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帖内容
蓝蓝天

2008-11-17 18:25
为你情留(父子) 第一卷 附番外 BY 离尘一笑

为你情留(父子)
作者:离尘一笑
文案
宫廷父子文
希望写两个人的相知相惜的过程
注定彻底颠覆大大们看过的宫廷文和父子文,风格轻松,希望能让大家发自内心的轻松下来,这就是我写文的初衷了
内容标签:不伦之恋灵魂转换宫廷侯爵情有独钟
主角:司马翼,司马望月┃配角:┃其它:宫廷,父子,穿越,耽美
前世今生
痛,撕心裂肺的痛,蓝月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只隐约记得自己在发高烧,迷迷糊糊中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挤压从头部开始,逐步传遍全身,疼的他只想睁眼,只想大喊,可却什么也做不到,他想,自己怕是真的病的太严重了,居然弱到这种地步。
也许过了许久,也许过的一瞬,这种疼痛突然消失,他感觉自己正被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浑身黏糊糊的,鼻子突然灌进大口的空气,刺激的他忍不住大咳起来,“哇……哇……哇……”
一声又一声清脆又稚嫩的婴啼响彻云霄,怎么回事?蓝月心中一惊,却被接下来的一连串变故彻底弄呆了……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是个小皇子。”
“真的?快,快抱过来本宫瞧瞧。”一个虚弱又尊贵的声音响起。
“哎,娘娘您稍等,奴婢先为小皇子净身。”先前那个女声又响。
“恩,你们快去,小心些,别弄疼了本宫的皇儿。”
“奴婢遵命。”
……
一阵忙乱后,蓝月感觉自己被包在里一个温暖而柔软的布包里,他也渐渐消化里一个事实,他,蓝月,在二十岁时因为高烧而转世了,而且是转世到了帝王家,成了一名皇子,不过这还没完,因为……
“大人,我们真的要把小皇子和望月交换?万一被发现了……”抱着自己的手有些颤抖。
“罗嗦,”感觉自己被粗鲁地抢到另一个人手中,蓝月不适地皱了皱眉,婴儿的肌肤太嫩了,蓝月努力地睁大眼睛,无奈新生婴儿的眼睛浮肿充血,他除了一片模糊的血红,什么也看不到,只听那个粗鲁的声音继续说道,“旭帝远征在万里之外,李妃又不是最受宠的妃子,而且有你这个奶娘做内应,如此天时、地利、人和,你还在犹豫什么?!”
“这……万一……”女声还有些犹豫。
“难道你不希望,你和主上的孩子成为一名皇子,从此荣华富贵享受不尽,甚至……”男人的声音里多了一丝诱惑,然后又语带威胁的说到,“你要知道,主上的女人不只你一个,孩子更是多,而没有价值的人……”
“我愿意,我愿意,大人,多谢大人提醒,”女人似乎受了莫大刺激,语无伦次的说到,“我这就带着小皇子,不,不,不,是我儿,我儿望月离宫,我,小,小皇子,以后就多亏大人照顾了。”
“那是自然地,还不快走!”男人的声音里多了丝厌恶和不耐,愚蠢的女人,若非还有用处,如何须留到现在,隐约中蓝月似乎听到这么一句话,不及多想,蓝月,不,现在的望月被几乎用扔的交到女人手中,女人双手紧紧地抱着望月,一边低泣一边离去。
之后的事,望月并不清楚,因为害怕他出声,女人对他,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下了药,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几天后的事了。
十年
天元十二年,旭帝第五子出生。
天元十五年,大捷,旭帝归来,赐第五子,名胜。
天元十七年,胜皇子作诗一首《鹅》,太傅大惊,叹为神童,帝大喜,赏赐无数。
此后几年,时有佳作,然胜谦,所有作品均再三酝酿,非三五日不出,帝日喜甚,众人皆言,其为太子不二人选。
……
京郊,一座荒芜的小院内。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一名男子缓缓地念道,问桌旁一脸无趣的幼童道,“如何?”
幼童翻翻白眼:“一点抑扬顿挫都没有,难听死了。”
男子不悦地皱眉:“我问的不是这个。”
“可我想说的是这个,”幼童一挑眉,将手中的笛子挽了个手花,“九日,我说过了,我对这些所谓的诗词没兴趣,你如果想要研读五皇子的大作,可以去酒肆,别在这儿浪费我的时间,我还想早点回去睡觉。”
九日像往常一样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一样地轻叹一口气,摆开棋盘。
幼童默契地摆好茶具,整个小院恢复宁静,只余清脆的落棋声,和那微微的晚风。
……
天刚蒙蒙亮,一道幼小的身影飞快地在路上奔跑着,在路过一条小河时猛地停下,小心的四处张望,见没有人,迅速从怀里掏出一叠纸,看也不看地撕成了碎片,然后扔进河里,直到所有纸屑都沉入了河底,再次确定周围无人看见后,猛地拐了个弯,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直到小孩的身影消失,河边突然出现两个人,其中一个郝然就是九日,另一个则和他长的七、八分相似,眉眼带笑,轻摇折扇,语带笑意地说道:“小弟,没想到小家伙还是这么谨慎,你真是教导有方啊。”
九日不语,掉头就走。男子见九日没反应,挑挑眉,继续说道:“要是小家伙知道这些纸的意义,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掌风袭来,带走男子一丝头发的同时,留下一句满含怒意的话语:“不许多事!”
“啊,啊,恼羞成怒了,或者是……呵呵,呵呵,等等我啊小弟,二哥不多事,看戏(小声),不行啊。”二哥不疾不徐地跟了上去,心里叹息,从来不屑于诗词的帝王,不但将每次的诗词亲自抄写,还锲而不舍地一次次念给一个幼童听,可这幼童,又何时才能明白拿一字一句所代表的情意,又何时才能明白,他所撕毁的不止是会泄露行踪的纸张?
而此时的幼童刚刚回到自己家,见天已大亮,忍不住低咒了一声,“可恶。”这次浪费太多时间了,果不其然,他前脚踏进后门,就听道一声怒吼:“望月!”
不错,幼童就是望月,他在感慨自己时运不济的同时,又忍不住把五皇子给咒骂一遍,拖着沉重的脚步和眼前一脸煞气的男子走进祠堂。他的便宜老娘秋禾正一脸紧张地站在里面,看到他回来明显的松了口气,“阿月,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闭嘴!”男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出去!”
“李侍卫……”秋禾还想说什么,哆嗦了两下,还是怜悯地看了望月一眼,快步离开,甚至不忘关门。
“跪下!”
望月深吸一口气缓缓跪下,却被猛地踹了一脚,膝盖狠狠地撞击在地上,望月咬紧牙根,才没痛呼出声,他知道,这才开始,要想少受些苦,就得老实一些。
“啪!”一根藤条狠狠地抽在他的背上,望月会意地说道:“李叔,我错了。”
“啪!”
“我不该昼夜不归。”
“啪”
“我不该甩开那些保护我的侍卫。”
“啪!”
“……”
“啪!”
“……”
“啪!”
“……”
“怎么不说了?”李侍卫似乎终于消了些气,停下动作,对已经快要晕倒的望月说道,“你要明白,你娘是五皇子的奶娘,五皇子又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只要这种状况继续保持下去,你们家的辉煌腾达指日可待!”
“是,誓死效忠五皇子!”眼神已经有些迷离的小娃儿反射性地回答。
“阿月,乖孩子,告诉李叔,你晚上都去哪了?”男子把小孩搂在怀里,声音里加了一丝蛊惑。
“我去……”
等了半天没听见下文,男子低头一看,小孩已经晕了过去,“妈的!”李侍卫忍不住咒骂一声,把小孩推倒在地上,打开门走了出去。
在门口等候的秋禾忍不住一声惊呼:“李侍卫,你这次下手会不会太重了。”
“你懂什么,宫里的那位小祖宗又不想学习了,要想瞒过旭帝,就必须先瞒过禁地里的生死牌!望月现在越来越不老实了,你最好看好他,万一被他知道了……”
“不会的,不会的,阿月绝对不会知道的。”
“那样最好,还有半年的时间,你最好看好他,万一出了什么岔子……”
“不会的,不会的……”
皇宫,御书房。
“皇上,禁地的王公公求见。”
“宣。”
“喳。”
“皇上。”一名眉发皆白的老者恭身行礼道。
“是不是我儿又出事了?”
虽然旭帝没有说是哪个儿子,可老者还是默契地点点头,从怀里小心掏出一个镶月玉牌,本来这些玉牌是绝对禁止带出禁地的,可是旭帝执意,老者也只能遵从。
只见原本应该散发淡淡皎洁光芒的玉牌现在显得暗淡无光,甚至散发着似有若无的血气,这分明是血光之灾!
旭帝身上的杀气压抑不住地四散开来,”啪“的一声,一直握在旭帝手中的毛笔断成两节,杀气如水退去。
就在这时,房外传来贴身小太监林的声音:“皇上,胜言宫的小全子求见。”
旭帝接过老者手中的玉牌,挥挥手,老者会意地施了一礼,竟凭空消失。
旭帝将玉牌贴身放好,才道:“宣。”
门打开,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太监,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地说道:“皇上,五皇子身体不适,太医说是感染了风寒,这几日最好是卧床休息。”
“哦?五皇儿无事吧?”旭帝的声音中有些担忧。
小太监的头埋的更低,“是,五皇子怕皇上担忧,特地吩咐奴才,不得惊扰了皇上,请皇上无须担心。”
“朕明白了,你退下吧,让皇儿好好修养,这几日就不用上学了。”
“喳,奴才告退。”
当御书房恢复宁静后,林有些担心地看着自己的主子,作为少数知道真相的人之一,林一直不明白自己的主子在忍耐什么,弄的大家都如此痛苦。
可是旭帝什么也没说,只是闭上眼睛,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连晚膳也没用。
胜言宫。
“如何,我父皇怎么说的?”一个十岁大的小娃娃紧张地看着眼前的小太监。
“皇上说让皇子好好休息几天,不用上学了。”
“哦,太好了,太好了,李侍卫,还是你有办法。”
“谢五皇子夸奖。”李侍卫宠溺地看着小孩,然后转头问道,“皇上还有说什么吗?”
“没有了。”
“是吗?”李侍卫若有所思,“你先下去吧。”
小全子看了五皇子一眼,见他没反应,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等到望月清醒过来时,天早已经黑了,长期的趴伏让他觉得胸口快喘不过气来,他忍不住微微一动,只觉的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TMD,他忍不住低咒一声,怎么下手这么狠,又小心的活动了一下,“嘶”还好,只是皮肉伤,他把头转到面向房间的一面,环视了一下,怎么没人?
“贵喜?贵喜?在不在?”
“吱呀”一声,门推开了,一个七八岁的童子跪行着进来,两只眼睛肿的像小白兔似的,“少爷,你醒了?”
“贵喜,”望月愧疚地皱起眉头,“你先起来再说话。”
“不行啦,少爷,”贵喜的头摇的和波浪似的,“夫人说,得跪到少爷知错了才起来。”
望月一挑眉,“我已经知错了啊,你起来吧。”
贵喜还是摇头,小小的眉头也皱了起来,眼中似乎有可疑的水光,“少爷骗人,每次都这么说,害的贵喜每次都要多跪一个时辰,贵喜好饿。”
我也好饿,还好渴,“贵喜啊,那你这次还要跪多久?”
