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帖内容
风生水起

2008-11-9 04:51
七色花耽美奇情录 BY 戴放

七色花耽美奇情录 BY 戴放

同性之爱本就艰难,更难的是有人居然想让瞬间变永恒。
七色花

小虹送给我一颗七色花的种子,说是去荷兰出差的时候,一个老园丁送给她的。
她说,这是真正的七色花,种下去后可以实现七个愿望,不过呢,很难种好。要用盐,油,酱,醋,花椒,糖,黄连,七份,用锅子煮上七小时,然后露天放七天,伴在黄连锯末中,才可以把种子放下去。然后还要每天对着花盆默念自己的愿望一个小时,七七四十九天后,就可以开一朵神奇的七色花。
她一面说一面笑:“听着太不真实,放了这七样调料的,怎么会种出东西来,不过我知道你一直很浪漫,不现实,所以送给你玩玩吧。”
我愿意相信。反正试试无妨,七色花,我从小就喜欢,还经常幻想着,最后一个花瓣我会要求:再来一朵七色花……
于是我按她的方法,每天虔诚的祈祷,没想到第七天,就长出了绿芽,慢慢长成郁金香的形状,第四十天的时候,就开始有花芽出来。
第四十九天,我特地没有上班,请假在家,看着那个花苞。
我注视着它,带着一生的所有热切的愿望,只听到啪的一声轻响,花开了。
果然是七色的,天啊,整天房间都流动着一种异彩。
我按住内心的激动,轻轻的摘下第一片红色花瓣……
赤之血泪
恍惚中,我象进入了虚拟世界,走在一个森林的小径上,两旁薄雾萦绕,野花怒放,还有隐约的鸟鸣,我一时呆了。
“阿呆!你又在发呆!”
我应声回头:“欢乐宋!”咦,我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他快快乐乐的走过来,搂了搂我的肩膀:“你好象没采到什么东西哦?”
我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空空的篮子,笑说:“我在发呆啊……”
欢乐宋举了举手中的篮子:“我采到了美味牛肝菌!厉害吧?”
我们一起回到了营地,是一个大帐蓬。阿三阿四已经在烧一块黑乎乎的肉了。欢乐宋大呼小叫:“天啊,我打的山鸡啊,你们两头猪,想让我们吃山炭?……”
只要有欢乐宋在,一定会有快乐。阿三说:“欢乐宋,你怎么就这么开心呢?”
欢乐宋嘿嘿笑了:“我只是穷开心!已经那么不幸了,再不开心,那不是更惨!”
阿四说:“这就是我们一定拉你来的缘故啦。出来玩,就是要开心,你是我们的宝啊。整天唱个不停,乐个不停,故事一大堆,脑筋急转弯一大堆,奇异的点子一大堆,随时可以发现惊喜,嘿嘿,真是活宝。”
欢乐宋白了阿四一眼:“你才是活宝,我要洗美味牛肝菌,懒得理你们。”
虽然手忙脚乱,我们还是搞了一大堆吃的东西。欢乐宋说:“这个美味牛肝菌我得先尝尝,你们先别吃啊……”
一面说着一面做着鬼脸将那汤送下,我觉得有什么不妥,想制止,但来不及了。
我们担心的看着他的脸色,只见他依然谈笑风生,大家都笑骂他装神弄鬼.
我正低着吃着一块肉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搭了上来.
我抬头一看,是欢乐宋.他的手好烫,隔着两层衣服都感觉到他的温度.
他双眼通红,盯着我认真的说:"阿伟,我爱你."
阿三阿四跳了起来,想拉开他,可是这刻他力大无穷.
欢乐宋的脸红得要滴出血来,没有我习惯的可爱的笑容,眼神焕散,喃喃的说:"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我吓得魂飞魄散,但又很清楚这不是真的.我指挥着阿三阿四去搬救兵.
我轻轻拍着欢乐宋的背,轻轻说:"阿伟也爱你,你这么快乐,他当然会爱你."
欢乐宋大声叫了起来:"他不爱我,他不爱我!"
他突然安静了下来,躺在我的怀里,低声说:"我早就知道他不爱我."
我安慰他:"爱情不是全部,你不是生活得非常好吗,不但自己快乐,也带给大家快乐."
他声音越来越低:"是啊,让成年人快乐,是很难的事.五年来,我已经成功做到.只不过哄别人开心很容易,哄自己开心太难.五年来,我一直需要的,不是快乐,而是痛快的哭一场."
我拍着他的肩膀:"你哭吧,哭吧.我在这里."
阿三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说:"阿呆,他哭不出来.五年前他跟阿伟分手,失神下出了车祸,伤到神经,再不会流泪了."
啊……
我低头想安慰他,却只见他七窍流血,已经悄悄离开.
他眼角的血,正好流成一滴泪的形状,红得刺眼,我眼前一片模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啊,这就是七色花给我的幻境?我得到了什么?我记得,要的第一样东西是快乐,难道这就是七色花给我的快乐吗?
或者,我以前了解的快乐,只是别人的表面现象?很多表面快乐的人,给很多人安慰的人,却选择了自己终结生命.因为灵魂深处的寂寞,是没有办法去逃避的,人可以骗别人,却永远没有办法骗得过自己.
真正的快乐,是拿得起,放得下.欢乐宋没有办法哭出来,也没有办法放下他的包袱,所以他的快乐只是表面现象.
或许快乐,不是得到的多,而是计较得少……
如果这是七色花给我的智慧和思考,也太惨烈了些……但人生如梦如露亦如电,若不是以生死做注脚,谁能真正明白生命的真谛呢.
我迟疑着,摘下了第二片花瓣,橙……
橙之柳丁仔排
恍惚中,我走进了一个楼梯。楼梯里飘着一种非常刺激人食欲的香味,酸酸的,甜甜的,还夹杂着肉香,我猛吸了两下鼻子,忍不住摸了摸肚子。
上到四楼,门开了,一张清秀的笑脸伸出来,问:“阿呆哥,回来了?诺,这是今天的柳丁仔排,拿去尝尝吧。”
我接过来,深深闻了闻:“唔,真香!要有人天天做给我吃,那就太幸福了。”
这张笑脸笑得更灿烂了:“阿呆哥,这两个月来我不是天天做给你吃了?”
我故意拉长了脸:“小海,你是拿我的口味来练啊,看,我的肚子上的肥肉,你要帮我解决掉!还有,你又不会一辈子做给我吃,唉,下周你的他回来了,我就吃不着喽!”
小海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阿呆哥,你要真喜欢,我下次做菜,多做你一份,你来搭伙就好啦。不过呢,要交伙食费的。”
我看着他笑得眯成月牙的眼睛,感叹道:“那当然不同,我要的可不是这个……”
小海叹了一口气:“对了阿呆哥,我还是觉得,跟我们吃的那家广粤楼的柳丁仔排不一样,到底为什么呢?”
我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突然小海兴奋起来:“对了阿呆哥,我怎么那么笨,天天叫你尝,我都没有给过你标准,不如今天晚上我们去广粤楼尝尝正宗的好不好?”
于是晚上的时候,我们就坐在了广粤楼的大厅。等着上菜的时候,我问小海:“你们俩家务是怎么分的啊?”
小海说:“一开始,我们石头剪子布的啊。定下来我洗衣服,他晾,他做饭,我洗碗。拖地板呢,就大家轮流。不过好象后来,就有点偏了,都是我做得多。哼,他说得多好听呢,说什么爱人是找来疼,找来爱的,不会让我做粗重活,我说要请个保姆,他又说家务要两人一起干才有味道。哎,不到一个月,全部的活都落到我的头上了。一回家,他就知道一面上网,一面听电视,等着吃饭,吃完了碗一丢,又去上网。走远路,往往一颗小小沙粒就会让人疲惫不堪,久了,我就受不了了,提议到外面吃,他又说贵,油多,不健康。要请保姆,他又说不喜欢外人到家里来。”
看他嘴里埋怨的语气,却一脸幸福的表情,我忍不住说:“行了,你就别馋我这种人啦,他出国一两个月,你为什么天天做柳丁仔排啊?”
“他们单位年终饭在这吃的,他就一直念念不忘,我想在他出国的时候,学会了哄他开心,所以就来吃过一次。但我总觉得有点什么地方不太象。你等会儿一定帮我出点主意啊!”
一会,熟悉的柳丁仔排上来了。我夹了一块放到嘴里,唔……
是有些不同。同样是酸酸的,甜甜的,有着肉香,口感也是嫩,软,滑,但比小海做的多一点点。多的是什么呢,让人回味无穷,留连不已?
胡椒,有了,八角茴香,也有了,那是什么,多出来的一种,有一点苦,有一点涩……
“啊,我知道了!”我一拍桌子,把小海吓了一跳:“小海,柳橙皮!”
小海也恍然大悟:“对对对,是柳橙皮!怪不得!多一些苦,一点香,一点甘,哎呀,太感谢你了,还是你厉害……”
我忍不住发挥了几句:“小海,你觉不觉得你做的柳丁酸酸甜甜咸咸,但如果没有苦压着,就不那么令人回味?”
小海点点头,我接着又说:“爱情也一样,如果都是甜甜蜜蜜,没有一丝苦涩压着,也会飘的。一味对他好,不见得长久,要平衡,对吗?”
一晃眼,我又回到了现实。是的,我要的第二样东西,是平等的爱,是互相敬重,互相支持的,有甜有苦的交织一起的爱。
第三个花瓣会怎么样呢?我摘下了黄色的花瓣……
黄之情色作家
我坐在麦当劳里,兴奋不已。华人第一情色作家东风居然答应我的要求见面,真不枉费我三年来每周一信的诚意。
东风会长得什么样呢?我想一定是戴眼镜的,瘦瘦的,双眼通红的……
正想着,一个人站到了我的面前。我抬起头,心狂跳不已……
一个高大壮实的大汉,估计一米七八,是我最最喜欢的高度,最主要是他的络腮胡,手臂那虬劲的肌肉,不怒自威的眼神,同志圈里绝迹的真男人居然会出现在我面前?
他开口了,声音嘶哑:“阿呆吗?”
我麻木的点点头,相信我的口水已经流了一地。他大刺刺的坐下来,敲敲桌子:“喝点什么。”
我这才醒过来,忙站起来说:“我来,我来,怎么好意思劳您大驾。我知道,您最爱喝咖啡,我也一样!”
怎么可能这么完美?灵魂那么飘逸的人,肉体这么粗犷?端着咖啡回来的时候,我就象飘着一样。
我用梦一样的眼神看着他,端起咖啡就喝,一下子烫到,又泼了一点到裤子上,跳了起来,狼狈不堪。
东风笑了笑,看我手忙脚乱的弄好坐下,单刀直入的说:“我找你,是有事要你帮忙。”
我还能帮上什么忙?真是受宠若惊。但东风娓娓道来,我都听呆了。
东风说道:“其实所有的小说,我都是写给庄看的。”
“二十一岁那年,我在大二的时候遇到庄,那时候他是个著名投资者,我暑期实习采访他。他很大胆,当夜就留我住在宾馆。那年我什么都不懂,就稀里糊涂做了他的老四。庄是个很霸道的人,我在半年后就退了学,跟庄到香港,过了四年多纸醉金迷的生活。”
“前半年还不错,但接着就开始无休止的跟他吵架,为了老大老二老三和后来进来的老五。所以他也不怎么来我这边。直到那天。”
东风的脸色开始变得古怪:“四年后的一天,他们通知我去医院。庄脑溢血,中风了。我早就劝他不要喝那么多酒,吃那么多荤,他没听,本来就血脂高血压高……他没有什么亲人,所以很快公司的人就把他的公司拆得七零八落。老大老二老三卷了能卷的跑路。老五在撑了五个月后,也走了。”
“庄要打一种融栓的药,很贵,我们只能搬到小的房子去住。后来还是撑不住。老五来看过我们,送了几万块钱。他介绍我去做鸭。我犹豫了一个星期,还是答应了。”
震惊下我抬头看他,他低着眼睛,没有任何的表情:“没想到我很快红起来。四年后我搬到了深圳。99年,我开始上网。”
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庄中风后遗症怎么样?”
东风说:“半边脸吸进去,眼球突在外面。坐轮椅上,穿着开档裤,下面放一个便桶。”
“啊,”我张大了嘴:“那他能说话吗?”
“现在开始能说一些音节。回到正题吧。我能上网后,找到了一些这样的网站。我开始写一些东西。没想到还挺受欢迎。有一个台湾的编剧找到我,让我写剧本。慢慢我通过我的笔赚钱,也不再去外头做了。”
"我每写一个长篇,就把自己变成书里的模样.因为当时我们五个人,是五种不同的类型.我真搞不清楚庄到底喜欢什么类型,反正没事,我就一个月换一个造型.然后把我写的小说念给他听,演给他看……"
是吗?我开始幻想:《农民工》……这一个个的原型,如果是东风的模样……
"那我到底能为你做些什么?"
东风站了起来:"你到我家来吧."
我到了他的家,顶楼跃层.一进门,墙上挂的全是相片.穿戏装的,女装的,阳光男孩的,穿警服的……他以前这么瘦啊?有一张象日本男孩,清秀,时髦,另一张在太阳底下笑的,干净透明得象水晶.而那张穿蓝球背书,抱个篮球的,脸黑黑,汗一直挂下来,帅呆了.
不过我还是最喜欢他现的的样子.重了可能有二三十斤,但,这种样子的,才是圈里的极品.只是不知道他的气质为什么改变这么大?
他仿佛看出我的疑虑:"我最新的片子是,我练了半年.教练光修我的攻击性的眼神就用了一个月."
"你要当男主角,一定红透半边天."
庄真幸运,有这么一个人间尤物在身边,为了他演遍天下所有的帅哥酷男.
"我只演给一个人看,跟我来."
东风在前面上楼的时候,我的心扑通乱跳,不知道他要我做什么,更想不出来庄会是个什么样子.
房子顶有一半是玻璃的.一个人对着光坐在轮椅上.长长的影子,头发很好的修理过,还定过型.
东风走过去,温柔的抱着他,说:"我回来了.你渴了吧?我给你倒点水啊."
东风匆匆又下了楼.
我站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庄估计听到我上楼的声音,努力的将轮椅转了过来.
虽然背着光,我依然看到半人半鬼的一张脸.我强忍住没发出惊叫声,但背上冷汗已经涔涔流下.
他发出呀呀的叫声,恐怖象箭穿透我的心窝,双腿象被钉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东风上来了.我转向他,看到的诡异更甚于庄.
东风裹着一匹红布,风情万种地上来了.他把手中的摄像机给我:"阿呆,我要你替我拍下来,我要你把你看到的一切都写下来!"
东风步步生莲地走向庄,说:"亲爱的,还记得那天晚上吗,你说我是天下最迷人的孩子,你说我集全部风情于一身,你还记不记得?"
庄没有任何表情,嘴里还在努力的呀呀叫着.
东风柔声说:"不要急,我来解放你了.你努力了十三次,不就是想死吗?我们一起走,好吗?"
东风将自己的脸贴在庄的脸上,甜甜的笑着,用尽他一生的妩媚。
突然间,没有预警地,东风猛地将轮椅转过来,在我的惊呼声中,连人带椅撞向玻璃落地窗.
那一抹红就这样撞破了玻璃,向着喧嚣的尘世,纠缠着两人扑向了大地.
电光火石我明白了,庄嘴里叫的音节是:"救救我,救救我……"
庄囚了东风四年,东风囚了庄更长的时间……
我又回到了现实.比恶梦还可怕,这是什么七色花?我要的是一个精彩的BF,不会让我厌烦的BF,东风是够精彩了,但没有自由的精彩,我怕……
看了一下时间,天啊,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怪不得我饿得快虚脱了.我决定好好休息后,再看看剩下的到底是什么梦.
吃饱了,我倒头就睡.这一觉,反而一个梦都没有.
绿之翡翠挂件
醒来后,我迟迟没有去摘下第四片绿的花瓣。这些梦境那么的真实而残忍,离奇又曲折,我的心经受不起这样的折腾。但人生的智慧,可以这样的不需要亲自经历就能得到的话,我也是愿意的。
绿……
我坐在了一个非常好的咖啡馆里,面前是一个小小的漂亮的锦盒。鲜黄的一块绸布上,摆着一个精致的翡翠挂件。
晓冬进来了,成熟了很多。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我,象要把我吃掉一样。
熟悉而陌生的感觉,我有些不自在,问他:“看什么。”
他的语调有些沧桑:“你胖了。”
我笑了笑:“也老了。”
晓冬坐下来,伸手捣了我一下,熟悉的动作:“我也老了啊,猪。”
猪,他说过只用来骂亲近的人,被他骂的人还是荣幸的。
我掏出一元钱给他以示感谢。
他在桌子底下用力踢了我一脚:“现在是什么年代,一元钱不够了,已经涨到一百元。”
我故做惊讶:“通货膨涨这么厉害?猪肉好象没有这么贵。”
他握住我的双手,轻轻的说:“如果我不这么贵,怎么配得上你啊。”
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又来了,熟悉,而又陌生。
我笑了笑,要把手抽回,他紧紧的握住:“阿呆,我们住在一起吧。”
我的心跳了一跳,又停了一停:“晓冬,我们之间就这样做兄弟不是很好吗?为什么非要住在一起呢?”
晓冬轻轻的抚摸我的手,说:“阿呆,你是真的呆吗。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兄弟看过。”
我避开他的手:“人生不可能重来,晓冬,我们之间不可能回去了。”
晓冬说:“是呀,我知道。虽然过去很好,但我们都长大了。分手后,两年来,你有过一个BF,我也有过不少的艳遇,我没有要求回去。我只是说,可以重新去认识,重新开始,过去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来。我们还有六七十年可以活呢。”
我笑骂道:“六七十年,谁要做老妖精。不过晓冬,真的,我们之间有太多的过去,我觉得这样的感情太累了。我已经习惯定位你是兄弟,这样的感觉太怪。还不如另起炉灶呢。”
晓冬笑了:“是你自己说的,任何爱情到了最后都会变成亲情和友情。我们有现成的亲情,彼此又那么熟悉和信任,而且,有没有听说过浪子回头金不换?如果再来一次,我会好好珍惜,绝不会象当年那样对你不闻不问了。”
说得很诚恳,我差点动了心,不过当然,我是理性的:“晓冬,你又来了。其实当年我也没有怪你,只是正好他出现了,晓冬,你要相信命。我从来都没有怨过你。”
晓冬眼圈红了:“阿呆,我怨我自己。赵传唱的,当初如果照顾好你现在也不会被自己放弃。我一直怨自己,没有照顾好你。我一直在等今天这样一个机会,好让我能了我的心愿。我一定一定会好好的待你,阿呆,你也说过,我们俩是适合生活在一起的呀。”
如何对付他的坚持,这是很头疼的一件事:“晓冬,好马不吃回头草,而且,你那么优秀,会有更值得你对他好的人出现的。”
“狗屁!”现在的晓冬好象有点粗鲁了:“阿呆,我现在总算明白,选择什么人,只是选择一种生活方式。你明白吗,有时候,爱人跟工作一样,其实只是一座桥,桥本身并不太重要,重要的是桥对面的风景。如果你选择了机关单位,就代表着朝九晚五,做三等公民,等下班,等发工资,等退休,还要随时面临下岗的威胁;选择了业务员,就代表着没有上下班的时间,代表着应酬,代表着面临许多的指标压力,竞争压力;如果选择了生意,就代表着选择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做好调度资金的工作,代表着高风险和高回报。选择你,代表着我们可以一起看书,一起看碟片,一起做家务,一起逛街,一起旅游,一起打球,一起唱歌,一起打牌,一起贫穷;如果选择小高,代表可以经常收到礼物,经常可以出国旅游,但也要忍受他一个月只回来一天的寂寞。阿呆,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爱上的是跟你一起的生活方式?”
我听着有点晕:“晓冬,我们都有过这么多的故事,我没有办法坦然面对给你的伤害……”
“阿呆,你没有伤害我,相反,你提出分手,我非常欣赏你。这说明你是忠诚于自己的心的人。我要的就是你这样的真性情的人。倒是我,伤害你的太多……”
我仿佛回到那时,看到一开始甜言蜜语,接着冷言冷语,后来恶言恶语,最后不言不语的经历,看着激情慢慢死掉的感觉,真不是好受的。特别是最后一次争吵,晓冬失手把翡翠手镯打碎。我永远忘不了他面如死灰,跪在地上,一片片把所有的碎片拾起来,永远忘不了他孤独离开的背影。那手镯是我奶奶传给我父亲的传家宝。父亲本来想给他儿媳的,经过激烈的家庭斗争,最后被迫接受我们俩的事实。虽然他没有明说,但他把手镯给晓冬,就是把他当家人看待了。这样宝贵的一个信物的破碎,也算后来我们分手的一个预兆呢。
其实那时候,我们都不太懂得如何相处。感情的事,不是一个人的事,两人都有责任的吧。
晓冬笑着摇摇头:“说过不提以前的事,我们要忘掉痛苦,记住经验,才会勇往直前,如果忘掉经验,记住痛苦,只会裹足不前。阿呆,我爱你,我想你一定会重新找到感觉的。你看,这个翡翠挂件好吗?”
“还不错啊,很精致,很贵吧?”
“你没看出来吗?阿呆,翡翠镯子是再拼不回去的,再好的做工,也会有裂痕,但是我用镯子的碎片另外请人做了这个挂件,又重新焕发出生命了。我们俩用不着回去,我们还有余生,再拼出一个挂件来吧!”
晓冬紧紧的握着我的手,我抬起眼睛望着他,黑黑的瞳孔有着无限的热切的憧憬,我觉得眼睛突然模糊了,点点头说:“晓冬,我愿意试试……”
青之青龙斩首
我醒了过来,心情很有点高兴。走过千山万水,才知情归何处,爱过才知情深,醉过方晓酒浓,破镜无法重圆,往往是因为还不够坚持。
我接着摘下了青色的花瓣……
我来到了一个嘈杂的酒吧里。看着狂舞乱扭的人,都是清一色的男性,这是一个同志吧。
人群中有一个人特别的引人注目.金色微卷长发,高挑个子,黑色透视装,扭动得特别的狂放.
我把服务生叫过来,悄悄向他打听.他看了一下,嘴巴撇了撇,说:"天聪啊,烂人一个,你打听他干嘛?"
边上一个人贴了过来:"天聪是残了,不过以前还是不错的."
我请这人过来喝杯酒,顺便问问他天聪的事.
这人叫伟哥.伟哥说:"天聪刚来的时候,把所有的人都镇住了."
"那时候他清纯干净,象泷泽秀明,进来的时候就坐你今天坐的这个角落,要了很多的啤酒来喝.这样一张生面孔,当然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大王二王他们都想上,但又觉得他气质不凡,不敢轻举妄动.老胖子没管那么多,直接上去,没想到这么好泡,一下子就把他带回家了."
"后来天聪就成了这边的常客,天天喝得烂醉,然后跟一个出得起钱的人回家."
我问伟哥:"你呢,你有没有跟他回家过?"
伟哥眯起了眼:"那是当然,那可是人间绝品啊,他全身没有一点疤,比女人还要白,还要软,后面那个紧啊……"
我打断了他:"他是什么来头,怎么会这样呢?"
"他啊,是个大三学生.被他两年的一个恋人甩了以后,就跑出来了.后来他那个朋友还来找过他,不是很起眼的一个小黑皮,他没理,当着小黑皮的面跟别人在舞池里接吻,然后跟着一群人回家.小黑皮还来过两次,每次都被冲得下不来台,就再没来过了."
"他很烂,谁都跟,也很放得开,什么都做,不过很快就染上了不同的病,但他还是卖,也不管.最后一个有钱的主硬把他送去治疗了两个月,但这人回到香港后,天聪又跑出来混,香港人也只好放弃他."
"喏,现在他已经残了,松松跨跨,只有不知情的外地人会找他.你也要注意哦,不如找小飞,那,边上那个,他是刚出来的,比较干净."
我客气的谢了伟哥,请他回座休息,又让服务生请天聪来坐坐.
天聪坐了过来,要了一根烟点上.我请他喝杯酒,问他:"你快乐吗?"
天聪吐了一口烟雾:"你说呢?"
在近处,我才看到他眼睛通红,而且眼袋很大,松驰,典型的疲惫的纵欲过度的脸.
我劝他:"你要好好休息啊."
天聪不耐烦的说:"你要不要我?出不出得起钱?不要装情圣,谁到这边不是来玩的,说这些做什么."
我继续说:"天聪,你要照顾好自己."
天聪脸开始变色:"我干嘛好照顾好自己,谁会在乎?"
"如果你自己都不爱自己,谁也没有办法."
"我为什么要爱?你管那么多干嘛?"
"人显精神点不是好点吗?你父母看到了会心痛的."
天聪推开桌子站起来:"神经病!不玩就不玩,不要浪费老娘的时间!"
我拉住他:"你为了他这样做值得吗?"
天聪愣了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掉头就走.
他心里还是有他的.但他已经不能回头了.他在这条路上走得太远,太深.当初的第一夜,可能只是放纵,想报复,但后来,他一定想过回头,只不过,代价太大了.
这时候又开始放老迪了.天聪照样是人群中最狂放的一个.他在人群的中间,越舞越劲,突然在众人的尖叫和喝彩中脱下了上衣.
从前胸到后背,他纹了一条青龙,张牙舞爪,生动无比.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名家之手,而且可以想象当初那一刀刀刻下去的刻骨的疼痛.
灯光一闪,我突然看到还有红色闪现,定睛一看,那条龙是斩首青龙,脖子上一道血痕,血滴下来,刻划得象真的一样,苍白的灯光下鲜艳夺目,象中途夭折的青春,惨烈无情.
无论是爱情中,还是人生中,都会有挫折,这时候,情商很重要.一辆车子能开得多快,跟它的刹车多灵有关系,两人能走多远,看两人的情商.无论如何,都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灯光一闪,我又回到了现实
蓝之海阔天空
蓝色,是我挺喜欢的一种颜色。这花瓣会给我带来什么呢?摘下了花瓣,我暇想着……
我睁开眼睛,发现脸上疼痛难忍,右脚麻得象不属于自己,左肋也隐隐做痛。
怀里一个温暖的人动了一下,迷糊的说:“呆哥,醒了啊?”
他抬起的脸可爱而晶莹,伸手轻轻的抚摸我的脸,心疼的说:“他们太不讲理了,我们要告他们!”
我笑了,这一笑又牵疼了我的脸:“告什么,广西无人不匪,警匪本来就是一窝。我们明天能顺利出去就不错了。”
小董叹了一口气,又笑了起来:“呆哥啊,本来想趁休假到你的家乡看看大海,没想到会这么倒楣。到了海边,钱包就没了。你说要翻进一个废的别墅,结果又是传销的大本营,跑了半天才逃出来,又翻进一个别墅,居然被联防抓住说我们是小偷。唉,哪有我们穿得这样体面的小偷啊。”
我换了个姿势,让脚不那么麻:“没关系啦。反正我皮厚。”
小董一脸神往的说:“昨天你为保护我,被他们在脸上打了那一拳,都怪我嘴太快。不过啊,你这样的护着我,我很幸福呢。”
“你就希望我给打死才开心吧?”
