!
自己出去的时候,门明明是锁上了的,怎麽一推就开了?!
第一反应是遭贼了!
不好!浩韦还在里面!
急著往里冲的沈轻没注意,由身後叫人制住,在嗅到一股刺鼻气味後,失去了知觉……
等再醒时,明显感到不对!
自己好象是叫人绑住了手脚,四仰八叉地躺在自己床上!
没错,是自己的屋子,自己的床!意识渐渐清楚了,只是不明白……为什麽会这样?!
“醒啦!”门口传来脚步声,并不是一个人的。
“你们是谁?想要干什麽?”说不惊慌是不可能的,沈轻既无法挣脱,又不明白他们企图,心里自然害怕。
“干什麽?干你啊!”三人中的一个笑地猥亵,而另两人也因为他这句不算笑话的笑话笑得发笑。
“开什麽玩笑?!你们都是什麽人?!我不认识你们啊!浩韦呢?之前躺在这里的人呢?!你们把他弄哪里去了?”见他们不像说笑,沈轻挣扎了起来。
可惜,都是无用功!
“还记得担心别人呢!放心,那个人我们还不敢动,被他‘主人’领回家了,你们可真让我们好找啊!要不是今天正巧在酒吧里碰见,还真找不到这儿!”
沈轻停止了挣扎,一股恶寒由心底冒出。
“你们是林度西的人?!”这样说来,只怕他是误会什麽了吧……
“我和浩韦不是他想的那样!你们放开我,让我跟他解释清楚!”
“大哥……他话太多了……”一直在一旁没说话的男人皱了下眉头。
“堵上!”
眼看事情再发展下去就真的要糟糕了,沈轻疾声呼救。
只可惜还没叫两声,就让人塞住了嘴巴。
而後整个房间都亮了,床边上,立著一台摄录机……
他们在放开他双腿的束缚,这一点更是让沈轻惊恐万分。
可惜,一切都无法改变,企图自救的结果,是被更加残酷和粗暴的对待……
沈轻再一次从深陷的黑暗里爬上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任何人。
身上的束缚也没有了,全身上下疼得快散了架。
不明白这群混蛋怎麽就突然放过自己?!
沈轻不知道,在他昏迷的时候,这个城市的另一个角落所发生的一幕救了他……
“嗯,紧成这样,看来是没有说谎。”流血伤害虽然是林度西不愿意看到的,可从某种意义上讲,那也是最好的证明!
他一点不後悔自己今天的粗暴行经,不乖的小孩,本来就要接受惩罚!
“别指望我道歉!从学校逃去英国,追过去找你吧,还没两天就给我又逃到法国!回来竟还和那个沈轻出双入对的,我只是让你的身体记清楚!自己究竟是谁的所有物!”
“呜……”被他折磨了一个晚上的地方,红肿又敏感异常,叫他冷不丁又塞进两根手指,自然疼得收紧!
“你这混蛋!对沈轻做什麽了?!”太了解他了!他这个小人,如果误会了自己与沈轻的关系,是不会只对付自己一个人的!
钱浩韦开始担心起来……
“你还有空替别人担心?嗯?!”
“啊……住手!住手啊……”钱浩韦被他逼得又哭了出来,这已经不是今天的第一次了!
见他实在疼得难受,不然也不会哭成这样了,林度西倒真有些不落忍。
唉……算了……自己看紧一点就算了,再罚他,说不定就又逃了!
把手指撤了出来,擦在他敏感无比,已惨遭蹂躏的乳头上,林度西拿起了电话……
“什麽?!混蛋!我只叫你们好好教训他!又没叫你们强 暴他?!”林度西只听了几句,就气到爆!这群蠢材!他要把他们全灌进水泥池!
转身看了一眼钱浩韦……
果然……
如果自己现在有穿衣服的话,想必他早就拽著自己衣领要动手了吧……
可他却只是急忙转过身,往床底下捞衣服!
“我不准你去!你以为你现在的身体状况……”
林度西没有说下去,他被打断了……
钱浩韦甩了他一记巴掌。
“你混蛋!”
原本应该是怒不可遏的!可在看到对方满脸泪水之後,怒焰立时被浇熄了……
唉……自己也有这麽一天……真够惨的!
浩韦还有多少体力,林度西最清楚了,所以既然无法阻止他,那就只好妥协。
“我载你去!”林度西也起身穿衣服。
“不必!”因为担心好友,钱浩韦手脚都吓软了,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沈轻已经是够惨的了,你还去火上浇油!你们一个一个的,是想逼死他吗?!”越想越伤心,钱浩韦怎麽也止不住泪水。
“这里是老宅!从这里出去开车也要一个小时才能到,你最好还是坐我的车去!”不由分说,扛著人就走。
而此时刚刚转醒的沈轻却深深陷入无比绝望。
他被三个男人强 暴了,就在刚才……
最可怕的是,对方将这些都摄了影!
强忍著疼痛,将身体里残留下来的一个电动按摩棒拽出体外,沈轻只随便收拾了下,就出门打了辆的士,往范嘉诚的医院而去……
范嘉诚今天并没有在自己公寓,难得回家吃饭,晚上也睡在了那里。
睡得正熟,却接到一个意外的人打来的意外的电话。
“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我遇到麻烦了,现在正去往你的医院……呜……你……能过来一下吗?”
范嘉诚马上清醒过来,听得出来,这是个强自忍耐的声音,更何况,认识了这麽些年了,他了解沈轻!
看著由他背负的越来越多,越来越重,他不是一个轻易示弱的人!
“我这就过来!你等著我!”
这是一个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的朋友,范嘉诚不敢想象,现在这样的时间,究竟在他身上发生了什麽?!
等赶到医院,护士示意沈轻所在的方向。
范嘉诚忙冲到他面前。
看起来,他情况真的很糟糕……
“该死的!发生了什麽?!沈轻,告诉我!”他在发抖!他的身体状况正处在临界点上!
“先扶我进去……好吗……”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沈轻很想扯出一个笑脸,却实在做不到……
“能起来吗!我扶你进去!”觉得当务之急是好好检查他的身体,范嘉诚没再多问。
等范嘉诚意识到在沈轻身上发生了什麽之後,他几乎气到突发脑溢血!
“该死的是哪个变态对你做这种事?!”他的裂伤很严重!正在发著高烧的身体预示著细菌侵害!如果他没及时找到自己,或者是让他再拖上一会儿……他真不敢保证会不会威胁到沈轻的生命了……
即便动作再小心,清理这样的伤口所带来的疼痛还是让沈轻无法接受!
无奈之余,范嘉诚给他打了半剂吗啡和一剂安定……
醒来时已经是天亮了,虽然还是全身酸疼,动弹不得,可沈轻知道,自己安全了……
“现在能告诉我了吗?我等著你的答案好去捏碎那混蛋的脖子!”
沈轻终於能扯给他一个笑脸了,还真不是一般的难看……
“不是‘那混蛋’,是‘那些混蛋’……我碰到的是三个人……”
范嘉诚此时的表情就是典型的“呆若木鸡”,他怎麽也想象不到,沈轻不只是被强 暴了,还倒霉地摊上轮 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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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不是同性恋,不过是受人之托而已,他们三个都戴了套子,大概是怕被我感染到什麽奇怪的病吧,恐怕这也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了……而且比起自己动手,他们好象更热衷於使用道具……真是要命……”
“……你最近惹了什麽仇家?!”这个沈轻!在他面前倒老实许多!可在费凡面前却又偏偏畏首畏尾的!叫人看了生气!
“……”沈轻没有说话。
范嘉诚无奈地摇了摇头。
“算了!你还是先休息吧,我替你请过假了……”
“你怎麽跟他说的!”沈轻一下子紧张起来。
“还能怎麽说?!我对他说你病了,不过已经不要紧了,在我这里休息几天就会好的!该死的,你的身体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养不好!”早就跟他说过,这个世界有种死法叫过劳死!还这麽拼命!
“谢谢……”
范嘉诚虽然气恼他不知道保重自己,可也知道自己说什麽,他也不会听的,所以生著闷气出去了。
本意是留沈轻一个人好好休息,可还是有人来打扰了。
钱浩韦原本是和林度西一块儿进来的,可当看到沈轻惊恐地看著林度西时,他直接把人赶了出去,没去管对方不愉的脸色。
若是以往,林度西早发飙了!不过这次算了……自己理亏……
该死的!那三个蠢材!害得自己抬不起头来!
“沈轻……你还好吧……我赶去你家里,可你不在……我担心你出事,就到处找你……这附近的医院我全都问遍了,这才……对不起,沈轻……是我害了你……我真是没脸见你……”钱浩韦自责不已,如果不是因为他,沈轻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情……
“说什麽呢……这件事又不能怪你……”见好友自责地哭泣,沈轻又好说什麽呢?反过来安慰他。
“那几个混蛋!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们!”他不是在开玩笑!就是林度西……好吧,自己喜欢他,那是没办法的事,他对自己做了再过分的事,自己也能够原谅他,可是……他竟然害得沈轻这样,那就真不能原谅了!
“浩韦,别做傻事!我已经没事了……”没事才怪!药效过了,他现在就是躺著不动,也浑身疼痛!更何况,他所经历的那场噩梦,是多麽可怕……
“这种事……这种事……怎麽可能已经没事啊?!混蛋!有什麽冲我来就好啊,干嘛要对付你啊!”钱浩韦还从来没试过哭成这样!可他就是觉得对不起沈轻,心里难受!
大声哭泣的结果,是引来某人的破门而入!
“怎麽了?你怎麽哭了?他说什麽了?”林度西直觉地以为沈轻说了什麽,刺激到了他。
“沈轻,我很抱歉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是那些蠢货误解了我的意思,我会对昨天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负责的,也会要他们付出代价!无论你提出任何要求,只要我林度西办得到,一定照办!不过我希望你不要为难浩韦,他对整件事情都不知情!他很重视你这个朋友!你不应该把气出在他身上!”
沈轻看著他,心里还是有些犯怵,无力地笑,还是浩韦好,苦尽甘来了,他还能说什麽?是自己要的太多,太过执著,现世报吧……
“谁让你进来的!你给我滚出去!”回答林度西的,是不肯原谅他的钱浩韦。
“浩韦,我有些累了,你跟他一起回去吧,你们的事我帮不上忙,和他好好谈谈吧……至少他很重视你……”如果那个人也能这样,自己该是怎样的高兴……
如今,沈轻只有替好友高兴……虽然心里忌妒地只剩苦涩……
“昨天的事……我想忘记……不要再提了……”
拒绝再做交谈,钱浩韦被林度西拉出了病房。
“他是个值得交的朋友,我欠他一个人情,无论将来他有什麽要帮忙的,我一定义不容辞!”林度西认识沈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只有今天,才算真正认识他!
“滚!”浩韦却根本没有办法原谅他,那是他最好的朋友啊!就是做再多的补偿,也无法改变对他的伤害!
林度西无奈摇头,这尊大佛,恐怕没那麽容易摆平了……
午饭时间,范嘉诚亲自送饭过来,顺便探视。
“先起来吃点东西吧,不过你现在只能吃流质的。”
沈轻笑笑,勉强坐了起来,可惜没什麽力气,最後还是要范嘉诚来喂。
“由我范院长亲自来喂,你可是这家医院最福气的病人了!”
沈轻只是轻声笑,“是啊,也不知道上辈子烧了哪柱高香了!”
自嘲的意味明显,范嘉诚却放心了些,至少现在的他头脑清醒,不再高烧不退了,细菌感染被控制住了。
但问题接踵而来!
只才吃了没几口,沈轻就痛苦的呕吐起来!弄得范嘉诚措手不及。
下午安排检查了他的胃肠道系统,没有任何问题,晚饭时,范嘉诚换了样粥式,重新再试。
……虽然极力克制,可还是控制不住地呕吐!
一整天没进食的沈轻看来太虚弱了,范嘉诚吩咐身边护士去准备营养液。
而後表情严肃地对他说,“沈轻,我想你需要位心理医生……”
沈轻没有回答他,却在此时说,“……嘉诚,忘记这件事好吗?就当……什麽也没有发生过……”
“你……”范嘉诚指著沈轻半天说不上话来!
“你让我说你什麽好?!是你太好了呢,还是根本就是太傻!”他知道,他是不想让费凡知道……
范嘉诚肯放沈轻回去上班,那已经是三天後的事了,如果不是费凡打了无数通电话来催,沈轻也不至於这麽坚持要出院!
“笨蛋!两个都是笨蛋!”范嘉诚当时这麽骂著走路还在打漂的沈轻,为他收拾东西。
沈轻却只是笑笑,接受了他的评价,“这几天麻烦你了,真是谢谢你。”
范嘉诚不喜欢沈轻的客套,不过没说什麽。
“记得按时去蔡医生那里,我会去过问的!”那是他们医院的心理科主任医师,嘴巴很严,而且能力很强,这几天沈轻已经能够勉强自己吃点东西了,不然就算是沈轻再坚持,他也一定把人留下来!
“知道了……”沈轻笑容更大了,有人关心自己,总是让人高兴。
随著他的出院,成堆的文件、工作立刻就压到了他的身上。
只是早前在医院里电话谈过的荣盛的案子,被暂时性搁置了,他都没再多过问。
费凡的心情似乎不是太好,这一点令沈轻有些意外,舒童不是刚回到他身边吗?
很快他就发现问题出在哪里。
舒童要结婚了?!
新郎不是费凡!
费凡原本将烦恼隐藏地很好,要怪只能怪沈轻这个特助做得太完美!
一向不涉足酒吧之类场所的费凡,一月之内,竟有三回醉到不醒人世,最後无奈,还是酒保给他这个“最近通话记录”打的电话!
可想而知,舒童在他心目中有多重要!
也正因此,沈轻无意中知道了些他俩的事……
原来费凡和舒童会走到一起并不是偶然。
费凡与她从小就认识,称得上是青梅竹马,原以为舒童一家般走後,他们再不会有机会碰面了,没想到竟会在这座城市里不期而遇!
费凡从小喜欢舒童这个女孩,长大的她更是温柔美丽地让他难以抗拒。
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同样出色的两人自然而然就走到了一起。
可是时间却也成了他们感情的杀手……
在法国呆了五年的舒童要的是浪漫,要的是爱情。如今忙碌的费凡无法给她这些……
一个追求了她整整五年的法国小夥子的到来,重新给了她激情与梦想,她听从了他的话,放下了理智,去感受被爱的欢愉,接受了他的求婚……
这是前两天,费凡还没醉到完全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告诉自己的故事,那天舒童给他送去请贴……
那天看著费凡伤心难过的样子,沈轻实在想说,老天爷不公平……
今天他又被叫来了,酒保已经熟络地与他打起了招呼。
“嗨!沈轻!这次趁他还没醉到不醒人世,我就先给你打电话了!不然你搬这麽个大块头一定很吃力吧!”
对於酒保先生的“友好”,沈轻真有些招架不住。
“不好意思,又来麻烦你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先付过帐?”
“付过了,付过了,你们老板还真可爱,今天一来就威胁说不管他今天醉没醉死,反正不准再给你打电话了!呵呵……他也不想想,都这麽熟了,麻烦三次跟麻烦四次有什麽区别!再说了,我哪里给他再找个人去!”
沈轻表情有些怪异地望了眼角落里的费凡,然後说道,“还是要谢谢你,那你忙你的,一会儿我负责把他带走。”
“O.K.自便哦。”
今天是周末,酒吧里还是很热闹。沈轻也不急,走到费凡面前坐下,伸手晃了晃桌上的空酒瓶。
真行!两瓶威士忌一瓶琴酒!他宿醉的第二天都不会头痛的吗?!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我送你回去。要喝明天继续!”沈轻伸手去抢他手里的半瓶威士忌。
“……不是不让你来嘛,怎麽你又来……”费凡也没去抢回来,只是淡淡地说著,
“沈轻,我不可能爱你,你怎麽就是不明白呢……”
沈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可置信地望向费凡,半天说不上话!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沈轻心慌意乱,满脑子都是他的那些话!没想到自己努力隐藏了这麽久,竟还是……
费凡没理会他,将他的手挥开。
为什麽选在这种时候拆穿他?!为什麽要借著醉酒对他说这些?!沈轻突然觉得很受侮辱!
起身离开只是冲动,才走出酒吧,被冷风一吹,就清醒了许多……
唉……还是不能放著他不管啊……
沈轻又回到了他身边。
这次没再多说一句话,沈轻只是把他手里剩下的酒全倒进了自己胃里,然後拿起外套,对费凡伸出手……
费凡的这间公寓自己已经是熟门熟路的了,很快沈轻就将人送了回去。
原本想像以前几次一样,把人抬到床上就离开,可这回没醉到“彻底”的费凡却让沈轻停住了脚步……
“她今天结婚了……这麽快……我甚至还在以为他是开玩笑的……”
唉……这种事,跟他说又有什麽用?!
沈轻还觉得老天爷让他这麽爱上一个男人,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呢!
沈轻去给他倒了杯热水,希望他能好过一点。
结果费凡才喝了一口……就犯下了醉酒的人常犯的错误──吐了自己和沈轻一身……
沈轻满脸的黑线,为这个爱找麻烦的家夥……
无奈之下,只好把各自的外套都脱了,再卷上弄脏的床单,沈轻把这些一股脑地全扔进了洗衣机。
然後把费凡也拖进了浴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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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了一身,总要给他洗洗干净,不然一定会很难受的。
等费了好大劲儿把人洗干净了,自己的衣服裤子也不能穿了!
沈轻这才发现……不知道他的衣服放在哪里……
还好浴室里挂著两件浴袍,沈轻只好勉强借用那件或许是舒童留下的女式裕袍穿,然後把费凡打包好再拖回床上。
原以为一切搞定,只要自己的衣服烘干後就能离开的沈轻做也想不到……自己有被费凡压在身下的一天……
“沈轻……”不知何时把自己翻身压在了身下!沈轻听见费凡意识不清地问自己……
“有没有和其他男人做过了?”
沈轻想回答没有,可意识让他回到了一个月前……痛苦地闭上了眼。
见他在犹豫,费凡竟有些生气,“不管!那我也要做!”
沈轻竟不禁有些好笑!这个在耍赖的家夥,真的是费凡吗?!至於他所提出的要求……
该死的!他竟然有答应的冲动!
只是,他还有起码的理智!
如果今天晚上真的做了什麽……明天是不是就要离开了……
费凡……你太狡猾了……你还有借口喝醉了,我怎麽办……
费凡没有那麽多耐心等他的回答,见他不回答,就全当是答应了,直接动上了手。
要怪就怪沈轻自掘坟墓!两件浴袍下面几乎就没剩什麽!
被酒精冲昏头脑的费凡,轻而易举地解下了所有武装!
要说起来,现在的人也真是不得了,虽然沈轻可以保证费凡是个彻头彻尾的异性恋者,在此之前绝不可能与其他男人发生过性行为。可他竟能清楚地了解到……男人之间选择做爱的方式……
见他心急地抬高自己双腿,沈轻急忙阻止!
开玩笑!这样直接就来,那是会痛死人的!
