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帖内容
绿色小屋

2009-4-13 20:07
[AK]玩偶之家 BY AKML

楔子
“又流血了吗?”男人修长的手依然抑制不住高潮的战栗紧紧陷入少年的血肉里。
“唔……”少年发出了受伤小兽般的轻声呜咽。
睁开双眼,看到一道血痕挂在少年苍白的嘴唇上,格外触目惊心。
咬破嘴唇也不肯叫出来,这个孩子……
放缓节奏俯下身衔住柔嫩的嘴唇疼惜的舔掉血迹却感到了那个孩子本能的抗拒。
男人的眸子刹那暗过一秒,改握住少年的腰,狠狠进入,抽出,再进入,再抽出……
少年紧蹙眉头,浑身颤抖,光滑的额头渗满细密汗珠,小小的喉结也不断蠕动着。
男人眯起眼睛逡巡着身下这具完全暴露在纯净月光下银鱼一般美妙身躯,热烫的占有欲在心里暴烈得冲撞着,蓦地咬住少年洁白细致的喉结,先用灵巧的舌头不停的打着圈,然后如同找到母体乳房似的热切吮吸,紧贴着的柔滑肌肤开始升温,迅速热得烫手……
“终于兴奋起来了吗?”男人的声音朦胧遥远还含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尖锐的痛感和无力的酥麻感在脆弱的肢体里像电流一样无碍流窜着,少年无助的抱住了男人结实健壮的肩膊,微微发颤的手指剧烈的插进了男人的浓密毛发,灭顶的愉悦流经四肢百骸的时候感觉到了下身的粘稠湿滑,这次,又流了很多血吧……
低吼一声,男人含住少年的嘴唇吞噬掉了彼此的声音,将自己的灼热尽数喷射进了他身体的最深处……
少年反复痉挛着的身体让男人热切依恋着,停留在这温暖紧热里,抬起那颤抖的小腿,男人虔诚的亲吻着少年高潮时蜷缩着的脚趾,用温热的舌头将它们一一舒展开来……
欺身压上单薄的胸膛,拨开湿漉漉的碎发露出少年姣好白净的额头,轻轻印上一吻:“和她做的时候会有这么舒服吗?”
“我没碰她。”少年直视着男人的双眼,看着他从一转而逝的惊愕变成坦然的怀疑。
“她在你面前剥光了也没碰她是吗?”男人心不在焉的用手指拨弄着少年的红肿的唇瓣,有些嘲讽的问道。
“是,给我喂了药也没碰她。”少年淡淡的说着。
男人眉头一皱,连忙拉过他的手腕映着月光仔细端详,狰狞蜿蜒的伤口,因为刚才的疯狂又迸裂开来渗出鲜艳的血珠。
那个女人……
“想要什么?”男人揽过他将小小的身体完全盖在自己的怀里问道。
“想要什么就给我什么吗?”少年忽然妩媚一笑。
“除了一件事。”男人摇摇头。
“但是,那就是我想要的。”搂住他的脖子,看着他俊美无俦的面庞,少年的声线越发清冷。
“宝贝,这不可能,除非我死了。”男人稍稍用力捏住他的下巴:“再没有其它的要求了吗?”
“剩下的都没有意义了。”少年低垂着眼帘,细长的睫毛上躲闪间沾染了一层雾气。
“你要去哪里?”男人按住怀里欲起身的少年。
“洗澡。”少年有些踉跄的走进浴室,看着他摇晃的身影男人想伸出手来,但终究停在了原地。
打开雾气氤氲的浴室大门,浴缸里的水掺杂着丝丝血迹,跪坐在地上的少年正在竭力咬住自己的手背强迫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的哭泣。
俯身将他抱起,打开热水管温热着少年偏凉的身体,将他的手从下来,轻轻揉搓着刺眼的牙印,开始温柔的吻着他的面颊,嘴唇,眉毛,眼睛,鼻子,慢慢等待着他镇定下来……
展开干燥柔软的浴巾将少年身上的水迹全部擦干净然后裹得密密实实抱回床上。
“我7岁的时候你收养了我,现在我17岁了,整整10年,你做错了事情从来不肯道歉。”
“你只会问,想要什么?”
“而我一直都在告诉你,我只想要一件事,放我走。”
“10年来你做错的事情不计其数,而我唯一想要的你却一直都没有满足过我。”
“这次不一样了,赤西仁,她怀孕了,你会有孩子的,你要这个孩子看着他的父亲跟他的哥哥做爱长大吗?”
“所以,”少年伸出手来抚摸着男人眼角那颗魅人的泪痣,“仁,让我走。”
“看来我的确没有把你教育好,”男人将他的手反剪到身后,啮咬着他透明纤巧的锁骨,看到少年的头向后不可自抑的仰起的时候,他得意的笑了,“10年来你一直乞求着一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要求。我教过你吧,不要做徒劳无功的事情。”
“还有,那个孩子不是我的。
“我也没打算让那个女人戴着赤西夫人的帽子招摇一辈子。”
“所以,没必要担心这些无聊的事情。”男人性感丰润的嘴唇贴上了少年小巧的耳廓,呼出的暧昧气息使少年的呼吸瞬时开始紊乱:“也不要再有什么离开的傻念头了,只要不惹我生气,宝贝,我们的生活会很完美。”
男人俯身亲吻着少年的柔软,堵住少年未说出口的话,手指沿着少年完美的身体曲线慢慢游走着,颈子,背线,挺翘的臀……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宝贝,记住,你的身体只能为我完全打开……你这个诱人的妖精……”
男人有些粗暴的抬起少年线条优美的腿环住自己的腰,一个挺身,火热的欲望再次深深埋入了急切渴望着的紧滞温热……
粗重的喘息声弥漫了整个屋子,在最原始的律动中人类都回归了野兽本性,男人餍餍的笑容在妖冶的月光下分外蛊惑人心。
少年无助的闭上了双眼,怎么样都不行吗?
赤西仁,为什么你要让我绝望呢?
10年前那个沉静的夏日午后,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明明笑得像个天使啊……

1、
“我只是想请你喝杯下午茶。”
她点上一只烟,吐出一个袅袅的烟圈,薄雾后明明暗暗的是一张看不到表情但是美貌绝伦的脸。
“每天夜里我总会被你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吵醒。我睡得很不好。”
“你觉得他爱你是吧?”她凑近他,鼻尖几乎贴到了一起,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暧昧迷离。
“和也,傻孩子,他如果爱你就不会一直觊觎着你100亿的遗产,他如果爱你也就不会娶我。你以为他是为了你才把你的朋友打到遍体鳞伤吗?你是他的玩偶,你只能是他的,他要昭示的不过是他的所有权,仅此而已。”
她的声音像她最喜欢的香水,尖利到让人无法躲藏,也无法置若罔闻。
龟梨的身体微微颤抖,脆弱的汗珠不停从他高洁的额头上滴落,连呼吸声都变得厚重低沉起来。
看着他异样酡红的面色,她得意的笑了,“现在很想要我,是不是?”
她的手开始解着珊瑚扣子,盛红色的华缎长裙像蝉蜕一般丝丝缕缕坠到粉蓝色的绣花地毯上。
蛇一般的妖娆身躯刚想靠近少年紧绷的身体的时候却被狠狠地推开。
“还真是父子呢,对待女人的态度都这么恶劣。”她不以为忤的笑了。
“我也许爱着你们两个,或者爱着其中一个,恨着另一个,也可能谁也不爱。我现在唯一确定的是,我喜欢你。我想我不会在讨厌的男人面前把自己卸光。”她轻轻啮咬着自己的食指,媚眼如丝,挑逗得看着他。
“你到底要说什么?”龟梨冷冷的看着她。
“为什么要忍耐呢?”她怜悯的看着他身下的苏醒的欲望,“很难受吧,你可以拥抱我,我会让你满足的,来吧,孩子。”
血从手腕处蜿蜒流下,尖锐地痛感压住了身体内叫嚣的冲动,龟梨面色苍白却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你为了赤西仁守身如玉吗?”她笑得张扬跋扈。
“不是,我很抱歉的告诉你,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龟梨平静的摇摇头语气略带讽刺。
她兴致盎然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宁可自残也不碰自己一下的少年,全然不顾自己的赤身裸体。
“你还真是单纯的孩子呢。你见过赤西仁对那些孩子用药吗?他们比你主动比你热情缠住他的身体,一遍又一遍高声浪叫着要他拥抱,赤西仁喜欢这样的床伴。”
“但是你不一样。你这具完美的身体是毒药,他一直享受着占有你的快感。对你,他有着几近变态的占有欲。因为你是他的小玩偶,价值100亿的漂亮的小玩偶。”
“你也觉得自己不一样是不是?被他粗暴对待被他狠狠贯穿的时候还在想,他是在妒嫉吧,因此再疼痛也觉得可以忍受。每次醒来之后总会被细心温柔的抹上药膏,撕裂感消失的很快是不是?赤西仁知道最好的药,因为他在很多男孩的身上试过,需要看照片吗?需要看他和不同男孩在一起做爱的照片吗?”
“你看着他的眼神总是流露出绝望的气息,因为你渴望的爱他始终不曾给过你。”
“每次吵架之后总会说,放我走。其实心里却在喊,不要让我离开。因为你举目无亲,因为你离开他根本无法生存,这么多年,你早就习惯他在你身旁。”
“所以,每次离家出走都会躲在一个他一定可以找到的地方。”
“你爱上他了,别摇头,别否认,你冷若冰霜,因为你冰雪聪明,赤西仁是王,他永远喜欢征服他得不到的东西。”
“但是赤西仁不爱你,他谁都不爱,他连自己都不爱,他只爱快乐,如果他的躯壳衰老到无法带给他快乐,我相信他一定会自杀。”
“你这个价值100亿的小玩偶,懂了吗?你只是他寻欢作乐的工具。赤西仁的心很大,大到写不下爱这个字。”
“真是可怕的眼神,我只是告诉你,你不是他的唯一。而,他是你的唯一。”
“他在你的记忆里留下了安全阀门,所有的宠爱疼惜只是要建构你的错觉,让你觉得他爱上了你的错觉。所以,你不顾尊严的为他展开身体,结果不过如此。”
“相信我,他早就已经看穿了你。”
“他乐此不疲的陪你一起玩着这场幼稚的爱情游戏。”
“但是,他始终不曾爱过你。”
“所以如果有了更加漂亮的男孩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马上就会对你视如敝屣。”
“你想过赤西仁为什么会娶我入门吗?他要继承人,赤西家族的荣誉和骄傲不能毁在他和你的手上。”
“和也,我怀孕了。”她的声音忽然变得轻柔低回,绽放着母性慈爱的光辉,“所以,你终究是黄粱梦一场。”
龟梨的脸色早就煞白如雪,原来一直赤身裸体的人是自己,全部被她看透的耻辱的自己。
门开了,门又关上了。
门外的女人的笑容狡猾而又残忍。
龟梨和也,我喜欢你,但是,我爱赤西仁。
你要知道,女人在捍卫爱情的时候都是不择手段的。
龟梨惊醒的时候,脸颊冰凉,缩在被子里彻骨的寒冷。而羞耻的感觉却像火烧般在身体里蔓延,好像一丝不挂的站在阳光下,周围全部是人来人往。
昨天是一场噩梦吗?下意识看看手腕,鲜艳的怪异的血痕,果然都是真的。
黄昏时残留的沉光穿过窗棂,屋子里的一切全部黯淡了下来。身旁的床单上还有着凹陷的痕迹,昨夜的纵情狂乱迹迹可寻,就连空气里还存留着他身体固有的气味,让人苦涩暴虐的味道。
龟梨缓缓闭上眼睛恍惚间看到了初次见面时赤西仁。
朦朦胧胧好像在发光的赤西仁。
“你就是和也吧?”低醇温润的声音使人莫名安心,龟梨偷偷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顶灰蓝色绣着白色号码的棒球帽。
小小年纪还不懂得掩饰心思,看到喜欢的对象心里总是雀跃,扁扁的小嘴马上咧起了开心的弧度,情不自禁的仰起头,看着面前微笑着的男人,试探问道:“这是送给我的吗?”
赤西修长洁白的手正慢慢摩挲着帽缘,初夏的阳光轻巧地洒在他身后的繁密茂盛的樱树上,那俊秀的眉眼笑得闪闪发光,仿佛天使一般耀眼。
“这是给和也的,以后和也到了新家之后就可以和我一起打棒球了。”说着,男人走到龟梨的面前躬下身来,向小男孩伸出手,“赤西仁,初次见面,以后请多多关照。”
龟梨惊讶于第一次有人像对待成年人一般对待自己,有些羞怯又有些茫然,赤西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淡淡一笑,张开手指帮他理顺了柔软的茶色碎发,小心翼翼的为他戴好帽子,细细端详了一番,然后牵起他的小手,“来吧,和也,跟我回家吧。”
龟梨至今还记得那时的赤西掌心的温度,他将自己的手紧紧地裹住,暖暖地仿佛整个人都要融化。
赤西仁,龟梨裹着被子看着这空荡荡的屋子,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忽然醒来,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原来,我爱你。龟梨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但是,我不要做你的玩偶。
所以,我要离开。

2、
人活于世,都有其依附之物。或者是自己,或者是别人。
赤西仁也不例外。
但他固执相信自己是无坚不摧的,也是战无不胜的。
可是当他跑完整个东京,找遍那个孩子可能停留的地方依然两手空空之后,居然失控的当街大吼起来:“机场,新干线,出入境记录一条一条的给我查,找不到龟梨和也,你们都给我滚到西伯利亚去!!”
西伯利亚有赤西家的炼油厂,日进斗金,但天寒地冻。
话音未落,一大群人和一大群黑色丰田车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站在赤西身旁的中丸和田中面面相觑:赤西仁,这次真急了。
龟梨和也还未成年,如果没有监护人陪同出境的话,警方一定会通知赤西仁。
没有料到,赤西仁最引以为傲的冷静和镇定居然因为龟梨和也分崩离析。
中丸看着眼前握住手机茫然若失的赤西心里一声叹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有没有可能是绑架?”中丸首先打破了缄默。
许多年前有一条名噪一时的新闻。
富可敌国的西寺园家族委托律师召开记者发布会宣称将巨额财产全部捐赠给慈善机构,因为家族的唯一继承人数年前神秘失踪。
而龟梨的母亲就是这位继承人。
逃离家族的原因十分简单也十分世俗,龟梨的父亲是家族不允许的存在。
所谓缘定三生,就是两个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人居然会神奇相遇,然后不顾一切的相爱。
后来,顺理成章的私奔,结婚,生子。
龟梨的外祖父临去世前对女儿无比思念并且悔恨当年自己作为。
只要女儿幸福快乐,身份、地位、财产又算什么?
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都是免费的,例如亲情,例如爱情。
用尽一生得悉一条真理也不枉世间活过一遭,虽然醒悟得有些晚,但是相比至死不明的人,还是幸运。
老人将遗产分割成2份,捐赠给慈善机构200亿,留给龟梨的母亲100亿。
律师竭尽全力寻找龟梨夫妇却始终未果。
因为在龟梨和也7岁那年,龟梨夫妇车祸意外身亡。
替他解决这个难题的是赤西仁。
赤西微笑着将龟梨的出生证明户籍资料全部放到了他的面前。
100亿理所当然的就划到了龟梨和也的名下,未成年之前暂由监护人代为保管。
龟梨的外祖父深谙世事,所以用谎言来保护自己的孩子。
100亿,足够让很多人丧心病狂。
它潜伏在平静生活的表象之下,随时都能激起惊天巨浪。
存者于世绝非无痕,黑暗中总有人窥机而动。
赤西辗转反侧,最后直接到龟梨学校办了退学手续。
翌日,龟梨拿起书包准备上学的时候,赤西淡淡说了一句,以后就在家里上课吧。
龟梨一怔,接着放下书包淡淡应了一句,好。
转过身去,两个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龟梨承受不住同学的眼神和满校疯长的谣言。
赤西私心不肯承认所谓100亿其实只是借口。
他不想让别人看到龟梨,无论是微笑,愤怒,冷漠,伤心……
因为他是他的,他的全部都是他的。
中丸一开始就怀疑绑架,但是看到赤西惊慌失措的样子才未忍挑明。
找遍东京都没有寻到踪影,而孩子早已长大,不再喜欢捉迷藏了。
赤西捏紧手机,坚定的摇摇头,如果绑架现在应该会是索要赎金的时刻了,人质在手中多待一秒,变数就会越多。
赤西在以后的3个月中没有接到任何勒索的电话。
他心急如焚,但也感到小小慰籍。
赤西吃饭时会想那个未带分文的孩子能否填饱肚子,睡觉的时候在想那个孩子有没有找到可以暖睡一晚的床榻,坐在龟梨的房间里,赤西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碎成了两半,一半继续跳动,另一半则悬在空中,找不到龟梨坚决不肯落下。
所以,心有点痛。
No news is good news.
中丸发过这样一条mail给他
凄风冷雨时这种不动声色的关心往往令人倍觉安慰。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中丸和赤西相交多年,对赤西的一切了若指掌。
赤西是天之骄子,母宠父爱,衔着金汤匙长大的家世优良的大少爷。教养足够好,但是任性妄为的时候也不在少数。
年少轻狂,纸醉金迷,赤西当真做过好长一段时间的花花公子。
不留床伴过夜是赤西的惯例,一时欢愉过后洗掉汗迹污痕,躺回床上。
一个人斜倚着吸烟,浑身疲软得像个空空的皮囊,但心里却有满满的欲望没有发泄。
身下的人回回不同,心里却都是一样的空虚厌倦。
慢慢的也就成熟了,成为大家有口皆碑的睿智聪慧沉着冷静深谋远虑的青年精英赤西仁。
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这一辈子总有些东西是可以带到下辈子的。
譬如独占欲,这是骄纵的人都会有的富贵本能,与生俱来,根深蒂固。
赤西仁对于喜欢的东西占有的欲望比任何人都要来得强烈,而且独守一方,旁人勿近。
中丸第一次知道赤西和龟梨关系发生质变就是因为自己像往常一样将手搭在龟梨肩上感到了龟梨的明显的抗拒和赤西忽然变得犀利的眼神。
就像小时候自己刚刚抱住他的pin,他就迅速跑过来一把夺走的眼神。
现在长大了,学会隐忍了,只是眼神更具有威胁力。
被抱过之后的身体都会变得敏感,中丸看着龟梨有些羞怯的表情,心中大为不忍,赤西仁啊赤西仁,你难道就不能等他再长大一点吗?这孩子才15岁啊……
但是…………
龟梨很有味道,中丸用了这么性感的词来形容他。
虽然年纪尚小,但是抬眼眉梢总是会有一丝妩媚,明亮诱人。
不怪赤西,就连自己也想把他紧拥入怀好好疼惜。
赤西对龟梨动了真情,中丸心里明镜般清晰。
不仅仅是因为他不再召妓,也不是因为他未碰妻子一下。
偶尔撞见过,他半撑起身躯看龟梨睡颜,嘴角微微勾起,满面笑意。
如果能够拍下来就好了,中丸暗忖,赤西那么赤裸裸的温柔爱意还真是罕见。
赤西不是一个善于表达自己的人,甚至有点害羞。
言语暴戾行为暴虐都是保护色,就像粗糙的蚬壳里却包裹着最柔软的心。
而龟梨是个倔强别扭的小孩,有着寄人篱下特有的的敏感和自闭。
他们两个人其实都是蚬,谨慎而又严密得保护着自己脆弱的心。
所以,隔着厚厚的壳的拥抱接吻,终究没有贴心的温度和满足。
中丸相信赤西不会对龟梨施加生存压力,但是在感情和性爱方面,对一个孩子来说,赤西的世界过于复杂和迷离了。
爱情就是独占欲和性欲。
但是独占欲要理智,性欲要节制。
面对不可知的世界,一个名义上身为养父的男人日夜沉沦于自己的身体,对涉世未深的龟梨来说,承受的道德压力比赤西要重得多吧。
这些问题赤西仁统统没有思考过,他的自私不容许。
他只知道龟梨现在是他的,将来也一定会是他的。
从来不探究那个孩子的想法,喜欢那个孩子的身体到不可自拔。
他有爱但不知道如何去爱。
他心中满溢的爱一直在加热想要沸腾却始终找不到挥发点。
他一意孤行,与那个孩子擦身而过,尽力奔跑想要靠近却越行越远。
所以,在去往北海道的飞机上,中丸直视赤西一字一顿的说,没有安全感的孩子需要的是细水长流而不是暴风骤雨,在等待龟梨成熟之前,赤西,你不要把他伤到身心俱损而无法挽回。
没有答言,侧过身去看舷窗外白云苍狗,赤西若有所思……

3、
“玩失踪很有意思吗?”这是赤西找到龟梨时说出的第一句话。
龟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离开你很有意思。”
踹开家门,赤西直接把龟梨拉进了浴室,粗鲁剥光他身上的全部衣物,打开莲蓬头,热水铺天盖地冲刷下来,赤西拿起浴棉,几乎倒满一整瓶的浴露,赤西按住不断挣扎的龟梨,直到他白净的躯体变得滚烫粉红才把他从浴缸捞了出来。
“你嫌我脏吗?”龟梨对着赤西灿然一笑,满意得看到赤西顿时阴云密布的脸色。
“为什么你一定要激怒我?”赤西咬牙切齿的抱起他直接摔到了床上。
“我受够了!”龟梨坐起来,冷冷的扫视着赤西,“你,你的妻子,你的家,你们全部我都讨厌。”
“哦?”赤西反倒不怒了,双手抱在胸前,上下打量着龟梨,“你在对我撒娇吗?这次难道不是你欲擒故纵的小把戏吗?”
龟梨感到心里有片东西碎掉了,脸色白了一瞬之后迅速被烧得火红:“赤西仁,你现在马上把律师叫来,我将那100亿全部转到你名下,这样,你就可以不用陪我玩这个欲&S226;擒&S226;故&S226;纵&S226;的游戏了。你从一开始不就是想要这个吗?”
“你错了,宝贝。”赤西轻浮的勾起他倔强的下巴,“我要你,那100亿不能陪我做爱,你可以。”
“你可以用那100亿买到很多人陪你做爱,男人,女人,应有尽有。”龟梨嘲讽得看着他。
赤西猝不及防地掀开他的浴巾,然后压住他想要扯回浴巾的手,看着龟梨的身体全部暴露在明亮灯光之下,失去温暖庇护的皮肤颤栗着出现了敏感的星星点点。
“这么完美的身体可是100亿也买不到的,尤其是这里……”他的手邪恶的向他的下身滑去:“刚才忘记检查了,离开我这3个月有没有乖乖的,有没有空虚的去找别的男人呢?”
龟梨感到胸口一窒,随即他微笑着坐起身,双手搂住了赤西的颈子,在他的胸前慢慢磨擦着,对他附耳细声说道:“他们的技术比你好多了,他们每次都会让我很舒服,我会在他们的怀里发出好听的呻吟声,然后感到他们在我的身体里面的热度……啊……”
没有任何前戏,长驱而入的插进使龟梨忍不住惨叫出声,双手抵住他的胸膛,身体狂乱的抗拒着:“放开我……”
“你想我马上要你,你就继续动。”赤西的声音满是赤裸裸的欲望,本来严峻的面色慢慢舒展了,这种紧滞的熟悉感……
赤西停下了动作等待他慢慢适应自己的侵入,含住他的耳垂湿热的舔弄:“怎么可艾萨克谎呢,宝贝。”手滑到他的胸前轻巧的掠过敏感的地带,感到他的震颤之后又开始抚摸着他柔滑的背部。覆上了他苍白的嘴唇,却被主动伸出的小舌挑逗得差点失控,体内的欲火不顾一切高涨起来,含住他灵巧的舌头纠缠不休,一股想把他拆骨入腹般的冲动席卷了全身。
龟梨微微地睁开被泪水湿润的双眼,看到他隐忍的汗水,心里轻叹一口气,开始摇摆自己的身体,不断收缩的内壁像是紧咬似地箝住赤西,转眼间,在过度紧绷感一闪而过后,那炽热得彷佛要融化他的高温让他浑身滚烫起来 。
赤西仁低吼一声,快速地抽插着,每一次的插入都似乎要刺到最深处般,快速的拔出来,再重重的捣进去。
“宝贝……叫出来……我要听你的声音……”赤西看到他再次咬住嘴唇,不满的撬开他的嘴巴,制止他咬伤自己。
“这么不乖……”赤西加快了速度,在他大力的撞击下,龟梨终于无法自抑的叫出了声音,
“啊啊……唔……仁……太快了……不要了……啊啊嗯唔唔……”整个灵魂都像被撞散似的,只能随着赤西的动作摇摆身体,双手紧紧攀住他的肩膀,剧烈地摇着头,却摆脱不了那既痛苦又欢娱的感觉。
高潮过后,龟梨失神地望着天花板,大脑一片空白。赤西趴在他的身体上,低声喘息着,等待着销魂余韵的消散。
很长时间,两个人不发一言,满室寂静无声。
“……和也……”良久,赤西喊了一声龟梨的名字。他的声音从未有过的疲乏与倦怠,在黑夜里听起来让人顿生恻隐。
龟梨默默伸出手环住他,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静静听他说话,温顺得像一只小猫。
“和也,我很想你。”
赤西感到了有温热的液体打湿了自己的肩头,伸手要去触碰龟梨的面颊却被躲闪开去,赤西没来由的一阵心慌,这个孩子如非逼到绝路绝对不会流泪。
赤西只好将他拥入怀中,轻轻吻着他的头发,在他耳边轻声呢喃:“和也…………”
龟梨将头深深埋入他的胸前,赤西仁,我该拿你怎么办?我该拿我自己怎么办?
我正在心里策划下一次的逃跑计划,我正在思考躲到哪里你会遍寻不着,而你简单一句话就让我差点丢盔卸甲。
我觉得我们都是寂寞的人,即使像现在这样紧紧相拥的时刻,心底还是一片空白。
她说的没错,你在我的记忆里装上了安全阀,当你对我置之不理的时候,当你去教堂结婚的时候,当你粗暴的进入我的身体的时候,当你对我说难听的话的时候,我都会记起你对我的好,自我欺骗也好,假装催眠也罢,我只有17岁,10年来你一直是我存活在世界上的氧气,你是如此鲜明饱满的陪伴着我的成长,不遗空白不留余地。如果将你剥离,只怕剩下的自己会血淋淋的倒地而亡。我还没有强大到可以独力对抗整个世界。失去你的庇护,我感到自己寸步难行。
我也知道大多数的时候,你是疼爱我的。就像现在一样,刚才我偷偷在飞机上抚摸你变得消瘦的脸,3个月不见,衣食无忧的你比整日奔波的我更憔悴。
原来,你想我了。
但是,你不爱我。
你迷恋的还是我的身体。
你刚才拥住我的一瞬间我甚至决定继续做你的小小玩偶也无所谓,为你展开身体也无所谓……
但是如果我的身体不再像今天这般青春灿烂,你还会再看我一眼吗?
如果,你遇到了一个更加漂亮的男孩,你还是会抛弃我吧。
仁,我不是开玩笑,100亿我真的不需要,全部都给你。
我想要一个随时随地都可以让我安心依靠的温暖怀抱,而仁,你已经失去这个资格,你的胸膛被太多的人驻留过,你为自己安排的锦绣人生上没有我的位置。
我不要委曲求全,多么爱你也不可以,我不能丧失自尊活下去。
只是因为我被你困在这个城堡里,所以我才会全心全意对你依附。
如果我能够飞出去,我会找回我自己,我也会找到那个人。
他是我的唯一,我也是他的唯一。
再见,赤西仁,下一次,你一定不会找到我。
世界这么大,你还没有能力可以一手遮天。