小董急忙掩住我的嘴:“呸呸呸,你怎么就喜欢这么说呢?赶快吐口水!讨厌!以后不许乱讲什么死啊死的!”
说着,他的眼圈就红了起来。唉,这人怎么眼泪这么浅,但这份心意还真让我感动。
我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发:“唉,本来说生活太乏味了,老呆在家里,都闷出鸟来,想出来走走,放松放松,没想到遇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意外。”
小董捧住我的头,轻轻的把唇印在我的眼皮上:“你说的,日子可以平凡,但不能平淡。在一个地方久了,我也想陪你到处走走,看看风景呢。”
“不过,你的个性,让我觉得跟你在一起从来没有闷过。你总会在不经意中,给我一点惊喜,而且你给我的空间,也让我能够自由呼吸。你说不能两人天天粘在一起,不要互相看,看久了会有斗鸡眼,而应该找一个共同的目标,这样才能走得更远。而你的思想,就象天马行空一样,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想到哪,让人觉得总是意料之外,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象大海一样波澜壮阔。我们俩在一起,不一定要出来旅游,其实今天发生了这些事,我才能觉察到你对我的真正的态度。比大海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宽广的,是心胸。亲爱的,我喜欢你积极的人生态度,那才是永远不裉色的风景……”
小董深深的吻着我,让我在从蓝色的梦中醒过来时,还久久不能平静。海阔天空的自由,其实是两人相处的方式决定的。爱是应该飞得更高更远,特别有事情发生的时候,千万不要互相埋怨,指责,不然还算什么风雨同舟呢?
紫之薰衣草之梦
这是最后一个花瓣了,紫色的花瓣。按照设想,应该是再要一朵七色花,但好象这朵七色花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到底能得到什么?我迟疑了两天,终于还是摘下了它……
走过一条长长的走道,我推开了一扇门。
空气中有一种淡淡的香味,是薰衣草的味道,让我的心也平静下来。房子非常的简洁,用的是淡淡的紫罗兰色,神秘,也有一点点压抑。
一个人坐在大大的靠背椅上,慢慢的转了过来。
我在心里暗暗喝了声彩。这是一个棱角分明的中年人,穿一身剪裁得体的淡绿色衣裳,一双眼睛精光四射,摄人心魄。
他说:"坐。"
连声音都是那么富有磁性,带有一种触动心弦的力量。
我轻轻走到他对面坐下来,跟他说:"孟通先生,我想要遗忘。"
孟通一笑,似乎有些苍凉:"年轻人,你是第二个提这种要求的。这需要花很大的代价,你确定吗?"
我犹豫了一下,坚决的点点头。
孟通起身说:"跟我来,先回忆,然后我再给你诊断。"
我跟着他,路过了一间间房子,有粉红的,有蓝色的,有黄色的,各种颜色都有。最后我进入了一间淡绿色的房间。
孟通让我坐在一个大大的非常软和舒服的椅子上,给我一个眼镜让我戴上,就悄悄退出了。
房间空荡荡的,墨绿色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顶上几盏黄色小灯将房间晕得温暖。桌上放着一盘精致的糖果,绑成棕子的形状。我打开一颗放到嘴里,温和的奶香,很给人安全感。从角落里不知什么地方,音乐声浮了起来,隐隐的,鼻端也传来飘缈的香气,我闭上了眼睛,慢慢沉入了古老的时光。
仿佛是雪山的顶上,那么的晶莹剔透,纯洁,象我和他初遇的时候,简单的互相喜欢和快乐。松柏青翠,白云悠悠,我们俩的寂寞在太阳下融化,快乐的汇成小溪,在林间跳跃穿流。鸟鸣婉转,不知名的野花在两旁怒放,见证着我们的爱情。
一路向前,总有起伏,高低错落,琴声铮综,迂回曲折,平实的生活,连拌嘴都那么甜蜜。溪流路过一片草原,广阔无垠,风轻轻吹,草浪一波一波涌来,散发出阳光的味道。
慢慢地,生活越来越平静,象一面湖。很多的激情沉淀下来,没有暗流涌动,薄雾在湖面飘荡,湖边的果树挂得沉甸甸的,橘子红了。
但没有了源头的湖,终将慢慢干枯,没有激情的生活,就象做菜没放盐,淡而无味。我象一个旁观者,眼睁睁看着湖慢慢枯萎,却无能为力,山的那边就是大海,隐约传来的风中还有淡淡的咸味,甚至还有海鸥的叫声,但是,但是……
离幸福那么近,还是结束了,我忍不住泪流满面。音乐杳杳散去,海洋的气息还在房间里,我将眼镜放在桌上,起身回到了紫色的房间。
孟通坐在桌子后面,眼睛里竟有悲悯的意味。我低声问他,可不可以让我遗忘,他却答非所问:"你想知道上一个要遗忘的人,后来怎么样了吗?"
我摇摇头。
孟通把椅子转来转去:"那年我还年轻,30岁,心理学硕士毕业后,开了这间心理诊所。才两年,就得到无数的瞩目。因为我母亲是画家,父亲是音乐家,我运用音乐疗法和色彩疗法,还有我自己在读研期间大力研究的芳香疗法,再加上高科技的情绪探测和分析仪,没有一个人比我更得天独厚了。基本来这里求诊求助的人,都满意而归。直到那天。"
孟通陷入了回忆:"那天下着大雨,雷声隆隆中,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闯了进来。他跟你的要求一样,要遗忘。"
"遗忘根本不是我这里的项目,我很客气的拒绝了。他非常恳切的要求,甚至还跪了下来,但我无能为力,最后他冷冷的说,还以为梦通工作室多少了不起呢,原来不过如此。这么明显的激将法,对意气风发的我却非常有效果。我于是把他留下来治疗。"
"为了帮助他遗忘,得先了解他所有的故事。他想忘的只不过是一段恋情,但我从他山区的家乡,从了解他的童年开始。从他的童年,到少年,到中学到大学,我花了一个月走了一趟,拜访了一百零四个他的亲人,同学,同事,朋友,以及他最后的BF。"
"随着了解的深入,我慢慢陷入他的世界,而我跟他的每天大量接触,也让他慢慢的迷恋上我。"
"那天他跟我说,他不要我帮他遗忘了,那已经不重要,因为他爱上了我。"
"我非常不自信,谁知道他爱上的,是我的音乐,色彩,芳香给他的感觉,还是我本人?"
我这时忍不住插话:"难道音乐,色彩,芳香真的有这么大的魔力?"
"当然,每个人的基因序列都有独特的排列,其中会有共通的东西。这是有规律的,象莫扎特的音乐,就能在人类基因序列中找到许多的共鸣共振。光,音乐,芳香,甚至味觉,都有波的律动,只要找对规律,就会拥有震憾人心的力量。比如,红色光可以治疗感冒和肌肉酸痛,蓝色光可以镇静安定人的暴躁情绪。绿色则能勾起人的美好回忆。我教过吵架的女子,换上淡绿色衣裳,去唤醒老公对恋爱时期的美好回忆,老公常常因此而心软。"
"就连爱情的感觉,也只是脑内吗啡给人体的一种反应,它能调节人的肾上腺素分泌,而带来脸红心跳,含羞带怯的感觉。你吃的回忆之城的糖,混和了练乳,麦芽糖,黑芝麻糊,一点米酒,一点桂花,和一点点咖啡,对你这样七十年代的人来说,一定可以勾起许多的回忆。"
"你现在拥有的七色花,其实也不过是与它共生的一种真菌,它的狍子具有致幻性,让你产生许多的幻觉。"
"所以整个世界,都由我们的感觉组成,每个人都是主观的人,同样的事实,看法,想法不同,做法也不同,才构成了千奇百怪的滚滚红尘。"
"由于我看得这么透,而且我也能很纯熟的运用这些力量,所以我不确定,他是爱上我的力量,还是爱上我的人,躲了他半年。"
"他一开始以为是我看不起他,但后来,当他发现我也在爱着他的时候,他做了一件事。"
"那天一早,我照常来上班,发现他躺在门口。他的眼睛,耳朵,鼻子都在流着血。他把自己的眼睛弄瞎,耳朵弄聋,还用化学试剂将自己的嗅觉全毁了。"
"但他却很开心,跟我说,现在我听不到你的音乐,闻不到你的芳香,也看不到你玩的色彩魔术了。我现在是用心来爱你,你该相信我爱的是你的人了吧?"
"啊!"我被这样的爱情震住了。爱情,本来就是没有一切附加条件的,只是这样的证明,也太残忍了点。"那他现在呢?"
孟通展开一个幸福的笑容,抬手按了一个按扭。门帘一动,一个人走了进来。
他的眼睛很明亮,但却没有焦距,他的步子走得很慢,却很稳,一步步走到孟通身边,笑道:"你找我?"
因为太久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他的发音有些怪。孟通向他伸出手,两个人的手指缠绕在一起,我看着他们手指惊人的缠绵,仿佛听到两人之间发出的火花的呲啦呲啦声。
是的,他虽然瞎了,可是心里却明亮得很,虽然聋了,却听得到智慧的声音,在世间,有多少人有眼睛却视而不见,有耳朵却充耳不闻,谁能象他这样对自己的爱那么明确,那么深信不疑,勇往直前?
爱情本来就是这样一件东西,男女没有关系,身高不是距离,体重不是压力,学历也无所谓,它往往开在悬崖上,在最凶险的地方,往往有着最美的风景。
孟通想起了什么,告诉我:"对了,我诊断过了。你要的遗忘,是不可能的。想忘记一个人,有两种方法。一是让你明白到他的致命缺点,让你死心,二是找到一个更好的。可是你根本就没有想忘记他,你极度缺乏安全感,你觉得只有发生过的,既成事实的,才是最好的,你在回忆中一遍遍美化他,你拒绝接受新的开始,这两种方法对你都没有用。"
我有些绝望:"真的没有办法吗?"
孟通想了想,轻松的说:"当然有。"
我急切的抬起头,他说:“时间。”
时间是治疗一切伤痛的良药,这个谁不知道呢。
我在失望中,回到了现实。
尾声
花盆里,那株七色花居然已经枯萎了,一颗七色花的种子静静地躺在那里,真的如我所愿,最后再给了一朵七色花。
我细数了一下自己的愿望。一是快乐,二是平等,三是精彩的性,四是复合,五是情商,六是自由,七是浪漫的感觉。
其实,一切都有它的内在规律,只要我们细细用心体会,生活中慢慢悟,掌握到规律后,顺其自然,不要太执着,太沉迷,掌握进退及分寸,都会慢慢得到。这七种颜色,如果全部混在一起,就象这个世界一样的混沌,浮躁的话,一定会是黑色,而如果了解,又不沉迷,用本心全部反射出来,就是纯洁的白色。
所谓的七色花,能够实现我们梦想和愿望的,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它只需要我们每天睡觉前,花一点点时间想一想,理一理,今天如果不检讨,明天哪里会更好,每天进步一点点,梦想也会慢慢成真。
我把这颗种子,慎重的包好,留给下一位有缘人,愿每一个人,都能够真正的美梦成真。
--------《七色花》完,敬请期待其它系列陆续更新
三轮草
第一世
阿冲做了一个梦。他梦见小奇对他忧郁地笑着,说我回来了。他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就象初见时他害羞的样子。阿冲记得自己的心里涨满喜悦,握着小奇的手,反复说太好了太好了,我一定给你幸福,我决不会再让你哭。
阿冲醒来时已泪湿了半个枕头。小奇走得太快,太突然,让所有的人都感慨天妒英才。二十四岁,花样的年华,白血病却这么早地夺去了他的生命。在病房最后的时刻,他的父母终于肯让苦守了两个月的阿冲见到小奇。
阿冲握着小奇细长的手指,它们如此青瘦而小,轻得象几根羽毛,密密麻麻的针眼触目惊心。小奇对阿冲微弱地笑了,象近晚的天边一道残阳,奇异地照亮了病房。小奇靠在阿冲的身上,两眼放着光,轻轻说道:“冲哥,你看见了吗,那片云多美呀!再那边,那座山,是我们去过的唐古拉山吧……我们飞得比它还高呢!你说过要给我摘的雪莲,有好大一片……记得啊,我们说过要相爱生生世世……答应我好吗,下辈子,还爱我……”
阿冲再也忍不住,含泪在全病房的注视下低头深深给了小奇一个长吻。小奇在爱人的怀里满足地走了。走的时候,他的睫毛上挂着一滴泪,嘴角却挂着一朵笑。就象久雨后的初睛,又象他们历尽磨难之后的片刻欢欣。
阿冲点了一根烟,叹了一口气。烟雾缓缓升腾,阿冲似乎听到小奇最喜欢弹的月光奏鸣曲。他一愣,侧耳听了听,却又沓沓而逝。是幻觉吧,在早晨五点半,谁会弹钢琴呢?
笃笃笃!笃笃笃!有人敲门?阿冲苦笑了摇摇头,弹了弹烟灰。
可是,笃笃笃!笃笃笃!那声音固执地响着,小心翼翼地,害羞而坚定地。跟小奇的敲门声一样。小奇的敲门有很特别的节奏,小奇说那是他在说我爱你。
阿冲跳下床,光着脚去开门。
第二世
没有人。
当然没有人。阿冲苦笑了一下。小奇,小奇。你回来了吗?请现身。
转身要关门时,阿冲却清晰地听到喵的一声。他倏地回头,侧耳再听。
“喵!”是的,是猫叫。阿冲仔细地找了一番,在楼梯拐角处找到一只小猫。看样子出生才一个多月,全身黑色,四蹄雪白,两只耳朵大得惊人,眼睛也是不合比例地大。它抖着四腿站在那里,怯生生地冲着阿冲叫:“喵!”
阿冲蹲下来,摸着小猫。它张开小小的嘴巴,露出小小的牙齿,献媚地叫了一声:“喵!”阿冲的小手指在它的鼻子上挠了挠,它舒服地呼噜呼噜眯上眼睛。
阿冲问:“你妈妈呢?”
“喵!”
“你的兄弟姐妹呢?”
“喵!”
“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喵!”
阿冲站起来,心情好了很多。小猫怪可爱的。唉。如果小奇在,他应该会很高兴。
阿冲转身要回去时,小猫“咪呜!”地哀叫了一声。它的眼神里有些不舍,有些埋怨。那大大的乌溜溜的眼珠,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竟跟小奇十分神似。
阿冲心一软,抱起了小猫。
他给小猫起了个名字叫小乖。小乖特别懂事,非常讲卫生,只在卫生间大小便;并且,不象别的猫最怕水,它两天不洗澡就难过。而且它也是白天活动晚上睡觉,总爱枕着阿冲的胳膊睡。
小奇走后的四十九天,也就是头七,阿冲给小奇烧了纸,烧了香,泡了一杯小奇最喜欢喝的咖啡。
“小奇,你过得好吗?天堂里有没有好朋友?你这么纯洁,一定是天堂里最可爱的天使吧!如果你有灵,今晚回来,请一定一定找我!”
小奇会来吗?会听得到阿冲心底的呼唤吗?阿冲怅怅地想,久久不能入眠。小乖也十分乖,倦在阿冲臂旁,大大的眼睛充满悲哀。月光奏鸣曲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地响着。
这是阿冲专门录的。一盒录音带全是月光,正反面都是,不需要倒带,他常常沉浸在音乐声中不能自拨。当他国因为思念而泪流满面时,小乖也会忧伤地咪呜几声。
太晚了。已经一点多。睡吧……阿冲关了灯和录音机。为什么当初没想到把小奇弹的月光录下来呢?
冲哥,冲哥。阿冲听到小奇说:冲哥。我回来了。小奇站在床前,还是那样清新干净。他伸出手抚摸着阿冲的脸,心疼地说:“冲哥,你瘦了。”
阿冲一把抱住他,失声哭了起来。小奇,小奇。你回来了。我想你我想你。
小奇轻轻地拍着他的肩,冲哥,冲哥,我回来了,我也想你。别哭别哭。
小奇俯身下来吻着阿冲的泪,冲哥,别哭。我在天堂很好,别为我担心。你要过得好一些啊,别让我担心。你幸福,我才能开心,懂吗?
阿冲拼命点头,捧住小奇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月光奏鸣曲在房间里回荡,阿冲突然醒了过来。音乐声沓沓而逝,小乖伸出舌头舔着阿冲的嘴唇。
阿冲一跃而起。小奇!小奇!
他冲到了院子里。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阿冲仰起头大叫:小奇!雨和泪混合着流在他脸上。
阿乖跳上窗台,忧伤地盯着阿冲。
阿冲回头看着阿乖。阿乖在哭吗?阿冲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回到屋里,抱起阿乖。阿乖真的在哭。阿冲抚摸着阿乖,看到阿乖的胸口那块白特别眼熟。
眼熟?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这块白斑是蝴蝶形的……啊,小奇!
小奇的耳后不是有块蝴蝶形的胎记吗?
小奇,是你吗?
小乖把阿冲的手指含在嘴里,一只一只地换手指,一边含糊地叫:“喵,喵,喵!”
是小奇在说我爱你!他生前就最喜欢含着阿冲的手指说:我,爱,你!
小奇,你开口说话吧!
小乖却一下子跳下地,跳到柜子上对着一个大文件夹叫。
啊,那是小奇创作的一部钢琴协奏曲。才写完,但还没有整理。是小奇未完的心愿吗?
当!钟敲两点半。阿冲抱着小乖睡觉,心里觉得充实不少。明天就开始整理小奇的作品!一定要让小奇心里的音乐再响起来!
第三世
阿冲站在院子里,看着那个小小的坟,和那坟上的兰草。太阳虽然已经下山,天空依然非常亮,布满了火烧云,整个天空红得就象两个月前那场大火。
阿冲真不愿意去回想那场惊心动魄的大火。半夜醒来,窒息的烟和火,灼人的温度,根本找不到北。在恐慌中阿冲只想到去抢救那珍贵的手稿。这可是他费尽力气花了四个月的时间,跟音乐学院的老师一起整理出来的。马上就要定稿了,火再大,也要抢出来。
书房里面似乎都已经烧着了。阿冲伸手去拉门,天,原来烫也疼得象刀割。书房里,火光中,阿冲看到小乖似乎在护着书稿,看见阿冲,喵呜叫了一声。阿冲冲过去抱着书稿及小乖,在窒息之前跑出了院子。
阿冲出到院子,终于地支撑不住倒地昏迷。醒来后,发现自己在医院里,右手腕部20%的皮肤二度烧伤。他第一件事就问手稿,第二件事问小乖。手稿保存得好好的。可是小乖,谁都没有见到。
阿冲急了,大叫:“可是我明明抱着它冲出来的啊!”
大家都躲着他的目光。阿冲明白了。他为小乖在后院里做了一个坟。里面什么都没有。小乖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阿冲忘不了小乖陪伴自己的四个多月。它乖巧伶俐,细声细气,走路轻盈,除了不会说话,简直就是小奇的翻版,安慰着他最痛苦的岁月。可一场大火,把小乖带走,也烧掉他心里仅有的回忆。
坟上过了一个星期后长出一株小草来。墨绿细长的叶子,背面有些细细的茸毛。阿冲固执地觉得,那象小奇肩膀上的茸毛。平时阿冲总是笑小奇象费翔,有点返祖,肩膀上满细细密密的茸毛。现在这草已经长得半人多高,叶子看着象兰花,已经有一个花苞在含苞欲放了。估计明天就会开花。
明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明天出版社的人就要送最后的样稿过来了。校了几次,基本通过,明天送来的甚至已经包括了封面及内页设计--虽然名字还没起好,大致定稿就以这为蓝图了。小奇走了六个月后,他的作品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一起帮着出力整理的音乐系教授认为小奇的作品很有灵性,这一届的毕业生汇报中会有片段做为汇报演出。所以,小奇地下有知,也应该会欣慰的。
这一夜阿冲梦到了小奇。小奇穿一件白衬衫,干净清爽。小奇微微笑着,任阿冲紧紧地抱着他。小奇在阿冲的耳边呵着气说:“冲哥,谢谢你!我的作品名字就叫盟约好吗?记不记得,我们约定要相恋三生?我是第一世,小乖是第二世,现在小乖坟上的草叫三轮草,那是第三世。”
阿冲哽咽着说:“不,我只要你,只要你!”
小奇轻轻地抚摸着阿冲的头发,说道:“傻哥哥,你还年轻。我可以一直在你心底,可是你身边也应该有个人照顾你。我知道你深情,所以转世两次来陪你,帮你忘了伤痛。明天,是新的一天,你会遇见一个人,那是来接我的班的……”
阿冲将小奇抱得更紧,坚决地说:“不,我不要。我只爱你一个,小奇。”
小奇捧起阿冲的脸,缓缓说道:“冲哥,记着,明天你会遇见一个人。到时候我会给你信号的……”
小奇转身走了,小乖跟在他的身旁。阿冲伸手叫道:“不要走,不要走……”
一阵敲门声将阿冲惊醒。现实和梦境的反差让他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桌上的钟告诉他,约会的时间已经到了。是送稿子的人!
阿冲跳下来去开门。那是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穿一件随便的蓝色真维斯T恤,手里拿着一个大公文袋,客气地问:“请问是胡冲先生吗?我是人民音乐出版社的袁泉。”
阿冲没听清袁泉说的是什么。他的目光被袁泉T恤开口处露出来的一个玉挂件给镇住了。那玉件不是常见的观音或者是佛,却是一个蝴蝶的形状。
那是阿冲非常熟悉的形状。小奇耳后的胎记,小乖胸前的白斑,都是一样的形状。是小奇给的信号!!
阿冲向院子里看去。三轮草的花在阳光下已经开了,一朵美丽的花,花蕊及花瓣形成一个好看的蝴蝶图案。
-----《三轮草》全文完。
蹄踏飞燕

行空跟翔云说:天星是我最铁的哥们。我跟他一起喝酒打牌唱歌办版。打牌时我们一起出老千;喝醉了一起砸酒瓶,深夜两点在马路上唱歌;办我们的荒唐世界版,他会精心制作精华文章推荐到各大版块,到聊天室拉人,并亲力亲为发大量文章及回每一个贴子。版块办了半年,冲上排行榜第四名。天星还替版块做了一个主页,将优秀作品全放了进去。两边互相推动,荒唐世界主页得了提供空间的网站举行的网页设计大赛二等奖。
行空的语气非常自豪。翔云呆了半响,回话说:真不错。这样的兄弟可遇不可求。
行空说,是。我们是可以两胁插刀的。上天待我真不错。先遇到天星,再遇到你。兄弟及爱人皆从网上来,多好。我爱你。
翔云说:我也是。
行空:下周我生日,我想到上海与你一起过。
翔云:不行。我还没准备好见面。
行空:不管你长得什么样,我不会嫌弃你。我爱的是你的灵魂你的心。
翔云::)哈,‖又来文艺腔了。真老土。
行空叹一口气:你这人怎么就会破坏气氛。我是真想见你。我们认识都快八个月了,我想见你。你究竟怕什么?如果爱不是互相拥有,我们为什么相爱?
翔云:行空,时候还未到。如果你真的珍惜我们的感觉,请让它保留在网上。
行空:翔云,时候什么时候到?我怕到时我已老了,无力再爱你。
翔云:到时老头老太才知爱的真谛。我们会一起老。别怕。
行空:……

行空过生日时请了许多的网友。大家蹦迪喝酒抽烟。到后来都喝醉了。人散后,天星送行空回家,送给他一个青铜饰物。
行空抬眼看天星:哗。是蹄踏飞燕。你去法门寺时带的?
天星给了行空一拳:是。喜欢吗?
行空嘿嘿地笑了:喜欢。我记得小时候看过一个故事。说是一匹野马住在一个穷山峻岭上。它祖祖辈辈都住这个山上。山上有一个悬崖,隔着山谷能望见那边云雾中的山。大家都传说,那边是更好的世界,可是谁都没去过。
天星接着说:所以这匹雪白的小马驹就天天练跑。他相信,总有一天能到山那边。终于,他觉得他准备好了。谁也没告诉,他来到悬崖前的坡地,经过助跑,向那边跳过去。
行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喃喃地说:那真是飞翔的感觉。雾气在身边散开,身上几乎都结出了水珠。风在耳边呼啸,可是小马驹远比风要快。那边山近了,近了,隐约看到红花绿草,白水青石,远胜这边的穷山恶水。近了,近了。可是,只差一步的时候,小马驹的力气用尽。
天星说:是啊。梦想近在眼前,那是几辈子的梦想。跟想象的一样好。力气却用完了。小马驹不后悔。他总算是离梦想最近的一个人。这时,他觉得蹄下一轻。有样东西托着他直送了两步。他踏上对面山的土地了。是一只神奇的燕子。
行空翻了个身,把手搭在天星的身上:是啊。蹄踏飞燕。飞得那样高是因为有燕子。
天星拉开行空的手,坐起身。
“干嘛去?”行空问。
“尿尿”
“我也要。”
行空硬挤着进了小小的卫生间。两道水柱响亮地滋进马桶里。行空一手扶着那话儿,一手搭在天星身上,眼睛转啊转地看:“你没用。射得没我有力”
天星在他腰上一捅:“叫你有力。”
行空一激柃,尿不出来了。“NND,找死!!”
他把天星踢出厕所,拎着裤子追杀天星。
天星比他矮半个头,不一会就气喘吁吁地被行空压在地上。“老大饶命!”
“不饶。”
“我请你喝酒。”
“我已经喝多了。”
“请你游泳?”
“我有年卡。”
“我错了,放了我。”
“不行。比一下大小先。”
行空开始扒天星的裤子。天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把行空推翻了。
“咦?你脸红了?”
“去去去。不跟你闹。色鬼。”
“怕什么。比一下大小而已。”行空也累了,翻身把脸贴在地面木板上。凉丝丝地很享受。
“喂,你说,为什么翔云不肯见我呢?”行空开始怀念他的爱人。
天星没说话。
“她总是说,真正的爱情总是越过一切物质界限的。”行空开始神往地描述他跟翔云的点滴。
“我跟她认识,只是通过文字及寻呼。没有一个女孩有她这样洒脱大方。我喜欢看她的贴,喜欢在网上跟她聊天。我喜欢收到她的寻呼。她不扭捏,不小气,浪漫不失现实,多情不失理智。我只听过她的声音一次。清脆,干净。我受不了。我不能只爱她的灵魂。我想见她,我想摸摸她长长的头发,亲亲她红红的嘴唇。我要她的声音在我耳边吹着暖气,我希望她上街能挽着我的手。去他妈的灵魂。我现在只想要真真切切的一个人。”
“如果她的头发是染成红色的并且尾端分叉呢?如果她的眼睛是一只大一只小呢?如果她的上唇特别突出象一只乌鸦嘴呢?如果她矮矮胖胖象邻居大嫂呢?你还会希望见到她吗?”
行空缓缓却又很坚定地说:“我爱她的思想。所以我会爱她的人。不管她的肉身是什么样的,我都爱她。”
“哪怕有狐臭?四环素牙?灰指甲?”