无奈之余,沈轻只有自己来做事先的准备。
“不行!先不要这样!”沈轻把人推坐到床头,然後认命地跪趴在他的腿间,“我先来帮你……”
张嘴,把眼前的硕大慢慢吞了进去,沈轻明显感觉到嘴里的异物胀大著,跳动著……
强自压下那股不适,他开始慢慢吞动起来,用唾液润滑,这是如今唯一的办法了,他的伤才刚好不久,不能再承受更多的了……
沈轻已经无法全部吞下,根部还是要靠双手套弄。
当仍在不断胀大的硕大让沈轻感到嘴巴酸胀无比时,他知道,光是这样也不够了……
认命地将一只手转移到身後……
就在费凡面前,沈轻开始给自己做扩张……
“嗯……”无法适应,沈轻发出难耐的呻吟。
这无疑是种勾引!至少费凡这麽觉得!
所以当他直觉地离开这温湿的所在,转而主动攻击,那就不足为奇了!
沈轻几乎没闹明白发生了什麽,费凡从自己嘴里撤了出来,而後就著自己这样的姿势就要进攻!
他只来得及将自己停留在身体内的两根手指撤离!
“啊……!”还是痛!这些前戏根本就不够!沈轻忍不住要骂自己贱骨头!自找的!
费凡并没有给他太多适应的时间,在沈轻努力放松之後,就开始步步为营!
一次次原始的律动直顶地沈轻哀叫连连,阵阵地犯著恶心……
“……呜……你倒是慢一点啊!呃……这样不行!求你了!”已经感到有些裂开了……沈轻担心能不能支持过这段时间!
“呜……简直太棒了!沈轻……我以前怎麽就没有发觉你还有这样一副好身体!”
这话气到沈轻想要吐血!敢情他倒是以发觉自己这位特助的万能功用为乐!
不过他现在没功夫太计较这些,现在最主要的,是用尽全力来应付骑在他背上的这个家夥!
赶快结束这场酷刑吧!
沈轻很丢脸地作弊了……
一次次的让自己收缩夹紧,弄得在这方面根本没什麽经验的费凡很没面子的……早早的……泻了出来……
然後,这个醉鬼竟就这样趴在他的身上,沈沈睡去……
看著自己如今才微微抬头的小弟弟,沈轻只有无奈地苦笑……
该死!
上帝啊!饶了我吧!
沈轻有点无语问苍天的味道……
怎麽又做了自掘坟墓的事了呢……竟让他把这种东西射在身体里……
动作轻柔地侧过身体,让他能安稳地睡到枕头上,沈轻开始慢慢移动自己,好让他的“凶器”滑出体外。
还没等他好好休息一下,一股恶心感冲上了他的胃部,沈轻忙往厕所里冲!
沈轻知道那是什麽,他有按嘉诚的话说,按时去心理医师那里,前些日子,情况也确实有些好转了,但那并不意味著他可以安然地、在这麽短的时间里,再次接受与一个男人,即便是他所深爱著的男人,发生这样激烈的性行为!
所以他一个人躲在厕所里,吐得好惨……
幸好……一开始,忍住了……
等把自己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打理干净,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後了,沈轻为他按好了闹锺,离开了……
第二天就如同以往的任何一天,唯一不同的,是沈轻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状况的不佳,不出意外,自己到底还是有些发烧了……
整整一天,就是早晨他去接他的时候,费凡也没再提起过昨天的事,甚至让沈轻有错觉,他是不是真的醉到不记得自己晚上做过什麽了……
更何况时间确实也不长……
越到後来,沈轻就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虽然心里有些许遗憾吧,但也让他放下颗心。
直到晚上送他下班回去,费凡竟在他最没设防的时候,跟他讨论起昨天的事来。
“沈轻,昨天晚上的事……对不起,我想我喝多了……”
果然啊,用这样的借口撇清吗?想了一整天,就是为了和他现在说上这麽一句吧……
沈轻笑得苦涩。
“……不用放在心上,我也是有正常生理需求的,就当你帮了我个忙吧,也省得我去外面找,那样也不安全!”有些自暴自弃,沈轻安慰他,更像是安慰自己。
不是没有私心的……他更不希望因为昨天晚上的意外,从此要离开费凡的身边……
“……你经常去外面……找吗?”
沈轻没料到他会关心这个问题,通常这种时候不是应该离开,然後在第二天当做什麽事情都没发生过吗?!
“……也不是经常……偶尔吧……有需要的时候……”原谅他撒谎了,这种谎言说起来还真是……让人不自在……
“……以後不要再去外面了……如果仅仅只是床伴的话……我想我并不反感跟你在一起时的感觉。”老实说不只是不反感,他根本是有些食髓知味了……
人是屈从欲望的动物,只要眼前这个人知分寸……
沈轻确实也听懂了他的意思,仅仅只是床伴,即便如此……他想他也会奋不顾身地飞扑上去吧……
就算被烧得只剩灰烬,也在所不惜!
“……你不介意就好了。”
是他提出来的,他又怎麽会介意呢,费凡满意地打开车门上楼了。
沈轻只是坐在车里,直等到他所在的房间灯亮才离开。
但并不是回家,而是去了范嘉诚所在的医院。
“咦?!稀客哦!我说沈特助怎麽有这样的美国时间来看朋友了?”范嘉诚看著出现在门口的沈轻,调侃起来。
真不像话!上次叫他要定期回来复诊又不听!还好心理治疗有去,不然一定把这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家夥捉住,关起来!
“我说医生,这是你对待一个病人的态度吗?我脆弱的心很受打击……”沈轻笑著走向沙发……太累了,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呵呵……你先等我会儿,我这里收拾一下就能下班了,还没吃饭吧,一起!”
“好啊,不过在此之前要麻烦你一件事,为我谋个私怎麽样?”头很晕,最糟糕的是现在十分无力,真想赖在这个沙发里不起来了……
看出他的不对劲儿,范嘉诚脸上立刻没了笑容,放下西装外套,他急忙关切地走上前。
“怎麽了?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告诉我!”把手探上他的额头,“啧!你在发烧!我们哪儿也不去了!现在让我们好好讨论一下,在你身上发生了什麽?!”他走到办公桌前,通过对讲机,要求他的护士安排病床。
“好了,别那麽紧张!我不用住院的,给我开些药就好了,我保证!只要吃了药,回去好好睡上一觉,就会没事的!”沈轻是觉得他太小题大做了。
“那你也应该让我知道你发烧是为了什麽吧!”忙碌地解开他的衬衣,将体温计放在他腋下,看了下表,然後坐下,盯住了沈轻看,意思是在等他的答案。
无奈地耸了耸肩,沈轻只好把这些天发生的全告诉了范嘉诚。
唉……原本就无意隐瞒……
“天哪!”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你们真是……我说沈轻!你真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这样只会更受伤害!沈轻……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谢谢你的夸奖。”沈轻岂会不明白,他比任何人都更明白,更了解……更无奈……
还知道开玩笑?!范嘉诚白了他一眼,取出他的体温计。
“三十八度七……什麽都别说了,让我看看你的伤!”
“除了我爸妈之外你可是唯一一个连续两次看到我私密部位的人了,请记得温柔一点!”尽量玩笑地说,沈轻是不想他太担心,同时也是放松自己。
“呵、呵、希望你下回面对费凡时也还能这麽说!”
被他不痛不养地这麽嘲笑了一句,沈轻脸色有些尴尬。
等范嘉诚全检查完,又上完药,沈轻已经累得有些迷糊了,摇著头,范大院长开始替他这副超负荷的身体按摩放松,直至他睡著……
就在院长室的检查床上,范嘉诚没把睡沈了的沈轻叫醒,因为他知道沈轻要是醒了一定会坚持说回去的。
自己则在沙发上凑合了一夜,直到沈轻的生物锺每天准时地叫醒他们。
“呜……你醒了……”
“你昨天没回去?真是太抱歉了……我竟然睡著了……”
范嘉诚伸手在他额头上试了一下,确定他烧退了,这才放心些。
“你是太累了,睡眠可以让你更健康些……当然还有这些!”
他把茶几上的一包东西交给沈轻。
“知道你这家夥谁劝也没用,把这些带回去!这些药和安全套你会需要的!”
沈轻看著眼前满满一包,实在不知该感谢还是该哭了……
“我说……把这些用完……”那我还得受多少罪啊!
“用完我这里还有!”偏偏范嘉诚没弄明白他的意思,接了一句让人气晕的话!
“……”
“再提醒你一下!里面的润滑剂和保险套一定要用!直肠本来就不是能够吸收精液的器官,如果多次受伤那就更糟糕了!至於里面的药膏是以防万一的,如果受伤就清洗後使用,总之,尽量避免过度频繁和过度激烈的性爱,懂了吗?!”
“……”
沈轻拿著东西一脸黑线……
这家夥……真不愧是学医的,什麽话都敢说……
也不看别人受不受得了……
11
这种时候……真不想理会他……
沈轻摇著头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机。
“喂,费先生,三十分锺後我会过来接你。”
沈轻打完每天的固定电话,就看到范嘉诚一脸被打败的表情看著自己。
“怎、怎麽了?”
“沈轻……你上辈子欠了他什麽了?!”
沈轻出现在费凡楼下,不到半小时,这一次,费凡竟等在外面。
忙把座椅上的那包东西收了下去,沈轻下车为费凡开车门。
费凡正用奇怪的眼神望著自己。
“费先生?”
“没什麽,开车吧。”费凡不动声色,不过不悦还是显而易见。
所以沈轻也不敢造次。
“……好。”
来到公司里就是各忙各的。
而费凡第一步做的,是给范嘉诚打电话。
“嗨!费总,好久不见了,最近很忙吗?!”范嘉诚坐在办公桌前,有些意外他打来的电话。
“你才是大忙人呢,听你哥哥说都难得能在家里见上一面了。”
“那是因为他难得回去!好吧,我知道你今天找我一定是有事,说吧。”
“没什麽,今天早上接到一个电话,号码显示是你办公室打来的,所以我有些好奇,想向你确认一下。”
臭小子,用得著说这麽婉转吗?!
“……今天早上沈轻有打过一个电话给你,这你不会不知道吧!”现在跟他说这些是什麽意思?!
“只是今天早上吗?他的衣服没有换过,还是昨天的。”费凡的声音还是控制得很完美,只是自己知道,现在自己有多生气!
“是啊!他确实是在我这里待了一晚上,不过请你不要忘记了,费先生!我这儿可是医院!”言下之意,如果不是生病了,谁会愿意在医院待上一整晚?!
“……你是说他病了?”这倒是他没想到的,还以为……
“看来你对你手下的员工还真是不够关心,他昨天烧了一整天!”
“……”费凡没有因为消除误解而心情好点儿,他反而觉得难堪!沈轻为什麽不跟自己讲?!
“好吧,我说,他可是你最得力的员工了,可别压榨过了头!没别的事我先挂了。”
“OK. Bye!”
挂上电话,费凡按下通话键。
“沈轻,进来一下。”
放下手头的工作,沈轻走进他的办公室。
“费先生,有什麽事吗?”
“不要叫我费先生!我说过了,叫我费凡!”
“……这不太好吧……我不习惯……”
“我不喜欢听到你叫我费先生!难道以後在床上你也要叫我‘费先生’吗?”
搞不懂他吃错什麽药了,竟然会说这样的话!
沈轻也只有照做。
“好吧,费凡。有什麽事?”
“过来!”
沈轻不明白他想做什麽,但还是依言而行。
突然伸到他额头上的手,让沈轻吓了一跳。
“还好……烧退了……”
他在试自己有没有发烧?
这个举动在沈轻眼里未免也太体贴了!令他止不住地兴奋。
“今天晚上过来吧……不过把那家夥给你的东西通通给我扔掉!我可不想用其他男人送你的‘床上用品’!”
这家夥!沈轻无奈点头,心中却有一丝窃喜。
“好,我知道了。”
这样的关系维系了一个多月,正当沈轻以为能这样持续上一段时间的时候,费凡却突然提出……他要结婚了……
沈轻再一次认识到自己有多天真,有多愚蠢……
可惜,最糟糕的不止这样!
作为特别助理,费凡要求他能够亲自过问他们婚礼的各项事宜,力求完美。
没有比这更讽刺的了,不是吗……
新娘的父亲是传媒介的领袖人物,与很多政客都有来往,而这些无疑对费凡和环球都是极有帮助的,所以,虽然知道秦小琴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费凡还是决定娶她!
两个人的相遇也是一种缘分。
那天费凡前往电台录制一档节目,顺便拜访SBS传媒的老总,没想到恰巧遇上了秦小琴──对方的掌上明珠,唯一的女儿。
又是雨天又是轮椅,秦小琴那天显得很狼狈,而费凡的一个帮忙很自然地就赢得了她的好感。
或许遇到同样的情形,别人也会出手帮忙的,但沈轻敢打赌,她不会因此爱上对方,偏偏那个人是费凡,所以一切就那麽理所当然了。
英俊、年轻、多金,而且善良,没有人能抵挡费凡的魅力。
而刚刚失去舒童的费凡,也不会去拒绝一位传媒大亨的女儿!即便对方因为先天性心脏病,几乎终年不离开轮椅。
更何况,秦小琴是个明事理的女人!
费凡还记得她曾经这样对自己说过,“……医生说我的病如果不进行移植手术,存活的几率为零!即便做了移植手术,几率也不超过50%,更何况我等了那麽多年了,始终等不到合适的心脏……曾经他们断言我顶多只能活到20岁,可我现在已经23岁了,我每多活一天都是赚来的!那麽至少让我帮帮你,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能和我结婚对你的事业或许能有所帮助,至於你将来的私生活,我保证不会横加干涉的……就当是帮你自己,也当是完成我一个梦吧……我希望我的人生,至少是完整的……”
费凡说过,他喜欢明事理,知分寸的人……
她和沈轻……都是……
婚礼当天,沈轻并没有出席,他的借口是外婆过世三周年了,无论如何,他要去祭拜一下。
费凡没有阻止,只是要他记得晚上回来主持一个小型酒会。
沈轻无处拒绝……
就这样,费凡成了有家室的男人,快的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而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他并没有因此而结束和自己的关系?!
这样的关系,甚至在“蜜月期”,也没有间断过。
“嗯……现在几点了?”费凡还有些困倦,刚才做得太尽兴了,於是沈轻去卫生间的时候,自己竟迷迷糊糊睡著了……
不过这个沈轻……留自己一晚上会怎样?!每次都非要把他赶回去才甘心!
“已经一点多了,最近你回去越来越晚了……”
费凡看向只围了一条浴巾,站在床边的沈轻,突然有股冲动再次把他压倒!
事实上他也是这麽做的!
“呜……别这样……快放手!”这家夥最近是越来越恶劣了!如果真任由他闹下去,明天俩人就都得顶著对黑眼圈上班了!
“别怎麽样?嗯?”直接就把他腰际的遮挡抽离,费凡对眼前这副身体是越来越熟悉,一手分开他双腿,就把手指埋了进去。
“呜……”
“怎麽肿成这样?今天玩得太过火了吗?”
“别再来了,拜托,今天做得够多的了!”沈轻伸出一只手想阻止费凡的手指继续入侵。
“那怎麽办?我这里又要了!”费凡指指自己胯下,笑得阴险。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用嘴!用嘴可以了吧!”自从有一次,自己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试著用嘴服侍了他一次,打那时候开始,只要有机会他就喜欢抓著自己来体验体验!
可偏偏,这又是自己最害怕的!
事情已经过去快半年了,他也一直有参加心理辅导,可是还是时常会有反应过度的时候,而口 交的话,十成十不能避免那股由胃底涌出的恶心感!
“沈轻,你的技术真是越来越棒了……没有背著我又到外面乱找男人吧!”
他找男人?沈轻苦笑,怎麽会有!不过找上自己的倒有一个。
那位薛总自上次在费凡结婚的酒会上再次碰面後,更是露骨地表现出对自己的“兴趣”来,已经不止一次地发出过邀请了……不过这些沈轻不想告诉费凡……他自己能解决。
“……这麽不专心?!在想什麽呢?!”不满他在这个问题後,立刻就走神,费凡用力挺动起自己腰身。
“呜……呜……”被顶到喉管的沈轻实在难受,被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已经说过了,以前我不管,不过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不允许你再到外面打野食!你不考虑安全性,我还要考虑呢!”说完这些就开始将精神贯注在了这项运动上,直到撒下热液……
除了射在喉咙口,不得已吞下的,沈轻不敢把嘴里的也吞下,腥膻的味道让他忍不住又冲向了卫生间。
每次呕吐都几乎要把胃都一起吐出来!一阵阵的抽搐实在是难受得不行!
不过这些费凡倒像是司空见惯,毕竟关上了门,他不知道沈轻的反应有多严重!
更何况,上次他问沈轻的时候,沈轻的回答是,“是这样的!”
没有作为“零号”的经验,费凡自然把这当作理所当然。
等沈轻再出去的时候,费凡还坐在床头吸著烟。
“唉……”叹了声气,沈轻往衣橱走去,拿了两条内裤,自己的,还有费凡的。
自从费凡结婚了,他们就不在费凡公寓里幽会了,所以现在,每次赶人回去,倒又成了他的重责大任。
把散落在床底下的衣服整理好,放在费凡手边。
“啧!为什麽你每次都巴不得快点赶我走?嗯?”把人再次拉得趴在床上,费凡直接把他内裤拉了下去。
“啊!”沈轻还以为他又来?!不过这次痛的部位有些不同!
他居然咬自己的屁股!而且还这麽大力?!他想把肉咬下来吗?!
该死的!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觉得男人的臀部如此性感!特别是这雪白的两片!太引人犯罪了!
咬完这一口,觉得心情好些了,费凡松开了他。
沈轻忙拉上裤子躲在一旁揉著,“我的天!你是饿了吗?!”
费凡被如此“可爱”的沈轻引得发笑,“呵呵……我不吃生肉!”
快速把衣服都穿好,时间确实不早了,费凡知道,是该离开了。
“明天过来接你。”他得把车开回去。
“好!”
把人送出门外,沈轻才撑著腰,走回床前。
要命!是年纪大了吗?!腰都痛死了!
他们两个,如此频繁地做爱,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12
舒童离婚的消息比费凡要结婚的消息更突然,更让人措手不及!
这段仅仅维持了三个多月的婚姻,跟开始时一样,急促地落幕了。
沈轻知道自己这样很傻,可费凡连续一个礼拜没再出现在自己公寓里,他还是郁闷地只想出去透透气,喝上一杯什麽的。
这家酒吧的酒保一眼就认出了沈轻,在他连续要了第三杯威士忌,并且呈现出醉态的时候,酒保拦下了他的第四杯酒。
“我想问一下,今天你如果喝醉了,我怎麽联系你老板?”
沈轻对他的这个小幽默唯有苦笑的份儿,“你也说了,那可是我老板!他怎麽可能会来!”
“那真是太遗憾了,看来又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沈轻一怔,“……有这麽明显吗?”
看对方点了下头,沈轻笑得更苦了。
“他上回过来买醉的‘原因’……回来了……”
酒保看了看这张强颜欢笑的脸,不忍心,还是把酒杯还给了他。
“算了,大不了今天把里面休息室借你。”
“谢谢……”
又喝了两杯,手机意外地响了,是费凡家里的电话,他忙躲到一个安静些的角落接听。
“喂?是沈先生吗?你好,我是秦小琴,费凡的妻子……”
“你好……费太太……”很意外她怎麽打来了电话!沈轻觉得自己的舌头都在打结!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费凡是不是在你身边?我……有急事找他。”
怎麽找到他这儿来了?!沈轻心中警铃大作。
“对不起,费先生没和我在一起……我在外面。”他又补充了一句。
“是这样……因为我想以前费凡在你那里再晚,也会回来的。像现在这样连续几天不回家还从来没有……我有些担心他……”
沈轻的血液一下子全冲上了脑部,心跳得也不正常了,她……不会是全都知道的吧?!