4、
赤西觉得龟梨变了。
自从把他接回来他就变了。
像一只躺在草地上舒适享受日光浴的小猫,掩去伶牙俐爪,温顺乖巧。
中丸说过的话还萦绕在心中,苦笑,相处这么多年,对他,果然一无所知。
在北海道见到他的时候真想把他狠狠按到膝上打屁股。也想狠狠吻住他,吻到喘不过气来。
最终却只是冷着脸把他扔上车绑到了机场。
忍不住想说难听的话来遮掩自己的思念的浓烈。
想到他可能在别人的怀里就要妒嫉抓狂。
3个月,好像从来没有分开这么久过。
若不是被他的话撩拨得气昏了头,原本是打算温柔一点的。
醒来的时候看到血迹斑痕的床单第一次觉得如此触目惊心。
以为他会很生气,会像往常一样绷起小脸对自己视而不见。
他没有。
为他抹药的时候也加倍的小心呵护唯恐弄疼他。
将药膏搓热,探进,旋转,抹匀,抽出。
他乖乖躺在那里任由自己摆布,碰到伤处的时候轻轻呻吟出声。
“仁……好痛……”
第一次听他喊疼,对上他有些雾气的眸子,心里顿时柔软起来。
“乖,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嗯。”他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床壁上的描金雕花木纹出神。
“和也……”
“嗯?”他转过头,明亮秀澈的眼睛疑惑地盯着自己。
“对不起。”第一次道歉,却不是只因为这一次。他明白的。
“我以为仁会很生气。”他转过身继续背对自己,声音里还有掩饰不及的笑意。
“我的确很生气,但是和也离家出走,作为监护人的我也有责任不是吗?”
那个孩子轻轻笑出声来,肩膀微微颤动,有让人感觉他在流泪的错觉。
转身要放下药膏却被轻轻拽住胳膊,回过头询问般的看他。
“仁……我今天可以不下床吗?”他仰起头,眸子里全是期待,
赤西看着他,忽然觉得眼睛有些湿湿的,心里好似有一大块甜甜的棉花糖在溶化。
和也,你知道吗?我等你向我撒娇等了好久好久了。
就像现在一样,痛的时候就喊出来,不想做的事情就告诉我,不再闷到心里一个人默默倔强。
赤西坐下来把他瘦小的身体揽入自己怀里,抵住他的额头,柔声说:“和也想不下床就不下床。”
“那你喂我吃饭。”龟梨往他胸前偎了偎,细声说道。
“好。”
“我不要吃青椒,梅子和西红柿。”掰着手指数着说。
“好。”
“陪我看电影。”不许说你忙。
“好。”
“我还要看泰坦尼克号。”看了好几遍还是想看。
“好。”
“帮我洗澡。”我动不了。
“好。”
“我要草莓味道的入浴剂。”就是喜欢这一种味道
“好。”
“抱我看星星。”今天晚上有流星雨。
“好。”
“我要去楼顶看。”把我裹在你怀里。
“好。”
“给我讲故事。”你的声音最好听。
“好。”
“我要你自己编故事。”大灰狼仁和小红帽和也的故事。
“好。”
“…………”
“没有了?”赤西揉揉怀里孩子的头发笑得发光般的问。
“有。”
龟梨仰起上身看着赤西,两只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诱惑的光,声音低沉甜腻:“我要你吻我。”
“好……”话音消失在胶着的唇中,赤西小心翼翼的捧着他的面庞,细细品尝像花儿一般的湿润的唇瓣,含住他伸出的小舌慢慢缠绵,面颊慢慢贴近,他绵绵密密的吻他,轻吻终于变得激烈起来,排山倒海般的情感一涌而出,赤西的手不受控制的滑进了龟梨的衬衫里并顺着他柔滑的背线缓缓下移…………
理智丧失之前,赤西终于推开了他,低声喘息着,匆忙站起身来:“我去给你准备午饭。”
落荒而逃。
龟梨眯起眼睛看着赤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嘴边的微笑慢慢黯淡了下来。
仁,如果在过去,即使是我流着血的身体你还是会要的吧。
这一次,为什么不要了呢?
你……心疼我了吗?
原来可以自由自在撒娇的感觉这么好,仁,你这么温柔的话,我可是会上瘾的。
可是你会宠爱我多久呢?
我不知道,其实你也不知道。
我们之间的关系命悬一线,弱不禁风。
我要的是安全感,而你却随心所欲的施舍予放。
我提的要求你全答应了。
那就再说一个吧。
让我走,好不好?
我还是看不到未来。你没有给我未来,你没有思考过的我们的未来。
龟梨努力尝试着坐起身,受伤的地方暖暖的,真的不痛了。
仁,你果然知道最好的药。
在北海道的时候,夜里很冷,我抱着两床棉被把暖炉开到最大还是冻得瑟瑟发抖,那时我很怀念你的温暖拥抱……
所以,仁,在余下共处的有限时光里我会好好珍惜你的。
北海道跑路事件成为赤西和龟梨关系的转折点。
生活处处是转弯,一成不变的日子总不会久远。
两个人各自后退一步,让出海阔天空。
彼此之间的柔情蜜意太脆弱了,绕过积重难返的旧伤才能紧紧相拥。
都做出最灿烂的笑脸,却不知有时候哭泣和愤怒更能打动人心。
中丸前来拜访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赤西和龟梨的相敬如宾,还有刻意讨好的举案齐眉。
中丸坐在沙发上,看赤西把龟梨当作心肝一般娇宠疼爱,而龟梨也甘之如饴。
忽然就觉得腻到反胃。
这两个人都在做戏,彼此心知肚明还在咬牙死撑。
从零度到100度,瞬时飞升,如果没有过渡一定会灼伤人的。
中丸仔细看着龟梨的脸,还是细长的眼睛,薄薄的嘴唇,但是眉宇之间的笑意却感觉到了熟悉的陌生。
这个孩子……3个月里成长了很多。
3个月之前还是迷茫挣扎,现在全是坚定自信。
中丸记起龟梨在北海道临时蜗居的屋子,房间不大,但是布置得井井有条。
窗台上摆着一盆仙人球,墨绿色的球体,刺猬般的细针,还有一朵鹅黄色的小花悄然绽放着。
龟梨和也最喜欢的花是仙人球。
中丸想起了那个孩子选花时认真专注的表情。
拒绝了店主推荐的木瓜,金桔,梅花,茉莉……也没有要赤西亲手挑选的鲜妍明媚的兰花。
龟梨指着角落里的毫不起眼的仙人球,坚持要赤西买下。
赤西拗不过他,脸色不善的去付钱。
中丸看着那个孩子异常的欣喜也蹲下来一起陪他看花。
“和也为什么会喜欢仙人球呢?”
“仙人球很好看啊。”
“我怎么不觉得呢,仁给你选的那盆兰花多漂亮啊……”
“……我不想要,她太娇弱了,也不会保护自己。”
“哦,也对啊,如果照看不好,兰花会很容易死掉的。”
“嗯,仙人球最好了,偶尔忘记浇水也会活下来的,这么多刺,也不会有人欺负她。你看,她这里有个花骨朵呢,一定会开出很漂亮的花,虽然会很小……”
书上说,伺花者一定会选择跟自己脾性最相合的花来养,这样才能花美人盛。
赤西给龟梨挑选了一盆兰花,龟梨自己却选择了仙人球。
中丸看着眼前黏在一起的身影,心中百味陈杂。
赤西你想把龟梨当作兰花来养,但是他的本性却是仙人球。
龟梨和也面对着这个强大世界正逐渐变得有自信。
假以时日,他一定会绝然离开,不会回头。
那时,你还拉得住他吗?

5、
她出现在客厅,雍容华贵,气度非凡,只是隆起的腹部更映得她端庄和蔼。
女人怀孕了都会变得更美的,浑身上下闪耀着母性的光芒。
“你们这栋新房子实在是太偏僻了,我可是费了好长时间才找到的。”她环顾四周,微微一笑,“居然离家3个月,吃了不少苦头吧。”
龟梨默默请她坐下,然后按照她平时的习惯为她泡了一杯绿茶。
她的动作虽然没有以往灵便,但是依旧轻巧。
“是个小女孩哦,一定会像仁小时候一样可爱的,你说是不是?”她执起杯子,吹拂着漂浮的茶芽,嫣然一笑。
“仁小时候很漂亮啊,第一次见他我真的把他当成女孩呢,我主动拉起他的手说,姐姐,到我房间来玩吧。呵呵~~”她清脆的笑起来,“你猜猜他的反应是什么?”
龟梨摇摇头,他没有像她这般幸运,可以分享爱人天真无邪的孩童时代。
“他脸红了,就像只红苹果,挣开我的手说,对不起,我是男孩子。他的声音很小,我就故意装作听不到,继续拉着他的手,问他最喜欢的洋娃娃是什么牌子的?当时他的样子窘透了,想发火又不敢,想挣脱又怕伤到我。仁啊,是一个害羞的人。这么多年,一直没变。”她沉迷于闪闪发光的童年往事中,连声音都变得朦胧起来。
“初次见面两个孩子就订婚了,真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婚姻交易。”她叹了一口气,“你那么聪明肯定会明白的。你出身名门的母亲之所以逃出家门就是因为不想成为这种利益交换的玩偶。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还很幸运,因为我爱仁。”
龟梨闻言转过头,只见她明澈秀目里晃动着水盈盈的光。
“我不知道仁爱不爱我,但是我有家世,我有美貌,我有才华,别人有的我都有,别人没有的我也有。所以我很自信。”她惨然一笑,“那时真是少不更事,以为世间万物经过努力都可以牢牢攥在掌心。但是和也,你知道吗?爱情,惟有爱情,跟努力无关。”
龟梨默默将面巾纸抽出递到她的手中。柑橘的香味淡淡弥漫开来。
“和也,赤西仁不爱我,但是他娶了我。他要他的继承人,就是这个孩子。”她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深情款款,“我会有一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宝宝,对不对?”
龟梨温柔的笑了。
他的笑犹如春风般地抚过她的小腹,那里好似有缓缓的呼吸的韵律,小宝宝似乎很渴望来到这个世界上呢。
“恭喜你了,赤西夫人,你会有世界上最漂亮的宝宝。”
“和也,你恨我吗?”她起身告辞。
“赤西夫人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呢?”龟梨替她拿起大衣,狡黠的看着她。
“……和也,你变了。”她发自肺腑的笑了。
“赤西夫人,我认为你三个月之前跟我说的话都是谎话。”龟梨送她出门的时候轻声说道。
“哦?你从何时发现的?”她处变不惊。
“刚才,就从你承认你爱仁那一刻开始。”龟梨扶着她踏过门前绿草茵茵,感觉她乍然的抖动。
“我明白你的来意。”龟梨打开车门,小心翼翼让她坐稳。
“放心吧,我会离开的。但不是因为你,这是我为我自己做的决定。”龟梨吩咐司机小心驾驶,又对她笑笑:“不要乱跑了,保护好你怀里的宝宝吧。”
看着绝尘而去的汽车,龟梨有些脚步不稳地走回到屋内。
她怀孕了,她真的怀孕了。
事实如前根本无法置喙。
早就怀疑赤西为什么要把自己接到新居,原来她怀孕了,他的妻子怀孕了。
那自己又算什么?
龟梨和也果然是他拥有的小玩偶吗?
不要有意志只需顺从的锦衣玉食的小玩偶?
龟梨无力的缩回了沙发,静静环顾四周,其实,这个屋子的设计还都是自己喜欢的。
想到了那个小生命,龟梨急躁的情绪慢慢开始消散,想着她会有赤西花儿一般灿烂的笑容,会伸出两只嫩藕般地胖胖手臂,噘起红滟滟的嘴巴喊着:“抱抱……”
孩子,仁喜欢孩子,全世界都知道赤西仁喜欢孩子。
赤西发怒的时候,没有人敢劝解,唯有中丸家的宝贝女儿优宁可以,她迈着蹒跚的脚步,慢慢爬到赤西身上,白胖的小手搂住赤西的颈子,左右摇晃:“不生气了……仁爸爸不要生气了……”
赤西果真也就熄了怒火。
以后谁若不当心惹了赤西,定会到中丸家请救命小天使出马。
老宅的建筑模纸也是赤西自己设计的,有两套专门的婴儿房,一间是粉红色的,一间是粉蓝色的。
初到赤西宅的时候,赤西曾经牵着龟梨的手满屋子转悠,打开这两间房门的时候,20岁的赤西露出了与年龄不相称的慈父模样:“这是整个别墅采光最好的房间,是我专门留给未来的赤西宝宝的,粉红色留给小公主,粉蓝色留给小王子。”
7岁的龟梨歪着头看着这个被午后阳光镶上了璀璨金边的男人正幻想着屋子里有个活蹦乱跳的小宝宝而笑得神采飞扬的样子,自己心中也是满溢的幸福。
时过境迁。
现在,赤西家的小公主就要出世了。
那栋漂亮的房子终于等到它的小主人了。
离开果然是正确的。
因为没有留下来的立场了。
龟梨走进浴室开始放热水。
拿起玫瑰香味的浴剂,缓缓注入,水气氤氲中满室疯狂的玫瑰香味。
他快回来了吧。
龟梨慢慢浸入了浴盆中,仁,我们的最后一夜一定要很完美。
龟梨在离家的日子里曾经彻夜不眠的思考过未来。
赤西仁和龟梨和也之间在两年前那个冲动缠绵的夜晚结束后就注定回不到原来了。
自己对赤西死心塌地的爱,是依赖是崇拜是习惯这统统不重要。
爱他可以放弃自己身为男人的身份,俯仰承欢,逆天而行。
爱他可以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怀疑和鄙视目光。
爱他可以容忍他的自私,粗暴和随心所欲。
爱他可以蜷缩在阴暗角落不要长大。
但是爱情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赤西的态度时而微妙动摇,时而柔情似水,时而冷漠淡然,时而激情澎湃。
热情得不到回应,赤西的摇摆不定磨掉了龟梨仅存的激情。
如果不喜欢一个人是不会疯狂迷恋他的身体的。
他喜欢他,毋庸置疑。
但不是爱。
爱是责任和承担。
赤西现在还是承受不了爱情两个字的重量。
爱情是要有未来的,不是把自己放在屋子里仿若金丝雀般的温养着这般简单。
一年,两年,十年……自己将永无天日。
龟梨和也来到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为了委屈的生存着的,若是屈从了眼前,父亲与母亲若地下有知,定会对自己失望吧。
她与他不顾一切的结合,信仰的是爱情,追求的是幸福,祈求的是永远。
自己作为他们爱的结晶,活下来的是要延续他们的梦想。
而赤西仁你给不起我未来。
你身后偌大的家族,你身旁的她,你的对手,全部虎视眈眈。
其实,我也要不起。
我也不忍你承受巨大压力也不忍你平添无辜耻笑。
我们本来就是叛逆的撒旦,想立足道貌岸然的社会就不能勇敢的去爱。
其实,真正爱一个人是可以抛弃一切的。
前提是你爱的人要爱你。
好像金银木,紧紧相缠,所以大家才叫它夫妻树。
两个人相扶相依,才能走过人生漫漫长途。
倘若只一方热度,终究难以支撑。
人非圣贤,又不是金刚不坏之身,无私去爱是天方夜谭。
母亲如此养尊处优,为了父亲抛弃了一切。
父亲虽没有华服贵裳,没有天下美食,没有金银珠宝,但他有爱,纯净的没有任何杂质的爱。
所以很幸福,父亲和母亲一直很幸福。
但是,赤西仁,你爱我吗?
过去的日子你兴致盎然的想驯服一匹烈性的小野马,现在你全心全意的娇宠一只乖巧的小猫咪。
你觉得舒服就是好,你觉得难过就是坏。
你真是个自私的混蛋。
当我抿紧嘴唇不发一言的时候,当我眼神空洞看着你的时候,我都想告诉你这句话。
但我偏偏中了你的毒,耽溺其中无法自拔。
好吧,我爱你,最后一次就让我不顾自尊不想未来放纵自己来爱你吧。
从此之后,我拒绝饮鸩止渴。


6、
“我有话跟你说。”中丸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看样子愁眉不展,满腹心事。
“嗯,好啊。”赤西没有责怪中丸的匆忙而至,轻松的摘下眼镜,按下内线,吩咐秘书送咖啡进来,并告诉她两个小时内自己不接待其它人。
“好了,我们谈什么?”赤西笑眯眯的问道,手指轻叩着漆珐琅彩的咖啡杯沿,好整以暇的看着坐在对面显得异常沉闷的中丸。
中丸雄一是藏不住心事的人,也是老实人。
赤西与他相交多年早就了若指掌。
中丸肯定是为了龟梨来的,赤西忍不住牵起嘴角露出浅笑,丸子,你透明得实在是太可爱了。
“仁,你觉不觉得和也现在很不快乐?”
中丸果然开门见山,直逼主题。
“没有啊,我觉得和也小宝贝在我的宠爱下很好啊,吃东西很开心,睡觉很甜香,做爱很享受,我一定会把他养成一头快乐的小肥猪~~~”赤西斜倚在皮椅上,眉飞色舞说道。
“……”中丸抚住额头,无奈的揉了又揉。
“中丸桑,您的头发好像又稀薄了……”赤西接回龟梨之后情绪一直很好,开玩笑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我很多事?”中丸严肃而又锐利的看向赤西,他的手在微微颤抖,好像极力压抑着一触即发的怒火。
“你对龟梨和也过于关注了,中丸雄一。”赤西也收敛了笑容,双手交叉打量着开始激动起来的中丸,淡淡说道。
“我是看着和也长大的,关于他,很抱歉我学不会袖手旁观。”中丸啜了一口咖啡,出乎意料的强硬。
“你从来不跟我争执的。”赤西若无其事的说道。
“那是因为你以前做错的事情我都不关心。”中丸冷冷的说道。
“哦~~~~”赤西故意拉长了声音,神色慢慢平静起来,没人能够看懂他的表情。
“仁,我们一起长大的吧。”中丸的声音变得悠远,昏暖的旧日气息牵绕着将大大的屋子笼罩起来。
“嗯……”赤西点点头。
“你小时候很胆小的,每次学园祭走鬼屋的时候,你都要紧紧扯住我的手,还记得吗?有一次你大哭大喊的样子把晃着苣蒻的幽灵都吓坏了。建校以来第一次有鬼被人惊出了屋子,真有意思……”
“呵呵……”赤西想起少年时的糗事,也笑了。
“其实你现在还是很怕鬼,也不敢看恐怖片。但是别人都不知道。”
“是的,他们都不知道。”
“因为你长大了,不会再把自己放逐到鬼屋里,也不会看恐怖片,你学会把你的弱点天衣无缝的遮掩起来,看起来无坚不摧,但是它们一直都活跃着,就在你的身体里,你的大脑里,你浑身上下的所有细胞中……”
“但是结果都一样,除了你,别人还是不知道。”
“嗳,仁,你觉得这样就安全了吗?”
“看似坚强的你其实一直很脆弱。你无所不用其极,因为你担心失去。”中丸长长叹了一口气,“仁,和也喜欢你,但是你不能恃宠而骄。”
赤西眼中掠过一丝不解。
“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明白?”中丸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一字一顿的说道:“赤西仁,龟梨和也是你的生命,离开他,你会死的。”
赤西扬了扬眉毛,平静的看着中丸:“你的笑话不好笑。”
“因为这不是笑话。”中丸俯下身仿佛看透他试图躲闪的灵魂,“你们分别的3个月,你发现了什么?你魂不守舍,而他,你也看到了,他过得很好。没有你赤西仁,龟梨和也他过得很好。”
“够了!”赤西暴躁起来,咖啡泼溅出来,杯子滚落下来,发出清脆的粉身碎骨的声音,星星点点,一片狼藉。
“仁,想随心所欲的生活没有错。你家财万贯,哪怕你把钻石当玻璃球来洒也不耗费什么。可是龟梨和也只一个,不要再做会后悔的事情。你已经没有赌气的资本了,留住那个孩子,让他心甘情愿的守在你身边。”
“你绕了一圈来提醒我,他还是想逃?”
“没错,因为他这次太听话了。”
“我已经派人24小时盯着他,他走不了的。”
“仁,你还是没长大,好吧,你能够这样把他的躯壳栓一辈子,但是你快乐吗?他快乐吗?你有没有真心为他考虑过他想要什么?”
“……”
“他不是你的宠物也不是你的玩偶,他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因为你暴虐的独占欲你把他软禁在家里,但是这个孩子很坚强,他比你坚强,如果把你放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你一定不如他过得幸福。你会做饭洗衣打扫房间吗?你能够低下身段在写字楼里被上司挥来喝去吗?你能够睡在只有两个榻榻米大的房间吗?你可以只吃青菜萝葡豆腐维生吗?”
“……”
“你忍不了的。你还是会爬回来向你的父母求救。”
“……”
“你想过你们的未来吗?”中丸慢条斯理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端起凉透的咖啡细细喝了一口,仔细观察赤西的表情。
“他想要我怎样?”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要问他。”
“结婚?”赤西开口问道。
“也许吧。”中丸笑了。
“丸子……”赤西挫败得看着好友的脸,嘴里也换了私密亲热的称呼,“丸子你这么喜欢和也吗?”
“仁,你有时候真是笨极了。我喜欢你们两个啊,笨蛋。所以我才不忍心看你们其中任何一个受伤害。你或者和也,我都不愿意看到。”中丸疼爱的看着他,一如往昔,就像看到了童年时光那个紧跟在自己身后任性调皮的大孩子。
赤西埋首不发一言,中丸知道他在反思。
赤西仁正在思考着关于龟梨和也的一切。
屋子瑞安静极了,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赤西靠到椅子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时钟的滴答声单调的重复着,一切都好像静止了。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赤西终于开口了:“我的确从来没有想到他的心情,我也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那你打算怎么做?”中丸看着他。
“我要跟他结婚,只要能把他留在我身边。”赤西笑了,“丸子,你说得对,没有他,我会死的。”
“……”
“被惊呆了吗?丸子。”赤西举起手在中丸眼前晃了又晃,笑问道。
“你的父母会同意吗?”
“丸子你啊,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如果我坚持跟和也结婚,赤西家族一定会清理门户的。”赤西笑得很坦然。
“……”
“我也许应该尝试一下两个榻榻米和青菜豆腐的生活。”赤西眨了眨眼睛。
“仁,你忽略了一件事。”中丸笑得得意洋洋。
“什么?”赤西歪过头看他。
“你的小和也可是一个亿万富翁啊。所以,你们不会成为贫贱夫妻的。呵呵。”
“啊,丸子,忘记告诉你了,那笔钱和也捐出去了。”
“什么?”
“就是你刚才听到的那样,龟梨和也是个一贫如洗的穷光蛋,不出3天,赤西仁也是。”赤西看起来满心舒畅,心情很好。
中丸呆住了,脑中一闪而过的是龟梨在北海道暂居的陋室。
倏然间他觉得自己也许做错了事情。
赤西和龟梨以后的生活可能会一塌糊涂。
幸福果真是要有代价的。
“其实这件事你早就想了很久对不对?”
“嗯,从他失踪后我就这么打算了。”
“呐,仁,你爱他这么深?”
“嗯。”
“那你刚才还犹豫什么?”
“我不想要他吃苦。”
“噢……”
“但是我觉得和也会愿意跟我在一起吃苦的。”
“我也是这么觉得。那你们以后要不要来我家住?”
“我不想给你端咖啡。”
“放心吧,不用你,这种细致的活交给和也来做,你到厨房洗碗去。”
“薪水是多少呢?”
“啊,你做满3年,大概可以买一件你现在穿着的外套。”
“好啊。”
“……”
两个人的语气都变得戏谑起来,竭力搅动着有些凝重窒息的空气。
未来会是怎样?谁也不知道。
不能坐以待毙,也不想背叛自己。所以才能执着。
坐在急速行驶的车里,外边是黑到无边无际的苍茫寒夜。
赤西仁与龟梨和也结婚,赤西仁会被逐出家门的。
但赤西仁一言九鼎,大家都知道。
为什么非逼他说出来呢?中丸猛然间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闯了祸的小孩,面对狼狈结局,惊徨失措。
看着身旁赤西专注开车的侧脸,中丸想起了一句很矫情的歌词,爱让我们变勇敢。
赤西仁是做出决定从不回头的人,华丽的街灯明珠般的奔驰而过,中丸看到昏暗的车窗上映照着自己溢出的温热的泪水。

