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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ychee

2009-11-13 15:10
[VIP]黑色帝国 下 附番外 BY donggua1986

第 61 章
刚趟在床上没多久,手机便响了起来,真一想也没想便接通了。
“真一。”对方不过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就令得他的心脏莫名其妙漏了一拍。
“恩……怎么了?”真一侧过身子蜷起腿来,“可别告诉我,你也看见那篇八卦新闻了。”
“我看见了。”依旧是平静的语调。
“那不用我和你解释说我只是在教凯伦安射击吧?”
“离他远一点,真一。”
真一不由得愣了愣,尽管昭信的声音从来没有什么起伏,但是真一知道这一次他是认真的。
“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和凯伦安本来就不熟。”
“恩。晚安。”那端,昭信将电话挂断了,这一边的真一则一头雾水。
说他吃醋吧,真一觉得这个推理实在很搞笑,他想不出冷冰冰的昭信要是嫉妒起来会是什么样子。也许是自己和凯伦安‘抱’在一起的照片让那个家伙有点不爽了而已。
貌似阿曼达在几天之后在那帮设计师面前扬眉吐气了,所以很高兴地邀请真一一起去纽约市郊的马场骑马。
真一本来是想拒绝的,毕竟还有两周华盛顿射击公开赛就要开赛了,但是一听到昭信也会去的消息,他的心里忽然想,他们彼此见面的机会本来就不多,那家伙每周会给自己打三次电话,虽然只是寥寥数语,真一总觉得自己确实有点想念他了。
伊娃听说真一要和阿曼达他们去跑马之后,流露出羡慕的神色,这个好动的大小姐因为肚子里的那块宝,已经放弃了红酒和诸多玩乐了。真一只好安慰她等宝宝生下来,他们可以雇一个保姆,然后两个人一起去哪里旅游。
“得了吧,真要是去旅游,你还不得和你的‘凯伦安先生’一起去啊!”伊娃继续拿那天的八卦新闻逗乐。
“我说了,我和凯伦安真的没什么。”真一呼了一口气,整理好行装便出门了。
“嘿——通常我拿八卦新闻来开玩笑的时候,你都不反驳的——看来你真的是有‘外遇’了啊——”伊娃倚在门前朝着开向远处的TOYOTA大喊。
骑马确实是贵族的运动,说‘贵族’,有一半原因是会来这种俱乐部的多半是有钱人。
今天虽然是周末,但是来活动的“贵族”们并不多,除了他们四人,也就零零星星有几个人骑着马散步。
真一和凯伦安先到了,两个人换了骑装和马靴选好了马便进入了场地。
“小早川先生会骑马吗?”黑色的紧身装将凯伦安的身形勾勒了出来,相当的精壮并且富有流线型的美感,不只是那种走T台的模特,他的肌肉并不夸张却很有力度。
真一觉得相当养眼,不由得心情也愉悦了起来,“刚来纽约的时候,伊娃有教过我,那个时候我骑得还不错,不过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估计已经生疏了。”
真一踩上马镫,一个翻身稳稳坐了上去,回过头却发觉凯伦安依旧牵着马站在原处望向自己:“小早川先生,有没有人说过你——性 感的要命?”
“哈?”真一被他这么形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哪里性……感啦……”
凯伦安闷声一笑,抿嘴的动作随意却不失优雅,他骑上马去,来到真一身边,“那种无知的表情……会让那些对你不怀好意的人巴不得现在就脱光你然后为所欲为。”
真一被他露骨的话惊得下巴都何不拢了,而那个始作俑者似乎很欣赏他这种表情,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原来你在调侃我!”真一恍然大悟,伸长手臂用马鞭去戳对方的腰,谁知道平衡没有掌握好,差一点栽下去,还好凯伦安眼明手快,斜下身子,用左手的手掌正好撑住了真一的腰。
他驱使自己的马靠向真一,然后将真一托了回去。
“现在我相信你确实很久没有骑过马了。”凯伦安嘴角的那一抹笑意让真一忽然茫然了起来,那种戏谑的感觉很熟悉。
“我以前见过你吗?凯伦安?”真一皱起了眉。
“我确定在那天陪同阿曼达去沃尔夫小姐宅邸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小早川先生。”凯伦安的笑容没什么变化,“不过也许在那之前,你在某些时尚杂志或者广告上见过我。”
真一笑了笑,也对。对方是当红模特,拍过的广告和上过的杂志一定不少。
“你们俩小心再上八卦杂志啊——”阿曼达的叫声远远传来。
回过头,真一便看见昭信和阿曼达相携而来。
虽然真一早就见识过昭信的优雅,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与笼统的西装不一样,昭信的身材完全被骑装勾勒了出来,修长的腿以及富有张力的线条,还有那略带冷漠的表情,强烈的疏离感却勾 引着其他人的视线。
“怎么?上次在射击场还没有抱够?来了马场还要继续?”阿曼达打趣道,“伊娃说不定会让你吃苦头的哦,小早川。”
“相信我,最近我已经吃尽了苦头了。”真一虽然是在回答阿曼达,但是依然忍不住将目光瞟向昭信。
“我只是很友好地为了避免小早川先生跌落下马而已。”凯伦安无奈地摇了摇头,“而且你邀请小早川来,不是为了调侃他的吧?”
阿曼达呵呵一笑,“好吧,是我不对。不过今天人很少,我们要不要去那边跑道赛马?”
“好啊!”真一举起双手赞成,“凯伦安,要不要比一比我们俩谁比较快?不然你还真以为我是菜鸟!”
“这是个好主意!”阿曼达也兴奋了起来。
“小早川,你最近没有比赛吗。”这是来到马场之后,昭信对真一说的第一句话。
“下周在华盛顿确实有。”真一摸了摸后脑,还好昭信和自己讲话了,不然他还不知道有什么借口能看向他。
“所以请不要受伤了。”
“是啊,”阿曼达似乎也反应过来了,“如果你受伤的话,伊娃会杀了我的。”
“哪有那么容易受伤啦!”真一咧开嘴笑了起来,眯起的眼睛有些孩子气,“我又不是怀了孕的女人。”
“哈哈,这句话我要录下来来让伊娃听。”阿曼达被真一的语气逗乐了。
“别啊,要是我赢了你能保证不告诉伊娃吗?”真一大叫。
“可以考虑。”阿曼达摇了摇肩膀。
凯伦安笑道:“我可不会因此而放水哦!还有你要是再跌下来,我可没时间再拖住你。”
真一挑了挑眉,“小看我可是会吃大亏的,凯伦安先生。”
“关于这点,我已经深有体会。”话音刚落,凯伦安已经策马向跑到而去。
吃亏?我让你吃过什么亏?真一虽然疑惑,但还是骑马跟了过去。
随着阿曼达的一个响指,两名男子伏在马上冲了出去。
凯伦安的姿态优雅,但是速度却如同离弦之箭。
而真一只是跟在凯伦安的后面,脊柱因为向前的姿势而拉伸,形成的曲线似乎连风都不自然停留在了那里。
“我怎么从来没发觉,小早川这么性 感。”阿曼达的手指摸了摸下巴,“还是说只要是男人,穿上骑装都能很性 感?”
昭信沉默着,他的目光被真一拉得很长很长,他的心中有一种不舍,仿佛真一会去到某个他无法触及的地方。
“你说他们俩谁会赢?”阿曼达看向昭信。
“凯伦安。”对方的答案相当简洁。
“为什么?小早川一直跟在他后面啊。”
昭信随着真一的身影侧过头去,“过弯道的时候,凯伦安会将他甩掉。”
比赛的结果却是如同昭信所说,当马跑过弯道的时候,凯伦安一直挡在真一的前面,弯道一过,便顺利地甩掉了他。
“哈……”真一慢慢骑了回来,“我输了,不过阿曼达你可不可以手下留情不要告诉伊娃。”
阿曼达挑了挑眉梢,来到真一身边,“呵呵,我可以考虑考虑,除非……”
随着两个人越走越远似乎密谋着什么,凯伦安策马来到了昭信身边。
“我发觉,小早川先生很迷人。”凯伦安的语调很平静,似乎在叙述一件什么不重要的事情,“当他端起枪的时候,有一种静态的美感。仿佛整个世界刹那间缩小变成了他的那个目标。他呼吸的节奏还有因为过分专注而微微张开的唇,”凯伦安的手指伸到自己的唇边,“会让人的心脏都停跳。”
“你想说什么。”昭信拉了拉马缰,向前走去。
“还有他骑在马上的时候,那肌肉和骨骼绷紧的弧度,原来他不止端着枪的时候会要人的命。”凯伦安看着昭信的背影,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意,“如果是我,我会在他奔跑出去之前就将他拉回来,紧紧怀里,就算勒死他也在所不惜。”
昭信勒住缰绳的手指微微开始泛白,他转过身来,看向那个笑容优雅的男子,沉冷的语调似乎要冻结所有的呼吸,“不要随便进入我的领地。”
第 62 章
待到黄昏的时候,几个人意犹未尽地准备返回。
真一坐进自己的TOYOTA,奇怪的是发动了半天,车子震动着,却没有启动的架势。
“不会吧……”他打开车门,将引擎打开。额……好像是制动器出了问题。
唉,看来只好出去之后看看能不能拦下出租车了。在这之前还是先打电话叫拖车公司来吧。
一辆银色的保时捷停在了他的身旁,车窗摇了下来,阿曼达探出头来问:“小早川,怎么了?”
“啊,我的制动器好像有问题,”真一耸了耸肩膀,“你们先走吧,我已经准备叫拖车公司了。”
“拜托,我怎么能把我请来的客人撂在这里不管呢?”阿曼达偏过头去,“昭信,你不介意载小早川回去吧?”