“你还是直接给他打电话吧……”
“好吧……我本来是不想烦他的,不过事情比较急……实在抱歉打扰你了。”
“没有关系。”
“那好,再见沈先生。”
“再见……”
挂了电话,沈轻觉得自己清醒了些。没心情再喝酒了,他决定先回家去……
回到家,竟有个人在门口等他?!沈轻呆住了。
“上哪里去了。”
“……去酒吧喝了几杯。”
“我有说过,不要出去打野食吧!”费凡不明白自己在生谁的气!
因为小琴的一通电话,无意间透露出沈轻在外面。他就赶了过来。表面上对舒童说是有急事要赶回家,可自己心里清楚,自己是撒谎了,他是赶来沈轻这里!
“没有……”沈轻掏钥匙的手有些颤抖,他把这些归结於自己喝多了。
“那心虚什麽?!”一把握住他的手。费凡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我不是心虚……我真的只是多喝了几杯……对了,今天你太太打电话过来说有急事……”
“我知道了!现在不要扯开话题!我在问你,你心虚什麽!”
沈轻看看周围,这里可不是他费凡的公寓楼,一整个层面都是他的没有关系!
“先进去说吧,不要吵到邻居。”
费凡没有反对,不过进了房间也没放松质问。
“真的没有……我觉得心情糟糕,就多喝了几杯,然後就回来了!”
费凡就这样看著沈轻,许久之後才开口,“那就不用问了!我们以事实说话!”
……对於检查的结果,费凡很满意。
“看来没有说谎,不过还是得把这件事定性为未遂!下次不要再让我逮到!”
沈轻听得都快气死了!自己都屁股开花了,他还说什麽未遂?!
“……今天你不回去吗?你太太好象有要紧的事找你!”
“又要赶我了?你还真是用完就丢!”
沈轻直翻白眼,自己怎麽偏偏看上这麽个白眼狼!
“我已经和她联系过了,事情也都清楚了。”
“……看来还不算太紧急。”
“公司在大陆的生意出了点状况,是劳资纠纷,现在正是查得最严的时候,而且上次发生纠纷时,有发生伤害事件,我们的楼盘被法院暂时查封了。”这也是今天过来的原因之一,公司里的事,交给沈轻,他放心。
“怎麽会这样?”
“他们控告我们不支付劳工薪水,长达半年之久,所以我们面临无法按时交付楼盘、需要赔偿业主巨额违约金的局面。”
沈轻倒开始担心起来了,他知道在那样的环境,一旦有什麽事处理地不好,会造成严重後果!
“现在是内外夹困,劳工薪资也好,建筑材料费也罢,我们已经全额付清了,公司绝不可能再出额外的费用了!我不担心官司会输,但我们现在的情况是拖不起!我可不希望这个历时一年多的开发案到最後连钱都赚不到!所以还是要你亲自过去一趟,把问题处理了,其中包括伤人事件的报道对公司造成的负面影响。”
“……你要我什麽时候去?”就知道,这家夥又开始算计他了!
“越快越好,最好是明天!给你一个礼拜时间,把事情都处理好,回来之後还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你做。”
“我明白了。”沈轻同意了这个决定,工作上的事,他从来没有马虎过,否则也没有资格做他的特别助理不是吗?
沈轻去了大陆,第二天一早动的身。
每天早晚都会有电话或者E-mail给费凡,告诉他事情的处理进展。
看来进行得还算顺利。
和他们签定承包合同的公司原来不仅只骗了他们一家,还有其他公司大大小小十几项工程!涉案金额超过两千多万!警方目前很重视这起案件,侦察进度也很令人满意。
上次伤害事件的打人者已经做开除处理,受伤的人目前也得到了一定的补偿,已经在考虑撤诉。
记者会在他去的第二天就开过了,澄清了外界很多不实的报道。
至於劳资纠纷的那场官司,也在环球所呈递的大量书面证据面前被直接驳回了,法院的意思,如果伤人事件被撤诉,他们就可以把封条掀掉了!
这是第五天,就在费凡以为一切都解决了的时候,沈轻竟一整天都没有消息!
而最後打电话过来报告他行踪的却是自己的秘书!
“费先生,刚才接到大陆那边的电话……沈先生可能遇到了点……麻烦……”
“怎麽回事?”为什麽不直接打内线?这个沈轻搞什麽名堂!
“今天一早,那些工人们又去分公司索要拖欠的工资款,沈先生听说後,担心再出事,就赶了过去,不过对方知道他是公司代表之後反而更加激动了,最後……发生了肢体冲突……”
“……你是说,沈轻受伤了?!”
“是的。”
费凡听到这个答案,恨不得立刻赶过去掐死这个笨蛋算了!
也没心思看文件了,他把文件夹合上,才又问道,“伤得重吗?”
“头部缝了8针,目前还在医院,接受留院观察。”
“……”这就是逞能的结果!“给我安排机票,我现在赶过去!”费凡已经开始整理手边的东西了,老实说,他现在真的很担心他的状况!这一点,倒是骗不了人……
“什麽?费先生!你是说现在过去?!”
“对!帮我把所有预约都推掉!还有,我不在的时候,公司的任何事务交给Richard和范律师,由他们商定就可以了。”
“……好,我知道了。”老板这是在担心沈先生吗?他们俩人的关系还真好呢……
挂上电话,费凡拿上外套和钥匙就往机场赶去。
只三个小时,费凡就出现在了沈轻所在的医院。
几乎把围在医院病房里的众人惊吓到死!
费凡来的巧合,医生正在为沈轻摘掉蒙在右眼眶上的纱布。
“怎麽回事!”该死的,他们说受伤,可是没有说伤了眼睛!
费凡推开石化的众人,也不理会他们木讷地叫著“费先生”,径直走到沈轻的病床前。
看仔细了,才发觉是眼眶上被缝了两针……
不仅这样,额头上,发际的位置还有一条长长的蜈蚣!
“你怎麽来了?!”沈轻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现在是晚上,他一得到消息就赶过来了吗?!
“不来怎麽办?叫你办这麽简单点事都搞成这样!”嘴里是这麽讲,不过还是觉得他一个人受伤在这里会很可怜吧……
“对不起……”沈轻心里咯!一下,心情更是低落了……
费凡捏著他下巴,把他脸抬了起来,左右看看,“你这张脸是怎麽回事?!跟画了油彩一样!他们就傻乎乎的让你一个人在那里挨揍吗?!”到处是青紫,还带了两条疤!
“沈先生一直想稳定他们的情绪,可那几个民工实在太激动了!也怪我们不好,赶到的时候迟了些……”这是大陆地区的总裁,出了这麽乌龙的事,还麻烦总经理过来,半秃的脑壳上满是汗珠。
“行了,你们先出去吧,我要单独和他谈谈,医生,可以吗?”
医生点了点头,推了推护士小姐,示意她别看了,赶快离开!
真是怪异的一对,没见过这样的老板和员工……
“啧!真是丑死了!”
还没等他们全部离开房间,费凡的手又捏上他的下巴。
一时间,众人石化……
沈轻的脸能滴出血来!这种半似调情的调调,让他不自在极了!
“还伤到哪里了?”
“没有了,就是一些皮外伤……”
“你的意思是他们只往你脸上揍?”
“那是意外……他们拿砖块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我们的……”他不敢再说下去了,费凡脸色极差!
“……我要把那家夥告到一辈子蹲在监狱里!”
“不要!”沈轻忙出声反对,“我是说……我也记不清是谁动的手了……”
“那就是集体施暴!”
“真的不用这麽麻烦……其实我也没什麽……”还说什麽集体施暴,真不知道该哭该笑!
“没什麽?!那要我说了才算!”费凡上前解沈轻的衣服扣子。
“别这样……这里是医院!”
本来是想亲眼确认他身上没别的伤口,被他这麽一句,顿时歪念横生。
“想什麽美事儿呢!只是要检查一下而已!”还是觉得不要做什麽剧烈运动了,费凡只想确认他的身体状况。
身上的淤青不少,不过还好,没有大碍。
放心了些,费凡立刻想到了另一个“议题”。
吃不上正餐,来点小点心也好。
“趴好!再检查你有没有再外面偷吃!”
沈轻苦笑著任由他摆布,真以为自己是淫 荡到只要是个男人满足就行的吗?
“呜……”隔著枕头,沈轻发出闷哼声,而干涩紧窒的後庭也让费凡很满意。
“还算听话!好了,那现在让我们谈谈这次的事好了,我想听你解释一下,你拒绝追究的原因!”
“我承认他们是太激动了,可是那80多万元是他们辛苦大半年的所有收入,一再无法向谁追讨,会情绪失控很正常。”
“哦?我还从来不知道你是个慈善家!以前和我一起打商战的时候怎麽没见你这麽仁慈啊!”
“……那不一样……和他们合作的那位承包商李先生也没有结到一分钱的工程款,而且赔了所有的物资材料费,我并没有同意重新结算的请求。而且李先生也是明白事理的,知道找我们打官司一点作用也没有,所以就是公司面临如此重大危机,有没有找我们的麻烦。这次之所以会带民工找上来,只是看在这些民工多是他乡亲的份上,他实在不忍心让他的乡亲们就这样白辛苦一场,到头来连这些应急的钱也拿不到!”
“这麽说是你主动把脸凑上去挨揍的喽?”这家夥,到底有没有脑子!他完全可以不理会这些的,事情处理到这样,直接回来也没问题了!
“……怎麽能这麽说……”沈轻把头低了下去,还想反驳。
敲门声适时地挽救了沈轻,也让费凡颇为恼火。
“请进来。”
进门来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和一个稍微年轻点的,看到床前还有人在,都有些拘谨。
“李先生?你怎麽过来了?!”他开始後悔了,早知道是他们……说什麽也不能让费凡碰见……
“那个,沈先生……实在是太抱歉了……我今天是带人过来,一起向您赔罪的,一点点东西,不成敬意。”可怜一个四十好几的男人,肯为老乡这样替人赔小心,“快说啊!”
“沈先生,俺实在对不住您!您看……俺们也没个文化,啥也不懂,就知道卖个傻力气!您是个好人!您自个儿掏腰包给俺们垫钱的事儿,俺们都听李总说了,可俺这不开眼的,还动手打了您……”
“哦!这件事倒没有听说过,你还真是以德报怨哪!自己垫钱?”费凡听了就恼了!
虽然说这笔工资款对公司来说也不是什麽大数目,可那是原则性问题!他沈轻私人掏腰包把钱垫上,把他摆在了什麽立场?!
“那个……我的存款不多,只能垫付一半的,只是给他们应急用而已。”这一半也够他受的了。本来是把钱存了好给弟弟明年出国用的,现在……只怕要更紧了……
三年前外婆去世後,沈轻才知道,原来外婆一直有帮父母的这栋房子交纳贷款,虽然是最低还款额,可也能想象对这麽一个没什麽收入又要照顾两个小孩的老太太而言,是件多麽艰难的事!外婆死後,她把自己的房子和存款全留给了弟弟妹妹,而自己则开始需要承担那笔三百多万的贷款了。不过他已经很感激了,他知道外婆还是顾及自己的,不然也不会为他代缴那麽多年贷款,她完全可以不去理会,然後等著法院查封房子,看自己露宿街头……
现在,这笔每年30万的额外支出每每让沈轻捉襟见肘。
前两年又听弟弟的大学导师说,他有意毕业後留学美国,继续进修。想著要出一份力的沈轻就更是拼命存钱……
现在钱是存了一点,可惜又碰上这种事……
费凡几乎被他气地昏倒!他是这麽抠门的老板吗?!自己给他的待遇算是不错的了!居然还出这种乌龙!
“行了,探病时间到了,你们先回去吧!”回去给你们好看!
“可是……”那人不服气了,你不也是探病的吗?!只是不知道对方是谁,不敢这麽说罢了。
“你们回去吧,你们撤诉的事我听说了,非常感谢,至於这次的事,不必放在心上,我并没有追究的打算。”为免费凡更加恼火,沈轻也想尽快赶人走。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
看人一走,费凡也起身紧跟了出去。
“诶!你……别为难他们了……”
沈轻的要求一点作用没有,费凡白了他一眼,出去了。
“先别走!”
“我说您是哪位啊!从刚才就一直想找麻烦的样子!”
“我是他的老板!”
“……”一句话,把两人全噎住了。
“明天去公司领全额的薪资,把他的钱全还给他!”花他的钱算怎麽一回事!反正他都已经允诺他们了,干脆把钱全结给他们算了!总算也不多……
两人面面相觑,看著他利落的背影……不愧是环球的当家人,派头就是不一样……
他们要是知道费凡现在正恨不得把他们两个痛揍一顿的话,不知道还会不会发这样的感叹……
13
大陆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
在确定沈轻没有大碍之後,费凡就要与他一起回去了。
机场上送他们的李先生把钱交还到沈轻手上时,连声感谢他们俩个。
沈轻有些震惊地望这费凡,这倒让费凡小小有些得意。
要知道,以费凡的个性,很难想象他会去做这种“好事”!
不过无端跑了这一趟,回去後却有个糟糕的消息等著两人,费凡的心情很快跌落谷底!
环球在零售业的最大竞争对手,有意与荣盛合作的消息,让费凡和沈轻两人都感到很窝囊!
最可恶的就是这样!自己原想晾著对方一会儿,结果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
“该死的!原本想等你回来跟进这件事的!没想到让他们摆了一道!”
“现在还没有确认这条消息,我们还是有机会的……”只是代价要高一些了……沈轻的安慰并没有起任何作用,因为费凡也深深清楚这一点。
“上次你不是说那只老狐狸挺感兴趣的嘛!”费凡不相信这样的双赢合作,对方会不在乎!
“那是他觉得筹码压得太低了,他是想拿更大的好处!”他是感兴趣!感的是自己的兴趣……
“算了,这件事你马上跟进!明天就安排跟他见个面。”
“……好的。”虽然很不乐意与他有太多瓜葛,可这一次又似乎逃不掉……
沈轻提出的邀请薛总欣然接受。还是上次见面的酒店。这一次,沈轻很早就到了。
等了许久,老狐狸才来。
“不好意思,沈先生,让你久等了,刚才和昌润谈合作的事情,没想到拖了这麽久。”
昌润就是那家竞争对手了,沈轻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那倒没什麽关系,我多等一会儿是应该的。不过薛总,我记得上回也有跟您提过合作的事……不知道您考虑得怎麽样了。”
“喔,这件事啊……沈轻……你让我太失望了,我以为你今天是考虑清楚了才过来找我的,怎麽还问我考虑过没有呢?”
“薛总……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这只老狐狸,今天的一反常态,分明是在逼他下决断!
“沈轻啊,年轻的一辈里,除了你们的费总,就数你最聪明最有才干了,你又怎麽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沈轻的眉头皱了起来,按这老家夥的说法,如果不答应他的额外条件,这事情就没得商量了?!
“薛总,我还是觉得不要把公事和私事混为一谈比较好,更何况,我相信与我们合作对您公司的发展更有好处不是吗。”沈轻试图以合作的利益来说服他。
“我相信,钱呢,是赚不完的,只要高兴就好,更何况与昌润合作对荣盛的发展也同样会大有帮助。”
“薛总,您的意思是没得商量了?”沈轻合上企划书,他知道这老家夥是打定自己主意的了!
真是头痛!最近是怎麽了,他接手的事情没一样办得顺利!沈轻摘下眼镜按压著鼻梁。
“你看,沈轻,我们这不是在商量了嘛!”
“好吧,那今天就到这儿吧,非常抱歉打扰您这麽长时间,我会回去认真考虑的。”才有鬼!沈轻决定回去以後就把这个该死的案子赶快脱手,交给其他人去办!
反正成也好不成也好,他是永远不要再与这老家夥照面了!
事实上,他也是这麽做的。
第二天回到公司,沈轻就把所有关於荣盛合作计划的资料全交给了他直接管辖的发展部的主管。
都是他们精心挑选出来的谈判高手、得力干将。沈轻向来对他们也很放心。
只是这一次……沈轻感到些许不安,这种时候,费凡找他做什麽?
而且还是这样的语气!
“你给我滚进来!”
……沈轻不断回想,自己倒底有做错了什麽?让他生这麽大气……
“我不是叫你亲自去跟荣盛的事吗?为什麽突然交给底下的人去做?!”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荣盛的薛总并无意与我多谈关於合作的事,所以想干脆换个人试试。”
“哈!你现在可真是太自由了!你以为谈生意只要换换人就成了?可我现在却接到投诉!说你的态度很成问题!沈轻,我真不明白了,你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为什麽最近会接二连三地出错!要知道,你以前绝对不会作如此卤莽的决定,还不跟我商量!”
其实费凡心里清楚,一定是有原因!沈轻做事他向来放心,如果没有原因他绝对不会违背自己的命令!
他只是生气!
为什麽不能把原因告诉他?!如果他不想接手这个项目,为什麽不来和自己说!
“……对不起。”除了这一句,沈轻再想不出其他的解释。真是可笑,他总不能对他说那老家夥是一心一意要跟他上床才肯签这该死的合约吧!
“我要的是合理的解释!这样的道歉显然我无法接受!你继续跟踪这件事!这次我要看到成绩!听懂了吗!现在,你给我出去!”
“……是,费先生。”
沈轻无奈,这件事倒真叫他有些棘手了……
促进他下定决心的,是一张寄往他家的光盘。
沈轻怎麽也想不到半年前的“那件事”,再次成了他的噩梦!
他记起那天,那三个人把整个过程都摄录了下来!
可他以为林度西会把这些东西一块儿解决掉的!怎麽也没可能时隔半年,竟透过那老家夥又回来自己这里!
拿起附在信封里的酒店钥匙牌,沈轻已经别无选择……
与此同时,费凡正被范嘉诚的一通电话急匆匆地从舒童那里被叫了过来。
“我说如果你今天叫我赶过来不是真有什麽要紧的事的话,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看著还有心思开玩笑的费凡,范嘉诚实在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我知道今天这样做是在违反职业道德,可是没有办法,我不能眼看著沈轻出事!”
看著范嘉诚严肃的表情,笑容从费凡脸上褪了下去。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费凡!在你眼里沈轻究竟算是你的什麽人?”
“……你在说什麽傻话!”
“我们都知道他对你的感情!你说我在说什麽傻话!你可别不承认!我知道你和沈轻早发生过关系了不是吗!”
费凡不明白这些他怎麽会知道!
而他了解这些的唯一途径又在沈轻那里,所以就为这,现在的他是极其不高兴的!
“你找我来就是为说这些?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有立场管这些吗?不错!我和他是有发生关系,不过那又怎麽样?!各取所需而已,他做我的床伴,这一点和他做我的特别助理一点冲突也没有!要你在这里替他打抱不平?!”