贵喜可怜兮兮地比出一个指头。
“一刻钟?”
“是一个时辰。”
“啊,那少爷陪你聊天好了。”
“少爷……呜……”
看着那磅礴的大雨,望月觉得更渴了。
“少爷,您别出去了不成吗?”
望月摇头,省点口水。
“呜……那少爷带贵喜一起出去吧?”
望月再摇头,看了看贵喜的小胳膊小腿。
“呜……那少爷去哪玩了说给贵喜听吧?”
望月还想再摇头时,贵喜不干了,“呜哇……少爷嫌弃贵喜,不要贵喜了,呜……呜……”
“我没有……”望月无奈的声音被贵喜越来越响的高音淹没,最终只能朝贵喜招招手,然后摸摸他的小脑袋瓜子,擦干他小脸上的泪痕,解释道:“贵喜乖,别哭了,少爷不是不和贵喜说,只是说了,贵喜也听不懂啊。”
“懂的,懂的,少爷你说。”贵喜一听有希望,忙瞪着一双大眼睛期望地看着望月。
望月更加无奈,却又怕他再哭,只好眼珠子一转,“可是少爷渴了……”
“我给少爷倒水。”贵喜“噌”的一下跳起来,然后以更快的速度跌了回去,动作快的连望月都来不及阻止,跪久了哪能那么急的就起来啊。
贵喜揉了揉双脚,然后有些蹒跚地走到桌前,幸好这是小孩的房间,一切都比较矮,他很容易地取了水摇摇晃晃地走回来,小心地给望月喂了水,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望月无奈,真是个死脑筋的孩子,“贵喜,少爷是去……”
“少爷骗人!”
“……我什么都还没说。”
“少爷的左耳抖了一下。”小娃儿也不是好骗的,尤其是一个和你那么熟的娃儿。
“唉,好吧。”望月知道,肯定有人在附近偷听,但是想想说了也无妨,反正他们多少也猜到了,只要自己还有利用价值,他们也不敢拿他如何,可要是不说的话,单纯的贵喜恐怕……
“我是去见一个人了。”
“谁啊?小狗子?”
“不是……”虽然以前是,“是去见一位前辈。”
“啊,我知道了,他是少爷的老师对不对?我说少爷怎么知道那么多东西,原来如此!”小娃儿兴奋地点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望月有些哭笑不得,他从来都无意扮成小孩,对他来说,最多被发现了然后杀掉,说不定他还有机会回去。
是的,回去,他来的不明不白,他的亲人,朋友,牵挂,他的一切都在那个世界,他想要回去,想的夜夜不能寐。所以,他拒绝接受这个世界,拒绝接受自己的身份,甚至为了这个原因,他心甘情愿地为“五皇子”当枪手,就是为了他不要太愚昧,不要被拆穿,他和“五皇子”很难说清是谁利用了谁,是谁夺走了属于谁的一切,毕竟这些年来,他们并没有限制他的自由,即使他经常夜不归宿。
“是啊,他是我的老师,也是我最敬重的一位前辈。”九日教了他很多,无论是天文还是地理,就连他的笛子和棋艺都是他教的,称他为老师一点都不为过,虽然九日不愿他叫他“叔叔”,但从他那俊美的外表来看,他的年纪一定大出自己几倍,因为在这个人人修炼的世界里,功力越是高深的人长的越是俊美漂亮,而天生好皮囊的人,若是修为不过,最多只能成为一个漂亮的花瓶,而无法成为让人无法移眼的精品。所以,虽然嘴头不说,望月心里还是把他当做了长辈。
“啊,那前辈大叔叫什么,几岁了,长什么样子?”
“你的问题还真多,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啊,别撅嘴,人家前辈高人哪会说出自己的真名。”
“对哦!”看到小娃儿一副“我了解”兼“就该如此”的表情,望月就想笑,真是故事听多了,因为九日明显不是真名,所以望月也不算撒谎,自然就不怕贵喜发现,他接着说,“前辈看起来才二十出头,极其俊美,长发乌黑如瀑,剑眉入鬓,眼若星辰。”
“不可能!”贵喜一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的样子,“若依少爷所说,前辈大叔一定俊美非常,那他的功力一定深不可测,怎么可能二十出头!”
“哦?那你说该几岁?”
“至少五、三,嗯,最少也有一百岁以上了,不能再少了,即使史上最天才的游在天要练到俊美的程度也得一百年啊。”
“噗!”望月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看贵喜在自己怪异表情下最多也就将九日的年纪缩到一百左右,望月就想笑,果然,一般来说都会将他当大叔的吧,在望月看来一百岁的年纪(保守估计)都可以当爷爷了,他就不明白九日为什么不愿自己叫他叔叔呢,这对向来讲究礼貌的望月而言是不可理解甚至很难接受的,但他也只能在心里将他当前辈供着了。
看到好奇心旺盛的小娃儿还想发问,望月露出一丝疲色,“好了,贵喜,少爷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背也好痛,其他的我们明天再说好吗?”
“啊,少爷,是贵喜疏忽,贵喜马上去拿吃的,少爷等等。”
“嗯,先揉揉腿再去。”
“是,少爷!”看着喜滋滋的贵喜,望月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是不是太软了?
(番外一)静夜思
月光如水地洒进卧房,望月不禁有些痴了,他想起远久以前的一个夜里,月光也是如此美丽……
那晚,是他第一次看到秋禾哭泣,因为这个温柔的女人总是带着一种歉疚的微笑照顾着他的吃穿住行,扮演着他的娘亲。
偶然经过的望月忍不住走上前去,现在想想,如果当时自己不要一时心软,或许一切就不同了。
“娘,您怎么哭了,是谁惹您生气了吗?”
“阿,阿月,你怎么在这?”秋禾一边抹干脸上的泪,一边略带惊慌的问道,不知为何,分明只是五岁的孩子,却已经让她有些不敢正视,莫非这就是皇家天生的威仪?想到自己在宫里毫不受重视的儿子,秋禾又想哭了,眼前这聪明老成的孩子才是真正的五皇子啊,如果他还在宫里的话,以他的聪明恐怕早已备受恩宠了吧?
“娘,怎么了?告诉孩儿,也许孩儿能想想办法呢?”
“如果五皇子有你这么聪明就好了!”秋禾脱口而出,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而不是说“你才是真正的五皇子”,难道在自己潜意识中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是皇子吗?那这些年的愧疚又算什么?不过,秋禾来不及剖析自己的想法,因为刚才脱口而出的话语给了她一个灵感,她迫不及待地抓紧望月的手,喊道,“望月,我儿,救救母亲!”
“怎、怎么了娘,好痛,你快松手!”
“阿月,救救娘,”秋禾就像没听到似的,更加用力地抓紧望月的胳膊,眼中满是兴奋,“把你的所学都教给五皇子吧,这样他就会受到皇上的宠爱,说不定还会……”说到忌讳的地方,秋禾终于清醒了些,看到望月吃痛的模样连忙松手改为轻揉,“如果五皇子受宠,我们家也会变的很有钱,就能给阿月买好多吃的了,阿月,你说好不好?”
望月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疯狂的女人,这些年他们不是一直禁止他和宫里有任何牵扯,就怕暴露出来吗?现在为了自己的儿子,居然要他这个真正的五皇子当枪手?会不会变的太快了些?
或许是他的表情太过震惊了,秋禾终于冷静下来,“阿月,娘是五皇子的奶娘啊,这几年五皇子在宫里不受宠,娘的日子也不好过,你想要娘伤心吗?娘知道,一旦你答应,你以后便不能在外人面前显示你的才华,但那只是暂时的,一旦五皇子受到足够的重视,便是你的出头之日啊!”秋禾深知眼前这孩子有多早熟,所以丝毫不担心他听不懂,“若是五皇子仍是如此下去,最终下场……我身为五皇子的奶娘,我们一家都脱不了干系啊……”
“娘,别说了,让我好好想想吧。”
想到这事急不得,而且还得和上面通通气,秋禾便点头同意了。
望月慢步走回自己的房间,秋禾的举动虽然疯狂,望月却不怪她,他明白,那是一位母亲对孩子最执着的爱,怪只怪,自己并非她的亲身子。不管他到底几岁了,家庭的温暖始终是他最想要的,尤其是现在,独在异乡,父母的脸逐渐淡去,唯一能让他觉得温暖的,就只有记忆深处的那点亲情的绊勒,走进房间,首先入目的便是正前方敞开的窗外洒进的点点月光,一种孤寂竟如得到充足养分般疯长起来。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李白的诗在心头响起。
“好诗!是你自己做的?”一个平淡的声音响起。
!!望月猛地一惊,才发现自己把心中的思念念了出来,而且还被人听到了!望月顺声望去,才发现窗前的院子里站着一个人,咋见的瞬间,望月有片刻的愰神,“上帝的杰作!”这是他唯一能想到词语,然后他便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
“你一个小家伙装什么深沉,天太冷了,还是关窗吧。”
望月回神,便发现自己坐在一个温暖的臂弯里,好像爸爸的怀抱,宽阔而安全,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受,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却有一种相识一辈子的熟悉感。望月舒服地找了个姿势,窝在男人怀里,“不是我做的,是五皇子。”好吧,就冲这温暖的怀抱,他也不想回那冷冰冰的皇宫,就让“五皇子”代替他好了,说不上是谁吃亏。
“五皇子?”一直平淡的声音有了可疑的涟漪。
“是啊,人家可是深藏不露的。”
“是吗……”男子的声音归回平淡,“你叫什么名字?”
“望月。”
“……真难听。”
“那你叫什么?”
“九日。”
“你不觉得你的名字更难听吗?九、日、大、叔?”咬牙切齿中。
“不许叫我大叔!”饱含怒气的嗓音更显低沉。
“那要叫什么?”望月讶异,在这个平均寿命两百岁的世界里,只有少数修炼有成的人能将自己的容貌永驻,并且功力越深容貌越俊美,像九日这般的,说是天生绝对没人信,那么一定是功力高深的“老伯伯”了,自己称他大叔已经很给他面子了好不好。
“就叫九日。”
“……”
……
一双熟悉的手臂有力地从背后搂着自己的腰,望月顺势倒进来人的怀里,任由温热的气息在自己颈边游移着,“在想什么?”
一个恶作剧的念头突然闪过,望月甜甜笑道:“爹爹,知道我为什么从来只当你是长辈吗?”
感觉手臂又紧了紧,望月知道男人因为这个吃了好多苦,“因为,你的怀抱太温暖。”
不用说的太明白,望月知道他懂,那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拥住自己怀抱,解救了自己,却也困住了男人……
望月一直等着人来将他叫去问话,可是三天过去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他们都不在意吗?
心烦意乱地将手里的纸揉成一团,丢进废纸篓里,摊开下一张继续默写他的宋词,这是他三天一张的功课,他就不明白了,按理来说再天才的人,也不可能写的那么快,一个皇子也不是光写诗就好了,他们要这么多的诗做什么,难不成还想存起来作纪念?
做纪念?一道灵光闪过,还来不及想,就被大呼小叫的贵喜打断了,“少爷,少爷,夫人叫您到大厅去。”
来了!“她有说是什么事吗?”