“恩。”昭信轻轻点了点头,“一起走吧。”
真一想了想,等拖车公司来还得半天呢,于是便打了电话给他们报明车牌号,然后便坐进了昭信的车子里。
“小早川,你好歹也是好几界世锦赛的射击冠军,怎么没买辆更好的车啊?”阿曼达转过头来问坐在后座上的真一。
“呵呵,习惯了,那是我来纽约买的第一辆车呢。”
之后,阿曼达与真一一来一往聊了两句,不过他觉得怪怪的,因为重头到尾昭信都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
车子在阿曼达的工作室门口停了下来,她离开前和昭信吻别还不忘叮嘱他不要太过冷淡让客人无聊。
昭信再次发动车子,真一则在后座上笑道:“你把我放到克罗比大道就行了。”
克罗比大道是伊娃居住的那片豪宅的入口。
昭信依然没有说话,风驰电掣,车子便开了出去。
真一一惊,伸手勾住一旁的车门,“喂,怎么了,突然开这么快!”
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
真一索性也不和昭信讲话了,而是侧过脑袋望向窗外,他们已经驶上高速公路了,再往前就是纽约市郊。
渐渐地,他开始狐疑了起来,不由得伸手敲了敲昭信的椅背:“这个好像不是回伊娃家的路啊?”
昭信忽然猛地加速,真一弹回椅背上,这种感觉让他极度不爽了起来,“嘿!你到底怎么了!我要下车!”当他伸手去够车门闩时,吡吧一声,整个车厢都锁了起来。
“你搞什么啊!”他的声音上扬了八度,“有什么事情你就说!”
“我和你说过里凯伦安远一点。”昭信终于说话了。
“什么啊!我离他也没有很近好不好!”真一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今天不是阿曼达邀请他来的吗?又不是我邀请的!”
车速忽然又提升了,几乎是从高速公路上闪过去。
“我告诉你!你绝对超速了!你听见了没有!”真一发怒了,他很多时候都不明白昭信在想什么,特别是现在。
车子终于离开了高速公路,驶向一片颇有田园风光的地方。
真一望向窗外,夕阳下的草地让他的心情平静了下来,一片片树荫掠过,竟然有一座别墅出现在他的面前。
“WOO……”真一本想感叹一下这座别墅真漂亮,但是一想到昭信那副冷若寒霜的样子,他立马闭上了嘴。
车子停了下来,昭信走出来,真一才刚打开车门,便被他一把拽了过去,差一点脑袋没撞在门框上。
“你干什么啊!”真一的手腕被他扯得有些疼痛,看着他拉着自己走向那栋别墅,真一有点略微的吃惊,“这栋别墅是你的?”
昭信依旧不说话,将门打开把真一推了进去。
里面的装饰很简单,有壁炉,几幅油画,还有沙发和茶几随意地摆放着。
真一刚回过头来,自己就被昭信一把按进了怀里,仰起头想要问他为什么今天的反应这么奇怪,对方低下头不由分说便是一阵炽烈的狂吻。
真一有些受不住他的力气,微微向后踉跄了几步,便被昭信固定住了后腰。
纷乱的吻从唇边一直蔓延到脖颈,昭信已经失去了耐心开始拉扯他的运动外套。
“嘿!嘿!你听我说!”真一想要拉开自己与昭信之间的距离,却不想对方似乎更生气了,哗啦一下将外套从他的头顶扯了起来,上半身已经光了,“我下周有比赛呢!那个比赛很重要!”修介可能会去看的!
一个后仰,他便被昭信按倒在了羊毛地毯上,虽然身下是软的,但是这样的冲击力还是让他有些难受。
当昭信跨坐到了他的身上,他才发觉对方的西装裤下,已经高高隆起了。
他有些惊悚,撑着身子往后移动,“我告诉你,我很认真的告诉你,今天不行!”
而昭信侧过头去利落地将自己的风衣脱下来扔到了一边,忽然俯身双手撑在真一的两侧,双眼盯着他,仿佛利刃一般钉住真一动弹不得,“那你今天就不该招惹凯伦安!”
“我招谁惹谁了了!”昭信近乎无理取闹将真一的好脾气磨光了,他伸出手来想要一拳打在对方的脸上,不想半空中手腕便被对方握住了。
更夸张的是,昭信竟然拉着他的手,一直向下,放到了自己的胯 间,那里滚烫的温度把真一吓了一跳,昭信按住真一的手指,强迫他拉开自己的拉链,那个庞然大物一下子便涌了出来,挺 立着,真一不用看就知道那尺寸惊人。
“我跟你说了!今天不行!”真一快发疯了,他发誓,如果是华盛顿公开赛之后,昭信这么对他,他……他可以妥协,但是下周就要比赛了!
“那么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你答应我以后不再接触凯伦安,我今天会对你温柔一点,你能在比赛之前恢复。第二个选择,你不答应我,我今天会做到让你一个月爬不起来。”昭信目光如炬,情 欲已经开始弥漫,“现在你可以选。”
“这两个选择有什么不同吗?还不是都要被你做!”真一大吼,猛地用手肘顶向对方的肩窝,还没碰到昭信,真一的胳膊便被昭信的手掌凌厉地拦住,一把摁回原位。
“看来你要选第二个了。”真一在昭信的目光里看到了愠怒,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妥协,今天一定不会好过。
就在他的运动裤被一把拽掉的时候,真一大喊了出来:“我选第一个!第一个!”
“Good boy.”昭信看着真一,猛地抬起了他的双腿,将它们架在了胳膊上,硕大的分 身顶在了入口处,顶端将褶皱撑开,颇有一股作势的架势。
真一连忙挣扎了起来,“你说过!你说过会……啊……”
整句话还没有说完,昭信却已经一冲到底了,肠壁忽然之间被扩充到了极致,真一吓得冷汗淋漓,牙关开始打颤,猛地大吼了一声:“我下次干死你!”
“呵呵……呵呵……”仿佛错觉一般,真一眯着眼竟然发觉昭信笑了起来,他是笑过,但是即使是笑也让人感觉到尖锐的冷漠,只有这一瞬,他似乎真的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忽然沿着真一的脸颊碎吻了起来,“好啊,哪天你要是亲口说你爱我,被你干也无所谓。”
就是这样一句话,让真一莫名轻松了起来,大腿被向上压起,两人接触的地方变得显而易见。
“你不用抬起来让我看!”真一的大脑又开始发疼了。
但是昭信却往前一顶,一下子没入,倾下身子的瞬间,真一能感觉到那顶端抵在内壁上敏 感点,轻轻摩擦着,让他不由得从喉间溢出呻吟声来。
“现在放松了吗。”昭信的唇掠过他的鼻头,舌尖轻轻挑动着真一微张的唇。
“你都进来了……我不放松……你能不做吗?”
“不能。”趁着真一回话的空隙,昭信忽然律动了起来,随着真一甬道渐渐适应,昭信似乎更加难以克制自己的欲 望,抽 插的频率越来越大,身下的地毯随着摩擦前后挪动着,真一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对方那个肆意妄为的部分,那种被撞击的快 感让他的大脑失去了控制。
却不想昭信忽然侧过他的身体,将一条腿整个架上了肩膀,真一侧着身子,能够清楚地看见昭信不断地进出着。
力道越来越大,最后的那几下冲击,真一几乎屏住了呼吸,昭信忽然猛地将这个□都退了出来,一股热流喷溅在真一的穴 口。
房间里刹那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男人厚重的喘息声。
真一的穴 口随着呼吸一开一合,沾染着昭信的液体,有一种更加想让人进犯的诱惑。
没等昭信将他的腿放下,真一便忽然自动抽离了自己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浊液沿着股缝流了下来,他走到桌边,身手拽过纸巾擦拭着自己的下身。
第 63 章
恶狠狠抬头瞪向那个混蛋,真一这才发觉对方依旧盯着自己,还有那貌似疲软的地方似乎有再次精神抖擞的趋势。
真一赶紧捞起自己的裤子,义正言辞道:“绝对!绝对!不能再来一次!”
“我送你回家。”昭信不紧不慢地开始整理起自己的衣服。
“你真的是要送我回家?”真一摇晃着走到门口,腰部以下还是有些乏力。
“要不然你还想去哪里?”昭信倚着门看着他,额角的汗水在残阳下美得让人不敢眨眼。
真一狠狠踢了一脚他的保时捷,不经意牵扯到痛处,这让他更加恼怒,吼道:“那就快开车!”
对方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将车门拉开,“坐到前座去。”
“我疯了我才和你坐一块儿。”真一将后车门拉开侧着身子,下身的疼痛让他咧了咧嘴。
“如果你今天不要那么性 感,也许我会放你一马。”昭信回答得天经地义。
“这是我活到二十二岁被人称为性 感最频繁的一天!”真一的小腿肚到现在还有些发抖,但是却止不住想要冷笑。
车子最终停在了伊娃的豪宅前,出车门时,昭信还不忘将车窗摇下来,朝着真一的背影不紧不慢道:“记住你答应过我的事。”
真一没理睬他,径自开门进屋了。
走了没两步,便看见伊娃抱着一大盘意大利面走向卧室,看着真一上楼缓慢的样子,不由的问道:“嘿,你怎么了?”
“没什么……”真一挥了挥手,“太久没骑马了。”
“恩,没事就好,今天修介的主治医生说如果修介要离开纽约的话,不能超过一周,还要按时吃药,从华盛顿回到纽约必须尽早去见他。”
真一笑了起来,太好了,这样自己比赛的时候被父亲注视着,那将会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三天之后,真一和修介飞往华盛顿参加射击公开赛。
华盛顿国家射击馆要比纽约和波士顿的比赛场所大很多,观众席和悉尼奥运会那一次有的一拼,但是观众越多,就意味着射击运动员要更加费力地击中精神。
初赛的成绩很好,真一和老对手霍克·梅尔所差的积分并不多,这就意味着决赛是他们两个人的较量,
多项飞碟的比赛场所是户外,决赛当天的日光不错,这让他的心情更好了。
“小早川先生!小早川先生!”真一听见一阵呼喊,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没想到竟然看到了孝臣……还有昭信。
“你们……怎么来了?”真一有些诧异。
倒是孝臣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呵呵,我前两天收到斯坦福大学的通知,说我的面试通过了,被正式录取。西园寺先生问我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作为入学礼物,我就说我想来看看小早川先生的比赛。”
“真一,怎么了?已经开始检录了。”修介拎着矿泉水走了过来,看见昭信之后便笑了起来,“哎呀,我记得你上次在医院门口见过,你是真一的朋友吧!”