“哈!可真是了不起了你!真不愧是环球的继承人啊,派头确实不小!一个老婆一个情人,外带一个男性的情夫……喔!不,是我失言了,用你的话说应该是个男性的床伴才对!”
“舒童不是什麽情人!她是我的爱人!”
“哦?那麽秦小琴呢?她又算什麽?”
“我对她有道义上的责任!”他总不好把一个病人就这样扫地出门吧!更何况又没有做错什麽,如果舒童都不介意了……
“那你的床伴又是怎麽回事?对他你就不必负责任了?”
“他是个同性恋!你不要搞错!他会跟我上床也不过是为了生理上的需要罢了!从某种角度来说,他才是得到惠利的那个人!”
“哈!是这麽回事啊!是不是沈轻应该感谢你了?!我怎麽记得上回他被人强 暴了之後,可是花了好长时间在做心理辅导治疗的!据我这个朋友所知,他根本就无法接受过度激烈的男性间的性行为,比如说‘肛交’!”唉……自己明明答应过沈轻谁也不说的……还是叫眼前这个笨蛋气得说了出来……
这个笨蛋,也不知道他是真笨还是装笨!明明不是不在意对方,何必这麽自欺欺人!
“你这什麽意思?!什麽强 暴?!”他听到了些什麽?是他听错了还是什麽?!
费凡的脸色没有这麽糟糕过。
“强 暴听不懂啊?!强 奸!轮 暴!就在半年前!人家为了报复他,三个人用尽各种手段,整了他一整晚!他来找我求助的时候,浑身上下的伤,光是肛门裂伤,细菌感染就差点要了他的命!费凡,你竟然还要他用尽一切方法去争取那份合约!那老家夥又是那个圈子里出了名喜欢同性SM游戏的!你是要沈轻死吗?!竟然还敢说什麽反正他是同性恋这种伤人的话!”
“你是在开玩笑!”
“不是!我今天很认真!你真该庆幸,他还有我的建议,每周按时去见他的心理医生!蔡医生知道他是我的朋友,虽然有些违背心理医生的职业道德,可他还是觉得有必要把他近段时间来的心理波动向我说明,因为就目前来看,沈轻对那老狐狸的提议有些不知所措。你应该知道那是为了什麽!该死的,又是你交给他的工作!”
“……你是说,姓薛的向他提出要他做他SM的对象?!”这太荒唐了!费凡的语调虽然平稳,可傻子也看得出他现在有多生气!
范嘉诚翻著白眼,点了头。
“该死!”怒气彻底爆发,因为他记得沈轻下班时对他说,他今天晚上有约了薛总,这次会好好谈谈合作的事的……
坐进车里,耐著最後的性子,又打了一通沈轻的电话……还是没有人接!
费凡将电话甩在一旁座椅上,直接开车前往他所说的那家酒店。
费了好半天工夫,才打听出荣盛的薛总所在的房间,费凡片刻都没有耽搁!
他倒是没料到,这老家夥竟能落落大方地引他进来,在他打开门之後!
当然,全身上下被捆绑著,全部的力气都在抵挡疼痛折磨的沈轻也没料到……
当沈轻意识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是谁之後,他几乎希望自己从来没有出生过!
想象一下现在的自己在他眼里是怎样一副卑贱的样子?
全身上下一丝不挂,唯一的遮挡是捆绑自己的绳子!胸口挂著两枚乳夹不说,屁股里还塞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这老家夥真不是人!当想到之前他一字排开给他“欣赏”的那些道具,沈轻几乎就要晕倒了!
最最可怕的,是费凡现在眼里所看到的……
那宽屏电视里正播放著自己和另外三个男人在一起的淫乱画面……
“费先生,你的特助还真是守约!你放心,一会儿我会让他把合约一起带回去的。”
老头走到沈轻身前,甚至还在动手拉扯沈轻身下遗留在外面的电线!
“我看不必了,薛总,环球有个更好的计划,今天我来,正是要带我的特助回去商量的,您不介意吧!”额头上青筋都要暴起了,费凡推了老家夥一把,开始替沈轻解除束缚。
首先是口嚼,沈轻的嘴终於恢复了自由。
“费……”
“你最好住嘴!”正在气头上的费凡打断了他,手下的动作更显粗暴。
“我说费老弟,你这样做可不太好。”虽然比起费凡,老狐狸倒不显得那麽暴躁,可费凡确实惹到他了!
“你不会是认为还不够尽兴吧?我们沈特助除了我的床之外,我可不允许他上其他人的床!”这话是说给沈轻听的不会有错,因为说这几句话的时候,他就是死盯著他看的。
面对这种混乱的状况,沈轻缄口不语,他还有什麽立场……说什麽呢……
只是电视屏幕上还在放著那些噩梦般的画面,沈轻一回想起那些就忍不住由心底涌起不适感!
费凡就这样看著沈轻直冲了出去,几乎还是一丝不挂的!痛苦的干呕声在告诉著费凡自己以往对他这类行为的误解。
该死的!这家夥还真敢说!什麽不过是各自的生理需求?!为了这些生理需求他宁可每周按时去看心理医生?!
“我说费老弟,这你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你看,你把我今晚的节目全搞砸了。好吧,我想你是不会一个人离开了,如果你要带他走我也不反对,要走就快些走吧,希望还有时间安排後备的!”
对於这只老狐狸那副无所谓的样子,费凡果然是给气得够呛!以至於沈轻一出来,就不由分说要他跟自己走,立刻!
和沈轻回到公寓,费凡把人推进了浴室,自己则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茶几上报纸里隐约露出一张光碟,费凡可以想象那里面是些什麽东西。
看沈轻一出来,就开始兴师问罪,“你早知道那老东西想要的是什麽,所以之前才安排其他人去谈?沈轻,我想知道,是因为我的命令还是因为这张光碟让你今天去赴他的约!”
“……都有吧。”沈轻知道自己不过是故作镇定,他擦拭著头发,心却几乎要跳出来一般。
……费凡没再说话,只是拿著光碟看著他。
就在沈轻以为他要把自己逼得崩溃的那一瞬,费凡开口了,“今天你好好睡一觉,我先走了。”
他生气了,沈轻开始感到恐慌。
沈轻没敢阻止,费凡还是带著那张光碟离开了。
仿佛一下子被抽光了所有力气,沈轻一下疲软了下来。
好吧……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主动权在费凡手里,他逃不掉的……
费凡去了范嘉诚那里,只是对方也知之甚少,更何况,范嘉诚也不想把这些告诉他。
所以答案就只能由他自己去找了,半年前,就是沈轻身上,究竟发生了什麽……
他想知道!透由那张复制光盘。
费凡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个晚上!
秦小琴不明白好容易回来一次的丈夫这是怎麽了。
他只是忙碌了整晚,这是第一次,为了沈轻而忙碌……
第二天照常上班,费凡自己开车去的公司,没有管沈轻──他还在生他的气!
沈轻果然来晚了,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
这个笨蛋,果然是在等他吧。
“对不起,费先生,我为昨天的事道歉,与荣盛的合作失败,我要负主要责任……这是我的辞职申请……我会尽快安排人接替我的位置……”昨天想了一个晚上,沈轻把这些年来的零零总总一一回想。
虽然明白自己对这个男人的爱有增无减,可也知道再继续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不是自己的,终究不会属於自己。
自己最难看最脆弱的一面已经尽收他的眼底,他实在没有办法当这些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费凡看著他递出的辞呈,并没有接受,只是看著眼前这个狼狈的家夥……
两人僵持了许久,沈轻无奈叹了口气,把辞呈摆在他的桌案上,“那我先出去做事了。”
“回来。”费凡叫住了转身欲走的沈轻,然後,命令道,“拿走!”
沈轻有些不敢相信!费凡竟还要他留下来?!
“你最好不要让我再逮到下一次!不然你会死得很难看!”这话不是威胁!昨天看完完整的光碟,他几次按下冲动,想要冲过去把他咬死算了!
“对不起……”心里有一丝小小的窃喜,至少让他自欺欺人一下吧,或许费凡还是在意自己的!哪怕只是一点点……
“现在带上你的辞呈,出去!给我安排。一小时後我要开个电话会议,讨论集散中心的事,叫上筹建部、范律师还有赵成刚。”赵成刚就是环球百货的最高负责人,他直接对费凡报告。
“是!”隐约有些明白他的意图,沈轻照他的话做了,收回辞呈。
一小时後,他就明白费凡干嘛要公司筹建部的人也叫上!这家夥竟想自己开办物流公司,自己创建集散中心!
“……这一点我之前就想过,只是现在物流市场几近饱和,如果硬是插进一脚,很有可能在短期内无法看到绩效。这样与我们的本意相违背。不过从长远来看,如果仅仅是与对方合作,那麽在物资损耗和人员管理上我们很可能就要吃大亏!所以,我才决定,干脆先成立一个专门的物资集散中心,并且配备最强大的采购网络,如果运营下来情况良好,我们再正式进入物流领域!你们谈谈看,这个方案是不是可行。”
“之前我们已经计算过,就初步估计,成立一个完整的集散中心至少耗资5000万美元,加上运营成本,很可能就将我们几年的增值利润抵消。”范嘉清婉转地表达了自己的反对。
“但是就长远来看,昌润要与我们一较高下,如果他们成功建立起集散中心,而我们没有,以後的态势很可能发生更改!”赵成刚是零售业的元老,他也正是向费凡提出建立集散中心提议的人。
“这一点我同意,但是我不明白,为什麽不继续和荣盛谈判呢?那才是条捷径!具我所知,昌润也只不过是表达了与他们合作的意向罢了,还没有达成初步协议……”
“那是不可能的了!我劝你不必再想了,我已经决定了,不会与荣盛合作!”
费凡打断了范嘉清的话,坚决地表达了他的意思。
范嘉清很聪明地感知到他的怒意,不明白荣盛的人是哪里惹到他了。
而费凡,他会让那老混蛋知道自己犯了多麽致命的错误!
“如果你这样坚持,那我同意你的计划,不过,Lisa,”范嘉清对筹建部门最高负责人说道,“我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又要赶在昌润与荣盛合作之前就先走一步,所以筹建部的压力将是巨大的。你这边如果有任何问题一定要尽早提出,我们会尽可能支持你们的。”
“我明白,放心好了。我们会立即开始筹备工作的。”
“很好,这一次,希望你们不要让别人抢了先。”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看著沈轻的,沈轻有些窘迫,“今天就到这里吧,各位辛苦了!”
结束了会议,费凡叫住了想逃离的沈轻。
“你这是要去哪儿?现在轮到我们俩好好谈谈了。”
“……对不起,因为我的工作失误给公司带来这麽大的麻烦……”
“我要和你谈的不是这个!”
沈轻当然也知道,可也正因为此,他才沈默下来。
“你要知道,舒童回来了,可我却不能把小琴撇到一边,我对她有道义上的责任,但我和舒童之间的感情,你也是知道的,所以……”
沈轻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只有这时候才知道自己有多害怕失去这个男人!哪怕自己从来没有真正拥有过!
“……所以,如果你希望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是不会反对的。但如果你的选择是继续……希望你至少能明白,我没有办法向你保证些什麽。”
多麽聪明的男人呀,不论什麽样的选择,都是沈轻的自由!可那根操纵的金丝线,偏偏提在费凡自己的手里……
他明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的……
这一次,妥协的还是沈轻……没有办法,在爱情这座战场上,沈轻总是输家……
“我明白了,费先生,我并不贪心……”
“很好!”
费凡能清楚地知道自己所爱的人就是舒童,不会有错!即使是在她背叛了自己之後!如果说小琴是他的责任的话,那麽把沈轻留在身边,那就真有些说不过去了……
但他还是这麽做了,或许,是自己太自私了,他并不想放开他……
从来没有想过!
14
“明天是情人节……”
没有接茬……
“怎麽了?有没有在听啊?”以为他太累,睡著了,费凡用膝盖顶了顶他的腿。
“……我知道了,我会安排好的。”真是的,装睡也不行吗?这家夥又在耍他那套小伎俩了。
其实他不必一再提醒的,这麽久了,他应该知道,自己是有自知之明的……
第二天到公司,沈轻先放下了工作,打电话预约了午餐和晚餐。随後又亲自去了趟百货公司,挑了两件礼物──一款新颖别致的限量版水晶项链,适合舒童的优雅气质;一款是贵重的钻石腕表,配得上费太太的身份。
回来时,顺路去了花店订了两捧花,一捧玫瑰,一捧百合,送给费凡生命中的两个女人……
一切安排就绪,沈轻回到公司里,把东西交给费凡,而後离开。
真不错,今天无疑是放了半天大假!
沈轻安慰自己……
还是老样子,最好的消磨时光的方法,就是去打球,这是沈轻这些年来的习惯。
或许这也是费凡带给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了。
网球,沈轻真的喜欢这个运动,只可惜,身边已经没有什麽人能跟他一起挥拍……
所以,只要有时间,有精力,沈轻一定会去打打壁球。即使只有他一个人。
其实一个人也好,累了就休息会儿,休息够了就再打球,直到筋疲力尽,躺在地上动也不能动,就仿佛这一瞬间,什麽都变得不再重要,什麽都可以忘记。
今天也不例外!
已经打了三个小时了,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可是即便如此,沈轻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办法集中精神!脑子里都是费凡和舒童,或者秦小琴在一起的情境。
明明没有亲眼目睹,却真实得不像话!
果然还是做不到啊……一旦离得他近了,就盼著能更近些,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就忍不住心烦意乱!自己,也是个贪心的人啊……
分神的代价 是意外伤害!一个脚步不稳,沈轻重重跌了下来!
“啊!”膝盖著地的瞬间,剧痛传达到了四肢百荷,沈轻意识到,这次真是要糟糕了……
果然……当他发现自己无法移动左腿,并且一个小小的移动就让人疼得受不了时,他明白,自己很可能是骨折了……
好容易,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沈轻被送到了医院。
医院诊断为,左腿胫骨骨折……
没办法,看来得修养一段了……
费凡是第二天中午来的公司,一来就由他的秘书告之了沈轻病假的消息。
不得不承认,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自己的确是担心了……当然还有一些後悔……
本来……昨天晚上是有想过到沈轻那里去了……是不是那样,他也就不会受伤了……
“喂?沈轻!你该死的是怎麽回事?!”坐到办公桌前第一件事就是给他打电话!
“……对不起,昨天打球时摔了跤,左腿骨折了……”
“骨折?!你竟然摔了一跤就摔到骨折!你也未免太脆弱了吧!”这个笨蛋!笨死算了!想打球就说啊!他根本不介意陪他一起去!总是一个人,去打到精疲力竭!现在居然还受了伤!
“对不起……”
“你在哪家医院?是嘉诚那里?”
“……我现在在家里。”
“家里?谁送你回去的?”为什麽他就是永远都学不会呢!向别人求助是件这麽难的事吗!
而他出了事,自己永远是最後一个才知道的!像个傻瓜一样!
“我是自己回来的……”他为什麽这麽生气……昨天过的不愉快吗?还是自己的受伤给他带去了困扰?
“沈轻!你可真行!”盍上电话,费凡向他秘书交代了几句,就开车去往沈轻的公寓。
这倒是个意外的惊喜!
沈轻没料到他会急忙赶过来看自己!竟怔在了当场。
“你怎麽过来了?”
“你说呢!”碍眼!简直太碍眼了!这只打了石膏的腿!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会尽快恢复工作的,而且有些工作我能在家里安排好。不会给你造成太大困扰的……”他已经决定拒绝听从那位医生的忠告,一旦拆了石膏就立刻恢复上班!可即便这样,他还是会为了工作上的无端变故而生气吧……沈轻只要一次又一次的道歉。
“医生怎麽说?”
“只是硬伤,修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我替你雇个人吧。”只有他一个人行动不便的,怎麽养伤!
“不用了,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随你!”费凡有些生气,自己难得关心他,替他考虑,他却不领情!
还敢说能照顾好自己,把自己都照顾成这样了!
“既然你这里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好,那路上小心,还有……谢谢你能来看我……”
对他难得的关心,沈轻打心底里高兴。因为……他求的原本就不多……
因为工作的关系,开始的几天,沈轻还时常接到公司的电话,询问一些由他接手的案子的事宜,可随著对方工作渐入佳境,电话变得越来越少……
如今已经连续一个礼拜没有过一通电话,没有见到他一面了,久得让沈轻有种错觉,自己是不是就这样,被这个世界遗忘了……
他不害怕被世界遗忘,他只是害怕费凡也一样……
整天被困在家里,又总是胡思乱想的,沈轻的情绪很低落。
原本只要一个多月就能养好回去工作的,结果中间出了些状况,让沈轻又在家里多修养了一个礼拜。
事情的起因是他去复诊,不愿意,也不知道要麻烦什麽人的沈轻就自己去拆石膏,可是五月的天气说变就变,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让沈轻染上了重感冒,最後发展到连续一周的高烧不退!
眼看自己请的假期要结束了,公司里又有不少事情都积攒著等他回去处理。
最後沈轻还是在费凡的询问下许诺不日回公司销假上班。
回到公司才知道费凡为什麽急著要他回去……秦小琴病了,已经在医院里住了三天了,虽然目前病情得到了控制,可她的病永远是颗不定时的炸弹!如果找不到合适的移植供体,她的生命随时会消逝……
这几天,费凡一直陪在她的身边,没办法抽身的他这才急著要沈轻回来处理公司的事。
所幸,回来工作之後,沈轻的高烧也得到了些控制,一直维持在低烧的阶段。
他不知道,这些,都在向他预示著厄运……
秦小琴出院已经是半个月以後的事了。
期间借由工作的缘故,有去医院见过费凡几次,而随著小琴的出院,费凡也回到了公司,一切恢复到了他受伤以前。
原本以为今天他不是回家陪小琴,就是去见舒童,沈轻怎麽也没想到他竟会出现在自己家里!
“干什麽这麽看我?有这麽奇怪吗?”虽然是这麽问他,可费凡却是自己都不明白!
为什麽会来找他?!这一年多来,自己和沈轻都在编织谎言!表面上看来,每次都是沈轻的主动邀约,自己才会来到这间公寓,和他发生关系。可事实上呢?自己爱死了和沈轻在一起的时光,爱死了进入他的瞬间!就算仅仅是建架在肉体上的关系,也让费凡尝到了欲罢不能……
“不是……我还以为你今天要去舒童那里……”
“你不要我来?”已经不他逼到了床前,好吧,他承认,自己确实是个遵从欲望的男人。
“不是……”
“腿已经没事了吧?应该不会有影响吧。”
“……”沈轻想说点什麽,不过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进入的那一刻,沈轻几乎有种错觉,这个男人加注在自己身上的疼痛,让他几乎误以为他是属於自己的……虽然明白,这是永远不可能的……
“呜……”隐忍的声音,总能激起某些人的本性,更何况是一个多月没有和他在一起的费凡了。
“我的天!怎麽这麽紧?!你里面热得我都快化了!”以往两个人在一起,了不起就是办事,少有交谈,难得今天他有这样的好兴致!
可惜沈轻一点笑不出来,额头沁出的汗珠预示著他忍得有多辛苦。
怎麽回事!
这几天总是这样!一到晚上受伤的左腿就一阵阵刺痛!
而且越来越严重的样子……就像现在!