7、
“今天怎么样?”
“一切正常。”
“有人来过吗?”
“没有。”
赤西满意的点点头,合上手机,踏出了车门。
“我回来了。”赤西觉察到自己的声音比往常要高一些,心里不禁发笑,像小时候做了点沾沾自喜的事情去要糖吃的兴奋。
如果要结婚的话,是不是明天先去订做戒指比较好?
或者,今晚先跟他谈谈,看看他的反应。
或者,直接给他一个惊喜。
然后找个恰当的时间跟父母把事情摊开。
赤西正低头策划着结婚的有关事宜,却被出现在面前的小人儿惊住了。
穿着一身暗黑色镶粉白蕾丝边的女仆装的龟梨端端正正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亮晶晶的眼睛不停地闪啊闪,长长的睫毛也不断得眨啊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馥郁芬芳的玫瑰香味。
“主人,你回来了,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赤西电击雷掣般的愣住了。
刹那间他觉得自己的喉咙发渴,胯间剧烈骚动起来。
“主人?”龟梨忍着笑歪着小脑袋再靠近一些,声音软软绵绵,“主人要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赤西感到他的呼出来的气息全部扑到了自己的锁骨上,暖暖的好像春天的时候躺在草地上,细草轻柔扫过身体一样的温润。
赤西晕乎乎的把他揽进自己的怀里,无意识任由他在自己胸前缓缓摩擦。
“主人……”龟梨贴着他,伸出湿热的舌尖舔舐着赤西发烫的耳垂,“要先吃掉我吗……”
赤西觉得这个世界美好得要爆炸了。
直接把龟梨压倒在玄关的墙上,满脑子都热热的,听不清楚他的话,朦胧中只觉得他水嫩的嘴巴还在一张一合说着什么,狠狠贴上去,顶开薄薄的唇瓣,舌头迫不及待的探进去,紧紧缠住他的小舌,密密实实的吮吸着……
他的身体软得不可思议,也香得不像话……
赤西的手往龟梨身后的衣服扣子伸去,解开一枚又一枚,赤西只觉得这扣子多得让人丧失耐心,匆忙之中,双手扯住他的衣服,哗啦啦扣子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染就一片粉红的美丽身体完全暴露了出来。
他居然没有穿内裤,看到他雪白粉嫩的臀瓣赤西觉得下身已经涨到极限。
一只手绕过他的颈子撑住他的身体,俯首啮咬着他不断吞咽着的喉结,那是龟梨最容易兴奋的地方,另一只手在他的胸前密集的游走着,直到两颗诱人的嫣红颤颤硬挺起来。
“嗯啊……仁……唔……”龟梨仰起头迎合着赤西的吻,扯出他的衬衫,松开他的皮带,感受到了他的迫不及待,手摸索着他身下的欲望,轻轻揉搓,赤西的呻吟声变得剧烈急促,龟梨觉得自己的手心濡湿了。
放低身体用嘴巴含住他的分身,赤西修长的手指抓痛了他的肩膀,龟梨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依旧一心一意的取悦着自己的男人。
“宝贝…………再快一些……”赤西的声音颤抖着,快感如波浪般一袭又一袭将自己包围起来,全身仿佛徜徉在温暖海洋中,舒服得不想动弹。
“……宝贝…………”所有的欢愉都聚集到了顶点,赤西感到无数的火光在体内爆发……
龟梨仰起头对他妩媚的一笑,倏地感到身下一空,赤西已经俯身横抱起他:“宝贝,我们先洗澡再继续……”
龟梨敏感的觉察到他刚刚释放的欲望又灼热的抵住了自己,双手抱住他的脖颈,在他的耳边吹着气轻声笑道:“仁很想要我是不是?”
赤西腾出手在他滑嫩的臀瓣上轻轻拧了一下,宠溺的笑道:“马上你就会知道了。”
水气氤氲的浴室中,赤西把龟梨抱进了浴缸中:“来,宝贝放松……”
顺着他纤细柔滑的肩线吻下去,感到他轻微的颤抖,手指轻柔分开他细致的股缝,借由热水的润滑顺利进入了他的体内,一根手指,两根手指……
“仁……嗯……我要……嗯……”龟梨开始摇摆身体,细细呻吟声从他的唇间逸了出来,夹杂着诱人喘息。
“宝贝,今天好热情……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乖……”赤西安抚的抱住他,竭力忍住自己的欲望,含住他小巧的耳廓轻声问道。
浴室里昏暗的灯光下,龟梨的眼中闪过哀伤的光芒,一瞬即逝。
倾身咬住了赤西的锁骨,听到了他不由自主的吸气声,龟梨魅惑的笑了:“仁,抱我……”
赤西一阵虚软之后,立即决定稍后再讨论自己的宝贝今天为什么会如此热情。
赤西扶住他的腰,温柔的提醒:“宝贝,我要进去了……”
龟梨撑住他白皙光滑的胸膛,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
在热水的润泽下,赤西挺身深深埋入他柔软紧炙的体内,这种感觉美妙的超乎想象……
没有预想中的撕裂感,龟梨只觉得一阵阵酥麻从腰际升腾起来,快感充溢着每一个细胞,
浑身几乎要瘫软在赤西的胸前。
“感觉是不是很好?”赤西搂住他,反复爱抚着他光裸的背部,温热的吻落在他的胸前。
“仁……嗯…………”龟梨呢喃着,失神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最爱的男人……
感受到了龟梨清晰的暗示,赤西的呼吸声混浊低沉起来:“和也……”他开始狂烈的进入他的身体……
“仁……仁……啊……唔……”龟梨回应般的呻吟着,感受到了一次又一次激越的挺入,仿佛身体都要融化般的快感让龟梨意乱情迷不停喊着他的名字……
水气弥漫的浴室里,不断地传出水花拍打的声音与情不自禁的呻吟声,在其中的两人流着热汗,一再交换深深的拥温与激情的缠绵。
高潮来临的时候,赤西感到了濒临死亡般的迷失快感与颤抖……
龟梨靠在他的胸膛上,脸色潮红,发丝散乱,喘息着要站起身,却又无力的跌回赤西的怀中。
“宝贝,我们回房……”赤西怕他着凉,用浴巾把他裹好,才抱回卧室。
“仁,我饿了。”龟梨拽住了赤西浴袍的下摆。
“想吃什么?”赤西在他额头上印了一吻,温柔问道。
“把晚餐的意大利面拿给我吃。”龟梨噘起嘴巴,用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
赤西连忙站起身,10分钟之后就端着一盘热气腾腾散发浓郁香味的意大利面回到卧室。
“我要仁陪我一起吃……”龟梨撒娇般的说道。
“好,好,我再去热一盘。”赤西又离开了。
龟梨看着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门外,迅速从枕侧取出一小包药粉均匀撒到意面上,然后若无其事的搅拌着……
“你怎么还没吃,不是饿了吗?”赤西返回来的时候看到龟梨正在用叉子一条一条的戳着面条,毫无食欲的样子。
“仁不陪我,我不想吃。”龟梨歪着脑袋天真得看着他。
赤西微笑的坐到他的身边:“那现在可以开动了吗?”
“我要你手里这盘。”龟梨伸出手来要交换。
赤西笑了:“呐,挑剔的小孩,给你。”
两个人开始慢慢往嘴巴里填意面。
龟梨小心翼翼的看着赤西,手心里暗暗捏了一把汗。
“和也做的意面越来越好吃了。”赤西回望他,灿然一笑,“以后天天做给我吃,好不好?”
龟梨连忙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声音也变得有些凄楚:“好,以后天天做给仁吃。”
赤西轻叹了一口气,将空盘子搁置一旁,勾起龟梨的下巴:“和也,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龟梨伸出手抹掉他嘴角残留的西红柿酱,将手指放到嘴巴里边舔着边看着他答非所问:“仁……我还饿……”
赤西看着他粉嫩的小舌诱惑滑过指腹,腹间的血液瞬时又集中起来……
失去理智前,赤西决定把一切事情留待明天再谈……

8、
龟梨睡得很不安稳,没有做噩梦只是断断续续有些忧伤的情绪在淡淡弥漫着。
天还没有亮,映着黯淡的光模模糊糊看到指针停在了5点钟的地方,翻来覆去不过才颠倒了3个小时。
放在腰侧的手臂和着主人的静静的呼吸声轻颤着,温热健壮而又充满占有欲。
龟梨抬眼望向赤西安宁的睡颜,他微微弯曲的嘴角笑意盈盈仿佛是做了极美好的梦。
把他的手臂轻轻放回被子里,撑着酸软的腰勉力坐起身,光洁额头上顿时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心里不禁暗自好笑,这样子还能挪出这个门吗?
温润的空气里还存有着未消散的淫靡味道,暗红色地毯上也七零八落,狼狈不堪。
龟梨重新偎回温暖的床榻,缩到了赤西的怀中。
那药效可以持续到下午吧,龟梨想着,逐渐心安起来,伸出手指慢慢描摹着赤西完美的面部曲线,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他的嘴唇破损的地方还有淡淡的血丝凝留着,是自己咬破的,一想到他会去吻别人抱别人就忍不住咬下去了,但心痛流泪的还是自己。
龟梨仰起身覆上赤西的嘴唇,小巧的舌尖顺着他性感的唇线慢慢滑移,舔净血迹也不舍离开,反复磨蹭着,心里倏然升腾起一阵绝望,真的要永不再见吗?
温暖的手伸过来轻轻拭去他的眼泪,龟梨浑身一僵,不敢睁开眼睛看醒来的赤西。
大脑一片混乱,怎么可能,5粒安定足够了……
“我给你拿回来的不是安定,是VC。”赤西仿佛看穿了他的疑惑,平静的解释道。
“为什么?”龟梨的声音里透着小小的鼻音问道。
“医生说你失眠只是太紧张了,睡前喝牛奶就有效,不必养成依赖。”赤西把他紧紧揽入怀里,生怕他会飞走一样。
“所以你就给了我一整瓶VC?”
“嗯。怕你起疑,我用小刀把VC的标字都刮掉了。”
龟梨忽然记起了什么,伸手在枕边拿出一整瓶的药……
赤西看着他拧开盖子,哗啦啦白色的药片全撒在了床上,一簇簇小白碎花般的繁复。
拿起一片,又拿起一片,再拿起一片,全部光洁平滑毫无瑕疵……
100片,整整100片……
手指捏都捏不牢的细小的药片,他做了多久才能把这100片VC都变成安定呢?
“你怕我自杀吗?”龟梨按捺下起伏的情绪,故作嘲讽的看着他。
“傻瓜,我只是不想让你养成依赖啊。”赤西看着他,眼神纯真而又无辜。
龟梨紧紧咬住下唇不再开口,心里慢慢蔓延着小小甜蜜。
赤西将他的两只手交握在掌心,严丝合缝。
“你昨晚上都看到了?”龟梨低下头悄声问道。
赤西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你昨天太热情了,想让我不怀疑都不行。”
“万一我没有放这些VC粉,放了别的东西怎么办?”
“这是我跟自己的赌注。”赤西有些骄傲的看着他,“赌你放的药粉,赌你离开的时候会不会恋恋不舍,赌你有没有爱上我……”
龟梨连忙甩过头去,想挣扎却被紧箍在他的怀中。
“我赢了,你爱我…………” 赤西在他的耳边说道,语气里全是自得。
龟梨却哀伤的看向他:“我爱你,我确实爱你……那是因为现在只有你才可以让我爱……”
赤西没有预料中的怒气,他微笑着把手放到龟梨的胸前,感受着他的心跳声:“和也……你这里很难再住进别人吧……”
龟梨泪眼朦胧看着他的笑脸,忽然就歇斯底里的爆发了:“赤西仁,你这算是什么……你告诉我,你这算什么啊……我15岁的时候你抱了我,整整两年,你没有开口说一句喜欢也没有说一句爱,见到我你只会满足你自己,你还有什么时候会想过我……你知道我的同学曾经说过我什么吗?你知道你和她结婚的时候我在哪里吗?你知道我看到她抱着肚子跑到我面前时我的心情吗?你知道你彻夜不归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你知道吗?!这一切你都知道吗?我告诉你,我不想委屈自己再爱你了,我就是要离家出走,走到你这辈子也不可能找到的地方,去找一个全心全意宠我爱我的人,我一哭他会放弃一切来哄我,我要什么他即使跑遍全世界也要给我找来……你行吗?我要一个人完完整整的属于我,你可以吗?……我要爱,我要很多很多爱……”
赤西看着他哭泣的样子心痛至极,温柔抱起哭得全没形象的剥了壳的软体小乌龟:“我可以的,宝贝,我会给你很多很多爱,把过去的全部补回来……”
“我不信……我要你心里只有我……我要你只爱我……我要你离婚……我要你跟我结婚……这些你能做到吗?!你肯做到吗?!”
“和也,你听好,只要你同意结婚,我们马上就去买戒指然后到荷兰结婚。”
龟梨顿时愣住了。
赤西笑着擦拭着他哭花的小脸:“你的丸子哥哥可以作证,昨天下午我就跟他谈过了~~~~”
龟梨呆呆望着他,眼神慢慢柔和起来:“仁,听到你这句话我还是很高兴,即使你骗我……”
“谁告诉你我骗你的?”
“那孩子怎么办……你觉得我会让一个孩子还没出世就没了爸爸吗?”
“我早就说过那孩子不是我的。我没碰过她一根指头,怎么会是我的孩子呢?”
“可是她说就是你的女儿。”
“她是不是来过这里?”赤西警觉起来。
“嗯,她昨天来过。”龟梨老老实实的承认。
赤西心里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这栋房子就是为了保护龟梨才瞒住其它人的,为什么她会知道呢?
她昨天来过,为什么会没有人告诉自己?
“仁,她的孩子如果不是你的又怎么能允许冠上赤西这个姓氏呢?”
“因为那个孩子是我弟弟的。”
赤西健太郎捏着手里的录音带,刚刚听到的对话还在耳边不断回响着。
“我要跟他结婚,只要能把他留在我身边。”
“……没有他,我会死的。”
“龟梨和也是个一贫如洗的穷光蛋,不出3天,赤西仁也是……”
“……我觉得和也会愿意跟我在一起吃苦的。”
赤西健太郎慢慢躬下身,从最底层的抽屉里取出一张照片,轻轻摩挲着。
他的手倏地颤抖起来,面部肌肉因为强烈的憎恶而无法控制的痉挛着:
“西园寺栖樱,我很开心,你听到了么?”
“你的两个儿子就要一起私奔了,这么多年,我养着别人的儿子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赤西仁就是当年你们要找的长子,怎么也想不到吧,他居然会被我收养起来……”
“是的,让赤西仁收养龟梨和也也是我的意思……”
“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也是我对赤西仁的诱导……”
“现在,你的孩子们就像当年的你一样,抛弃一切要迈出家门……不愧是你的儿子啊……”
“说实话,我很感动,赤西仁这么多年被我骄纵得如此纨绔,居然还有勇气下定决心……”
“而你的小儿子一直被他这个所谓的养父侵犯着,居然还会爱上他,你说,如果他知道他爱上了他的亲生哥哥会是什么表情……”
“现在,我迫不及待的希望看到赤西仁过来跟我谈这件事,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把他们赶出去了……”
他语气又恢复了平缓,看着她的照片轻声倾诉着仿佛在与一位老友促膝谈心:
“西园寺栖樱,这是对你的惩罚,从你拒婚那一刻就决定好的惩罚……”
“你也觉得我这么多年竭尽全力设计这件事很可悲很可笑是吧……”
“但是我真的很恨你,你让我颜面尽失……”
“啊……还是瞒不过你,是的,我爱你,那时候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想办法摘下来给你的……但是你非但没有选择我,还抛弃了一切嫁给了龟梨……”
“爱是很容易转化为恨的,尤其是强烈的爱……”
“你知道吗,你把我这一生都毁了……”
“原本那个自信骄傲的我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这个用了大半辈子报复的我……”
“我有时候也很憎恶自己但是已经停不下脚步了……”
“栖樱,我觉得,你的这两个儿子在前世也许真的是夫妻,只不过在这一世修成了兄弟……”
眼神逐渐冷酷起来,赤西健太郎冷漠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屋子中:
“不公平也好,残忍也好,你欠下的东西他们是一定要替你还的……”
“我一定会在适当的时候告诉他们这个故事……”
“你父亲留下的钱他们已经全部捐出去了……”
“这两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马上就会明白现实的残酷了……”
“看看他们自己的运气吧……”
“也许会意外的活得很好呢……呵呵……”
“当然更可能会贫困潦倒,曝尸街头……未来,谁又会知道呢……”
“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9、
“仁……”
“嗯?”
“感觉好幸福啊……”
“容易满足的小孩……”
“我还是想离家出走……”
“你敢!”
“可是离家出走之后你会对我很好……”
“傻瓜……”
“仁……”
“怎么了?”
“其实这样也很幸福,真的,仁,我们不用结婚了。”
“你怀疑我的话吗?你还是觉得我在骗你吗?”
“不是……因为仁爸爸会生气。”
“那又怎么样?”
“我不想看到仁因为我而跟父母闹不开心。仁会伤心,仁的爸爸妈妈也会不高兴的。”
“傻孩子……你才见到他们几次啊。”
“但是他们很疼仁啊,我本来就是收养到你家里的孩子,有你照顾我就够了。他们是仁的爸爸妈妈,所以就是……”
“就是什么?就是和也的什么?”
“嗯……我一定会把他们当做尊敬的长辈来看待了……”
“不坦率的小孩……”
“仁,不要结婚好不好?”
“不好。”
“仁~~~~~~~”
“呐,宝贝,你害怕我们被赶出家门吗?”
“嗯。”
“为什么?”
“仁,独立生存比你我想象得要艰难得多。”
“小孩不要忽然用这么成熟的口吻说话……”
“= =”
“和也觉得我不够强大没办法保护你吗?”
“要听实话吗?”
“嗯。”
“是的。”
“………………”
“结婚又不是我们的目的,我们为什么非要把自己逼上绝路呢?”
“和也,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你。”
“结婚只是证明你爱我的方式,我知道你爱我就够了。”
“…………”
“现在这样又有什么不好呢?这栋房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每天都回来跟我在一起,我们可以接吻可以做爱我们也可以一起购物一起看电影一起吃饭,跟平常夫妻有什么区别吗?仅仅为了一个名号让你跟家里决裂值得吗?”
“但是你真的不在乎吗?在名义上我是别人的丈夫。”
“名义啊……一个心甘情愿被自己的养父抱着的人如果在意所谓名义早就羞愧自杀了吧?”
“呵呵……宝贝,我是不是疏忽你太久了……”
“嗯?”
“只是觉得你忽然长大了,你大脑的精密程度已经超乎我的预料了。”
“是不是更爱我了?”
“是啊,你摸摸看,又硬了……”
“我还没说完……”
“等不及了,做完再说……”
“不!”
“那就边做边说……乖……来,把腿打开……”
“不~~~你不答应我就不让你进来~~~~”
“好,好,你快点说……”
“我们去荷兰秘密结婚吧,我要你的手上以后都戴着我们的婚戒,好不好?”
“不诚实的小孩,还说自己不在乎……”
“如果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不就不喜欢仁了吗?”
“明天我就去办签证…………现在,把小屁股抬起来……”
“啊……仁……慢点……”
“……今天不要下床好了……”
“啊……嗯嗯……你确定……你给我的药片……唔唔嗯……真的……啊啊是VC……嗯唔……而不是……嗯啊啊……Viagra吗?”
“你在怀疑我的能力吗?”
“没有……啊啊……仁……太快了……”
“和也真的觉得我无法保护你吗?”
赤西躺在龟梨的身侧喘息不止的问道。
龟梨蹭进赤西汗湿的怀里,揽住他的腰贴近他的胸膛:“仁,你知不知道我很多时候特别害怕你会抛弃我?在我小时候梦到你结婚的时候就会浑身冷汗醒过来,就像知道爸爸妈妈不在人世的时候那种绝望一样。”
“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赤西的声音里有点苦涩的笑意。
“因为知道失去很痛苦所以宁肯自己没有拥有过。”龟梨抬起头看着赤西,“这是我一直故意激怒你的原因,我想你对我粗暴一点坏一点我就会少爱你一点,但是没有用呢。”
他拉起赤西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前:“就像刚刚出壳的小乌龟一样,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一辈子的人了。”
没有回答,赤西轻轻拥住他,开始吻他汗湿的头发,顺着白皙的额头蜿蜒至水润的嘴唇久久停留……
龟梨温顺得躲进他的怀里享受着无尽缠绵,手慢慢抚上赤西梦幻般的泪痣……
仁……我爱你……
我珍惜我们来之不易的爱情,所以我不能冒险。
我不要婚姻,我不要认同,我不要支持,我只要你好好爱我。
在这个强大的世界面前,我们无法独立支撑我们的爱情,因为现实残酷,它脆弱到不堪一击。
赤西健太郎闭目坐在沙发上,听赤西仁述说着要去荷兰度假的计划。
健太郎瞟了一眼儿子,不解的问道:“绫子都已经怀孕了,不方便出国吧?”
赤西惊愕的看着父亲:“爸爸,不是告诉您了吗?我要跟和也一起去。”
健太郎皱起眉头:“仁,我听说你最近跟龟梨在郊外别墅住,这是真的吗?”
赤西点点头:“是。”
健太郎神色更为不满:“仁!我已经将近60岁的人了,精神不济是迟早的事情,将来赤西家族就靠你和礼保支撑了,做大事必要立家规,你不能再胡闹了。”
赤西看着有些陌生的父亲平静的问道:“爸爸,我记得您以前不会干涉我的私生活的。”
健太郎瞪大眼睛:“那是过去!那时你年轻就算做点出格的事情大家只当年少轻狂,元气盛,现在不同了,你都快要做爸爸了,让孩子看到还怎么树立尊严?你又让外边的闲杂人等如何议论赤西家族的萎靡淫乱?”
赤西用食指抵住额头,揉了一下又一下:“爸,你不用拐弯抹角了。”
健太郎满意的笑笑:“把龟梨和也送到美国去念书,然后就让他在美国定居算了,反正赤西家养了他这么多年也算没亏待这个孩子。”
赤西抬起头异常阳光的一笑:“我不同意呢?”
健太郎叹口气,推心置腹的低声说道:“我知道你喜欢那个孩子,但是这世界上漂亮的孩子还有很多,你可以出去玩,惟有龟梨不可以,他是你的养子,身份特殊,你又把他养在家里,太容易落人口实了。你不能给你的敌人有任何可趁之机。”
赤西冷着脸摇头:“爸,我只要和也。”
健太郎竭力压抑住自己的激动:“如果你坚持的话,你就滚出这个家!”
“我不同意!”
一个瘦削身影出现在客厅,怒气冲冲的走过来。
“妈……”赤西站起身,连忙让母亲坐下。
赤西夫人摆摆手:“健太郎,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仁不放弃龟梨,我们就要把他赶出去吗?”
健太郎点点头:“没错,我们家没有这么伤风败俗的儿子。”
赤西夫人冷冷一笑:“好一个伤风败俗!那我问你,公公跟儿媳妇通奸又算什么?”
赤西惊讶的看着父亲,又回望了一下母亲。
赤西夫人挑高眉毛:“你看我做什么?你问问你爸爸,绫子肚子里那块肉是谁的?”
赤西觉得这个富丽堂皇的家庭从来没有这么滑稽过,他问父亲:“真的吗?爸?”
健太郎没有迟疑坦荡荡的点点头:“是的。”
赤西搀起气得浑身发颤的母亲:“妈,我先送你回屋。然后,我会跟爸爸好好商讨男人之间的问题的。”
健太郎拿起雪茄嗅了嗅,然后放进嘴里,赤西欠身为父亲点燃,蓝色烟雾中看着父亲坦然问道:“你觉得我应该愧疚吗?”
赤西摇摇头。
健太郎意有所指得意笑道:“呵呵,你还真像我的儿子啊。”
赤西忽然笑了:“滋味怎么样?”
健太郎抽出雪茄隔着空气点点儿子的脸:“看来你真的一点不爱绫子,枉费她高潮时一直喊着你的名字……”
赤西拿起一个青翠的苹果慢慢削起来,准备待会为父亲润喉。
“她要求结婚的时候我就告诉过她我不爱她,也许有点喜欢吧。”
健太郎眯起眼睛,神情有些恍惚:“所以说,女人都贱啊,你对她千依百顺,她就喜欢那个对她不理不睬的人,人心抓到手里就不会再当宝贝了……”
赤西瞧着父亲的样子忽然觉得他苍老多了也有些可怜:“爸……”
健太郎从回忆中猛醒过来:“好了,不谈绫子了。关于龟梨……”
赤西正在埋头认真地用刀子将苹果均匀切成片……
健太郎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赤西仁,你听仔细了,如果你不把龟梨和也送到美国,我就派人把他插了,或者我亲自上也可以,睡完你的老婆,再睡你的养子兼情人,我都无所谓……”
赤西手中的刀掉落在地毯上,发出钝钝的声响。

10、
赤西捡起掉落的水果刀,旁若无人仔细擦拭干净,再将切好的细润苹果薄片排列整齐递到健太郎的面前,“爸,你以后还是少吸点烟吧,本来气管就不好,年纪大了反而对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上心了。”
健太郎觉得自己被赤西轻松屏蔽,蜻蜓点水一闪即逝。
不名一文的被忽略。
“喂!你听清楚我的话了吗?”健太郎目光灼灼盯住赤西,“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
“我们父子之间需要有这么恶俗的对话吗?还是您希望看到明天的大报小杂爆出惊天丑闻某名门望族父子二人反目成仇当场血溅客厅?”赤西有些不耐烦地回答。
“你威胁我?”健太郎后背窜出一阵凉意,站在自己面前的赤西仁浑身散发着陌生的危险的气息。
“爸,不要太过份了,在我的办公室放jian ting 器,收买我的人这种事情可不太光明正大吧。”赤西哄小孩子一般耐心蹲下身,将晶莹闪烁的苹果肉送到父亲口中,安抚得拍拍他僵硬的膝盖,“好了好了,不要闹别扭了,现在的生活很美好不是吗?看看上天多眷顾你,老来得子,还是你最想要的粉红baby呢,我会好好照顾她的,爸,您也合作一点好不好……”
健太郎一阵心慌意乱,掌心中的世界在缓缓下沉,连忙用声厉色疾掩饰:“仁,你以为赤西家是你在执掌乾坤吗?”
“以前不是,我也不想。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赤西声音软了下去直到静寂无声,父子二人一时之间都缄默无语。
怕惊醒梦境一般的小心翼翼。
好一会儿,赤西才慢慢仰起头,明亮眼睛却里渐渐凝聚起了泪珠,“小时候,我和礼保一起犯错,你会责罚他但不会指摘我半句;我过生日,你总推说应酬忙,然后扔下一张金卡,而礼保过生日你从来没有缺席过,就算成田机场雪暴滞机,你也会浑身泥水赶回来,从那时开始我就怀疑了……我上了大学你借口家离学校太远不方便就为我在东大附近买了一栋别墅,而10多年来你从来没有迈进半步。”
赤西无力的垂下手臂,虚脱而又心灰意冷:“从小到大,我要的所有东西你从不吝啬,只是除了父爱…………”
健太的脸色由铁青转为灰白,想怒斥他忘恩负义贪得无厌,但又心虚到没有底气。
他感到心底的秘密在胸口激烈挣扎要爆出,但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说,如果现在说了,赤西一定会弄死自己的……
“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勉力逼自己反驳昭然若揭的事实,还不到时候,不能弄残了这覆了面纱的温情脉脉。
“你的脸色好难看……”赤西瞬间就恢复了冷静和淡漠,“如果你不监视我,如果你没有伤害妈妈,如果你没有想过要对付和也……我本来打算是要带着和也安静离开的,但是现在不同……”
赤西举起纤长的手来比划了一个枪的形状,阴暗的屋子里健太郎有种不知名的错觉,赤西手中握有一把柯尔特,杀伤力举世闻名。
赤西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现在你的做法已经毁掉了这个家庭脆弱的平衡……为什么要让绫子怀孕呢?我不介意,但是妈妈会感到恶心吧,你们用孩子来侮辱她…………在这幢金块砌成的屋子里,只有妈妈对我是真心疼爱,所以,不要再让她难过了,也别逼我忘记你30年的养育之恩。”
赤西站起身来开始向门外走去,倏然转过来,紧盯着健太郎眼神认真锐利:“还有,不要碰和也。”
健太郎久久望向门外,赤西挺秀的背影已经消失很久。
蓦然回神,黄昏时节,满室麦黄,无限凄清。
他长大了,自己也老了,悲凉的情绪狠狠泛滥开来。
鼻子有些发酸,第一次抱他的时候,软软糯糯还散发着奶香味。
学说会的第一句话,奶声奶气叫道,爸爸。
你爸爸是龟梨吧?
自己当时就变了脸色,心里万虫啮咬般酸涩疼痛。
用金钱为他堆砌出的梦幻王国,他不屑一顾。
爱由心生,从没有把他当作儿子,所以无能。
想到龟梨夫妇丧失长子之后的悲痛欲绝就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西园寺,恨你到这般天地若说不爱你谁会相信?
恨总要花费比爱更多的力气。
世人都说养虎为患,暖蛇后虞。
赤西仁出乎意料的敏锐。
他知道了什么?他知道了多少?
太张扬跋扈了,赤西仁,你激怒我了。
本意不过是想逼你出家门,任由你们自生自灭。
但是你践踏了我的自尊。
你像你母亲一样牢牢踩它在脚下。
我不容许任何人亵渎我的权威。
你不思旧恩我也不念往意。
鱼死网破不是我的作风,好歹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的弱点我比谁都清楚。
击溃你,易如反掌。
不走也好,龟梨和也就是你的死穴。
小子,你自己知道吗?
赤西倚在厨房的门上,看着扎着鹅黄色小围裙的小孩神情专注的在一群锅子中间忙得团团转。
嘀嗒着水声的琉璃台上摆放着的大簇蔬果红香绿翠,鲜艳欲滴。
只见龟梨满脸嫌恶的拿起一枚肥厚大青椒,然后很认命的叹了一口气开始切粒。
“不喜欢的话就不要做了,连我这个旁观的人看到都觉得心情不好哪。你看看,青椒先生生气了哦。”赤西揉揉龟梨的小脑袋,再点点已经乱七八糟的青椒。
“青椒富含维生素A、B、C、D、E……所以,仁要吃。”龟梨重重的点头表示下定决心。
“我的小和也好贤惠。”赤西从背后搂住龟梨的腰,得意笑道。
“放手,色大叔。”龟梨声音低低的,还带着点害羞的小颤音。
“宝贝脸红了,要不要做啊?偶尔也用草莓酱来试试吧……”赤西在他耳边吹气,粉红迅速蔓延,皮肤开始热得发烫。
“禽兽。”龟梨恨恨得瞥了一眼身后那个正在将手探进自己衣服里的人,欲求不满的色大叔。
“再看就强X你哦~~~~~~”赤西享受着掌心下细致皮肤牛奶般的滑腻质感亲昵的说道,摸吧摸吧摩擦起火吧~~~
“又不是没有强X过……”龟梨忽而转过身去,声如蚊蚋,细长眼睛隐藏在碎发的阴影里,小嘴也抿成一条直线。
昏暖的气氛顿时冷却下来,小小的身影愈显单薄。
赤西黯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把手从他温暖的衣衫中抽出来,努力将他的小脸扳向自己,想好生劝慰一番。
他却倔强的不肯就范。
两个人在斗方之地纠缠不休,气喘吁吁。
怕弄伤他只好松开,赤西只感到自己的手心湿漉漉一片。
果然,哭了。
是有那么几次的,看到他跟其它人聊得热络开心,面颊也粉红闪亮,漂亮得耀眼。
妒嫉或者害怕失去,记不清楚当时的感觉了。
只知道一定要感觉到他,立刻。
拉起他拖进房间,风般迅速把他丢回床上。
扯开衣衫,不顾匆忙中勒起的青紫伤痕,莽撞得覆上柔滑纤细的身体,也不理会他惊恐的挣扎哭喊,就那么干涩紧滞的直接进入了。
后来,他就不哭也不喊了,睁着空洞的眼睛呆呆看着天花板,任由身下血迹斑斑。
那是自己最心慌的时刻,不敢闭上眼睛,怕再睁开他就会消失不见。
自己像一个手足无措的小孩被丢失在喧闹的街角,面对汹涌人潮,只剩下被遗弃的恐惧。
暴虐的占有欲无处发泄般的在身体里强烈喧嚣。
他的身体合着血的润滑甜蜜销魂。
别无选择,再次进入,他眉头也不想再皱一下的麻木冰冷让自己愈加绝望。
狂烈的律动中没有任何的回应的他寂静得可怕。
最后浑身瘫软的趴在他的身上,朦朦胧胧中低声呢喃,和也,别离开我……
马上就听到他无奈的叹息还有重新钻入自己怀中的温软。
紧绷的心慢慢释然了,和也没有生气,太好了。
中丸雄一说自己是恃宠而骄,后来才顿悟。
和也耐心得包容着那个任性妄为的自己,努力再等他长大。
龟梨和也喜欢赤西仁,已经喜欢很久了。
望着背对自己委屈流泪的龟梨,赤西心疼到无以复加,过去的阴影一直都在这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心里踟蹰,日积月累执拗笼罩,迟迟不肯消散。
“和也……”赤西柔声唤他的名字,没有回应。
“和也……”赤西把他整个抱在怀里,任凭他在自己胸前小兽般不安的揉蹭,“和也,以后不会了,相信我,以后不会再做伤害你的事情了。”