修介知道他们是特地来看儿子比赛之后,非常热络地拉着他们朝最前排走去,“你们和我一起看吧,反正真一还有好几张第一排的票呢,这个孩子明明有朋友很想看比赛为什么不把好位置给人家。”
真一不由的望向昭信,对方朝他微微点了点头,他便朝检录处走去。
调试,举枪,瞄准,跟随目标,扣下扳机——飞碟在空中碎裂。
真一这一次的状态出奇的好。每一发子弹都和霍克拉开了细微的差距,到最有一击,飞碟的碎片在空中四散开来的时候,不需要计算总分,所有人都知道,小早川真一是这一次比赛的冠军。
他放下枪,还没有了解到怎么回事,不远处的霍克已经走过来和他握手了。
“我……赢了……”直到广播里报出积分排名,真一疯狂地跑到场边,而修介的眼睛里也闪着泪光,将自己的儿子一把抱住。
“我的真一!我的儿子!你是在太棒了!”修介将儿子勒的很紧,真一几乎难以呼吸,但是如果是在这一刻,不能呼吸又如何呢?
真一一抬眼,便看见了一旁的昭信。
对方一如既往地少言,反倒是孝臣很开心地和他握手,恭喜他拿到冠军。
渐渐地,修介勒住真一的力度慢慢减弱,手臂缓缓滑落了下来,身体也向后仰去,真一撑住父亲,这才发觉他闭上了眼睛。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
一旁的昭信也赶紧来到了身边。
“我头疼……真一……”修介费力地睁开眼睛,但是焦距却并不清楚。
昭信拿出手机叫来了救护车,而真一连颁奖典礼都没有来得及参加便去了医院。
医生告诉真一,修介颅内有一个血管瘤破裂了,造成颅内大量出血,意识不清,需要做紧急手术,但是就算这个手术做了,也可能成撑不了几天,因为大脑的损伤是不可逆的。
真一坐在手术室外,垂着头,他没有流泪,表情看起来也没有不安,但是坐在他身旁的昭信却知道,真一此刻是多么心痛。
他的手指扼在昭信的手腕上,尽管力度大到让昭信疼得冒冷汗,但是他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他的身边。
“是不是如果我没带他来,他就会没事了?”真一轻声问。
“也许他会没事。”昭信侧过脸来看着真一,“但是他永远感受不到那样的荣光。你给了他毕生都在追寻的东西。那比生命的意义要重要的多。”
那一刻,泪水终于承受不住重量,落了下来。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孝臣领着伊娃赶来了。
她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立马坐飞机从纽约飞来了华盛顿。
“真一,修介怎么样了?”她坐到真一身边。
“我不知道……我连修介什么时候有颅内血管瘤都不知道……”真一摇了摇头,“已经进去三个多小时了,为什么还没有出来?”
“那个……开颅手术没有那么快……”孝臣试着安慰他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修介终于被推了出来。
医生告诉真一他们,手术虽然成功,但是修介撑不了多久了,虽然医生早就告诉过他这个消息,但是真一还是差一点站不住脚。
一整个夜晚,真一就这样陪在父亲的床边,等待他醒来。而伊娃的身体因为不适合熬夜,所以被昭信还有孝臣送回酒店。
坐在车里,伊娃一直很安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忽然她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给真一。
“喂,真一吗?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们还是结婚吧,趁着修介还能看见的时候。”
那一刻,昭信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开始泛白,不自然的颤抖着,坐在一旁的孝臣不经意瞥过眼来,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
病房里的真一拿着手机走到窗前,他知道伊娃这个建议的用意是为了帮自己,“可是我们是在欺骗他……”
“真一,一切都只有一次而已,不会再有第二次了,也许明天修介醒过来,后天、大后天你再想为他做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了!”
第 64 章
真一抿住嘴巴,眼睛酸的发疼,不远处的城市灯火变成了一片汪洋,他终于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吧……”
车子里的伊娃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好,就这样。正好西园寺先生也在,让他做我们的证婚人,我会找一个人来假扮牧师,我知道你不想我欺骗上帝。”
“西园寺……也在你的身边?”真一听到那个名字,心脏里仿佛忽然之间盛满了揉碎的冰块。
伊娃看了看前面司机的座位,回答道:“恩,西园寺先生正在开车,我一会儿和他商量一下,如果他实在有事要回纽约,我可以找一下在华盛顿的高中同学。”
“好吧,就这样。”真一将电话挂断,回头看向床上的父亲。
握紧父亲的手,昭信的容颜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的喉咙在发颤,此刻,他有一些东西想要告诉修介,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说。
回到酒店的房间,伊娃将自己的请求告诉了昭信。
孝臣也看着昭信,他以为他不会答应,但是却没想到他点了头。
孝臣刚想对昭信说什么,对方却对他说:“好好休息吧,如果明天小早川先生醒过来了,我们就必须马上赶去医院了。”
孝臣张了张嘴,本想说如果你那么在乎,为什么不说出来。但是最终这句话还是咽了下去。
打开浴室的喷头,昭信连衣服也没有脱便站在了水流下面。
哗啦啦,一瞬间全身都湿透了。
别在脑后的发丝随着水流紧贴在后背上。
他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他是他世界里唯一的潮,毫不自知就这样将他淹没。
第二天下午快到傍晚的时候,修介终于醒来了。
昭信开着车带着伊娃和孝臣赶到了医院。
“我怎么了……”
“爸爸,”真一抓着他的手,脸上的表情既欣喜又悲伤,“你终于醒了。”
“为什么……他们给我插氧气管……还有那个一闪一闪……的仪器……”修介的表情很迷离,医生说过,就算他醒过来,保持清醒的时间可能也不会太长,“我是不是快……死了?”
“爸爸,你在瞎说什么啊?”真一挤出一抹相当勉强的笑容,“我和伊娃还没结婚呢,你就要不管我们了吗?”
这个时候,伊娃穿着一身洁白的小礼服,并没有其他新娘那样的华美,但是看起来却高雅而纯粹,她伸手握住修介,“我们本来打算这次华盛顿公开赛之后,如果真一拿到冠军就结婚的,不过提前一点也无所谓。”
“啊……对……华盛顿……真一你拿了冠军……”修介笑了起来,似乎回忆起那一刻依旧如此美好。
“所以,现在我们可以结婚了,爸爸。”伊娃轻轻唤了一声,而修介就似听见什么动听的乐曲一般,缓缓转过头来。
“太好了……这样就好……真一……以后你要当一个好爸爸,不要像我一样……”
“不,你很好,爸爸,你真的很好,没有人比你更好了……是你教我射击……是你让我成为了世界冠军……”真一的头垂了下去,肩膀抖动着。
孝臣仰起头,看着一旁的昭信。他的目光如旧,淡漠着看不出情感的浮动,只有那颤动着的喉结让孝臣知道,他在隐忍着什么。
那个由戏剧学院的学生假扮的牧师走了过来,手中拿着圣经,轻声问道:“小早川先生,沃尔夫小姐,请问你们准备好了吗?”
反倒是床上的修介似乎回光返照一般兴奋了起来,“他们准备好了……他们当然准备好了……”
“我将分别问你们两个人同样的问题,这是一个很长的问题,请在听完后才回答,”牧师转向真一,缓缓道,“小早川先生,在上帝以及今天来到这里的众位证人面前,你是否愿意娶伊娃·沃尔夫小姐作为你的妻子,从今时到永远,无论是顺境或者逆境,富裕或者贫穷,健康或者疾病,快乐或者忧愁,你将永远爱着她,珍惜她,对她忠实,直到永永远远?”
真一抬起头来,所有人都以为他看着牧师,但是他知道,自己看着的是牧师身后的昭信。
对方的目光缱绻,更多的是一种隐痛。
真一知道,就算这是一个虚假的婚礼,他将要答应的也只是一段虚假的誓词,他还是伤到他了,而且他一定很疼很疼。
“我……”他低下头,看见满眼期盼的父亲,最终还是执起了伊娃的手,“我愿意。”
牧师转向伊娃,重复着刚才的那个问题,当伊娃缓缓地回答那声“我愿意”的时候,昭信终于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孝臣低下头,他看见昭信的手插在西装的口袋里,他可以想象,那只手一定握紧了拳头,手指的关节都在颤抖。
那一天,结束的很快,也很慢。
快的是,真一和伊娃的“婚礼”只花了不到十分钟,慢的是,修介承受着大脑血压升高所带来的痛苦,意识模糊,大汗淋漓。
在那天晚上的十点左右,他轻喃着妻子的名字,终于解脱了病痛,去到了另一个世界。
他最终被带回纽约,安葬在墓园里。
葬礼很简单,出席的只有真一和伊娃的朋友,还有教练。
阿曼达和谦和也来了。
致完悼词,棺木缓缓下降,所有人都离开了,只剩下伊娃陪着真一站在原处。
阿曼达和昭信朝着停车场走去。
“听说你带着那个叫孝臣的男孩去华盛顿了?”