行空笑了:“你别糟蹋她。我跟她都认为,爱情这东西是可以穿越一切的。身高不是距离,体重没有压力,学历不成问题。美丽不可靠,权力不可靠,年轻不可靠,金钱不可靠,学历不可靠。一个人再怎么优秀,如果对我的态度不好,我也不会爱她。她再差再坏,对我好,我就会珍惜,你知道吗?”
天星干涩地说:“我知道。可是她还是不敢见你。说谁不会说呢。做就不一定了。她不是对自己没信心就是对你没信心。”
这一下戳中行空的痛脚,他良久良久才说:或许,她真有她的理由呢?
天星撑起身,盯着行空:哪天我们荒唐世界三员大将聚在一起该有多好。
行空说:是啊。荒唐世界。现实生活多么无聊。荒唐世界多么精彩。如果没有你们俩,何来此处净土?你的精心组织与她的现实浪漫主义相得益彰。倒反是我,才气也无耐心也无,愧当这个版主。
天星认真地说:不。网上只有一颗心。你对人热情大方。豪放负责。没有你的气概撑着,这个版一定立不起来。你是这世界的国王,我跟翔云只能算是大臣。
行空一把将天星搂在怀里,嘟哝着说:“什么国王大臣的,我们都是兄弟!”

天星大气也不敢出,听着行空的心砰砰地跳。
行空问:“天星,你的女友呢,说来听听。”
“乏善可陈。”
“一定会有。你又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你也会有自己的梦中情人。”
天星于是告诉他:“我在网上爱上一个人。”
行空哈哈大笑:“那么告诉她。”
“说了。”
“见她。”
“见过了。”
“她怎么样。”
“非常好,跟我想的一样好。”
“她觉得你呢?”
“也非常好。他甚至喜欢上我的两个性格两个侧面。”
“那你缺什么?”
“他不知道我是我。”
行空“噫”地一声:“什么?还有这种事?你没告诉她?”
天星异常痛苦:“告诉了。”
“她不知道你是谁?”
“是,他爱上一个ID。”
“你说她喜欢你的两个侧面的?”
“可是他不知道他喜欢的就是他爱的。我不敢告诉他。虽然他说,他不在乎我的外在。”
“你怕什么?来来来,让我帮你。如果知道你怕什么,我就能知道翔云怕什么,说不定能说服她见我……”
“我脸上长了三颗痣。”
“去。”
“我太矮。”
“已经有一米七三。”
“我太黑。”
“太多人喜欢古天乐型的。”
“我的接吻技术不太好。”
“哈哈。这个是个问题。我教你?”
天星凝视行空。夜黑,天星的眼睛一闪一闪象星星。“真的教?”
行空闭着眼睛嘟起嘴巴:“来就来,谁怕谁。”
天星盯着行空的嘴巴,一字一句地说:“天马行空横挡日飞燕翔云直射星”
行空跳了起来:“你偷看我的电脑?”
天星面无表情:“我会吗。”
行空指着天星:“那那那,这句话你怎么知道?”
天星背出一个地址:“http://tianma.126.com”
行空脸色都变了:“翔云跟你说的?”这是他跟翔云两人的世界,天星怎么会知道?
天星说:“爱情是不分任何界限的。无论年龄,身高,学历,权力,相貌,还有……性别。”
行空吃惊得说不出话来,指着天星的手再也放不下。
天星缓缓说道:“不管你长得什么样,我不会嫌弃你。我爱的是你的灵魂你的心。”
行空汗毛倒竖。
天星笑了,问:“你不是说过吗,你爱她的思想。所以你会爱她的人。不管她的肉身是什么样的,你都爱她。我就是翔云。”
行空抱头大叫:“不,我接到过翔云的电话!她是女孩!千真万确!”
天星说:“是,上周五晚九点半。电话号码是021-6523*2*7,对不对?那是我托我妹妹打的。打在你手机上。你可以查。不然我怎么知道翔云的电话?”
行空骇得说不出话来。
天星自顾自说:“自从去年底网友聚会见到你,我就爱上你。所以我帮你做版子,跟你一起玩。我夜夜回味跟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忍不住用翔云的名字来爱你。”
行空不能置信。他心目中的女神是自己最铁的哥们。乱了乱了。酒一下子全醒过来。“天星!!能不能不说了?”
天星热泪盈框:“我爱你。我忍不住了。老大,我爱你。”
行空的泪也流了下来。翔云。翔云。天啊。
天星勾着行空的脖子,脸贴在行宫的脸上。两人的泪流在一起。
天星转过头要吻行空。行宫背上一僵,偏了偏头。
天星放开行空。抱着头痛哭起来。行空蹲下身,一下子把天星压倒,用力吻住了他。
天星嘴里有咸咸的泪水,还有行空甜甜的吻。
-----那真是飞翔的感觉。雾气在身边散开,身上几乎都结出了水珠。风在耳边呼啸,可是小马驹远比风要快。那边山近了,近了,隐约看到红花绿草,白水青石,远胜这边的穷山恶水。近了,近了。可是,只差一步的时候,小马驹的力气用尽。
行空紧紧闭着眼睛,泪水洗过他的脸。他对天星说:“对不起。这个吻是给翔云的。”
天星什么都明白了。他放开行空。
-----是啊。梦想近在眼前,那是几辈子的梦想。跟想象的一样好。力气却用完了。小马驹不后悔。他总算是离梦想最近的一个人。这时,他觉得蹄下一轻。有样东西托着他直送了两步。他踏上对面山的土地了。是一只神奇的燕子。
现在没有神奇的燕子来帮他。蹄踏飞燕,只是一个青铜时代的梦。
天星走了。他不后悔。因为行空对他说过:“我爱她的思想。所以我会爱她的人。不管她的肉身是什么样的,我都爱她。”
虽然,他没能做到。
-----《蹄踏飞燕》全文完,敬请期待下一篇章
单翼天使
我们都是只有一只翅膀的天使,
只有相互拥抱在一起才能飞翔---题记
(上)
方若愚最瞧不起孟飞扬:整一个花痴。天天对着镜子梳那几根油毛,大多数的钱都花在看得见的地方:名牌衣服,名牌鞋子,名牌化妆品,身上还涂香水……啧啧,象极旧上海的白相人。更可怕的是三天两头带人回来,满面红光地介绍:这是我的BF。过得两天后喝得大醉回来,捧心作碎裂状,问方若愚:“你听得见我心碎的声音吗?你看得见我累累的伤痕吗?”再过得两天,又兴奋地告诉方若愚:“怎么办,这次我看我是真的坠入爱河了,我一见到他就脸红,手发抖,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想跟他在一起!”当方若愚嗤之以鼻时,孟尽扬还委屈地说:“别这样,这次跟以前的都不一样,我想我是真的恋爱了!我觉得我等了一生,等的就是这个!”周而复始,似乎是永无休止。
而孟飞扬也并不太认同方若愚的爱情观。这人简直是强迫症:他认为两个人要谈恋爱,一定要样样匹配:星座,血型,背景,高矮,学历,经济状况,甚至还有做爱的方式。孟飞扬婉转地劝方若愚:“真正的爱情,是不顾一切的,是你身体底层的一个声音一种呼唤,你一看到他就知道,是他了,你可以听得到爱情的脚步,感觉到血往上涌,喉咙发干,这才叫爱情。你那种,比男女谈恋爱还累,谈的是条件还是爱情?男男之间的爱情之所以美,就在于它不分性别,不管将来,不顾世俗的眼光,而你……唉。难道你真能享受吗?”
方若愚根本不想听。孟飞不过是想给自己的放浪找些好听的借口罢了。哼,才不信,两个月恋爱三次?呸呸呸,真是人尽可夫。
但孟飞却说方若愚是动物:“什么呀,所有条件合适,不管喜欢与否,先上床试试,然后再找感觉,我的天,我看你需要的是婚姻不是爱情。”
反正这两个人吵个不休,但也分不开,因为他们合租房子已经有两年了。
(中)
最近方若愚发现孟飞扬有点不对劲。首先是将很酷的发型换掉,衣服不再象花蝴蝶般惹人注目,身上那种刺鼻的香水味也找不到了;其次是不再跟方若愚分享他又再爱上谁谁谁,也不见他夜夜上网钓人,出去会网友等等。相反,孟飞扬报了两个电脑学习班,一个是CAD,一个是PHOTOSHOP,天天一下班就抱着一堆书往培训班跑。方若愚问他:“喂,你哪根筋不对劲了啊?转性了嘛!”孟飞扬但笑不语,口风守得很严。
方若愚倒有些怅然若失。吵了两年架,都希望改造对方,现在孟飞扬不再从事他感情的事业,听不到他奇异的种种艳遇,生活倒真的沉闷许多。
最让他吃惊的还在后头。一天孟飞扬跟方若愚说:“我要到上海去了。”方若愚以他在开玩笑:“啊,是嘛,那里的同志很多,是发生故事的好地方哟!”孟飞扬嘻嘻一笑:“呵,新单位叫我下周一去上班,刚开始工作,可能还真没时间出去玩。”
方若愚重视起来,这是真的?同居两年,一朝说要分开,当然有些不舍。他决定给孟飞扬饯行。在酒桌上,孟飞扬告诉方若愚,他这次去是为了爱情。方若愚大吃一惊:“小子,你原来不是告诉我,爱情最好随兴发生,千万别为了爱情背什么沉重的担子,敏感易变的感情背不起生活的重负的吗?现在你……”
孟飞扬拍拍方若愚的手背:“啊,那是过去。现在我长大了。我遇到了他,才发现,以前我遇到的都只是诱惑,不是爱情。见到他,我挖空了心思要跟他在一起,想相伴着到永远。我们的个性和兴趣爱好是如此之象,我们的灵魂和思想有如此的感应及共鸣,我们都觉得离不开对方。所以我努力学习,在上海找了份工作,就是为了能更长久地在一起。你说得对,若愚,你真是的大智若愚,爱情不是不负责任的感觉的火花,爱情是涓涓的有源活水,我输了。”
赢得这样轻易,方若愚并没有太大的成就感。但他还是举杯为孟飞扬祝福。原来只追寻感觉的人,现在找到一份值得经营的感情,而自己一直斤斤计较于细节的吻合,却还是没有找到有感觉的人。命运就是这样喜欢开玩笑。
(下)
孟飞扬再回到这个城市,已经是半年以后。去的时候带了三大包,回来只有一小件,去的时候满是对新生活的憧憬和希望,回来的时候只带了一身伤痕。他自嘲地想:那英唱道:带着伤口回到当初背叛的城市,收容我的却只是我自己的影子。而现在,还有一个老朋友收容自己,总算是好多了。只不知道方若愚是否还那么执着地寻找一切适合的爱人?他是一个人住还是在跟别人合住?
敲开了门,方若愚还是那个方若愚。孟飞扬紧紧地抱住他:“老方老方,我回来了。”激动中声音竟有些颤抖:“我错了。试了半年,我同意,你说的对,细节比什么都重要。”
仓惶中他没发现,方若愚不再是那个方若愚。他的胡子长了,瘦了,两只眼袋浮现出来。他浑身烟味:这是一个颓废的方若愚。
老方轻轻拍着孟飞扬的背:“不不不,你赢了。我同意,那一刹那的火花最销魂。”
小孟抬起头,这才发现老方:“啊,你在燃烧!”
老方苦笑:“烧完了!”
除了酒,还有什么更适合这一对失意的老朋友?老方和小孟到酒吧买醉。老方说:“我遇见他,是在浴室里。不知道年龄,不知道背景,不知道性格脾气,不知道合不合得来。但那一刻我眼里只有他,他眼里只有我,一切身外之物都不再重要。一刹那,我知道我们在烧。我们在一起有87天零四个小时三十七分。每一秒,我们都是幸福的。“
小孟忍不住插嘴:“那后来呢?”
老方看着酒吧房顶的一只飘飘的风铃:“他出国了。我一个星期后知道他要出国,可是来不及了,爱情的发生是那么猝不及防。我只有从这场火中尽量多抢救些值钱的东西。”
小孟身子前倾:“抢到什么了?”
老方盯着小孟:“看着我的眼睛,都写在里面。那是最最珍贵的回忆,够我思念一生。你呢,小孟?”
小孟浮出一个无奈的笑:“我?一直在嘲笑你将身外之物排来排去,总以为,一个人的谈吐,修养,特长会代表一个人的灵魂。到最后才发现,这些也都是身外之物。一个人,最最根本的特性不是他会不会唱歌,做诗,写文章,跳舞,有没有品味……不不不,这远不是他的灵魂。一个人之所以和另一个人不同,”小孟停了一下,勾勾手指叫老方靠近:“是他对一个人,一件事的态度不同。”
老方咀嚼再三,回味无穷:“你说得对,小孟,你长大了。”
小孟伸出小指:“我们都没有赢,对吗?”
老方也伸出尾指紧紧扣住:“是,谁敢妄言吃透爱情?”
酒吧开始放一首王菲的歌。她随意地唱着,唱到“谁说爱人应该爱他的灵魂,否则听起来让人觉得不诚恳”时,老方冲小孟挤挤眼,唱到“是不是不管爱上什么人也要天长地久求一个安稳”时,小孟捏捏老方的手。唱得真透彻。爱哪有标准?
小孟勾着老方的脖子说:“我们不如在一起吧!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考验,还有谁比我们更适合?”
老方捏捏小孟的鼻子:“小鬼,少乱放电。你用多大号避孕套我都知道,我一个星期只洗一次脚你也知道,哪有空间寄养爱情?说到底,我们只是两个寂寞的人靠在一起互相温暖而已。不同的寂寞怎么可能相混呢?”
小孟擦擦眼睛做个哭的动作:“555老方你好不给面子。我们都是只有一只翅膀的天使,只有拥抱着才能飞翔,你难道不知道吗?”
老方合起双手扇动手指:“蝴蝶飞呀,飞到梦中的地方……一只理智的翅膀,一只感情的翅膀很难合拍你难道不知道吗?”
小孟叹口气:“是,一只现实的翅膀,一只梦想的翅膀也很难合拍。爱或燃烧或存在,两者不可并存。”
老方笑:“人人都向往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其实细细想来,两个人一起等着海枯看着石烂,闷都闷死了。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不是吗。”
这一夜,方若愚和孟飞扬都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和另一半紧紧地抱着,在天空飞翔。天很蓝,就在头顶,云很白,就在脚底,风很清,就在身旁。而片片阳光象金粉沾在他们的身上,闪闪发光。
是,他们都还相信爱情,他们相信,真正的天使,都是会飞的。
------《单翼天使》全文完,敬请期待下一精彩篇章
英雄同志版
无名
无名见到秦王的时候,就知道残剑的感受了。
那一种强烈的霸气,带来沉甸甸的压迫感,甚至更强于三千甲胄的。
这感觉来自哪?秦王本身并不高大,也没有张飞的豹眼飞髯。
无名注目凝视十步开外的秦王,找到了原因:
那炯炯如寒星的眼神。那种洞明一切,清楚知道自己要什么,去哪里的眼神。
三千甲胄中,许多人眼神空洞,虽然一起喊着"大风",但分明的,许多人只是小和尚念经口不对心,只是为混口饭吃而已。这样散乱的眼神跟无名一碰,多数是掉开眼去。
但秦王不。他要探究真相,威严地扫过来,无名几乎觉得自己被洞穿了。
有汗从背上滴滴滚下,冷的。
无名命令自己镇定,开始讲述编好的故事。
秦王
无名一进来,秦王就在心里惊叹了一声。
这人气宇不凡,平稳走来时,象头悄无声息的豹子。连败三大高手,看来是需要一定实力的。
但当无名开始讲故事时,秦王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残剑跟飞雪决不是为了飞雪的一夜情反目。秦王太清楚了,他俩反目的原因,恰恰是自己。
三年前,是自己有生以来最危险,也最得意的一次。
飞雪跟残剑风卷残云般冲进来,残剑更飞跃过来当头一剑。
秦王举手一挡,当的一声自己的剑也残了,手臂酸麻,他以为自己命休矣。
但很奇怪,残剑却没有乘胜追击,东一剑西一剑的绕着,力度也远没有第一剑那么大。
秦王看到了残剑奇怪的眼神。
那是震惊,爱慕,绝望混在一起的眼神。
残剑开始剑掌合用,在秦王的肩膀,胸口,上臂各处印下掌印,很重,但都不至于受伤。
突然之间,残剑往纱后一隐,不见了踪影。
秦王在电光火石之间明白了。残剑喜欢的是男人。
秦王为了自己的命,赌一把。
他提剑站着,沉声说道:“残剑。我听说你的名头很久了。”
“江湖上最有可能杀我的,就是你和飞雪。”
“今日见到你,也算了却我的心愿。”
“死在你手上,我不足惜。”
“叹只叹天下诸国纷争,战乱不息,受苦的,是百姓。我希望,你能找人替我统一诸国,平定战乱。”
“这是我死前唯一的愿望,你答应我,好吗?”
残剑突然从纱后飞身出来,持剑逼近。秦王还以为自己赌错了。
喉结上一凉,面颊上一暖,残剑的剑轻轻掠过,在秦王的脸上印下一吻。
不巧的是,飞雪正好在这时,百忙中回头一瞥,看到了这一幕。
他们的反目,理所当然。
无名
秦王真是残剑飞雪的知己,居然只见过一面,就说他们是光明磊落的君子,不会为争风吃醋自相残杀。这样的相知让人羡慕。
无名羡慕得有些嫉妒。平时遇到的男人,并不会有这样的坚定。
但同时,自己的目的就昭然若揭了。无名随时准备着一跃而过,施展出那苦练了十年的十步一杀绝技。
无名盯着秦王,看他的反应。
没想到秦王好奇地问:“你没有武器,如何杀我?”
太可怕了,这个冷静的男人。无名有些心折。有这样的胸襟格局,世间难寻。
被杀气推向秦王的蜡烛开始乱摇起来。秦王居然笑说:“你的杀气乱了。”
秦王真能做到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无名心生迷惑。
想不到无名说“抢剑”后,秦王随手将面前的剑掷给无名,说道:“杀与不杀,全交给你了。”
看着秦王悠闲负手悟字的背影,无名的手颤抖起来。周围已经开始出现缩头缩脑的大臣了。时机不能再延误。
秦王突然叫道:“我悟到了!剑的第一层境界,剑就是人,人就是剑,讲求人剑合一,一草一木皆为利器。这剑的第二层境界,手中无剑,而心中有剑,即可制敌于无形。而剑的最高境界,乃是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就是不杀!是和平!”
如果不是秦王将可以置自己于死地的剑掷了过来,无名听到这话一定会狂笑不已。但现在,无名觉得,秦王是真的悟到了,他用自己的生命做注脚。
不能再等了,无名用最快的速度,用等了一生的爱情,将磨了十年的一招十步一杀使了出来。
只是剑及秦王的时候,用的剑柄。
秦王
猜出无名是杀手时,秦王惊出一身冷汗。长空,残剑,飞雪,都不是简单人物,之所以愿意将成名武器交给无名,当然是确定无名可以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十步之内杀了自己。
不过幸运的是,这无名的眼神,跟残剑的有些类似。
赌过一次了,不怕赌第二次。秦王干脆将生死放到一边,主动问无名杀自己的方法。
这招管用,无名的杀气开始乱了。秦王进一步主动将剑送上。自己冲锋陷阵的那些小招数,在江湖高手的眼里,连小屁孩都比不上。没有必要去斗。现在是斗智的时候。
将背送给无名时,秦王的汗也如珠滚下了。一阵发凉,他知道自己的寒毛在做立正。
再镇定的人,也会急。秦王冲口说出剑道最高境界是不杀,是和平,马上有些后悔。这不明显是出言向无名乞求不杀吗?
无名破空而来时,秦王闭上了眼睛。
剑柄居然重重地撞在了自己的屁股上。
成功了。
无名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件伟大的事,穆然走向大门。
秦王非常恼怒。喜欢自己不反对,残剑是名士,装模作样舞了一阵剑后,只是轻轻让剑在自己的喉结上划了一道,顺便在脸颊上吻了一下。
但无名是个粗人。居然敢用剑柄撞自己的屁股?
秦王阴着脸向下挥了手:“杀!”
无名死的时候带着一脸的惊讶。他满以为秦王对他会跟残剑和飞雪一样。
秦王看着那张字,得意地笑了:“剑道的最高境界,在这。最强有力的武器是感动,最伟大的力量是爱。不了解感情的力量并运用它,势必会失败。”
文化人的错误,在于太自作多情。无名这样没文化人的错误,在于向往文化人的境界。
残剑
残剑看到黄旗的时候,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飞雪不是不悲愤的。她的希望又落空了。无名在书房那一剑给了她多大的希望,而无名十年磨一剑的决心又给了她多大的希望。
但飞雪是聪明人。她知道漏洞的出处。她转过头:“你跟他说了些什么?”
能说什么呢,残剑说:“天下。”其实,残剑当然也看出无名跟自己是一类人。他只是向无名倾吐了自己对秦王的仰慕之情。闷在心里三年,不吐不快啊。
飞雪的表情非常奇怪:“天下?你的心里除了天下,还有什么?”
残剑一直感觉飞雪知道了,但如果说出实情,肯定会更伤她。骑虎难下地,残剑说:“还有你。”
当爱情需要赌咒证明时,爱情已经变味了。
飞雪脸色大变:“你怎么证明呢?”
残剑凝视着飞雪。八年的光阴,她最好的年华都给了自己。而三年前那一战……
他不能再拖下去了。这一生,都没有可能再见秦王。而做出任何勉强自己或者是对不起飞雪的事,都不是最完美的。
残剑掉转剑,一下子穿透了自己。
他微笑着说:“我证明给你看。”
漫天飞起了雪花,而那飞雪,一片片地,慢慢变红。
飞雪
男人都是需要面子的,特别象残剑这样的人。
有些懦弱,不敢真实面对自己。飞雪可怜他为了掩饰而编出了天下的谎话,而且一直坚持了三年。他以为自己没看到那一吻?
本来以为,他只是一时糊涂,自己的柔情,总能感动他。所以飞雪一直没有揭穿。
没想到他居然为了那个霸气的男人,间接牺牲了长空和无名。
没想到他……
宁愿死,也不愿意跟她共度。
也算是自己害了他吧。如果不是一直给他压力,他又怎么会这样呢?
飞雪将这个忧郁的颓废的小男人搂在怀里,一点一点地,他的身子渐渐冷下去。
飞雪一用力,冰冷的剑刺进心房。死得不值,她知道,可是,她别无选择。
没有爱的江湖,只剩险恶。
如月
如月赶到的时候,主人和飞雪已经相拥而逝。
如月仰天长啸,泪滚滚而下。
如月知道主人的心事。他每天练的王字的二十种写法,他在树林里的喃喃自语,他常在手里把玩的那块布。
这三年,他都游离在躯体之外。
如月试过用自己年轻火热的身体解放他,没有用。
可恨飞雪一直纠缠着主人,就是她,杀害了主人。
如月拔出穿了两人的那把剑,仔细拭干净。这是主人后来用的。她要一直带在身旁。
如月将残剑葬在面北的高山,让他每天可以看到秦王。
而飞雪,她烧了,撒在风中。那一堆灰色的蝴蝶在风中乱舞,瞬间象飞雪消融般无了踪影。
后记
多年后,听说秦王有一个善武的妃子,会用二十种写法写王字。有人传说,那是如月替主人在完成他的心愿,而真相,永远没有人知道了。
征友启事
条件:一。20-35岁二。未婚男性三。有固定职业四。所有活动均AA制
活动:一。迪吧二。酒吧三。茶吧四。GAY吧五。卡拉OK。
六。看电影,VCD七。上网八。旅游九。乒乓球十。羽毛球十一。游泳
注意事项一。不主动问对方过去二。不介入对方朋友圈,生活圈三。不谈爱情四。做爱只对当夜负责,不代表任何承诺
地点:南京。
联系方法:QQ1&*︿%¥
(一)腥腥相惜
很快就有人呼了我,约在奥杰。
我准时坐到了八号台。时间:九点三十四分。
他坐在那里,一身灰。灰西装,灰衬衫,灰领带。不过一副金丝眼镜和从袖口露出的金色表带恰到好处地使得他很醒目。不算好看,但,有气质。三十了?我想。
我笑了笑,坐在他身旁。我喜欢奥杰。吵,但有味道。外面是迪吧,里面是乐队伴奏的酒吧,特有感觉。深蓝真会点。
台上的乐手在声嘶力竭地唱着《爱不爱我》:你到底爱不爱我,爱不爱我,台下的人一起大叫:“爱!”正好这时他问我一句什么,给这个爱字淹没了。
我抬起眉毛:“什么?”
他笑了:“你喝什么?”
“红酒。”我笑起来,补充说:“喝爱也能解渴。”
酒上来了,我们叫服务生送来两个SAI子(赌具的一种,抱歉这个字不会打。)开始赌酒。
我注意到他左手中指戴了一个铂金戒指。我看了看,示意地望着他。
他无奈地笑了:“呵,你懂。”
我喜欢跟同龄人聊天,许多话只说一半就成。
他问我:“你为什么要发征友?需要朋友,一夜情,还是BF?”
我反问:“那你为什么来?朋友,一夜情,还是BF?”
我俩同时笑了,举杯喝了一大口。你说呢?
酒到半酣,情绪都很高。正好乐手唱起《单身情歌》,我们一起敲着桌子高喊:“找一个最爱的深爱的相爱的亲爱的人来告别单身,找一个多情的痴情的绝情的无情的人来给我伤痕……”
然后我们就去蹦迪。看着他丝丝的发湿在额上,变幻的灯光下投入地闭眼舞动,我仿佛看到一个寂寞的灵魂。
许多的光在我眼里旋转。命运的,缘份的,声音的,回忆的,未来的,诱惑的,还有酒的。这些味道和感觉一起从我每个毛孔随汗水流出来,我觉得状态好极了。当然,还有对面这个陌生人。
他舞动的身子碰了我一下,他睁眼看看我,笑了笑,又闭上了眼。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我在想什么,就象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
走的时候起风了。我帮他把大衣紧了紧,他替我把围巾理了理。我的手指触到他的,他犹豫了一下,握了一握。
我看他的眼神跟他看我的眼神一样充满了了解。
他松开手指,上了一辆出租车。
我上了另一辆。
车子在大门处交会,然后一个朝东,另一个朝西。我看到他的脸,想来他也看得到我的脸。
这是一个美好的晚上,两个寂寞的人有着共鸣。所以我们都坚定了那份信心。会有的,不止我一个人在相信爱情,不是吗。
两份寂寞难道一定要合成一份爱情吗?