伤腿的刺痛和费凡律动带来的刺激,将沈轻推进了深渊,无力自拔。
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压抑自己,沈轻第一次,放任自己哭喊出声。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沈轻,费凡见他在自己身下抽泣时先是一愣,随後更是愈发兴奋起来……
这家夥!是狐狸精变的吗?怎麽越来越会勾引人了!
因为这样,费凡比以往多磨了将近一个小时,沈轻早已经没有力气催他早点回去了,两人难得地安静地躺(趴)在床上。
“有件事跟你说一下……”费凡点了支烟,继续说道,“荣盛的薛总还记得吗?”
……
费凡也觉得自己是问了句废话……
“前一段时间我们拿到证据,是关於他们公司逃避关税的一点资料,我帮你把那张光碟的母盘换了过来。”
沈轻忙侧过身去看他,几乎不敢相信他所说的,他竟然肯为了自己,放弃公司利益?!不要看他说的轻描淡写,他相信那“一点资料”,可不是那麽容易弄到手的!
“我已经把东西毁了,所以以後,你不必再去顾忌他了,懂吗?”
“……谢谢你。”他能为自己做这麽,已经足够令他感动的了。
“谢就不必了,我正等著你怎麽把这老家夥往死路里逼!仗著手里一点筹码就想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我看他是活得太舒坦了!你以为我费那麽大劲非要建物流公司,甚至现在还要花大把钱在内地建立港口是为了什麽!我就是要看他被逼急了的样子!”
“我怎麽从来就不知道你是个这麽小气的人呢!”这家夥,早就知道当初他的决定不单纯!没想到竟算到这麽远!人家好歹也是拥有几十亿资产的大公司,他还真敢惹!
“我倒是发现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当然这是句玩笑话,费凡倒是乐於见到这样的沈轻。
将手里的烟熄了,费凡出乎意料,没有起身,反而躺下了!
“你今天不回去了?!”
回答他的,是费凡缠上自己身体的手和脚,“闭嘴!睡觉!”
费凡竟然抱著自己,而仅仅只是睡觉,沈轻几乎僵住了!
可是怀抱的温度并不会骗人。
第一次沈轻感到了害怕!
如果你的温柔只是一次心血来潮……那还是少些的好……
他只想呆在费凡身边,尽可能久些,却并不想受到太多伤害,
有些温柔,他给的起,自己却要不起……
自那天以後,费凡如往常一样,偶尔会出入沈轻的公寓,不同的是,大多数时候,他都会选择留下来。
公司里非常的忙碌,可秦小琴和舒童却比以往更加频繁地出入费凡的办公室。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可能是因为不习惯、太累的缘故,自己的抵抗力变得好差,动不动就发烧,虽然都是低热,没个三五天却不肯好。
因为这样,自己的胃口也跟著变得差了,前几天去一称,竟然一下子瘦了10斤!
对於这些,倒也罢了,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每天晚上腿伤带给他的折磨。
沈轻总觉得不对劲,自己也不是那种娇气的人,可当这样的疼痛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强烈的时候,就太让人难以忍受了!
没有好的睡眠,连费凡都瞧出他的日益憔悴!
“喂?费先生,您找我?”出去外面巡视了一趟,才回来,费凡的秘书就对自己说费凡在找他。
“一会儿有事吗?”
“没有。”
“那过来陪我吃饭。”
这是什麽状况?除了工作,这还是第一次费凡发出邀请,是有什麽事要对自己说?
“……好。”
公司外的酒店费凡是熟客了,而除非工作需要,沈轻却不常来。
不停揣测著他的意图,沈轻本就没什麽胃口,自然也吃得不多。
“怎麽不吃了?不合你的胃口?”
“不是……最近胃口不太好。”
“这就是你最近体质变差的原因?你都快瘦得只剩骨头了!”这就是今天找他出来吃饭的主要原因!这些天就注意到他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果然,不好好吃饭就是主因!
“哪有那麽夸张!”沈轻轻轻地笑,对於他的关心,自己感受得到。
“她们女人开口闭口减肥,保持身材也就算了,你凑什麽热闹,今天把这些都吃了吧,我看著你。”看来以後要常看著他吃饭才行了!
“我真没什麽胃口……”看了眼费凡的脸色,沈轻也只要妥协,把东西往嘴里送。
勉强又塞了几口进去,沈轻又停了下来,“我真吃不下了。”
费凡只是看著他,也不说话。
许久……
“我真吃不了这些!你别逼我!连吃饭也要逼我!”明明是关心他,高兴也来不及的事,怎麽会弄成这样!这些天来,沈轻越来越觉得自己太累了,快要抗不住了……
是太多的压力汇积到了临界点了吗?
沈轻这是第一次在费凡面前表现这麽失态,两人都不由愣住了。
“对不起……”
沈轻忙道歉,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你是觉得我在逼你?”费凡倾身向前,微眯起的眼中,透露著危险的信息。
沈轻知道,他是在生气了……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觉得和我在一起压力很大?”
“我可能最近太累了,所以……”
“回答我的问题沈轻!别忘了!当初是你主动要求了我们俩个的关系的,现在你觉得压力大?你不会是认为我应该离开小琴和舒童一心一意呆在你的身边吧?!我以为你是个识时务的人,沈轻!不要得寸进尺!”
沈轻!沈轻他这是怎麽了?!
不!费凡觉得应该问自己是怎麽了才对!
他清楚地感知到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意义变得不同!
与他纠葛了十几年,费凡能感受到他在自己心里变得越来越重要!
可理智却告诉他,不该是这样的!
舒童才应该是他的最爱,小琴是他的责任!至於沈轻,他才应该是最可有可无的那一个!
现在一切却变得混乱了,没有什麽应该不应该!他甚至因为担心沈轻的身体状况把今天和舒童的午餐约会都推却了!
可他却说,自己给了他太大的压力?!
该死的!
“……是的!你给了我太大压力!不要摆出一副关心我的姿态!你这样会让我误解懂吗!我会以为你……”以为你爱我……如果到头来发现不是,那才是最大的伤害……
费凡原先还在为他的反击心有不快,可在沈轻卡住的瞬间,却为他眼底流露的深深伤痛触动了。
这个男人,他爱自己……自己却总在伤害他……
为了这麽小一件事引发的争执,终在双方妥协下无疾而终。
可也正因为这一次,沈轻发现自己被压抑被束缚的理智越来越无法控制!而费凡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竟如此在意眼前这个男人……
沈轻的体重还是在费凡的每日监控下不断减轻,饭量也越来越小。
好几次,在床上沈轻差点累到昏过去!
有介於此,费凡没敢太频繁地与沈轻进行激烈的床上运动,大多数都只进行一次就结束。
由於他都会住下,所以自然就发现,沈轻在夜里的痛苦呻吟不是为了太兴奋,而是因为脚伤,也自然能察觉到他总是异於常人高的体温,和他长期的低烧不退!
所以费凡决定,找一天要好好带他去检查一下身体才行!
不过两人忙起来,又总会很快把这事忘在脑後。
15
一拖又是半个多月,刚出差回来的沈轻却在家门口接到了一封意外的信笺。
信封是直接塞进门缝里的,看来送件人应该是认识自己……
没错,里面是一张字条,还有一张一百万的支票……
沈轻认出这张支票正是自己前些日子寄给弟弟,作为他留学基金的。
“这笔钱是你之前汇过来的,现在还给你,我留学用的钱你就别管了,我们把外婆的房子租了出去,作为我留学的启动资金,其他的我自己会想办法,姐十六号就要结婚了。如果你到时候有空的话,就去下面我抄给你的地址看看吧,不过别告诉姐是我告诉你的……”後面是地址,其他的没有再多一个字。
十六号……就是明天了……如果这次出差再晚一天回来,是不是连小玲的婚事也赶不上呢。
虽然她并没有邀请自己……
第二天一早,沈轻特地请了假,去了沈信告诉他的那个酒楼。
婚礼正要开始,没有安排空余的位置,沈轻唯有站在最後面。
带著沈玲走红毯的不是自己这个哥哥,却是小信,这叫他多少有些难堪。
直到仪式结束,沈轻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小玲。
一直笑得幸福的妹妹,竟然在见到自己的瞬间寒下脸来!这让沈轻的心也跟著跌落下来。
始终没有找到机会去道一声恭喜,沈玲也有意忽略自己这个不速之客,所以一直等到婚礼结束,一一把客人送走,沈轻才鼓起勇气走上前去。
“恭喜你们!玲玲,真没想到你这麽快就结婚了。”假装看不到沈玲不欢迎的表情,沈轻给他们作为哥哥的祝福。
“玲玲,这位是……”新郎没有见过沈轻,甚至没在沈玲口中听说过有这麽个人的存在,自然要问。
可沈玲此刻却无意回答他的疑问,见到自己这位哥哥,她更像个随时准备战斗的斗士!
“会吗?正常人都是在这种时候结婚的,什麽叫‘这麽快’?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
沈轻被她击中要害,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玲玲!”没见过沈玲发这麽大脾气,新郎多少能了解到他的妻子与眼前这人有著非比寻常的纠结。“对不起,请问你是……”
“你好,我是沈轻,玲玲的哥哥。”沈轻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周子期……”虽然有些莫名,不过他还是伸出了手。
“别碰他!他是个该死的同性恋!”沈玲突然就激动了起来,阻止丈夫与沈轻的任何一点接触!“我没有你这种哥哥!你是个杀人犯!你害死了爸爸妈妈!是谁叫你过来参加我的婚礼的!”
周子期吃惊地望著如此歇斯底里的新娘,更吃惊於她的这位文质彬彬的大哥!
同性恋?!
“玲玲……我是你哥哥,这一点改变不了!”就算你把我当作病毒……
“怎麽?那个男人不要你了?你回来找我们了又?!当初是谁说的好好的,还欺骗我们说以後就我们三个人,好好生活!结果呢?!为了一个男人!把我和小信都丢给外婆!你以为这些年你给我们寄点生活费就要我们感恩戴德了?我们才不稀罕!今天我结婚,是谁要你来的!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你给我滚!”
沈玲哭得声嘶力竭,周子期唯有将他的新娘纳入怀中细声安慰。
虽然不明白为什麽他们兄妹之间会有如此大的隔阂,可多少能从沈玲的话里揣测出一二来。只是……
眼前这个男人都有她说的那麽不堪吗?又或者只是他们兄妹间误会太深……
为什麽看进那双眼眸里,竟有比沈玲更深的伤痛……
“……对不起,我没想造成你们的不快……我先走了……”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至颤抖,可身体的颤抖却出卖了他。
……如果不是沈玲,眼前这个男人,他真想安慰他……
礼物……终究是没有送出去,沈轻带去了酒吧,送给了那位已经算是熟识的酒保。
“行了!你已经喝太多了!我想你不需要酒精,你应该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
这或许是个好主意,总之已经有七八分醉意的沈轻那天晚上说了好多好多,也不管没头没脑的,人家有听没有懂。
直到他醉到实在没有办法回家,好心的酒保把自己的休息室借给了他一整晚。
他太累了……如果不是第二天中午他赶来开店,沈轻或许还要继续睡下去!
“天啊!都这麽晚了?!”抓起手边衣服,连声招呼也来不及打,他就往公司冲!
今天有个会议,要讨论派驻中东地区新公司的代表名单!
赶过去,已经是下午一点了,站在门外,秘书小姐好心提醒著他,老板今天的火气有多大!而原因正是因为自己!逃无可逃之下,沈轻还是敲响了门……
“进来!”
“对不起……费先生,出了点状况所以我今天……”
“过来!”费凡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终於把头抬了出来,把一堆文件丢在了一边。
在沈轻距离自己可攻击范围之内,他把人猛拉了过去!
沈轻一个踉跄,跌进费凡怀里。
只嗅了一下,就皱起了好看的眉头,“昨天上哪里去鬼混了?一身的酒气!”
“对不起……昨天多喝了几杯……”
“多喝了几杯?让我整整等了你一个晚上?!而且还一直温存到了现在才来上班!”费凡都能感觉到自己额头的筋在跳了!
“昨天我喝醉了,所以酒保把休息室借给了我……”沈轻知道费凡或许是误会了什麽,正试图解释。
“哈哈!你要我相信你的鬼话?昨天你是去参加妹妹的婚礼的吧!怎麽又跑去酒吧喝酒了?难道你妹妹连杯酒也没赏给你喝?!”
他无法向他解释自己昨天是以什麽样的心情跑去酒吧买醉的,也无意去解释。他累了……随他去怎麽想吧,反正,自己对他而言,一点都不重要……
“算了,我们别再说这些了好吗?我们从来没在公司里讨论过这些。”
“你可别忘了谁才是你的老板!如果你真是这麽敬业的话,怎麽会和男人幽会到连上班都忘掉!”虽然知道自己这样不依不饶的很没风度,但他是真的气坏了,昨天等了他一个晚上,甚至把他所能联系到的人都问了个遍,结果一个都不知道!
自从知道沈轻曾被人强 暴的事之後,他始终就没有释怀过,更别提现在这样彻夜不归,又联系不上,得让人多担心啊!
“……”
“怎麽了?说话呀!还是默认了!”他要是敢的话……!
“你为什麽非要让我解释?我该向你解释些什麽?解释我弟弟妹妹是怎麽的看不起我,甚至连邀请我出席婚宴都觉得是一种侮辱?!还是解释我有多爱你,多麽忠诚於你,即便我在你的床上是最可有可无的一个?!这种解释有什麽意义啊?!”为什麽要逼他!为什麽一个个都来逼他!他们不知道吗,把人逼急了,是要崩溃的……
费凡从来没见到过沈轻这麽激烈的反应,也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无法反驳。
是啊,自己是以什麽立场来训斥他?老板?情人?还是真如自己所说的仅仅是个床伴?一直知道他对自己爱的有多执著,为自己付出了多少,可却总是蒙起眼睛,当做看不见!有想过结束这样的关系,却总是自欺欺人地找出一些理由来否定,是不是从某种角度来看,自己才是那个无法放手的人呢……
“……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说话不过脑子……”沈轻啊沈轻,你真是个蠢材!真想离开他吗?为什麽这麽点压力都会让自己失控!
“你还知道自己姓什麽吗?!”或许是沈轻惯性的示弱,费凡找回了自己的位置,谁都能看出来,因为沈轻少有的反抗,他现在有多麽的生气!
“你现在还是我的人!工作也好,身体也好都是我的!我有要你自律一点,不要到外面打野食对不对!你呢?三番两次挑战我的容忍度!沈轻!你是不介意结束我和你之间的关系还是在向我示威!证明我无法满足你淫 荡的身体,嗯?!”
沈轻被费凡拉扯过去,面对不断逼近的费凡,唯有双手向後撑在书桌桌面上。
“你别这样!这里是办公室!”他想做什麽?!沈轻不敢想象费凡真敢在自己办公室对他做什麽!
“你不就是希望能和我在任何场合亲热吗!怎麽?害怕了?当初进公司也好,过来帮我也好,不就是为了这天吗?!”现在你终於做到了!该死的!竟让我觉得面对舒童和小琴的时候都有说不出的愧疚!
“我求你了!别在这儿!”沈轻伸手阻止正在解开他衣扣的费凡,急得眼都红了。
“哈!为什麽?因为没有床?或者你也感觉太良好了,怎麽就以为我会要在这里上你?只是老规矩,好歹要检查一下我的所有物吧!”
意识到他要做什麽,沈轻不禁开始挣扎起来。
开玩笑!门可没有锁!随时会有人进来这里!
“你是要转过去快点完事,还是就这样继续耗著?我是一点不介意一会儿什麽人闯进来的,看到你这副表情一定很精彩!”当然他这是在吓唬他的,他可不希望自己与沈轻的关系以这种方式曝光!
“……”有选择吗?在他的面前,自己永远没有选择的权利不是吗!
被强行按压住并反转过身的沈轻终於背对著这个男人,淌下了委屈的眼泪……
为什麽要在这里……他最後的一丝尊严都撕毁了……
费凡现在承认了,自己就是在渴望这副身体!什麽检查,什麽等他一夜都是假的!
在沈轻下体完全暴露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费凡终究还是屈从了欲望,让自己的身体先得到满足……
“呜……!你真是疯子!这样不行!快停下!”太大的冲击力和久违的疼痛感清楚地让他知道了在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麽。
他居然敢在办公室里做这种事!这太疯狂了!
可惜费凡怎麽会听从他呢,更何况还是在这种时候……
所以沈轻唯有忍耐,尽一切力量去克制呻吟出声。
他太了解费凡了,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哪怕是最轻微的一丝呻吟,都可能换来他最原始的兴奋!
那结果……太可怕了,他不敢想象。
如果忍耐可以度过一切痛苦和不幸,沈轻相信自己应该能得到幸福了才对。
可惜……自他十五岁认识费凡的那一天起,上帝就始终没有忘记要开他的玩笑!
这世上,还有什麽比被人家老婆捉奸在床更叫人难堪的事?如果有的话,那一定就是现在!
面对目瞪口呆的秘书和轮椅上同样震惊的妻子,费凡恨不得立刻把这个愚蠢的、自作主张的秘书立即轰走!可他却明白,一旦他这麽做了,就真再没有任何办法去控制这女人了,到时候面对那样的流言,不知道他身下的这位会不会比现在还要……
他现在的表情已经是一副恨不得死了算了的样子了……
“好了,小琴,有什麽事一会儿再说,你先出去等我一会儿好吗?让我们先整理一下。”
“……”秦小琴很快反应了过来,退都来不及!
两个女人都没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她们看到了什麽?!自己的丈夫(老板)正在和他的下属(沈特助)在办公室的书桌上……做爱?!
这算什麽?!
屋里的两个人一样没有什麽动静,只是机械地整理著自己的衣物,直到费凡开口:“沈轻……”他想说些抱歉的话,可却被打断了。
“对不起,今天我先回去了……”沈轻知道,自己这是在逃避,可他想放纵自己一次,哪怕是一小会儿……别那麽残忍,让他喘口气吧,别立刻把他推向暴风雨的中央……
看不出情绪变化的沈轻最叫人害怕,连费凡也没能阻止,这一次……自己或许是太过分了……
离开这个房间也需要勇气,是的,门外面是两个看尽自己丑态的女人,从今天开始,要怎样面对她们……
“……”想对这个女人说句抱歉的话,却又觉得自己太没立场,好吧,那就安静的离开!
如果有一天,被嘲笑被鄙夷被伤害,那也没什麽,沈轻,别忘了,那是你自己选择的路,而你,早知道,早晚会有那麽一天……
“费凡……我们好好谈谈。”等沈轻离开,秦小琴才又进来,遣退了秘书,她给了彼此一个绝对私密的空间。
“必须现在谈吗?”费凡一点心情也没有,不是因为被撞破了什麽,而是沈轻离开时灰心丧志的表情,说起来,就是形容为绝望也不过份!
“是的,我想现在谈。”没有责怪的语气,秦小琴只是想趁著今天,把她想知道的,想问的通通问个明白。
费凡不置可否,不过还是带著她去了边上的沙发那里。
“想谈什麽?”
“谈你和沈轻,你和我,还有……你和舒小姐。”
“……小琴,这些结婚之前你或多或少也是知道的!”真够头痛的,女人,总是得寸进尺!