“你不会因为这个而嫉妒吧。”昭信伸手将车门拉开,对面的谦和也已经坐进了自己的车子里,并且朝昭信挑了挑眉毛,似乎在说“女人可是这世上最难缠的动物”。
“没什么,”阿曼达优雅地坐进车子里,“只是我觉得你对帕比尔送给你的这个‘礼物’太用心了。小心他反咬你一口。”
“我自有分寸。”昭信将车子发动,开了出去。
修介的葬礼过后,教练特地给了真一一个星期的假期作为恢复时间。
当天晚上,真一和伊娃坐在阳台上,看着夜幕中几粒微弱的星光。
“现在,我也只剩下你了,伊娃。”真一喃喃道。
伊娃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握住真一的手,“少来,还有这个小家伙呢……外加你的那个秘密情人。”
“秘密情人”这几个字,让真一感觉自己的思维忽然被拽了起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昭信……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自从回到纽约,他再没打过一个电话给自己。
真一苦笑了笑,那个男子已经为自己付出了很多,也放弃了很多。
总有一天,他也会疲惫还有厌倦吧。
想到此,真一再一次有了落泪的冲动。
“真一,你要回房间了吗?”伊娃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问道。
“我……出去转转……你早点睡。”真一拿起车钥匙走了出去。伊娃没再说什么,她知道他需要时间来平复心中的伤痛。
车子漫无目的地开了出去,穿过纽约的夜市灯火,驶向高速公路,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要去向哪里。
树的阴影掠过车窗,视野渐渐宽广了起来。
夜色下的草地在风中起伏,真一来到了昭信在纽约市郊的那栋别墅前。
此刻,他觉得自己有点傻。
如果想要见那个人,如果想要问他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呢?
真一耸了耸眉,来到别墅的台阶前坐了下来,靠着背后的门,闭起了眼睛。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估计是伊娃打来的,真一拿起电话,里面传出来的声音让他心中所有的酸楚刹那之间全部涌了上来。
“真一。”那个男人永远说话不多,只是念起自己名字时独有的轻柔让他突然间明白原来自己曾经拥有过那么多。
“我以为……你不会再想和我说话了呢。”
第 65 章
“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外面随便晃一晃,一会儿就回家了。”真一站了起来,市郊的夜风有些凉。
“你在哪里。”这句话已经不是问句了,从声音中能够感受到压迫。
“我……”真一原地绕了一圈,有些失笑,“我在郊区。”
“郊区哪里。”
“我……我没事,我这就要回家了……”
“你在我的别墅那儿?”
“不是,我现在就回家了。”
“在那里等我,我就快到了。”不容置疑地,昭信瞬间将电话挂断了。
真一有些发呆,直到十几分钟之后,远处有车灯晃过,昭信的保时捷停到了别墅前。
“来啦!”真一挥了挥手。
“你在搞什么。郊外很冷为什么不呆在车里。”昭信一把将真一拉起来,用钥匙打开别墅的门,然后将真一拉了进去。
灯亮了,将整个厅堂变得温和了起来,地上的羊毛毯还是有些凌乱,维持着那天他们离开时的状态。
这让真一有些紧张。
昭信从厨房里端出了两杯热茶,将其中一杯递到了真一的面前。
“对不起。”真一端着茶杯,氤氲的热气让他感觉心情渐渐沉淀了下来。
“如果说,那天我不难过,那是在撒谎。”昭信的声音很轻。
真一苦笑了笑,“我知道。”
昭信的下巴上扬,目光似乎透过天花板上的那盏水晶吊灯看向了更加遥远的地方,“……从今时到永远,无论是顺境或者逆境,富裕或者贫穷,健康或者疾病,快乐或者忧愁,你将永远爱着他,珍惜他,对他忠实,直到永永远远……我一直以为这种根本谈不上是保证的誓词,只不过是女人最喜欢的东西。”
“呵……”真一低头笑了笑。
“可是,原来我也会想要。”昭信撇过头来,望着真一的侧脸,他的声音不似以往的冰凉,反而多了几分困惑,“我最终,会有怎样的命运?我们最终……会怎样?”
真一看着他,那一瞬间的心动比夜色更隐约悱恻,真一知道,自己给不了他任何的承诺,他甚至做不到像他那样爱到隐忍,墙上的时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真一最终只是伸长了脖颈,在昭信的唇上轻轻一吻。
“最终……我们会找到答案。”
生活依旧继续了下去,伊娃除了处理杰弗逊的事务,还要去上一些准妈妈课程。
真一则恢复了日常训练,他的目标是在下届奥运会上能够继续蝉联速射并且夺下多项飞碟。
结束了准妈妈的课程,伊娃最喜欢的事情就是逛逛商场买一点小婴儿的东西,逛着逛着,没想到竟然碰到了孝臣,两人聊了几句,伊娃还很热心地说干脆让孝臣搭顺风车一起回去。
另一边,阿曼达坐在办公室里,正在和某人说话。
“爸爸,我想知道你把那个孝臣·雷丁派到西园寺的身边到底是为什么?他能够给你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我的小公主,你是不是生气了?我对你自然是绝对信任的。只是你毕竟是女人,女人的心思虽然细腻,但是也有盲目的时候。”
“什么意思?”阿曼达皱起了眉眼。
“孝臣曾经侵入了西园寺财团的账务,你知道他发现了什么吗?西园寺所有最安全的武器走私都是交给杰弗逊来做的,贝瑞利这个炙手可热的CEO也是经由西园寺的介绍而答应到杰弗逊帮助伊娃,更别提那次杰弗逊出了大问题,还是西园寺昭信出面解决的。”
“你是说……”阿曼达似乎有些紧张,眼神中透露出些许的不知所措。
“他一定是爱上伊娃了,否则一个男人怎么会对另一个女人做这么多的事情。阿曼达,我知道你在西园寺身边呆了很久,但是我可不希望你对他动了什么真感情,那对你没有好处。”
阿曼达抿了抿嘴,说了声:“知道了。”
电话挂断的瞬间,她冷笑了笑,“当我对你有用的时候,我是你的‘小公主’,当我对你没用的时候,我又是什么?”
昭信坐在办公桌前,和谦和还有艾丽一起商量同“红蝎”帕比尔两天后的一个大交易,如果这场交易顺利,昭信将得到足够的资金来投资政府关于高端武器的研究,而西园寺财团将就此转型。
商讨到一半的时候,昭信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一接通,明显经过电脑变声过的声音传了出来,昭信几乎不做多想便将它公放了。
“西园寺昭信,以下的话我只说一遍。”
艾丽有些吃惊地想要惊呼,一旁的谦和眼明手快将她捂住了。
“取消两天后与帕比尔的交易,如果到两天后的正午十二点,你依旧没有做下决定,你将永远见不到伊娃·沃尔夫。”
电话挂断了,谦和松开艾丽的嘴,她终于大口呼吸了起来,“这到底……怎么回事!”
没有多做解释,昭信直接拿起电话拨通了伊娃的号码,但是回应的只有“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他将电话挂断,再次拨打了真一的电话。
“小早川君,请问沃尔夫小姐回家了吗?”
“还没有,但是她现在应该已经到家了才对,不过她最近很喜欢在商场里逛婴儿用品。请问,”昭信对自己的称呼让他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一会儿给你回电话。”昭信不由分说将电话挂断,随即看向谦和,“通知麻生,给我把孝臣·雷丁找出来。”
谦和起身,虽然是用轻松的语调,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认真的,“嘿,现在也许他已经跑走了!”
昭信没说话,将一个USB扔到谦和的手上,“他的所有鞋底都装了追踪器,用这个程序能够很快找到他。”
谦和耸了耸眉,“这样就轻松多了。”
当孝臣在某个停车场里正准备坐上卢森派来接他的车子时,司机忽然碰地一下,脑袋就在他的面前炸开了花。
他惊恐地大叫着,颤抖着看着眼前的一切,车子后视镜里,只见戴着眼睛一副书卷气息的谦和信步朝他走来,身后跟着叼着烟的麻生,对方手中的枪还隐隐冒着硝烟。
“你这是要上哪里去啊?”谦和走到了孝臣的跟前,他这才反应过来,刚要挣扎,不知怎的手肘一下子被拧到了身后,整个人被谦和扛了起来扔进了车子里。
“麻生,记得把那辆车和那个家伙料理干净。”说完,便爽快地将车开走了,留下麻生叼着烟头,一副凶神恶煞地摸样盯着那辆黑色奔驰开离停车场。
孝臣很紧张,他不止一次想要打开车门逃走,但是谦和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还不忘告诉他,就算他跳车,翻上几个跟斗,自己要把他“捡”回来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孝臣就这样被带到了一个仓库里,谦和开门的时候,这个一直没有说话的男孩终于吱声了。
“你们……要把我怎么样?”
“哦,那可不是我决定的事情。”谦和按住孝臣的肩膀,将他带了进去。
整座仓库都是空的,没有窗户,除了仓库的中央有一个大概能装下一个人的箱子。
以及西园寺昭信,他仍旧穿着欧版的黑色西装,脸颊侧过让人难以挪开视线的角度,端坐在一个木箱上,十指相扣,置于大腿上,优雅的……危险十足。
“伊娃·沃尔夫在哪里。”他的问话永远如此简洁。
“我不能说。”孝臣抿了抿嘴。
“打电话给我的人是你,你说你不能说,而不是你不知道。”昭信的目光几乎要将他的思维穿透,这让孝臣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你……竟然听出来了……没错,我不能说。您可以在两天后的正午12点之前拒绝与帕比尔的交易,或者永远见不到沃尔夫小姐。”
谦和轻轻笑了起来,走到孝臣的面前,“有很多种方法能够让你开口说话,我在大使馆阅读了很多资料,里面有很多很有趣的刑罚。比如说将你的胳膊和腿向后绑在一起吊起来,那个刑罚在乌克兰很有名,到最后你的双手双脚会废掉,你的脊椎会断裂,你的眼球会充血甚至破裂,我一直想知道资料上讲的会不会太夸张了。”
孝臣吸了一口气,抿了抿嘴,“我还是不能说。”
“那我打赌你意志坚定,就算给你吃吐真剂你也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说了?”