(二)征友之错
才回到家,就收到了大猫的电话:
“死波波,你发春了你?发什么征友贴子啊?还发得到处都是。完了完了,你整个毁了。”
我笑了,这个反应早在意料之中:“难道不可以吗。这么做有什么错吗。”
大猫一副痛惜不已的腔调:“NND,你知道我在多少人面前替你解释了,说你可能喝多了酒,你你你,你快告诉我你是开玩笑的。”
我慢吞吞地说:“我不是开玩笑。我征友有什么错吗。”
大猫怒火攻心:“猪头!你完了!你接了花醉红尘,我们都愿来帮你,把这里搞成同志的家,大家都愿意来这里分享对爱的希望,更希望这一个同志的窗口能让大家感受到,其实同性爱也是同样惊天地泣鬼神的,你现在这么一闹,不了解的人更以为我们怎么怎么样呢,你你你你……”
我嘻嘻地笑了,不理会大猫在那头更是暴怒:“我要提醒三点,首先,这已经是二十一世纪,爱情早已不是琼瑶写的风花雪月那么简单,难道你觉得人们能从琼瑶的电视里学习爱情吗?其次,非常男女,玫瑰之约等等都已经在电视上放得风风火火,难道我们男男之间就不兴征友吗?第三,无论中国的新情感连续剧还是大家都非常喜欢的日剧韩剧,不都有大量的第三者啦,一夜情啦的情节,难道大家不都是狂爱看而且说很纯情吗?”
大猫一时无从反驳,大叫:“狡辨狡辨!”
我再加了一句:“人们评价一个人不是看他做了什么而是看他做了什么。多少人嘴上说着一生一世,其实背地里花得要命,我只是把丑话说到了前头,事实上我有做什么吗?”
大猫还是没能转过弯来:“我不管,你赶紧删了他,我已经跟单翼天使和透明的心的版主说好了,大家同时删掉,尽快把影响降低到最小,挽回你的名声!”
我轻轻哼起大猫曾经狂喜欢的一首歌:“谁说爱人就得爱他的灵魂否则听起来让人觉得不诚恳,是不是不管爱上什么人也要天长地久图一个安稳。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可能这怎么成……”
他啪地挂了电话。
我听着嘟嘟声响了好一会儿,才挂上了它。
我是我。我对我自己负责。我对爱负责。我没有错。
(四)险恶用心
挂断电话,我迫不及待地上网查查回贴及回音。
一面也打开了QQ。东子劈头问我:“猪,你在征友?”
我:是啊。
东子:为什么啊,我一直在等你,不是跟你说过,只要你需要,我随时会在你身边的吗?
我:呵呵,你客气啦,我们不是一直是好朋友吗?
东子:可是你不愿给我的,却愿给没见过面的陌生人?
我:呵,难道征友的意思就是人尽可夫?再说,人家王菲不是还唱只爱陌生人吗?再说,重画一张不比在旧画上涂改容易吗?
东子:呸,死猪头,去死吧!
……
小成倒是另一种反应:聪明啊聪明!狡滑啊狡滑!
我:愿闻其详小成:你这一下就算是洗牌了。
我:哦?
小成:你这等于告诉爱你的人,他们没戏了,同时也在提醒你爱的人,快珍惜,不然的话你要会爱别人了……
我:这可是你说的,我什么都没说……
呵呵,怎么会有人这么了解我?
(五)好奇宝宝
QQ上也有新人加我为好友:
我是帅哥:你好,你是在征友吗?
我:对啊,没错。
我是帅哥:我21/173/59,大二学生,长得阳光,不知道合你的意吗?
我:呵,只要你觉得可以一起共渡一些时光,我不介意见见面聊聊天。
我是帅哥:我来自北方农村,生活有些困难,不知道你可不可以……
我:对不起,我发的是征友广告,不是寻找MONEYBOY。
立马就将这个我是帅哥拉到黑名单去了。我寻找一些有共鸣的灵魂,找一些值得分享生活点滴和生命感觉的人,不是找一夜的安慰。
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今天我真成红人了。是飞扬。
飞扬:波波,你征友的感觉如何?
我:还行啊,昨天见到一个白领,举止优雅,很有内涵。
飞扬:那你们有没有……?嘿嘿嘿(色情地)
我:没有。没感觉。我跟他可以成为非常好的朋友。呵,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啊。
飞扬:唉,早知道我也去看看啦,说不定我跟他倒可以……
我:是哦,要不要我给你介绍?
飞扬:算啦,下次再说吧。喂,我说,下次你再见新人可不可以叫上我?
我:怎么,你想做电灯泡啊,不好。再说,你不能自己发征友贴子吗?
飞扬:我可不敢,怕别人骂。好不好啊,带上我吧,这样人多些聊得反而自然,不是更好吗。不然两个人聊天感觉就是为了一夜情似的,也不好嘛。
我想了想,也有道理哦。那样两人之间的期望值倒放得低些,更容易看到内心深处的东西。
“好吧,今晚小欢叫我们去答案,我先跟他联系一下,叫上你好了。”
(六)我很坏
答案是我早期比较喜欢的一家酒吧。装修简单,但有味道。乐手非常朴素但有感觉。特别有特色的是那首《动物世界》,N搞笑。当然,《鹿港小镇》也不错。
小欢坐在里边的一张桌子上,学生头,清纯可喜。跟他在网上说的一样,穿着一件带帽的红色夹克。
飞扬对我使个眼色,装着没看见他,转到他背后猛地一拍:“嘿!小欢吗?”
他明显被吓了一跳,转过头来:“是烟波大哥?”
飞扬笑嘻嘻地将小欢的帽子翻过来扣好:“不是烟波大哥,是烟波猪头。你不要这样称呼我嘛,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小欢眨巴眨巴眼睛:“你……烟波不是你吧,是他”,他向我一指:“你太瘦了……”
飞扬大笑起来:“是哦,烟波是胖点……呵。”
我们叫了许多的酒,就着烟,大家聊起了西祠的许多人和事。谈到谁跟谁分,谁又跟谁好,谁的文采比较好,谁又退出了江湖。
飞扬听得很认真,一脸向往地说:“你们的贴子我从头到尾都在看呢。你们的生活真是丰富多采。”
丰富?我吐了一口烟到他脸上:“是啊,风云变幻比什么都多。网上比现实生活中更肆无忌惮,陷井也不少啊。比如今天你出来见我们,就很有可能被强奸哦。”
小欢装作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怕什么,就怕到时跑的是你们。”
飞扬大笑举杯:“现在的小孩子哟,你瞧瞧,你瞧瞧!”
小欢不同意:“什么小孩子,我已经二十一了!”
我敬了他一杯:“你们经历得还太少,大二,什么事都不懂呢。爱情,尤其是男男之间的爱情,最为虚无最难把控。影响因素太多,诱惑也太多,能把握自己就不错了,更别提要两人一起经营尽可能的长久。”
小欢两眼盯着我:“只要曾经拥有,就是天长地久。”天,他的睫毛真长。
我笑了起来,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那今晚我们拥有一次吧?”飞扬也起劲地说:“是啊是啊,做爱三人行!”
小欢退了一下,但马上又挺起了胸脯:“呵,烟波大哥,只要是你说的,我当然不怕。”明显看得出来,他鼓足了勇气,我敢打赌,他心里一定乱跳不停。
我趁机握紧他的手:“好好好,今晚我们在新纪元大酒店开房间。三人一起去……”
小欢:“……”
……反正这一晚我们胡言乱语,小欢也装着很洒脱跟我们嘻嘻哈哈打成一片。
最后飞扬上洗手间的时候,小欢突然认真地对我说:“烟波大哥,我知道,你嘻笑之后一定是认真的,诚恳的,你只是在掩饰自己的情感。我懂。”
我真啼笑皆非。掩饰什么,我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小欢,你错了。我一直都是这样喜欢开玩笑的。我没有掩饰什么。你是个好孩子,我希望我们没有吓坏你。”
他咬紧了下唇:“烟波大哥,你对我还不信任?你这样伪装,会不会很累?”
天啊,固执的好心肠的孩子。在飞扬回来之前,他给我掏出了一盒巧克力,送给我:“祝你情人节快乐……我想问一下,我有没有希望?”
我能说什么?“你太小,不够性感,我喜欢更有味道的。”
飞扬回来了,说:“喂,你们俩在勾搭什么,不要偷偷背着我搞什么飞机啊。”
……
我很坏。真的很坏。希望不会给小欢带一个坏的榜样……
(七)我很乖
出了答案,飞扬对我挤挤眼:“喂,小家伙不错,上啊!”
我一肘把他顶出老远:“别害人家小孩子,他至少要谈三到五次恋爱才会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可不想做他的启蒙老师,就让他心里想着我,记住我一辈子岂不是更好。”
飞扬捧腹做呕吐状:“你怎么不死啊自恋狂!”我看着他的脸,突然觉得今晚的气氛被他调整得很怪,有点刻意表现得坏,怎么回事?
第二天,有个叫老吴的跟我联系了,约我们去喝酒,在杨公井的一家火锅店里。我跟飞扬一起赶过去,不巧塞车。路上老吴连打三个手机催我,急死他们。
进了包厢的门,发现烟雾缭绕中坐着四位中年男子。中间那位发际线有点靠后的应该就是老吴了吧。因为他旁边留了两个空座位。
我们一进门就拱手说抱歉,并应大家的要求连喝三杯赔罪。房间很热,我喝酒又上脸,马上就觉得脸火辣辣的。
他们一群人在聊什么股票狂跌,手机代理如何如何,开什么什么店的。老吴明显对我不感兴趣,但对飞扬很感冒,老给他夹菜什么的,而对面一个老李倒是不断跟我喝酒,我干脆就搬到他身边坐下。我跟飞扬都眼明手快,倒酒点烟倒茶以及及菜都很勤快,哄得他们一片开心。
老李很快地将手放在我的腿上,我站起来给大家敬一杯,巧妙地将他的手给拍掉了。
喝到半酣,老李问我多大了,我正想回答,飞扬说:“我属龙,他属羊!”天啊,这个骗子,把我的年龄说小半打!不过还好,我今天穿的休闲装,而且这里灯光不亮,看不清皱纹,能骗得过去。
老李又问:“你在哪里上班?”我说:“随便的一个地方打打工。”
老李来劲了,说他有一个朋友开酒吧,可以介绍我去当领班,好的时候一个月能有一千二。我心里暗笑,这只是我目前工资的四到三分之一而已,可还是呆呆地说:“谢谢你李哥,我敬你一杯。”
大家都起哄要求我们交杯。交就交,怕什么,我脸红红地害羞地跟老李在哄笑中喝了个交杯。那边老吴跟飞扬也表演了一个情人烟,就是靠着烟接吻,搞得跟闹洞房似的。
这一喝就搞了个三四个小时,他们都喝得不成了。切,还想灌我和飞扬,我们一人大概喝了半斤,但把他们每人都搞了七八两下去,所以他们七荤八素地想叫我们跟他们回家时,我们轻巧地随口编了个借口就跳上了一辆的,甩开了他们。
上了车飞扬对我大笑,说:“你好乖啊小子,老李的魂都飞了吧。”
我一脚踢过去:“你呢,装得跟个兔子似的,哪来那么多工业酒精的呢。”
(八)金盆洗手
车到了新街口,飞扬突然提议下来走走。
风一吹,还真有点凉。我说:“这几天马不停蹄地见了三次网友,每次都不一样。第一次是腥腥相惜,第二次装酷扮坏,第三次做乖宝宝,怎么都不太象我?”
飞扬踢着天桥的栏杆,说:“其实那都是真实的你的不同侧面,只是如果断章取义,当然会以偏概全。”
嗯,其实网络还不是一样。有时候写的东东比较灰,有时比较跳,有时比较反叛,但那一瞬间的感觉被凝固成文字后,就象相片一样将思想的侧面留了下来。甚至在聊天的时候,也是不同的心情有不同的应对,反正随意性那样强,有时真实,有时甚至会变成性格的反面,如果从网络,从文字来认识一个人,多么地不可靠。
网友见面该是比较真实的了吧,毕竟那是活的人,可是这三次的经历告诉我,真实归真实,如果凭这个决定爱与否,还是太太太仓促了。每次初识一个人,都有可能有许多不同的切入点,人容易先主为主,等全面了解一个人之后才会知道,当时一见钟情是多么可笑。
飞扬靠过来:“喂,在想什么哪!”
我叹了一口气:“我在考虑网络及现实的关系呢。”
飞扬也叹一口气:“网络就象电影,现实的人就象演员。有时候我们想写点深沉的东东,有时候我们想写些搞笑的东东,那都很正常,现在的演员不都希望戏路广些吗。但为什么我们没有想和电影明星经营未来?因为那太遥不可及了。但网络不同,都是真实的人,很近的人,一个电话就可以叫出来见面。所以人们会在爱上一个人的文字后爱上这个人,就这么简单。”
嗯,是这么回事。生活和网络应该是可以分开的。网络毕竟还算是第四媒体,我们可以上网写东东发东东交网上笔友,但那和真正的生活,还是有距离的。如果尽在网上追逐感觉,当然会带来极大的不真实感。
飞扬将头靠在我的身上,吹着气说:“喂,别想了,哲学家,你想出来的东西,别人看得懂的有多少?”
“我知道,经验是唯一不可以传授的东西。我是希望把我在感情在网络上的经历总结出一点对别人有帮助的文字,但别人可能不太需要呢。我记得有这么一个故事:一个老人历尽千辛万苦到了一座山的山顶,发现没有什么风景,于是开始返回。在下山的路上遇到了一位中年人问他:‘山上风景如何?’老人回答:‘没有什么可看的,还是回头吧。’中年人很生气:‘什么,我都上了一半了,你叫我回头,真是的,你一定是自己没上到顶,就希望别人也看不到吧。’说完气冲冲地继续上山了。再往下走,遇到一对老夫妻,问了同样的问题,老人同样苦口婆心地劝他们,结果同样是召来了白眼。最后,来了一对小年轻。年轻人高兴地问:‘老爷爷,山顶的风景好吗?’这次,老人回答说:‘风景好不好,要自己体会,不过前面有两个转弯,山路比较滑,你们要扶好,记得系好鞋带。快到山顶时经常下雨,你们要准备好雨具啊!记得留心路上的景致,别错过了两边的花开!’两位年轻人快乐地谢了老人,上山去了。我想我现在做的不是告诉别人网络不好,只能告诉别人,网络是真实的一小部分,年轻人们得把握好自己的情感,留给最值得的人啊。”
这时一辆洒水车奏着《十五的月亮》过来了。我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三个字:“我爱你。”声间微不可闻,若有若无。
我侧侧头,看见飞扬闭着眼睛紧紧靠在我肩上,两颊绯红。我觉得自己是听错了,问:“飞扬?”
他默不作声。是我听错了?我轻轻地握着他的手,说:“其实这次征友启事也让我明白一件事,找个相爱的人得从身边的人找起。以后的网络对我来说,只是结文字缘的地方。我想金盆洗手了,你说好不好?”
他突然睁开眼睛跳了起来:“真的?太好了,我们喝酒庆祝吧!”
---《征友启事》全文完,敬请期待下一精彩篇章
两男两女
(完全版)
人物简介:王克纯男,张立民,男两人相爱(GAY)
张初蕾女,徐静,女两人相爱(LASIBIN)
因社会压力,王克纯跟张初蕾结婚,张立民跟徐静结婚。
清早。
王克纯坐在马桶上舒服地长舒一口气。终于爽了!
慢着,这边上的纸篓里是什么……?靠!
捏着鼻子搞定,克纯冲出来对着张初蕾大叫:“喂喂喂,你不至于这么懒吧?用过的东西也不清理一下?太不象话了!”
张初蕾火烧眉毛地对着镜子化妆,一面回道:“有什么了不起嘛,你帮我丢一下就是喽!”
王克纯跳了起来:“什么?你的月经带要我帮你丢?他妈的,男人婆!”
张初蕾永远比他镇定地回道:“娘娘腔!”
“真不知道你们每天磨什么镜!”
“也总比你每天钻粪坑好吧?”
“你!”王克纯气得跳到张初蕾的面前扬手要打,张初蕾抬起粉脸,闭上眼睛:“你打呀!”
王克纯把手放下,气得发抖:“哼,我怕把你的粉打裂了,变个乌龟脸吓死我!”
张初蕾不屑地扁扁嘴:“好啦好啦,知道你行!别忘了,今天晚上我表妹和表妹夫要来,6点半在哈罗哈吃饭啊!”
随着门碰地一声关上,王克纯也泄气地重重地往沙发上一作倒。真不知道搞什么鬼。当初和张初蕾结婚,就图着张初蕾家不在南京,少许多家庭的负累。想不到她的三姑八婆真多,比徐静的父母要麻烦得多。当时考虑的是张立民和徐静都是父母在宁,要应付一起应付,而王克纯和张初蕾一个是山东的一个是常州的,都算单身在宁,少个家庭要汇报,就定了这个组合,想不到……
这时电话铃响了,王克纯拿起听筒没好气地问:“哪位?”
“我啊,克纯。”是张立民的声音.“怎么,你吃火药了?”
“大哥啊,真是失策,我们干嘛要结这个捣头婚?麻烦死了!我看不如离婚算了!”
“克纯,别意气用事!结婚这么容易啊?算了算了,合着过过吧!今天她又怎么了?”
“别提了,还是你家的徐静好!安静乖巧,多听话。我家这位,他妈的又不会干活还脾气坏!”
……
张立民和王克纯好了有三年了,这在圈子里还算比较长久的。只是,张立民已经29岁,他们单位里每个头头脑脑都给他介绍过女朋友。上一次竞选办公室主任,按文凭和资历以及能力,张立民都该上的,可是某个头头议论说:“可惜就是没有家庭,责任心是不是差点?”就这,张立民还只是个小小的科员。怎么办呢?只好在网上发贴子找一对有同样需要的女同志结婚,这样就可以皆大欢喜了。既可缓解社会压力,又能名正言顺住在一起,白天是两家,晚上还是两家,只是人换换就行。想不到结婚不是那么简单,不仅仅两个人住在一起而已。
晚上吃饭还不算太累。张初蕾的表妹和表妹夫倒是一对绝对现代的夫妻。这次他们到黄山玩,先在南京落落脚。晚上11点多的车,他们下午四点多到,居然跑去开了个房间。张初蕾叫他们干脆在自己的家里歇歇,顺便吃个便饭,他们却说麻烦,不如下馆子。这倒也省事,免得到家里看出太多的破绽来。张立民的衣服都挂在衣柜里,那么多,又大,一看就不象王克纯的。而张初蕾的衣服都在徐静家,这边只有五件,也是很奇怪的事。
席间表妹夫小李问起两人的买房计划,说道:“现在租房绝对不如买房。预付个八万十万的,然后分期付款,也跟房租差不多!你们俩个现在那房子不也得6百多一个月吗?还不是自己的,装璜那么差,想弄弄都不行!”
王克纯望了望张初蕾,一肚子气没法说。房子对结婚的人来说当然是大事,可是不知怎的,他们这婚结的就象过家家。房子嘛张立民倒是在结婚后分到手了,可是现在得让张初蕾和徐静住--你想想,徐静的父母都在南京,时不时打个电话过来问,如果徐静一个女孩老不在家,那不是太奇怪了?可是这样问题又来了,房租怎么算?张初蕾不愧是个小小的经理,算盘打得可精,她老说这边房子是张立民和王克纯住的,于是从来不交水电。可是那边房子是张立民分到的,他在单位里,交水电费最方便。于是两家的水电都变成张王二人交了。你想,这种情况要是买房子,以后怎么算?装璜,产权,等等……
还好,小李他们都打定主意做丁克一族,不打算要小孩子,这个倒是达成一致,共同做双方家长的工作。
表妹他们走后,克纯问初蕾:“今晚怎么说?你过去,他过来?还是我们都过去?”
初蕾答道:“我们都过去,他单位的人怎么说?上次都问过了,说怎么老是四个人同住,那太不象话了吧?”
真是麻烦啊,没结婚会有人说怎么不结婚,结婚了,又有人管你家有谁来住,你怎么老不在家住等等,住单位宿舍里就是烦不了。中国人怎么那么闲着没事干哪?
最终是张立民到丹凤街这边来了。张立民单位的宿舍在龙江小区,而王克纯租的房子在丹凤街。这距离也挺远的。
张立民一到家就把电脑打开。他最喜欢看图片。王克纯是搞电脑网络的,机子里下载了好几千副GAY图片,还有AVI小电影,总共有78M的好东东,而且绝不重复。一开始张立民不肯看,可是后来看上瘾,还每次来都看上半天。搞得王克纯气乎乎地问:“是不是我不够性感?”有一次还想把这图片都删了呢。
王克纯围上围裙到厨房里忙开了。张立民最喜欢吃他做的拌面。这是王克纯最拿手的。面条在水里过好,做浇卤:胡萝卜丁,土豆丁,香肠丁,黄瓜丁,芝麻酱,豆瓣酱,炸得脆脆的黄豆,当然还有豆芽。再加一碗汤:一定要豆苗汤,因为张立民说这汤最清。王克纯最喜欢做给张立民吃了。他每次吃都呼啦呼啦地,嘴里一个劲叽叽咕咕地说好吃,吃得一头汗。特别有成就感。
王克纯有一个姐姐。本来他应该有两个哥哥的,都没能过满月。后来一个算命的说,要把第三个当女儿养。也不知道真假,反正王克纯就被当成女孩养大了。虽然他是山东人,长得个子也有1。78米,可是他脾气特别好,做家务还挺不错的,真有点象女孩子。象现在,他就最能体会到“抓住一个男人的胃就能抓住一个男人的心”这句说法。
张立民在那边用力地敲着桌子,大声唱道:“给我泡泡给我密码!给我抱抱给我密码!”
王克纯的同事会常过来讨论软件的细节,所以他的图片总是藏得很深,而且密码有12位。这张立民永远记不住密码,总要问他。
最近张立民越来越可爱了,象个大小孩一样。连要密码都唱儿歌,以前他可是很老实的啊!王克纯一面摇头笑着跑去给他开密码,一面回想起他们认识的开始,一个传奇性的开始。
三年前,克纯刚刚工作三个月。大学的兄弟远走海南,工作上又有诸多不习惯之处,使得他常常流连在新街口和夫子庙。这晚上他又一个人躲在夫子庙的树边看风景,一个人影从他身边过去,叫道:“大学生,又来啦!”
王克纯看一眼,是阿潘。◇地◇狱◇整◇理◇这人老在夫子庙转来转去,大家对他都没什么好感,但有一次王克纯跟他聊过,觉得这人还不坏。
“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
“没有啊,问候问候你。怎么样,今天有什么节目?”
“我哪次来不是看看风景,哪有什么节目。”
“今天有个聚会,你要不要去啊?”
“我从来不参加聚会,太乱了。”
“不会啊,今天这个是秘密的聚会,我都没资格去呢。如果你想去,他们说不定要你!”
克纯来了兴趣:“是吗?什么人的聚会这么神秘啊?”
“山东的一个老板吧。刚从海上回来,听说只找大学生呢。”
山东的?真巧啊。
“什么内容啊?”
“跳舞啦,唱歌啦,还能有什么。”
“哦”克纯只是听听,没往心里去。
这天夫子庙好象特别热闹。也难怪,周末嘛。王克纯注意到拐角的阴影处有一个人站着,一直没动。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一直在那里。这期间几个人走过来搭讪,都被王克纯不冷不热地支走了。他倒对那阴影下的脸有点好奇。
都快十点了,没什么好戏,自己也该回去了。王克纯故意绕到那人的面前看一看。
这人剃着让人好感的平头。脸的棱角是方的,一双眼睛很小,但精光四射,大概三十来岁吧。
他抽着烟,火头一闪一闪的,平添几分神秘。
王克纯一看,心里一动。他喜欢的是比自己大的,稳重成熟的男人。这人第一感觉特别好。
正想着,那人开口了。“几点了朋友?”
低沉,磁性的声音,而且口音是北方的。王克纯装模作样地看看表,说“十点。”
其实这是一贯的搭线话语。他又问了:“你是北方的?”
“我是山东的。”
“哦,我是大连的。”
……
他们就这样边走边聊。克纯非常迷恋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他谈吐非常稳健,干脆有力。
王克纯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他。他说自己叫陈刚。这名字都让人觉得可靠。
聊了半个小时,他突然停下来盯着克纯问:“怎么样,你今晚有没有事?”
克纯一阵发慌,说:“没……没啊!”
“我今天住朋友那,我们一块去行不?”
王克纯有点怕。他从来不到别人家里去。最多就在附近的楼道里就地解决。他听别人说这样特别不安全。
可是,陈刚多好。
陈刚看出他的犹豫,说:“没事,那是我哥们,住的别墅,房间多,没关系的。明天一早我打的送你。”
陈刚不等他表态,拉着他就扬手叫的。克纯嘴张了张,没说话。
TEXI一直开到中山门外。确实是一幢别墅。
王克纯注意到陈刚用钥匙开的门。
一进去,王克纯就后悔了。里面共有十二三个人,搞得乌烟瘴气的。厅非常大,可是杯盘狼籍,到处是喝过的杯子。屋里放着古怪的音乐,大家乱七八糟地扭着。
门一开,大家都停下来望过来。王克纯觉得自己脸上血色顿时全无。
陈刚扬手跟圈子中的一个人打招呼:“杰哥!”
杰哥身材高大,但肥胖,脸上都是横肉。
杰哥看过来,点了点头。大家又开始扭动起来。
杰哥的眼光扫过王克纯时,停了一下,在他胸前和胯下溜了两圈。
王克纯感觉就象吃了一只苍蝇。杰哥真象一条蛆。
厅里舞动的人群看着就不对劲。有七八个象是街头小混混,有四五个象是脑满肠肥的生意人。
王克纯悄悄跟陈刚说:“我想走了。”
陈刚拍拍他的手说:“没事,好戏十二点就开始了,晚会才开始呢。有我在,你不用怕。”
陈刚那有力的手给了王克纯不少温暖。他忐忑不安地坐到了最边上。
边上这两个人神态不太对,王克纯看到他们在用锡箔吸食着一些白色粉未--是白粉?!!
王克纯跳了起来。
陈刚拉着他坐下来。王克纯不敢往两边看。只看着自己的脚尖。
陈刚贴着他的耳朵说:“别这样,反而不好!既然来了,就放开点,没人会强迫你。要象个男孩样!”
王克纯吸一口气,让自己自然些。陈刚递给他一颗糖:“来,放松一下!”
这糖有种强烈的中药气息,怪怪的。陈刚看着王克纯皱着的眉笑道:“这是越南糖!很有个性的。能不能接受得了?”
王克纯只好点点头。
十二点到了,大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陈刚叫上王克纯:“来,坐到前面,没关系的!”
王克纯很不情愿地跟着陈刚坐到了杰哥的边上。杰哥笑眯眯地看着王克纯,一只手摸着王克纯的腿,问道:“小家伙挺精神的嘛!多大了?”声音阴阳怪气的,让人听了心慌。
王克纯拍开杰哥的手,差点又要跳起来。陈刚一面给他使眼色,一面对杰哥说:“他还小,第一次来,有点害羞。”
陈刚又附在克纯耳边说:“别这样,做得好,杰哥不会亏待你的。”
王克纯没听懂。他看着陈刚,陈刚满脸鼓励的神色。那张献媚的脸说明了一切。
如果说杰哥的感觉象一条蛆,那么现在陈刚给王克纯的感觉,就象吃了一条蛆。这么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怎么会做这种事?拉皮条?