“没,不过少爷的几位夫子也在。”
“哦,知道了,贵喜你留下,我自个过去,你把这篓纸丢了。”
“啊,少爷你又浪费了。”
听着身后贵喜心疼的大叫声,望月撇撇嘴,快步朝大厅走去。
“娘,您叫孩儿来有什么事吗?”
“阿月,你背上伤好些了吗?”
“让娘担心了,都已经结了瘀,没事了。”
“阿月,你的几个老师似乎有什么误会,你快向他们解释一下。”
“误会?没什么误会!”一直被望月忽略的几人中最胖的一个插嘴道,一直被人无视,而且是被自己学生无视的感觉让他在知道一件事后彻底愤怒了,“既然令公子已有一位更出色的老师,我们也不会扒着着位置不放,小公子不用再半夜三更不睡觉,去做那夜猫儿了!”
“老师,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望月压下心里的讽刺,惊讶地问道。
“哼,望月,老夫可不记得教出个敢做不敢认的学生!”旁边一个留着长须的老人怒瞪着他。
“可老师们是真的误会了呀,”望月轻笑,露出一脸恍然,“是我那小仆乱说了什么吧,我是认了一位前辈,可他不愿当我的老师,只是与我平辈论交,平时和我说说他的旅游经历,各地的风景民情,到是让望月受益匪浅。”
“真的?”
“是,学生的诗中许多地方就是根据他的描写来想象的,否则,学生又如何知道这么多的呢?”
“这……”
“好了,好了,各位夫子,阿月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们就不要疑心了,只有你们才是阿月的老师,阿月,你说对不对?”秋禾打断道,为他们找了个台阶下。
“是的,娘。”
“只是阿月,你老师说的也对,你这样老是半夜出去也不好,不如就邀你的那位前辈来家里小住几天,娘也好谢谢他这几年对你的照顾。”
“这恐怕不太方便啊娘,”望月有些为难地看着秋禾,“他老人家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望月并不是每次出去都能碰到他,而且他也不爱这些俗礼。”
“这样啊,真是可惜了,”秋禾一脸惋惜地道。
“不会啊娘,”望月急忙解释道,“前辈虽然不愿出世,却也对孩儿的事业极为关注,相信将来总有机会的……”说道这,望月连忙捂住嘴,一脸糟糕的表情。
“你是说他知道……”秋禾不可置信地看着望月,其他老师甚至眼露杀气。
“……是的,娘,”望月跪在秋禾面前,一脸豁出去的表情,他急急解释道,“前辈说他虽然不理解,但会支持孩儿的做法,前辈绝对不会干扰我们的!”
“……”
望月一脸焦急和不知所措的看着秋禾,终于秋禾松了口气,“好吧,娘相信阿月,你先下去吧。”
在望月踏出大门时又说道,“过两天的双一节,娘会在宫里过,你可以上街去玩,要记得的东西娘就不啰嗦了。”
“真的?娘?”望月失落的身子一颤,猛地回身,还以为今年没希望了呢,“娘请放心,孩儿知道,各位老师,学生先退下了。”说完一施礼,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直到看不见身影,从大厅的内厅里走出一个人来,“再聪明也还只是个孩子,秋禾,你们太紧张了。”
“是,主人。”在厅里的几人,包括几个老师在内都跪在来人的面前,来人则毫不客气地坐在主位上。
“记得不要打草惊蛇,这点,秋禾你做的很好。”男子漫不经心地看了眼秋禾,语气却很温柔。
“谢主人夸奖。”秋禾激动得将身子伏的更低,这个男人,总是让她愿意付出一切。
“快了,再有半年……在此之前,我要知道阿月那位‘前辈’的所有事情。”
“请主人放心。”
“嗯。”男子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又走回内厅去,至始至终都显得心不在焉,却没有一人感轻视他的存在,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望月脚步轻快地走回自己的院子,心里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他感觉到了有什么变化了,如果之前娘和老师的行为是在演戏试探他的话,那后面一件事就是在欲盖弥彰了,如果他真是十岁小孩,他们做的就刚好,可他不是,他们的行为只会更明显地让他发现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是什么呢?走进院子,看到摊在桌子上的草稿,闪过的灵光终于被他抓住——他们,在收集他的诗词,每几天才要用到一篇诗词,现在要他每天写,无非就是要做准备,准备什么?
看来,一切就快结束了,他们终于要忍不住了……
双一节
,又名“双翼”节,在每年的十一月十一日,取意“比翼双飞”,算是异界版的情人节,每到这一天,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不分性别种族,大家都会通过各种方式表现自己来吸引别人的目光。
为什么不说是异性呢?这就有两方面的原因了,第一个大家肯定都想的到,没错,这儿的人并没有性别歧视,平均两百年甚至更长的寿命让他们更需要的是伴侣而不是一个传承的工具。另一方面的原因就不那么浪漫了,这一天就像一个大型的人才招聘会,虽然为了浪漫的原因都带着面具,却不妨碍那些“大老板”们挑选着自己满意的“员工”。
整个节日最热闹的地方可以说是三个,也可以说是一个,因为有三个比赛是同时在同一个地方进行的,分别是“文斗”、“艺斗”和“武斗”!简单明了,它们比什么就不用多说了。
此时三方场地都进入了高潮,可是“文斗”的赛场前人数却明显高出另两个场地几倍,且及其安静。
赛台上,一个幼小的孩子即使带着遮住大半脸的常胜将军面具,依旧能让人从他悠闲的站姿看出他的愉悦。
“哪,各位大叔,你们已经连着四对对子答不出来了,还有继续比下去吗?”
男孩面前站着十个故作镇静,其实已经满头虚汗的书生,他们对看了几眼,其中一个领头的带头向男孩施了一个学生礼,“张某一向自视甚高,前番听说有个小小神童蝉联了几年的“文主”头衔,心中不服,怎知自取其辱,得老师教诲了。不知老师如何称呼,学生好改日登门求教。”
男孩原本觉得这几个书呆子欠教训,现在才想起自己的年纪貌似小了些,被称为“神童”那是客气,说白了就是一“变态”!听到书生这么说他反倒不好意思了,哈哈两声,摸摸脑袋,难得幽默地说:“我的名字啊,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男孩本是不想说,怎知书生反倒似真的被佛点化似的,转身和其他几人嘀咕了一阵,齐齐向男孩施大礼,然后一语不发地转身走了。
男孩面色复杂地看着他们离去,然后有些释然地一笑,一个带着面具的小孩露出这种笑,本身是一件很怪异的事,可是放在本身就不凡(是变态)的他身上,反而形成一种奇异的魅力,让人不敢直视却又离不开目光,甚至有种为其牺牲一切的冲动。
“不愧是五皇子啊。”直到小孩离开许久后,一个老汉才感慨道。
“木头叔,你在说什么呢,五皇子在哪啊,我怎么没看到?”一个虎头虎脑的十三四岁少年四处打量道。
“二狗子,你怎么来了?每年都没看你来,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木头叔摸摸胡须,津津有味地说道,“刚才的比赛你看了吧?”
“恩,恩。”就是久等不到人,他才来这的,当然看到啦。
“刚才在台上的那个小孩就是了。”
二狗子惊讶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确认道,“木头叔,你说的该不会就是刚才那个以一敌十的小孩吧?”
“不错,就是我们小文主啊。”木头叔欣赏地看着这个难得变脸的少年,又小声地说,“不过你可别到处说啊,大家心照不宣就好了,可别给五皇子带来麻烦了。”
少年勉强点点头,怪不得他从来不曾听说过,可是,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猜测,那家伙明明就是……
“望月!”
“嘘!”望月紧张地捂住如同小狮子般冲进包厢的少年那张气呼呼的嘴,“二狗子,小声些,别让人听见了。”
二狗子勉强点点头,望月松了口气将手中的衣服递给少年,“你今天怎么迟到了,我还以为你不来呢。”
二狗子刚压下去的火又冒了起来,还好他有分寸,一边咬牙切齿一边手脚麻利地将手中的衣服换上,“迟到的是你吧!还好我觉得奇怪去找你,不然还发现不了……”
说到这,二狗子停下穿衣的动作,一把扯过眼前小屁孩的衣领,凑到他耳边低吼:“你知不知道,你惹大麻烦了!”不等望月反应就如机关枪似的说,“我是不知道你为什么每年去参加文斗,你明明不在意这些的啊,但你知不知道大家都把你误认为五皇子了!这可是杀头之祸啊!”
望月认真地看着眼前这冒火的少年,他充其量只是在几年前顺手把他背到一个大夫家,每年基本只在今日见上一面,还是为了利用他,他与他之间说白了,就只是债主与欠债人的关系,却没想到少年是真的把他当朋友在关心。
望月微微一笑,扯开少年的手,说道:“好了,二狗子,你快换衣服吧,你只要记得,你欠我一条命,其他的就不用管了。”
整整自己身上的夜行服,确定没少什么东西后,望月接着说道:“该交代的我都交代清楚了,贵喜我留给你,小心别露馅,此次事了,我们就没关系了。”
说着不待少年反应,便掀开房中的暗道钻了进去。
换好衣服,坐在客栈的包厢里,身边是已经睡着了的贵喜,看着这个每年都要住上半晚的房子,二狗子有种时空混乱的错觉,同样时间、同样地点、同样的人,同样的动作,不同的只是那缓缓流逝的时间……二狗子缓缓捏紧手中的纸条,那是望月刚才扯开他时塞在他手里的,望月曾说过,当他报完恩,还完这条命时,他会将当年的欠条还给他,从此他就算是个完全的自由人了,可事到如今,想着望月最后双关的话语,他第一次有些紧张了,不为自己,而是为了那个身处漩涡的小孩。
告别(修改)
望月穿过暗道,直接出了城,经过九拐十八弯后闪进一家院子,九日还没来,望月略松了口气,今天太紧张了,为了不被九日看出破绽,他的确需要一段时间的冷静。
片刻后,恢复好长时间奔跑而混乱的呼吸,望月的心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望着天上皎洁的圆月,他想了好多好多,十年来遇过的人,遇到的事,一股淡淡的不舍涌上心头。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叹息地一笑,有苦涩也有释然,即使再怎么避免,还是与这个世界扯上了关系,一直以来自己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身子突然一轻,便被拥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在想什么,望月。”
回头一笑,“九日,你迟到了。”今天怎么大家都迟到。
怀抱一紧,“你还在等我不是吗?刚才在想什么,一点警觉都没有。”
听出其中淡淡的恼火,望月有些惊讶,“怎么了吗?”
看到怀里的人儿并没有听出自己话里的话,九日的眉皱的更紧,手一挥,两个人影被丢了出来。
看着被绑在地上已经昏死过去的两个人,望月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却也知道他们的身份,沉默地从九日怀里退了出来,低声说道:“对不起。”
九日不以为意,伸手要把望月揽回怀里,望月却又退了一步,九日的手依旧伸着,一股淡淡尴尬弥漫在两人之间,这是自两人认识以来从步曾有过的,九日心中的不安更甚,他其实早早就来了,只是手下突然传来急报,离开了片刻,回来便发现这小小孩子又在看月亮了,自从他们第一次见面以来,他最不喜的便是小孩儿看月亮的神情,似怀念,似感伤,但当小望月不再在他面前看月亮,九日却反而有一种淡淡的失落,仿佛自己被排除在小人儿的心里,他和他明明是世上最亲密的存在不是吗,那他还在思念谁?小人儿的所有事情他都了如指掌,可为什么还是有看不透的时候?