孝臣沉默了。
昭信站了起来,从他的身边走过,“将他锁进去,除了水和食物,不要和他说话。”
这时候,两个黑色西装的男子从门口走了进来,压住孝臣的两肩似乎要将他关进那个货箱里。
男孩忽然挣扎了起来,转过身朝着昭信大叫了起来:“您难道不在乎伊娃小姐吗!你把最安全的军 火走 私交给他做!你替他扛下那一次国际刑警的调查!难道不是因为你在乎她吗!还有,当她和小早川先生结婚的时候,你那样隐忍那样难受是因为什么!”
“我确实在乎伊娃·沃尔夫,但是我更反感别人威胁我。”昭信不说二话,走出了仓库。
第 66 章
“你打算怎么和小早川解释?”谦和看着好友,一副似乎很好奇他将作出怎样的决定的样子。
“实话实说。”昭信坐进车里,准备发动,谦和敲了敲他的车窗玻璃。
“要不……同帕比尔说这次的交易取消?”
“你难道不了解帕比尔?取消这次交易,以后我们会不得安宁。”昭信目不斜视,将车子开了出去。
真一坐在房间里,越想越觉得伊娃是不是出事了,特别是自己拨打了好几个电话之后依旧没有人接听。就在此刻,昭信来到了伊娃的豪宅,这是第一次他出现在这里。
他的来访让真一知道,伊娃一定是出事了。
简单明了也一向是昭信的作风,当真一将咖啡送到他的面前,他便进入了正题,“伊娃被绑架了。”
“什么——”真一愣在当场,咖啡杯落了下来,撒了一地……几秒钟之后,他皱着眉看向对方,“这件事情是不是和你们的那些‘黑色’交易有关?”
昭信点了点头。
“卢森……那个老混蛋是不是他?”
“听着真一,我知道你在乎伊娃,但是你绝对不能去找卢森,因为他不会给你任何答案。”昭信伸手摁住真一的手腕,他看着他,想要确定他不会冲动。
“昭信,我不是十几岁的孩子……荷尔蒙分泌的旺盛无比,我只想你告诉我,对方绑架伊娃,是要威胁杰佛逊还是你?”真一内心是震惊的,他自己也曾经被Shadow的克雷沙强迫带走,他知道被绑架的恐惧,更何况伊娃……她是个女人。
“是我。”昭信顿了顿,“两天之后我有一笔很重要的军火交易,绑架者威胁我除非停止这笔交易,否则我将再也见不到伊娃。”
“那么,你会停止这笔交易吗?”真一抬起眼来问。
昭信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因为你停止不了这场交易。”
“恩。”昭信的回答很轻。
“那么伊娃呢?我知道我不能告诉警察,不能去找卢森,我甚至不知道是谁带走了她,我不能失去伊娃。这个世界上,让我珍惜的人已经不多了……昭信。”
“真一,你相信我吗?”昭信缓缓抬起头来问。
真一愣住了,昭信保持着那个姿势看着他,好像在等待一个至关重要的答案。
“我记得,在五年前的那个仓库里,”真一的眼神顺着昭信的目光延伸而去,“克雷沙答应放走千叶的时候,我已经觉得很幸运了,至少我没有连累其他的人。但是我知道,如果你没有出现,我的命运将会不一样,在我父亲生命的最后一刻……我无法陪在他的身边……每当我拿起枪扣动扳机的时候,赢得的也绝对不是荣耀……我不会再有机会遇见像伊娃这样真心真意的朋友。如果你问我相不相信你……没错,很久很久以前开始,我就有些惧怕你,因为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深信不疑。”
昭信没有再说话,只是伸手掠开真一额前的碎发,将他的脸缓缓带向自己,倾下身子,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的唇上,离开的时候,依依不舍般又再度吻了上去。
伊娃·沃尔夫被绑架的消息并没有成为新闻,因为昭信派人通知伊娃的秘书,说她将有一个重要的合约和自己交谈,为期两到三天。
第二天,昭信再次去了那个关押孝臣的仓库,关住孝臣的那个铁箱有一扇小窗户一样的空缺,可以放进食物和水,但是关在里面的人,绝对只能保持站立的姿势,甚至不能坐下。
孝臣从那扇小窗里露出的表情是相当疲惫的,当他看见昭信坐在箱子的对面,不由得露出一抹希望。
“西园寺先生,只要你放弃那笔交易……”
“我想你弄错了,孝臣·雷丁。我来是问你伊娃在哪里。”昭信没有多余的表情。
“只要你放弃……”孝臣的话还没有说完,昭信便起身离开了。
“既然你不打算说,那我也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
铁箱的窗口是朝向仓库的内部的,这让孝臣没办法看见昭信的背影,他只能大叫:“西园寺先生!难道伊娃小姐对于您而言还不如那个交易重要吗!”
可惜,无论他怎样呼喊,都无人应答。
一天过去了,真一还是没有任何有关伊娃的消息,他很担心。
伊娃怀着孩子,被绑架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吃什么苦头,她是不是在害怕?早知道那天自己应该早一点结束练习陪着她。
想到这里,他真想锤烂自己的脑袋。
可是,后悔会又有什么用呢?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相信,相信昭信一定能把伊娃带回来。
但是心口仍然感觉到沉闷,真一驱车去了市区的一个静吧。
那里的灯光暗沉,但是柔和。音乐也不如外面那个世界一般喧嚣,而是潺如溪水。
他点了一杯螺丝起子,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喝了几口。
一个衣着高雅的女人走了过来,真一看她的步伐就知道对方多半是一个模特。
虽然男人经常对美貌的女人是来者不拒的,但是此时他真的没有展现自己绅士风度的心情。
“小早川……真一?”女子笑着念出了他的名字。
“你认识我?”
“呵呵,莉迪亚,”女孩朝他伸出了手,“亚伯·凯伦安的朋友,当然,是‘女朋友’。”
“啊,你好。”真一心想莉迪亚和凯伦安的气质倒还真是相配。
“恩,凯伦安说过,小早川先生不但射击是一流的,连马也骑的很棒。”
“但是我还是输给他了。”
“那不一样,很少有人能够赢过凯伦安,他在读初中的时候梦想做一个赛马运动员。但是最后他还是上了T台。”
“但是他在T台上也是如鱼得水……吧……”真一忽然觉得脑袋开始发昏,视线无法聚焦,眼前莉迪亚的倩影变得如同水纹一般模糊。
“小早川先生?小早川?你喝醉了吗?”莉迪亚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然后渐渐变得遥远了起来,他不得不闭上眼睛,向下栽倒。
莉迪亚看着倒在桌上的真一,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她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亲爱的凯伦安,我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我们半个小时之后,皇家宾馆见。”
半个小时后,皇家宾馆二楼的走廊上,一个带着墨镜,神采优雅的男子敲开了某间房门,看着开门的曼妙女郎,男子调笑道:“我亲爱的Queen of Poison,你送给我的礼物,我总觉得一定会让人毛骨悚然。”
莉迪亚,不,现在应该称呼为美狄亚,唇线勾起暧 昧的弧度,“我保证这个礼物不会让你毛骨悚然,而是血脉喷张。”
说完,美狄亚挑 逗般扯过凯伦安的衣领,“我亲爱的阿瑞斯,生命苦短,如果有什么东西想要得到,不如直接捏在手里就好,能看不能碰,我可不相信你是那样的圣人。”
说完,美狄亚便朝着电梯走去。
没有人想到,世界当红模特亚伯·凯伦安的另一个身份便是S级的杀手阿瑞斯·海辛。但是这连个身份并不矛盾,正是由于凯伦安经常到世界各地走秀的身份掩护,阿瑞斯总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目标地区。
阿瑞斯侧过身子,走进门去,宽大的双人床上躺着一名男子。他的肩膀□在被子的外面,富有张力的曲线有一种让人将他撕裂的欲望。
手指轻轻覆上他的肩头,阿瑞斯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又对女人放松戒备了吗?要知道女人才是这世上最危险的动物。”
可惜他谈话的对象似乎没有知觉一般,浅浅的呼吸着,额前的发散落下来,安静得连时间都快停止了。
阿瑞斯在床边坐了下来,手指扶住胸前的领带,倾下身子嘴唇触上真一的唇角,舌尖沿着唇缝伸进去,扫过上颚的嫩肉,缓缓地吮吸了起来。手掌情不自禁地沿着肩膀的曲线向下爱 抚,阿瑞斯好笑地咬了咬真一的鼻尖,手掌已经来到了他的臀 上。
咬上真一的耳廓,阿瑞斯轻声道,“那天看见你骑马……我就止不住的想象,如果能在马上侵犯你,看你露出不甘心的神色,一定很棒。”
手指嵌进那让人销 魂的臀 缝间,撩拨着那紧致的□,可惜被挑 逗的人却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
阿瑞斯叹了一口气,将手收回来,望着真一依旧宁静的表情,“美狄亚,你不会是在整我吧,这和奸 尸有什么两样?不过要是能听听我们的死对头发飙的声音也不错。”
似乎对自己的想法感觉很满意,阿瑞斯走到那堆被美狄亚脱下的衣服里,翻了翻,找出了真一的电话。通讯录从上翻到下,竟然没有自己想要的那个号码。
“Lucky,至少有绪方谦和的号码啊。”阿瑞斯坐在床边,一边轻抚着真一的侧腰,时不时拨弄着胸前那两粒小巧的凸起,“喂,绪方先生吗?”此刻,阿瑞斯的声音忽然之间变得和凯伦安完全不同,彬彬有礼的声调和音色变得轻佻而些许的恣意。
此时的谦和,正和昭信一起在仓库中结束了对孝臣的第三次盘问。
第 67 章
“这是小早川的手机,请问你是哪位?”谦和问道。
“呵呵,你不记得了?那一次你和西园寺被克雷沙带走,我就站在她的旁边。”
那一刻,谦和的眼睛不自然睁大,喃语道:“阿瑞斯……海辛……”
一旁的昭信听见这个名字,一把将电话拿了过来,“他在你那里?”