电视上开始放黄色的VCD。都是国外的男子,在各种场合,牧场,后花园,浴室……
大厅里的人也都开始一堆一堆的乱起来。王克纯觉得该想个办法出去了。
借着上洗手间的机会,他直往后面走。哪个门是通到院子的呢?先到院子就好办了……这有一扇门……呀,怎么是个卧室?有三个人在里面,不堪入目……这边呢?象能通到院子,果然,是院子!
院子里很空,凉凉的风让王克纯清醒了一些。真怪,刚才怎么会觉得那么热?心也跳得厉害。甚至,对电视上的画面,他也想再多看看。
怎么出去呢?围墙不矮,一个人可难了点。
突然有人说:“喂!”
王克纯吓得几乎晕倒。他僵硬地转过身,在角落里有一个人影。
那人又跟了一句,让王克纯的心总算落地:“你也想出去吗?”
王克纯看了看这个人。“怎么出去?”
那人招招手:“跟我来。”
王克纯跟着他,原来在屋子边上有一个很大的石头墩子。他们俩个费力地把石墩子推到墙角。那人说:“你先上,我来推你!”
王克纯吃力地爬了上去。还好他比较瘦,那人托得起。他巴在宽宽的墙头上,伸出一只手。这时屋里好象有人过来了,灯拍地亮了,有人正在开通往院子的门。
那人着急地往墙上爬,王克纯用力地把他拉了上来。可是这墙再宽也有限,一个不稳,王克纯啊地了一声,就掉到院外去了。
那人赶紧跳下来,扶王克纯起来,问道:“没事吧?”
王克纯只觉得手腕上热辣辣的,但腿脚还好。两个人拉着手一阵狂跑,直跑了将近800米才停下来。如果读大学时有这个速度,王克纯的体育也不用补考了。
路灯下那人惊叫了一声,说:“你流血了!”
王克纯的手腕上流了许多的血。不过天冷,已经凝固了。
“没事!”王克纯装做不在乎,但同时又吸了一口凉气。
两人一直走,一直没说话。王克纯偷偷看过他几次,那人比王克纯矮一点,穿着一件西装,显得挺有精神。
王克纯的心一直狂跳,不知道是不是跑出来的。可是,为什么脸也会热呢?而且,特别想抱着身边这个人。王克纯为自己的反应觉得有点羞耻,可是心里的欲望就是压制不住。
那人问:“你是不是吃了他们的东西?”
啊,原来糖有问题?
快到中华门了。王克纯觉得很难受。他突然把那人拉到树后,强行吻下去,另一只手也不老实地乱摸。没想到那人也积极地回应,而且,他也是有反应的……
进了中华门,两人就象不认识一样,各走各的路。
……
王克纯的工作挺忙,帮客户调试网络,往往一调就是半个月,甚至还有两个月的。有时得加班到半夜。不过也好,免得空下来胡思乱想。自从发生了这件事,王克纯就再也没有到外面去了。外面实在太乱。他想起有一次跟别人在夫子庙聊,说到大家出来找,都想找个好人,找个真正的男人。可是,第一,出来的没有好人,第二,更没有真正的男人。陈刚看起来真不错,想不到做这样的没脊梁的事。这让王克纯对外头更失去了信心。
这次要做的,是一个政府机关的网络。政府机关的工作好做,因为大家都悠闲,没人赶进度,而且大家没事都喜欢聊天,也不觉得闷。
李主任把他带到办公室,说:“这个工程由张立民来辅助你,有什么事可以找他。他会帮你协调好的。小张,来,介绍一下,这是金世纪网络的王克纯,负责安装和调试我们局的网络。你就跟着看看,帮帮忙吧。”
怎么会是他?一起逃跑的那个人。王克纯心里一惊。他最怕就是生活中有人知道他是同志。怎么会遇到他呢?真是冤家路窄。
王克纯看着张立民的脸刷地变白了,跟墙纸颜色一样。他想自己的脸色应该也差不多吧。
“你,你……你……跟我来吧。”
还是那个有点沙哑的声音。王克纯不禁想起狂乱的那一夜。看来他比自己更慌,因为这是在他的单位嘛。
王克纯跟着他。他走路很稳健,一点都不象GAY。还是穿着西装。
都快两个月了。谁想到会碰面呢?
张立民非常小心谨慎。在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他都沉默地跟着王克纯转来转去。王克纯从张立民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状况可以表明他就是那天晚上的那个人。
王克纯忍不住在一天没人的时候问他:“你……记不记得……”王克纯给张立民展示他手腕上的伤疤。
张立民面无表情。
王克纯叫道:“喂喂,我救过你呢!”
张立民一声不吭。这当然说明他就是那天的那个人。
看着张立民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王克纯突然起了种戏弄他的冲动。
他笑嘻嘻地说:“我认出你来了。你下巴上有颗痣。”
张立民阴着脸说:“我警告你,说出去对谁都没好处!”说完转身就走。
王克纯冲着他背影叫道:“那要看你怎么做了!”
……
第二天。王克纯开始了。大家都在的时候,他叫道:“张立民,能不能麻烦你给我倒杯茶?”
张立民听话地倒了一杯茶。王克纯喝了一口,皱起了眉:“太浓了,加点开水吧。”
王克纯看到张立民的腮帮子鼓了鼓。一定是恨得咬牙了吧。
王克纯很亲热地问张立民:“老张啊,你家住哪里啊?”
张立民淡淡地说:“中华门。”
“哦?是跟夫人住一起吗?对不起,我还不知道你结婚没有呢?”
“他呀,眼光太高了!介绍了三个都没成,还结婚呢!”
旁边的汤会计开声了。王克纯很乖,两个星期下来,这些大姐大妈们都对他亲热得很。
王克纯故意哦了一声,大声说:“是嘛!应该啊,老张这么优秀!”
看看张立民的表情吧,象是要杀了王克纯。看着他的脸,就让人忍不住想虐待他。
王克纯这一天就整张立民。没人的时候还偷偷摸了张立民的屁股一把。张立民一瞪眼,王克纯就把手腕上的疤给张立民看。看着他盛怒的脸在看到伤疤后泄下气来,真是赏心悦目。
如此这般,每天回到宿舍,王克纯躺在床上的两件大事,一是回味张立民的趣致表情,二是盘算第二天怎么作弄张立民。
转眼到了周末。王克纯还真舍不得两天见不到张立民。他跑去跟李主任说,需要加班。李主任认为不需要赶进度,可王克纯说,因为工作进行了一半,这是最最重要的程序调试,如果停下来,周一就得重来,要浪费两天的时间。李主任只好派了张立民一块加班。
奸计成功,王克纯得意万分。看着张立民喷火的眼睛,王克纯扮了个鬼脸。
星期天,只有王克纯和张立民上班。王克纯当然又是大模大样地叫了一杯茶。他兴奋地哼着小调,慢条斯理地干着活。
王克纯用眼角余光看着张立民痛苦地绞着手,指使道:“我背上酸,来替我揉揉!”
张立民用力在桌上一拍,叫道:“你够了吧!别太过份了!”
王克纯可不怕他。他跑到张立民面前,举起手腕上的伤,嚣张地说:“怎么?替救命恩人揉揉背都不行啊?”
张立民一把抓住王克纯的左手扭过来一抬,王克纯就唉唷唉唷地弯了腰。
张立民把他摁在桌上,咬牙切齿地问:“你到底想怎样?你要怎么样才肯罢休?”
王克纯大叫:“唉呀,疼死人了,快放了我我才告诉你!”
张立民把他的手再往上一抬,“不行,先告诉我!”
真疼。王克纯感受着张立民的力量,同时也感受到身后张立民的热量。他居然莫明其妙地喜欢这种感觉。
“好好,我说,我说,你让我站着说。”
张立民放开他。王克纯站直了,拍拍身上的灰,裂着嘴说:“你也太狠心了吧!”
张立民铁青着脸等他说。
王克纯冲他勾勾手指。张立民把头靠近了一点。
王克纯突然捧住张立民的脸,吻了下去。
张立民唔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想挣开。王克纯紧紧地抱着他。他的挣扎也不是很坚决。两人一直从办公室吻到了会议室。
王克纯还记得那天其实很冷,可是他们好象都不怕冷。
……
王克纯端着做好的炒面给张立民吃。过得真快啊。一转眼,都三年了。现在老夫老妻的,倒怀念起那段时光来。
张立民一面看着图片,一面哗啦啦地吃面。王克纯想:得天下容易,守天下难。爱也一样。那时候,天天想办法让张立民更在乎他一点。看着张立民一点一点离不开他,一点一点学会爱他,真的非常幸福。可是现在,总象少了点什么。当初他特别喜欢张立民不爱说话。这样他可以整天逗着他说话,惹他生气。可是,当初觉得很有魅力的优点,现在变成了沉闷。难道爱是这么容易疲倦的吗?象这样怎么能爱到老呢?
张立民突然问王克纯:“有一个叫什么O什么Q什么的,是不是可以在网上打寻呼?”
“是啊,不过我不用,我这里只有ICQ。怎么,你听谁说的啊?”
“你能不能帮我下载一个?我想试试呢。听说这个是中文的,比较方便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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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克纯发现,这一个多月来,张立民和自己在一起的时间突然少多了。不是徐静的同事过生日就是张立民的同事结婚,几乎是天天都有事非得夫妻俩共同出席。跟张初蕾住一个月,简直要把王克纯逼疯了。这个女人。把副主任的派头拿回家里来,天天对着王克纯指手划脚的,真受不了。
而且,张立民难得来的几天,都泡在OICQ上。瞪着一双近视的眼睛,把脸贴到屏幕上,两手噼哩啪啦乱打一气,就象一只痉挛的猴子,其状丑陋无比。王克纯每次想看看他在跟谁聊,他都啪地把屏幕给换掉。有一次换不及,王克纯看到他们在用两人世界聊,好象是大笨熊和小白兔在愉快地交谈。搞得神秘兮兮的。好象他和那个网友约的都是8点半,要一直聊到10点。最最可气的是有一次,王克纯想让张立民陪着去买件新衣服,张立民说他那天下午局里打乒乓球比赛,累了想睡觉。想不到8点半一到,他蹭地从床上跳起来,跑到电脑前面去上网。王克纯气得一夜没理他,拿了被子到客厅睡沙发。后半夜张立民死皮癞脸地跑过来,叫他回床上睡,王克纯翻个身,没理他。他就挤挤挨挨地也贴着睡在沙发上,捏王克纯的鼻子。王克纯憋不住,张口喘气时,张立民就趁机伸一个手指头进去搅他的舌头,同时在王克纯耳边呵气,说:“好宝宝,听话,哥哥疼你!”
王克纯翻过身,瞪起眼睛叫:“不要闹!我恨你!”可是张立民轻轻地咬着他的耳朵,一只手乱摸,说道:“没关系,我爱你!”
王克纯哭笑不得。张立民不客气地把他的衣服脱下,说:“你不从?我强奸你!”
他们从客厅一直纠缠到卧室。搞得第二天两个人都感冒……
王克纯曾经在冷静后反思,觉得自己真无可救药。
他们两个人的兴趣爱好相差太远。张立民喜欢运动,而王克纯喜欢文的,比如音乐。爱上张立民后,王克纯也跟他一起半夜起来到外头小酒馆看球赛,跟着学什么叫帽子戏法。王克纯非常聪明,不一会就变成张立民的资料库,谁进多少球,哪个队积多少分,历史上得过几次世界杯,全都了如指掌。王克纯多希望张立民也跟着听听柴可夫斯基的音乐,可是张立民觉得没劲,不如听张学友的。唉,为什么张立民就不能为自己做一点点的转变呢?
王克纯最喜欢的两人活动是一起去逛街,然后在路边见什么吃什么,比如旺鸡蛋,比如烤羊肉串,然后买些报纸在路上边走边看,最好呢张立民还能给买些风车汽球什么的。就象过节一样。可是张立民从来不愿意。
这难道很难吗?张立民说爱他,可是为他做这一点点小事都不愿意吗?是不是爱一定得有人做牺牲?
王克纯听到过一个比喻,爱情就象玩跷跷板,有时这边付出多些,有时那边付出多些,总在找一个平衡点。可是王克纯总觉得是自己在单方面付出。这跷跷板就一直往下掉,让王克纯心发慌。
一开始,王克纯觉得爱得很开心,从来没想过付出多少的问题,后来总觉得张立民爱自己不够,渐渐心里就有个结。他在网上跟朋友聊天时谈起,朋友警告说:“当你开始计较时,爱就已经有问题了!”王克纯非常不服气,回道:“难道爱不是互动的吗?我这个要求难道很高吗?”
那边打道:“每个人对爱的看法和爱的方式都不一样。你一开始爱的是他,为什么又要让他变成你想象中的人呢?如果他真的有改变,你还会喜欢他吗?”
王克纯很苦恼。难道爱的力量就那么渺小?他只是希望张立民能给他一些惊喜,比如一个特别的周末,比如一些意外的礼物。可是没有。从来没有。
但是,一见面,这些问题就都不成问题了。王克纯会全心投入到张立民身上,好象所有的疑惑都不曾存在过,又好象这些孤独的痛苦就是为了见面那一刹的欢欣。
王克纯好恨自己。还不如一台电脑。自己不能让张立民变得更有激情,网络却可以。
这天张立民又和徐静到徐静的父母家去了。还好,张初蕾有客户,王克纯又可以静静地过一个晚上。听着莫扎特的音乐,王克纯打开电脑上了网。哼,这个臭东西,到底在和谁聊?
王克纯熟练地进入了一个黑客站点,打算下载一个密码破解软件,把大笨熊的密码给找出来。看看时间,才7:20,完全来得及在8:30前找出密码。
这软件有1.7M大,得下个30分钟。王克纯焦急地等着,几乎是迫不及待了。哼哼哼,等会儿就能找出小白兔是谁了!看你还上网!给你连锅端!
铃铃铃!铃铃铃!电话铃响起,把王克纯从网上冲了下来。真气人。王克纯牙都快咬碎了。都是张初蕾搞的鬼,说什么业务多,一定要办呼叫等待,这样才不耽误事。其实每次都是在长篇大论地穷聊,还不时伴以神经质的大笑。真受不了。王克纯打电话189停掉呼叫等待功能,没几天张初蕾发现了,又重新开通。算算算,好男不跟女斗,让着她吧。王克纯现在上网就老给冲下来。
王克纯拿起话筒:“喂?”
“是克纯吧?怎么样,吃了吗?”
是妈来的。当然吃了,已经7点半啦。
“初蕾呢?
……什么?不在家?又跟客户有活动?那你吃的是什么?又是盒饭?
……谁说盒饭有营养的?不是妈说你,初蕾也该好好调理调理你的身体,看你瘦的!妈早说过,不能找个搞业务的,这样怎么过日子啊?
……什么什么,嫌妈烦?好好好,不说你了。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还早?不早啦,你都27了。你看隔壁王军,才26,儿子就已经2岁了。你也不替妈着急!妈想抱孙子啊!
……好好好,不说你,妈上次托人到西藏带了虎鞭回来,听说非常有用。妈已经给你寄出来了,你注意查收一下吧
……爸还好,他就是希望早点抱孙子,你也要努力啊
……好好好,不说了,妈挂了,你记得收啊。”
王克纯挂上电话,哭笑不得。才结婚3个月啊。天天问,简直是希望马上喝满月酒。真是麻烦。
压力太大了。孩子?王克纯自己都还是个孩子。难以想象自己带孩子的景象。
继续下软件吧。界面非常好用。将OICQ的PSW文件拉到MSDOS的窗口里,黑客软件就自动工作起来。密码是8个3。这个张立民,就是怕懒。这种密码一秒钟就能破掉。
王克纯颤抖着手,将密码填进去登录。很快就连上了。看看表,是8点10分。在大笨熊的好友栏里,只有一个小白兔。头像是灰的。没在线上。
看看聊天记录吧,瞧瞧这两人都说些啥。好可惜,好象没记录下来什么,只有一句话。
王克纯看了一眼,不相信,再看一眼,气炸了。那句话是:
1999-10-17-21:39小白兔
我爱你,做个好梦!
王克纯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他气坏了。原来不是电脑让张立民改变的,是小白兔!
他要等到8:30看看到底小白兔是谁。
8:20……
8:30……
8:40……
8:50……
9:10……
不等了。王克纯决定到迪迪酒吧去。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三年来,他最喜欢张立民的就是谨慎小心,有责任感。曾经以为他是石头,不解风情也不会改变,让人有安全感的石头。可是,现在……
到底他跟小白兔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为什么?一直以为有色心没色胆的人,怎么会?
灯光迷离,有人在唱卡拉OK。王克纯大口喝着酒,回想起这一个多月来张立民的变化。他开始戴花哨的领带,做爱的姿式也开始有新招。难道,都是因为小白兔?
怪不得他开始学会叫他好宝宝。
怪不得。
时间过得真快。走到今天这一步真的不容易啊。那时候两个人刚刚好,王克纯每天心里都充满了喜悦。他要让张立民心里全是他。克纯利用装网络的机会,刺探了张立民的所有情报,包括爱好,狐朋狗友,出没的地点等等。那时他们天天泡在一起打篮球,乒乓球。王克纯从小体育就不及格,可是并不代表他反应慢。他的身手甚至还算得上敏捷。加上他的极大热情,张立民的朋友豹子,花太岁,阿杰都愿意接受他,也开玩笑地叫王克纯是张立民的小尾巴。排行下来,王克纯是最小的,老七。大家经常出去喝酒。
可是张立民并不喜欢这样的变化。他有一次把王克纯堵在办公室里,阴着脸说:“你最好离我的朋友远点!别过多介入!”
王克纯非常委屈:“为什么?”
张立民非常不高兴:“你别以为晚上我们怎么了,白天就得怎么样。晚上是晚上,白天是白天,我们都有正常的生活,我不希望你影响到我。再这样,我们只能分手。”
王克纯心被刺伤了。丢下一句话:“你别以为我是在故意接近你。你的朋友们不都挺喜欢我的吗?”
他们经过了一段冷战。王克纯故意冷落张立民,和大家在一起的次数更多了。他性格随和,比较有钱,经常请大家出去喝酒唱歌什么的,当然受欢迎。而且他又细心地把大家的生日都记住了。替花太岁和阿杰过了两次生日后,大家都把他当成自己人。而且这段时间王克纯的球技也大大进步,在一次友谊赛上,他在两队比分相近的时候投入两个关健的三分球,使大家对他另眼相看。那天晚上大家喝了个痛快,王克纯喝得最疯,到最后嚎陶大哭。大家让张立民送他回宿舍。王克纯嘴里说不要不要,却一下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第二天,王克纯同宿舍的人说:“你的朋友对你不错啊,你吐了他一身,没有怨言,还帮你换衣服,拖地板,够仗义的!”
王克纯很紧张地问:“那我有没有说什么?”
“你呀,一直推人家,说不要不要,不想见到你。哈哈,转眼又打起呼来,真是好笑。没想到你醉了这么失态!”
王克纯哦了一声,心里甜丝丝的。他给张立民写了一封信,两人就和好了。也怪,和好后王克纯倒是很少再参加球赛了,搞得大家都问:“小七是不是谈女朋友了?”
随着时间过去,两人的结婚压力越来越大。特别是张立民,局里分房要排队算分,结婚是很大的筹码。眼看福利分房随时要结束,张立民也开始急起来。王克纯非常不满,认为张立民只顾着物质的,没想着就两个人一生一世。他问:“难道非得结婚不可吗?”
“我是一定会结婚的。我跟你不一样。我是三代独子,爷爷一直盼着我抱孙子。”
“我不也有压力吗?只有个姐姐,我是最小的唯一的儿子,我妈还不是一样等着抱孙子!我就觉得没什么!难道你不爱我吗?或者是我不够爱你?为什么非得为了别人去勉强自己?”
……
吵归吵,从此王克纯就开始注意网上的女同性恋站点。他在各个站点的BBS里发贴子,征集愿意同一对GAY结婚的女孩,倒有过三四对,但都远在广州或者北京。南京的几乎没有。快绝望时,碰到了徐静和张初蕾这一对。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迪迪酒吧。那次张立民和王克纯一进来,就看到屋角的一对显眼的女孩。徐静长发披肩,温婉可人,张初蕾短发,英姿飒爽,清脆爽口。那天王克纯请徐静跳舞,张初蕾抢先一步站起来,跟王克纯跳。她舞步娴熟,两人真搭配得天衣无缝。王克纯自从毕业后就再没跳过舞,这次真是痛快淋漓。以后四人经常一块打牌,看电影,跳舞,旅游。王克纯和张初蕾都喜欢闹,徐静和张立民都喜欢听,所以还挺合适.
王克纯那时候还天真地幻想着,四个人住在同一幢楼里,住在相邻的房间,甚至可以打通,然后天天是四个人一起打牌玩游戏,一块做家务,多好。谁知现在住得相隔那么远,生活中的细节真能让人魔掉激情。如果再回到从前……
半年前,徐静嫁给张立民。三个月前,张初蕾嫁给王克纯。没想到。花了这么大劲来排除社会压力,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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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克纯想着自己的心事,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说:“我可以坐吗?”
抬起头,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左右看看,确实是只有一个空座位了。王克纯只好不情愿地点点头。
那人坐下后,有礼貌地问道:“我能抽根烟吗?”
王克纯点点头。
那人拿出两根雪茄:“来一根?不要?好。”
那人点烟的姿式很萧洒,而夹着烟的样子很优雅。王克纯看了他一眼。那人穿着一件驼色的休闲西装,里面是一件格子羊绒衬衫,戴一副无框眼镜,左手无名指上还戴了一只钻戒。明显受过较好的教育,有文化有修养,象……皮尔斯布鲁斯南。当然他没那么帅,但气质倒象到八分。
布鲁斯南问:“一个人?”
王克纯又点点头。
“怎么一个人喝闷酒?失恋了?”
王克纯有些恼怒。沉默。
布鲁斯南叹一口气:“人们经常在失意的时候喝酒。伤心。其实这时候让你伤心的人还在快活。多不值得啊。”
王克纯真要生气了。
“总是这样,他老说爱你,可是你却感受不到他有什么行动。甚至有时候,他连爱你都不愿意说。可是当你想离开他时,他又说需要你,请不要走。于是你又心软了。这样的事一再重复,爱情到最后变得象鸡胁,不舍得扔,但又跟想象中的差得太远。你想一生一世,他也愿意,可你总觉得自己付出得太多太多。你会怀疑,他到底配不配得到你的爱情?可是突然他对你笑一笑,抱抱你,告诉你他非常爱你,你会刹那间忘了所有。即使全世界的灯都黑了,只要有他的笑闪耀,对你来说就足够。”
王克纯惊讶地看着布鲁斯南。他的眼神深邃包容,象是知道王克纯所有的委屈。不觉中王克纯泪流满面。
布鲁斯南轻声说:“哭吧,哭吧。哭出来就会好些。”他的声音富有磁性,带一种梦幻的感觉,非常有诱惑力。他的右手在王克纯背上不轻不重地拍着,王克纯趴在桌上,痛痛快快地哭了个够。
王克纯哭了一个段落,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布鲁斯南递过一条手帕。一个用手帕的男人。手帕洁白柔软,有淡淡的香水味道。王克纯对这人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布鲁斯南说:“我叫杨子奇。你有什么烦恼都可以告诉我。恰好我今晚有时间;恰好,我是心理医生。”
王克纯明白了,为什么他的几句话有这么大的杀伤力。他还想补上一句:恰好,你还是个爱情专家。
王克纯接了一支雪茄。烟雾中说起过去的事,那些曾经的感动,在光与影的变幻中,在烟与音乐的交织中,呈现出一种妖艳的美和透骨的空虚无奈。
杨子奇静静地听着,听王克纯用30分钟讲完了三年的故事。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可以判断你是付出多的一方?”
王克纯疑惑地摇摇头。
“首先,你的发型和你的穿着,表示你比较时尚,个性灵动。你的服饰色系是绿色,这说明你敏感脆弱。你的气质让人感到你受过良好的教育,但你的气派不象大学才毕业的,应该工作有三年以上。娃娃脸,看起来只有21,22岁,这点上看生理年龄要小于心理年龄。所以我认为,你在爱情中喜欢充当小弟角色,希望有个大哥来宠你爱你。在圈子里,这样的角色注定要受许多的苦。你一定以为你受的苦是独一无二的,其实,只不过是深夜痛哭的人群中新增的一个而已。”
杨子奇在王克纯佩服的眼光中继续侃侃而谈:“象你这样的,往往喜欢一个性格外貌都比较男性化的。最好是沉默寡言,不善言辞,性格刚强,脾气爆躁,顽固,有责任感。”
“可是这样的人,在圈子中并不多见。一般象我们这样的人都有一些共同点。比如生理上皮肤较好,喜欢绿色,心理上呢敏感,脆弱。聪明。最易出音乐和表演天才。自恋,多愁善感。由于不自觉地适应和逃避社会压力,一方面在感情上早熟,另一方面,在世俗这一块晚熟。相由心生,加上内分泌的因素,不少人因而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
“恰恰你喜欢的那种类型,由于有比较强烈的社会责任感,或者说是有种强烈的被社会认同的需要,他们往往是要结婚的。这是你伤心的原因之一。其次,他们往往不够细腻,不能体察你的细微的情感体验,或者是即使能体会到也不习惯表达。你本来爱的就是这种人,当然注定要伤心。”
王克纯细细回想,果然。原来一切都是注定的……
杨子奇接着讲。“其实同性恋是一种非常自然的现象。人一辈子有70%的可能发生同性性行为。有10%的人是完全的同性恋。这就是说,中国有1。2亿的同性恋存在。你在大街上站一站,在你面前流过的人流里,十个里就有一个是同性恋。当然由于环境因素,有的人一辈子都不敢想。有的人则一开始就清楚自己的身份。在动物界中也存在这种现象。国外根本不把同性恋当心理疾病。中国曾经有一个医生以同性恋为自己的主攻方向,在努力了十年后,他放弃了。十年啊,一个医生的生涯有几个十年!因为同性恋是天生的,所以没有办法可以改变。不能改变,就接受,让自己更主动的接受这个身份可能比抗拒要好得多。”
王克纯心想该让张立民来这里受受教育。
“同性性行为是最科学的。首先同性恋的爱比较注重第二性征。其次由于都是同性,没有比自己了解自己的了,大家可以互相合作,更加到位。再有,虽然人们的偏见说换性伙伴不道德,但事实上,动物界里换性伙伴恰恰是保证物种更强壮的最好办法。所以人们会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得着不如偷不着。这种心理当然是有其动物性基础的。”
“男性最喜欢猎取。在同性的活动场所,大家互相搜寻和发现。那种感觉是最刺激的……”
王克纯听得呆掉了。真的是这样的吗?他回想起刚毕业那时常常出去玩,别人灼热的目光确实常常让自己兴奋。甚至是遇见张立民那天晚上,杰哥看着自己的眼光……
杨子奇滔滔不绝地说着。王克纯看着他,想起小白兔对大笨熊说的那句我爱你,突然想报复。杨子奇这么了解自己,又有儒雅的风度。而且,他的头发乌黑发亮,更衬得胡子发青,嘴唇鲜红,牙齿雪白。用杨子奇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第二性征明显。王克纯想象着杨子奇吻自己的样子,不禁有种暗暗的期待。
杨子奇试探着王克纯的眼神。他不失时机地看看手表,说:“已经11点了。我们出去转转?”