11、
龟梨低低压抑的哭泣声停留在了离赤西心脏最近的地方。
这么多年,自己也曾为他建造了虚妄的辉煌世界,一张张金卡从手中缤纷落下,只落得满室残英。
明明是自己感到痛苦和厌恶的东西却不能自已的附加到他的身上。
都渴望温暖呵护,触手可及却都是冷硬无情的世界。
第一次抱他,是在自己的生日。
皱紧眉头的忍受着一张张谄媚的脸,麻木得看着早已堆成小山状华丽的盒子,富丽堂皇的大厅,人声鼎沸,笑语连连,一个人握紧一杯酒,暑热夏夜,依旧孤寂得瑟瑟发抖。
驱车回家的时候,意外看到从庭院茂密的榕树中露出的那丝羞怯的光。
心里忽然有了尘埃落定的感觉。
轻轻打开门,伏在桌上的小小身影迅速惊醒,下意识看了看时间,他绽露了喜悦到发光的笑容:“太好了,仁的生日还没有过去……”
匆忙站起身跑进厨房端出了一个漂亮精致的粉红色蛋糕,缀着的草莓晶莹鲜艳。
将细细蜡烛都插好,点燃,一簇簇小小火焰在微风中轻颤着,映着他红红的笑脸。
“仁……吃过了吗?”他望着凝然不动的自己,疑惑而又小心翼翼问道。
“这么晚了,仁肯定已经吃过饭了。一定有很多人帮助仁庆祝生日吧……”
看着他俯身要吹熄蜡烛,连忙拦住:“我还没许愿呢……”
坐在对面的孩子认真看着自己,黑玛瑙般的眼睛里全是自己的影子。
拉起他的手握到胸前虔诚许下愿望,空虚的心忽然像吸了水的海绵一样湿漉漉沉甸甸。
这一刻,有了家的感觉。
在这栋屋子里,还有他。
无论多晚,他都等着自己,他只等着自己。
察觉视线模糊的时候才意识到眼泪早就涌出。
他踮起脚尖,用小巧舌尖舔噬着自己滑到面颊的冰冷咸涩的泪水。
那热热的温度直直传达到了心里,卷起了火热的风暴。
钳住他紧裹在怀里吻他,尽管青涩,但是依旧美好得一塌糊涂。
身下的欲望热情饱涨得疯狂。
“我要你成为我的,和也……”
拦腰抱起他,看着他恍若小鹿般灵动的眸子闪过一丝惊慌。
忍不住微笑,低首咬了一下他粉粉的嘴唇:“全都交给我吧……”
温柔的吻落到了他洁白的身体上,每一处都让人意乱神迷。
舌头滑过嫣红乳首的时候看到他迷蒙的眼睛升腾起迷惑而又渴求的羞怯。
细小的呻吟轻轻逸出,诱人的体香随着升高的体温飘溢到满室芬芳。
他不知所措的追随着身上的男人点燃欲火的修长手指。
懵懂的样子无辜而又天真,像一个纯洁的天使。
这个未经人事的孩子,把整个身体全都交给了自己。
这种盲目而又坚定的信任带着涅盘般的疯狂。
自己也搞不清楚怎么会有流泪的冲动。
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一个人。
但抱着这温热的身体,连心底最冰冷的地方也开始慢慢解冻。
从未有如此清晰的笃定,这个孩子是可以与自己一起坠落地狱的人。
即使原来他是天使。
“和也……”
抹干他汗湿的额头,将手指送入他口中。
蛇一般的小舌吮吸着轻啮着,合上的眼睛留下浓密着扑闪的睫毛。
心里好像被一只温柔的手轻柔骚动,软得不成形。
分开他修长的双腿,贴紧他慢慢抬起头的欲望。
彼此的热度都灼烫得惊人。
温柔用滑腻口腔包裹,或重或轻或快或徐,感觉到他轻颤的身体和破碎沉沦的呻吟。
从来没有如此用心的去取悦一个人,只是为了他。
咬着他小小尖尖的下巴进入他的身体,从未有过的安心感充斥着全身。
松开他紧紧抓住床单的手,转为十指相扣,紧密贴合。
到达高潮的时候,有过一闪而过的错觉,即使现在死掉也没关系。
是的,跟他在一起,在那个幸福的时刻死掉也可以。
“过去对和也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和也为什么还肯爱我?”
赤西搂住怀里的孩子小声问道。
“因为……因为知道仁很孤单。”
龟梨在他的胸膛里闷闷得回答。
“和也在同情我吗?”
怕得到肯定的答案,声音变得有些颤抖,这个孩子有时候善良到毫无原则。
“看到仁哭的时候 ,觉得……自己也难过得无法呼吸了……”
他仰起头,带着满面未干的泪痕:“他们都不要仁,我要。”
我知道你暴虐和粗暴的背后是一颗尽力遮掩的孤单心灵。
所以,仁,即使我受了伤我也要你。
赤西的眼泪簌簌落下:“和也……”
收紧手臂抱着瘦小的他,满足得就像拥有了全世界。
龟梨打开门,看到了赤西夫人铁青的面庞。
“您好。”有些拘谨得把她让进屋子,却意外地发现尾随在她身后的一群人。
全部气势汹汹,反客为主。
赤西夫人被眼前少年妩媚羞涩的笑容惊住了。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无形中消散了一些。
龟梨依稀记得她喜欢的口味,端上一杯红茶,轻轻放在她的面前。
“和也,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见面了。”赤西夫人游目四周,很舒适的一个小窝。
“是。”龟梨点点头。
“离开仁。”赤西夫人不轻不重的说道。
龟梨望着她,摇摇头:“很抱歉……”
赤西夫人伸出手扼住他的下巴:“你现在出脱得很漂亮,和也,仁喜欢你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仁的爸爸不希望你们在一起,你懂吗?仁的名声很重要,容不得半点玷污。”
龟梨还是摇摇头:“我的存在等于零不是吗?仁维持住了家庭……”
赤西夫人焦躁起来:“你不过是他一时享乐的工具而已,而且如果你们再继续厮混下去,仁就会被他的爸爸赶出家门,你知道吗?你的钱现在都没有了吧,仁从小长大从来都没有吃过苦……”
龟梨打断她的话:“您了解您的儿子吗?这么多年您了解他吗?”
赤西夫人停下来,看了他一眼,目光古怪而又仔细:“我是仁的妈妈,我比谁都了解他。”
龟梨不再说话。
赤西夫人叹了一口气:“如果你合作,我这有笔钱你乖乖拿走,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不再出现在仁的面前。”
龟梨无动于衷:“除非仁赶我走,否则我不会离开他。”
赤西夫人低下头,好一会才抬起来:“看来我预料的不错,你像我想象中的一样的执拗。和也,我是一名母亲,你明白吗?”
龟梨点点头。
赤西夫人微笑了:“好孩子,母亲都会是自私的。为了保护仁,为了能让仁继续留在赤西家做继承人,我必须牺牲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了今天吗?今天这里轮值的保镖都是我的人,我已经给了他们钱让他们离开日本。而你走之后我会派人现场布置成入室抢劫的模样,就这么简单,你就在这个世界上销声匿迹了。谁也找不到你。”
龟梨看着她:“您想杀了我吗?”
赤西夫人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你说呢?”
龟梨伸出手:“那我接受你的合作条件,我离开这里。请把支票给我。”
赤西夫人放下杯子:“龟梨和也,太迟了。刚才都是我的试探,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决心有多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想什么吗?你想离开之后再跟仁联系上是吧?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我当然不会杀了你,我还没有蠢到这个程度。我只是想让你跟他无法相见,如此而已。就算你们能够有机会重逢,你也会羞愧到无颜再见到他。”
龟梨终于感到了异常恐怖的气息,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绝望。

12
龟梨怔怔得问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赤西夫人有些怜爱的看着龟梨已接近惨白的脸色:“和也,若不是你母亲被驱逐,你现在肯定也是锦衣玉食的少爷一个。你这孩子倒是有骨气,到底是大家族的血脉,肯把那笔巨款捐出去……但是孩子你知道吗?钱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奇妙的东西,好也是它,坏也是它。有了钱你就可以用来买地位,买很多你想要的东西。就像你住的这栋房子,还有站在我身后的这些人。如果你有那100亿的话,你可以说你给他们高于一倍甚至十倍的薪水,他们就不会再听我的话了。这样你就安全了……但是你没有,你两手空空,所以你只能被人欺凌而无法反抗。”
龟梨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赤西夫人的脸看起来有些扭曲的狰狞。
“您究竟想说什么……”
赤西夫人望着他,一副慈母模样:“好孩子,我只是想告诉你,钱很重要。而仁自小生活就没有受过任何委屈,吃的穿的用的玩的全部都是最好的,生存就是一种习惯。仁的爸爸既然不想让你们在一起,那么你们就分开吧。你涉世未深,仁只不过是玩玩你罢了,近年来虽然他性子有点收敛,但是风流成性你总该明白吧。说起来,绫子怀孕的事情你知道吧?那孩子是仁的爸爸的。你被吓到了吗?我只是想告诉你他们的真实。也别说什么爱情,它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龟梨看着赤西夫人:“您不相信爱吗?还是您从来没有得到过爱?”
赤西夫人不怒反笑:“和也,你若是女孩子,我肯定让仁娶了你。可惜,你是男孩。”
龟梨已经完全坦然:“您的意思我已经很明白了……”
随即他眼神又变得凌厉起来:“他们碰不到我的,顶多是一具尸体而已。”
赤西夫人有些恶毒的笑了:“这种事情你不是喜欢的吗?至少会习惯吧,每天你和仁……”
龟梨平静的回答:“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被另一个男人压在身下,除非是喜欢他。当然您不相信爱情,这另当别论。”
赤西夫人得意极了:“所以我才带这么多人来迫你就范啊。不要太幼稚了,这世界上最有效的手段都是最卑鄙的。我就是要你乖乖的……”
龟梨淡淡瞟了她一眼:“如果在这之前我就死了呢?你如何处理我的尸体呢?奸尸?碎尸?沉湾?深埋?还是私人焚尸呢?您会选择哪一种呢?凭空消失了一个人,仁会报警吧……而警视厅好像没有您想象中这么无用吧。”
赤西夫人用激赏的目光打量着他:“和也,你成熟多了。只是会在仁的面前做回小孩吗?”
龟梨的眼睛寒若秋谭:“你们不了解仁,你们也从来没有爱过仁。你们只是用你们的想法理所当然的安排着他的人生,你们不肯设身处地为他考虑一丝半毫。”
赤西夫人摇摇头:“你以为仁真的爱你吗?他会24小时都和你在一起吗?还是你以为在他的心中你比我重要呢?孩子,想自杀也是需要力气的吧,如果失去意识的话……”
龟梨的心尖一阵发颤,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赤西夫人微笑得摇摇手指:“又吓坏了你吗?现在你知道不听话的孩子的下场是不是?你倒是提醒了我,我又改变主意了,就跟仁告个别吧,你这么聪明的孩子肯定会断了他的念想的。只要乖乖的离开他,保证不回来,我不会伤害你的。既然我们都是爱着仁的,那么就应该合作是不是?”
龟梨的声音困惑极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觉得他留在赤西家才会幸福呢?”
赤西夫人直立起身:“我是他的妈妈,所以我知道如何让他幸福。我给你10天时间。10天之后如果你还留在这里,我会让你痛不欲生。”
龟梨看着她浩浩荡荡而去,紧张的身体倏尔松弛下来,滑到了玄关的冰冷的地板上……
桌子上厚厚的一沓照片还有密密麻麻的报告。
屋子里不是很亮,健太郎戴上了眼镜,一张一张仔细端详。
倏然他重重放下了手里的照片,哆哆嗦嗦的从抽屉里取出药丸,急匆匆吞咽下去。
空气死滞般的窒息。
心脏尖锐的痛感慢慢被药性侵蚀,呼吸也正常起来。
那个少年,细长的眼睛,妩媚的眉梢,羞涩的微笑,与他的母亲一模一样。
浮浮沉沉,按到心底的不堪回首的青涩记忆呼啦啦一下子全部飞了回来。
早樱初绽,身着盛红色嵌绣金丝团蝶和服的她站在那里,抬起头一瞬间明亮的笑容,一见钟情。
也许娶了她也就平平淡淡像寻常夫妻一般,相携度过余生,波澜不惊。
但是偏生得不到,所以日夜牵念,哪怕阴阳相隔也不肯忘怀。
健太郎看着赤西抱住龟梨时流露出赤裸裸的爱意和占有欲,像两个天使一般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奔涌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幸福感。
只有一瞬间定格的照片才能让最不经意的真实无所遁形。
妒嫉极了。
就是这种勇敢,像她一样的勇敢,奔跑而来,排众而出,握住那个男人的手不回头迈出家门,身无长物。
我一直迷惑于为什么那么爱她。
原来,我羡慕她,妒嫉她。她有冲破玩偶之家的勇气和义无反顾的决绝。
现在,逝者如斯,早就消散得无形无迹。
赤西仁,龟梨和也,毁掉他们又能如何呢?
看他们痛苦不堪又能怎样呢?
会觉得快乐吗?
与她无关,于己却不忍。
把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全都耗费在了别人的身上。
鬼迷心窍。自虐。愚不可及。
怨不得当年她不肯选择自己。
孜孜不倦做着蠢事的人就是自己。
健太郎看着照片中的赤西,温柔的抚摸着他,倒是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可以笑得这般灿烂。
这个孩子,这么多年过得也很不快乐呢。
脾气暴躁,目中无人,任性自私,这都是自己放纵他养成的坏习惯。
但他一直都是一个好孩子。
如果没有激怒他,他还是一个好孩子。
健太郎的嘴角不禁弯起,仁,很多时候我只是不想承认你是我的儿子而已。
你和龟梨是兄弟的事情,让它石沉大海吧。
相互喜欢就够了,世人总是琐碎,计较那么多又有什么益处呢。
不如就这样吧。
赤西惊怖异常,轮值的人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的焦虑让心中升腾起不祥的预感。
若不是中丸在一旁看他慌了手脚,告诉他应该给龟梨打电话,否则他早就先自急疯。
“我说你啊,就是不坦率,像这种事情,正常人都会想到先给和也打电话,你倒是紧追保镖们不放……所以说,你和他还需要继续磨合适应,什么时候能够坦坦荡荡将心里的话全说出来就好了……凭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还没有对小和也坦白你喜欢他已经有很多年了……”
坐在一旁的中丸絮絮不休,赤西耳旁却回响着龟梨的声音,仁,你回来就知道了。
急匆匆推开家门,龟梨刚从沙发上站起身,还未开口,却被赤西一把拽在怀里,箍得生疼。
“我以为你又跑路了……”赤西抱着他咬牙说道。
“跑路啊……”龟梨勾住他的脖子,抵住彼此的额头,“这次我们一起吧……”
赤西这才注意到茶几旁边有着两个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小皮箱。
“我不想跟仁分开,仁愿意跟我在一起走吗?”龟梨笑眯眯的问道。
“这是我的台词吧……”赤西轻轻拧了他的面颊一下,“来,宝贝,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13、
“整个经过就是这样了……”龟梨小心翼翼的说着,小媳妇般哀怨得看着紧锁眉头的赤西。
“我来跟她说……”赤西刚要拨号却被龟梨迅速夺下然后将手机直接掷到角落里。
“怎么了?”赤西看着他问道。
“你妈妈是认真的……我害怕……”龟梨缩进赤西的怀里揪起他的衬衣在他胸前不停的蹭啊蹭。
想到赤西夫人临行前颇具暗示的威胁,龟梨更深的偎进赤西的怀里。
当时自己真的害怕极了,害怕她脸色一变,就会用那么不堪的手段…………
仁的妈妈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坏,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赤西只觉得胸前的敏感地带被他撩惹得酥痒难耐,而罪魁祸首却依旧浑然不觉得继续蹭啊蹭。
“喂…………”赤西有些好笑的指指身下已经硬起来的家伙。
龟梨闻言抬起头来,粉唇微启,由于疑惑而睁大的眼睛更显得别样诱人。
赤西只好拉起他的手直接放到自己暴涨的欲望上……
“大淫魔啊~~~~~~~”龟梨一边喊着一边将手抽回去。
“小色鬼啊~~~~~~~”赤西一手按住不停挣扎的他一手开始拉扯他的裤子。
“不…………我不要……”龟梨紧紧捂住皮带抗拒着他的魔爪。
这个貌似无辜的小孩狡猾得眨着眼睛,亮晶晶的,一看就是欲擒故纵。
“你自己惹的火就要你来灭……”赤西发狠得把他扯进怀里让他逃不出去。
Shit,这个死小孩在家里穿戴这么整齐做什么?
以后在家就让他穿浴衣,带子抽走,就是一块不停自由落体的布,连内裤都不用扒,要多方便就多方便……
哦,还要记得在他的口袋里放上润滑剂……
赤西一边忙里偷闲得设计着今后的幸福生活一边努力跟龟梨的D&G牛仔裤抗争着。
龟梨还是拽住自己的腰带固执得不肯松手。
歪着小脑袋挑衅得看着赤西,一副我看你怎么办的小模样。
赤西邪邪的一笑,纤长手指捏住他的嫣红乳首轻轻揉搓,力道把握得刚刚好,龟梨的眼神慢慢迷蒙起来,痒痒的而又酥酥的,舒服得一塌糊涂,一声细细的呻吟也从唇间逸出。两只手立即松软得滑下去。
“这才是乖小孩……”赤西边吻他边迅速解着他的衣服。
“仁……带我走好不好?”龟梨合作得抱住赤西的肩膀,然后抬高腰让他顺利把自己剥干净。
“我们待会再讨论……”赤西早就被眼前活色生香的裸龟勾走了理智,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的衣服甩到地上,就把粉红龟按进了宽大的沙发里。
覆到他的身上,咬住透明精致的锁骨,双手不断爱抚着他热情颤抖的身体,看到他的眼睛开始闪烁着小小火焰般的光。
龟梨的手顺着赤西光滑细腻的胸腹往下移动,探向他紧绷的欲望,熟练的套弄起来,他沉重的喘息声将自己的耳朵染成一片粉红。
贴合的两具身体温度骤时升高,汗水也渗出了额头。
整个屋子都氤氲着彼此的呼吸和渴望。
赤西半仰起身体摸到他诱人的蜜穴,小心试探得伸进一指,立即被他的湿热紧紧吸住,赤西只觉得身下的欲望又膨胀了几分。
怕他受伤,赤西只能强忍着欲望,再试图挤进第二指……
“进来……”龟梨适时摇了摇自己的白净挺翘的小屁股,主动邀请他。
赤西立即咽了下口水,但是依旧耐心得做着扩张
“进来嘛~~~~”龟梨贴住他再次扭动着自己的小屁股,坏坏得摩擦着他一触即发的欲望……
“乖……别闹……你会痛……”赤西知道他是体恤自己,所以心里更是加倍疼惜。
龟梨却置若罔闻,只顾调皮逗弄着赤西的乳首,吮吸舔咬,听到他尖锐的抽气声,得意的笑了。
“小妖精……”
龟梨看着他,伸出红嫩的小舌魅惑得舔舔嘴唇,声音也甜软得像半溶化的冰淇淋:“仁~~~~来嘛~~~~~”
顿时,赤西大脑一片空白,也记不得如何抬高他的腰进入他的体内,只记得他在自己身下发出的好听的呻吟声让自己愈加疯狂……
“好疼~~~~~~~”龟梨趴在床上,轻甩着自己的小脑袋,水滴从未干的头发上滑落,顺着他的姣好的颈线流到他白皙滑腻的背上。
温暖的手轻柔为他拭去,然后小心将他上身掩好,并警告他不许乱动。
赤西一边揉着药膏,一边探视着他的伤口,懊恼着自己太过粗暴,但是看着那娇艳所在,又是一阵呼吸不稳。
“啊~~~又听到咽口水的声音了~~~~~仁想要吗,嗯嗯?”龟梨疼出的眼泪挂在睫毛上还没有晾干却又回过头诱惑赤西。
“宝贝,你想看我气血逆流倒施而亡吗?”赤西伏首贴到他的耳朵低声问道,毫不遮掩的欲望顿时让龟梨乖顺起来。
“下次不许这么乱来了……”
“明明是你压住我的……”
“它经不得挑逗你又不是不知道……”
“谁?我没听清楚……”
“……我……”
“嘻嘻………”
“调皮……”
“……仁……”
“什么?”
“为什么你选的药膏这么好用……”
赤西愣住了,要怎么告诉他呢,第一次看到他流血紧张极了,后来直接拨了一笔款子给美国的研究室,专门做了这药膏,专门为他做的,只给他一个人用。
但是这么荒唐的事情……
赤西现在想起来会有点不好意思,还依稀记得当时打电话过去时听到对方忍不住的笑声自己恼羞成怒的样子。
不是没跟其它的男孩做过,看到他们鲜血淋漓,只会摔下一叠钞票漠然离去。
但是龟梨不一样,第一次抱他的时候就知道他不一样了。
他是可以在孤寂深夜相拥取暖的人。
所以暴躁的时候也不遮掩,全部的弱点都可以暴露给他看,因为他是他的和也。
长久等不到赤西的回答,龟梨又哀哀的接着说道:“我知道了……仁跟其它的男孩子在一起的时候试过的吗?没关系的……只要仁爱着我我就可以忍受……”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也透着难堪的苦涩。
赤西心里一阵发紧,连忙抱起他,直视着他眼睛发誓一般郑重说道:“和也,我们在一起之后我再没有找过别人,男人和女人都没有,就连绫子我都没有碰过她。”
龟梨侧过头去,赌气般说道:“我不信……”
赤西边替他裹好被子边说:“真的……抱过你之后就不想别人了……”
龟梨转过身逼视着他:“那你喜欢我好久了是不是?”
赤西温柔得弯起嘴角,点点头:“是。”
龟梨的眼睛里闪耀着兴奋的神采,他开心的笑起来了:“告诉你哦,丸子哥哥有一次跟我打赌哦,他说你肯定不会跟我坦白这件事情,我赢了~~~~~~还有那个药膏啊,丸子哥哥也偷偷告诉我了哦~~~~~~”他越过赤西取来那管药,指着标记诡异笑道,“这是stanford的吧~~~~~~~~”
赤西有些羞恼但看着他一脸乖巧的模样终究无可奈何了,嘴上却要威胁一番的:“如果不是因为你有伤,肯定要狠狠打你屁股一顿。”
“仁~~~不要生气了嘛~~~~”龟梨噘起嘴巴撒娇得看着他。
“亲一口。”赤西指指自己面颊。
“好~~~~~~~~”龟梨搂住他的脖子,“我也想告诉仁我的秘密,”轻柔得吻上了他的唇,“我喜欢仁也很久很久了~~~~~~~”
赤西身形一震,揽紧了他,珍爱的吮吸着他滑动的小舌,轻盈的舞动着,没有掺杂着任何欲望,只是一个吻,却好像能够深入彼此灵魂中的一个热吻。
原来,我们错过了很多美好时光。
没关系,我们可以全部都补回来。
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做世界上最幸福的赤西仁和最幸福的龟梨和也。