“你别误会,我没有想责怪你的意思,只不过,费凡……我越来越觉得我们三个人在你心里的比重已经严重失衡了。我只是有些害怕……害怕有一天,我会成为那个最可有可无的人……”
费凡答不上话了,他的妻子很聪明,心思也很缜密,如果今天是她察觉到了什麽的话,那麽,承认吧,沈轻对自己而言,已经变地越来越重要了……
“你在说些什麽啊,不要去瞎想。”
“我没有瞎想,凡,你得承认,你现在摇摆不定了,舒小姐一直是占据你心里最重要位置的人,那麽沈轻呢?如果你不能给他想要的,就放开他吧,他不像我,他应该有自己的人生的,不应该像我这样执著……”
“……小琴,你今天是怎麽了……”
“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我并没有想要干涉你什麽,我还是那句话,如果哪一天,你觉得真有哪个人值得你一心一意去对待,那麽我一定会放手的,即使,再舍不得……”
“你……你认为那个人是沈轻?!”这太荒唐了!可是他却笑不出来,连表现出的震惊都那麽没有底气。
“至少不是我,而且也不会是舒小姐。”如果是她们的话,我们四个,又怎麽会像现在这样,纠缠不清,摇摆不定……
“小琴,快别乱想了,把你刚才看到了事都忘了吧!”嫌他还不够乱吗?那个家夥……
“那我不打搅你了,我先回去了。”不肯承认吗,到现在还是……
到头来,谁都没想起来秦小琴今天来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等她一离开,费凡忙把秘书叫了进来。
“Lisa,沈轻回去了吗?”
“是的,他刚才说先回去了。”她现在还没从震惊中回复过来呢!虽然总觉得沈特助和总经理关系非同一般,可是……怎麽会是这种不一般法!
“是嘛,真回去了……”
“如果没什麽事,我先出去干活了。”
“好的,你先出去吧,不过Lisa,”下面才是他把她叫进来的真正目的,“我不希望因为今天的事,在公司里听到是什麽不好的传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的,费先生,我什麽也没看到,什麽也不知道。”这份工作还是很不错的,她可不想为此失去它!
原本以为这样以後,沈轻没有理由再有顾虑,没想到他竟会……
“这是什麽?沈轻,你疯了吗?!”手里拿著沈轻递上来的调职申请,费凡气得当场把信纸撕了个粉碎!
“我是经过慎重考虑的,我知道在阿富汗的开发案至今你们也没能找到合适的人选,我觉得或许由我出面过去主持会是个好的建议。”
“你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吗?Lisa不会跟自己的工作开玩笑的!你有什麽可担心的!”
沈轻看著他,没有多余的解释了。
他不可能告诉费凡,自己想了一整夜,就是想不明白!
他沈轻这十几年来,搞得众叛亲离,弄得弟妹怨恨,为了紧紧跟随他的脚步,刻意逼著自己付出更多的努力!这种种的种种,到底意味著什麽!他只是忽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或许对任何人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包括自己……
所以他累了,他需要冷静一会儿,尝试一下,离开他……或许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麽难……
“这就是你的好建议?想去那里送死是不是!别指望我会同意!”如果他觉得每天和Lisa见面难免尴尬,他甚至可以考虑把人换掉!只要处理一下,外面也不会有任何流言蜚语的!
“费凡……给我一个机会吧,如果你给不了我要的,那麽至少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会儿吧!”
费凡突然感觉很生气,听他的口气,好象是自己逼著他留在自己身边的!
“我可以批准你把这几年积累的年假休完为止,但,绝对别想去中东!”虽然那个该死的计划还是自己提出来的。
“我需要更久……如果不能去阿富汗的话,我请求你收下这个……”沈轻竟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後又变出一封信来!
看来到是有备而来!
“这是我的辞职报告……如果你不肯批准,那麽请接受我的辞职吧。”
一瞬间气氛凝重得不像话!沈轻远远就能感觉到他有多麽生气!
……是因为自己的坚持吗?拒绝他,这还是第一次……
“你好像有点得意忘形了!沈轻,你真以为离不开你了吗?!”
自己的决心被看作为一种手段,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只是……我……”想试试看,能不能离开你……
“你不必说了,你的辞职报告我收下了,可以出去了!”这绝对是赌气!费凡自己也知道,却还是阻止不了自己的意气用事。
“……谢谢,我会把工作交接安排好的……”不明白……沈轻被自己搞糊涂了,明明是预期的结果,可他的果决……真是让人痛啊,费凡……在你的心目中,我的存在,真的如此不值一提吗……
哎……还没有离开,就开始後悔了吗?
沈轻自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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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习惯还真是可怕的东西,费凡也不得不承认,沈轻这个名字,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他的习惯……
所以这段时间他的烦躁,他的脾气,这些也就不足为奇了。
如果开始的几周里,费凡还在赌气,认为不管这家夥是不是在自己身边都无关紧要!那麽到了後来,在他渐渐明白了沈轻的坚决──他是打定主意要离开自己的!
舒童和小琴最近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了他的办公室里,或许是最近工作太忙,和她们见面太少的缘故吧……
沈轻离开,仿佛把他们四个人之间的平衡也一并打破了。
如今面对她们,怎麽会感到这样尴尬……
就在费凡为沈轻的事举棋不定,焦躁难安的时候,上天给了他一个还算勉强的借口。
那是沈轻的银行催款单,没想到寄到公司里来了,更巧合的,还是让他看到了。
看过之後才知道,这家夥竟然已经三个月没有缴纳房屋贷款了!
这只能说明沈轻在离职之後就再没有找其他工作。
他就这样做了三个多月的无业游民?!就是这样也不愿意回来找他吗?!
再说这也太不合理了!他的经济状况有这麽糟糕吗?难道连存款都没有?!他可不记得有把他剥削得这麽惨!
费凡认为,有必要调查看看……
“喂!嘉诚,知不知道最近沈轻在做些什麽?”
“咦?怎麽回事?今天我们的费总经理怎麽有空打电话过来闲聊啊?而且聊的还是这麽个闲人!”他是有所耳闻沈轻离开环球的事,也正因为此,对费凡才没好脸色。在他看来,沈轻出任何问题,责任都在费凡不会有错!
“我刚才接到一张催款通知,是银行寄给沈轻的,这说明他的经济状况可能出了问题,我没心情和你磨嘴皮,如果你知道些什麽的话就告诉我,否则就把电话挂了!”
他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嘉诚确实也开始担心了起来。
“我只知道他父母留下的房子之前都只缴纳了最低还款额度,只有这几年沈轻真正在还,他的供房压力很大的。而且又有一双不怎麽搭理他的弟弟妹妹……你知道他从来不会和我透露太多……”所以知道的也就这麽多了……
“好吧,我还是亲自去看看!”
“还有费凡!”在他挂断电话之前,嘉诚忙叫住了他,“我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了,蔡医生也很担心他,如果你见到他,替我们转告,我们很担心他。”
“……我知道了。”
这家夥,一定是出什麽事了!费凡真的开始紧张起来。
意外的是,门并没有落锁,房间里很暗,也很安静,仿佛根本就没有人在!
可直觉告诉他,沈轻一定在家里不会错的。
果然……
这个家夥大白天的竟然待在家里睡大头觉!而且连门也不锁!害他这麽担心!
在见到沈轻平安无事之後,费凡心里总算平静了点。
好久没有和他在一起了,不得不承认,这具身体对自己还真是致命地吸引。不然当初舒童回来之後,他也不会同意和他继续维持那样的关系!
虽然现在并不是真想对这个睡得沈重的家夥图谋不轨,可恶作剧的骚扰一下总不为过吧!害他这样担心!
费凡把手伸进他被窝里,开始跟著他腿部的线条往上走……
沈轻瞬间被惊醒了!
而随之而来的疼痛感几乎让他痛到连呼吸都无法做到!
“呜……”沈轻捂住费凡刚才碰到的左腿,痛得冷汗淋漓。
费凡呆住了!
他并没有用力!沈轻的反应明显是有问题!
他忙伸手去开床头的台灯。
这才发现茶几上一堆的药瓶!
伤药、止痛药……还有退烧药!
费凡把手覆在他的额头上,果然……
“你是怎麽回事?烧这麽厉害为什麽不去医院!”
“……没什麽,骨折引起的,休息两天就会好的……”终於好了一些,沈轻没来得及震惊费凡的出现,就要急忙做起解释来。
不过他撒谎了……骨折在上次相同的位置,仅仅是轻磕了下床沿就引发了。而且已经快两个月了……到现在一点好的迹象都没有……这样的确反常,但没有必要让他也跟著担心吧……毕竟,是自己要求分开的……
“怎麽又骨折了?是上次的旧伤?!”刚才摸到的地方蛮有可能,费凡一颗放下的心又吊了起来。
“真的不用担心的,已经看过医生了。对了,今天你来找我是有什麽事?”想把注意力从他的腿伤上引开,可费凡并没有那麽容易上当。
“那件事以後再说!现在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沈轻看来很不愿意就这样听从费凡的主意。不过没有办法,费凡想做的事,谁能阻止得了?
只是他带他去的是嘉诚的医院,这就有点……
“……其实不用去麻烦嘉诚的,附近就有医院,还是去找之前替我治疗的李医师吧。”
费凡一挑眉,说道,“公立医院?那就更要到他那里去好好检查一下了!”
范嘉诚真没想到上午才和费凡通了电话,这麽快竟把人都带过来了!
不过这倒更叫人担心,人要是好好的怎麽会带到医院里来!
果然,在见到沈轻苍白的脸色之後,就能判断出这家夥,又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沈轻?你怎麽了?觉得哪里不舒服?还是我替你做个检查吧!”
完全忽视站在一旁的某人,范嘉诚只想知道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麽!
“先给他弄辆轮椅过来吧,他的脚骨折了,不知道和他上次的旧伤有没有关系。”
听见费凡的解释,范嘉诚丝毫不敢怠慢!
医生的直觉告诉他,如果是同一位置再次骨折的话,就怕会留下後遗症了。
习惯性骨折,那可不是闹著玩的!
对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范嘉诚走到沈轻跟前要查看伤情。
“没有那麽严重,这几天在家里养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范嘉诚没有答话,只是做著他最初的检查工作。
“沈轻,你是什麽时候骨折的?是什麽引起的?”
两人都被他严肃的表情吓到了,有些不知所措。
“……快一个月了。”其实沈轻早发觉不对劲了,受伤到现在两个多月,还是会时常感觉到刺骨的痛,特别是在夜里……只是因为伤在了同样的地方,所以才以为多少受到了影响吧。
“沈轻……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把这条腿受过伤的事和医生提过?沈轻!你这是在和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如果处理的不好,你这条腿哟可能变成习惯性骨折的你知不知道!……而且你有明显的高烧症状,什麽也不用说了,准备住院吧!”
沈轻沈默了,他说得一点不错,在医生面前自己的谎言这麽容易就别揭穿了,当初之所以没有和李医生提及就是怕麻烦,或者根本就是在逃避问题,结果就这样拖了两个月……
再看费凡,都还不知道他今天过来的目的,可是现在他铁青了一张脸,还真是让人不敢多问半句。
检查报告要第二天才能出来,沈轻也被留在了医院里治疗观察。
虽然还是不放心,可费凡随後就离开了。直到他离开,沈轻也没弄明白,他今天找自己的目的是什麽。
第二天是出结果的日子,原本费凡就是准备要来的,只是范嘉诚这通电话一打过来,倒是叫人不免紧张起来,心里明白一定是有什麽事,不然不会要他尽快赶过去的,可偏偏又是百分之百的排斥这样的可能性。
如果沈轻真的有事……
不,他不会有事的……
整个路上,头脑里都在想这些,矛盾极了,也难受极了。
范嘉诚是三人中最早知道结果的,作为朋友和医生,他也是想了许久才决定由自己通知费凡。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算不算得上是要帮沈轻,他只知道有些事情要由某人自己做决定。
所以,他把费凡找来了。
“先坐下吧。”
“到底怎麽样了?”
“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哪来那麽多废话!”
“那我就先说好的了,站在公司的立场上,你应该庆幸沈轻他已经辞职了,不再属於环球的员工。”
“……你这话什麽意思?!”
“就是说公司可以省下一大笔治疗和医药费了。”
……
“再说坏的吧,他的左侧腓骨上,接近膝关节的位置,长了一个肿瘤,目前诊断下来是原发性骨瘤,已发展为中度恶性骨瘤,也就是通俗意义上的骨癌。作为情人,我认为你有责任照顾他,看来你有的忙了。”
“……我和他不是情人关系!”
“那好吧,不过作为床伴,由你来通知一下他的弟弟妹妹总不为过吧,我记得他还有一双弟妹的。”
……
“不说话?那好吧,就让他去等死好了。”他把病历一合,接著刺激他。
果然!还好自己早有准备,而且躲得快点,不然他也得躺病床上去了!
“我个人感觉那反而对他比较好,你不爱他和让他去死,你觉得他会认为哪样更轻松一点?”
……
“老实说,他可真是辜负了个好名字啊……”
“你哪里来那麽多废话?!到底怎麽样?怎样才能治好他?!”
“怎麽?愿意配合了?那好吧,坐下吧,让我们好好谈谈他的近况,这对他的治疗有帮助。我想这些你还是比较清楚的。”
费凡很合作的坐了下来,接受他的询问。
“最近他是不是经常有食欲不振、体重减轻、发烧等症状?”
……
“那麽骨痛呢?有注意到吗?晚上是不是更严重些?”
……
“会不会经常摔交,甚至骨折?”
……
“我记得以前他还蛮爱打网球的,现在肯定受限制了吧?”
……
越问到後来,费凡甚至紧张得颤抖起来,明明空调开得不低却止不住得发冷!
等了半天,他没等到回答,费凡只问了一句:
“……他会死吗?”
现在开始害怕了吗?
“如果再任其发展下去,他会的,当然现在不是没有治愈的可能。不过……”
“你说啊!钱不是问题!”
“我知道钱不是问题!问题是他能不能接受截肢这样的治疗?!”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好吧,作为医生我希望你振作一点,高位截肢对他目前的病情而言是最好的,而且我也自信我们的外科大夫能做好这样的手术!不过作为朋友,我也不希望看到他下半辈子就得靠轮椅生活,我的建议是……去美国吧!宾西法尼亚洲立医院是目前为止治疗骨癌最成功的医院之一,他们的方法是截取患者坏死骨骼,并以人造骨骼植入,目前只有他们有那样的技术让神经血管依旧存活,这样至少……我是说如果沈轻能逃过此劫……至少他还能用双腿走路,虽然瘸腿是没办法避免了的,而且康复会很辛苦……”
“我这就去联系!”
“慢点!你不先问问沈轻吗?毕竟这笔费用可不低。”
“该死的!你是在耍我吗!我只要他能活著!懂吗?!”
“高位截肢也能让他活著的,费凡!”哼,傻瓜!两个都是傻瓜!非要提醒得这麽明显不可吗?!
“……我要他活著,好好的!快快乐乐的!完整的!”
“是吗?哼!我也相信你能做到的……费凡……只要你爱他!”
费凡已经站在了门口,还是回头看了眼他,摇头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就爱他!”只要他肯好好活著……
这家夥是在逼他!可他要谢谢他,真的,谢谢他……
17
沈轻已经从范嘉诚那里得知了自己的病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历了太多,竟然能够这样平静的接受了!
唯一让他不自在的是给对方带去的困扰。
不过他是个好人,真的。从来不会觉得自己这个只会给他找麻烦的朋友是个“累赘”。相反的,一再的,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帮他,不求回报。真的很感激他……
费凡呆立在门口,只是透过窗口看他,好长时间後才有勇气推开病房门。
“……你来啦。”
“……”
“你都知道啦。”想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自然一些,可惜……真难!
费凡倒是吃惊於嘉诚已经对他说明了一切。
“不用这副表情吧,又不是判了死刑,现在医学这麽发达,我会没事的。”
反过来安慰费凡的同时,更是在安慰自己。
看著这张苍白的脸硬是在自己面前挤出微笑来,费凡说不出的感觉……像是心疼,更多的是酸楚。
“你会没事的,我会安排你去美国最好的医院接受治疗,他们一定可以保住你的腿的!”这是他对沈轻的承诺。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已经和嘉诚说过了,我哪里也不去,就在国内接受治疗就好……更何况,我已经离开公司了,你真的没有义务为我做这些的。”
他不喜欢这个样子,他对费凡的爱很纯粹,他并不希望到了最後却换来他对自己的愧疚!如果他不能爱自己,还是就此了断的好……反正从今以後,自己是再不能追随他的脚步了……
心口的钝痛,就当是为了两人做的了断吧。
没想到真像嘉诚所说的那样,沈轻会拒绝他……
为什麽?沈轻,你是在和我划清界线吗?
“沈轻,你别意气用事好吗?你应该知道,去美国接受治疗才是对你的病情最好的选择!那又为什麽要拒绝我!”
是我对你伤害太深?深到你不敢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别想太多了,也不用感到有所亏欠,你不欠我些什麽,真的。”从一开始,都是一相情愿罢了……
“我不是因为觉得愧疚才做这样的决定!沈轻!你还不明白吗?我不希望你离开我身边,也不能看到你再受任何伤害!你懂吗?这意味著什麽!”终於说出来了……纠缠了十几年了,两个人都有过尝试,试图挣脱彼此,不是吗?可结果呢?彼此的生命早已纠结在了一起!即便自己再後知後觉,也知道该是自己下决定的时候了,如果已经再放不开,那就别再拒绝自己的意志了。
……沈轻不敢置信的望著费凡好久好久。
他不是不明白他所说的意思,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那麽……舒童呢?”这算是个问题吗?沈轻在问自己,不,是在提醒自己,清醒一点吧,不要因为高烧而昏了头脑。
而这个问题,却真正把费凡堵得哑口无言。
是啊,自己好象从来没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如果自己承认了对沈轻的感情,那麽舒童又该摆放在什麽位置?
和她在一起,就是一种理所当然,从开始时就是如此,可现在,还有那份理所当然吗?还有那份爱吗?
沈轻见他没了回答,心底的酸楚和失落可想而知。
好累啊……他该要好好休息了……
沈轻躺在病床上,侧过身去,背对著费凡,以免自己的脆弱被尽收眼底。
“费凡……如果我能紧紧追随你一辈子,到头来或许你连回头看我一眼都不会……可如今我做不到了,停了下来,於是已经习惯有人跟在身後的你,才会看到我的,所以……你不爱我,你只是习惯有我罢了……我们纠缠了十几年了,若你要爱我,早爱了……”
费凡看著他的肩背,没有任何反驳的力气,自己好像总在伤害他,即便,是到了今天……
亲眼看到他的执著,看到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苦涩,眼底的忧伤越来越深!以往那个没事就对著自己傻笑的沈轻早已不复存在,自己不愿放开他,他也不愿意离开自己……
“不是你想的那样,沈轻,如果你要证明,我会给你证明的……你先好好休息,不要瞎想,晚上再来看你。”
范嘉诚就倚在门口等他,表情诡异,有些像嘲笑,更多的是担心。
果然没用啊……之前虽然这样说,可还是希望费凡能改变他的决定的。
“你要笑就笑吧!”该死的,如果被他嘲笑几句沈轻就能改变主意的话,他可一点不在乎!