“望月……”
“九日,还记得我们曾讨论过如何治理水患的吗?”望月和九日同时开口。
“嗯,可都是一些治标不治本的方法。”九日淡淡地看着望月,他今天真的不对劲,与他相知相惜几年来,除了教他一些娱乐(汗一下)外,两人在各个方面不敢说旗鼓相当,却也能相谈甚欢,尤其是在民生方面,望月更胜他一筹,各种稀奇古怪的主意却都一点一点地改变着整个国家的生活,可是望月却还有隐瞒,他似乎有什么顾忌,九日也从不催他,甚至没怀疑过,毕竟在这可以修炼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其实也有治本的方法……”
看着侃侃而谈的望月,九日的目光有些迷离,望月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时候的他是多么的耀眼,他所说的话又是如何的真知灼见,与他不谋而合,人生难得一知己啊。
一整个晚上两人讨论了很多很多,大多是望月在说,九日时不时插上两句补充一下,都是一些望月以前不愿谈到过多的,望月早就猜到九日应该是身处高官的,为了避免与宫里扯上关系,望月以前帮九日出主意时都很小心地不太过分,可是现在,自己就要离开了,就算留给九日的礼物吧。
良久,两人才停了下来,并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
望月一笑,九日该是发现什么了吧,对于九日一如既往地用沉默表示对自己的信任,望月既感动又感伤,人生难得一知己啊。
“九日,我要走了……”
“……去哪?”
“家里人已经知道我晚上出来见你了,”望月答非所问地说,“这两个人就是他们派来保护我的……我不想让他们担心,你……明白吗?”
“你怕他们对我下手?”九日完全不被迷惑。
“不……我只是不希望你们起冲突,”望月定定地看着九日,“九日叔叔,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我准备和母亲一起回乡下去,这些日子承蒙您照顾了。”
九日还来不及对望月的称呼发怒,就被他正式的告别震住了,如果他对望月的身世一无所知,或许他会相信,会放他离开,可正因为知道,他更明白这个借口有多拙劣,在这种时候那个女人怎么可能这么做,还是说,这个孩子,已经发现了什么?
九日心思急转,原本黝黑的双眼,现在更看不出情绪,“望月,你,自始至终都只把我当作长辈吗?”
望月心里一惊,他能感觉到男人语气里透出的受伤,连忙解释道:“不是的,你还是我最好的朋友,唯一的知己!”看到男人眼中刚刚透出的光彩迅速消失,望月感觉自己好像越解释越糟糕,却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心里隐约有一个荒谬的答案,他却拒绝去思考。
“果然,”九日语意不明地叹息一声,“或许我一开始就错了……”不给望月思考的时间,九日背过身去,“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望月怔怔地看着九日的背影,心里莫名地有些酸涩,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九日的背影,原来是这般的难受,这个知己怕是保不住了吧,压下心头的涩然,望月平静地道别:“再见了,九日。”
看着望月离去的身影,九日的神色渐渐变的疯狂,会的,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到时,不会再给你逃避的机会了……
“暗一,提早计划。”
“是。”墙角的树影晃动了一下。
望月进了城后不再从暗道回客栈,既然自己被跟踪了,说明客栈的秘密已经被他们知晓,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二狗子和贵喜,九日势必不会放过跟踪自己的人,那么恼怒下的李叔他们一定会拿二狗子他们出气了,如果自己去完了,恐怕……
“嘭!”一身黑衣的望月闯进自己的包厢,果然,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四处是翻找过的痕迹,暗道也被打开,与其说他们是手法粗略,不如说他们是不屑掩饰,看来这次是把李叔他们气的不轻。
咬咬牙,望月转身便要走,却被人拦住,望月恼怒地抬头,却发现是一脸恭敬的店小二,此刻他脸上已经没有了谄媚的笑容,而是严肃中带着自信,真诚而恭敬地捧着一套衣服,不卑不亢地说道:“小公子,他们既然把人带走,自然不会随便痛下杀手,您还是先更衣,吃些东西吧。”
望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家客栈应该是九日的,所以他才放心在这里安个暗道。
望月点点头,小二说的不错,自己是关心则乱了,只要人没死,一切就还有转机,望月接过衣服,店小二知趣地离开房间顺便关上房门。
片刻后,望月换好衣服出来,店小二依旧等在门外,望月犹豫了一下,说道:“帮我转告九日,这是我的家事,请他不要操心了。”虽然店小二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二狗子他们被抓走,但望月相信,九日不可能弃他们的安全于不顾,可是接下来的事,他决定自己解决,一旦被九日插手,肯定会变的复杂起来,那自己苦心积虑地断了和九日的联系不就白费了。
店小二似乎有些愤愤,却还是应道:“是,属下自当转告。”但主子肯定做不到。
“有劳小二哥了。”
望月回到家里时,即使已经做了充足的思想准备,心仍狠狠地颤了下,两个半大的孩子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他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或者说大家故意忽视他的到来,鞭打的声音不绝于耳,二狗子神智已有些不清,却仍咬着牙不发一语,小小的贵喜已经连哭泣的声音都发不出了。
望月一声不吭地跪在面无表情的李叔面前,李叔挥挥手,停下了对二狗子他们的鞭打,接过手下的鞭子,二话不说地“啪啪啪”在望月背上连打三鞭,在望月准备好承受接下来的毒打时,李叔却把鞭子一丢,“你该庆幸一号和二号活着回来,不然……”
望月诧异地抬起头来,他没想到李叔今天这么容易就放过自己,更没想到那人竟然把人放了回来,按照他对他的了解,这两人能留全尸就不错,心里有股暖流流过,自己真的欠了他太多。
“望月,早和你说过,不用偷偷摸摸地去见你的前辈,这三鞭就是你不听话的惩罚,至于你这么多年偷偷用暗道甩开暗卫的事,既然和你前辈有关,自然不会罚你,但这两个帮着欺瞒的奴才,李叔代你管教一下,你,不介意吧?”
“是,李叔教训的是。”声音有些压抑,加上一晚的情绪变动,变的有些沙哑。
“嗯,把他们关到地牢去。”李叔随意地道。
“李叔!”望月的呼吸变的急促。
“你有意见?”
“没,没有。”
“嗯,说吧,昨晚做的如何了。”
“是,昨晚望月成功蝉联了这任文主。”
“你说什么?”李叔的语调有些阴沉。
“我说,昨晚,带着面具的‘五皇子’成功蝉联了这任文主。”
“嗯,虽然你小子老是喜欢偷偷摸摸的,但不得不说,该办的事你都办的不错。”
听到李叔带着嘲讽的表扬,望月不以为意,反而期待地看着李叔,“那李叔你看能不能……”
李叔手一挥,“你可以每天去看看他们。”
“真的?谢谢李叔,谢谢李叔。”
“嗯,下去休息吧。”
“是!”望月高兴地应了一声,随即有些犹豫地说道,“……李叔,前辈对有人跟踪的事很生气,说是再也不和望月见面了。”
刚刚还沉醉在指使、奴役真正皇子的快感中的李侍卫,听到这句话,脸色变的有些难看,派人跟踪这事是他自作主张的,这个所谓前辈的来历太过神秘,他根本就查不出什么,所以才派了主子手下最得力的暗卫跟踪,没想到不但得不到什么消息,反而打草惊蛇,甚至还惹得他们断绝了来往。
虽然拉拢那人已成为不可能,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不安定因素也少了一个,至于会不会是望月撒谎,李叔瞥了眼眼含不安,歉疚,伤心和害怕的望月,始终无法相信这个在自己眼皮底下生活了十年的小孩会有这么好的演技,这么深的心计,更何况……他的左耳并没有抖动。
望月看着李叔脸色变来变去,最终让他下去休息,终于松了口气,匆匆离开去给二狗子他们找药去,谁也没看见他焦急背后一闪而过的冷笑,微颤的手紧握成拳,缩在衣袖里。既然是演技又有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他的弱点根本不是左耳!
三段话
“二哥,通知三哥计划提前。”一脸面瘫的男子难得脸色铁青。
“怎么,小家伙又给你苦头吃了?”满脸笑意的男子扇子摇的更欢了。
“……”
“早就告诉你,想要的东西必须先抓在手里,呵呵,现在后悔了吧?”
“……”
“喂,小弟,恼羞成怒也别一声不吭的走了啊,二哥还有话说呢,小弟,小弟……”
……
“李忠,情况有变,将计划提前吧。”懒洋洋的声音。
“是,主人。那那个女人……”
“还用我教你怎么做吗?怎么,舍不得?”
“为主人万死不辞!”
“嗯,去吧。”
……
“二狗子,你醒了,怎么样,没事吧?”
二狗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放心,死不了,我命硬的很,当年被你救回来的时候还不是只剩一口气,现在不照样活的好好的?何况这点小伤,话说回来,你到底给我抹的什么药,这么痛。”
“呃,哈哈,好的比较快嘛,呐,你先吃些东西,我给贵喜上药。”
对于某人毫无技术含量的话题转移法,二狗子懒得多说什么,艰难地将食物送进嘴里,看着望月温柔地为贵喜敷药,再多的不满都消去,其实这个主子不惹祸的话还是不错的……呸呸呸,他又不是我主子!
“这件事到底结束没,结束了我好回家。”
敷药的手一顿,望月有些尴尬地游移视线,“这个,你伤的这么重,回去了大娘会担心吧,不如先在这养好伤再回去……”
“在、这、养、伤?!”在这阴森森,臭烘烘,冷冰冰(省略中)的地牢养伤?!有这么应付人的吗?!
听到磨牙声,望月更不敢回头,一边故作镇静地抹药,一边说道,“放心,不会很久的,很快就会好了。”
二狗子一愣:“你……”
“少爷,你进来很久了,该回去了,不然夫人会担心的。”一个奴仆在牢房外说道。
“知道了,”望月点点头,手脚麻利地收好东西,“二狗子,贵喜就拜托你照顾了,我下次再来看你,可别又睡这么死了,否则,可别怪我的药太厉害了。”
“啰嗦啦,记得给我多带点吃的。”
“嘻,放心。”
看来,一切真的要结束了,就在下次见面时……二狗子突然觉得哪里不对,看看睡的香甜的贵喜,消散的怒火“嗖嗖嗖”地聚集,甚至越烧越旺,“该死的!望月你不是说这药很痛吗?!为什么那个笨蛋睡的那么香啊啊啊啊!!!!”