14
中丸看着赤西抱着龟梨走进来,然后把他轻手轻脚放到沙发上。
龟梨勾住赤西的脖子,秀美的脸上漫起一层红晕,娇妍明媚。
“雄一,和也就拜托你了。”赤西转过身面向中丸诚恳说道,接着又俯身对龟梨嘱咐道,“让你的丸子哥哥照顾你,可以了吧。”
龟梨忍不住满脸的笑意:“嗯。”
赤西站起身:“那我就先回家了,跟妈妈谈妥之后就来接你。雄一,多谢。”
中丸神色有些忧虑的看着赤西:“你缓缓的跟伯母说,她是因为疼你才出此下策。”
正说着,一个粉红色的小小身影从里面的房间箭一般的窜出来直接扑到了赤西的腿上,兴奋的大叫:“仁爸爸~~~~~”
赤西低首,樱桃般的小脸,笑得像朵花儿样灿烂,原来是优宁。
赤西连忙把她抱起来,拉起小手指指她的心口,笑问:“优宁,有没有想仁爸爸啊?”
优宁咯咯笑着:“有啊有啊,优宁想去看仁爸爸,但是爸爸说你最近很忙,不想别人打扰啊~~~~~”
赤西意味深长瞧向中丸,中丸略显尴尬的把眼睛避开。
“优宁啊,你仁爸爸确实很忙,爸爸怕你闯到他家坏了他的好事,他会生气的哦。来,过来,跟你的和也哥哥打个招呼。”
优宁只好从赤西的臂弯里滑下来,慢慢挪到龟梨的面前,一张小脸不情愿极了。
龟梨看着赤西的抱着优宁时的宠爱笑容,心里隐隐约约感到了一丝忧伤。
仁还是喜欢孩子的,只是……龟梨清楚听到了自己心中的叹息声,悠长而又无奈。
仁,没有孩子你会不会感到很遗憾呢?
你那么喜欢孩子……
再次抬起头,却看着眼前有两只胖胖的小手揪住衣襟不停的扭啊扭,仿若刚刚出炉的新鲜小面包。
“优宁,不想哥哥吗?”龟梨笑着问。
“想……但是,但是我长大了要嫁给仁爸爸的,所以……”小脸皱起来了,烦恼矛盾表情异常生动可爱。
龟梨把粉红色的小樱桃拉到身畔,指指站在那里的赤西仁,微微笑:“优宁今年5岁是不是?”
小樱桃点点头。
“优宁要想想哦,你的仁爸爸今年都已经30岁了,等我们的优宁长到20岁的时候,他就成了一个老头子了。嗯,就是那种拿着拐杖才能走路,吃饭的时候会把味噌汤打翻的老头啊……”
“那优宁不要嫁给仁爸爸了。”小樱桃见风使舵,使劲往龟梨怀里钻,“嫁给和也哥哥好吗?”
未等龟梨答言,赤西也挤到了沙发上,把小樱桃抱到腿上坐好,一本正经说道:“优宁,你和也哥哥今年20岁了,你才5岁是不是?他现在的年龄比你大4倍呢,我们来算一下,等你20岁的时候,他就80岁了,那时他比你仁爸爸还要老呢……”
优宁紧张得看着赤西又看了看龟梨,强烈想象着他们耄耋之年时的样子,最后很郑重摇了摇头:“我不要嫁给老头子。”
中丸哭笑不得的把女儿抱回来:“优宁,先回屋去吧。爸爸要和你的这两位前准未婚夫谈事情。”
龟梨正在喝茶,听了这句话却险些喷将出来,不断咳嗽着,赤西连忙轻拍着他的肩:“要不要紧?”
龟梨捂住嘴,笑着摆着手。
赤西拽了纸巾帮他仔细擦拭嘴角的茶渍:“那我就先回去了,跟妈妈解释明白后我就来接你回家。”
龟梨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自己的男人认真的神情,心里涌出一阵温暖。
伸出手来帮他理顺了衬衣的领子,左右端详了一下,笑靥如花:“我等你。”
龟梨困倦极了。
仁还没有回来,这么久了,为什么仁还没有回来。
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呢?
不会的,不会的。
仁的妈妈不会伤害仁的。
可是为什么这么久,连个电话也没有。
什么都没有。
脑袋好混乱,混乱到一塌糊涂。
不想了,仁说他一定会跟妈妈好好谈,妈妈会理解的。
如果她还是要赶我走呢?龟梨记得自己问过他。
那我就跟和也一块走。仁毫不犹豫的说。
那我们会很穷很穷的,仁没办法再穿Armani,也戴不了Blancpain,也不会有BMW来开……
傻瓜,我有你就够了。
但是……
和也怕了吗?
不怕。
那就乖乖等我吧。
嗯。
现在,让我睡过去吧,沉沉的睡吧。
梦中的一切美好得不真实,我们在奔跑,一直在奔跑。
身边一掠而过的是流水般的往事。
第一次你牵我的手,第一次你的亲吻,第一次你的拥抱,清晰得触手可及。
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会那么固执的喜欢你。
现在我终于知道,我们一直相互喜欢,只是采取了自以为正确的方式才作了会错过彼此的错误决定。
你说你爱我的时候,我开心得想大声叫喊却被泪水哽住喉咙,只能无声抽泣。
从你为我换了药,从你答应要给我很多很多爱,从你说你以后不再伤害我,我们就会一直一直幸福。
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的。
我相信。
“仁,伯母她怎么说?”
“他在哪间屋子?”
“仁,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问你,他在哪里??”
“赤西仁,你的声音太大了,会吵到我的家人。”
“龟梨和也在哪里?你难道要我一间一间屋子去搜吗?”
“赤西仁,这是在我家,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现在要看到龟梨和也。”
“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究竟在哪里?”
赤西身侧的门忽然打开了,穿着睡衣的龟梨揉着眼睛朦朦胧胧走了出来:“好吵……”
看到赤西的时候,他眼睛一亮,刚要走过去,却被赤西抢先一步,直接抱起他,就要往门外走去。
中丸顿时慌了手脚,从甫一进门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赤西的神色有异。
所以一直拖延着。
看着他拦腰把龟梨抱走,跟来的时候温柔小心判若两人。
一定有什么误会了,中丸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
龟梨额上的汗水早就汇成小溪般塌湿了赤西的肩膀,但是赤西依旧保持一个姿势没有改变。
他修长的手一直按在他的尾椎骨上,狠狠的。
中丸匆忙从屋子里抱起一袭毯子追上赤西越走越快的脚步。
“外边冷,别把他冻着了……”
中丸截住赤西,努力将毯子搭到龟梨颤抖的身体上,因为寒冷或者是恐惧。
“丸子哥哥……”龟梨扬起头,满脸泪水。
中丸心中一阵抽搐,他直接挡在了赤西的面前。
“你先把和也放下,把话说清楚。”
“也好。”赤西刚将龟梨放下,龟梨就立即奔中丸而去。
中丸连忙把他扶起,将毯子为他裹好然后拉到自己身后。
赤西看着龟梨哭得肩膀耸动满面泪痕,几乎要心软的时候,看到他紧紧缩在中丸身后,怒气又高涨起来,推开中丸,生硬的把他拽出来。
“赤西仁!!”中丸怒道,“你今天如果不把事情解释明白就别想带走和也。”
“龟梨和也……”赤西转过身来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你魅力很大是吧,你把你的丸子哥哥也迷倒了,你厉害,你很厉害。”
“赤西仁,你……”中丸气得说不出话来。
“仁……你放手…………”龟梨哭着用力挣扎想要摆脱他的手。
赤西却越掐越紧,龟梨疼极试图去咬他的手,赤西松开了手。
龟梨的下颚留着一圈红紫色的掐痕,衬得那张小脸越发惨白。
早上离开的时候还把他捧到手心当作宝贝一样的宠爱,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赤西变得更加焦躁起来,心疼夹杂愤怒,更多的是恨意。
“生田斗真是谁?你告诉我,生田斗真是谁!!!!”
龟梨闻言愕然得看向赤西,满面不敢置信。
“你居然对我撒谎,我对你失望极了。你说我母亲对你使用不堪的手段做威胁,所以你要跟我一起走,走到哪里?走到北海道吗?你们计划得真好,你演得尤其逼真,龟梨和也,你真是忍辱负重啊,为了置我于死地你可以在我身下辗转承欢这么多年啊!”
“我听不懂,我不知道……”龟梨哭着不断摇头,无辜至极。
“你又想迷惑我吗?是吗?”赤西残忍的笑了,“生田斗真是谁?说吧。说给你的丸子哥哥听听啊,再一字一句给我们讲讲在北海道那三个月是怎么度过的啊。”
“仁……”龟梨哭着抓住他的衣袖。
“怪不得你不想跟我结婚啊,你早就计划好了是吧。”赤西冷冷的看着他,“幸亏我们没结婚,我还想要孩子呢。”
五雷轰顶一般,龟梨愣住了。
“幸亏我们没结婚,我还想要孩子呢。”赤西的话在耳边不断回响着。
一字一句犹如针扎般全部刺进了龟梨的心里。
泉涌般的眼泪也停滞了,整个世界瞬时全部黑了。
龟梨呆呆得看着赤西,忽然他回过头拽起毯子围到自己身上,“好冷……”龟梨喃喃的说着。
“好冷……我好冷……”龟梨瘦小的身体窝在一起瑟瑟发抖着。
“丸子哥哥,我好冷……我好冷……”
赤西盯住他失神的眼睛刚想碰触他,却被他躲过。
“你是谁?”龟梨看着他奇怪的问道。
赤西一阵心慌,他摇晃着龟梨,大声嚷道:“你少给我装糊涂!”
“丸子哥哥,他是谁?”龟梨缓缓抬起手来指着赤西望向中丸。
而中丸站在一旁早就目瞪口呆。

15、
龟梨和也没有失忆,他只是缩回了自己的壳中。
他记住了自己想要记住的,忘记了自己想要忘记的。
这么多年,他已经被迫衍生了具有求生本能的生存习惯。
现实残酷,躲不掉藏不了,只好闭上眼睛假装一切没有发生过。
只是这一次,满怀甜蜜梦想等待着,却换来寒冷彻骨的痛心疾首。
一瞬之间,电光石火,一片空白。
像剜胸沥肺捧出的一颗真心,被不屑践踏,碾落成尘。
鲜活已不复,格外残酷。
中丸急步上前将赤西拖开:“你想逼疯他吗?”
龟梨望向中丸微微一笑,孩童般纯洁天真:“丸子哥哥,仁怎么还不回来啊?”
中丸望着他,极力挤出一丝笑容,然后有些紧张的指了指赤西:“和也,那就是仁啊……”
龟梨迅速甩开他的手,生气得蹙紧眉头:“丸子哥哥,你撒谎!那不是仁……仁说让我在这里等他,他跟妈妈谈完就来接我回家。他让我乖乖在这里等他。”
说着,却又叹了一口气:“都这么晚了仁也不打个电话回来。我很担心他啊。”
中丸瞥了一眼站在一旁面色如灰的赤西,无奈得摇了摇头。
赤西猛然越身上前,不发一言,扯起龟梨就往外走去。
意外的是那个孩子又抓又咬,拳打脚踢,一反刚才的安静平和。
“你要带我去哪里?仁让我在这里等他,找不到我他会着急的,我不要他担心……”
赤西再也忍不住了,重重把他撂到了地上,不顾一切的吼着:
“你很爱赤西仁是吗?你很爱他吗?那你为什么要跟生田斗真混在一起?!为什么啊!他说要杀了赤西仁你都那么笑意盈盈的说好,为什么啊?你从北海道回来难道就只是为了将那100亿转给生田吗?你在赤西仁的身旁一直想逃走不是吗?这就是你爱赤西仁的方式吗,你知道他爱上了你,你就这么对待他,你觉得他过去对你不够好,所以你就这么折磨他……”赤西的声音因为哽咽而变得嘶哑起来。
“和也,你告诉我,你跟生田斗真是怎么回事?告诉我,我要亲口听你说,说你不认识他。说你从来就没有见过他,说啊!”
一颗大大的泪珠从赤西的脸颊滑下,滴到了正仰起脸疑惑的看着他的龟梨的额头上。
龟梨触电般的向后挪去,直觉的,危险的,痛心的。
“和也,和也……你知不知道我没办法再承受背叛了……你知不知道啊……”
赤西抱住他不断抗拒的身体,终于像个孩子一样痛哭出声。
中丸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不经意间眼角已微湿。
明明都是相互爱着的人……
印象中赤西是很自控的人,从来不会选择哭泣做为发泄悲伤的方式。
这么多年,中丸没有看到过赤西掉一滴泪。
而现在的他就像他怀里的龟梨一样弱小和无助。
若说爱情脆弱,不堪一击,只能说是太在乎。
越爱越在意就越不能忍受蛛丝马迹的疏离,所以才会风声鹤唳。
看到你们蹒跚扶持至今本以为会修成正果。
夜夜同床共枕颠鸾倒凤居然也敌不过一句话。
无论谎言与否,你们之间所谓情比金坚都已经支离破碎。
破镜重圆是奇迹,即便如此,也不会无痕。
中丸走过去拍拍赤西的肩,示意他把龟梨放开。
赤西疲惫至极,任由中丸把龟梨轻轻带到沙发上安置好。
中丸转身调好一杯热可可,握住龟梨冰冷的手递过去。
泛白的指尖因为热度的渲染一寸寸化为红晕暖过来。
浓郁的甜味在空气中张扬得蔓延着,却冲不淡满心苦涩。
中丸坐下来,龟梨抱着热可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
“和也,你认识生田吗?”
中丸抚摸着他的头发,小心翼翼的问道。
“斗真哥哥……刚到北海道的时候,下了飞机迷了路也不知道要做什么的时候,斗真哥哥他帮助了我。”
龟梨侧着脑袋忽然又奇怪的发问:“丸子哥哥,你怎么会知道斗真哥哥呢?”
赤西倏然抬起头,眼睛里布满红丝,紧紧盯住龟梨。震惊。苦痛。
你居然都忘记了,只要是你不认识的那个赤西仁说的话你都忘记了。
中丸连忙向他摆摆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赤西有些悲哀的看着龟梨蜷缩在中丸的身边,温顺听话。
而在自己身旁的却犹如烈性的小豹子一般的暴躁不驯。
“那后来呢?”中丸接着问道。
“斗真哥哥看到我一个人就说到他的店里帮忙吧,可以赚些钱维生。斗真哥哥是好人,一直照顾我。本来他想让我在店里住,我觉得太麻烦他了,就出去租房子。斗真哥哥经常会来给我做饭吃,做很多很好吃的东西,斗真哥哥还说他没有弟弟,问我愿不愿意做他的弟弟。”
龟梨原本蹙起的漂亮眉眼舒展开来,整个脸笑得发了光。
“斗真哥哥就像丸子哥哥一样好啊,我对他说,我也没有哥哥,就认斗真哥哥做哥哥好了。”
丸子望了赤西一眼,但看到他落寞的样子只能欲言又止。
“斗真哥哥什么都很好,但是他好像很讨厌仁。”龟梨接着有些为难的说道。
一旁的赤西眼睛里顿时闪过转瞬即逝的凶光。
“为什么他会讨厌仁呢?”中丸问道。
“我也很奇怪啊,斗真哥哥为什么会讨厌仁呢?我问过他,他说是因为仁对我不好,但是我不记得在他面前提到仁啊,而且仁只是有时候脾气坏了一些,其实他很好啊。”
龟梨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丸子哥哥,我好困,我先睡觉好不好?等仁回来你就叫醒我。”
中丸点点头,从他手里取走马克杯,然后为他调整好一个舒适的睡姿。
站起身,走到窝在墙角的赤西面前,踢了他一下,赤西顺从的跟随着中丸向书房走去。
“仁,你的表现让我失望极了。”中丸一直在摇头。
赤西没有回答。
“你还在怀疑和也背叛你吗?”中丸不禁提高了声量。
“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赤西说道。
“他敢跟你说吗?!他上国中的时候有一个男孩子跟他一起回家,是你派人把那个孩子打得遍体鳞伤,你就让他眼睁睁的无能为力的看着……和也还敢跟你说吗?从那时开始这个孩子的自闭和敏感到达了极限,后来你又借口所谓保护把他封闭在家。你恨不得把他隔绝在这人世间之外,一切都是你独享独占……”中丸按住他的肩膀,语重心长:“仁,我告诉过你,请把和也当做一个人来爱,而不是你的一个宠物。为什么你一直不明白?”
“那我听到的录音呢?那么清楚的对话,那个生田斗真说要杀死我,龟梨和也说好啊,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说好啊。你一直觉得在我们的感情世界里我处于强势对吗?雄一,你错了,我可以禁锢他的肉体,可以伤害他的感情,但是我无法强迫他爱我。我一直怯懦的爱他,我害怕他不爱我。我一直很害怕,我很多时候都在想,我那么爱他,他不爱我怎么办?是我在谦卑的祈求他的爱啊。肉体性欲都无所谓,我只是想要一个人在全世界都抛弃我的时候,他可以过来抱住我,说他要我。”
“和也不是都做到了吗?”
“是啊,那时我感觉真的很幸福,幸福得马上死了都可以……所以,现在我才愈发痛恨他击碎了我最后的希望。他居然要和生田联手来对付我……”
中丸怒不可遏,狠狠掴了赤西一个耳光:“你真是个混帐加笨蛋,赤西仁!龟梨和也想杀你还用得了别人下手吗?你吃的每一口饭,你喝的每一杯咖啡,全是和也在为你准备吧,想杀你还用得着旁人帮忙吗?!”
赤西站在那里,直挺挺的愣住了。
“你怎么了啊,仁,平素你都是最聪明的,现在的你究竟怎么了啊,你怎么可以怀疑和也呢……”
“雄一,你跟我不一样。你生存的状态一直是正常的。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你的妻子女儿,你的成长和生活轨迹都遵循了这个世界上最正常的模式安全的运行着。我小的时候已经怀疑过我的父亲,但是一直不确定,直到现在也没有人给我一个答案。那时我把他当做亲生父亲般的爱戴尊敬,换回来不过是这么多年的漠视和无聊的物质填充。从那时开始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说呢?雄一,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呢?”
中丸一时语塞,他无力反驳这句话。
“那你为什么那么相信你的母亲呢?她也会骗你的啊!”中丸问道。
“如果只是相对信任的话,你的母亲和你的妻子,你会选择谁呢?雄一。”
中丸缄默了。
“我母亲拿出录音带来的时候我真的害怕了,我听了好多遍,真的是和也的声音。母亲哭着对我说她只是想吓唬一下和也让他知难而退……和也从北海道回来就要把钱捐出去,说是捐给一家慈善机构。当时这件事我没有插手,所以一直不知道。今天我已经去查过了,就是生田基金会。我相信母亲,因为毕竟她才是我的至亲。我跟她血脉相连,我相信她。”
“仁……”
“原谅我,雄一。我要带他走。”

16、
中丸的声音有些颤抖:“当时你选择相信你的母亲的确没有错,那么现在呢?看到和也这个样子,你还是坚持你的看法吗?”
赤西停下脚步,回过头:“你放心,我会把生田和他的关系搞清楚的。”
中丸望着眼前幽暗的走廊,叹了一口气,走在前面的赤西的背影也变得魑魅模糊起来。
走进客厅,看着熟睡的龟梨,赤西只觉得心里千疮百孔,溃不成军。
慢慢蹲下身来,看着他卷曲的睫毛合着平稳的呼吸轻轻颤动,细细眉心却紧紧拧在了一起。
“和也,你为什么不对我说呢?为什么呢?我们难道不是应该相互信任的吗?如果他只是你的哥哥,就算你想回北海道看他我也可以陪你去。可是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呢?你真的觉得赤西仁不值得信赖吗……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还在瞒着我呢……”
赤西的眼神苍凉而又绝望,他俯身抱起龟梨往门外走去。
中丸默默看着他动作,觉得赤西看起来从未有过的遥远和陌生。
这许多年来,自己可能从来没有认真的去了解他。
从什么时候赤西变成那个阴郁的孩子了呢?
在很小的时候他一直很快乐的……
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
赤西的家吗?
中丸忽然打了一个寒颤。
赤西的家,金碧辉煌,富丽堂皇,但却是他见过的最貌合神离的家庭。
赤西的爸爸,赤西的妈妈。。。。。
啊,赤西的妈妈她……
中丸匆忙追出去,敲了敲车窗。
赤西平静得看着中丸,等待着他开口。
“仁,你听我说,不要去找你妈妈求证……我的意思是说伯母也许被别人蒙骗了说不定……你可以再问问和也……总之不要再去找……”中丸匆忙之中还是力图说的很委婉。
赤西打断了他的话,一字一句的说:“我已经怀疑我的母亲了,从和也哭着说不知道的那一刻开始。”
中丸愣怔了一下,立即心里就窜出一阵怒火,无法按捺平息:“你也知道和也是被冤枉的是不是?那你为什么还要对他说出那么多难听的话啊,你怎么能这么混帐啊,赤西仁!你给我下来……”
中丸愤恨的打开车门,揪起赤西的衣领就把他拉下了车……
赤西依旧没有还手。
许久之后,中丸气喘吁吁的扯住了赤西:“你太过分了,赤西仁,和也他爱你啊,你以为你过去做了那么多蠢事和也肯原谅你……”
赤西拨开他的手,声音颤栗着:“他为什么不对我说呢!为什么啊!中丸雄一,你觉得我是个混蛋是吧,我说出那些话来我也觉得自己很混蛋啊……但是我控制不了,我真的控制不了,你以为我看到他变成这样我就很开心吗?我不想怀疑我的母亲,但是我必须要去怀疑。我不想怀疑我的和也,但是我也要去怀疑……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想听到他说不认识啊……他为什么要认识那个该死的生田呢!为什么啊!”
中丸看着悲伤的赤西,握紧的拳头又放下了。
“……现在,整个世界都已经抛弃我了……”
一刹那,中丸脑海中闪过了赤西抱住龟梨时哭泣的脸……
“和也,和也……你知不知道我没办法再承受背叛了……你知不知道啊……”
他抱着他哭得就像一个孩子……
中丸的怒气悲哀得消散了。
原来,仁已经意识到了。
他最信任的母亲也许也骗了他。
他深爱的和也或许还有很多事情瞒着他。
他的世界已经找不到平衡点,轰然倒塌。
但是,仁,你知道吗?
和也没有失忆,他只是假装忘记。
他是那么聪明的孩子。
他也是喜欢仙人球的孩子。
仙人球可以一个月不必浇水,扔在阴暗角落里见不到阳光依旧可以存活。
你以为它的饲主会脆弱到这种程度吗?
他只是选择了自我保护和避免受到更大伤害的方式而已。
如果你没有对他这么差劲,你绝望哭泣的时候他会抱住你的。
他一定会抱住你的。
仁,是你过分了,你痛苦的时候总是要他陪你一起痛……
而这一次,他也许不会再原谅你。
如果和也抛弃了你,仁,你的世界就真的已经抛弃你了。
天空隐隐浮现了浅浅的鱼肚白,整个世界亮了起来。
原来,天亮了。
这黑暗的一夜居然也奇迹般得熬到了曙光乍现。
本来以为会漫长到无边无际的一夜,居然也走到了尽头。
果然,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天依旧会亮的。
中丸坐在庭院的台阶上,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嘴角勾出一丝温柔的微笑。
所有的爱情都是排除万难才可以绽放的,只是你们不知道,这万难之后还有万难。
这才是你们的劫难。
如果你们能平安渡过,那么就是拆不毁分不开的命中注定。
倘若,你们今后形同陌路,各奔东西,也就罢了,缘分如此,又何必苛求呢。
只是,我会觉得遗憾。
你们明明是那么用力的爱过彼此的……
龟梨醒了过来,习惯性的向左望去,合衣而眠的赤西疲惫的睡颜直直刺进了龟梨的心里。
初生的青涩胡茬在他的唇上冒出来,绿野一般清新,龟梨伸出手来想要抚摸,却停滞在了半空中。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划碎了静谧的空气。
本就朦胧入眠的赤西急忙睁开眼睛。
龟梨赤着脚站在床边,看到自己醒来,连忙向后退,不断向后退,最终抵住了墙,惊恐异常。
慌乱中他的睡衣早就滑到了肩下,洁白玲珑的锁骨随着急促的呼吸不断起伏着,连带着柔滑的肩线也轻轻颤抖起来。
他就像一只走投无路的小鹿,腹背受敌的境遇使他的眼睛里染上一层氤氲的雾气。
他越是这个样子就越想抓过来压到身下狠狠蹂躏。
赤西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烁着掠夺的光芒。
龟梨看着他的步步紧逼,却前进不得,后退不了,惊慌到手足无措。
只能坐以待毙。
被重新按回了床上,未等龟梨发出抗拒的声音。
霸道的唇就侵压过去,只一瞬间,口腔里开始弥漫腥甜的味道。
身下的小豹子怒目而视。
赤西眯起眼睛,刷得一声撕开龟梨的睡衣,让他完完全全赤裸躺在身下。
缚紧他的手腕绑在床栏上。
他白皙的身躯上处处是前夜纵欲留下的暧昧痕迹。
赤西的手抚摸着他美妙的身躯,龟梨没有再挣扎,他只是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赤西。
赤西喃喃说道:“和也……我不想伤害你,你要乖……”
顺着纤细的腰线往下滑去,每一寸每一寸的肌肤都在自己的手下燃烧成粉红色。
赤西的呼吸沉重起来,满眼一片醉人的温柔。
“和也,你的身体是我的,你的心也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是不是……”
龟梨只是盯着他,看着他沉迷得贪恋着自己的身体。
听不到任何回应,感觉身下的这具身躯僵硬到毫无生气……
赤西从龟梨的胸前抬起头来却瞧见了一淌鲜血从他嘴角缓缓流下,艳丽至极。
狠劲撬开他的嘴巴,发现他倔强的想要咬碎自己的舌头。
赤西震惊得看着他,浑身犹如置身冰窖一般的寒冷。
龟梨还是一脸平静无波回望他。
“你根本没有失去记忆对不对?”
“你宁肯自尽也不想我再碰你是不是?”
“你这么恨我……”
赤西忽然微笑了:“和也,你不想再要我了吗?”
龟梨终于点了点头。
身未动,心已远。
赤西用手指抹去他唇边刺眼的血迹,一时之间万念俱灰。
“我不碰你了,你……别再伤害自己了。”赤西抚过他柔软的唇瓣,“再吻一下可以吗?就吻一下……”
龟梨摇了摇头。
赤西站起身:“我去叫医生过来,你别害怕,你不想我碰你,我就不碰你……”
“仁……”
赤西疾忙转身奔回去,龟梨的眼睛清澈澄明,却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声音低哑而又坚决:
“放我走吧……”
“我累了,我已经没有力气来爱你了……”
赤西的眼泪簌然落下,紧拥他入怀:“和也,和也,我们一起走吧,离开这里,就我们两个人……”
龟梨没有说话,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赤西有些欣喜的拉起他的手:“和也……你不说话就是同意了对吧,我们去荷兰,签证早就办好了……我们就到那里结婚,没有人会再来打扰我们,我们可以……”
龟梨看着他:“仁,对不起,我想要一个正常的生活。”
赤西的手无力的松开了。
龟梨接着逐字逐句说道:“我会和一个女孩子结婚的。我也想要孩子……如果是男孩,我可以教他打棒球,如果是女孩,我会把她宠成小公主……我会让他们很幸福,比我幸福……”
他微笑起来,仿佛看到了自己勾画的幸福未来,妙不可言。
赤西犹如万箭攒心,绝望的看着他:“你在故意惩罚我对不对?你只是想惩罚我……”
赤西摩挲着他的柔嫩面颊,细语温柔:“和也……昨天的事情我们都忘记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离开这里……”
龟梨摇摇头:“我们不会有结果了。这么多年的反反复复,我已经到极限了。”
他望着赤西早已煞白的脸,轻轻说道:“请放我走吧。”
“我不会放你走的……不会的……”赤西的眼神重新变得阴鸷起来,紧紧把他压在身下,低沉说道,“别再用所谓的死亡来威胁我,你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他的动作又变得柔和起来,吻上他毫无知觉的唇:“和也,你是我的,上了天入了地你都是我的……”
龟梨只觉得他的手停留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一阵钝痛之后就失去了知觉。