“啊哈,”阿瑞斯笑了起来,“没错,他是在我这里。”
“你想怎么样。”昭信的声音压的很低。
“西园寺先生,你知不知道三十分钟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说抚摸他的肌肤……亲吻他的唇……他的脖颈很漂亮你知道的,啊,还有他的双腿,打开的时候,那景色让人比我扣动扳机的瞬间还要让人血脉喷张……”
“闭嘴!你到底要怎样!”手机的外壳在昭信手中微微颤响。
“三十分钟,你赶不到这个手机所在的地方,就足够让我好好享受一番了。”阿瑞斯调笑着,将电话挂断了。
昭信将手机扔回给谦和,朝着麻生喊道:“马上找人进行‘三角定位’小早川的手机位置,如果你找不到他我会一枪打爆你的脑袋!”
麻生显然被昭信的嗓音给惊得愣在了原处,还是一旁的谦和拍了拍他的肩膀,“想死呢,还不快去?”
同时,阿瑞斯伸手拨开真一的碎发,轻笑道,“你……很特别,可惜我不是你心里那个特别的人。”说完话之后,阿瑞斯起身开门离开,来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发觉美狄亚就倚在他的车边。
“你疯了吗?肖想了那么久,竟然不一口咬下去。”美狄亚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
“一口咬下去了又能怎样?”阿瑞斯咧起嘴,“你和我都知道,得到和失去本来就是同时存在的,如果从来就没有得到过,那就不用在意失去了。”
美狄亚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担心那个人一直在扰乱你的心,我怕你有一天毁在他的手上。”
“哈哈……”阿瑞斯似乎听见什么可笑的事情,“这个世上没人能够毁掉我,除了我自己。不过,今天你做的这件事情恐怕会让我们两个的身份暴露吧。”
“你放心,我可是打扮好了再去见你的小宝贝的,他再次看见我,绝对会很惊奇今天在酒吧里见到的女人到底是谁。至于你,有人去法国那边‘工作’,我让他借用你的身份过去了,所以你现在应该在法国的某个地方,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绝对不会影响你的下一个‘工作’。”
“你是最棒的搭档。”阿瑞斯侧过头和美狄亚来了一个火热的吻,驱车开出了停车场。
十几分钟之后,昭信的保时捷如同疾风一般停在了皇家宾馆的门口,同坐在车上的谦和手仍然攥在扶手上,随着引擎的戛然而止,他终于可以好好呼吸了。
这是第一次,他看见昭信失去了一切尽在掌握的风度。
昭信打开门奔向二楼的某个房间,还没等服务员帮他开门,他便直接将门一脚踹开,房间里除了真一看似毫无知觉地躺在那里之外,似乎在没有其他人。
紧随其后的谦和叹了一口气,从钱包里掏出信用卡递给服务员,告诉他自己将会支付这扇门的损失费,请他现在暂时离开。
昭信快步走到床边,撩起被子的一角,脸上第一次露出怒不可遏的表情。
谦和顶着强大的压力也走了进来,将房间里的衣柜打开查看,确定里面没有躲任何人,然后他知道,此刻自己最好马上远离暴风圈,“那个,我去楼下问一问,到底是谁把小早川带来的……”
昭信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直到谦和离开了房间,他才缓缓将被子揭开。
真一似乎因为有些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眼皮挣扎了一下,终于张开了。房间里的灯光摇晃着,终于静止下来,当他发觉昭信就站在床边看着自己,差一点没被吓得大叫。
“你……你怎么在这里?”真一拽了拽被子,这才发觉自己全身光溜溜地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同时脑袋一阵晕眩,天花板一直在旋转。
“你和谁睡在这里。”
真一抬头望向对方的眼睛,一片死静,就似暴怒的前兆。
“我……”他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我记的……我很担心伊娃所以睡不着,所以我去喝了一杯,然后莉迪亚来了……”
奇怪,自己怎么会在这里,明明应该是在酒吧里啊。
只不过一杯螺丝起子而已,难道这样也能喝醉?
“莉迪亚?”
“嘿,你别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真一皱起了眉头,“伊娃出事了我已经很难过了!到现在为止我已经有两天没有看见她了!难道我还要在这里看你的冷脸吗!”
真一一把掀开被子想要起床,这才发觉自己连裤子都被脱掉了,不但如此,胸口的肌肤上和腰际上似乎有什么淡淡的痕迹。
“现在你觉得我不该对你冷脸吗?”昭信的手掌按在真一的肩膀上,很用力,他的人几乎承受不住那样的压力,床垫也跟着陷了下去。
“我跟你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真一一把甩开昭信的手掌,“我现在只想知道伊娃回家了没有!”
就在他翻身下床的瞬间,自己整个人被昭信擒住胳膊朝后折去,他本想伸手挡住昭信的擒拿,但是却不想昭信却将他的另一只胳膊给摁住了,整个人脸朝下被按回床垫里。
“你的近身格斗是我教的。”昭信一只手将真一的手腕交叠着按在头顶,另一只手沿着脊柱向下滑去,真一挣扎着想要起身,臀 部随着他的动作而扭动着,昭信的手掌朝着隐秘的缝隙探了过去,手指不断深入,真一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侧过脸来便看见昭信胯 部那个已经高耸的部位,不由得恼怒起来,“你就是用这种方法来寻找伊娃的!”
宛如惩罚一般,昭信的手指忽然猛地扎了进去,用力地挪动着,挑动着真一的敏 感点。
“放开我!放开我!你发的什么疯!”真一用胳膊肘撑住自己试图向前,然后一口咬在昭信禁锢自己的手腕上,血腥滋味蔓延开来。
“我发的什么疯?”昭信的语调向上扬起,冰冷而略带嘲讽的意味,“如果你知道你对我意味着什么,你就该知道我在发什么疯!”话音刚落,第二根手指也紧跟着挤了进去,勾勒着那火热甬道的内壁。
“我又没和别人有什么!你他妈的马上放开我!我没心情和你做!”
“我很有心情。”昭信冷冷道,“今天我会好好的‘做’。”
“你这个混蛋!亏我还以为你会把伊娃找回来!”
昭信忽然倾下身子,猛地咬在真一的脖颈上,疼得他冷汗直流。
“等我做完了,明天你就能看见伊娃。”
“鬼才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昭信只是解开拉链,那个火热的硬物在空气中昂扬着,还没等真一反应过来,顶端便已经顶在了入口处。
趁着昭信松开了自己的手腕,真一撑起上身准备一鼓作气爬起来,但是却没想到自己的双臀被狠狠捏住,大力掰开到了极限。
“呵——”真一抓紧床单,昭信却猛地挺了进去,肠壁被忽然带动,附着在昭信的硬挺上,直到西装裤敞开的两侧扫过真一的臀瓣,对方忽然停住了。
真一大喘着气,额上疼得冷汗淋漓。
“这么紧,看来他确实没有进来过。”昭信的手掌揉搓着真一的双臀,手指摩擦着两人的结合处。
“妈的——你在鬼扯什么!”
“我在说阿瑞斯·海辛。”
真一心中一惊,“阿瑞斯?他什么时候来过?”
昭信忽然一阵抽 插,肠壁来不及收缩隐隐泛出血丝来,“你以为是谁脱光了你的衣服?”
“不可能!我……根本没见到他……”真一艰难地从齿缝中挤出这几个字来。
昭信的手掌拖住真一的腰,自己几乎全部退了出来,却在最后一刻瞬间没入,根部的囊带狠狠撞在真一的股 缝上,要不是对方扼住了自己的腰,真一估计自己会整个撞出去。
“你身上的那些痕迹可不是我的。”昭信□着,带出的水分将真一扩张到极致的入口沾染出别样的se情感。
真一的身体随着昭信的进犯在床褥上挪动着,床单因为被他拽在手中而拉扯得凌乱不堪。
屋外,谦和走过,听着床架发出的声音在心中小小地感叹了起来,可怜的小早川……
“把门关上!”昭信的声音压迫着空气传进谦和的耳朵里,后者啧了啧嘴,将被踹开的门带上,门锁好像已经有问题了,他噼里啪啦整了半天。
“绪方……绪方谦和……你快把这家伙拉走!”真一吼到。
第 68 章
“对不起啦~”谦和一个用力,门终于锁上了。不是我不救你啊,小早川,我救了你……谁来救我呢?
听见门被锁上的声音,真一恨得咬牙切齿,身后又是一阵猛烈地抽 插,既让他痛苦得牙齿打颤,又隐隐有些快 感传来。
“凭什么……你凭什么……”真一的脑袋嵌在枕头里,他疼得想流泪,但是却忍住了。
就着这个姿势,昭信将他整个人转了过来,分 身回旋过紧致的甬道,几乎要将附着在上面的内壁也拉扯下来。
“啊……”真一向后仰起脖颈,双手撑在床垫上,疼痛与晕眩感同时袭来。
对方抓住他的手腕,拉向自己,两人因为这个动作而更加紧密,“你觉得凭什么?我从来都不是大度的……真一……”
真一睁开眼,看着昭信,对方的表情被欲 望以及难以遮掩的情感所淹没。
“每一次你和别人在一起……不代表我不在意……”昭信将真一的手掌放到自己的胸前,那里随着呼吸有力地起伏着,“我早就对你说过,对于我在乎的……我也会有将他狠狠占有哪怕毁掉的欲 望……但是今天你让我很害怕……我在想我会不会失去你呢?是不是毁掉你会更好呢?”
听着他的话语,真一的心脏仿佛从一个怒不可遏的地方缓缓地降落,“我真的……没有,请你相信我。”
“我总是在努力的取悦你,真一……”昭信的眉心隆起,“今天请你顺从我,而明天,我保证会把伊娃带到你的面前,好吗?”