远远听到咆哮声的望月沉重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果然,还是需要发泄一下的啊……
巨变(一)
双翼节的三天后,即十一月十四日,被称为“誓誓日”,宣誓誓言的日子,既有对双翼节中寻到的伴侣宣誓不离不弃的,也有对寻到的主人或老板宣誓誓死效忠的。
尤其是每年的文主、武主、艺主更是有机会进宫面见皇上,参加宫廷宴会,寻找自己中意的主子。
但今年的宴会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它的不平凡,由于文主多年未参加宴会,鉴于某种默契,大家都默认了文斗第二名参加宴会,而毫无意外的这些人都选择了五皇子做效忠的对象。
可今年文斗第二名却有十名,更让人倒抽一口气的是,这些人竟然打破默契,在宴会中当场要求五皇子出席并将文斗中他们未对出的对子下联对上,他们才愿宣誓效忠。
本来让他们自己挑选主子就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现在这些人竟然还敢讲条件,何况五皇子再天资聪颖也未成年,按例是不能参宴的,大家不禁用看死人的眼光看他们。
旭帝也有些惊讶,他与右手边的尘王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眼仍旧懒洋洋的郎中令,沉默了一会便破例同意。
“陛下同意让我儿参宴?!”一个激动又压抑的女声问道。
“是的娘娘,林公公派来的人是这么说的。”小全子跪在地上回道。
舒妃冷静了一下,指挥道:“翠儿,绿儿,快替小主子更衣,萍儿,果儿……不,还是我来,胜儿,你父皇要你参加晚宴,母妃现在教你一些礼仪,你要记住了。”
五皇子这才有些明白很少见着的母妃叫自己来做什么,他求救地看了眼身后的李侍卫,却见他没什么表示,便有些泪眼汪汪地抓住舒妃的衣角:“母妃,胜儿害怕。”
“不怕不怕,”舒妃的目光稍稍柔和,“胜儿不怕,胜儿只要像平常一样就好了,”顿了顿,又转头看向站立在一旁的小全子,“皇上有说让胜儿去做什么吗?”
“回娘娘话,不清楚。”
舒妃想了想,松了口气,“八成是和文斗会有关,”舒妃笑着揉揉五皇子的头,“你这孩子,每年有胆参加文斗,怎么现在反而怕这宴会呢,依母妃看哪,八成是有人想当面向咱们的小文主宣誓呢,别怕别怕。”
李侍卫沉默地护送五皇子到宴会门口,然后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开。
来到一座假山旁,确定没人跟踪后,飞快地闪进其中,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空间,是他们的秘密见面地点之一,秋禾已经等待其中,一看到有人,先是一惊,然后松了口气,紧张地问道:“怎么样?现在怎么办?”
李侍卫咬牙道:“我打听清楚了,我们都被那小混蛋摆了一道,那日文斗会他出了四个绝对,并没有留下下联,而张文济那个书呆子竟然当面要求小祖宗对出下联才肯效忠!”
“啊,那,那,怎么办,要不不要他们效忠不就成了?”
“哪有那么简单,即使不要他们的效忠,文主难道连自己出的对子都对不上吗?!”
“那不当文主好了。”
“妇人之见!多少才子都是冲着文主之名归顺于主子的,不是文主,又没有文主之才,有什么资格当他们的主子?!好一个望月,我们都被他麻痹了这么多年!这次太大意了!”
“要不现在让望月写出下联来……”
“来不及了,而且也送不进去,幸好主子也在宴会中,现在重要的是,”李侍卫的脸上出现一丝狠色,“我们的计划要提前,只要没有证据,他们即使怀疑又能拿小祖宗怎么样!”
抖的接过李侍卫递来的纸包,“你是说……”
“这个不是毒药,有生死牌在,只要小祖宗没死,他就不能死!”李侍卫的脸色更显狰狞,“这是千日醉,喝下的人会永远沉醉在自己的梦乡中,不老不死!”李侍卫瞪了眼畏缩的女人,“看什么,还不快去!”
秋禾惧怕地握紧药包,挣扎了下,她并不恨望月,那是个可怜的孩子,但为了自己的孩子……望月,娘对不起你了……
再次确定四周没人,李侍卫匆匆回到宴会门口,他也不能离开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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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郎中令:秦代称郎中令,汉初沿置。武帝时改称光禄勋。东汉末复称郎中令。为宫廷宿卫及侍从诸官之长。
巨变(二)修改
(只是将枪手一词改为“代笔”,看过的大大们可以不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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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上正处于一种尴尬的沉默中,众人都紧盯着自始至终都保持沉默的五皇子——司马胜,而他却像是没听道似的,只是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皇儿为何不答话?既然十位才子想知道,你便告诉他们吧。”旭帝低沉的声音一如既往,司马胜的小脸却吓白了,父皇从来没有勉强他当众作诗的,这次为何……他要怎么办?
“儿臣……儿臣……”
“五皇子怎么哭了?好了好了,皇上我看算了吧,五皇子还小,在这种场合作诗,会吓死他的。”一个笑意盈盈的声音及时为他解围。
司马胜感激地看了一眼尘王,虽然以前尘王一直不爱理他,但现在看来皇叔还是很疼他的。
四周的大臣们也跟着劝说,皇上似乎有些意动,正要开口,却又被某个不知死活的人打断。
“五皇子殿下,当日文斗会上您技压群雄,侃侃而谈,不见丝毫畏缩,怎么如今却这般小儿姿态,学生实在不敢苟同。”
看见其他人虽然不敢议论,却也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司马胜一紧张,便将李侍卫要他尽量少讲话的要求忘了,大声辩解道:“不是的,我没有!何况,何况那种市井中的小比赛怎能和这皇家宴会相比!你……”
“皇儿!”一声厉喝打断了五皇子的话。
“父、父皇……”看到纷纷变脸的众人,五皇子连忙向皇帝跪下,“儿臣失言了。”
“皇儿的确是失言了,但皇儿不该向朕道歉。”听到父皇淡淡的带着威严的责备,司马胜不清不愿地站起来转身看向面前的十三位才子,正要说话,却又被打断。
对于那个屡屡打断说话的某人,各位大臣由怜悯到默然,皇帝的屡次放纵不是白痴都看的出来,从中嗅出不对的各位明哲保身地保持安静,属于五皇子一派的,正确说,属于郎中令一派的,见自家主子没反应,也跟着保持沉默,静静看着。
张文济丝毫不惧地看着五皇子,似乎豁了出去,其他九人紧紧地站在他身后,武主和艺主则站在一旁保持沉默。
“五皇子殿下,当然学生折服在您的文才与风度之下,虽然您带着面具,但您的气度,您的声音无不吸引着在场的所有人,可是为什么今天,除去面具,您的气量,您的胆量,您的文采,乃至您的声音都变了!您真的是……”
“住口!来人哪,将这乱说话的家伙拿下!”终于等到自家主子暗示的某侍卫振奋了一下精神,大步带着自己的手下上前拿人。
张文济也不抵抗,只是拼命将心底的话喊出来:“五皇子,你真的是当日的文主吗?!你真的是人人称赞的……”还来不及说完,就被其中一个侍卫粗鲁地卸掉下巴,其他人也动作迅速地将其他九人的嘴捂住。
但,能参加这场宴会的就没有庸人,大家都明白他在问,你真的是人人称赞的神童吗?!长久对五皇子作诗的怪僻产生的怀疑压抑不住地蔓延开来,五皇子真的是神童吗?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上众人心头——有人代笔!
联想到皇上今天的不对劲,众人越发的肯定,诡异的沉默再次蔓延开来,直到侍卫们要将那十人押下。
“呦,欧阳大人,你不管管你的手下吗,皇上都还没发话哪,他们是不是太心急了些?”尘王笑看着对面仍悠闲地靠在椅上的某人。
“啊,的确,真是管教不够啊,”懒懒地挥手,“你们先下去吧,做什么大惊小怪的,无凭无据的,还真有人相信不成?”
众人心寒,郎中令大人明显是五皇子一派的,想要个人消失还不容易吗,说不定那个枪手就是他安排的,到现在,大家已经不知不觉地相信的确有这么个代笔的存在。看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保持沉默的皇上,莫非皇上是想对郎中令大人下手?
李侍卫安静地随同众人退出大厅,刚才他虽然下了张文济的下巴,却仍旧晚了一步,主子,到底在想些什么?情况已经对小祖宗越来越不利了……想起主子刚才说的话,李侍卫灵光一闪,不着痕迹地朝旁边点点头,是的,只要没有证据,谁能说什么!
“父皇,儿臣能够证明自己是真的!”不明事理的五皇子仍试图挽救自己的形象。
“哦?”
“儿臣可以当场赋诗一首……”
“五皇子,这恐怕不行,别人会以为你事先背好的。”“好心”的尘王再次开口提醒。
被发现了?!司马胜的脸“刷”的一下全白了,被保护的太好的他,一点城府也没有,他并没有发现,正是他的表情,证实了所有人的想法,五皇子完了,这是大家唯一的想法,张文济等人则是狂喜,文主真的另有其人!
“父、父皇,儿臣,儿臣,”五皇子急着找人证明自己,却发现由于这是个秘密,并没有几个人知情,自然也就无法替他证明什么,唯一知情的只有……“儿臣的奶娘、还有李侍卫,小全子都可以证明!”
天助我也!尘王几乎要大笑出来,虽然望月那小家伙可爱,可偶尔看看这么“纯洁”的小家伙,也满可爱的嘛。
“宣。”
林会意地离开大厅,片刻后匆匆回来,在皇帝耳边低语几句,皇帝高深莫测地看了眼早已跪在地上的李侍卫,手紧了紧,点点头。
林深吸了空气:“将小全子带上来。”
被带进来的小全子脸色惨白,腿软的无法行走,是被人拖上来的,来人一松手,他便跪倒在地上,磕头不止,“奴才叩见皇上,求皇上救救奴才,求皇上救救奴才……”
“小全子,你这是怎么了?只要你说实话,父皇不会怪你的。”单纯的五皇子难得聪明了一回,以为小全子是怕事情败露皇上怪他,特意出言提醒他。
“是,奴才全部说实话。”小全子怨恨地看了眼五皇子和身边的李侍卫,尽让两人遍体生寒。
“先说说你是怎么弄成这幅德行的。”尘王颇感兴趣地问道。
“是郎中令要杀小人灭口!”一言惊起千层浪,众人万万想不到郎中令竟然下手这么快,纷纷向那人看去,他却仍是懒懒地坐着,只是本就懒洋洋的眼迷的更小,李侍卫冷不住打了个寒颤。
“哦,小全子,你可知你说的是什么?”
“当然,奴才这条命是捡回来的,奴才绝不会乱说!”
“那你说说,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是,”小全子深吸了口气,“五皇子的作品都不是他自己作的,而是由五皇子的奶娘带进宫的!”
“你胡说!”五皇子尖叫起来。
“奴才句句属实,虽然他们每次都藏的很好,但奴才还是发现,五皇子的作品都是在单独见过奶娘后出现的,而且,奴才偶尔也看到那些作品上清秀的字体,绝不是五皇子的字迹。”
“……皇儿,可是真的?”
“父皇,他撒谎,那些都是儿臣自己写的!”
“奴才没有,而且奴才有一个更大的秘密,比这更重大!”
“不许……”气极败坏的五皇子正想扑上去,却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也说不了话。
“说!”简简单单的一个子,只有尘王听出其中的期待与紧张,毕竟他们引导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
“五皇子每次没去上课都是装病!”
“吸!”全场倒抽一口气,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皇子的身体情况都在生死牌上记的清清楚楚,不是能随便蒙混过去的,这,说明了什么?!
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尘王知道重头戏来了,“哎呀,可怜的侄儿,现在连你的身份都被怀疑了,再给这奴才说下去,岂不是要说皇上被人戴了绿帽吗?”
如果皇子是假的,皇上当然是被戴了绿帽……不,不对!还有一种可能!掉包!!
可是谁有这个能耐在重重守卫和暗卫中将人掉包?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看向打了个呵欠的某人,即使是郎中令一派的人,也忍不住同时黑线,他可真沉的住气啊……
众人都没想到,为什么他们这么容易就相信了一个奴仆的话,尘王和旭帝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旭帝阴沉着脸道:“宣禁地王老,请出五皇子的生死牌!”