17、
踏入大门的时候,赤西健太郎正扶着大腹便便的绫子在花园里散步。
姹紫嫣红,浓密青翠是春天和夏天才有的特权。
冬天里的花木大多萧瑟凋零,残枝败叶。
但是,在这么清爽的晴天里能够踩着厚厚的落叶怀念着逝去的美好,也是幸运。
毕竟都曾美丽过,在恰当的时间里,在合适的条件下,它们都曾竭尽全力的努力过。
健太郎的银发在风中慢慢吹起,然后又轻柔的落下。
他,也老了。
他低下头看着绫子的肚子,小声嘀咕着什么,手还指着面前的树不断比划。
绫子清脆得笑起来,她的一只手温柔的按在肚子上,画着圈安抚着怀里的粉红baby。
赤西心里原本的焦灼不安也被这一幕天伦之乐熄了烧烫,逐渐平静下来,走过去。
“仁,你来了。”绫子举手投足间全是一个年轻母亲所特有的妩媚和慈爱。
健太郎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赤西,一时之间,父子之间有些尴尬,无言以对。
“过来看你的母亲吗?她……”健太郎不肯承认自从上次见面后总在有意无意的躲着他。
“哦……不……只是……”赤西有些语无伦次,明明就是要来见母亲问个清楚,但却没有勇气抬脚走进家门。
绫子在一旁乖巧的察颜观色,笑着开口:“我有些冷了,要先回去了。”
招了招手,站在一旁的仆妇连忙过来搀着她离去。
健太郎眷恋的目光一直跟随着绫子,直到她消失在长廊里。
赤西觉得父亲看着绫子的眼神就像流连在青春期的毛头小伙子,那种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的冲动和热情。
想善意的嘲笑一下父亲,心里却涌起了不可抑止的苦涩,我跟和也也该是如此幸福的啊……
“我恋爱了……”健太郎对着儿子毫不羞涩的说道,还带着骄傲。
那是一种要向全世界宣布的骄傲。
赤西还是有点惊讶,原以为父亲和绫子不过是因为空虚而上了一张床,但是没有料到,居然是认真地恋爱了。
如果是这样,即使是为了母亲,自己也没有什么反对立场了吧。
爱情勉强不来,但爱情来了,却是谁也挡不住。
“妈妈呢?”赤西为母亲的处境感到了不安。
“哦,这件事我正要找你商量呢,我准备跟绫子结婚,等宝宝出生后,我们一起搬到瑞士去。家里就交给你和礼保了,财产会分给你母亲一半的。”
赤西愕然得看着健太郎。
“很突然吧,这也是我最近才决定的。我这大半辈子好像都是在替别人活着一样,很少有快乐的时候,总是固执得想要抓住一些不属于我的东西,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可悲……”健太郎看着面前的赤西露出迷惑不解的样子,随即又笑了:“那天绫子打电话来希望我陪她一起去做产检。说起来,我们父子都很差劲的喔。透过显示屏,我看到那个孩子就在她的子宫瑞安静的睡着,小小的,蜷缩着身体,忽然觉得这样也很好,能够看着她慢慢长大,从一个满身褶皱的小婴儿变成一个活泼可爱的娃娃,然后再慢慢长成一个聪明漂亮的大女孩,最后把她交到她爱着的男人手里……我想重新尝试一次做父亲的感觉,我也想认真得把前半生再过一次……仁……”
健太郎将手递给赤西,赤西有些迟疑的握住了。
“对不起,仁……”健太郎看着面前有些哽咽的赤西微笑道歉,“这么多年都没有跟你说,你是一个好孩子,爸爸一直都很喜欢你……”
赤西觉得父亲的掌心里充满了热度和温暖的脉动。
“一定要去瑞士吗?”赤西问道。
“人言可畏。留在日本知道来龙去脉的人太多,即使我不在乎,绫子会受不了的,还有孩子……我不想让这件事给她们心里留下阴影……男人嘛,就是要有担当一些,要保护好自己重要的人,无论是女人还是男人。”健太郎耸耸肩膀,朝着儿子颇具暗示意味的笑起来。
赤西望着父亲,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老人家总是不好意思轻易向晚辈认错的,但只有这一句就够了。
赤西只觉得自己心里的阴郁被父亲毫不掩饰的真心笑容照耀得明亮起来。
呐,和也,我们这一次也重新开始吧。
没有人会阻碍我们了。
过去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过去好了。
你跟生田之间的一切我不想再纠结。
也许什么都没有,也许有些什么,也许……
但是这一切都不再重要。
和也,我已经想过了,即使你真的要杀死我,我也会甘之如饴。
因为我爱你。
我的世界里只有你,如果你要离去,我一个人只是行尸走肉。
还不若你置我于死地般的干脆利落。
所以,和也,请你原谅我。
原谅一直任性得爱着你的我。
现在,这将是我最后一次的任性。
我要带你走,我们也离开这里。
我们去荷兰。
虽然父亲说了要把这家业留给我和礼保,但我知道,这本来都是礼保的。
我只要你。
和也,我知道你爱我,我知道。
如果你不爱我,你就不会对我绝望。
没关系,和也,只要你还爱我,我就有信心。
既然你爱我,我就应该让你幸福。
既然我犯了错,你总该给我补偿的机会不是吗?
我们要做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赤西仁和龟梨和也。
我,一直没有忘记。
“妈妈在吗?”赤西进门的时候正看着绫子坐在客厅瑞安详得翻着杂志,问道。
“在。”绫子放下书,看着他坐到自己面前,“怎么不上楼去?”
“以后要见你就很难了……”赤西笑道。
“最近好吗?”绫子看着他有些疲惫的脸关切的问道。
“你印象中的和也是个怎样的孩子呢?”赤西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向自己的前妻咨询自己的现任情人,还真是讽刺。
“和也啊……和也他好吗?”绫子想到了那个纤细倔强的少年紧抿的唇角。
“他……”赤西有些为难该怎样回答。
“说起来,我很过分呢。”绫子似乎也没打算听他的答案,歪着头看天花板,想了想,“单独跟和也谈了两次,都是拿这个孩子要挟他离开……仁,我觉得自己的逻辑很有问题哪……”
赤西很有兴致的听她说下去。
“我们好歹一个学校毕业的,为什么我会那么蠢呢?我以为只要把和也赶走,你就会爱我了。啊,真的好蠢!”
“……没关系……我也很蠢。我总是在做着自以为正确无比的蠢事,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赤西有些解嘲的说道。
“总之,还是要跟和也道歉,你帮我说吧。还有,告诉他,我喜欢他。”绫子看着赤西露出的奇异表情,连忙解释道,“我爱你和我喜欢他并不矛盾吧。如果我再年轻一些,一定会爱上和也的。”
赤西自觉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挑战,连忙追问:“为什么?”
“和也比你勇敢啊。只要决定去爱,他就会义无反顾。所以……”
赤西的脑海中涌现了那个15岁少年青涩而又热情的身体,果真是义无反顾呢。
龟梨和也比赤西仁勇敢,赤西早就知道了,只是曾经害怕失败而故意视而不见。
这样自欺欺人的话,是不是也很蠢?
“啊,真不甘心~~~~”绫子像个小孩子一样叫起来,将靠枕拿过来,有些发泄的轻拍着。
赤西觉得绫子已经进入了逆生长的时期,从没见过她这么任性的撒娇,果然也是恋爱了吗?
“不甘心什么?”
“为什么和也会喜欢仁?为什么仁会爱上和也呢?为什么呢?我为什么谁也得不到呢?”
“……现在幸福吗?跟爸爸在一起。”
“很幸福。”绫子习惯性的抚上圆润的腹部,“对健太郎的感情,近似于父亲和情人的混合吧。能有人这么宠一辈子也很好啊。”
赤西释怀的笑了,然后站起身向楼上走去。
“仁……”绫子有些吞吞吐吐的叫住了他。
“什么?”赤西转过身看她。
“……你先去见你母亲吧,下来我再跟你说……”绫子还是放弃了。
“好。”
“你不是说妈妈在吗?”赤西从楼上匆忙跑下来,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中萦绕着。
绫子费力的站起身:“我们来的时候一直在啊……”
赤西有些奇怪看着绫子忽然变得如雪般的面色,她慌乱得不成样子。
“仁……仁……你快回家……快点……”
绫子的手有些发抖的指着门外,催促着赤西快点离开。
健太郎刚好踏进门来,绫子哭着向他伸出手,健太郎连忙抱住她,安抚得问道:“怎么了?”
“救救和也啊……快点去救救和也啊……你们快点去救救他啊……”
赤西只觉得大脑中一片空白,箭一般的冲了出去。
和也,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18、
赤西家族所有的亲随保镖从四面八方全都涌向了赤西的别墅,声势浩大。
健太郎暗自感慨年轻人遇事冲动,连自己手中最便捷的工具都会忘记利用。
事不关心,关心则乱,人之常情。
拨通电话,调兵遣将,心中忽而生出重重疑团,究竟是怎么回事?
瞧向一旁的绫子,泪痕未干,只痴痴望着窗外,原本素洁的纯净天空不知何时阴云漫漫,寒风乍起,健太郎随手取过暖毯替她覆好。
若说这么多年来对赤西故意回避,身为父亲没有尽到义务,而妻子作为一个合格的母亲来说确实无法挑剔。
事到如今,为何却嗅到了一丝危险和阴谋的气息?
绫子泫然侧过面庞:“她爱赤西仁,她爱上了自己的儿子……”
一句话,穿越层层迷雾,尘埃落定。
伴着绫子低低的抽泣声,健太郎只觉得心里长久以来的朦朦胧胧的谜题终于得到了最完美的解答。
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缘来于此。
当年亲眼目睹了西园寺决绝的弃婚之后,心灰意冷又接受了家族的安排,娶了她。
一直都是云淡风轻的性子,还有些处变不惊的麻木。
将还是婴儿的仁抱回来交给她的时候只说是好友之子代为抚养,她也没有多舌。
从来都是例行公事的跟她生活着,看她待仁和礼保不差一二,心里总是有些感动的。
虽然她不是什么神彩飞扬的个性女子,但是本性善良就让人青眼相加。
仁和礼保可以独当一面之后她的脾气也有些暴躁起来,但面子上依旧温柔慈祥毫无瑕疵。
后来也察觉到她性格变得乖张,知道女人到了岁数总该有些变化,所以没放心上。
最后的最后揭了谜底,居然是因爱生嫉,转念成恨。
健太郎断定绫子也受过她一些委屈,只因赤西没有真心爱过,才逃过一劫。
但是龟梨和也这个孩子已经长到了赤西仁的心坎里,想拔掉他岂不就是连心带肺也掏空了赤西仁?
剩下一具空壳的赤西仁留在身边又有何益?
爱一个人是要让他幸福,将大半生的时间,金钱,快乐全部上缴才换来这一条箴言。
幸好,还有后半生。
健太郎自觉人生一世反复无常,好容易自己幡然悔悟,却看到妻子在崖边摇摇欲坠。
龟梨和也啊龟梨和也,你和赤西仁果真是多灾多难。
莫非你们背叛天伦才被惩罚不能厮守永远?
我已经尽我所能,剩下的一切也只能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心急如焚的赤西冲进家的时候只觉得到处狼藉一片。
大门早就形同虚设,从客厅绵延到卧室全部都是污浊不堪的脚印。
有很多人矗立在屋内,但是悄无声息。
大家的姿势都很奇怪,一群人企图制服另一群人。势均力敌。
像陷入和局的棋盘,牵一发动全身。
见到他进来,所有人都非常自觉让出一条路来。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会有如此奇异的盛况,匆匆冲到卧室,只想确定龟梨是否安全。
眼前的一幕让赤西萌生了有生以来最绝望的情绪。
他的和也躺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迷蒙着双眼,他的手勾住了他的肩,紧紧依靠。
赤西觉得心里瞬时结冰,想要夺回龟梨的时候却听到了那个男子开口了。
“和也……看清楚了,就是他……”陌生男子的声音充满了磁性。
怀里的龟梨望向赤西,眼神生疏而又迷离。
十分漠然。
赤西只愿现在的一切只是噩梦。
他的和也温顺的躲到生田的怀里,露在床单外边的白皙皮肤上绽放着一朵朵绛紫色的花。
鲜艳繁复,刺伤了赤西的眼睛。
“自我介绍一下,生田斗真,初次见面,多多关照。”他很有礼貌的欠了欠了身。
他是生田斗真……
赤西一闪而念的就是听过的声音……
杀了赤西仁好不好?
好。
杀了赤西仁好不好?
好。
杀了赤西仁好不好?
好。
但这不是在那个录音带里反复听过的声音。
那盘录音带果然是伪造的……
拿和也的声音伪造的录音带……
赤西冲过去伸出双臂要抱回龟梨,却被他缩到生田怀里的动作弄得手足无措。
是情人吗?
不是哥哥吗?
龟梨和也和生田斗真……
在北海道开始的吗?
还是更早呢……
赤西僵硬的站在床前,看着他的和也钻入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对他退避三舍。
生田斗真是有备而来的,生田基金会和赤西家族在这斗室里剑拔弩张。
“宝贝,就是他……他在你很小的时候收养你了,然后占有了你……他对你不好哦……他经常把你放到那个大大的屋子里不管不问……只是想到你这个诱人的身体的时候才会记得把你拖到床上……他脾气很坏……他不相信你……”
龟梨的眉毛蹙紧了,他的手抓紧了生田的肩膀,仿佛要撕裂什么才肯甘心……
“宝贝……放松……乖……今天带你走之前,我们必须要把事情说清楚……如果不是他……你现在应该上大学了……聪明的和也一定会是好学生……你也一定可以过得很开心,呐,外边的世界比你这方小小的别墅世界有趣多了……你还会有很多的朋友,你可以做许多你喜欢的事情,你自由自在你随心所欲……”
龟梨激烈的情绪在他温柔的话语下慢慢平复下来。
“他趁你昏迷还给你注射了镇定剂了哦……如果不是因为他……你也不会被他的母亲这般折磨……这些漂亮的药粉,这些龌龊的人,还有这台卑鄙的DV机……好,好,我不说了……宝贝难过了……”
龟梨返身搂住他的颈子,肩膀不断耸动着,压抑的细微的哭泣声尖锐得穿透了赤西的耳膜……
赤西震惊至极。
他终于将胶着的眼神从龟梨身上拔开,开始扫视着自己的屋子。
床边的地上横着几个人,只是已经被打到不成人形。
柜子上依旧矗立着摄像机专用的三角架,地上的DV机已经被摔得粉身碎骨。
床单上撒着断断续续的橘红色药粉,还掺着点点水痕。
而自己的母亲被缚在一旁的椅子,面色惨白,深深陷入了昏迷中。
一切的一切终于水落石出。
赤西已经忘记了愤怒。
宿命嘲弄的看着他,笑他的束手就擒、无能为力、还有无可奈何。
他的母亲,果然是自己的母亲。
我的和也没有背叛我。
赤西望向自己的母亲……
我爱和也,你却偏偏伤害他……
你为什么骗我呢?
你怎么能借着母亲的特权如此毫无顾忌的来伤害我的和也呢?
你怎能如此自私和自负,在所谓爱的名义下将我和他逼上绝路呢?
只因为10月怀胎辛苦,30年养育之恩,你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吗?
只因为我无法选择我的父母,我就要承受你的任性和自以为是吗?
赤西感到热烫的眼泪在胸口灼烧,却没有力气迸发出来。
“他没有办法保护你哦……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在北海道的时候……还有刚才他都没在你身边……”生田咬住龟梨的耳朵轻声说道。
龟梨没有回应。
“生田先生……”赤西平静的开口了,“您能够解释一下吗?为什么您会这么恰巧的出现在这里呢?”
“因为和也已经想离开你了。我今天就是要来接他走的。”生田仰起头有些得意的笑了,“不过能够提前品尝了美味的小乌龟倒是有些始料未及……”
“我要杀了你……”赤西的眼睛里开始闪现嗜血的光芒。
“赤西仁,你母亲给他喂的药是平常量的4倍,如果不是我,他现在已经死了……还是你想要这些人帮他吗?”
龟梨浑身战栗着,他不停的摇着头,制止生田继续说下去……
“好,好,我不说了……没关系的……都过去了,斗真哥哥一直都在……以后不会有人伤害你了……不要怕……和也不要怕……”
龟梨伏在他的怀瑞安静下来。
“来,宝贝,告诉我,想留下吗?”生田轻拍着龟梨的肩细语问道。
龟梨没有回答。
“要留下吗?”生田再次耐心的问道。
赤西注视着龟梨,命悬一线。
“不。”龟梨摇了摇头。
“来,大点声音,告诉他。”生田抬起他的头指了指赤西的方向。
龟梨的眼睛变得清澈透明起来,直视着赤西,没有躲闪。
“不。”
声音依旧不高但是清晰得不容否认。
赤西近前一步,慢慢靠近他。
龟梨情不自禁的往后偎去。
“赤西仁,你吓坏他了。”生田有些不满的说道。
“和也……”赤西仔细而又贪婪的盯着他,“和也,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好不好?”
“……”
“他不会给你完整的幸福,我可以的。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低声劝诱着他,就像在很久之前他第一次哄他吃饭时的耐心。
“为什么我不会给他完整的幸福呢?”生田揽住龟梨问道。
“因为他不爱你。”赤西冷冷得看着他。
生田笑起来,觉得赤西天真得不可思议:“爱是可以培养的,从肉体到灵魂。我现在已经确定了我们之间在性爱上契合得天衣无缝,所以你所谓的爱情也会马上生根发芽,不久之后也会开花结果。还有,赤西仁,我也可以给你一个忠告,往前看吧,人活着一切就要往前看。好了,现在请大家都回避一下吧,让我和我的小和也愉快得穿衣走人吧~~”
赤西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他的眼中只剩下龟梨:“和也,我们离开这里……你一直没有背叛我我知道……”
龟梨轻轻摇摇头,他执起赤西的手按到心间:“碎掉了,小乌龟爱你的那颗心碎掉了……”
赤西的眼泪夺眶而出。
他,还是失去他了。

19、
龟梨的手凉极了。
赤西深吸了一口气,反握住他的手柔柔的揉捏着:“我知道……跟我在一起,和也累了……”
龟梨只觉得掌心处传来源源不断的温暖,宛若初见。
“你要把他带回北海道吗?”赤西淡淡的问道。
生田点点头。
“和也啊,是个任性的孩子……”赤西将他的手放到唇边轻吻着,“讨厌吃青椒,梅子,蘑菇还有西红柿,但是这些东西营养好,以后还是让他吃吧,可以把它们切碎了做蔬菜牛肉酱,这样就没有他讨厌的味道了……他还很怕冷,但是在冬天的时候还是喜欢光着脚到处乱跑,你记得随时给他暖上一双袜子……还有,和也睡觉的时候会做噩梦,自己却不能醒过来,所以当他呼吸变得很重的时候一定要把他叫醒……”
龟梨的眼睛里晃动着一泓泪水,波光潋滟,但依旧无动于衷。
赤西修长洁白的手指滑过他的眼角,指尖立即就沾湿了薄薄一层。
把手指轻送入口中,赤西微笑:“和也的眼泪的味道,我记住了。”
赤西又看向生田,锐利至极:“这一次是我尊重他的选择,但如果让我知道你做了让他伤心的事情,我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
生田心中一凛,面上却半分不露,有些残酷的反问:“你有资格说我吗 ?”
赤西只顾摩挲着龟梨逐渐回暖的手,漫不经心的对道:“你最好别怀疑我说的话。”
生田不再言语。
这个男人的气势凌厉逼人,全然是为了怀中的男孩。
赤西仁爱龟梨和也,竟然如此明晰深刻。
可惜,爱不逢时。
赤西轻轻抬起龟梨的下颌,温柔问询道:“你不想让我吻你的嘴巴,那我吻你的额头好不好?”
龟梨怔怔看他,没有回答。
赤西的手温暖拂过他的眼睛,轻声低吟:“闭上眼睛。”
像第一次接吻的时候一样,龟梨听话的合上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轻颤着,不安而又甜蜜的等待。
赤西湿热的唇浅浅的印上了龟梨光洁的额头,流连忘返。
“和也,你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你想我了,你要回来,我都在这里等你。”
龟梨的另一只手在被子的遮掩下紧紧攥成拳,扭曲的颤抖。
赤西欣慰的看着他微微翕合的唇终于吐出了一个微不可闻的字,好。
恋恋不舍的看他一遍又一遍。
把他的手放开。
叹了一口气,站起身。
走到昏迷已久的母亲面前,赤西将捆绑她的绳子解开,俯身抱起她就往门外走去,头也不回。
赤西家剩下的人看到主人已经放弃,面面相觑之后也纷纷作鸟兽散。
整间屋子瞬时就空旷了下来。
生田的人识趣的退了出去。
大大的卧房,豪华的床上,只剩下龟梨和生田两个人。
“和也不后悔吗?”生田小心观窃着龟梨的反应。
龟梨也不回答,在一旁开始默默穿衣,触到身上被啮咬过的痕迹,回想起赤西看到时的绝望,心里一颤,随即手也抖起来,扣子怎么也系不上,越急越错。
生田轻然叹息,伸手要来帮他,却被躲闪着近身不得。
“做都做了,还怕什么……”虽然看似平静的语气却带有一丝理所当然的抱怨。
龟梨停滞在那里,不挣扎了,任由他绕过来缠过去,衬衣,外套,底裤,长裤一件件全都回到自己身上。
生田正为他套着暖暖的袜子,赤西的嘱咐一字不漏其实全都听到了心里。
沉静得有些奇怪。
抬起头来才看到龟梨的眼泪像泻了闸似的流着,连带着点点鼻涕,弄得一脸狼狈。
却是咬着嘴唇憋得脸通红也不出声。
乍一看倔强小鬼头的模样,生田想笑,但心底又是一片黯然,这泪全是为赤西仁哭的,跟自己没半点关系。
“别哭了……”生田坐在床上随手捞起一件东西给他擦拭。
龟梨只觉得这味道熟悉,原本快要止住的眼泪又劈哩叭啦的落个不休。
那是赤西睡袍的袖子。
“和也……我会好好待你的。”生田不知原委,只当他小孩子脾气哄来哄去就会变平和了。
甜言蜜语多说点总不会错。
龟梨眼眸一闪,怎么也挥不去赤西流着泪的脸。
心里千刀万绞般的难受。
决定离开了怎么还会难受。
有时候也会想自己是不是太傻,他怎么欺负自己到头来一个人只会想他的好。
他说一句我爱你就全抵了自己吃的苦受的伤。
怎么会是这般死心塌地。
他的母亲恨自己,用了这么恶毒的手段整治自己,原本以为只是担心儿子。
后来还是被生田逼出了实话。
赤西妈妈喜欢赤西,容不得儿子心里另存一个人。
恍然记起赤西夫人面目狰狞时说的话:“你以为仁真的爱你吗?还是你以为在他的心中你比我重要呢?”
原来如此。
爱赤西仁爱到发疯的人可不止自己一个。
还有绫子。她好几次耀武扬威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不就是为了挤走自己吗?
还有优宁。那枚粉嫩的小樱桃。
赤西仁,你真是人间的祸害。
男女老少你通吃。
你不是爱我吗?你不是说要给我很多很多爱吗?
为什么听了你母亲的一面之词就这么着急的否定我?
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泼了一瓢凉水,寒冬里觉得更是透心凉。
龟梨早就知道,赤西有瞬间翻脸的本事。
时好时坏是生活的常态。
在他没有说我爱你之前都忍过来了。
偏偏就是他说了之后才觉得这委屈成了千万倍的翻涌着。
恨他不相信自己,害怕他还会反复无常。
心碎的滋味不想再尝一次,我就是生不出孩子,我是男人,就是生不出孩子。
所以我要离开你……
这就是理由。
所以我不应该再难受下去了。
对,我恨赤西仁…………
龟梨心虚得不敢再深想下去,只能有些自我催眠的反复暗示着……
自欺欺人最难瞒住的就是自己。
龟梨暗自苦笑。
自己这颗心掰碎了展平了摊在太阳底下细细看,全都写着我爱赤西仁。
赤西仁,你这个大笨蛋。
我当然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你喜欢孩子,我走了你不就可以找个女人好好结婚了吗?
你爱我我不怀疑,但是你本来不应该有这种生活的。
你堂堂正正的赤西家族的继承人为什么要因为这件事而被逐出家门?
是我先爱上你的,你抱我那天我知道你只是孤单。
后来你都没有碰我,是我故意去引诱你的。
是我故意穿着敞了怀的浴袍在你眼前晃来晃去。
是我说害怕一个人才挤到你的床上的。
而我真的害怕一个人,总是做噩梦看到父母离开的样子。
那时候我只能缩到你怀里,贪恋着你的温暖。
你说你爱我,我信了。
你说你只要我,我信了。
但是你知不知道人在愤怒的时候才能够将潜意识里的真实想法暴露出来。
你还是想有孩子,你还是渴望正常生活。
我知道的。
你无法把我抛开。
你没有这么狠心的。
呐,赤西仁,我爱你。
所以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包括为你让自己离开。
仁,我了解你。
时间一长你就会忘了我。
找个好女人重新结婚吧。
然后你就会有孩子了,一个足球队也可以的。
想着想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又溢满泪水,也好,今天一次哭尽了。
生田躬身替他穿好鞋,试探问道:“我抱着你?”
龟梨低垂了眼帘,赤西不会这么民主,他会直接抱起自己来。
不是不要想他了吗?
也许几个月或者几年之后在报纸上就会有一条新闻,大大的排版,红红的字,赤西家族继承人赤西仁与某某小姐新婚典礼。
也好。
就要离开这间屋子,龟梨忽又让生田停下来。
生田看着他将一件大大的睡袍珍惜的裹起来放到胸前,意识到那是赤西的衣服,想说点什么。
但是龟梨回头来对他粲然一笑:“走吧。”
生田又没了脾气,来日方长,衣服总会旧的,然后就可以扔了。
所以,人也会的。