“明天……我真的能够看见伊娃?”真一看向昭信。
“你说过你相信我。”昭信倾下身子,亲吻上真一的脸颊,“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这样你的心里就不会总是装着别人,而我,也不用总是担心……你的目光被其他人带走,这个世界的诱惑太多了……真一。”
“我不是东西,没有人能够夺走我……”真一话还没有说完,昭信向上一顶,双手托住真一的臀,紧贴向分 身的根部。
“抱着我。”昭信看着他,那种视线,让真一觉得自己根本拒绝不了,只得伸出手来,搭上昭信的肩膀,就在那一刹那,昭信猛然挺身,一阵大力的抽 插,真一承受不住那力量,只好抱紧对方的脖子,脸颊随着对方疯狂的频率磨蹭着对方的侧脸,血液流了出来,使得昭信的出入更加顺畅,他忽然抱着真一躺了下去,几阵力气大得让真一想要大叫的抽 动,撞击在真一的那一点上,喉咙里的呻吟不可自已,拉长的音节让昭信更加卖力地撞向那里,
终于,一阵热流喷薄而出,灌注在已经疲惫不堪的甬道里。
昭信的松开真一的侧腰,那里被他按得有些发红,他伏到真一因为脱离而喘息的胸膛上,吮吸着那些被其他人留下的痕迹。
“你……你现在该可以停下来了吧……”真一的声音有些嘶哑,他伸手拍了拍昭信,希望他能够从自己的身体里出来。
昭信的吻沿着肌肉的纹路向下,额前的发丝扫过真一的肌肤,有些发痒,但是却更像是某种撩拨,当昭信的吻来到侧腰的时候,他的分 身终于缓缓退了出来,真一能够感觉到那些液体如同流水一般从自己的身体里涌出来。
侧腰处那个吻痕被昭信的舌舔舐着,牙齿咬上去,更加用力地吮吸着,真一已经有些乏力地身子随着昭信舔吻的力道不由得微微拱了起来,他的精神有些茫然。
“你……会……带伊娃回来吗……”
“我会……只要你此刻别在想着别人。”昭信将真一本就无法合拢的双腿撑开,顺着膝盖的内侧吻下去,来到腿根处,吮吸着,那开合着不断流出液体的入口就似来自深渊的诱惑。
昭信的舌触上真一分 身根部的两个小球,亲吻吮吸着,然后忽然从底部舔到顶端的铃 口,轻轻嗜咬着,真一原本发 泄过的欲 望似乎再次抬头。
“别……”真一伸手去推拒他的脑袋,昭信却再次吮吸起真一大腿内侧的肌肤,很用力地,直到那个因为长期没有接触到日光而白皙的地方变成一片浅红色,真一甚至觉得昭信的吮吸让他那里的感觉神经都变的麻木了起来。
恍惚间,自己的双腿再次被拉开,那个灼热的硬物缓缓挤了进来,不似刚才的粗 暴和急躁,双腿被抬高,压向自己的胸膛,整个腰椎似乎被折了起来。
这个姿势他知道,以前和水岛他们看片子的时候还在惊叹女演员的柔韧性实在太棒了,但是他做梦也没想过,有一天这也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昭信的分 身仿佛不知疲倦般进出着,真一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控制自己的身体和思维,耳边只有自己喉间的呻吟和昭信粗重的喘息声。
一遍又一遍,迷糊间感觉昭信将他翻了过去,抓过枕头垫在真一的小腹下面,手指紧紧掐住那两片富有弹性的肌肉,缝隙被拉开,分 身进出着,将先前的液体带出来,发出淫 靡的水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快要失去知觉的真一似乎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轻声道:“明天我会带她回来……”
当昭信离开房间走到皇家宾馆的大厅里,看见谦和依旧坐在那里,手中捧着一本地产杂志,看见好友信步走来,谦和长长地吹了一个口哨,故意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道,“四个小时又二十分,告诉我,你做了几次,不会把小早川给……弄死了吧?”
“我叫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昭信目不斜视,和谦和肩并肩朝着旋转门走去。
“如果你是说那个叫做亚伯·凯伦安的模特,他今天早上就搭乘航班飞去了米兰,把小早川带来的人,应该不是他。”
“那么那个叫做莉迪亚的女人呢?”
“凯伦安的女友?他们一起坐飞机走的。”
谦和的话音刚落,昭信便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们不是要去会会那个坚定无比的孝臣小朋友吗?”
“我的感觉不会错。”昭信看向谦和。
“我知道,”谦和微微点了点头,“所以我会多加留意凯伦安的。”
两个人开车来到了那座仓库,看守者告诉他们,尽管提供了水和食物给孝臣,但是自从上次昭信走后,他几乎就没再吃过东西了。
听见昭信的脚步声,原本已经疲惫不堪的孝臣忽然间抖擞起了精神,他用已经开始发白的嘴唇问道:“西园寺先生,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吗?”
“恩。”昭信没有多余的话语,在关闭孝臣的铁箱对面坐了下来。
“请您放弃同帕比尔的交易吧……不然过了明天正午,你就真的再也见不到沃尔夫小姐了。”
昭信没有说话,只是默然地看着那扇小窗里孝臣苍白的脸孔。
一旁的谦和反倒说话了,“孝臣,你好像没有搞清楚状况,现在失去自由的人是你而不是我们。应该是你来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这样我们才能考虑要不要放过你。”
“我死掉根本没什么,”孝臣用近乎恳求的眼神看着昭信,“可是伊娃小姐和那笔交易是无关的啊!”
“既然无关,那为什么你不说出来呢?这样她就得救了啊。”谦和轻声劝说道。
孝臣抿起了嘴唇,沉默了下去。
“走吧。”昭信起身,和谦和一起向仓库外走去。
孝臣咬住自己的嘴唇,眼泪掉了下来。
“你说他为什么不肯说?”谦和挑了挑眉毛,“这个小家伙嘴巴很严,如果他选择相信你的话,他以后会百分之百的忠诚。”
“因为他的妹妹还在卢森的手上。”昭信打开车门,“明天他就会说出实话。”
“但是如果明天他不说实话呢?”谦和皱了皱眉。
隔着车窗玻璃,昭信的嘴角一抹冰冷的笑意浮现,“他会。”
第二天早晨,看守者将早点从小窗里伸进铁箱中,孝臣已经在这个铁箱里站了两天两夜了,两只脚掌早就失去了感觉。
“今天……西园寺先生还会来吗?”孝臣问道。
“不会。”
“为什么?”
“你不是知道今天中午西园寺先生有重要的交易吗?”
孝臣已经完全没有食欲了,他将早餐的那个面包还给看守人,对方看他不想吃也没说什么便走开了。
他向后,将背脊靠在铁皮上,眼泪落了下来。
“潘尼……你说我这么做到底对不对?说不定就算西园寺先生放弃交易……卢森也一样不会放过我们?”
不知道过了多久,看守者再次走了过来,将一个面包和一杯水塞了进来,“嘿小子,再不吃你可就三天没吃东西了,就算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第 69 章
原本已经晕眩过去的孝臣听见那声音惊醒过来,“现在几点了?”
“当然是午饭时间到了。”
“什么?已经中午十二点了!西园寺先生还是没有取消交易吗?”
“小子,现在已经十二点半了,交易说不定都完成了!”
“什么!为什么他不再多考虑一下!他去做那个交易啦?那伊娃小姐……伊娃小姐……”
“你什么都不愿说,那她只有死了呗。”看守者耸了耸肩膀,“可惜,连尸体都找不到……不过无所谓啦,反正总有人来收拾你为她报仇。”
“她在隆德大厦啊……那里在爆破拆房……现在已经十二点半了,爆破已经结束了……”
“你是说隆德大厦吗。”清冷的嗓音在仓库中回荡了起来。
孝臣愣在了原处,他知道那个声音是属于昭信的,“西园寺先生,你没有去交易?”
“你刚才说隆德大厦,就是堪布尔大街上那个预定今天正午爆破拆除的楼房。”昭信停留在铁箱的另一侧,这样无论孝臣如何努力依旧看不到他的表情。
忽然之间,孝臣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大叫了起来:“现在到底几点!”
“现在是中午。”
“现在是中午几点!”
“中午十一点。”
“你骗了我!你故意让我以为时间已经过去现在已经到十二点半!你故意让我以为你已经完成了交易而伊娃已经死了!你要我内疚所以我会说出伊娃在哪里!”
“你还不算太蠢。”这个时候昭信走到了小窗前,对上孝臣发狂般的表情,“把你关在铁箱里,不是对你的‘逼供’,而是让你觉得疲惫,人一旦疲惫,就会觉得时间过的很慢。而这个铁箱唯一交流空气的小窗是朝内的,你无法根据我们开门时透露的日光来判断时间。其实你自己有在心里悄悄计算时间对吗?所以我故意让他们每次送饭只提前十分钟,让你以为自己的时间计算只有这一点误差,每一次你调节计时的起点,就为我节省了十分钟。六顿饭,就是六十分钟。”
孝臣颤抖着嘴唇,听着昭信不紧不慢地陈述着那个事实。
“其实如果你不内疚的话,也许你根本不会在他们告诉你正午已经过了的时候将囚禁伊娃的地方破口而出。”昭信的下巴微微扬起,似乎尖锐得要将空气划破,“孝臣,如果你已经打定主意要牺牲别人来保护你最重要的人,那就要做到冷酷到底。”
“潘尼……潘尼……”孝臣呢喃着妹妹的名字。
“我现在要去和帕比尔交易了,而你在这里可以想一想。西园寺财团是斯卡·卢森最大的竞争对后,你可以选择留在我的身边,为你妹妹报仇,你还有自身的价值。你也可以选择离开或者自杀,因为我不屑杀你。”
昭信离开的脚步声在仓库中轻轻回荡着。
同时,麻生从隆德大厦隐秘的地下仓库里找到了被封住了嘴巴并且绑住了双手和双脚的伊娃,她被打了麻药关在一个钻了两个小孔只够呼吸的木箱里,这也是为什么爆破队检查整座大厦却没有发现伊娃的原因。
她被送入了医院,进行了全身检查。除了有轻微的中暑和脱水之外,母子都还算平安。
皇家宾馆里因为昭信先前无止尽的索取而精疲力竭的真一,耳边的手机骤然响起,真一根本就提不起力气去接,但是手机却在不停地响。
终于,真一挣扎着将它握在了手中,“喂……”
“真一,伊娃现在平安无事。”
听见那个名字,真一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不小心牵动下身的伤处,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她在哪里?”