话音刚落,便见一阵风刮过,王公公手捧一块镶月玉佩:“皇上,五皇子有生命危险!”
众人惊,看着晦暗无光带着死气的玉牌,再看看只是惨白着脸不能动的“五皇子”,真相大白!这个皇子是假的!再看旭帝,皇位上已没有人,莫非,皇上早已知晓了?
“林,司马胜的奶娘呢?”尘王第一次沉下脸。
“在宴会开始时回家去了。”
“……”
“哐当”一声听的众人心惊胆战,“啊,抱歉,失手了。”
众人欲哭无泪,如果没有身后突然冒出的一群黑衣人,郎中令的这句话会更有说服力。
“我说你怎么那么沉得住气,原来在这等着呢。”尘王笑盈盈地说。
“你不觉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多余的吗?”郎中令懒洋洋地答道。
“说的也是,不过这也要看人哪,欧阳玉,别忘了这股力量可是陛下给你的呢。”笑盈盈。
“啊,我一直很感谢陛下。”懒洋洋。
“说起来,司马胜不会是你儿子吧。”笑盈盈。
“你说呢。”懒洋洋。
“不太像啊,你生的出这么纯洁的儿子吗。”笑盈盈。
“我是生不出这么蠢的儿子啊,你生的出吗。”懒洋洋。
“……”笑不出来了,他要说什么,这不是生不生的出的问题,他根本就不能生孩子好不好。
郎中令大方地挥挥手:“不说了,我累了,你也别拖时间了,我会等‘皇上’回来的,毕竟这场戏怎么少的了主角。”
尘王嘴角抽搐,才说了几句话啊,这么懒的人居然会篡位……
“各位,宴会还没结束,大家就在这和本王一起等待皇上和真正的五皇子吧。”尘王又笑了起来,众人纷纷应是,心中百味杂谈。
望月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桂花莲子汤,这是他最爱喝的汤,每年的今天,秋禾都会亲手做一碗看着他喝下去,对他说……
“辛苦你了望月,娘炖了好久,快喝了吧。”
看着眼前慈祥依旧的母亲,望月轻轻开口:“……娘,望月有没有告诉过您,望月最爱喝娘煮的莲子汤?”
“有啊,你这孩子每年都说,怎么还问,快喝了吧。”秋禾带些疼宠地揉了揉他的头。
“……娘,望月有没有说过您是世上最好的母亲?”
“没有,不过娘现在听到你说了,”心烦意乱的秋禾总算听出了不对劲,“望月,你今天是怎么了?”
“……娘,望月一定没告诉过你……我从出生便有了记忆。”
依旧陈述的语气带了些感伤,同时也将秋禾惊的倒退了三步,深吸口气,勉强笑道:“阿,阿月,别开玩笑了,是不是谁和你说了些什么?”
“……难道你不希望,你和主上的孩子成为一名皇子,从此荣华富贵享受不尽……我这就带着小皇子,不,不,不,是我儿,我儿望月离宫,我,小,小皇子,以后就多亏大人照顾了……”
熟悉的话语彻底打破秋禾的心房,秋禾终于相信,自己被这个小孩耍了,一耍就是十年,心中的羞愤和恐惧让她忍不住大喊:“来人啊。”
“砰!”的一声响从门外闯进几个人来,背对着门的秋禾并没有转头去看,而是柔声劝道:“阿月,乖,娘并不想伤害你,你乖乖的将汤喝了吧……”话音戛然而止,她的喉咙被人狠狠掐住,动弹不得,她恐惧地看着几个并不认识的蒙面人占据房子的死角,其中一个蒙面人越过他,跪在望月面前。
望月惊讶又有些了然地看着几个熟悉的蒙面人进入房间,他虽然没有见过他们的长相,却熟悉他们的味道,他们身上……有九日的味道。其实一直知道,九日不可能在那样的分别后放自己一个人,却还是希望与他就此了断,这样,自己走后,他便不会那么伤心了吧。
静静地看着一个蒙面人走到自己身前跪下,扯下面罩,露出一张熟悉的脸,不卑不亢地说道:“属下救驾来迟,请小主人降罪!”
望月有些恍惚,这是店小二!他的主子不是九日吗?救驾,救驾,一般人能用这个词吗?“九日,九日,”望月喃喃地道,“九日……旭,旭帝啊!”望月低低笑道,很奇怪自己居然一点都不惊讶,“怪不得他不愿我叫他叔叔,而要我叫他九日,毕竟,九日是假名,没意义啊,而我其实应该叫他……父皇!”
店小二黑线,心里为主子喊冤,根本就没那么深奥好不好,主子就是希望你喊他九日(旭,避讳啊避讳),要是听你喊父皇……店小二一抖,恶寒。
“小二哥,还不知道如何称呼你呢。”
“是,属下姓店名小二。”
“……”
“啊,很有个性的名字。”
“谢小主子夸奖!”
小二哥,你的脸黑了,望月忍住笑,真是可爱的人哪,可惜,以后看不到了,“小二哥,外面的人都解决了吗?”
“是的,请小主子直呼属下名字即可。”
“这个无妨,小二哥,小二哥,常这么叫习惯了,”望月顿了顿,“牢房里有我两个朋友,都救出来了吗?”
店小二悲愤,我的形象啊,当初到底谁给我起的名啊,但话还是要答,“是的,小主子,小主子现在要见他们吗?”
“……不用了,你直接送他们去安全的地方吧。”原本他还打算想办法引开地牢的人将他们放出来,这样也好,不用再见面,徒惹伤感。
“是!”店小二冲旁边点点头,守住大门的两人中迅速离开一个,“小主子,我们也走吧,不然主子该等急了。”
“九日……父皇为何没来……是了,现在是晚宴时间,他应该走不开,何况,”望月恶作剧般地笑了,自己还给他留了那么大一份礼,原本只是想勾起他的怀疑,以后好有所防备,却没想到,他早已知晓,在叹服之余,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小二哥,你们现出去吧,我想单独和娘说会儿话。”
“这……”
“放心吧,这点自保的功夫我还有。”
店小二点点头,想想还是不放心,顺手要端走那碗汤,却被望月阻止,店小二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这,是一个了断,“属下就在门口。”
耳边听着关门的声音,视线却一直不离瞬间苍老了很多的秋禾。
“娘,望月是真心把您当成娘的,虽然李叔他们一直在利用望月,但望月知道,您是真的在关心望月,望月心里记着娘所有的好。”
“望月爱喝娘的桂花汤,因为里面满满的都是娘的心意,喝的时候,全身都暖了。”
“望月其实是转世而来的。”从刚才起一直心思恍惚的秋禾听到这句话,注意力渐渐集中起来,望月却仿佛没有注意道,仍是自顾自地说着话。
“来的不明不白……望月的前世也有自己父母,亲人,朋友,望月曾经多少次的想,就这么死了吧,这样也许就能回去了。”
说到这里望月笑了一下,看的秋禾心酸,“可是望月望月每次都被娘拉了回来,望月舍不得娘为望月流泪,舍不得娘为望月下跪……每次看到娘歉疚地看着望月,看着娘熬夜为望月补衣裳,看着娘每次入宫时的喜悦,看着娘抱着望月叫孩子……”
“望月知道娘叫的孩子是别人,可望月也是离开了最亲的人,望月能理解娘心中的痛,望月知道娘是将对孩子的爱寄托了一半在望月身上。”
“望月舍不得娘伤心,所以……”
望月残酷地伤害着眼前这位伟大的母亲,同时伤害着自己,“望月按你们的吩咐给小胜替笔,为他夺得文主之位,为他吸引天下人才,甚至为了他的贪玩忍受病痛之苦!”
“望月自认虽然有利用小胜离开皇宫之心,却也对得起他,直至……今日!”
“望月不是只知道容忍的人,从你们大量收藏我的作品时,我就猜到,虽然不知什么原因让你们不能在一开始就杀了我,但你们一定有办法让我永远威胁不到小胜,所以……”望月得意一笑,“我为我从未正式见面的父皇,准备了一份大礼,看娘这么迫不及待的样子,看来,礼准备的很足呢。”
“望……月……你怨娘吗?”事已至此,她再笨也明白了,事情多半败露,秋禾的话包含了太多,复杂的连她自己也弄不明白。
“娘在指什么?将我调出皇宫?给我下药?说不怨是不可能的,可是在娘为了望月下跪时,望月就气不起来了,娘,其实也是个可怜的人。”
“至于说之后的事,都是望月自愿的,就当偿还娘的养育之恩好了,望月相信,如果没有娘在从中周旋,以李侍卫的性格,对待望月就不止是几鞭子的问题了,而且,”望月突然笑了,“娘忘了吗,望月不管受了多重的伤,第二日就好了(离尘:这都是皇帝的功劳啊)。所以,娘,你还要望月怪你什么?”
“倒是娘,我知道你会怪我,可是,在解决我后,他们会放过娘吗?”望月端起桌上的碗,“与其让他们动手,娘,让孩儿送您一程吧!”
“望月!”秋禾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事到如今,她唯一惦记的只有她的孩子,她和他的孩子,“望月,娘,不,奴婢求您,放过我的孩子,放过他,他什么都不知道,求您了!”
望月的手痛,心更痛,活着,会更好吗?尤其是一个经历如此巨变的单纯孩子,可是,在自己心里,还是秋禾更重要,残忍就残忍吧……“好,我答应你,娘,小胜,一定会活着的。”
“谢谢,谢谢您肯救小胜,”秋禾抢过碗大口吞咽,望月一惊,及时抢回半碗。
秋禾缓缓闭上眼睛,脸上是望月从未见过的满足与开心:“望月,我的孩子……”
望月心一颤,不知秋禾所说的是他,还是那个原本应该叫做望月的孩子,想问,却发现人已睡去不再醒来。
“愿你幸福,我的,母亲……”望月轻轻在秋禾脸颊献上一吻,身上泛起淡淡月光,秋禾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滴泪在她脸颊滑落。
不知,是谁,落下的眼泪……
望月打开门,发现店小二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望月摇摇头,“抱上娘,我们走吧。”
店小二想提醒他,不应再称秋禾为娘,最终还是没说出口,示意手下抱起秋禾,“属下失礼了。”将望月抱在怀里,好轻!店小二心疼地抱紧望月,竟离地腾空飞起,快速地朝皇宫奔去。
突然面前出现一片黑影,店小二警惕地停下,其他人则呈守卫攻击的姿势面对来人,直到来人完全显出身形,其余人赶紧跪下,只有店小二松了口气,“暗一,你又吓……”
“店小二!小主子呢?!”暗一厉喝,不常说话的嗓音显得沙哑而低沉。
“不就在你面前。”店小二没好气地说,突然觉得不对,暗一不是会开玩笑的人,低头一看,倒吸口气!
怀里的根本不是望月!而是一个绑着一封信的枕头!店小二脸色铁青,突然想起之前的那一丝能量变动,将信放入怀里,将枕头抛给属下,用最快的速度往回跑,“小主子的力量觉醒了,我们都中了他的计,可恶!”
暗一跟在他一边飞快移动,“主子已经赶过去了,你太大意了,就等着受罚吧!”