20、
赤西将母亲送入医院,然后就在急诊室旁静静候着。
通知了父亲,只说一切都还好,请他不必担心。
靠在椅子上,阖上双目,全身上下空空的,没有一丝力气。
迷迷糊糊中被吵醒了。
有人在近前楼梯的拐弯处小声打电话。
“我临时加班,会晚点回家。你先吃饭吧……好的,我会小心的……”
赤西下意识看了看手表,7点钟了。
把手机取出来时才意识到已经不会有人在家等他了。
心里被碾过似的痛。
赤西轻轻唤了一声,和也……
这名字还没有凝聚成形就在这混有消毒水气味的空气中消弭了。
身心俱疲,赤西斜睨了一眼仍在闪的红灯,变得焦躁起来。
5个小时了,如果只是昏迷,不必用这么长时间吧。
赤西的心头忽然掠过一丝不安。
这一连串事情来得太突然,从母亲公开挑衅到龟梨被接走,快得来不及反应。
赤西仔细回望发生的一切,一点一滴,全部浮出水面。
时间匆忙找到的资料有限,但也够理清思路。
生田斗真。
生田基金会的创始人。
生田基金会总部设在北海道,是专门资助残障儿童以及孤儿收容所有的慈善机构。
在国内有口皆碑,好评如潮。
龟梨继承的100亿也悉数捐赠于此。
毋庸置疑,他们是在北海道相识的。
而且回到东京之后他们应该没有切断联系。
所以,生田能够在第一时间赶过来带他走。
看起来顺理成章的推理。
只是,太顺理成章了。
霎时,红灯灭了。
医生擦着汗走出来,赤西疾步迎上前。
“赤西先生,夫人口服了一些药物,虽然已经洗了胃注射了解毒剂做了剖析清理,但是……”
医生停住了,望了赤西一眼。
赤西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她服用的药物很奇怪,怕已经侵蚀到神经,所以即使醒来可能也会神志不清。”
赤西一愣,连忙追问:“会有解决方法吗?”
医生为难的摇了摇头:“药物成分还在实验室解析中……暂时还没有好的方法。”
赤西将一张支票交到了医生的手中,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一定会尽力的,请您放心。”
赤西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推入了特护病房。
她的汗水浸湿了发梢,面色如纸。
会神志不清吗?
伪造的录音带,发生在屋子里不堪入目的那一幕谁又可以解释呢?
母亲带去的人都被伤得几近残废,个个处于重度昏迷,还没有度过危险期。
后来奔去的人全被生田的人堵在卧房之外,对内一无所知。
唯一可能知道内幕的母亲居然被喂服了烈性的药物,神志不清。
生田斗真你胸有成竹,心狠手辣。
本性善良的和也在你手上岂会有幸福可言?
赤西遍体生出一阵凛冽寒意。
这一次,他又错了。
不该放手的时候,他居然放手了。
赤西咬牙切齿的抽出手机,一个接一个的拨号,声音如冰。
找到生田斗真,他跑不远的。
东京,北海道,大阪,横滨……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
夜已经深了。
窗外的风挟杂着枯叶呼啸而来,忽啦啦撞到玻璃上,遗弃一片荒凉悄悄散去。
赤西站起身将厚实的丝绒窗帘细细掩好,慢慢回到原位坐下。
特护病房里总是温暖如春。
他将棉棒蘸湿敷到母亲干裂的唇上,柔柔的滋润着。
保养精致的脸上终究也遮盖不住岁月的痕迹。
母亲也老了,不复当年美貌。
父亲抛弃你,所以你害怕了吗?
他是你的丈夫,一纸婚约烧成灰后你们就形同陌路。
但我是你的儿子啊,我们骨血至亲,你为什么要这么担心呢?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是你的儿子啊。
你为什么要对和也做那件事呢?
为什么呢?
漫漫长夜,赤西的手机一直没有响起。
追问也无益,只会徒增失望。
生田斗真,你果真是个厉害角色。
龟梨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了窗台上闪着一明一暗的光。
不熟悉的烟草味在整个房间弥漫着。
龟梨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觉得委屈又不想暴露给这个人看。
生田瞅到他出来就急忙掐灭了烟。
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生田指了指床的方向。
在屋子中央的那张大床。
龟梨只得走过去,坐下来,手指描摹着微陷的凹印,无意识的划着。
听到浴室的门再次打开的时候,龟梨才清醒过来。
这一笔一画的,原来全写了一个字,仁。
赤西仁的仁。
生田擦着头发靠过来,看到他低头不语的样子,不禁又怜又爱。
拉起他细白的小脚踝连他带自己全部钻进了被子里。
龟梨直觉的叫了一声:“不要……”
生田边将他的浴衣往下扯,边问道:“不要什么?”
龟梨极力挡住他的手,挣红了脸:“你不是有自己的房间吗?”
生田邪邪一笑:“那屋子里又没有你。”
龟梨向床的另一角躲去,生田反手拉住他。
两个人你追我逃得纠缠了好一阵子。
生田终于不耐烦了。
一个发狠把他压在身下,扼紧他的手腕厉声问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龟梨下颌一扬,锐利的反问:“这话应该我来问你吧?”
生田直直的盯住眼前这清澈的眸子,闪耀着不屈服的光芒。
松开他,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像强奸似的,倒低了自己的身份。
“回北海道之后,我去基金会做事。”龟梨淡淡说道。
“好。”生田又点燃了一支烟,吐出个漂亮的烟圈懒懒答道。
“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谢谢你。”龟梨说道。
“什么?”生田带点疑惑的反问。
“把我从仁的妈妈手里救出来。”龟梨瞥了他一眼。
不过,生田在他的眼睛里没有看到任何感激的神采。
“哦。”生田意义不明的含糊了一声。
两个人不再说话。
寂静极了。
好一会儿,生田开口问道:“我技巧很差吗?”
龟梨摇摇头:“不是这个问题。”
这已经是很明显的拒绝了。
即使离开赤西仁跟着生田斗真走也不代表龟梨和也会喜欢生田斗真。
难怪总是不情不愿的。
生田有些气恼的掀开被子要离开。
不想再自讨没趣了。
一双清瘦的手臂从身后抱住了他。
他非常柔软的环住了他的身体。
像蛇一般媚人。
生田终于有些不懂了。
他侧身把龟梨抱到怀里,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龟梨也不回答,跪坐起来伸手探进他的浴衣里有些挑逗的揉搓着。
感觉生田的呼吸浓重起来,龟梨低下头用牙齿咬开了他浴衣的带子。
轻轻抖动一下肩膀,龟梨身上本来就显得过大的浴袍就滑到了地上。
把自己送入生田的怀里,肌肤相贴,柔柔摩擦,还在他耳边吹气:“斗真哥哥不喜欢我吗?”
生田的欲望早就膨胀起来,想要他。
只想要他。
在北海道的时候就想要他了。
跟他共处一室的时候使尽了浑身的力气才没有把他摁倒。
他离开之后找了很多人来发泄。男人女人都有。
却只有想到他那双清亮的眸子才会高潮,
已经尝过被药迷过的诱人小乌龟,但是不够。
要征服的是这个清醒着的倔强少年,看他一点一点迷失在自己的掠夺里。
生田向来不会跟自己的好运气作对。
龟梨截然相反的态度他已经无暇思考。
含住眼前诱人的嫣红乳珠,生田一只手已经迫不及待伸向自己最向往的地方……
湿热紧滞。
如果不做点什么自己一定会疯掉。
生田将他修长的双腿打开,取出润滑剂抹到分身上,就那么饥渴的进入了。
激烈的撞击着,已经完全迷失在他的滚烫身体里。
黑暗中,他没有看到他面庞上那颗炙热的眼泪。
不停肆虐冲击着,终于达到了最后令人心醉的高潮。
将热烫的体液留在他身体最深处。
生田咬住他的锁骨来平复自己激烈的心跳。
满足的拥紧他,正想开口问他为什么。
却被他的话惊住。
“不要动赤西仁。”
龟梨的声音冷冷的,划破这淫靡的空气,毫无任何激情的起伏。
生田愣住了。
原来,这么主动只是为了这桩交易。
这桩保护赤西仁的交易。
生田面色铁青的伸手探向龟梨的下身,没有任何兴奋的迹象。
这才记起刚才他在他身下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自己只顾沉醉于他销魂的身体所以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生田胸口压着一堆火,终于爆发了。
拉起龟梨的手臂把他狠狠摔到床上。
“你真是笨到家了,龟梨和也!他那么待你你还对他死心塌地到这般程度!为了他你连你自己都卖了!”
“我爱他。”龟梨平静的说道,“他也值得我爱。”
生田有些悲哀。
自己究竟哪点不如赤西仁……
在北海道的时候把他像心肝一样宠着疼着,却还在想着赤西仁。
妒嫉或者气愤。
他俯下身犹如恶魔般的说道:“那就让我看看你爱他到何种程度吧。”
身下的欲望早就挺立起来了,一接触到他柔滑的身体就会失控。
“自己坐上来……”
龟梨乖巧的慢慢跨坐到他的身上,一点一点吞没了他的欲望。
“自己动……”
纤细的腰缓缓摇摆着,在黑夜中划出的魅惑轨迹异常美丽迷人。
生田半眯起眼眸享受着他的服侍。
“叫出来……”
龟梨的声音非常勉强,似乎对这一切漠然到毫无知觉。
“宝贝……你动得太慢了……”
生田按捺不住一把将他掀翻,狠狠压上狂野律动起来……
龟梨闭上双眼,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宁静。
呐,仁,你一定要幸福啊。


21、
下雪的时候总会有错觉。
雪白苍茫世界中,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龟梨原本以为自己喜欢赏雪是由于出生在冬季的缘故。
但是现在一个人斜倚在床上望着漫天飞雪,胸臆里满满是苦涩的慰籍。
窗户早已经打开,好像知道主人心思。
微微寒风夹杂着雪花轻盈卷进屋子里,一如往昔。
所以,在赤西的床上和在生田的床上都是一样的。
丝丝缕缕的雪些许拂过面颊,流泻微凉寒意。
生田早已不见,最后的映像是他温柔为自己沐浴更衣。
然后送入松软棉被,温暖围绕。
如若不是朦胧幻觉,睡前他曾附耳低声说过,对不起,和也。
那声音有些凄凉但透着绝不后悔的锐利。
记不清楚了。
龟梨换了一个姿势,改为伏趴在床上,浑身酸软到无力移动。
下雪吧,努力下雪吧,如果可以将全世界都掩埋,那么也就没有烦恼没有痛苦。
大家一起快乐。
倘若有外星人偷眼小觑,也会片刻惊讶。
那个蔚蓝地球转瞬变成纯净雪球。
落得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
眼随窗外银絮飘散找不到焦距。
神早飞于九天之外。
薄薄嘴唇弯成俏皮的弧度。
总是勇敢面对现实的人才是真正的super man。
可惜你我都没有神力加身,凡人一枚罢了。
“吱嘎”一声,门开了,梦醒了。
生田走进来,将一碗滚烫的汤放置床畔。
“你一天没吃东西?”他的声音很平和,但有些山雨欲来。
龟梨知道,他生气了。
这些男人,一旦拥抱了另一个男人,就会理所当然把压在身下的人视为自己的禁脔。
赤西,生田异曲同工。
但是躲在赤西的怀里是心甘情愿。
躺在生田的床上却是迫不得已。
已经丧失撒娇的权利了,和这个人的关系现在是买卖是主奴是有求于人。
勉力要爬起来去接那碗汤,生田却一把按住让他躺好。
取来靠枕安插到他的身后,隔开冰冷的床栏。
睡衣罩上身,从领子到袖口紧紧闭合,一丁点白皙都不外露。
端起那碗浓汤,生田用调羹舀起一匙,放到唇边缓缓吹拂等待稍稍冷却之后,再送入他口中。
龟梨有些机械的张开嘴巴喝完,咽下,一碗汤见了白瓷底,也没尝出是什么味道。
“先把胃暖过来,待会吃饭。”生田淡淡说道。
脱下鞋子,生田上床来。
龟梨双手绞住雪白床单,岂不知他的脸色还要再白上几分。
“怕了?”
生田觉得能够逗逗他着实开心,小苦瓜脸从醒来之后就没有舒展过。
小苦瓜伸出小短爪哆哆嗦嗦的去解扣子。
然后低头咬住下唇,半天憋出一句话:“你轻一点,有点痛。”
瞬时之间生田心里酸甜苦辣循环往复。
这个孩子忍辱负重般的全是为了那个男人。
7岁收养他,15岁抱他,不肯好好珍惜他的男人。
倘若自己身旁能有这样一个人,早就当做掌上明珠娇宠疼爱。
怎会沦落至此呢?
赤西仁啊赤西仁,你学不会好好爱他吗?
你怎么会放开他?
如果是我,至死我都不会松开手。
就算他恼怒,他愤恨,我也不会放开。
你失去自信了,赤西仁。
所以,你输了。
也罢,这条线断了,你们缘分也该如此。
以后,不久以后,当过往都成云烟之后,我会好好爱他。
赤西仁你不会横陈在我们之间。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死人也不会再制造所谓思念和回忆。
生而为人存于梵世这许多年,我只怕过一样东西。
时间。
无形无影,如清风般温和,似流水般不止,但世间万物都逃不开,也躲不掉。
它如此强大,我恐惧而又谨慎的爱着。
我曾经恨过年华匆匆,现在我爱它逝去无情。
所谓永远,若没有温热肉体相伴,冰冷窒息之后只能是忘怀。
铭心刻骨的旧痕也会在鲜嫩旺盛的新生中消迹。
我倾心以待这朵花儿的重新盛开。
就算踩着你的尸体我也有耐心等到那一天。
我爱的和也和爱我的和也身心俱合。
再见吧,赤西仁。
你不会再出现他的生命里,哪怕一分一秒。
身旁龟梨低垂的脸,颤着的睫毛,故作镇定其实早就慌张得无所适从。
生田将他松开的扣子重新系好,左端右详之后塞入被子裹成粽子。
龟梨有些讶然,可是聪明得不发一言。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要对赤西仁下手?”
生田也不瞟他,只盯着天花板问道。
龟梨两只黑亮亮的大眼睛留在被子外边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许久,才开口。
“我已经怀疑你很久了,真正确定是因为你没有选择强暴我。”
如果昨夜你罔顾我的挣扎而强要了我,我只会把你的终极目标当成我自己。
你没有,你甚至要离开。
你准备走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前程往事都在我脑海中激闪成形。
原来,你要的是赤西仁的命。
只不过是因为有了我,你才迟迟不肯下手。
你把我带离他身边。你不想让我看到他在我面前死亡。
你费尽心机其实是为了我将伤害降到最低。
我不知道你跟赤西仁有怎样的不共戴天的仇恨。
我只知道我爱他。
我要他幸福。
就算他的幸福与我无关,我也会竭尽全力让他幸福。
爱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在我更小的时候总在想爱需要彼此扶持。
但是后来想着想着倏然间也就明白了。
爱就是要让爱人幸福。
他想要孩子我给不了我就自动退出。
我不让他为难也不用他狠心。
就算忆起这临别一面,他恨我铁石心肠也无妨。
赤西仁,我早就说过,受了伤我也爱你。
你就是我命里的孽缘天障。
我不躲,我不想亦不愿。
就算觉得委屈而一个心甘情愿也就抵过所受痛楚。
这就是爱。
呐,斗真哥哥,你是不是有一点爱我呢?
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如果有了我能不能抚平你的伤痛?
我弃赤西仁而去,我希望他可以幸福。
我不要看到他流泪。
我要他做回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赤西仁。
只要你肯放过他,即使我对你没有爱,但会有感激。
我可以吗?
我身体带给你的快乐可以愈合你仇恨的伤口吗?可以弥补你复仇的快感吗?
我在你心中不会渺如烟尘。
你喜欢我,我知道。
我的身体你喜欢甚至深深迷恋着。
你爱屋及乌的从我的身体爱到我的灵魂。
你不忍心听他哭泣。
所以你苦心经营这一连串的计划。
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那么,用一个温顺乖巧的我换一个赤西仁好不好?
生田搂住龟梨听他慢慢挖掘满腹心事。
“第一次离家,匆匆忙忙赶到机场,很害怕他紧随而至就临时换了一张票。当时我想去哪里都无所谓只要离开东京就好。那时,有个人过来问我想去北海道吗?不想排队退票就直接换给了我。那时,我当然不知道那票价低得像免费一样。”
“到了北海道举目无亲,下了飞机就在机场逗留着。后来想了想总要找地方吃饭睡觉。那时天蒙蒙亮,拐到一条路上开始很安静,后来就窜出来很多凶恶的人,先劫财又想劫色……”
斗真忍不住噗哧一笑。
龟梨白了他一眼,接着说:“这时候有一个很善良的哥哥从天而降,仿若空降兵一般神奇。坏人赶跑了,善良哥哥问我为什么凌晨时分会在这么危险的地方闲逛?我说我第一次来北海道,什么都不知道。后来就跟着善良哥哥一起去了他开的咖啡店。睡了很久起床时才想到现在一个人,孤单害怕的躲在床上哭。哥哥走进来说,既然没地方去就在这里落脚吧。”
生田微笑着点点头。
“哥哥很照顾我,后来我才知道哥哥实际上有一家专门资助孤儿的基金会。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我好像还有100亿无处用掉,正好捐出来。这样无论是外公还是爸爸妈妈都会满意的。善良哥哥问我想做他的弟弟吗?我说好啊。本来以为就这样在北海道一个人生活也很好,没想到有一天回到屋子又看到了他。当时就在怀疑为什么他可以找到这么偏僻的角落……”
“为什么?”生田明知故问。
“因为有人把行踪暴露给了他。所以他将我重新带回东京。我说我要把100亿捐给慈善机构吧,他说好。没有任何迟疑,甚至连捐到哪里都不关心。原来他真的不在乎那些钱,他是把我放在心上的。知道彼此相爱之后也就没有再想逃的念头了,觉得就这样过一辈子很幸福。在小时候曾经偷偷抱怨上帝不公平,让我从小失去父母庇护,偷偷爱着的人又不肯爱我。那时才知道上帝早就把礼物交到了我的手上,只不过要多花点时间打开厚厚的包装纸。”
龟梨笑靥如花,想到他的那个他,幸福极了,也不管窗外凛冽寒风,心中绵软要融化。
“我们也没有料到他的妈妈会如此反对,本来以为好好沟通一番就可以风平浪静。谁知道他回来之后勃然大怒,当时我真的生气极了,又委屈又愤怒甚至想要跟他这一辈子都老死不相往来。他碰我的时候都剧烈反抗到要自杀。后来忽然没了知觉,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的妈妈带着一群人来……我没有力气挣扎,药也被灌了下去,却连咬舌的力气都没有。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想他,想他回来救救我。”
生田感到怀里的孩子情不自禁的颤抖,连忙抱紧他。
“本来想绝望的时候善良哥哥再次从天而降,他又救了我。但是我一直在想,时间怎么会如此巧合呢?明明在喂药之前就可以赶到的……”
生田脸上浮现似笑非笑的表情。
“因为他走进来的时候脚步非常轻松,稳操胜券的样子。然后把那群人打伤之后就来拥抱我,我记得很清楚,他甚至没有开口问我一句话就知道我被喂了药。那一刻我就全明白了,其实我不应该埋怨我的仁,他信了他母亲的话,而他的母亲信了另一个人的话。对不对?斗真哥哥?”
龟梨盯着生田问道。
“那你知道你的仁被人蒙骗了为什么还要坚持跟着我走呢?”生田避而不答。
龟梨低下头,神情有些悲伤:“我给不了他完整的幸福,所以我退出。”
生田温柔抚摸着他,心里一阵抽痛:“傻孩子。”
龟梨转过身来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圈住他的脖子,嘟起嘴巴:“斗真哥哥,我们回北海道吧。我会乖乖听话的。”
生田看着他澄澈如水的双眸,沉吟了好一会儿:“好,我们回去。”

22、
赤西将母亲接回老宅疗养。她神志清楚,识得丈夫认了儿子,就是将过往全部遗忘。
医生们束手无策,赤西夫人精神饱满身体安康,唯一缺憾就是记忆力消失。
赤西深知这是母亲内心排斥,藉由药性尘封往昔不堪之事。
众人印象中的赤西夫人素来是冰清玉洁的品质,被撞见做了这种卑劣之事自然面容无光。
赤西总是想不通母亲因何性情大变,会对只谋数面的和也恨之入骨。
或许恨意是单纯的,也许她早就忘记恨的原因,只求毁灭的结果。
尘世烦扰,追逐的过程满足了猎奇与虚荣,开始的缘由无关紧要,最后的结局举足轻重。
有些妒嫉母亲,她前尘往事俱云烟,无牵无挂,坦然自若。
她依旧光彩照人,而且毫无愧疚。
忘记就是这么神奇,忘川寻而不得,世人却孜孜不倦。
而自己,等一个人,后悔一件事,痛恨一个半生,全是苦涩煎熬。
和也,我绕了这么久才知道我只要你。
整个世界全部人生千叠万加,五光十色,风景如画,但,我就要一个你。
检视了旧别墅,那屋子那床本不欲再多看一眼的,脑中全浮现着那孩子水气蒙蒙的双眼。
若未经历风云变化,看见那一幕肯定会暴怒,冲动,甚至不顾一切把他留住。
但是他摇头了,心就软了。全然无望,觉得无法再给他幸福。
恨自己到咬舌的程度,他的血淌过他小巧的下颌时赤红得让人一阵晕眩。
当时就慌了,天地崩塌,他,不爱自己了。
像个闯祸之后总会得到宽宥的孩子第一次看到惩罚的残酷。
没有勇气承接,所以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所以,让他走。
龟梨和也凭什么爱着赤西仁?
少年的无知,冲动,惯性?
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爱上的人了。
因为高处不胜寒的孤独就爱上了。
那么若我不是第一眼的人,你还会爱我吗?
如若我不孤独,你还会爱我吗?
一直一直想知道的答案却没有勇气问出问题。
如若那个少年沥清了千转百折的情丝缠绵,追根溯源只是同情或者习惯。
又当如何?中丸你说的对,我最害怕的就是失去,因为得到的好像一直握不牢。
我的和也,我爱你啊。
我在失去你的时候学会了爱你。这么白烂的情节就像永恒不变的八点档。
原来能够永恒也是因为它不断上演。今夕,明日,一幕又一幕悲欢离合。
生田斗真过于阴毒,决然不会给你幸福。
我还是要把你夺回来。
我们是残缺的半圆,即使伤痕累累但只要结合就是圆满幸福。
生田对龟梨说,我们明天就离开东京。晚安。
龟梨目送他离开自己的卧室,心里松了一口气,很好。
自从把全部事情都摊开来谈之后,生田待自己全然像兄长。
也没有拿赤西做要挟勉强过自己。
吃饭时谈笑风生,闲暇甚至找了很多学校让自己来挑。
你总该念书吧,生田笑问。
自己的眼神肯定流露了真诚的贪婪,读书上学,已经期待很久了。
换一个新环境,就能重新开始吧。
将沉重的过去甩在身后,重新开始。
嘴角情不自禁的勾出恬淡笑意,这样也好。
赤西爱怜的看着蜷缩在床角的龟梨,依旧是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事不宜迟,赤西用薄毯围住他,动作尽量轻柔,但他还是醒过来。
长长的睫毛扇了扇,眼睛睁开了,旋即又瞪得圆圆大大,满面惊愕。
沉默了一会儿,龟梨纤瘦的肩膀垮了下去,失望的神色怎么也遮不住。
赤西心中百味陈杂,面上依旧丝毫不露。
虽然只分别了一个星期,却生疏至此,真是讽刺。
“我接你回去。”赤西准备抱起他来,意料之中的挣扎。
“别闹了。”赤西皱着眉低声喝道,前所未有的严厉。
“你吼我!”龟梨不甘示弱的喊道,音量很低,气势也就相应不足。
这里是生田的势力范围,他一直有着清醒认识。
本来想直接掳人就走的,看他委屈的样子心里又软了。
“你啊……”赤西发出了像老头子一样的叹息。
龟梨觉得眼前的赤西从天而降,美好得不真实。
但是想到对生田的承诺,心里又是愧疚又是不安。
“回去吧,乖……”赤西的手轻柔抚过他的脸,如水月华下愈显苍白憔悴。
过得很不快乐呢,这个喜欢撒谎的小孩。
“我要跟斗真哥哥在一起……”不看他的眼睛才能够说出来的话吧。
“别生气了,跟我回去好不好?”赤西软语相劝道。
龟梨不肯说话。
赤西见状也不着急了,干脆就在他的身侧坐下来,又把他揽入怀中。
龟梨只是象征性的抗拒了一下,随即也就软软的趴在他怀里不动弹了。
“你们一走我就后悔了。”
“但是你那时死心塌地就要跟他走,我觉得留住你反倒是害了你。”
“从北海道到东京总要花些时间的,他出现的时机太蹊跷了……”
“生田的目标就是你。”
“如果你喜欢他,我也只能放手了。”赤西察觉他的身体一僵。
心下顿时明白,热潮涌上来,胸口也满涨涨的。
“但你不喜欢他……”
“谁说我不喜欢他……”龟梨的声音从他的胸口闷闷的传出来。
赤西暗自摇头,这孩子太别扭了,这次带回去一定要严加管教。
把他从胸前扶正,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有些责难的问道:
“如果你喜欢他的话,那天你走的时候为什么要哭?”
“刚才我进来的时候为什么不喊人?”
“还有你为什么一直不敢看我?”
赤西停了几秒钟,又接着问:“如果不喜欢我,你睡觉的时候为什么会抱着我的睡衣呢?”
龟梨还是哭了。
本来想不哭的,但是忍不住,就是忍不住了。
眼泪涌上来之前还很悻悻然的想,你以为我是为了谁啊,后来听到他一串责难的问句登时就爆发了。
“混蛋赤西仁!”小短爪毫不手软地在赤西脸上留下有些微红的印子……
赤西摸摸脸,果然舍不得,没用几分力气。
这只别扭的小乌龟当真还是喜欢自己的,赤西顿时心情大好。
龟梨揪起赤西的衣领,十分愤怒:
“你不是想要孩子吗?!”
“你不是想跟女人结婚吗?”
“你家里不是有两间婴儿房吗?”
“你不是赤西家的继承人吗?”
“你不是觉得我骗你吗?”
“你不是只信你妈妈吗?”
“你不是只把我当床伴吗?”
“你…………”
未说出的话已经被赤西用嘴巴堵得严严实实,再不阻止自己都要崩溃了,这个孩子越说越离谱,什么床伴之流的鬼话都脱口而出了。
好久没有吻他了,赤西想着,熟悉的清新味道充盈着口腔,含住他的小舌激烈纠缠吮吸,怀里的身体有些敏感的颤栗起来,忆起他在身下呻吟时的妩媚模样,腹下一热,赤西的手不受控制的伸进他的睡衣,滑腻的似乎要吸住手的皮肤触感美好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如此火热的时刻赤西硬是挤出了仅有的一丝理智记起这里还属于危险地带,咬牙切齿的把他放开。
而刚刚陷入情欲不能自拔的孩子对于温暖怀抱的忽然消失感到一丝失落。
他睁大眼睛,水汪汪而又迷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赤西真是恨不得立时把他压倒……
“仁……”龟梨抱住了他,声音软糯糯的。赤西刚想说,宝贝,这里不安全,我们回去再做……
“仁……你会一辈子都爱我是不是?”他仰起头来,认真地看他,一尘不染的眼眸纯洁无瑕。
欲火如潮水般在身体里退却,面对这样粼粼如水的纯净眸子,整个人也变得纯粹起来。
赤西的眼睛有些湿润,他的和也终于选择再相信他一次。
“是……赤西仁会爱龟梨和也一辈子,不,还有下辈子……永远……赤西仁永远爱龟梨和也”赤西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
龟梨笑了,犹如春风拂过般的温暖:“那下辈子是我做女生还是仁做女生呢?”
赤西心里一紧,知道他还在惦念孩子的事情,痛恨自己一时失语给他留下的阴影,把他紧紧抱住,温柔说道:“我已经有孩子了不是吗?和也就是我的孩子啊,和也忘记了吗?最初来的时候是我哄宝宝吃饭,晚上怕宝宝做噩梦是我抱着宝宝睡的啊……”
龟梨面色早就赤红,儿时的事情了,他脸颊发烫的制止着赤西:“别再说了……”
刚来的时候赤西笑问,和也妈妈喊和也什么?
龟梨别扭了好一阵子,才羞涩得说出口,妈妈叫我宝宝。
赤西闻言微笑摸摸他的头,问道,那我也叫你宝宝好不好?
龟梨侧过脸不置可否。
赤西也没有当真,只是觉得在某些时候喊他宝宝会事半功倍。例如不肯吃饭的时候,例如做噩梦却醒不过来的时候。
谈不上从什么时候疏远的,也记不得从何时起这两个字从彼此的字典里消失的。
只是今天再次喊出来,意蕴不比当年。
赤西瞧他的模样知道不是真的反感,也许只是有点不适应。
性欲所致的时候会喊宝贝,但总是急功近利的用途,少了些宠溺和珍惜。
宝宝,这个名字很棒,以后就是和也的专用了。
赤西暗忖,这又算不算一次重新的开始呢?
总之,这一次一定不会放开他了,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会放开他。
“好了,宝宝,我们回家吧。”
他将毯子再次为他围住,刚要抱起他来,却被仓促响起的电话铃声止住了脚步。
孤冷寒夜,万籁俱寂,宽敞的屋子里,有一部电话持之以恒不知疲倦的叫着。