可范嘉诚已经没有那个心情了,“现在你打算怎麽办?不必看我,我也劝过,蔡医师也和他谈了很久,不过没用。”
费凡头疼地按著额头,“他真给我出了难题!”
“是的,很高兴看到你也有今天!那麽和我说说吧,你究竟是怎麽想的?尊重他的意愿吗?”
“你是要我看著他被截肢,而不是选择更安全的解决方法?!这不可能!如果无法说服,我就是绑架也要把他绑到美国去接受治疗!”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给你!”范嘉诚摇了摇头,把手里的资料袋交到他的手中,“这里是宾西法尼亚洲立医院骨外科的资料,人我也替你联系过了,乔治医生已经看到他的病历了,同意对他进行会诊和进行治疗手术,当然费用上的问题我已经替你做主,完全答应了下来,接下来要你自己联络安排了,如果还有什麽需要帮忙的,尽管提。”他拍著费凡的肩膀,这一次是真正放心了,该替沈轻高兴吗?应该是的。
……沈轻,当你一觉醒来,就会发觉,噩梦再不会去惊扰你了……
如费凡所言,他晚上又来了,沈轻不愿承认也没用,自己确实因为他的一句话在等待至今。
只是,十点了,会不会太晚了点……
“还没睡?!”以为自己的动作惊扰了他,费凡深感懊恼,这麽晚了,本来也不想来的,只是实在放心不下……
“工作到这麽晚?其实你不用过来的,早点回去休息吧。”
“不是。”干脆乘他醒著和他说吧,今天晚来的原因……
“今天晚上,我把小琴和舒童约了出来……”
看不到他的表情,可不用看也知道……
更何况夜晚安静的病房,就是一个小小的呼吸变化,也能让人轻易察觉这个“炸弹”带给另一个人的冲击。
“我对她们说了,关於你的事,她们两个比我想象得都要来得平静……我真的没想到,这些日子以来,我和你的不同寻常都已经这麽明显了吗?”
……
“我和舒童正式提出分手了,而小琴……今天之所以来这麽晚……因为我们刚才去了嘉清那里……虽然会很麻烦,不过……我已经决定了,而小琴也尊重我的选择。”
从今天开始,一心一意地对你,沈轻,如果这样,能不能让你自信一些?相信我爱你……
爱……唉……
为什麽是现在……这样让我觉得自己是在趁人之危啊……让我怎麽敢去相信……
“能让我爱你吗?沈轻……”他到今天才知道,爱一个人,也是要有资格的……
可惜的很,费凡没有等到沈轻给自己的答案。
他还是个病人,而且病得很重。
“他的病情恶化了,长时间的高烧正在侵害他的身体机能,我真怕有恶性细胞扩散转移的可能!现在出现的昏迷现象已经在向我们作出警报了,费凡,看来你没有时间慢慢说服他了,如果你已经准备好了,就尽快按你想的去做吧!”
范嘉诚觉得自己还真是有些疯狂,竟然在怂恿一个朋友“绑架”另外一个!不过显而易见的 ,那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费凡的行动能力没的说,更何况是现在这样紧急的时候。
很快就联系到了包机,直接把昏迷中的沈轻送了过去。
手术安排在了主治医生乔治会诊过後,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在手术前想方设法控制住他的超常体温,因为那会给手术带来风险。
值得庆幸的是,乔治医生的那些话,他说这样的病例他已经接了不下百起,对沈轻的手术还是很有信心的,只是关照他术後的一些复健非常重要,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
在费凡看来,为沈轻除开那致命的威胁就已经是成功了一半了,至於後面的路,无论怎样,他都会陪在沈轻身旁的。
药物控制和精心护理总算有了成效,在来到美国两天之後,沈轻终於醒了过来。
身边的看护让他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
费凡一直陪在他身边,就连透过互联网工作都是在这间病房里的。
所以一见到沈轻醒了过来,连忙停下了进行到一半的会议。
“怎麽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乔治医生过来看一下?”
“……你不该这样的……至少你应该尊重我的决定……”
从骨子里,沈轻是倔强的,所以就算这个决定是对自己好,他还是不大能接受……
“我是有试过,不过很可惜,还是做不到,沈轻,我无法接受你宁愿失掉这条腿也不愿让我帮助你。”他已经很懊恼了!如果当初能让他好好养伤,或者能在察觉到他健康状况不佳的时候就有所行动,或许他就不用受这罪,动这该死的手术了!从今以後,他的沈轻再不能打网球了……
“……我只是,不需要同情……”
“你以为我是在同情你?沈轻,我们相处多久了,纠葛了快十五年了,你还不了解我吗?你觉得我会为了同情一个人不惜丢开所有,不远万里陪你到这里,还要用尽办法使你相信我爱你?!”
那太疯狂了,所以,原谅他,沈轻不是不想,只是不敢相信。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好累……我想休息了……”已经没有力气,再去争论,怎样才是对自己好的选择……
这令费凡很沮丧,因为自己的真心没有得到肯定。
不过还好,还以为沈轻会坚持自己的决定,拒绝这项手术,可他却说,太累了……
看护是个很聪明的美国小姐,早在第一时间把医生请了过来。
“乔治,他才刚醒过来,为什麽会这麽虚弱!”
“放松点儿夥计,这只是一般的药物反应罢了,他需要多休息,而我们需要他能有充沛的体力去应付手术,是吧。”
这个领域不是他的专长,费凡只能相信他的话。
“让我替他做个检查,如果没太大问题,我会尽快安排手术的。”
……
他的尽快,居然就安排在了第二天!
这太出乎费凡的意料了!
此时站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的费凡,哪里还有以往的从容样子!
“费先生,不必太过担心,相信我,我会把沈平安交还到你手中的。”
这个有著不凡背景的年轻人是用著怎样的手段,甚至令州长先生亲自过问,这些都不去提他,可他来的第一天给自己带来的震撼还是那麽记忆犹新。
就是这麽一个优秀的男人,竟会为了另一个男子担心成这样!可以想见躺在手术床上的那个人对他是多麽重要的存在!
“我相信你,你一定要令他好起来!”
一度,乔治甚至有种错觉,这简直像是对自己的命令!而最可怕的,是他无法抗拒这个命令……
这是一个大手术,远不似嘉诚说的那般简单,光是修复神经,就足足耗了几个小时!
费凡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这麽慢的,他把一辈子的耐心都耗在了手术室门外了。
一个人待在手术室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脑子里全是最希望的结果和最糟糕的打算,想控制也控制不住。
为了让自己少胡思乱想,费凡开始不断回忆自己和沈轻以往的种种,直到手术室前的灯熄灭。
门一开,费凡就冲上前去抓紧主刀医生的双臂。
满心的焦虑,此时却不敢开口。
“放心吧,手术很成功,再坚持服用一段时间抗癌类药物,两年时间内没有复发,我们就可以确诊为康复病例了。我可是遵守诺言,把他交还给你了。”
费凡突然觉得这个美国医生真的很可爱!真想送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不过在看到被推出手术室的沈轻的那一瞬间,注意力被完全地夺了过去。
乔治医生笑著摇摇头离开了,将近八个小时的手术,真够戗!
沈轻在术後第二天就醒了过来,没有办法感知自己左腿,一度令他以为手术出了意外。
这才明白自己即便做了再多心理建设,真有一天要失去它时,这样的恐惧还是让人无力承受。
幸好,费凡在他身边,安抚他,告诉他手术非常成功,只要安心修养,一切都会好的。
“费凡……无论你是出於愧疚或是其他什麽理由,总之……我要感谢你,是你替我保住了这条腿……”
哎……真是个死心眼的家夥……
费凡无可奈何,没办法,如果他不是那样死心眼地爱著自己,自己会像今天这样万劫不复吗……
18
沈轻的复健在术後两周正式启动。
乔治医生对此极其重视,在他们回国前,专门找了费凡和沈轻单独谈过。
无非就是希望沈轻能明白复健会带来的痛苦,和需要付出的勇气。
可即便如此,那样的疼痛,还是远远超出了沈轻所能承受的极限!
“快住手!医生……我求求你了!快住手!我再受不了了!”从来不在人前哭泣的沈轻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复健医师面前求饶了。
“你再忍耐一下,我们要再坚持十分锺!”普通的一个弯膝的动作,因为沈轻的手术位置太接近膝盖,而受到严重影响,如果不能让脆弱的神经习惯这样的弯曲,又怎麽可能让它支撑起沈轻的身体呢!
这是最关键的时期,即便是残忍,也不能有一丝松懈!
现在,每天两小时的复健几乎成了沈轻的梦魇!
如果可以逃避,沈轻愿意做一切努力!
“……不要再去做复健了好不好?费凡!我真的受不了了!那实在太痛了!你不要再逼我去了!我宁可坐一辈子轮椅,我也不要再去了!我求求你,你饶了我吧!这是我的腿!你就让我自己做次决定吧!你就让我自生自灭算了!……”
费凡从未见过这样的沈轻,几乎是歇斯底里的。
可是他是那样的无助,那样的恐惧……
所以,明知道这样对他不好,可是费凡还是决定,先暂停几天再说……
“好了好了……我们不去了……就算是要坐一辈子轮椅,也有我陪著你,快别哭了……”我,最怕你哭了……
费凡安抚著怀里的沈轻,终於明白,自己沦陷得有多麽彻底……
对於费凡擅自将人接出医院的决定,身为医生的范嘉诚几乎气到吐血!
“你有没有脑子啊!你到底明不明白什麽才是对他好!复健是他康复治疗的关键!你居然会做这样愚蠢的决定!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害他!你真希望看他一辈子坐在轮椅里面吗!”
一把人找来,范嘉诚就是一通臭骂。
要是以往,费凡哪里容得下他这麽嚣张!可是今天,自己确确实实没有立场反驳……
“我当然知道这对沈轻不好,可我实在没有办法眼看著他受罪却什麽忙也帮不上!”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了?!你就让他停止好了!现在不接受复健训练,以後就坐一辈子轮椅算了!”他绝不是在危言耸听,这个笨蛋!他会害死沈轻的!
“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喘口气吧……沈轻绝不是个脆弱的人,他比谁都坚强!”退一万步说,即使他的决定是逃避,那就让他任性一次吧!可怜的孩子……为什麽直到他伤成这样,自己才後悔没能早日张开双臂保护他……
“……你这家夥,真是疯子,你们都是疯子!我警告你,最多三天,就是绑,也要给我把人绑回来!”
明知道这样说也没用,这家夥,如今是要用宠溺来弥补那份亏欠吧!
哎!现在的自己可真就没什麽立场牵扯进他们中间了……
费凡去了嘉诚那里,自己一个人留在了久违了的屋子里感觉还真奇怪,原来习惯一个人的存在只需要……短短两个月。
沈轻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简直可笑!
怎麽什麽样的倒霉事都叫自己赶上了?!
当沈轻意识到是外面起火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底楼的大火蔓延得太快,所有楼层的人都已经往相对安全的高层撤离,看来底下的楼道已经堵死了,只有等消防员把底下的火势控制住。
这些日子以来都是费凡在照顾著自己,即便是坐轮椅,他都极力避免自己动手,一条无力支撑的腿和另一条长时间没有直立行走的腿,根本无法让沈轻移动分毫!更何况是要通过楼道爬到十层以上!
现在整栋大楼估计就只有他在无力的挣扎了吧……
他不想死!他才刚刚看到了幸福的希望,他才刚刚想试著去信任!即便费凡对他所说所做的都只是短暂的,只是出於对他的同情,那毕竟是自己深埋在心底,连想都不敢去想的梦啊!
“该死的!花样还真多!”烟雾已经渗了进来,他只能让自己匍匐在地上,尽可能往卫生间移动。
都说事不过三,难道今天,真就要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吗?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费那些劲做什麽呢……
“沈轻?!沈轻是你吗?!我看不见你!你说句话!”烟太大了,他的眼睛刺痛得厉害。
沈轻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不可能!楼下都堵死了,他怎麽可能上来?!
“你疯了?!你怎麽上来了!费凡!费凡我在这儿!”
“……终於找到你了……快吓死我了!”寻著声音,终於把人找到了,费凡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这才平复了些许。
刚才在楼下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差点没把自己吓死!
向来冷静的自己竟然会在瞬间失了全部的力气,仿佛一盆凉水从头浇到了脚!
这种时候,所有是思绪竟都往最坏的一面去想!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楼道已经被堵死了!
无奈之下,一心要去救人的费凡只有背著众人,通过外墙的水漏,往窗台上爬。
等底下众人发现他时,已经晚了,要拉也拉不到了。
不敢多耽搁一秒,费凡拉扯下床上一条被子,把沈轻紧紧包裹了起来,然後抱著他就往後窗台走去。
那下面是草坪,还有一排矮冬青,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只会受些刮伤。
当然,那是在某人没有额外负重的情况下!
“……别这样!太危险了!我们可以到楼上去!你带我上去!”他的邻居们就是这样做的!
“不行!已经来不及了!外面全是烟,而且温度太高了,我们坚持不到的。”如果他估计没错,现在楼上早把楼道大门也堵死了!
“那你先把我放下去!一起下去肯定不行!”
“我只知道你这条腿要再受次伤就肯定不行!放心好了,才两楼,下面又有缓冲,我们会没事的。来抱紧我!”不给沈轻反对的机会,费凡当机立断往下跳了下去。
反射性的,沈轻紧紧地抱住了他。
安全著陆!如果忽略不计费凡著地时的那记几不可闻的闷哼声。
“怎麽样?!没事吧?!”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费凡立刻紧张地询问。
他只知道这个时候要把沈轻带到安全的地方去!大楼的边上就有救护车待命,他需要有人帮他确认沈轻的状况!
“我没事!你呢?”是自己的错觉吗?为什麽现在抱著自己走的费凡显得那样吃力?是他的体力也到极限了吗?
“好得很!别担心,我们很快就没事了……”
没事个鬼!如果不是怕沈轻担心,费凡不会多说一个字!
疼啊……
从来从来没有忍受过这样的疼痛!费凡心里知道,看来自己,伤得不轻……
事实也是如此,当救护车上医生接过沈轻大致查看过後,转而看到费凡满头虚汗和打晃的身体时,当即命令把他按倒在担架上,而後载著二人呼啸著去了医院!
费凡,光荣得成为了这场来势汹汹的大火中唯一受了重伤的人。
“你可真能扛!肋骨断了两根,右腿胫骨骨裂伤,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抱著个大男人跑这麽远!”
这是范嘉诚在听完同行的转述後发出的感叹!还真是不得不佩服他啊……
当然啦,主要是喊给在座的某位先生听的。
“是他们太夸张!我真没觉得怎麽样!”他不想再让沈轻感到愧疚了!能让他平平安安地呆在自己身边已经够叫他安慰的了,什麽都是值得的!
这臭小子却专挑叫他难堪的话说!
哎……再把头低下去,就什麽也看不到了……
“对不起……”自己真蠢!除了这句,什麽也不会说!如果自己肯好好复健……就好了……
“啧!你不要什麽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好不好!如果我再从你嘴里听到一句对不起,那就别在这儿呆著了!”都陪了他一整晚了,是该好好去休息了!
“对……”反射性地要说那三个字,沈轻立刻又捂住了嘴。
“晚了!嘉诚,带他去你办公室吧,他那里没有那麽快能弄好的。”
“你不用特意赶我去休息……不过我在这里你也休息不好……那我先走开好了……嘉诚,能帮我一把吗?”
“好吧,我来推你。”给费凡打了个眼神示意会照顾好他,然後推著沈轻离开了病房。
“沈轻,你该回来复健的,这是你最关键的时候,不应该这样放弃。”
“你别说了……我现在後悔得要死,如果不是因为我这样的任性,费凡也不会出这样的事……”
“他这是硬伤,休养一段时间自然没事的,倒是你,让我更加担心……”
“我明白,你是为我担心,不用你劝的,我会去做复健,今天就去……我不能让自己成为他的累赘……”
“……相信我,沈轻,他绝不会这样想的!”范嘉诚停了下来,走到沈轻面前。
“费凡确实很优秀,以前你追逐他,一定很辛苦。可现在,既然是他认定了的,那他绝不会让自己所爱的人不幸福!所以,沈轻!不要在怀疑他了,或者不敢去相信自己,这样对他,并不公平!”
沈轻坐著看他,嘉诚的眼里没有一丝闪烁,比他更加坚定!
费凡把自己受伤的消息封锁得很好,只为能尽可能久得逃开祖父费常廷和母亲的耳目。
虽然不能太久瞒住他们,不过等过一阵自己好一点了,也有力气保护他。
不过有些人就不是想瞒就能瞒得住的。
毕竟公寓火灾的事不小,她的父亲又是媒介的大亨,得知这样的消息,秦小琴自然是第一个!索性他们离婚的消息都对外界公布,所以费凡为了救人受伤的消息,秦家是不会轻易允许放出去的。
如果说小琴得知了他受伤的消息,特地赶过来看自己的话,那舒童是怎麽会知道的呢?
她们俩人又是怎麽会碰到一起的?
“怎麽会这麽不小心!竟然压断了两根肋骨!沈轻没事?”舒童面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情是复杂的。
他曾经那麽执著於自己,却在有朝一日对自己说要分开!说的是那样坚决,以至於自己直至今日都无法理解!
或许是自己在骗自己吧,他又怎麽会是一朝一夕改变的呢?这一年多来自己频频去找他,甚至不管他是否在工作!难道这些不是自己的危机意识在作怪吗?仿佛早就预感到失去他的那种可能……
“她今天过来找我,我想你可能没有和舒小姐解释清楚,她误会横在你们之间的问题,是我。”值得庆幸的是,自己始终只是个旁观者,虽然付出了感情,却能清楚得看到费凡真正的情感都放在了谁的身上。所以才能清楚、彻底地放弃,这也是今天她带舒童过来的原因,有些事,要真正看到了,才会放弃……
费凡对小琴点了点头,而後回答舒童的话,“沈轻的腿刚做完手术,绝不能再受伤了。”
“费凡……秦小姐刚才说的话,是什麽意思?”
“我和小琴已经离婚了,就在那天我和你提出分手之後,只是消息没有公开,小琴说得对,有些人是要一心一意去对待的,对我来说,沈轻就是那个人。”这样的解释够明白了吧,希望她能理解吧……
“……”舒童好像一时间没办法消化这句话的意思!隔了好久才明白过来!一直知道费凡和沈轻之间的暧昧关系,最近更是愈加担心!没想到竟会成真!
“……中学的时候,我们老师不小心读到他写的情书,全班同学都呆了,发现他竟然喜欢男生……”舒童的话接得不著边际,可随後,他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全班同学都在笑他,他把头低得不能再低,却还是要转过来看我,我那时就明白,那封信是写给谁的了……後来他一次又一次地在你身边出现,我知道,他总在你身边,追随著你,可你却从来没有动摇过!和他保持著不可逾越的距离,我怎麽能想到呢……和他认识了十多年了,你却在现在说,自己爱上他了……”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就是发生了,舒童,你知道我现在在庆幸什麽吗?”
“……什麽?”
“我在庆幸,就在几分锺前,我让嘉诚带他去办公室休息了,否则,如果因为你们的到来,给他带来不安或者伤害,我将会多麽愧疚和不舍!”