店小二松了口气,速度还是丝毫不慢:“你怎么不早说,害我吓死了。”对于自己的主子,店小二,不,是所有的手下都有着盲目的信任,似乎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至于处罚,他根本不担心,只要小主子没事,就一定会替自己说情的。
似乎明白店小二的想法,暗一沉沉开口:“小主子的生死牌晦暗无光,按你的说法,小主子恐怕是……”
自己寻死!店小二心跳加快,他毫不怀疑主子能救下小主子,可是在主子的盛怒下,小主子恐怕自身难保,那自己……
“暗、暗一……”吞吞口水。
“……”
“我们是不是好兄弟?”软的。
“……”
“你别忘了我帮了你多少事!”硬的。
“……”
“你一声不吭是什么意思啊!”暴怒。
“我会帮你选块好风水的。”
“……”
“小主子你一定不能有事啊!!!”
看着突然加速只剩一个小点的店小二,暗一心里更加佩服尘王爷了,果然潜能还是要这样激发比较快。
望月在心里默默地数了十下,再出门时整个家都只剩他一人了,暗暗地对店小二说声对不起,望月静静地一个人逛遍了整个家,他承认自己是一个很念旧的人,四处看看,摸摸,望月回到自己的房间,将九日……父皇,送他的碧玉笛放入怀中,最后拿出一个纸包,将里面的东西细细地调入剩下的半碗莲子汤中。
“能睡死一头大象的安眠药加上千日醉应该能让自己没有痛苦地死去吧?说不定还能做个好梦呢,”望月自言自语地一口气喝下,舔舔嘴巴,“味道不错。”
眼前一片朦胧,强烈的睡意涌上,效果也不错,望月心里模模糊糊地想,只是怎么有幻觉,啊,已经开始做梦了吗?
望月搂着在自己站不稳时突然出现抱在自己的人,耳边似乎还听到某人痛苦而焦急的叫唤,感受着那几乎让自己喘不过气的拥抱,真是真实的梦境,能在回家前再感受一次那人的怀抱,他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
九日,不,司马翼痛苦地抱住那已经闭上眼的人儿,为什么你的笑容要这么满足,一直以为他的离去是迫于外界的压力,所以自己放心地由属下贴身保护他,却万万想不到,想要离去的是他自己……
望月,我该不该庆幸自己没有告诉你一个关于皇族的秘密,快些醒来吧,我们之间还没结束!
将自己的能量形成一个光罩包裹住望月,延续着他的生机。司马翼快速念着咒语,脸色越来越苍白,一缕轻烟缓缓从他头上冒出,渐渐凝结成一粒米大的丹丸,划破自己的手腕,司马翼将丹丸含进嘴里,混着自己的血水送入人儿的嘴里,确定人儿将丹丸和血水都吞了下去,司马翼眷念地在他唇上流连了一会,紧紧地抱着他,感受着他渐渐变暖的身体和……渐渐有力的心跳,“快点醒来吧,小家伙。”
“主子。”暗一静静地站在司马翼身后,而店小二则跪在他身前递上一封信,望月留下的信。
司马翼平静地看完信,轻轻地把望月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定定地看了他一会,“保护好他。”现在的望月还不适合移动,但他却不得不离开。
“属下以生命起誓!”
直到司马翼离开,店小二心里都患得患失的,主子当他不存在到底是好是坏?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的小主子,店小二想哭的心都有了,小主子你怎么还不醒啊……
今晚的宴会也许是有史以来最安静的宴会了,各位大臣们一杯接一杯地,以蚂蚁的速度喝着面前的酒,开玩笑,现在什么事都不能做,喝太快了要是喝完了怎么办,喝醉了怎么办,当壶里的酒越来越少,不止在场的大臣,就连旁边递酒的奴仆们都在祈祷陛下快些回来,是死是活也好过这样的煎熬。
当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宴会门口,在场的所有人都停止了手里的动作,司马翼并没有进入大厅,而是就那么站着,与欧阳玉遥遥对望着。
大臣们知道,自己选择的时间到了,不管谁成谁败,都不会放过墙头草的。
欧阳玉一派一开始就站在他的身边,场上原本分散的众臣都在做人生中最大的思想斗争,毕竟虽然现在看起来是欧阳玉占优势,但谁知道这个年轻的帝王有没有杀手锏,而且这是个实力至上的世界,他们并没有听过有谁的功力高过陛下,该怎么做,怎么选?
但也有人一开始就坚定地站在帝王身边,其中就有那十位才子和武主,而艺主则是默默地站到了欧阳玉一边,无视另外十一人的蔑视。
渐渐地场上分成了两派,尘王这才缓缓地走向皇帝,路过之处,众人纷纷让路,甚至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尘王在经过司马胜身边时停顿了一下,“小胜,要不要和我过去?”
刚刚已经被欧阳玉随手解掉穴道的司马胜害怕地抓紧李忠的衣摆,看了欧阳玉一眼,“不要,我要跟在父亲身边!”刚才李侍卫已经告诉他什么是生死牌,他为什么装病要那么麻烦,他要跟在父亲身边。
“真是绝情的小家伙呢。”尘王笑笑,走到皇帝身边。
“动作真慢啊,我的皇上,”欧阳玉懒洋洋地站起来,“那小鬼救回来了没?”禁地的人也够尽职的,通报一声就跑回去,关在那个地方有那么舒服吗。
见司马翼不答,欧阳玉也不在意,“所有的侍卫、暗卫都听我节制,军队调动的虎符也在我手上,你刚才一定调动不了军队吧,里面的主要将领都被我控制了,怎么样,爽快地将玉玺交出来我给你个痛快。”
尘王嘴角抽搐:“欧阳玉,有你这么篡位的吗,你当是在玩游戏啊。”
欧阳玉嘴角勾起一个懒洋洋的笑容:“在我眼里,这本来就是个游戏啊,更何况,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事都是多余的!”所以他凡事都做了充足的准备。
“……你说的不错,”始终沉默的帝王缓缓开口,“可你一定要保证这股力量绝对掌握在自己手里,欧阳,当年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瞬间,场上情势逆转!
“誓死效忠皇帝陛下!誓死效忠司马氏!”所有的黑衣人单膝下跪,将矛头指向欧阳玉。
欧阳玉本就眯的够小的眼睛眯得只剩一条缝了,“怎么,你们不想要解药了吗?”
“……”
“好好好,”欧阳玉瞪大眼睛,满是喜悦和兴味,“这样才精彩。”
缓缓捏碎手中的虎符,一只幻化而出的老虎仰天长啸了一声,奔军营而去。
“不好!”几个忠心的虎将试图阻止,却无能为力,甚至被虎威压的吐出几口血,突然感觉身上一阵暖洋洋,刚才所受的内伤缓缓愈全。
“尘王殿下……”
“无妨,你们应该更加信任陛下。”尘王笑嘻嘻地说。
司马翼无奈,就是身边的人老是这么说,才使的盲目信任他的人越来越多,无视身边更加信赖的目光,司马翼淡淡地对欧阳玉说:“我给那些将领下了药。”
全场静默。
同样是下药,暗卫是誓死效忠,可将领嘛……
一刻钟后,什么也没发生,不,应该算是有些变化,皇帝身后多了几个将领,被下了药的将领。
“噗,哈哈哈哈……”众人看着那个大笑不止的人,欧阳玉,同时想到,他不会是疯了吧?
跟着叛变的人忍不住汗流不止,叛变失败,主谋却疯了,那他们这些小虾米……
“父,父亲……”司马胜担心地叫到。
欧阳玉停下笑声,歪头想了一下,诡异地一笑,嘴角微动,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司马胜却脸色惨白地摇着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嘴巴大张想喊什么却喊不出来。
欧阳玉满意地转头对司马翼说:“真是的,你还是那么爱开玩笑,虽然好冷,都这种时候了,你就不能让让我吗。”语气颇为抱怨。
皇帝身边的人也跟着大汗,先不说皇帝陛下的处理方法到底是不是开玩笑,这种事是可以让的吗。
“好!”司马翼点头,好什么,众人疑问。
“朕允许你自尽!”
看到司马翼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欧阳玉也忍不住汗了,这样就算让他了?
“算了,算了,难得看到你这么有幽默感,这场游戏也算值了。唔,”欧阳玉认真思考了一下,“不管怎么死都太不华丽了,好吧!”欧阳玉一击掌,像没有骨头似的摔回椅子上,“就选毒药吧。”
司马翼也不废话直接一掌废掉欧阳玉的武功,甩手一包毒药摔到他桌旁。
欧阳玉毫不抵抗地任由这个谨慎过头的人废去自己的功力,真是的,怕自己死的不透吗,欧阳玉将药放入壶中,倒了一杯,递到嘴边,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自己的手下,“你们有人愿意给我陪葬吗?”
“谁要给你这个逆贼陪葬!”一个心理接近崩溃的官员似乎被这句话刺激到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陛下,陛下,臣是被逼的啊……”边说边向皇帝跑去,可还没走两步,就被人杀了,巨大的疼痛让他的神智恢复一丝清明,他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人——沉默了一个晚上的艺主,至死,不瞑目。
走到欧阳玉身边,斟上一杯酒,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也许也是这辈子的最后一句话,“兄台,这杯酒今天终于补上了。”
清脆悦耳的声音勾起了欧阳玉的一丝记忆,“原来是你啊……哈哈,好几年了,真没想到小兄弟你还惦记着,那就将酒补上吧。”
“主人,请让属下陪您上路!”又有好几人跪下,坚定地看着他。
欧阳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李忠:“你呢?”
“属下……”
“他不能死,朕答应皇儿饶欧阳胜不死,李忠必须留下来照顾他。”
“……真是有趣哪,”不知想到什么,欧阳玉爽快地同意,“那么大伙,干杯吧!哈哈……”畅怀一笑,欧阳玉率先喝下杯中物,其他人皆不落其后地一口喝下。
看着仿佛睡着的几人,众人皆松了口气,结束了,至于剩下的几个叛贼,连和自己主人同死的勇气都没有,根本不足为惧。
心忧望月的司马翼见人已死,二话不说地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脸苦笑的尘王收拾烂摊,他们当初商量的可不是这样,一个两个不按剧本走,好在顺利结束了。
“天元二十二年十一月十四日,欧元玉于誓誓宴上因谋害五皇子不成,乘机篡位,历时两个时辰,陛下以德服人,暗卫将军皆临阵倒戈,欧元玉见事不成,当场与手下服毒自杀,皇上念其人虽为乱臣贼子,却也算一人物,免去九族坐连之罪,其余党羽三品以上问斩,三品以下皆流放……”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缓缓念道,难掩笑意。
“够了!”某人手一挥,“二哥,这就是你给劳苦功高的弟弟的送别礼?”
“哼,你还好意思说,好好的一场篡位你演成什么样了,不但像玩儿一样,还把小弟的威风给压下了。”
“我哪有,”某人状似委屈地在椅子上挪了个舒服的位置,懒洋洋地道,“这对我来说本来就是场游戏,要不是五弟拿他族长的身份压我,早在十年前我就跑了,这次我可是倾情演出了,要也是你写的什么烂剧本,什么借这机会给望月正名,结果呢,先是十秀才来插一脚,然后望月也脱轨演出,五弟居然演到一半就跑了,还好我灵机一动,把篡位提前了,省的以后那么多麻烦事,到是你说我把小弟的威风压下了,有吗,谁说的?”