23、
只有生田知道龟梨屋子的电话号码。
这令人赞叹的耐性也是生田固有的。
所谓宿命难逃,正如龟梨面色的惨淡和窒息。
赤西平静的眼眸在龟梨蓦地变得苍白的面颊上静静滑过,他修长的手握住了电话。
龟梨也不阻拦。生田心细如发,赤西上门劫人决然会惊动他。
什么宿怨积仇摊开一次弄清楚也好,反正以后不想再跟他分开了。
龟梨直觉这其中定有些误会,抽丝化茧,人活着就有希望。
“赤西先生,晚上好。”生田笑着说道。
“生田先生,晚上好。”赤西用温柔眼神安抚着一旁忐忑的龟梨。
“你正在跟你的小和也缠绵吗?”
“是啊,今天来的时候碰巧你不在,没跟你打招呼,不好意思。”
“哦?难道赤西先生不是得知我离开才迅速赶到的吗?”
“生田先生您总是这么神机妙算。”
“赤西先生也不差啊……猜猜我现在身处何地怎么样?”
生田的笑声张扬却带有一丝忧伤。
赤西叹了一口气:“那就请生田先生在原地等候,家母大病初愈,希望生田先生不要惊扰她。”
“我不会为难老人家的,我也相信赤西先生不会随便抛弃自己的母亲,那么,一会儿见。”生田在那边率先放下了电话。
赤西愣怔盯着电话,好像一个怪物。
原来生田深更半夜浩浩荡荡是去了赤西老宅……
为什么会去那里……
和也不是已经在他身边了吗……
难道生田他……
赤西转过身,慢慢走到龟梨面前,蹲下身,搂住他因为担心而有些紧张颤抖的小小身体。
他的头埋入他单薄的胸前,声音哽咽:
“和也……其实他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要置我于死地,是吗?你是为了我对不对?”
龟梨想抚摸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跟你说了什么?”龟梨的声音里压抑不住的焦急和惊恐。
那个交易吗?他告诉了你那个用身体换回你的交易吗?
龟梨浑身凉得透骨,仁,你会嫌我脏吗?我被别人抱过的身体你会觉得脏吗?你知道这一切后是不是以后都不愿抱我了?
“和也,你怎么了?”赤西察觉他骤然僵直的身体,抬眼望去,龟梨连忙躲过他探究的目光。
原本水润莓红的嘴唇被他咬得血色全无。
身体瑟缩着嘴里还在逞强,我没事。
赤西见状心下顿时明白。
想说点什么,嘴唇干涩得却挤不出一个字。
他瘦削的侧脸在月华沐浴下分外惹人怜惜。
心脏被烫伤一般的烧痛着,无法遏制……
你是那么倔强的孩子,跟我吵架不想我碰你你都能激烈反抗到咬舌。
如今为了我你却可以躺在一个你不爱的人身下以色承欢。
和也,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呢?
你如此爱我……
而我为什么要去愚蠢的质疑呢……
我刻骨铭心的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可以温暖你。
你需要的是我,赤西仁。
是这个曾经将你伤得遍体鳞伤你却依旧执拗爱着的赤西仁。
如果现在我不紧紧拥抱你我一定会后悔的。
无论会发生什么事我都要把你融入我的身体,就是现在,我要温暖你,我的和也。
赤西站起身来,开始一粒粒解着自己外套的扣子。
龟梨有些惊诧的望着他,黑亮的眼睛里写满疑问。
盯着龟梨,赤西微微一笑。
这是异常好看的一笑,龟梨有些看痴了。
俯身掀开被子,把他抱进去:“来吧,宝宝,我们做爱……”
“仁……仁……这是在……”龟梨承受着他暴风骤雨般的狂热亲吻,在意识没有迷失之前,竭力拉回理智。
“我想抱你,忍不住了……”赤西故意带点撒娇的尾音。
龟梨望了他一眼,果真顺从得任由他卸下睡衣,睡裤,内裤……
怀里搂着光滑诱人的小裸龟,赤西的欲望早就涨得生疼。
“我有没有说过……”赤西含着笑意的声音流连在他的喉结上,“这里是宝宝最性感的地方……”
龟梨感觉到他的舌头灵巧的舔噬着自己脆弱的喉结,嘴里发出的呻吟全部闷在喉咙,吱吱呀呀轻泻出来,迷蒙色情,令人情欲高涨。
“仁……”他的小手搂住他健壮的肩背,拥抱紧密。
“我还喜欢宝宝的小锁骨,白白净净,味道很好……”
龟梨扬起头,身体不由自主地弓起来,感觉他热热的鼻息轻扫着肌肤,细细的呻吟声涌了出来。
“还有这里……”赤西的手滑过他前胸的两点嫣红轻揉慢捏:“宝宝真是可口极了……”
赤西低沉性感的声音消失在龟梨白皙的胸前。
他含住了敏感的一点,温热的舌头不断挑逗的吮吸,放开,再咬住,轻柔舔舐……
“唔……仁……唔嗯嗯……”那种酥麻透过肌肤痒在心里,龟梨不由自主地挺起身来迎合着,他的腿也自顾自的缠上了赤西的腰间,“仁……我要……”
“哦,宝宝兴奋起来了……”赤西的手连忙滑向他的分身,温柔的握住套弄起来,龟梨的手顿时抓紧了赤西的肩膀,快感一波又一波袭来,他开始扭动身躯以摆脱燃烧而起的燥热。
“仁……啊啊……仁……”龟梨不停喘息着,呻吟着,赤西的汗水在额间沁出细密一层。
“宝宝,爱我吗?”手里加强了力度,赤西喜欢看他高潮之前有些失控的狂乱表情,只有这时才是那个最最真实的和也,一个不戴任何面具的和也。
“爱……最爱……仁了……”龟梨的眼泪随着剧烈颤抖的身体滑落枕间,赤西吻住他的唇,吞下他即将脱口而出的叫声,激烈战栗之后,手心全被濡湿了。
龟梨跌落在枕间重重的喘气,意识还没有从高潮的巅峰中清醒过来。
含着氤氲泪水的细长双眼从天花板缓缓转到赤西的脸上的时候,忽然弯成两道明媚的月牙儿:“我最爱仁了……”
赤西顿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下腹了,再忍下去肯定会暴亡……
不断亲吻着他,直到分开白嫩双腿的时候才记得这里没有润滑剂。
赤西有些迟疑了,不能让他受伤了,一次都不可以。
强忍着撑起身体,勉强笑道:“宝宝,我们穿上衣服走好不好?”
龟梨侧身转过去,没有答言。
赤西心下有些慌,连忙把他扳正。
只见泪水从紧紧闭合的眼睛里肆虐的溢出,哗啦啦没有休止。
赤西心疼至极而又手足无措,只得重新躺在他身侧把他搂在怀里柔声安慰:“宝宝……怎么了……为什么忽然不高兴了……”
轻轻拍他的肩,想让他快点停住眼泪。
岂料龟梨的眼泪愈来愈汹涌连厚厚的棉被都被塌湿了一块。
赤西只觉得自己冰火两重天,从未有过的历练修行。
“你为什么不抱我?”宝宝抽抽噎噎开口了。
未等赤西答言,又接着哭道:“我知道,你肯定是嫌我……”
赤西握紧他的腰,疾忙用唇封住那张滟红的小嘴,不让他再说出任何揪心的话。
探入舌尖翻搅吮吸了好久赤西才将他放开,下身的胀痛也越发厉害了。
“和也……”他郑重喊他名字,“这里没有润滑剂我不想让你受伤。”
“那你可以用别的东西代替啊!”宝宝委屈的叫道。
“你不怕痛?真的不怕?”赤西知道现在跟他讲道理只会越讲越不清楚,这个孩子倔强任性起来总是一言不听。
“不怕……”宝宝的嘴巴嘟起来了,挂着泪珠的柔润面颊闪烁着诱惑的光。
赤西亲了他一口:“呐,先说好了,待会儿你喊不要我也停不下来……”
拿过枕头垫高他的腰,摸上挺翘的俏臀,温柔分开细致的股缝,艳丽的花儿完全暴露了出来,轻轻将他方才释放出的体液慢慢抹入其中,一指,两指……
“唔……”突如其来的异物感还是让他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
赤西小心翼翼的盯着他的神色,只要他眉心稍稍蹙一下就会立即撤出。
这实在是这世界上最折磨人的事情,赤西隐忍的汗水悄悄滴落在龟梨的脸上而不自知。
龟梨终于按捺不住了,示意他撤出手指。
然后吃惊的赤西就被他按倒在床上。
“别起来……”他的眼泪还没有晾干就那样湿润的看着他
赤西明白了他的意图,也不试图坐起了,只是抚摸着他的头发爱怜说道:“很疼啊……”
龟梨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坐下,终于完全吞没了他的欲望,整个身体都满涨起来,能够与仁合二为一的幸福。
“我……我想要…………仁……”彼此都在等待着身体的适应。
被贯穿的瞬间他紧紧咬住了牙齿,心里不停暗示着自己,这撕裂感是仁带来的,而仁带来的就不应该是痛苦了……
赤西只觉得他的身体湿热紧密宛若天堂,初初进入险些就泻了出来。
“仁……你不要吗?”他摆了一下腰用诱惑的声调问道。
赤西情不自禁呻吟了一声,这种感觉美好透了。
“我要……仁……”龟梨感到他的灼热在体内又胀大了几分,不能再让他忍下去了……
“宝宝……我来……”赤西将他扶住小心挪动终于又将他重新压回身下。
“啊……”他的腿再次缠上他的腰,承受着沉重而又甜蜜的撞击。
“宝宝……看着我……”
龟梨依言静静睁开双眼,此刻拥抱着他的人是仁。不安和焦躁慢慢消失了,梦魇般的夜晚也在记忆中隐隐淡去,现在的这个人是仁……
赤西心里掠过一阵酸楚,俯下身亲吻着他的面颊:“我爱你……”
龟梨的身体一阵颤栗,赤西握住他的手:“我爱你,和也,我爱你……”
“仁……”原先的疼痛被腰际升起的阵阵酥麻感逐渐取代,身体亦滚烫起来。
整个屋子好像都在晃动一般,龟梨恍惚间回到了无忧童年卧在温暖摇篮中,享受着无尽宠爱和关怀,重生一般的幸福。
“宝宝,可以了吗?”赤西吻着脸色潮红的他问道。
“仁……唔嗯……啊……”已经喊不出成句的话来,破碎的呻吟声在整个房间婉转着,连空气也变得粘稠甜蜜起来。
直至他射出来之后赤西才在他的身体深处释放了自己的全部灼热。
“仁……”龟梨抱住趴在自己身上气喘吁吁的男人,“我觉得……从来没有这么满足过……”
赤西抬起头来,看到他又黑又亮的双眸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心神一荡,把他揽入身下,温柔替他抹净额头上的汗水,千言万语全涌到心间却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抱住他有些色情的笑道:“以后每天都会让和也满足的……”
龟梨变得绯红的小脸藏入他怀中,静静的笑了。
赤西老宅灯火通明,凌晨时分,森森列列的风和冷冽的人。
该来的总会来。
赤西抱着龟梨走进大厅。身后的保镖安静的尾随。
生田倚坐在沙发上合目养神,茶几上放着一杯波尔卡红酒,还剩一指宽度,悠扬乐曲满室流转摇曳。
若不是站在他身后的黑装人过于严肃的表情,倒是一幅好画。
赤西夫人端坐一旁,面色如冰,瞥见赤西走进来紧蹙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我刚刚还在思考这瓶82年的波尔卡喝完了要换什么牌子比较好,赤西先生和我们的小和也就回来了。”
生田瞅着赤西将龟梨抱到沙发上,微微一笑:“你果然还是跟他回来了。”
龟梨握住赤西的手,眼睛有些湿润的望向生田:“很抱歉,斗真哥哥,我不想再跟他分开了。如果你一定要杀他我也要跟他在一起。”
生田和赤西同时开口了。
“你在威胁我吗?”
“你觉得我会那么无能吗?”
生田听闻此言,转过身来朝向赤西打量了一番:“赤西仁,我很佩服你的坦然,确实佩服。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遮遮掩掩也没必要了吧。”
赤西盯着他,有些不解的反问:“你什么意思?”
“10年前,龟梨夫妇车祸而亡只是意外吗?”生田咬牙切齿的问道。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
“龟梨和也6岁那年,西园寺先生病逝,并且将100亿秘密留给驱逐出门的女儿西园寺栖樱,律师四处打探消息也没有得到他们的影踪。1年之后龟梨夫妇车祸身亡,赤西仁出面将100亿转到龟梨和也名下。”
龟梨的手心出了汗,任赤西握着,浑身却软绵绵的没了力气。
“那辆车被人动过手脚,想要证据的话我可以拿到当年的车祸纪录报告。但这件事之所以被压了下来,除了证据不利当然也是因为案犯的靠山很硬。他拿的是赤西家的钱,听赤西家的话,也受赤西家的保护,你说对不对,赤西仁?可惜啊,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做过的事情终究抹煞不了。也许所谓的正直法律已经对你无计可施,但是我还是会有办法的。和也,过来。”生田伸出手来。
龟梨没有动。
“生田斗真你居然编造了这么美好的故事……”赤西不屑看向生田,“想杀死我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无中生有的罪名吗?”
生田摇了摇头:“赤西仁,我还没发现你这般厚颜无耻,被人揭穿了还如此不慌不忙,你要故作镇定到什么时候呢?”
他转向龟梨:“和也,你过来。”
龟梨还是没有动。
“龟梨和也,还有像你这样蠢到认贼作父的傻瓜吗?”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龟梨锐利的目光扫向生田。
“生田基金会的创办者不是我,是你的父亲。你原来有一个哥哥的……”
一旁的赤西夫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乍变。
可惜大家都没注意到她。
“你的哥哥出生后莫名失踪,你的父母因为此事一直心存愧疚花了许多年寻找并且屡屡捐资给各地孤儿收容机构。你的父母是很好的人,一直视我如己出,尽管一年间来北海道的时间并不多,但是每次都会过来看我。那时我就已经把他当做父母了。我还记得最后一次见他们是他们跟院长在讨论收养我的事情。就是那天临走的时候,你的妈妈,不,应该是我们的妈妈,她握住我的手笑着告诉我,不久就会来接我,还说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叫做和也……那是我们的最后一面……”
生田的声音哽咽起来。
龟梨低下头哭了,哭得很伤心。
赤西毫不迟疑的抱住他,龟梨没有挣扎。
“后来的所有就同你记忆中的一样,一场车祸之后你成了寄人篱下的孤儿。收养的人这么多年视你为玩偶,从来不知道尊重你爱护你,但是讽刺的是你居然爱上了他。后来我一直竭尽全力调查那场奇怪的车祸,并且慢慢有了你的消息,当我知道赤西仁是所有事情的策划者的时候,我很吃惊。因为你在他的手中我无法轻举妄动。”
生田颇有些遗憾的看着龟梨依旧选择偎进赤西怀里。
搂住龟梨的赤西已明白了所有来龙去脉,他淡淡开口:“所以你暗中协助他离家出走并且把他引到了北海道,本来这时你尽可以找我下手。但是,你发现他爱上了我所以就打匿名电话通知我把他接走,然后你再回来使用伪造的录音带欺骗我的母亲,让我误解他,使他对我彻底失望,这样子你就可以把心甘情愿的他接走,然后顺理成章的把我杀掉对吗?”
生田点点头,眼神里有了些赞许之意。
“不过有一个小细节我要修正一下,就是关于你的母亲……”生田想继续说下去却被龟梨打断了。
“斗真哥哥,不要!”他惊叫,即使到了此刻他依然不想让仁知道他母亲对他抱有的逆反人伦的独占欲。
生田气极反笑:“都这种时候了你为什么还护着他?!龟梨和也,你给我认清楚,抱住你的人是杀死你父母的人啊!”
“我相信仁。”龟梨回望赤西,“仁不会做那种事情的,我知道。如果说仁是为了那100亿的话,他也不会阻止我全部捐出去了,而且他想得到那100亿方法有很多,既然能为那笔钱杀了我父母,为什么还会留下我呢?仁不是凶手,绝对不是……”
生田冷笑:“你以为他留下你是为什么?他只是喜欢上了你的身体而已,你这个超级小傻瓜!”
龟梨摇摇头:“仁爱我,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斗真哥哥你不会了解的。”
生田生气上前准备扯住龟梨,赤西连忙阻拦,岂料生田反手一扬,将赤西拽了过来,赤西因为一心要保护龟梨却没有料想他的目标是自己,一时大意,一把闪着银光的匕首就抵在他的喉咙上。
四周的人群有些乱了。
“都给我安静。”赤西皱着眉说道,声音很平稳。
生田使了个眼色,手下的人将欲动的龟梨牢牢制住。
“斗真哥哥,绝对不是仁做的,仁不是这种人……”龟梨喊道。
“你再叫我就把你揍晕直接抗回北海道!”生田有些色厉内荏的威胁着龟梨。
“生田先生你想为龟梨夫妇报仇的心情我很能理解,慑于我跟和也的关系,现在我跟你绝对是同仇敌忾。如果早知道车祸是由人设计的话我一定也会着手调查了。现在你把我杀了又没有找到真正的仇人,而和也因此悲痛欲绝,这种结果你想过了吗?”赤西问道。
龟梨在一旁脸色煞白,那支匕首只要再深一毫,赤西就性命不保。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我调查的很清楚,赤西这两字我没有看错。你不会说有人想栽赃你吧?从你们赤西家的帐户上提走的钱我可是看得很清楚。别以为和也糊涂,我也会像他一样,说起来,我确实希望在你们能够断了之后才来杀死你,但是没有料到还是让和也看到这一幕了。这也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对不起,和也。”生田的手正要有所行动……
千钧一发之际,赤西夫人慢悠悠的开口了:“生田先生你口口声声要为龟梨夫妇报恩,你知道现在你手中的人是谁吗?”
生田看着她慢慢走近,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赤西则惊讶的望着母亲。
她微微笑:“傻孩子,我怎么可能失忆呢?我买通了医生。虽然那时候想失忆最好,但是现在感到很幸运,如果我忘记一切了,仁,你的命就没有了。”
她的手慢慢抚着赤西的脸:“你觉不觉得赤西跟龟梨很像?”她问生田。
生田的手开始颤抖,赤西直视着母亲。
“我觉得很像呢,亲生兄弟怎么会不像呢?你说是不是?”
龟梨呆住了。
“赤西仁是龟梨夫妇的长子,就是当年莫名失踪的那个孩子。他被赤西健太郎抱回来抚养。还有,关于龟梨夫妇的车祸的事情,你也应该去问问赤西健太郎。好像是很久之前的恩怨了,当年的西园寺大千金拒了赤西家族的聘礼反跟平民私奔的事情可是闹得满城风雨呢。好了,我熬了一夜也困了,现在我要去睡觉了。生田先生你留在这里慢慢定夺。”
她打了一个呵欠往楼上走去。
留下所有的人都目送着她优雅离去,呆若木鸡。
好像是一场非常豪华的闹剧,折腾得花团锦簇最后却落得惨败不堪。
“给你父亲打电话,现在马上。”生田将手机塞到赤西手中。
匕首没有取走,生田当然不会轻易相信赤西夫人的话。
赤西从来不知道手机会重到举不起来滑得握不住,视线里的龟梨早就如纸一般惨白。
命运再次扼住了我们的喉咙。
紧一步我们死,松一下我们生不如死。
“爸爸吗?还没有起床吧?今天天气很好……”赤西看到从窗口缝隙里透过的朝霞紫光,美艳绝伦,今天的太阳确实会很好。
“请您到老宅来一下可以吗?对,我和妈妈想跟您谈点事情。啊,绫子就不要过来了,她不是快生了吗?您让她在家好好休养吧。”
“收起你的匕首好吗?我要去抱抱我的和也。”赤西冷冷说道。
生田垂下手臂,摆了摆手。
龟梨被放开了,但他已经没有站立的力气,直直的滑落到了地上。怔仲出神。
“和也……”赤西走过去心疼将他揽入怀中按到自己胸前,“不要怕,有我在,和也什么都不要怕……”
龟梨抓住了他的衣服,呜咽出声:“仁,你会不会不要我……”
赤西楞住了。本来一直担心着这个喜欢钻牛角尖的小孩会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为难自己。
但是现在……
赤西只觉得心里那块大石终于落了地,他的唇边甚至漾出一抹微笑。
“我怎么会不要和也呢?除非和也嫌我老了,不好看了,配不上你了,那时你就可以把我踹了……”
龟梨伏在他胸前小声问道:“如果我是你的亲弟弟呢?”
赤西抬起他的头,吻住他的唇,完全不顾及厅里站着的一群人,两个人深吻了很久才分开。
轻轻拍着呼吸有些不稳的龟梨,赤西轻松说道:“如果和也是我的亲弟弟,我就更开心了,就算我老了,不好看了,配不上和也了,和也想把我踹开了我也要赖着和也,谁叫和也是我的弟弟呢?嗯,还是亲弟弟哦……”
龟梨依在他怀里笑了,迎着一室灿烂阳光,明亮幸福的笑了。
生田在那一刻终于明白,这世界上恐怕是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再让这两个人分开了。
赤西健太郎迈进来的时候毫无惊诧之色。
他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赤西和龟梨,还有剑拔弩张的生田,叹了一口气:“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生田也不多言,只盯着他。
毋庸置疑,刚才因为过于惊诧放任赤西夫人独自上楼很显然是错误的决定。
赤西健太郎有备而来,这是生田的直觉反应。
“生田先生,关于龟梨夫妇车祸的事情……”健太郎停顿了一下,朝向龟梨望了一眼,“跟赤西家脱不了关系,但凶手不是仁,也不是我。”
生田完全冷静下来了,略带讽刺的看着他:“要把你们赤西家的祖宗都搬出来吗?不是赤西仁,也不是您,那就是您父亲了?”
健太郎摇了摇头:“是我的母亲。当年栖樱拒婚后我消沉了很长时间,而且赤西家族因为这件失败的婚事一直受到别人的耻笑,母亲性子暴躁,平素又好胜,所以对栖樱恨之入骨。她嫁进赤西家之后平时也没有什么消遣,天天锁在这深宅大院里,接触的人也少,性格相应也狭隘了许多,加上我又是独子,所以自然很偏疼我,尤其是她知道栖樱婚后一直很幸福而我却一直没有什么精神,只想着要惩罚栖樱。算起来这件事跟我也有些关系,如果我能早早打开心结就好了。”
生田不动声色说道:“那么请您解释一下,您母亲为什么要在这么多年之后才动手呢?”
健太郎抬起眼眸平静说道:“我父亲活着的时候我母亲没办法控制家里的权力。当我知道事情发生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是我让仁去把龟梨接回来的。”
生田想了一会儿,终于,坐了下来:“我有些累了。”
龟梨和赤西在一旁安静的没有插一句话。
是非恩怨,过往云烟,苦苦纠缠,终究没有任何意义。
只要活着的人依旧活着就好了。
“其实背负仇恨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对不对?”健太郎问道,生田看到他拿起雪茄时有些颤抖的手,便取出打火机为他点燃。
生田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从听到那场车祸开始我就感觉它有问题,后来就一直想办法去调查,这期间也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就去不停赚钱,然后扩大基金会,接着资助全国孤儿与残障儿童,那时候觉得很幸福,和也的爸爸妈妈总是这么默默的努力着,从我认识他们的第一天开始。所以后来知道他们可能是被陷害致死的时候非常愤怒,那就是完完全全的仇恨了,然后好像陷入了沼泽越想爬出越往下陷。现在也已经没有追溯的必要了,所有的当事人都已经不在了。又是一个疯狂的母亲的故事而已。但是我在离开之前还想知道一件事情……”
健太郎示意他说下去。
生田瞟向一直沉默的赤西和龟梨:“赤西是龟梨家的长子吗?”
赤西感到龟梨的手顿时抓紧了自己的,心里一阵苦笑,这个孩子果真还是有些在意的啊。
翻过他小小手掌,十指相扣紧密相连。
“当然不是……”健太郎急忙否认,“怎么可能会发生这件事呢?”
“可是……”生田看到了赤西夫人款款下楼的身影便停住了。
“这是我的权宜之计,如果我不这样说的话,仁刚才已经被你杀死了吧。”赤西夫人坐到丈夫的身边。
“说起来……”赤西夫人温婉的笑了,“仁这么多年都想知道自己的生身父亲吧?你也知道健太郎不是你的父亲吧?”
健太郎有些紧张的望着妻子。
“我与健太郎结婚一个月之后他就抱回来一个刚刚满月的男孩,他说是故友之子。但是3个月之后我就把他换掉了。”赤西夫人看到吃惊的丈夫,有些得意的笑了,“仁是我亲生儿子,只不过父亲不是你。这么多年你恋恋不舍西园寺栖樱,我从未埋怨你半分,因为我也不曾爱过你。我爱的人是仁的父亲。在与你结婚之前我已经生下了仁,但是家族坚决不同意,我们甚至拿孩子相逼都无济于事,最后我被逼与你结婚,而他也被强制送到了欧洲。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孩子我没有交给他,也许他很快就会忘记我,可是我不想忘了他,我爱他,曾经不顾一切的爱过他,是他临阵脱逃了,否则我一定也会像西园寺一样。”
健太郎早就目瞪口呆。
“你抱来那个男孩后一直对他不管不问,而我看到他的时候我很高兴,后来就把仁换到我的身边。这一切你都没想到是不是?”赤西夫人笑了,“我们夫妻一场,很多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各退一步。你和绫子去瑞士结婚吧,以后待她好一点。仁,你过来。”
赤西走过来,赤西夫人慢慢摩挲着他的脸:“不要试图去寻找什么所谓真相,也不需要去寻找你的父亲,只要现在活着的人幸福就足够。”赤西点点头。
“和也,你来。”赤西夫人第一次向他展现了慈母一般的笑容,“你和仁都离开这里吧,西班牙荷兰都好,留在这里都是些痛苦的回忆吧。还有,”她诚恳的看着他,“对不起,和也。一个疯狂的女人的绝望举动希望你能够最终的原谅。”
龟梨感到她的手软软握住自己,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还要谢谢和也,帮助我保住了心中的秘密,一个女人的秘密。”她又附耳小声说道。
龟梨面色有些红,只微笑点了点头。
健太郎坐在一旁望着共处30年的妻子,她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健太郎感激的握紧了她的手,夫妻两个人第一次心意相通的相视微笑。
“仁……我总觉得你妈妈第一次说的话可信度比较高啊……”
“宝宝,我们的新婚之夜你可以说点别的吗?”
“我很好奇啊,我们到底是不是兄弟啊……”
“你为什么像读者们那样好奇啊!”
“我们明天去测DNA好不好?我好想知道哦……”
“如果是的话,你想怎么办?”
“嗯……也不想怎么办啊……”
“那我们为什么要测啊?”
“我好奇啊,好奇心杀死一只猫啊!!”
“你不是猫,你是好奇宝宝,我今晚一定要做得你3天下不了床……”
“那你答应我陪我去测DNA……”
“……”
“你不是说以后什么都听我的吗?你反悔了,我要回北海道找斗真哥哥了……”
“你休想!从阿姆斯特丹到北海道的飞机以后全部停飞!”
“那就陪我去啦,仁……老公……”
“……好吧……”
“我早就知道你不敢看结果的。”
“才不是,我只是忽然觉得很没有意思。”
“你啊……好了,不管它了,回家吧。”
“嗯。啊……风好大……”
“你是故意松手了吧。”
“哼!”
“宝宝别生气了,今晚我做饭好不好?”
“不行,你要做一个星期的晚饭我才原谅你。”
“可是我周三有晚宴啊……”
“不管不管……”
“啊,小乌龟吃醋了……”
“才没有!”
“好,好,周三的应酬我推了,回来给你做晚饭好不好?”
“嗯……”
“那你也要答应我,乖乖去上荷兰语补习班,然后准备上大学……”
“好……”
“宝宝最乖了,来,奖励一个吻……”
“不要,我不想再被人偷拍了做展览……”
“那是因为我们好看嘛……”
“唔……就亲一次就好了嘛……唔……”
“不行…………”
END

[ 本帖最后由 绿色小屋 于 2009-4-13 20:1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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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入币 +1 lychee 2009-4-13 20:33 谢谢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