王克纯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杨子奇带王克纯去洗桑拿。
王克纯在杨子奇面前脱下衣服时,杨子奇感叹了一句:“真棒!”王克纯的脸都红了。
在高级的桑拿室里,水气萦绕,杨子奇继续对王克纯进行教育:“其实最最刺激的,是将人性中隐藏的那部分深层欲望引发出来。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发生同性恋行为。”
王克纯的眼光一直没离开杨子奇的身体。杨子奇保养得很好,看得出来是经常锻练的。他的肌肉结实却不吓人,有着稍重的体毛却不嫌粗俗。王克纯很尴尬地发现自己有点反应,赶紧把眼光移开。
王克纯问自己:“如果不是为了报复,会不会跟杨子奇出来?”
答案是不知道。他自己都没把握。
杨子奇说:“其实肛交是必要的。人的大肠内部有部分快感神经元,会产生独特的快感。再加上会刺激到前列腺快感区,所以有经验的人可以让两人同时达到高潮。”
王克纯突然觉得杨子奇说得太多了。
洗完澡后,在包厢里,杨子奇问王克纯:“要不要按摩?”
王克纯不习惯。杨子奇自己请了个按摩师。
这个按摩师是位年青的北方人。个子不太高,只有170,皮肤比较黑。但胜在大眼大口,棱角分明。按摩师用力地在杨子奇的背上富音乐性地敲着,头上渗出了汗珠。
杨子奇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按摩师说话。
“你们几点下班?”
“我今天是头班,12点下班。”
“你们一晚上能拿多少?”
“跟客人有关吧。客人多点就能多些,一般有个七八十元吧。”
“哦!那你忙完我这单就该下班了?”
“是啊!”
“我们晚上要谈笔生意,需要一个人帮着运货,给你两百元,你来帮帮忙行不行?”
按摩师有点犹豫。王克纯不知道杨子奇想做什么,却有了朦胧的预感,紧张地咬住了下嘴唇。
“有多少东西?要干到什么时候?”
“东西就两件。时间可能长些,因为我们还要等一个人。就在古南都。你看行不?”
按摩师飞快地盘算了一下。这可是个好差事。他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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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南都饭店的标准间里,王克纯非常的紧张。杨子奇打了几个电话,让大家先喝茶看看电视。他象是突然想起来,从随身的皮包里拿出DISKMAN,说:“我朋友可能要过一个小时才能来。还是先看看录像吧。”
他把DISKMAN接到宾馆的电视上放起来。
杨子奇给按摩师敬烟:“来一根,进口烟。”
细长的烟卷,一看就觉得冒着邪气。按摩师说不要,杨子奇硬给他点上了。
房间里开始有种让人心神不定的香味弥漫。
电视里放的应该是这方面的三级片。一开始按摩师有些紧张。杨子奇笑着说:“这是国外朋友带的。我也是第一次看,不知道是这个内容。随便看看消遣一下吧。”
看着看着,按摩师的脸色渐渐转红,呼吸也急促起来。杨子奇轻轻地摸着按摩师的大腿,嘴巴在按摩师耳边呵着热气,说:“你给那个小伙子按摩一下吧。”
按摩师象受了催眠术。他走到王克纯身边开始替王克纯脱衣服。
电视上出现十几人在一起的画面。杨子奇打开包,拿出几件工具来……
按摩师在王克纯身上按着,手劲挺大。富有音乐性和节奏感。王克纯心里非常紧张,想象着等一会和杨子奇在一起的场景,他心里竟有点急不可耐。杨子奇真是个理想的爱人。会照顾人,懂享受,有生活情趣,而且还有钱。如果……
王克纯不敢想。他想起和张立民的点点滴滴,责备起自己来。说好爱对方一生一世,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可是,他不是先变心的吗?
录像里的音乐越来越怪,呻吟声听着让人难为情。杨子奇走了过来,缓缓地替按摩师脱下衣服。王克纯感到按摩师按在自己身上的手在颤抖。
杨子奇将按摩师的头揽过来吻,按摩师不知所措,一面被动按受一面还在王克纯身上机械地敲着。王克纯翻过身,伸手去抚摸杨子奇。
杨子奇把王克纯的手引到按摩师黝黑健康的身上。按摩师停了下来,冲动地一把抱住王克纯。
这以后的事非常疯狂,王克纯一想起来就觉得脸红。
可是杨子奇一直没参与,只是瞪着眼睛看着,不时用嘴吻吻两人的身体。王克纯几次想将杨子奇拉过来,都被他挣脱了。他一直衣冠楚楚地看着,让人有点难为情,但也更让王克纯有种强烈的说不清的刺激感。他在极端报复心理中疯狂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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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按摩师已不知在何时离开。王克纯醒来,突然觉得非常空虚。他看到杨子奇正在欣赏一些拍立得相片,过去一看,是自己和按摩师的。怎么会?什么时候拍的?两人的姿式真有点不堪入目。王克纯突然清醒过来。
王克纯一把抢过相片撕了个粉碎。杨子奇一脸的惊诧,问道:“你怎么啦?”
王克纯一言不发穿好衣服。杨子奇问:“我怎么跟你联系?明天有两个东北的小孩子过来,你要不要……”
没等他讲完,王克纯忍不住心里的恨意,握紧拳头在杨子奇那英俊邪恶的脸上痛击了一下。登时杨子奇的鼻血就流了出来。
杨子奇的风度出奇的好。他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一面笑着说:“嘿,你是不是想迁怒于我?”
王克纯夺门而出。
走在大街上,阳光灿烂,王克纯突然悲从中来,失声痛哭。曾经以为的天长地久,就这么轻易地远离了。虽然,张立民在网上有一个情人,可是,现实中自己却被一个这样的性无能性变态引诱得不成人形!
三年了。王克纯记得清清楚楚。这每一步走过来是多么不容易。一开始在杰哥那别墅里的相见,后来在办公室里的打闹,球队里的兄弟,一幕幕都那么鲜明。还记得有一次送张立民回家,王克纯在他楼下还独自站了好久,看那扇窗,想像着终有一日会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一直到他的身影在窗口上出现,他才惊醒似的走开回家。
当然最最难忘的是在办公室里,王克纯扭着张立民的手,问他到底爱不爱自己。张立民低着头,笑着说爱爱爱。王克纯松开手,认真地问:“真的爱吗?”
张立民也突然间静下来,伸手摸了摸王克纯的头,说:“我爱你。”
王克纯记得那时自己哭了。他努力睁着眼睛,不让泪水模糊双眼,他要记住这个大哥,记住大哥在这一刻说的话。王克纯记得那时自己一字一句地说:
“谢谢你大哥。我知道我们的感情是不容于社会的。我们的敌人很多。我们一定要一直在一起,打败所有的敌人。我希望能跟你到永远。我们拉个勾好不好?答应我,一定会一起面对所有的敌人!”
张立民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指,两人用力地拉了勾。
当然谁也没想到,会有那么多的敌人。先是张立民同事的闲言闲语,后来是结婚的压力。当然少不了忠诚度,新鲜感等等爱情的常见敌。
现在的敌人是谁?是来自于内心的猎奇心理吗?还是对爱的不平衡?
王克纯关掉了手机和寻呼。早上10点。今天不上班了。他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深秋的天不算太冷。他夹在人流中,不知道为什么上班时间新街口还有这么多人。大家手里提着这样那样的商品,脸上都是满足的笑容。王克纯看到一个婴儿车,里面有一个漂亮的婴儿在对他微笑着,王克纯不禁蹲下来冲婴儿做了个鬼脸,婴儿笑得更响了,还把小小的小手伸出来。一个少妇对着他笑,说:“瞧,已经8个月了!长了两颗牙了呢!”
生活原来是这样的朴素平凡。王克纯逛到了菜场。有张立民最爱吃的罗氏虾。他记起有一次出差坐夜车,看到路边孤零零地站着一幢房子,盯着一扇昏黄的窗,王克纯突然只想有一间这样的房子,没有别的人,只有张立民和自己,两个人看看书,做做饭。虽然张立民从来不动手,哪怕连葱都不剥……
可是这样简单的要求,对王克纯和张立民来说都是可望不可及的幸福。
王克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张立民。他原来特别喜欢张立民用那种宠爱的语气说:“调皮鬼!!”他特别特别地喜欢。
可现在发生了杨子奇的事后,他不知道在张立民面前该如何表现了。
他明白,自己将永远带着这个阴影了。就好象没刷牙时他绝不会跟张立民接吻一样,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调整。王克纯觉得自己好脏,自卑感,是他现在最大的敌人。
一直到晚上,王克纯才晃回了他和张初蕾的窝。说是窝,当然是相对张立民的家来说。这边由于是临时租的,热水器,煤气都没有,家具都是旧的。这更让人觉得结婚象过家家。
已经6点了,张初蕾还没回来。可能是公司里有应酬吧。王克纯早已经习惯了。他灯也没开,往床上一躺,在城市的暮色中睁着眼睛跟看不见的敌人斗争。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王克纯看看表,已经8点30了。不知道张立民会不会跟自己联系过?他打开灯,却意外地发现桌上有一个字条。
他拿起来,是张初蕾留的。上面潦草地写道:“徐静怀孕了。请速来龙江小区。即日。”
王克纯头脑轰的一声,一时没反应过来。
徐静怀孕了?那是谁的孩子?------是张立民的?
他稀里糊涂地跑出门,模糊地意识到,真正的大敌出现了。
王克纯越走近张立民的家,心里就越难过。在自己做了荒唐事之后,马上得知这个消息,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的惩罚?
推开门,三个人都坐在厅里,对他的进来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张立民闷头在看电视,张初蕾环抱双手在胸前,面无表情,徐静坐在张立民的旁边,抱着一只布娃娃。王克纯也坐在了沙发旁。
张初蕾问:“你昨晚到哪里去了?”
王克纯早就编好了:“昨天一个朋友的网吧有问题,我去帮忙,搞了一个晚上带一个白天。”
这句话问完后,大家又一声不吭了。王克纯几乎怀疑刚才有没有讲过话。
环顾四周,家具崭新,家庭影院,空调,样样俱全。这更给王克纯一种压力。看看张立民,文质彬彬,男人味十足,而徐静则长发披肩,温婉动人,怎么看怎么般配。现在,徐静又怀了孕……张立民结婚时请了22桌,而王克纯结婚只能叫领证,因为只请了6桌,而且结婚照还没照,他们本来是打算过年了回山东请酒的。王克纯他们住在租的房子,只有一台25寸的彩电,一台VCD加一台电脑,连洗衣机都是在家电修理店里场买的250元的二手货。本来就搞得象过家家一样,现在又这样。
王克纯看着张立民阴沉的脸,突然觉得距离好遥远。他不要这种感觉,就象是梦突然醒来,却发现自己在悬崖边缘,心里不上不下没有着落。而张立民的背叛--这算是背叛吗?
王克纯忍不住问:“有了多久了?”
大家都不作声。王克纯又问了一声,张立民动了动,说:“三个月。”
“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个月前吧。”
一个月?一个月--电光火石间王克纯想起了什么,问:“徐静,小白兔是你?”
徐静猛地扭头看张立民,张立民也正抬头看王克纯。三人的眼光碰了一下又闪开了。张立民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居然是张立民和徐静相爱了。徐静不就是属兔的嘛。没有第三者。嘿,嘿,第三者倒是自己了。王克纯心里不禁苦笑了一下。人家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还有什么话说?王克纯为自己昨天晚上的意气用事感到莫名其妙的心酸。这都是个什么事啊?怎么会有这种事?
张初蕾脸一直铁青着。王克纯正奇怪她今天怎么这么老实,张初蕾就叫了起来:“你们是什么意思?当初说得好好的,假结婚,现在假戏真做了?”
“徐静,你想想如果不是我,你会调到电信局?你们的房子如果不是我,2万元就能装修成这个样子?现在倒好,他妈的,肚子都搞大了!”
张初蕾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起来,她握着徐静的手说:“你忘了,我们说过,不但这辈子相爱,下辈子还要在一起的,现在怎么了?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
“不过,我知道这也不怪你,”张初蕾掉转头指着张立民骂道:“一定是这淫虫勾引你对不对?”
淫虫?张立民是淫虫?王克纯不禁想笑。
张初蕾继续说道:“静儿,没关系,我原谅你,去,明天把孩子打掉,我们马上离婚,还跟原来一样,忘掉这些人。”
徐静猛地站了起来。“蕾蕾姐,请不要再说这个话!孩子是听得到的!你会伤了他的心的!”
王克纯抬头看着徐静,她一手抚摸着肚子,脸上充盈着神圣的光辉。母爱使她自信,凛然不可侵犯。
张初蕾退后了一步,不可置信地叫道:“徐静!”
徐静站在那里,显得有些伤心。她缓缓地说:“蕾蕾姐,对不起!我突然发现,我非常想做个妈妈。做一个好妈妈,而且,我也希望他能有个健全的家庭!原谅我!”
张初蕾有点歇斯底理:“你骗人!你说过你不会再爱男人的!你说过只爱我一个!我不信我不信!你一定要给我把孩子打掉!打掉那肮脏的东西!”
徐静脸色有点变。“请你尊重我们的宝宝!我以为你会喜欢他的!我希望我们能一起抚养他!”
“笑话!抚养?你要我装做什么都不知道,还一起抚养这臭男人的小孩?”
王克纯跳了起来:“喂喂,你吵架不要把张立民带进来!”
张初蕾逼了过来:“你真糊涂啊!这种事只能是男的主动!你不怪他还帮他,真是愚不可及!”
王克纯被深深刺痛了。他无言地望着张立民,张立民低着头,双手直插进头发里。他不敢回答。一定是心虚。
张初蕾紧紧地拉着徐静的手,哀求道:“静儿,我们都离婚吧,然后你把孩子打掉!我们还象以前一样,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吗?”
徐静把张初蕾的手甩掉,说疲乏:“张初蕾!!!你怎么还不清楚!我现在已经不再爱你了!我再告诉你一遍:我爱张立民!”
张初蕾不甘心,再把徐静的手拉着:“不不,你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都怪肚里的小孩做怪!把他打掉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听我的吧!”
徐静抬手啪地一声给我张初蕾一个耳光。一时间大家都楞住了。
徐静一字一句地说道:“张初蕾!我再跟你说一遍:请你不要打我们的孩子的主意!他是我的!是我们的孩子!我一定会千方百计地保护他!你再这样别怪我不认你!”
张初蕾退后了一步,摇摇头,拉开房门跑了出去。
王克纯叫:“初蕾!初蕾!”他回过头,正好看到张立民关心地看着徐静。他心都凉了,也跟着张初蕾追了出去。
克纯跟在张初蕾的后面,心里乱成一团。
张初蕾低着头猛冲,克纯得快步走才能跟得上。过了一个路口,张初蕾跳上了公共汽车。
克纯赶紧也跳上去。
张初蕾理都不理他。王克纯就这样一直跟到了鼓楼。
张初蕾停下来,问:你跟着我干什么?
她的眼睛很红。她的神情散乱。
克纯茫然答道:我没地方去啊。
初蕾眼睛更红了。她恶狠狠地叫道:那也不能跟着我。都是你,没管好自己老公。让那头色狼做下这种恶心事!
克纯怎么听都不入耳。他抓住张初蕾,脸沉了下来,叫道:不许这样说!
初蕾大叫:我就说我就说!色狼!淫棍!
克纯忍不住给了初蕾一个耳光。初蕾反手回了克纯一个。
克纯盯着她。初蕾挑衅地抬了抬下巴。
两人对视了一会。路边的霓虹在双方的眼睛里闪着,扑朔迷离。
已经有人在停下来看热闹了。
张初蕾继续走。克纯还是跟着。初蕾再次回头,叫:你再跟我我就叫非礼了。
克纯说:我是你老公。
初蕾扭头继续走。
最后他们去了红都。面对面坐着,各喝各的酒。有人唱歌,有人跳贴面舞。
克纯想起那时候他们四个人常常来。最爱玩的游戏是拿扑克牌比大小。最大点数的可以让最小点数的选勇敢或者冒险。勇敢的,要回答一个随便什么问题。冒险的则必须做一个指定的动作。
那天他们问了好多问题。张初蕾问了张立民一个问题:你爱王克纯吗?
这其实是最好回答的问题。张立民楞了半天,没回答。
张初蕾又问:你爱不爱王克纯?
张立民点点头。王克纯心里就有气。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题嘛。不是是爱嘛。真是。
轮到克纯问徐静问题时,克纯问:你会不会爱上张立民?徐静看着张初蕾的眼睛,坚决地说:不会。我爱的是初蕾。
这个游戏有个规则,就是不能连续选勇敢。在选三次勇敢后,必须选冒险一次。初蕾给张立民出的题目就是在红都里向克纯单膝跪下求婚。立民推了半天,当然没肯。
后来王克纯出的就是让徐静和初蕾在红都里当众拥吻。初蕾当即拉着徐静跳上桌子,在众人的起哄和口哨声中深吻徐静达一分钟!
这些事好象都是刚才发生的。克纯有点黯然。
老板走来问:“嘿!帅哥,你们好久没来啦!快半年了吧!还有两个人呢?怎么没来啊?”
陆续地,有些熟人过来打招呼。克纯坐不住了。初蕾站起身就走。克纯赶忙付了账,追了出去。
初蕾已经上了一辆出租车。克纯跟着打了一辆车,吩咐司机跟上。司机非常年轻,还是个小孩子,兴奋极了,问:你是警察吗?是不是追小偷啊?
王克纯哭笑不得。只是追老婆而已。
初蕾去的是正大。振耳欲聋的鼓点敲着,张初蕾点的是红酒。一口接一口,喝个不停。克纯抢着喝。大家都想醉一醉了啊。
飞快地,一瓶红酒在两人你追我赶下喝完了。初蕾又叫了一瓶。克纯本来想阻止的,一想,何必呢。大家一起醉吧。
初蕾的脸色越来越红,可神情却越来越阴。她突然跑到领舞台上,大跳特跳起来。
初蕾的身材还是挺好的。存了大衣,里面是件黑色皮马夹。她放肆地舞着,每一寸肌肤都象活动的。王克纯也跟着跳上去,搂起初蕾的腰,两人跳起贴面的暧昧舞步。
初蕾身上的热量辐射着,克纯觉得身上烘烘的。DJ起哄道:他们跳得好不好?大家叫:好!再热一点要不要?大家叫:要!
初蕾边跳边脱,把身上的马夹脱下来,引得众人一阵狂叫,口哨乱飞。
克纯紧紧贴着初蕾的大腿,放松了自己的灵魂。狂舞吧我的肉体。狂舞吧我的灵魂。
很快,两人就都不行了。克纯勉强打了个的回去。倒在床上时,初蕾把克纯的头勾过来,嘟哝着说:我们也来做个BABY好不好?一面将嘴伸过来在克纯的脸上乱找。
克纯看着她红扑扑的脸,紧闭着的眼,觉得其实初蕾也是很脆弱的。他试着吻了下去。初蕾却翻了个身,叫道:老公。
一个月后,王克纯和张初蕾离婚了。理由:王克纯没有生育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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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天很阴。克纯到车站送他妈妈走了。妈妈是哭着走的。
克纯心情非常糟糕。早就知道妈妈会问,所以他请朋友开了个没有生育能力的证明。朋友看着他的眼光有点怪,非常难以理解。妈妈不能接受这一事实,硬要求到上海的大医院再做一次检查。
为了一个谎言,必须编织更多的谎言。生活就是这样。王克纯只是觉得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明明没错,却要承担这样的心理压力?为了不让妈妈更难过,就得让她用另外的方式难过?
天空开始飘起雪花来。整个城市变得情绪化。明天就要离开了。难道这个城市也不舍得自己吗?经过了这许多事,克纯已经辞职,打算到上海去闯闯。换个环境,换个心情,应该更好渡过低谷吧。
大雪中,克纯一直从南京站走到了丹风街的房子。房间里非常乱。张初蕾搬走了一半,另一半让妈妈托运回山东了。只有一个随身的包是带去上海的。满地的旧报纸,更增加了沧桑感。
张学友那首《亲亲》,正好符合现在克纯的心情:
重回到你我旧日故居
那里已变成空空废墟
门和墙边飘飘纸碎
破破碎碎如年月眼泪
始终未明谁令你他去
只好假装再次相聚
怀疲倦身躯拥一地纸碎
卧在地上如伴你睡
还亲亲或吻吻
躺过之地
还亲亲还亲亲
岁月留低的那依稀
徐徐闭上眼睡在故居
我看见我们仿似共对
即使屋里并没有谁
克纯翻看着屋里的一切。这张沙发,‖是那天生立民的气,一个人睡的,后来立民跑来,说:强奸你!
诺,这个杯子,是那天自己感冒发烧,半夜立民起来给自己倒水,结果后来是立民用嘴含着喂给克纯的。两人一不小心就把杯子碰到地上了。所以把就掉了,一直到今天。
打开衣柜,里面有两条领带,是克纯送给立民的。黄色那条是配黑色衬衫用的,那条深蓝花的则是为了配立民的藏青色大衣……
这一包手绢都是他们走过的三年来的点点滴滴的见证啊。立民最喜欢手绢,所以克纯送了他不少。每次旅行,也会收集一些当地饭店或者是旅游区的手绢。这是黄山的导游图手绢,这条手绢是那次在青岛时留下的。
一共有二十一条啊。王克纯轻轻地抚摸着这些手绢,每一条上仿佛都是密密的张立民的指纹。克纯的眼泪一滴滴滴在手绢上,泪眼中,好象看到一个个镜头在回旋。他们相识的每一天啊,每一点欢笑哭泣的真心感受,这一刻,全涌上了王克纯的心头。
爱。爱。爱。一生一世显得如此地遥远。什么叫爱啊。王克纯想着三年来自己为爱付出的所有,竟有点疑惑。有人说,男人爱时,就让自己尽量享受,而女人爱时,是尽量让对方享受。这些年来,自己天天想的,就是如何让张立民快乐,他的快乐就是自己的快乐,难道说,自己的心态是女人的心态?
为爱而爱是神,为被爱而爱是人。自己毕竟是人。
门锁里有钥匙的转动声。克纯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么大的雪,立民会来吗?一个月以来,张立民都没有主动联系过自己。昨天才给他留了个言,说是明天到深圳去。叫他来拿没拿的东西。房子在春节到期,还有两个多月呢。
立民进来了。两人站着,没说话。克纯眼睛慢慢就红了起来。立民也掉了眼泪。雪在窗外下着,也下在两个人的心里。
立民哑着嗓子问:“你明天就走?几点的车?东西都准备好了吗?”那语气,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
克纯听到这么关心的声音,泪水早就模糊了视线。他一个劲地点头,已经噎住了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张立民上前两步,把王克纯拥在怀里。王克纯终于放声大哭出来,紧紧地抱着张立民。至少,这一秒,张立民是他的。他哭了个天昏地暗,要把这一生的委屈全哭出来。
张立民在泪水中深深吻着王克纯。克纯热烈地回应着,两人不住地纠缠,分开,再纠缠,难舍难分。
突然张立民停住了,捧着王克纯的脸,注视着他的眼睛,喃喃地说道:我爱你。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克纯盯着他。他说了。他说他爱自己。可是,他会离婚吗?年三十他跟谁过?情人节他跟谁过?他的生日跟谁过?晚上,他最多的是睡到谁的身旁?
克纯推开他:“是吗?你爱我?徐静呢?”
张立民急切地说道:“我不爱她,我一点都不爱她。我们只发生过唯一的一次,就是你结婚的那天晚上,我们都喝多了,所以一不小心……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过。她爱我,可是,我一点都没有爱过她!我爱的人是你,只有你!”
克纯缓缓地摇头,问:“那你们的小孩呢?你不爱他吗?”
张立民低下头:“是的,我爱我们的儿子。我一直想,我如果有儿子会是怎么样。我妈妈想抱孙子想疯了。”
克纯大叫道:“那我呢?我妈妈就不想抱孙子吗?”
张立民拥着王克纯,低声说:“都是我错,我恨我自己懦弱。你不要走,好吗?我需要你!”
“我不走,你跟徐静离婚?”
“……”
“我知道你不会,我也不要你们离婚。我更不能留下,那样我算什么?”
张立民不再说话,抱着王克纯一路吻下去。
王克纯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张立民。这个自己深爱过的男人。是的,他还爱他,这是最好的消息。只是,他不配爱。他没有勇气,没有资格拥有这样的一份爱。现在,他更是没有自由来爱。王克纯深深地理解张立民,可是,他没法同情他。
张立民抱着王克纯,用嘴解开了他的拉链。王克纯还是身不由已地被点燃了。从来没有。这是第一次,张立民这么主动地用嘴为他。可也是最后一次。
王克纯仰着头,泪一直在滴落。身体里的火也同时在烧着。两个人在水深火热之中,压抑又痛苦地爱着。
猛然,王克纯推开了张立民。他把张立民扶起来,涩声说:大哥,不要。
张立民看懂了王克纯的眼神。他的背脊挺直了。王克纯轻轻说,大哥,我要走了。
他没敢看张立民的表情,转身出了门。
雪下得好大啊。地面上积了一层雪,城市已经被掩盖成一片纯洁。
是的,我自由了。王克纯想,伸出了手。一朵雪花在他的掌心落下,鞠个躬,悄然隐退,变成一滴晶莹的泪水。
王克纯想起那年冬天在黄山,张立民从背后抱着王克纯,面对一山的雪,轻轻说:雪是老天给大地盖的棉被,爱是我给你披的大衣。
如果
席慕容
四季可以安排得极为黯淡
如果太阳愿意
人生可以安排得极为寂寞
如果爱情愿意
我可以永不再出现
如果你愿意
除了对你的思念
亲爱的朋友我一无长物
然而如果你愿意
我将立即使思念枯萎断落
如果你愿意我将
把每一粒子种子都掘起
把每一条河流都切断
让荒芜干涸延伸到无穷远
今生今世永不再将你想起
除了除了在有些个
因落泪而润湿的日子里
如果你愿意
《两男两女》全文完敬请期待下一精彩篇章
卫子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发现晋江有人转了我的《一个三八的男人》,感慨,这里的读者好热心,一直讨论小艾的命运,感动啊。
易流情
站在马台街的街口,小宝亲亲热热的挽着小松,问道:“哥,咱们吃什么?”