“别转移话题!我承认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想不到小家伙居然那么敏锐,动作也那么快,连十秀才的举动都被他算计在内。可要不是你想丢下身后一大摊子的贪官跑人,会有这么多事吗!反派头子中你算是最懒的一个了,居然还敢嫌麻烦!”二哥没好气地说,笑脸都维持不住了。
“所以当初我就建议说把那些家伙直接杀了就好啊,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多余的,他们敢说什么?不过蝼蚁罢了。”
“你以为我不想,可总要做做样子,反派头子消失,朝廷大臣抄家灭族,一下就上千条人命,你走了倒好,我们留下来收拾烂摊子总需要些理由!再说了,”二哥越说越气,“当初要不是你把出的馊主意,小家伙需要和五弟分开吗?五弟也不会犯起倔脾气硬是拖了这些年,说来说去都是你自找的!”
撇撇嘴,当初的事你不也有份,不敢惹气头上的某人,整天笑嘻嘻的人生起气来更可怕,想想自己好像是真的挺对不起小家伙的,忍不住叹息道,“可惜小家伙还没醒,这一别不知何日再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恨我。”
“你也别太担心了,总有再见之日的,对于我们来说,时间是最不缺的东西,”拍拍弟弟的肩膀,“倒是你,知道你懒,可总要稍些信回来,别像其他哥几个一样,一去就没了身影。”
“知道了,会有人写的。”看了眼身边脸臭臭的某人,是谁写不言而喻,“我说小兄弟,没死不是件大好事吗,你还要气多久?”
“小人不敢,玉王殿下,我们该出发了。”
“是是是,”无奈地叹口气,玉王起身上船,“对了二哥,虽然小弟叫那个小鬼欧阳胜,我可是不会认他的。”
“这么绝情?”
“绝情?哼,不过是场游戏罢了,何况又不是……”
看着远去的船只,某人叹口气,送别,不管几次,都不习惯。
“尘王殿下,我们该回了。”
二哥,不,尘王脸一苦,又要回去工作了?“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小人看见尘王殿下在江边赏景。”
“说的不错,回去有赏。”
“小人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大街小巷流传着修改过的篡位版本,五皇子的事被完全遮掩,只听说,皇帝陛下为了给受惊的五皇子改运,改名“胜”为“望月”。
一间偏小的院落里。
“小祖宗,你好几餐没吃了,多少用点吧。”李忠苦口婆心地劝说着眼前双眼无神的欧阳胜,“你这样,主人若泉下有知,定会不瞑目的。”
欧阳胜的眼睛在听到后半句话时终于有些生气:“李侍卫,你说……”嘴巴张了几次后面的话却问不出,欧元玉传音入密的几句话一直在他耳边徘徊,他却没有勇气去证实,“……奶娘真的是我的母亲吗?”
“是的,您是秋禾和主子的孩子。”
“……是吗?我饿了……”
(番外二)桂花莲子汤
蓝月知道自己中毒了,该死的安眠药中毒!这个女人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刚出生的婴儿怎么能吃安眠药!
不断的恶心抽搐,还口吐白沫,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身上起了多少皮疹,呼吸时断时续,连他自己都快听不到的心跳,蓝月就不明白,怎么这样他都死不了,而前世只是发个高烧就咯屁了。
请原谅他说话这么不文雅,在自己只有一口气吊着偏偏死不了的时候,如果有个人还在你身边不断的制造噪音,相信我,你的脾气不会比他好多少。
蓝月不耐烦地想要那个噪音消失,谁知只是一个发音的动作,却让口中的白沫倒流,差点让他窒息,天知道这一刻他有多安慰,可是那个噪音制造者却手忙脚乱地将他抱起,猛拍他的后背,硬是让他喘过起来。
“呜呜……阿月,你一定不能死,娘本来就已经对你不住了,你要是死了,娘会愧疚一辈子的,呜……呜呜……”
蓝月心里冷笑,愧疚?要是愧疚会将一个新生婴儿掉包?要是愧疚会让一个尊贵的皇子沦为奴婢之子?要是愧疚……会给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服用安眠药,还不让他死的痛快?!(离尘:最后一点才是关键啊)
是的,由于本人都不想活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其实有好几次机会差点就死了,偏偏这个女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硬是把他给救了回来,然后就一直在他身边哭,啊,也没有一直,毕竟她还是“五皇子”的奶娘,她不在的时候自有别人接手,可只有她最麻烦,非得时时刻刻骚扰他,不是摸摸头,就是擦擦身,再不然就是一个劲地喂药,然后坐在旁边自以为很小声的在哭。
再次死不成的蓝月在病痛的折磨下彻底抓狂了,“闭嘴!”哭声戛然而止,世界安静了。
别怀疑,不是蓝月出的声,再怎么小宇宙爆发,这也是不现实的,说话的是那个和女人一起将他掉包的男人。
“秋禾,他好点了没?”语气中满是怒气与怨恨。
“李,李侍卫……”
“让开!”
“李侍卫,你要做什么?!”慌乱的声音,“这孩子不能死,他死了的话,我儿也活不……”
“啪!”巴掌声。
“哐当!”撞击声。
蓝月猜测应该是某个虚伪的女人被一巴掌摔到了墙上,说什么不想他死是因为对不住自己,恐怕是他死了对不住女人的孩子吧。
“住口!”李侍卫恶狠狠地说,“你儿子在这里!主子不过是想免了他的痛苦,让他做个好梦罢了!”
蓝月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个强大的气息朝自己靠近,却又突然停在,“李侍卫,这莫不是‘千日醉’?不要啊,他还是个孩子,我们当初不是说好,让他做个平平常常的人就这么过一辈子吗?”
“砰!”一声闷响。
“哇!”女人的声音。
“说好?你有什么资格和主子说好?你这个愚蠢的女人,难不成你忘了小祖宗现在在宫里受的苦吗,就因为你的假好心,我们必须让小祖宗染上风寒,高烧不止,哼,若真有这般心肠,当初就不会和我一起把他给调了出来。
蓝月感觉着那个气息逐渐靠向自己,心思难平,是啊,这个虚伪的女人还要怎样,千日醉……一听就是一睡不醒的药,该是可以让他们省了很多心,这个女人还在阻止什么?按他们说的,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因为他病着,宫里的那个孩子也得跟着病,那个不是她的亲生孩子吗?这个女人究竟在犹豫什么?!
感觉人再次停下,蓝月心中有些烦躁,他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不会是他喜欢的,为什么自己还不昏过去,这具身子的先天素质还真是该死的好!
一个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是,我是个虚伪的女人,我既想自己的孩子得到那不属于他的东西,又希望阿月将来知道真相后不要怨我……李侍卫,我知道……”她似乎有些艰难地说,“五皇子永远都不可能认我,可有主子罩着,他这一生一定过的极好,阿月是个很乖的孩子,即使病成这样,也没见他无理取闹过,我已经……已经决定,将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养,李侍卫,拜托,在给我几天时间,阿月一定会好起来的,阿月自己也很努力,求求你,求求你……”
听到地板砰砰地响,蓝月觉得身体更痛了,原本快听不到的心跳居然开始相对快速地跳动起来,他的呼吸也开始急促,这个……笨女人,做不来坏人,为何要去做坏事?
“阿月?叫得满亲热的嘛,”女人的这声叫唤似乎取悦的李侍卫,“好吧,留着总会有用,我会回去禀报主子,至于主子会怎么决定,就不是我们这些‘下人’可以决定的了。”
“是!是!谢谢李侍卫,谢谢李侍卫!”女人惊喜交加地说道,地板磕的更响了。
“嗯,不过你要记住,”李侍卫享受的声音变得阴森,“不管主子怎么决定,你的孩子‘只有’望月!”
“是!是!谢谢李侍卫,谢谢李侍卫!”同样的话语却平添了份苦涩。
她的额上该是流血了吧,蓝月有些心痛,李侍卫口中的主子到底是谁,竟能让一个软弱的女人如此坚定地去做他希望的事?感觉到一双温柔的双手将自己抱起,“望月,望月”地伴着哭声叫着,蓝月第一次不觉得枯燥,他拒绝承认自己被感动了……
五天之后……
“阿月,好孩子,娘就知道你一定能挺过来的,我的阿月是最棒的!”
半年之后……
“阿月,来,叫‘娘’”
“娘!”
“阿月好厉害!”惊喜的声音有些沉闷,“可惜五皇子还不会说话,不然……”
一年之后……
“阿月,今天五皇子终于会说话了,娘娘一高兴,放娘一天假,你想去哪玩,娘带你去啊。”
两年之后……
“阿月,你看娘做了什么?”蓝月静静地看着女人神秘兮兮地从背后端出一碗东西,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
“桂花莲子汤?”
“是啊,娘看你上次一口气喝了两碗,就知道你一定爱喝,娘可是熬了好久呢,你快尝尝,喜欢不?”
“……”
“怎么了?快喝呀?”
蓝月觉得喉咙有些哽塞,他其实是在等,等她后半句“五皇子怎样怎样”,这几年他寻死了好几回,却始终没有成功,只好一次次地面对女人红肿的眼晴,却再也没见到女人为他求饶,虽然他毫不怀疑,所以他忍受着女人附加在他身上的一切,却唯独不能忍受做别人的替身。
而现在,这个女人居然专门为了他,煮了一碗汤,只因他多喝了一碗,不能再骗自己,这个女人并非只把他当做替身。
蓝月无言地默默喝着汤,女人将她的手轻轻揉着蓝月的头,“辛苦你了望月,虽然生病很辛苦,虽然意外很多,(离尘:人家那是故意寻死)娘还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长大,娶妻生子,幸福一生,连娘的份一起……”
“轰!”秋禾的这番话彻底打破了蓝月的心房,这个女人是真的把他当亲生孩子在疼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不管这个女人的初衷是什么,以后会不会变,在这一刻,蓝月心甘情愿,做她的儿子,直到,她不需要为止……
“……娘,你做的桂花汤真好喝。”
“是吗,太好了!”欧阳玉将药放入壶中,倒了一杯,递到嘴边,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自己的手下,“你们有人愿意给我陪葬吗?”
“谁要给你这个逆贼陪葬!”一个心理接近崩溃的官员似乎被这句话刺激到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陛下,陛下,臣是被逼的啊……”边说边向皇帝跑走到欧阳玉身边,斟上一杯酒,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也许也是这辈子的最后一句话,“兄台,这杯酒今天终于补上了。”
清脆悦耳的声音勾起了欧阳玉的一丝记忆,“原来是你啊……哈哈,好几年了,真没想到小兄弟你还惦记着,那就将酒补上吧。”
“主人,请让属下陪您上路!”又有好几人跪下,坚定地看着他。
欧阳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李忠:“你呢?”
“属下……”
“他不能死,朕答应皇儿饶欧阳胜不死,李忠必须留下来照顾他。”
“……真是有趣哪,”不知想到什么,欧阳玉爽快地同意,“那么大伙,干杯吧!哈哈……”畅怀一笑,欧阳玉率先喝下杯中物,其他人皆不落其后地一口喝下。
看着仿佛睡着的几人,众人皆松了口气,结束了,至于剩下的几个叛贼,连和自己主人同死的勇气都没有,根本不足为惧。

[ 本帖最后由 蓝蓝天 于 2008-12-4 12:2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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