……
两个女人都没有再多说一句,她们都了解这个男人,她们和他之间是绝不可能再挽回些什麽的了……
“……过两天我就回巴黎了,费凡,自己多保重,我想我们很难再有机会再见面了。”机票是几天前就定好了的,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当初费凡曾为了成全自己放手过一回,那麽今次就由她来成全吧。
“我也要去美国了,那里有位脑死病人与我的脏器相匹配,我要去那里等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不过你放心,父亲那边我都向他解释过了,当初也是我自己的决定,他也能够理解的,所以,费凡,好好对待他吧,他确实值得你对他好,多好都不过分!”
“我会的……小琴……手术结束了第一个告诉我!我去替你庆祝!”
“……好!”
他生命中的两个女人,终究还是离开自己身边了,不过想到全心全意去拥有彼此,费凡觉得怎样的决定都是值得!
两个女人由病房出来,相视而笑。
有时想想的确滑稽,明明是个异性恋,怎麽到头来,竟输给了他了呢……
“哎……要不要去和沈轻告个别,以後真的很难再碰面了。”想象一下,费凡一定会把他保护得很好,自己将成为影响他情绪的不利因素,而被尽可能地排除在外,舒童笑著建议。
“好啊……”
她们没能在院长室如愿找到沈轻,相反,范嘉诚却把她们引到了另一间病房。
这里是复健教室,透过窗户,秦小琴和舒童能清楚地看到沈轻的痛苦和坚持!
“你们相信吗?就在三天前,他还因为复健太辛苦而决定放弃,可今天,对他而言,成为费凡的负担才是他最不可接受的!”范嘉诚多少能明白她们来此的目的,这才把她们带来沈轻这里,希望她们明白,面对这样两个人,放弃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这简直是自虐,嘉诚别把他逼太紧了!”
“算了,我们走吧……”舒童却已经明白了,这两个人,旁人的劝说还有什麽意义?对他们而言,彼此才最重要!
19
沈轻不肯休息,没日没夜地拼命复健,到底是让范嘉诚扛不住了。
可是劝又劝不听,回头见人消瘦了,还全成了自己的不是!这些都没什麽,要反过来弄伤了,那才糟糕!
於是无奈,他一状告到了费凡那里。
果然,某人躺不住了,缠著绷带坐著轮椅,硬是要范嘉诚推他过去!这范嘉诚能答应吗?回头两边受埋怨!
幸亏关键时刻哥哥出现了,推说还有病人,范嘉诚很有兄弟爱的把烫手山芋扔了过去。
这段时间叫这两个家夥折腾地够戗,现在也该叫范嘉清受受打击了!
费凡是真正的天之骄子,骨子里的高傲不羁让他从来不去在意别人所说所想,所以他认定了的人,就不会因为有别的旁人在场就去刻意保持距离。
范嘉清和费凡认识了这麽多年,和沈轻也是很熟的了,虽然总能隐约感觉到两人之间有些什麽,可始终没有像今天这样直白地表露过!
费凡和沈轻?!这简直太疯狂了!
“你怎麽到这里来了?!”前一秒还在地垫上做按压拉伸,疼地浑身是汗,一见到费凡过来,忙把保健医生推开,去拿放在一旁的拐杖。
“我是来看看,你是怎麽个积极锻炼的,怎麽,想趁我躺床上动弹不得的时候把腿练好,到时候再跑得远远的,叫我追也追不著是吧!”
“你怎麽这样想……我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
沈轻毕竟还是有所顾忌的,嘉清就在边上,他还说那种暧昧的话……
“所以我才出来走走啊,你不过伤了一条腿,竟就成了‘麻烦’了,像我这样整天躺在病床上的那可不就是社会的渣子,国家的米虫了!”
“……哎……我只是听医生的话,过来复健而已……”
“哦!复健都是像你这样不要命的练啊?是谁这样说的?嘉诚吗?那我倒是要去问问看了!”
“你别……”
“沈轻!”费凡看著沈轻的眼睛,无比坚定地说,“不要为这次的事觉得愧疚或是怎样!听著,这只不过是次意外,你能没事,我就是摔断了腿那也是值得的!嘉诚说你太心急了,这样反而会伤害到你的,我不希望这样!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不要著急,好吗?”
终於收起了嘲弄,一本正经的费凡还真叫人招架不住!
谁见过这样温柔的费凡?!
至少他身後的范大律师就从来没见过,连想都没想过!所以他一度失了以往的稳重,惊讶到目瞪口呆,也就不足为奇了。
“如果你还想继续下去的话,我想我也只好天天过来看著了,我们不要麻烦护士小姐了好不好?”
“……好吧……”自从认识了费凡以後,自己好像一直是妥协的那一方,这次也不例外,更何况这是他关心自己的方式不是嘛。
“那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嘉清麻烦你了,我们回去吧,正好有些事要和你说一下。”
“等一下!费凡!我有事要问你!”
费凡奇怪地看他,“什麽事你说。”
沈轻看了眼范律师,有些顾忌。
“要我回避一下吗?”
“不用,没有关系,就是……刚才,林度西来找过我……”
费凡脸色明显不对了,“那个娘娘腔过来找你做什麽!”他对林度西是恨之入骨了,自然别指望他有什麽好的评价!可是……娘娘腔……让他听到了一定不肯罢休吧……
“你真的在打击他底下的娱乐产业?”
“……他还说什麽了。”
“他说……那次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所以会找他麻烦,不过是替我打抱不平罢了……他觉得那是欠我的,所以不会还击,不过……”
“不过什麽!”别怪他火气这麽大!每次想起那件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其实那次的事不过是个误会……你别为难浩韦……”
“不过是个误会?!你到的大方得很!他向你求情了?真是没用的东西!还以为他有多少本事呢!”凭良心说,他的打压算是彻底,要是其他人老早就垮了!不过林度西却还是没事人一样!无非损失点钱!一点伤不到他的根本!没想到这次还真是碰到对手了!
“不是那样的……不过他说得对,我和他谁都不希望看到浩韦有事,更何况……如果浩韦有什麽的话,林度西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他的原话是:别的也就算了,要是费凡敢动浩韦的话,他就当作是宣战,接受了!
“那你的意思呢?”其实他知道他的意思,但他要他请口告诉自己,他要沈轻学会要求,他要他知道,今後,不论他对自己提什麽样的要求,他一定尽其所能去做!这,是他疼爱他的方式!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
“那我这口气怎麽消!”想到那张光碟,他的血压就上来!脑仁都在疼!
虽然那几个家夥都很惨,自己和林度西都没放过他们,可是……
“……浩韦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算了,我知道了!嘉清回去了!”
“好,我们先走了,沈轻一会儿见了。”
“怎麽样?”一出门,费凡就直奔主题,和范嘉清聊了起来。
“你真的确定了?不用再考虑看看吗?虽然我没什麽立场反对,可不代表支持你这样的选择!”舒童或者小琴,怎样的选择都比沈轻来得要好得多,不是吗?偏偏他却选了最难走的一条路……
“当然是确定了的!”
“你就不担心老爷子或者你母亲……”
“这就是今天我特意叫你过来的原因啊。”
“……哎,我也一把年纪了,麻烦你没事别老拿我顶雷成吗!”
“不好意思,习惯了!”费凡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这位当年爷爷最信任的心腹,如今是自己最得力的朋友和合作夥伴!
“以前就觉得你们两个奇怪,公司里也有一些流言蜚语,不过我始终不相信,今天你可真叫我大开眼界!行了,公司里的事我会安排好的。”
“谢了。”
“对了,刚才你们说的林度西是怎麽回事?”这是职业习惯了,从别人的对话中,他总能找出蛛丝马迹的关联。
“你认识?”
“昨天接到一封律师信,状告我们公司商业欺诈。”
“那和林度西什麽关系?”他记得自己从来没有以公司的名义对林度西出手过,所以范嘉清不应该知道这个人。
“发律师信的人有两个身份,他既是律师,也是东盛集团的幕後老板……之一。费凡,你应该知道,林度西的另一个身份,就是东盛的另外一个老板的事吧!”
“那又怎麽样?”
“没想到他会这样来,你假借第三方投资东盛娱乐的事如果被定性为商业欺诈,那会很麻烦的。现在看来,你找他们麻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东盛的老板除了林度西还有一个段鹏飞!他精通法律,有职业律师执照!虽然不常接案子,不过到目前为止都还没听说他输过!这一次,看来也不例外!”
“……之前也没见他有什麽动作!”这人他是有听说过,不过……是他太轻敌了吗?
“这段时间很少听到他的声音,只在前一段听说他打了个官司,不过好象不是什麽大案子。你也知道东盛有黑道背景,我担心你把他们逼得太紧!再看这次的事吧,显然是给你下的圈套!他们不是那麽简单的角色,费凡,既然林度西已经出面了,不管你和他有什麽过节,还是就此了结的好!”
“你说的倒轻巧,你是不知道!他……”费凡吞吞吐吐起来,沈轻的事总不好这样说给他听吧……
“哎呀!不说了!我只问你!那个段鹏飞真的这麽难对付吗?你亲自出马呢?”
范嘉清摇了摇头,“一个林度西已经够叫人头疼的了,更何况他还是有意退让,怎麽说东盛也有段鹏飞一半,你说他能由著你这样整啊!反正就看这场官司的话,我是没有胜算的了。”
“你还真好意思说!”
“费凡啊,不是我不帮你。要整垮东盛凭环球的财力绝对没有问题,可是你有没有想到林度西的家族背景!他本身就不是个好惹的人物!他就算有弱点在你手里,你难道就没有吗!”
这也正是费凡真正想要放弃的原因,如果他再动沈轻的脑筋的话……
“我知道了,这次的事情你申请庭外和解吧。”
第一次看到费凡这麽痛快的妥协,哎……这个人哪,就是不能让人捏著软肋。
20
随著费凡身体的好转,沈轻的复健也做得差不多了。
现在终於不用依靠轮椅了,也不用拐杖就能走了,虽然走的时间不能太长。
费凡的恢复非常快,时常来看看他做复健。每次看到他走路颠簸的样子,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难受。
在医生宣布费凡可以出院的那一天,费凡把沈轻留了下来。
“沈轻……回来帮我好不好。”这是一种方式,如果沈轻同意,就是愿意回到他的身边,两人都懂。
这是他们这两个年界三十的男人的一种矜持,也是对彼此的一种尊重。
“……好。”
已经错过了太多的幸福,这一次他绝不放手……
沈轻回公司上班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公司上下,其中包括了费常廷的耳朵。
他从来没有干涉过这个孙子的任何决定、任何行动,就是因为他信任他,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有差错!可是这一次……他不得不出面了!
“董事长?!您怎麽来了?快请坐吧。”沈轻害怕地连手都在发抖,这个时候突然造访……会是为了什麽,大家心里都清楚。
“不用麻烦了,你腿脚还不方便,也坐吧,我有话和你说。”老头一脸严肃的表情,可以想象他想说的是什麽。
“前一段时间费凡受伤了对吧。”
“……”这种事,怎麽会瞒得了他呢。
“才养了几天啊,就急著回来上班!都是为了你吧。”
“……董事长……”沈轻忙站了起来,站在他身侧,不知所措。
费常廷抬手阻止他说下去。
“我一开始就知道你和费凡有特殊的关系,这一点我并没有想要多加干涉,可是沈轻,我以为你是个识分寸的人。”聪明人说话都不必点透,他相信沈轻能听明白的。
“其实这里的工作之前的新人做得也不错,我很赏识她。”
“……我明白了,对不起,董事长。我去通知Lisa回来工作,先失陪了。”
“不忙,还有些话要和你说。作为一个长辈,沈轻,我很欣赏你,你工作能力强,人又稳重又勤奋,说实话,年轻人里面,你很突出。可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毕竟费凡是我唯一的孙子,我是不可能看著他毁在一个男人手里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董事长,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掌控的,费凡,他有自己的决定。”
“当然,不过没有你的干扰他的决定会更理智些。”
沈轻不再反驳了,他还再妄图改变他的想法吗?别傻了,那是他的爷爷,环球集团的主席!董事长!而自己的解释又怎麽可能撼动他的决定!
他的立场也没有错,只是自己自私,不舍得放手而已……
早就预料到会有这麽一天,所以沈轻倒并没有多少伤心,只是难堪总是有的。
“那麽您想要我怎麽做呢?”虽然自己并不会那样去做,可他还是要问。
“离开他!不论你去哪里都好,只要让他找不到你!”
“呵呵……董事长,你也看到了,我如今腿脚不便,恐怕不能完成您所托了。”其实他也很好奇,如果自己真的躲起来,费凡会拼命寻找吗?寻找他的热情又会在何时熄灭?只可惜,他没有勇气尝试,好容易得到的幸福和爱,不是经不起考验,只是自己害怕而已……
费常廷显然没有料到沈轻会拒绝!在他看来,这样的丑事被戳破,难堪都来不及了,竟还会反抗吗?!以他所了解的沈轻,可不是这样的性格!
“作为环球的继承人,他没有选择!如果放弃,他当初何必回到费家!沈轻,我这把年纪了,在名利场上打拼了这麽多年,赢你也是胜之不武,可是如果你逼我,我可以告诉你,你是没有胜算的!”这样的自信他还是有的,他怎麽会相信自己的孙子为了一个男人宁愿舍弃环球的继承权!
放到任何人都不会这麽做的,更何况是费家的男人!
“我还是那句话,尊重他的选择,对不起,董事长,我先告辞了。”
说不担心吗?怎麽可能,自己和一整个集团公司比,哪里来的胜算?
可偏偏心里想著要相信他,或许……
一个愿意舍弃性命来营救自己的男人,或许他真的爱我到可以舍弃拥有的一切……
离开公司,沈轻并没有跟费凡打招呼,他想知道他什麽时候才会发现自己的离开。会不会著急找他。
也许是因为自己太慢悠悠的缘故,竟如此凑巧和进门的罗娟对个正著。
罗娟是费凡的母亲,她从来不来公司的,只是住在费凡给她购置的别墅里,沈轻也是在一些私下的场合见过她。
向来低调的她,一直保持著与费家的距离,从不为自己儿子的优秀而张扬,这也正是这个女人聪明的地方。
“这麽巧,那就去对面咖啡厅坐坐吧。反正也是来找你的。”
“……好。”
哎……今天出门,真是没翻皇历!
两人才刚坐定,点了咖啡,罗娟就开口了。
“开门见山吧,今天我来找你,是以母亲的名义,希望你离开费凡!”
女人啊,就只会来这一套!
哎……偏偏这一套,他吃!
无论如何,逼得他们母子不和,还真成罪过了……t
“费凡和你不一样,他明明是可以喜欢女人的,为什麽你要去勾引他?他明明不是你那种圈子里的人!他只是对你一时迷恋罢了,沈轻,相信我,他是我的儿子,我了解他,你得不到他的!如果执迷不悟,最後你一定会是後悔的那一个!”
“妈!你在说什麽後悔?沈轻,我到处找你你知不知道!”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参加了进来。让罗娟吃惊的同时,带给沈轻更多的是惊喜。
哎……早该这样了,明明是个活泼爽朗的个性,这些年来硬是叫自己磨得没了笑容……
现在只要他笑得开心,自己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怎麽喝咖啡了呢?医生嘱咐过不要喝刺激性的饮料!小姐,麻烦你送一杯温水。”完全不在意母亲铁青的脸色,费凡从手里变出两瓶药来。
“吃药时间你怎麽跑到这儿来了,害我到处找你!”
这个药是抗排异的药物,沈轻要吃上好长一段时间的,自从出院以後,费凡每天和他在一起,一顿也没有忘记嘱咐他吃。到了後来干脆就放在了他的身边了。如果他不说,自己还真就忘了。
不过对面的脸色就没那麽好了,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儿子竟会对另一个人如此温柔,即便是当初的舒童也是没有过的!危机渐显!
自己或许真是小瞧了他也不一定!
“妈,你也省省吧,我决定了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的,别说沈轻他不会离开我,他就是要离开,我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把药和水分别递到他的手里的同时,费凡劝著自己母亲尽快接受这个事实。
“你不要一时昏了头脑!”
“我有过昏了头脑的时候吗?”一句话驳得罗娟哑口无言,自己这个儿子确实太优秀了,有时候自己都觉得他理智得可怕,头脑发热的事,从他出生到现在,自己都没“有幸”看到过!
“行了,过两天我会去看你的,到时候再聊吧,我和沈轻要去见董事长,先走了。”
头脑完全处於停摆状态的沈轻是被他一路拉著去的公司,进了董事长室!
显然,见到费凡身後的沈轻,老爷子脸色不愉。
“想必刚才董事长和沈轻相谈甚欢吧,难得您和我母亲能有这样的默契。我带沈轻过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他也听一下,别回头又瞎想些有的没的!”费凡把沈轻拉到沙发前坐下,才又说道,
“我能理解董事长的苦心,也能明白您确实是为了我好,其实您不必为我太担心的,毕竟我在环球旗下最赚钱的公司里还都有些股份,可以一辈子吃穿不愁,还不必为公司里的大事小情烦心,何乐而不为呢,您说是不是。”
“……”老爷子气极,却有无奈极了,自己是极重视培养这个优秀的孙子的!虽然没有向外界宣布,可他早已是环球名正言顺的接班人!如今竟能这样威胁自己!而且还是为了一个男人!
哎!如果早个十年他会受这样的威胁?!哼……
可如今……哎……人老了就是老了……
“我早说过,我并不阻止你和沈轻之间的关系继续下去,只是为了安全起见,我要你保证!沈轻!你确实能保证自己只有费凡一个性伴侣吗?我虽然年纪到了,跟不上时代了,可是那个圈子的脏事,多少还是有些耳闻的!费凡他可不是你们那种人。”
“行了!”看到沈轻明显尴尬的脸色,费凡先是不爽起来。
“他可比我干净多了,这就不牢您老费心了!”
“既然这样,你又不可能一辈子和他在一起,现在你也和小琴分开了,那就再找一个吧,最起码留个孩子总不过份吧!”老头也急了,这个孙子!原以为这麽多年,很了解他了,没想到做起事来比自己还“绝”!
“……”真是没什麽好多讲的了,真後悔把沈轻一块带过来受气!费凡拉起沈轻,丢下一句,
“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再说吧!”就一起离开了。
直到走出了办公大楼,费凡才意识到沈轻在笑。
“笑什麽?”他为他发这麽大脾气,他怎麽还显得这麽高兴?!
“看不出来吗?我是在取笑你啊。你刚才是不是担心我真的走了?”
能不高兴吗?这麽大的赌局,这麽小的赔率,自己竟能反败为胜!  
……只要肯坚持!
费凡的脸色却有些难看,他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对沈轻的宠爱,或许有一天会改变自己在这场爱情游戏中的绝对主导地位!
可是……最可怕的是,自己一点不想停止!
因为,只有这个人……他是特别的……
“放心吧,不会的……除非你让我离开,否则我绝不会走的……你是知道的……”我有多爱你……
“……傻瓜。”
只半个月,当初被气得半死的老爷子向众媒体宣布了费凡接任集团主席的事,变相地妥协了。
范大律师受人所托,来邀请费凡回去主持工作。
从此一切回复到了从此回复到了从前,只是费凡身边的特别助理,沈先生,如今走路有些颠簸,所以该由费先生开车,每天接送他上下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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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入币 +1 大魔王 2008-5-31 17: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