街口正好有一道南京的名小吃,旺鸡蛋。是没孵出的小鸡,一只只惨白的躲在壳中,浮在路边的小盆里,偶有美女一头坐下,剥开来,连皮带毛,尖尖小嘴,包括脚趾都齐全,蘸着椒盐,茹毛饮血般,一口咬掉半只,嚼半天,将毛吐出,寒……有耐心的,细细把毛一一拨下,再慢慢吞噬……更有觉得这样不卫生的,(谁知道是什么原因孵不出小鸡呢?有没有病毒之类?)开发出活珠子,就是把还有生命的受精卵,大约孵到十五天以上,直接煮着吃,那一种美味,外地人很难消受。
小松觉得自己的以前的每一段爱情,就象一只只旺鸡蛋,看着手脚齐全,却在离幸福最近那一秒,永远失去了生命。他将一段段回忆,浮在思绪的水里,时常翻看把玩,煮得火热,常常咬着吃吃,解空虚的馋。
小松一直是一个随和的人,跟谁在一起,就将就谁的习惯,从来没有什么主见。小宝这么一问,倒真把他给问住了。
第一个朋友,比他大五岁,搞IT的。小松跟他住一起。早上八点半匆忙爬起,在巷口胡乱吃早点,各奔东西,赶往上班地点。他是穆斯林,所以那段时间小松天天跟着吃牛肉拉面,吃绿柳居的鸭子,还到七家湾去吃牛肉锅贴。到周六,他们总会跟几个朋友一起弹吉他,唱老歌,很是热闹。他们都喜欢听许巍的歌,还到一起组队到北京参加过许巍的音乐会。小松家里的吉他就是那时候,第一个BF送给他的,后来弹得几个指头一一脱皮起茧,但一首弹唱歌曲都没来得及学会,他们就分手了,只余一把吉它在家里落灰。
第二个朋友比他大三岁,是做销售的。一般在小松匆忙上班去的时候,他还赖在床上,而在小松下班的时候,他又往往跟客户应酬。这个朋友最大的爱好就是打麻将,经常约了一群人在家里,昏天黑地的打,搞得烟雾萦绕,往往半夜两三点去吃夜霄,大家又基本都喜欢吃烧鸡公,吃得涨涨的回来,睡也睡不好,小松就是那个时候,留下难以褪去的黑眼圈的吧。他们也会去卡拉OK唱歌,这第二个BF,唱的多是粤语歌,张学友的,谭咏麟的,BEYOND的,所以小松也学会:“唔该,多谢晒……”
第三个朋友比他小三岁,整天就喜欢吃洋快餐,不是麦当劳,就是肯德基,要么就是哈啰哈,必胜客,好享来。这个朋友整夜的打魔兽,喝着可乐,吃着薯片,听着周杰伦,林俊杰,偶而也去蹦蹦迪。那段时间,小松连穿着,都受这个小朋友的影响而变得嘻哈起来。那时候,小松也整整的胖了十斤。
可能因被第三个小朋友的任性所折磨,第四个朋友,小松居然找了以前碰都不碰的己婚人士,整整比他大十岁。每次约会,他们都去吃苏北菜,炖得烂烂的,非常实在,量足,用酱油烧得红红的,很下饭。然后他们总是提着打包的饭盒去开房间,五十元三个小时,地点总是在离他的单位比较远的城南。那一片地方小宾馆特别多,他们基本每次都换一个没住过的,一提起那段日子,小松总是想起油腻的总是吃不完的菜,以及宾馆里劣质洗发水沐浴露的味道。
网上遇到清新的小宝,也不知道看上小松哪一点,主动的不断约小松出来,终于,小松应邀前来。小宝很好,也非常喜欢小松,唯一不妙的是,小宝好象也没有什么偏好。两个人都随便,站在街头扯皮。
到底吃什么好呢?牛肉拉面?烧鸡公?苏北菜?川菜?肯德基?小松闭上了眼睛。
他的胃,最渴望的,到底是什么呢?每次感情,他总是付出得比较多的那一方,最容易投入感情的是他,最受伤的当然也是他。每一次全情的投入,爱屋及乌,小松都把对方的偏好,当成自己的偏好。小宝这么一问,小松恐慌的发现,自己居然活得象个影子。
慢慢的,在小松的心底,浮起了妈妈熬的小米粥,以及炕得香香的锅盔。似乎闻到了家乡的味道,小松忍不住哼起了一小段豫剧的调子,对小宝说道:“咱们买点锅盔,回家做点小米粥吃好不好?”
小宝欢快的说:“好呀!我们到前面那家称点叉烧回家吧,那摊的叉烧特别好吃!”
原来坚持自己,也是快乐的。太易动情,太易流情,太迁就别人,而没有学会爱自己,可能是以前几段感情没有结果的原因吧……
小松握紧了小宝的手,加快了脚步。
--------------------全文完,本系列以网友名字为灵感写出,与该人无关,请勿对号入座
灵感与风
一开始卫国很烦风四海。因为风四海整得象个爱情饥渴症的患者,整天说:你爱不爱我?今天发短信你怎么没回?是不是不重视我了?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如果说一开始这样,还有些新鲜感的话,到后来卫国就已经不厌其烦了:“你说你到底要什么?都在一起一年了,若不爱你,怎么会跟你一年呢?如果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的话,那就太没意思了!”但风四海还是不高兴:“这不是不信任,要知道感情也象动物植物一样,需要经营,照顾,除除虫,浇浇水,施施肥,松松水,放放风,都是必须的嘛!”
卫国只好举手投降。要讲到恋爱理论,风四海绝对是高手,是专家。无论是红楼梦,还是张爱玲,以及张晓娴,亦舒,所有的爱情警句,恋爱箴言,一张嘴,一定是一环套一环,俨然己自成体系。怎么办呢,做做功课吧……
有一段时间,卫国比较郁闷。主要是工作上的事。他在广告公司工作,搞创意,最近一个新的鞋子品牌九月,委托他搞一些企划案,小宣传稿,看似简单,但几易其稿,客户都不满意,周一就是最后通碟的时间了,周日晚上,卫国还在绞尽脑汁,压根连个方向都没有。
风四海很心疼他,给卫国做了绿豆海带汤解暑,还替卫国做按摩:“没关系,放松点,我相信你绝对没问题的!”
卫国很烦躁:“唉,要是老板也相信就好喽!真是难搞。”
风四海侧头看看卫国的企划案:九月女鞋,定位:上班族白领,年龄22到35岁,时尚休闲路线。
四海就说道:“可以考虑从爱情着手嘛。比如:为着每一个可能值得铭记终身的时刻,迈好你优雅的每一步。还有呀,可以说:人生可以输在起跑点,不能输在转折点。比如:人生迈出的脚步大小不重要,方向正确最重要。还有:每个女人都应该有一对好鞋子,它会带你到一个美好的地方……嗯……我想想……让你独一无二的步点,准确的踩在他的心上……反正很多啦!”
卫国眼前一亮,从感情诉求入手,在如同情感荒漠的浮躁社会,确实是个好路子。这灵感的闸门一开,就如同万马奔腾般,一发不可收拾。忙了整整一个通霄,做了十二份稿样给客户。客户拿到手后,大为惊艳,立即拍板定下方案。
这一系列企划不但叫好,而且叫座,配合方案,卫国还在电台里做了一系列的都市情感广播剧,不但叫好,而且带动九月时尚女鞋成为OL们心头最爱,一下子销量就打开了。
卫国在行业内也名声鹊起,一下子很多的品牌都找上来,看看他为雅伦眼镜做的广告语:选择前精挑细选,选择后至死不渝。这已经成为爱情经典语句了。而为太阳镜做的则是:注意:虽然本品能挡掉99%的紫外线,却会吸引500%灼热的异性视线,购者三思!
卫国上电视接受访谈的时候,说了一句经典:世界上最伟大的力量是爱,最强有力的武器是感动。
当然,事业成功的男人,身边的诱惑也多了起来。奇怪的是,细心如风四海,倒反沉默了。
第一次出轨,卫国还是有些内疚的。但过了几天,相安无事,一而再,再而三。
突然间,四海失踪了。卫国在桌子上看到一封信。
四海说:爱情若是一种感觉,这感觉就象是花。感觉应该来自行动,行动则是枝叶。很多的行动,其实更来自于责任,或者忠诚,那才是根本。我知道你对我没感觉了,是因为你没有为我做什么事情,更主要的是,在你心中,别人给你的新鲜感更重要。祝你快乐!
卫国一开始还没有什么感觉。可是慢慢的,心里象被挖个大洞般空……是啊,现在他很容易就拥有了不同的恋爱的感觉,但那些美丽的鲜花,都是无根的,只能把玩三五天,难免就会枯萎凋谢。
但更让卫国恐惧的是,他的灵感也慢慢枯竭,再也无法写出好东西来。他去鸡鸣寺求签,得到的内容是这样的:“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佛门广大,不度无缘之人”
难道他的力量的源泉,他的爱与感动,真的断了根吗?所有的灵感来自于风,也随风而去了。
天天快乐
有些人,是一扇窗,通过他可以看到不同的风景;而有些人,是一扇门,认识他会改变人生的轨迹。
在群里,辰和小夜是最有距离的两个人。
辰是公认的金领。在外资银行里,做个中层,谈论的是开什么车,买什么基金,去哪国旅游。而小夜则刚工作四年后,辞职在淘宝开了小店,做内衣生意。在目前这种行情下,自然生意差强人意,常常为着要交房租或者是进货货款而发愁。
不过公平得很,在群里,辰是出名的不快乐。大到国内环保状况,中到外资企业剧烈的竞争,复杂的职场,小到吃早饭被砂子硌一下,都可成为辰情绪低落的理由。而小夜则是大家的开心果,哪怕不知道下顿在哪,也依然相信太阳升起,又将是新的一天。
没有一个人,包括他们本人,会觉得互相之间将产生何种交集。
一切是从那次群里组织去夜爬紫金山开始的吧。他们开车上去,在天文台宾馆包了三间房。大家一行十二人,买一堆零食,啤酒,边吃边玩杀人游戏,然后是著名的勇敢和冒险的游戏。
小夜那天运气特别差,连续三次冒险,买了牛肉干,鱼皮花生和好吃点粗粮饼干奉献给大家。然后又接着三次勇敢,被逼问:一。是零是壹:答:遇弱则强,遇强则弱,零壹轮。二。跟群里几个人有过关系,答:两人。三。对在场的谁最有感觉?小夜东张西望了一下,说:是辰。
大家不奇怪,已经有三个人选了辰了。多金族,无形中的气派和自信,会成就一个男人的魅力。谁不喜欢呢?
小夜喝得比较快,却没有什么量,很快就第一个醉。不过他醉的表现跟别人不一样。别人醉会哭,会发酒疯,而小夜则是笑,跟每一个人勾肩搭背,大着舌头讲酒后的真言,全是这样的内容:”今天……真……真高兴,我就……就喜欢跟你喝酒……”
不过在跟辰谈心时,小夜只是伸出手抚了抚辰眉心的皱纹,说:“你为什么这么不……不开心?告……告诉我吧……我来帮你……”
本来应该很好笑,但辰没觉得。
后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辰问道:“你凭什么就觉得你能帮到我?你能帮我什么?”
小夜慢吞吞道:“一个人之所以不快乐,不是得到的少,而是计较得多。谁要得到我,就得到了快乐,这可是你的地位和你的金钱也不一定能给你带来的!”
是,他们之间有许多的差别,但小夜有许多旺盛的生命力令辰感动。小夜常常说:“哪怕衣衫褴褛,也要有帝王之尊,即使穷困潦倒,也相信自己绝非池中之物。”言语间骄傲得仿佛他真是一个王子。
有一次吃葡萄,小夜问:“你说应该先吃最大最甜的,还是先吃最小最酸的?”
辰说:“当然应该吃最大最甜的。”
小夜说:“那不是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辰说:“那我就吃最小最酸的吧。反正随便。”
小夜又说:“那你不是吃的永远是最差的一个?”
辰绕不过淘气的小夜,瞪眼道:“滚!”
小夜嘻嘻笑道:“其实啊,怎么都是对的。先吃最大的,永远吃的是最好的。先吃最小的,未来会一天比一天好。只不过,想法不同,感觉也不一样。所以啊,快乐只是一种决定,跟我们在什么样的地方,处在什么状态完全没有关系。”
辰举手投降:“又来说教了,唐僧小夜……”
但辰很珍惜跟小夜的交流。小夜是辰的一扇窗,让他能看到不同的风景,更是辰的一扇门,让他走上不同的人生轨迹。
生命之所以喜悦,是因为有成长。天天都能快乐,是因为两人天天一起看世界,然后交流不同的视角和感觉。
辰知道,将来有无数的可能,不一定跟小夜会永远走下去,但,学会了快乐的窍门,却是一辈子的福气。
二分明月心
林终于下了决心去找小宇。
小宇是认真的,林回想起有一次小宇说的想象中的未来,可以跟爱人一起逛街,一起去敦煌,一起变老,相看两不厌,心里竟也涌起一种激情。小宇描述的美好画面终于也感染到他。小宇黄黄的细软的头发,尖尖的略不整齐的牙齿,这时在记忆中都变得那样可爱。
怎么会这样的呢。林知道自己,喜欢那种头发乌黑,胡子发青,一笑满口白森森的牙齿的人。
所以那次在游泳时见到小宇,林并没有感觉。那时他坐在池边,双脚无聊地拍着池水,水中冒出来一张可爱的笑脸,尖尖的牙齿特别可爱:“嘿!”
林左看看右看看,确定他是在叫自己,也点点头:“嗨!”
小尖牙哗地一声撑上池边坐着:“我叫小宇。你瞧!”他向林展示自己胸前的小挂件。那是一尾象逗号似的玉佩。林惊讶起来,托起自己胸前的挂件,竟然一模一样,只不过小宇的是白色,而小林的是黑色。
小宇将两人的玉佩合在一起,就变成一个圆,象八卦的太极图一样:“呵,真巧,你怎么也买了这个?我的是去云南到了缅甸边境上买的,你的呢?”
林说:“我也一样。”小宇兴奋得很:“呵呵,太好了,我当时只买了白的,我等着遇到另一个黑色的,想不到我们这样有缘,这下子破镜重圆了!”
林知道五台山游泳池有许多同志,只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奇遇。从此小宇就经常找林玩,在有一次夜游夫子庙时,在元霄的花灯和人潮中,小宇突然对林说:“我喜欢你。我们让两块玉天天睡在一块,好不好?”
林为难了。小宇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林喜欢那种成熟稳重的,下巴上胡子青青的:“小宇,你非常好,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你。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
小宇依然笑着,可那笑脸在喧闹的人潮和灯影中居然有些苍凉:“我很好?呵,为什么所有有的人都说我好,都喜欢我,却没有一个人爱我。我宁可所有的人都说我坏,都恨我,只要有一个人爱我就成!林,先别决定,好吗,给大家一个机会。”
以后他们虽然还是跟以前一样,但小宇那若有所思的眼神,总在提醒林。林也试着寻找那种感觉,但没办法。爱情真能培养吗?小宇每次都很坚定地说:“我相信,你会爱上我!”
但林还是没感觉。所以这次林出两周的长差,小宇就跟他约好,互不联系,看看对方在自己心里到底有多重。
第一周还好,第二周头几天也可以。可是那天林到那个城市最大的GAY吧去,光怪陆离的欲望的河却让林觉得无聊。很巧,林发现一个人,就是自己喜欢的类型。青青的胡子,坚毅的下巴,但他身边坐着两个小孩,这人左拥右抱,一会亲亲这个,一会摸摸那个,更让林体会到,长相似乎跟爱无关。
跟爱人一起逛街,一起去敦煌,一起变老,相看两不厌,林又想起小宇充满憧憬的眼神,心里充满了柔情。回去就找他,林下定了决心。
从机场回市区的路上,林就急不可待地拨打小宇的手机,居然传来的是因故停机。林直接去到小宇的单位,但他们公司的人说,小宇辞职到上海去了。
?怎么会?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吗。林回到家急忙上网查消息。小宇给他留了一封信。
林:
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离开你。爱一个人与否,与时间无关。勉强不来幸福。我想当初我的信心是可笑的。即使了解再久,不爱还是不爱。虽然你说我很好,虽然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但我要的,不止是这些。即使将来我们在一起了,当有一天你看到你心目中的人出现,还是会离开我。与其到那时为难痛苦,还不如趁投入还不太多时全身而退。那两块玉佩,就让它们天各一方吧。希望你在月圆时能想起我,记得,月亮照着你,也照着我。
林默默地站起来到了阳台。小宇说得对吗?有道理。谁知道未来的事呢。这次找小宇的决定,谁能说清是不是因为寂寞?相比小宇对爱的执着,林有些惭愧。天上一轮圆月皎洁地照着,小林托起自己的半块玉佩,想起另外的一半,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一颗明月心,就此两分。
心动
我现在回想起那天小关第一次对我说:"怎么办,我觉得最近经常有的感觉。”
他那时低头把玩着那个满满的啤酒杯。泡沫从杯子边缘漫出,覆过他纤细苍白的手指。
我说:“好呀,好好珍惜!”
小关抬头看着我:“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说!告诉他,怕吓着他,不告诉他,怕失去他!”
我拍拍他的头:“小家伙,长大了啊。来,告诉你一个方法。你可以跟他说,你是什么星座的?等他回答后说:‘咦,太巧了,我们的星座是绝配耶!你看看,准不准啊?我们俩是不是真的很配啊?’”
小关高兴起来,问:“真的有用吗?呵,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星座的呢立文大哥。”
我说:“我是天蝎座的。”
小关跳了起来:“咦,太巧了,我们的星座是绝配耶!你看看,准不准啊?我们俩是不是真的很配啊?”
我瞠目结舌,这家伙,是真的还是假的?
后来,有好几次小关都拉着我的手去摸他的胸口:“立文大哥,你摸得到吗,我的心慌得厉害呢……”
我每每抽回手,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小孩子,他还太小了。他怎么知道什么叫真爱呢。
直到那一天。
那天听阿东说起,小关因为心脏病突发死了,我才明白过来。
小关苍白的指关节,异常红润的脸颊,心动的感觉,心慌的感觉。
我的心一动,竟然是痛的感觉。
透明的心
我从来没有这样真实的面对死亡。我晚走了一步,眼看着车子把唐晓锋给撞倒了。
他象个沙袋那样的飞出去。我常常在夜里一遍遍回忆,他飞行的过程变成慢动作一次次回放。完了他全身软软地躺着,血从头顶流出来,涂在脸上。
我往往在这时醒来,全身是汗,喘着粗气。真是怪事,都那样了,他的眼睛却突然间亮了起来。
我象电影里演的那样将他搂在怀里。他看着自己的裤子口袋,手动了一下,示意我。啊,拿钱包?
他点点头。交党费?我只觉得戏剧化。为什么电影里的人会感动?
在他眼神的指示下,努力多次后,我终于从夹层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小纸片,他点了点头。
这时救护车在众人的注视下呼啸而至。他放心地被抬进去了。
我看着一手的血手足无措。最后还是回到办公室去清理。同事都不在,老板也不在。我的手抖动着,用了大量的肥皂清洗。
可怜的唐晓锋,可怜的我。为什么是我?让我目击,太残酷。
我要过很久才回过神来看那张纸片。上面写着一个手机号码。还有一个网址。
什么意思呢。我拿起电话拨了一下,关机了。这是一个什么网址?
不管了,先呼领导吧。救护车的费用及住院费还得让他们来处理呢。这些事好烦的。
我趴在桌子上,心烦意乱。其实我跟唐晓锋的关系也只是普通同事,为什么刚好就是我们俩一起去吃中午饭呢。
他其实脾气很好,样子也不差。几位大姐大妈都很照顾他。可就是脾气太软了。不过他倒是写得一手好文章呢。领导非常器重他的。唱张信哲的歌也不错。唉。不知道能不能抢救回来?
领导们很快就回来了。团支书领了任务急匆匆到医院去,想叫上我。
我才不去,还不够受的吗?
没想到,唐晓锋还是死了。这张纸就成了我的一个负担。那个手机我打了几十次,都是关机。最后一次说是停机了。
真烦。办不完这事唐晓锋夜夜入梦来找我。血哗地从头顶铺下来,眼睛特别亮地看着我。我真被打败了。
于是一天下班后,我坐到了网吧里,输入了那个叫XIAOFENG什么的网址。
是一个免费的论坛。作者全是小猫。我乱看了几个贴子,发现这是一本网上日记。
小猫是谁?干嘛唐晓锋要让我把这个交给那个神秘人物?翻到头,我看了整整四个小时。天啊。原来。原来。我靠在网吧椅背上,点了一根烟。
我讨厌知道别人的秘密。可是命运把一个人的秘密摊开来放到我的面前。一颗透明的心,天。
看得出来,这日记经过节选,专门写给一个叫高飞,唐晓锋称他小狗的人。日期从99年8月17到2000年11月29日,中间间断过一些,共有241篇贴子,全是他琐碎的感想。我整理了一下,发现这是唐晓锋跟高飞之间一段爱情故事的发生发展及结束。如果在平时,我才懒得看完,但由于有唐晓锋的生命做注脚,我耐心地跟着他的日记重溯一遍,为他的细腻和深情受到震憾。
我一直讨厌娘娘腔的人,在我印象中同性恋者都是这样的一些人。不过唐晓锋在单位里虽然斯文了点,还不讨厌。而他在日记中体现出来的深情,居然让我对那个叫高飞的人有些嫉妒。
异性恋一定是正常的吗。我看自己和身边的人,所谓的爱情只能在小说和电影里体验,而唐晓锋的爱,怎么说……唉,还是让大家自己来看看他们的故事吧。日记太多,我只能节选关键的几篇。
1999年8月17日晴
今天最大的收获是见到了高飞。传说中的深情男子。据说他为了他的BF曾经差一点送了命,至今身上还留着三个疤。跟他一起洗过澡的小伟说:“不得了!肩膀上那一道斜着从左肩一直到腰,翻出来红红的一道,缝得象蜈蚣似的,简直就是要被斩成两半了!”
我在酒吧里看到他,跟在一群人的后面,一个人喝着闷酒。他穿得很简单,一件T恤,一条牛仔,还是那种旧的式样,但因为他瘦,隔着T恤能看到他宽宽的骨架。我最喜欢这样的人了,颌骨很大,腮帮子是方的,嘴唇有力地抿着,非常的酷。
我当时一个人坐在酒吧的吧台,偷偷地看着他,觉得他象极了一个人。想了半天,直到有一个人唱《伤心1999》,才猛然想起:他象王杰。
他背着一身的沧桑坐在那里喝着酒,他身边喧闹的朋友更衬得他的落寞。眼神中的那道伤,让我非常非常非常地喜欢。
听说后来他跟他BF还是分手了,这让我觉得非常不平。真是不懂珍惜啊。这么好的一个人。如果是我,我一定会好好地对他。
我把老板叫过来,问:“那边的高个子,穿白色T恤的那个,是不是经常来?”
老板笑着拍拍我的头:“你这半年每个周末都来,难道不比我清楚?自从他跟小雷分了后就很少来啦。”
哦,是这样。可惜没有人介绍我认识他。我多想知道他的故事。我看着他远远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手指的关节突出来,不禁幻想着他掌心一定会有茧,如果被他握一下,一定会很温暖吧。
1999年9月1日
太巧了,高飞居然再一次到酒吧,而且跟我一样是一个人。我雀跃万分,坐在他左手隔着两个人,这样可以一直盯着他。他脸向着场内,我只能看到他的侧面。他的眉毛很浓,眉骨也比较突出,下巴的线条很硬。真好。
夜渐渐深了,他还不愿走。我一直数着,他喝了四瓶啤酒。抽的烟是骆驼,天啊。这种烟可冲了。
我跟他之间没有什么距离了,因为中间那两个人早就走掉。我往他那边移了一个位置。他抬起头,眼睛在我身上茫然地转了一转,又投向场内。
他是醉了吗?我觉得,他是麻木了。一定是那个人,伤得他这样重。我有些心疼。可是怎么跟他答话呢?我很苦恼。
我吐了一口烟,让他的身影在烟雾中变得更朦胧。在酒吧之外我从来不抽烟。当然在酒吧也是不经过肺的放屁烟。
我经常一个人到GAY吧来,在这里看着大家闹啊笑啊,自己也会莫名其妙觉得放松。许多人想跟我答话,我根本连理都不想理他们。他们要么太嫩,要么就是一些自以为有钱的主,俗得跟什么似的。我只是来看看。跟大家在一起我放松,可并不表明我就会爱上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
他们算什么。高飞多有味。我出神地想着。他又拿出一根烟,啪啪地打了几下打火机,没有打着。我赶紧点着火给他对上,他对我点点头示意,眼神中竟有些温暖。
我想开口问他好,可是话却堵在嘴里,挤不出来。我感觉着左边脸上的肌肉在跳,我想快呀快呀,赶紧跟他打招呼。可是还没等我动员我自己的舌头,他已经转过了头。
我也跟他一起,到了两点钟才离开酒吧。我希望他是打的来的,这样我可以叫司机跟着他。
可是到了路边,他捅开一辆破得不能再破的老凤凰,吱吱呀呀地骑走了。
风吹起了他的几缕头发,很孤独。
1999年10月9日
小伟真是我的福星。关于高飞的一切都是他告诉我的。昨天晚上他打电话神秘地对我说,他知道高飞在干什么了。他在玄武湖公园教人打太极拳。解放门那边。
我于是定了闹钟,五点半就起来了。我换上最好的那套湖蓝色运动装,希望能给他留一个深刻印象。
我沿湖边找了一圈,最后在一片草地上找到了他。他带着七八个学生,有老有少,年纪最大的头发已经花白,年纪最小的才十一二的样子。
我站在一边欣赏他干净利落的示范动作。柔中带刚,绵绵无尽的拳意,加上他舒展的瘦瘦骨架,真让人赏心悦目。
他很耐心地帮每一个人教正动作,我看他俯在一个女孩子的背后摆正她的胳膊,忍不住嫉妒。
可是我怎么样才能跟他搭上话呢?他的眼光扫过我,没有片刻停留,看来他已经记不住我了。
我给自己下了多少次命令,还是没有能发动起自己的舌头。真没用。
不过没关系,反正他会天天来,呵。
1999年10月15日
今天被高飞说了一顿,我非常沮丧。一周前,我参加了他的班,跟着一起学。本来他说,已经开班两周了,要等下个月后再收,在我的再三恳求下,才破例收了。当时他皱着眉头说这其实不太好,因为如果要照顾我,就会影响别人的进度。
于是我很努力地在边上看,一面用心记。我的体育一直不太好,但我记性不错,所以一周我就能赶上进度。可是今天高飞居然说我的动作僵硬不自然,完全没有得到太极拳的精髓。哼哼哼,怎么了,瞧瞧李大叔,他连二十四式的名字都背不全呢。为什么不说他?
我不吃饭了。吃点方便面。我喜欢吃康师傅的料真多,那种大大碗的,红烧牛肉的。好难找,我自从在机场超市吃过一次,就再也忘不了这种味道。可是找了很久,才在三元巷附近的一个小店里买到。
我大口大口地吃着,这面真好,非常筋斗,象煮出来的一样,而且那面汤又浓又香,上面还大片的绿叶蔬菜,两小块香软的牛肉,大大地满足了我的舌头和我的胃。
1999年10月23日
今天好开心。高飞说我打的好,让我为大家示范。他还用手把着我纠正了两个小小错误。那手瘦瘦的,但却是暖的。我渴望能永远留住这些温度,他手指的温度。
小燕告诉我说,高飞下周三过生日。我很奇怪她从哪里听来的,她扮个鬼脸说是秘密。这些小女孩永远是鬼灵精。她说她爸爸单位有个舞厅,大包厢能装十来个人。到时可以请全班的人一起去。小燕还神神秘秘地说:"你知不知道,玉婷很喜欢高老师!"
我看着她,玉婷?那个一脸青春痘的女孩?小燕嘻嘻笑着说:"唉,可怜的玉婷。她为他天天写日记好几页。她还告诉我,其实她最喜欢睡懒觉,但为了接近高飞,天天五点半就起床,还用两个闹钟呢。哈,但我觉得,玉婷的机会很少。高老师看都不看她,我觉得,他对周大妈比玉婷要好得多呢。"
我静静地听小燕东说西说。不知道为什么许多女孩子都喜欢找我乱说。或者是因为我比较善于倾听吧。我突然问她:"小燕那么你呢,你喜欢高老师吗?"
她撇撇嘴:"哗,都什么时代了。我喜欢谢霆锋和陈晓东这样的,帅,中性化。呵,晓锋哥,如果你再时髦一点,我可能会喜欢你呢。"这些小女生,就喜欢乱说。
我觉得脸有些微微发烫。我这点非常不好,容易害羞。象个女孩子一样,有人说可爱,可是我觉得讨厌。
1999年10月27日
今天我们整个太极拳班的人都到齐了,大家在一起唱歌做游戏,很开心。高飞冷峻的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笑脸,让人觉得份外亲切。
我注意到玉婷盯着高飞的眼神特别粘。她今天带了一个女孩叫什么红的,两人经常在一边看着高飞咬耳朵,一定在分享观感。小燕在一边瞎起哄,老叫高飞和玉婷合唱情歌。高飞坚决不肯唱,说不会,这些歌有多半都落到了我的手里,因为除了我没有别的年轻男性。我记得其中有一首“有一点动心”,我们唱到“我对你有一点动心,却不知结果是悲伤还是喜”时,两人看的都是高飞。啊,这是下意识的动作,暴露了我们俩的内心世界。
在玩一个抢椅子的游戏时,我一直跟在高飞后面走。他的背影很宽,支楞着那件长袖T恤很漂亮。我看得出了神,突然间音乐停了,我措手不及,连忙一屁股坐下,想不到坐在了高飞的腿上。
大家哄笑起来,周大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李大叔也直拍桌子笑得说不出话来。我连忙站起,脸烧得厉害,我想一定是非常红的吧。以前班上有个同学叫我血灌猪头,现在恐怕就是这个情形。幸好灯光比较暗,希望大家没有看出来。
今天我送给高飞的礼物是两条骆驼烟。他拆开来看,吃了一惊。他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抽骆驼烟?"他在教我们学拳时从来不抽烟的。
我说:"我也不知道啊,猜的。"他伸手来拍拍我的肩膀,这让我雀跃不已。
吃蛋糕时高飞合十许了个愿。烛光在他的脸上明灭,我盯着他紧锁的眉头想:"他许的是什么愿?会不会是让小雷回到他身边?"同时我也想,如果有一天,他许的愿里有我那该多好。
我们一直闹到十一点多。我打的将他的破凤凰夹在车后送他回的家。高飞住在玄武门边上昆仑路上的一个小平房里,这让我十分高兴,因为我们的宿舍就在傅后岗,这太方便了。
我叫他有空到我宿舍来玩,他点点头答应了。他指着路边黑着灯的一个小房子说:"你有空也可以来坐坐啊,不过我家很乱的。"
我兴奋地说:"没关系,单身宿舍都乱。我那也一样。"哈哈,这简直是太好了。
1999年10月31日
今天终于到了高飞的家里。
一阵霉味,一阵袜子味。真的乱的可以。我收了半天,捡出两大桶垃圾,还有两大盆衣服。
我一面泡衣服,一面跟高飞说话。他真是个怪人,沉默无声,我也就提些可以用是和不是来回答的问题,他就嗯,不,地回答。
到后来我忍不住笑起来,我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呵,有趣,象电台里的智力游戏。
高飞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根本不知道我在笑什么。
我把窗户打开,吹吹霉气。估计他从来没开过窗。
他的心里呢,是不是也一直关着窗,我多希望我能象一阵风,给他带来些活力。
按理,他练太极拳,应该很懂养生之道才对啊。我猜,一定是失去小雷后才变成这样的。
多好的人啊,可惜,为一个不值得的人变成这样,我有些心疼。
1999年11月9日
晚上没什么事,我特别想见高飞。
敲开他的门,我叫道:“高老师!”
他居然已经睡了。穿了一条内裤来开的门。我心一阵狂跳,天啊,他的骨架真性感。
他见是我,楞了一下,让我进来了,自己又钻回了被窝。
我看看表,才八点半。他的生活是如何的混乱啊。
我把带来的一箱苹果放在他的床底下。这是我来看他的借口。
他钻进被窝时没有睡好,我特地留意了他的背,只露出一个肩膀,但已经可以看见那道疤的一点,鲜红地隆起一块。
我忍不住伸手去摸,我想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他一动,喝道:“你干什么!”
我吓得要命,说:“我帮你拉拉被角!”天,他脾气真大。
他可能有些不好意思,咕哝了两声,盯着我说:“谢谢你的苹果,还有什么事吗,我要睡了。”
我不想看他这样颓废下去,冲口说道:“高老师,别这样,忘了小雷吧,他不值得。”
他的脸一刹那变得苍白,转眼又变成奇异的潮红。
他一双手从被窝里暴伸出来,用力地纠住我,两眼瞪得很大,吼道:“不许你批评他!你以为你是谁?”
我的血液几乎停止了流动。这个可怕的男人,象雷公一样,可是我勇敢地看着他:
“他可能曾经爱过你,可是现在他离开了,你还要活下去,你有你的未来,高老师,我们都希望你活得更好!”
高飞用力一推,将我推得撞在柜子上,咚的一声巨响,我的额头重重地磕了上去,一道热流流下来,我出血了,它迷住了我的眼睛。
他从床上跳下地,鞋子也没穿,两手按着我的肩膀将我紧紧顶在柜子上:“你有什么资格评论我的事?你懂个屁,你给我滚!!”
我承认,那时我的命已经吓丢了半条了。可是我一定要跟他说,这样的机会不会多,我一定要把话说完:
“我懂,我当然懂,你们的爱世间无人能敌,那曾经是天下最值得羡慕的。这甚至成了一种传说。但现在他不要这份爱了,他走了,你有爱的能力,你当然可以再爱!”
他一抬手,啪的一声给我一个耳光:“闭嘴!”
我几乎蒙掉了。耳朵嗡嗡作响,嘴里也尝到咸咸的味道,可是我却很高兴,看来,我说的话起了作用:
“你为什么生气,因为你知道,他离他你了,他离开你了,小雷离开你了!”
高飞怒目盯着我,我不示弱地张大眼睛回瞪他,虽然血浓得让我的眼睛刺痛。
他突然象个泄气的皮球一样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那是一种嘶肝裂肺般的声音,象狼嚎,这种男人的痛哭,我想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蹲在我面前,赤裸着上半身,捂着脸痛哭。背上是那道著名的血红伤疤,象蜈蚣般丑恶地爬着,扭来扭去。
我心疼又开心地蹲下身去,轻轻地护着他。好了好了,终于开了个口子,脓放出来了。
他的耳朵在我的唇边,我忍不住轻轻咬着,说:“高老师,哭吧,哭吧,有我在。”
想不到他腾地站起来,将我一把推倒在床上,用力地吻着我。
他的舌头强有力地伸进我的嘴里搅动,带着浓浓的烟味。
我嘴里本来就出血了,这下被他弄得更疼。
我整个失去了思想。这就是我的初吻。我曾不止一次想象过,它如何的温柔浪漫,也不止一次想象过将这个初吻给高飞。
但我没想到,会是在这个时间,这个状态下,被他这么粗暴地给了我。
他另一只手粗鲁地脱我的衣服,我挣扎着说不要,可是我的手一触到他的身体,就莫明其妙地全身无力。
他真瘦,骨头硌得我生疼。我们无声地搏斗着,扭打着,被子枕头全掉到了地上。
他的泪和我的血和在一起,他的痛和我的疼和在一起。我们沉默地纠缠着。他的手和舌勉强地掠夺着我的身体,攻占着我的意识。
最后他猛地进入我的身体时,一阵尖锐的疼痛让我张嘴想大叫,却什么也叫不出来。
但是他痛苦又低沉的叫了两个字,才是我这辈子最痛的痛。
他叫:“小雷!”
1999年11月10日
我请了假,过了昏昏沉沉的一天。昨天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到家的,全身都酸疼。特别在上厕所的时候,我看到了血。
高飞那一声痛苦的小雷,依然象炸雷一般响在我的头顶。他还爱他,他还爱他!
我本来想给他时间,让他接受我的爱,也能够爱上我。
看来别人说的是对的,有些人,一辈子只能爱一次。
我没去学太极拳,不知道高飞会怎么想。
他昨晚到底为什么要我,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发泄?
我反复想这个问题,头痛极了。
1999年11月17日
今天,意外的在宿舍楼下看到了小燕带着高飞站在路边等我。
一看到高飞的瘦高背影,我的心就狂跳起来。他真是我的克星。
已经有整整一个星期没有见到他了。
他们怎么知道我住的地方的?
小燕一见我就格格地笑,说:“晓锋哥,你怎么突然间就不来了,周大妈他们都想你呢。还好,上次你说过你的单位,我打114问到电话,他们说你住这幢宿舍楼。瞧我聪明吧!”
我看都没看高飞一眼,对小燕说:“我突然间比较忙,早上再起来那么早,精力跟不上了。”
小燕子脸就掉下来了,小女孩子就是心情上脸:“晓锋哥,你可是我们最优秀的学员,你不来我们都会非常想你的。你还是回来吧!”
高飞为什么来,一定是他叫小燕来找我的吧,我心里压抑不住的高兴,可是脸上却显得更淡然:“但我确实忙不过来了呀,我看我可能不能再上这个班了。”
哼,高飞自己就不能出声求我?只要他开口,只要他开口……
高飞却说:“小燕,晓锋忙你就让他忙吧,人家工作第一。”
什么,这头猪!
不过他接着又说:“晓锋,你明天来一下吧,我们大家都想再见见你。”
嘻,我就知道!
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当然得吊起来卖啦。
1999年11月18日
今天见到许多的老同学,周大妈,李大叔,玉婷等一见我都非常亲热。
早上的雾气还没散,湿湿的空气非常好。加上大家的热情,我的心情突然也高昂起来。
原因是,高飞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
晚上,高飞叫我去他那里。
房间依然还是那么乱,我不禁想起9天前,脸红了起来,高飞见我脸红,也一副不自然的表情。
我俩半天没说话。他坐了一会,说:“对不起。”
我侧了侧脸,没理他。
他等了一会,继续说:“我不该那样对你。”
我别开身子挪了挪。
他迟疑了一下,将手搭到我的肩膀上说:“晓锋,我是个负责任的人。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我倏地转过身,心里乐开了花:“真的吗高飞?”
上天对我真好,想不到九天前的刻骨之痛换来这样的结果,我太幸运了!
这一晚,高飞对我极尽温柔。
2000年5月9日
今天我们去普陀山的照片洗出来了。效果非常好。我特别喜欢在海边那张,蓝的天,蓝的海,白的沙,白的浪花,我和高飞并肩站着,风吹起他的衣角,将他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显出瘦瘦的骨架。我微微地笑着,头发乱了,显出一种我平时没有的俏皮。
有一道阳光斜斜地铺过三分之二的照片,感觉太好了。
我将它放大成十二寸的,放在墙上。
今天是我们半周年。半年前那个夜晚……呵呵,就是我们每次提起都说的那个狂风暴雨的漆黑夜晚,我和他第一次……
现在这个房子虽然大了些,有独立的厨卫,但我还是怀念那间昆仑路的小房子。我在那柜子上碰出了血,我在那里有了初吻,还有我的第一次。今天去看的时候,已经拆迁了。
我跟他讲,他还说我傻,那地方有啥好怀念的。
他不懂,他当然不懂。我们住在一起也快三个月了,我就能感觉到他是个大而化之的家伙。没什么情调,沉默,脾气也坏。但是,男人不是就应该这样的吗。
我还是爱他的,我非常非常地爱他。因为,他有责任心,他有原则,这是一个男人最基本的素质,他都有。
虽然,他经常地一个人沉思。我知道,他又开始思念小雷了。
每当到了这个时候,我往往默默走开,让他一个人呆着。谁都需要这样的空间。
关键是,现在,他跟我在一起。
晚上他回来见到一桌子的菜,还楞住了。我告诉他的时候,他有些意外,说:“都这么长时间了?”
当然,对一辈子来说,这点时间不算什么。但我觉得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非常值得收藏的点滴。无论是快乐,还是悲伤。
2000年5月10日
我全身象虚脱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上天看来很公平,给一点好处后,紧接着再要回去。是不是不这样做,就显不出他的威力?
今天一大早,就有人大力地敲我们的门。我跑去打开门,是一个将头发挑染了一小缕黄色的年轻人。
非常帅气,更主要是,他的感觉是非常的……酷。
他推开我冲了进来,顺手将旅行包往墙角一扔:“高飞!我回来了!”
高飞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他冲出卧室的门,扶着墙站着:“小雷!”
其实不用他叫出口,我一见他的眼神,一切全明白了。
这样炽热的眼神,从来没有看过我。
我将门关上,无力地靠在上面。
他们俩就这么站着望着,我觉得那是一把惊天动地的火,点亮了他们的灵魂,点亮了他们的生命,也将我烧成了灰烬。
是了,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起高飞。我的心沉到了绝望的谷底。
小雷原来是这样野性的一个人。又那么帅。他们看着才叫配呢。我这个家雀,怎么能陪他搏击风雨呢?
他们这样看着大概有二十秒,才反应过来。我机械地说:“你们聊一会,我先去买早点。”
早点买回来,我们三人无声地吃着早饭。看来高飞把什么都跟小雷说了。
闷声吃完了早饭,我拿了包上班去,跟高飞说:“我上班了,今天睡回公司宿舍,你们好好聊聊吧。”
高飞嗯了一声。
我恨自己,为什么要这么伟大?
2000年5月13日
三天了,高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我。我每一秒都在受着煎熬。
我早上在梳头的时候,一抓掉一把头发,吓得我。
我快死了吧,我想。因为心已经死掉了。
三天三夜没合眼,没有一秒合过眼的。
我唯一的知己就是网络。我只有对着你倾诉了。
我耳边盘旋着的是小雷那一声我回来了,眼前回放的是高飞狂烈炽热的眼神。
我其实已经灰心了。可是我希望听到高飞亲口对我说,我要他亲自判我的死刑,并且亲自执行。
我愿意死在他手上。
2000年5月16日
终于,高飞打了我的电话。
“小猫,”他在那头叫。
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因为他属狗,我就经常叫他小狗,他也回叫我小猫。
我喜欢,我喜欢他逗我,叫我小猫,买鱼回来时还说喂我猫鱼。
可是现在……我还能听到几次呢。
他问:“你今晚有空吗?”
我有空,当然有空了,只要他要我,我一辈子都会有空的。
只是他接着说:“我和小雷在四川酒家请你吃晚饭。”
啊,他和小雷。请我。他站在小雷那边。我现在是外人了。
我的心再一次被割开,滴滴全是血。
我听见自己干涩地说:“好,六点半,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但今晚一见,就是我跟他散了。
不管小雷做过什么,我又做过什么,总之小雷一出现,高飞就会无条件原谅他。
无论我如何的害怕临刑,晚上还是到了。他们俩坐在我的对面,我一人孤单地坐着,面对明显的结局,尤其显得我的单薄。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可是谁都能看出他们两个的默契。他们真是绝配。
菜上来了,有我喜欢吃的夫妻肺片和毛血旺,可是我压根一点胃口都没有。
小雷还是说话了:“唐晓锋,我先敬你。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高飞!”
我恨死他这样说,好象高飞是他寄养在我这的一个宠物。
我昂起了头,说:“要谢应该是高飞谢。那段时间你是他什么人,凭什么代表他?”
小雷不是好惹的。他立刻回击到:“不论什么时候,他的心都收在我这里。我代表他的心,谢谢照顾那个没有心的躯壳的你,难道不行吗?”
我的胃象被人猛揍了一拳。但我依然微笑着说:“但你并没有托付我照顾。是他自己需要我的照顾,要谢当然他自己谢。”
小雷还想说些什么,高飞拉住了他。我心里有些高兴。
高飞一手制止他,另一手举杯敬我:“晓锋,我敬你。”
啊,我看出来了。他制止小雷,是保护他不是保护我。
我很玩世不恭地看着他,问:“敬我什么?”
他缓缓地说,每一字都象钉子钉在我的心上:“我跟小雷有些误会。现在误会消除了,我们要在一起。对不起!”
误会?误会?呵,笑话,误会?
我悲愤地盯着他,说:“你不是说你是个有责任心的人吗,你的承诺去哪里了,你说的照顾我的呢,你不是说不跟我分离的吗?”声音不小,别人会不会听见,我顾不到了。
高飞的脸色变得很奇怪。他说:“是,我食言了。我做不到。小雷回来了,我必须跟他在一起。”
有勇气。为什么,他这时还那么坦诚,那么直接地说,我错了。我做不到。
我恨自己,在痛的同时还不忘在心里给他鼓掌。
该刹那我突然醒了。是的,当初我是因为他对小雷的爱而爱上他。现在,小雷回来了,我当然应该成全他。我不也曾全心为他祈祷,愿他心想事成的吗?现在小雷回来,应该是他最大的心愿,我为什么不成全他们?
我深呼吸了三下,哈哈笑了起来,鼓了两下掌说:“高飞,回答得好!小雷,刚才我那样说,只是想试试他,看看他心里,到底你占多重。哪,现在合格了。我们一起干杯吧!”
小雷看着我,将信将疑。高飞则伸过手来跟我握了一下,高兴地说:“晓锋,我就知道你会体谅我的。”
就象有个人,摔了一跤然后赶紧拍拍裤子说:“呵,我不是摔跤,只是想看看这个路有多脏。”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大傻瓜。
我不停地喝,一口菜都没吃。我要喝醉,我要让伤口泡在酒里,醉了,它就不知道疼了。
***************************
看到这里,我回想起一些细节。是的,五一过后不久,晓锋是喝得大醉,由两个朋友送回到宿舍。后来躺了两天,吓得跟他同住的林间云差点叫救护车。从那以后唐晓锋就再没出去住过,而且整个人非常虚弱,脸色苍白。天天恍恍惚惚若有所思的样子。
原来是因为失恋。
后来单位体检,查出唐晓锋有贫血和胃病,我还以为是病了才这样的呢。因果关系搞反了。
再往后,唐晓锋贴的贴子就都是悲伤的回忆,一片灰色,我也不愿再转出来。
只是我觉得高飞及小雷一点都不值得爱。他们真是自私的一对。
以我看来,唐晓锋爱得不值得,可是他自己,从他的日记看来,虽然有痛有泪,但总比什么都没有经历的好。所以怎么说,爱情,是一个人最好的游戏。
我想告诉高飞,有这么一个人曾经这样的爱过他。他会不会后悔,如果再来一次,他会不会好好地待晓锋?
于是我到了城市里那家著名的GAY吧。
我不喜欢这种气氛。烟雾缭绕,有人声嘶力竭地高唱,一片混乱。
有我向我行注目礼,我浑身不自在,象有毛虫在背上爬。
我直接找到了酒吧老板,跟他打听高飞。
老板说:“高飞啊,他到上海去了。”
啊,原来已经离开南京。怪不得手机也停了。
我问:“小雷是跟他一起去的吗?”
老板笑起来,问:“你是不是很久没来了!他们早就分了。”
早就分了?早在什么时候?
老板告诉我,大约两个多月吧。
天哪。晓锋,你的牺牲不值得。你如此地成全他们,他们却分了。
我开始觉得人生不可相信。
回到家,给小苹打了个电话,她在那头问:“有事吗?”
我说:“没事,想你了。”
她高兴得什么似的。
看来当初我对她实在太差了。我开始检讨自己。虽然她不那么十全十美,但她实在地生活在我身边。我们一起生活还算舒服。朋友们都还挺羡慕我们。
所以我愿意花这些时间,将这件事告诉大家,希望唐晓锋的死,还能有一些价值,让更多的人懂得珍惜身边的人,
还有,别太轻易让爱蒙住了自己的眼睛,感情,也要投资到最值得的地方。
--------------《透明的心》全文完,敬请期待下一章节
圣诞之约
祁祷相信,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他本来从来不去舞会,可不知道那天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在学习结束后,跑去学校的留学生舞会。祁祷记得很清楚,那天他穿的是一条牛仔裤,一件黑色运动夹克。
当然,这样一个特殊的夜晚,祁祷怎么会忘得了每一个细节呢。祁祷记得那个台上热力四射的叫周游的人,记得周游过耳的头发随音乐疯狂而有味道的每一次摆动,记得买汽水时,碰翻的啤酒沫滋滋地渗入周游破烂牛仔上衣的样子,记得周游鼓起腮帮子叫他赔啤酒,记得最后周游买了两瓶啤酒,硬塞给自己一瓶,当然也记得他们在学校操场上玩石头剪子布的游戏--输家喝一口……
当然命运已经安排好,祁祷赢得比较多。周游喝完最后一滴后,又输了一盘。他挠挠头,说:“这样吧,我答应你任何的一件事,十天内兑现,不违反法律,不违备原则,不违备良心,满足这三个条件即可。”
祁祷记得那时自己心乱跳,周游紧握着自己的手,双眼诚恳地盯着他。祁祷想自己一定脸红了,因为十二月十七日的寒风中自己的脸居然有些烫。祁祷正在盘算着要什么的时候,周游已经吻上了他。
那象一个柔软的陷阱,祁祷觉得身子一下子空了,所有的神经都集中在唇舌之间。温暖的触觉,每一个细胞都象在欢呼,大脑一片空白。
这个夺去他所有思想的吻也确定祁祷一直以来的疑惑。他紧紧地抱着周游,二十一年来头一次抱紧了自己的未来。
他们在紫藤架下,在池子边,在操场,在球场漫步,抓住一切机会接吻,还一起在排球场上朝坡下尿尿。拘谨的祁祷没想到这样的事做起来居然挺“一个人左叉叉右叉叉---爽”(周游语)的。狂放热情的周游在祁祷的脑海里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所以,在最后,祁祷提议抓一把石子数“我爱你,我不爱你”的数,如果最后是我爱你,那么就证明两人有缘,应该继续发展,如果是我不爱你,只能说BYEBYE了。当然,祁祷在手心里藏了一颗,万一石子数量是双数,就可以偷偷加放一颗,让最后一句话结束在我爱你上。这个把戏祁祷常常跟女生玩,非常熟练。
数到最后十二颗时,祁祷发现是双数。他偷偷飞快地加放了一颗石子。
正好在这时,周游也惊喜地叫道:“快看,流星!”
可惜,错过了。
祁祷继续数,却发现又变回了十二颗!!一定是周游偷偷拿走了一颗!这样一直数下去,最末尾一句只能落在我不爱你上。
周游耸耸肩说:“呀,看来老天安排得不近情理啊!!可是怎么办呢?这是老天安排的缘份,最大嘛!”
祁祷一颗心沉了下去。他于是说:“你答应过,十天内要满足我一个愿望,那么我现在请你做一件事:请在圣诞节时再参加我们学校留学生的圣诞夜晚会!”
周游笑了笑,说:“就这么简单地放过我?你可以要求一件皮衣,也可以要求一次旅游呀!”
祁祷当然不要这些。他只希望还能再见到周游。
七天很快就过去了。祁祷是如此地盼着圣诞之约的到来。老天的安排到底是怎么样的?感谢老天给了缘分相遇,可是为什么又安排周游不愿发展?
祁祷早在下午六点半就到了留学生活动室。老黑多吉尔笑着说:“我们八点半才开始呢!来得太早了吧!”
祁祷笑笑:“反正也没事,在这晃晃也好!”
周游他们的乐队在八点零五分终于来了。没有周游。祁祷去问,一个瘦高的男孩说:“你是不是叫祁祷?周游请我把这个给你!”
祁祷一看,是苏果超市的一张密码箱的开锁密码。这应该是在汉口西路上靠近上海路的菜场边上那一家吧?
祁祷赶紧跑去看。2号柜,9-9-2-1-3-1-6-7-5-8-8。啪地一声,45号箱子打开了。是一盒精装的怡口莲!祁祷记得上次见面,自己无意中提到过最爱吃怡口莲,可惜没太多机会吃。周游想得真周到!可以改名叫周到了。
带着感动,祁祷打开了放在怡口莲铁盒上的那封信。
祁祷:
原谅我那天伤了你的心。我知道我没有能力对你说什么。因为第二天,我就要赶往北京参加演出。你说你正在考研,目的在西安。而我在西安是没有办法生存的。所以我不能给你任何希望。但我会努力,我答应你,一年后的圣诞我会来西安看你,同时为了补偿,再允许你向我要求一件事,不违反法律,不违备良心,不违备我的做人原则:二年以上十年以内兑现。原谅我吧,OK?
我的手机号码:1300****520爱你的
周游
祁祷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他走出苏果,发现居然下起了雪。走在街上,踏着平安夜的薄雪,耳边传来悠扬的铃儿响叮铛的乐曲。
在雪天里,祁祷为周游全国的周游祈祷平安。他在心里默默地说:我会记得的,明年的圣诞之约!!!
老蔡
老蔡,人见人爱,每人炒菜,都用老蔡----《题记》
老蔡受到主人前所未有的欢迎。炒什么菜都放点老蔡。
可老蔡并不开心。他将自己的生命点滴地倒出时,更多的是觉得无奈。
直到有一天,一个客人来了。他大声嚷嚷着要做菜,冲进了厨房。老蔡看见他穿的那件嫩黄色的T恤,眼前一亮。
那是太阳的颜色。老蔡想起自己还是黄豆时,兄弟们挤在一起,也是一片金黄。老蔡强烈地爱上了那件T恤。
所以当客人伸手拿老蔡的时候,老蔡做了一个决定。他跳了出去。
随着客人呀的一声惊叫,一片酱油溅到了衣服上。
老蔡也掉到地上摔碎了。他支离破碎地躺在地上,回味起这一生。
当他的心从瓶口跳出,扑向T恤的时候,他是在飞了。向自己的所爱扑过去时,他得到了自由。
是的,他死了。但一点都不遗憾。
他永远记得自己的心一碰到所爱,就倏地钻进去,渗透到了每一根纤维,每一个角落。他们纠缠着,难舍难分。
虽然他可能永远不知道老蔡的心思,但,那一块痕迹,却是永远地留在了他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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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形方孔 +10 珍珠果 2008-11-9 17:00 格式我全部重新改好了,下次发文注意格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