“圣克莱尔医院,医生说等检查报告完全出来之后,就可以回家了。”
真一愣了愣,昭信的呼吸随着电波传来,那是一种似乎永远不会改变的频率。
“谢谢。”
“我只是完成对你的承诺罢了。”电话就这样挂断了。
真一深深吸了一口气,很多时候他明白昭信为自己做了什么,那远远多过一句“谢谢”。
他迅速穿好衣服,在酒店外拦了一辆出租车便赶去了医院。
当他来到病房里,伊娃已经恢复了直觉,手中捧着一个杯子,手腕上被绑住的痕迹依旧明显。真一将她一把抱紧,差一点连杯子里的水都洒出来了。
“停下停下,我没被人撕票却在这里被你勒死了……”
“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
伊娃知道真一有多担心自己,没有再死命捶他的背,而是改为轻拍,“我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你看,我是暖的,我还活着呢。”
随后,伊娃告诉真一自己只不过在商场里碰见了孝臣,于是好心决定带他一程,但是刚坐进车子里,那个孩子就用什么东西扎了自己一下,然后脑袋边开始发昏,等到自己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手脚被困住,嘴巴也被贴了胶带发不出声音。
那个时候她真的很恐惧,不知道对方要将自己怎样,有人又给她注射了麻药一类的东西,让她再次昏了过去。
“听说是麻生救了我,而且还是在差一点就被爆破的隆德大厦的地下室里?”
“恩。”真一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又欠了西园寺先生一次了,对吗?”伊娃笑着摇了摇头,“否则我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真一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搂着伊娃,他失去了父亲,伊娃已经是这世上和自己最亲近的人了,他无法想象,如果她再出什么事情,自己将会多么的孤独。
“真一,你身上是什么味道?”伊娃皱着鼻子嗅了嗅。
真一微微一愣,自己几乎被昭信折腾死,当然是出了一身汗,他来不及淋浴就赶来见伊娃了,“能有什么味道?男人味还是汗臭味?”
“当然是男人味。”伊娃笑了起来,还作势把脑袋枕到真一的脖颈处,“是精英香水的味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喷男士香水了?啊,看来你真的是谈恋爱了,你以前可都是不在乎这些细节的……让我看看是不是又有草莓了?”
真一赶紧伸手握住自己的衣领,“你都出事了,我哪有心情和别人干什么!”
“好啊!”伊娃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我都出事了你还敢和别人亲亲我我!”
真一无语了,他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是昭信的,昨天晚上他们那么紧密地接触在一起,他很自然就沾染了他的味道。
“真一,”伊娃靠着枕头,看着他笑了起来,“这个味道很适合你,优雅……又让人安心。”
他愣住了,那一刻他想起了昭信。
优雅确实是最适合他的形容词。
至于安心,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于他的话深信不疑了呢?
夜幕再次降临,昭信走进那个仓库,微微扬了扬下巴,看守者便上前将铁箱的锁打开,几乎就在那一瞬,孝臣从铁箱里栽倒在地上。
他全身乏力,眼睛唯一能够看见的就是由昏暗的仓库地板,以及那个男人一尘不染的皮鞋。
“你做好决定了吗。”
孝臣的眼泪早已经流干,双手在听见昭信的问话时握成紧紧的拳头,他没有力气从地上爬起来,但是他的回答却很有力,“我愿意跟着你。我要报仇。”
昭信没有说话,微微侧过脸来,一旁的麻生走过来将孝臣哗啦一下扛了起来,“少爷,送他回公寓?”
“恩。”昭信点了点头,和麻生分别上了不同的车。
孝臣摇摇晃晃来到了公寓的门口,他知道自己除了这条命已经什么都没有剩下了,他还记得自己最后一次和卢森的部下通话的时候,对方就告诉他如果不能让西园寺放弃和帕比尔的交易,他们会把潘尼和砖块一起塞进麻袋丢到海里去。
“嘿,小子,”麻生站在他的身后,“不管你要报仇或者要干什么其他的事情都好,记得第一件事情就是站对地方。一旦你选错了边,很可能就再也回不了头。”
耸着肩膀苦笑了笑,孝臣轻声道,“无论我怎么选……都会失去潘尼……”
就在此刻,公寓的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哗啦一下撞进孝臣的怀里,本就没什么力起的孝臣顷刻倒了下去,但是当他看清楚那个小女孩的脸时,他几乎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潘尼……潘尼!”孝臣露出震惊的表情。
“哥哥!我等了你好久!他们说我很快就能见到你,可是我等了好久好久!”
“潘尼,潘尼……”孝臣除了呢喃妹妹的名字,几乎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生命对于他而言仿佛重新来过了一遍。
第 70 章
麻生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打火机的声响将孝臣的思维带回了这个世界。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以为……我以为潘尼已经……”孝臣的脸上沾满了泪水。
“所以我刚才才对你说要‘站对地方’。”麻生将烟放到唇边,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了出来。
“可是……可是你们怎么找到潘尼的?我想了很多办法想要知道卢森把潘尼关在了哪里……”孝臣将妹妹紧紧搂住,看向麻生,期待着答案。
“恩,你说的想了很多办法,是指侵入卢森的电脑系统还是追踪他的通话记录?傻瓜,卢森不需要将自己绑架小女孩的地址存进电脑,这些事情都是由他属下来做的。”麻生笑了笑,有一点痞气,但是也有一种成熟的风度,“并不是只有卢森会把你安排到少爷身边来,少爷也可以做同样的事情,这叫做‘礼尚往来’。我不打扰你们团聚了,再见。”
看着麻生离去的背影,孝臣就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高声问道:“如果西园寺先生在乎的不是伊娃小姐,那么他心里面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麻生的笑声在走廊里回荡了起来,“第一,以后你要称呼他为‘BOSS’,第二,当你真正取得了他的信任,你自然知道那个独一无二的人到底是谁。”
孝臣笑了笑,原来那个人果然不像外表那样看起来冷漠,他的心也会为某个人而燃烧。
两天之后,真一陪着伊娃回到了家里,两个人照例在阳台上看着月色,只不过真一喝了一小杯红酒,而伊娃喝的是牛奶。
“真一,你说你什么时候开始也对我保守起秘密来了?”伊娃看着一闪一闪的星星,冷不丁爆出了这么一个问题来。
“我有什么秘密?”真一有些失笑。
“恩……你和某个人在‘鬼混’,但是我却不知道你‘鬼混’的对象是谁。”伊娃伸手拖着自己的脑袋,一副很无奈的摸样,“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没有秘密,但是这样看来……我们之间其实有很多秘密。”
“好吧,”真一的唇上展露出一抹笑意,“我承认,我在和某人‘鬼混’。”
“看吧看吧!”伊娃兴奋着用手指着真一,“我就说我的感觉不会错。”
“但是我不能告诉你他是谁。”
“哦,shit!”伊娃摊了摊手,“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就算你真的喜欢凯伦安我也支持你啊!”
“我不知道自己会和他‘鬼混’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有多想和他‘鬼混’。”真一起身,拎着酒杯离开。
“你的意思是,当你决定和那个人‘鬼混’一辈子的时候,你就会告诉我她……”伊娃眨了眨眼睛,故意停了停,“或者他是谁?”
真一继续咧着嘴笑,“没错。”然后留下有些郁闷的伊娃看着夜空生闷气。
因为前几天绑架而受到了惊吓,伊娃决定去名品店大采购一番。真一听见这个主意,不由得按住了自己的大脑,陪女人逛街比遇见阿瑞斯还要可怕。
“嘿,你可没有拒绝的权利,第一,你是公认的孩子爸爸,没有照顾好我的话,你会受到舆论的谴责,”伊娃笑得狡黠,“第二,你需要买套新衣服了。”
“为什么?我现在的衣服够穿啊。”
伊娃伸手扬了扬两张请帖,“下周是西园寺先生的生日,我们俩被邀请去参加他的生日宴会了……你难道不该有套高级点的衣服?”
“他下周生日?”
“恩,你知道西园寺对我的帮助有多大,更别提还救了我,”伊娃撇了撇嘴,很认真的语气道,“别给我丢脸。”
于是那天下午,伊娃将真一变成了“芭比”娃娃,在一家有一家的男性奢侈品专卖店里,要求他换这个换那个,然后她坐在座椅上,像个评审家一样,而真一只能不断地进出着试衣间。
在商场里绕了一圈,终于来到了Brioni,还没进去,真一就拉着伊娃想要离开。
“算了吧,这里的衣服少说都要四千美元……”
“不好意思,我这个杰弗逊的主席穷的就只剩下钱啦。”伊娃笑着将真一推了进去。
“哈?沃尔夫小姐?”阿曼达的声音传来,就在此刻,昭信从试衣间里走了出来,真一回头相望的瞬间,不由得愣住了,剪裁就不用说了,昭信的身材本来就很完美,但是那种简约的贵族风范将他的气质衬托得恰到好处,让人移不开目光。
“呵呵,昭信你要是能做我的模特就好了。”阿曼达笑了起来,随即转身对真一和伊娃道,“嘿,是来给小早川选衣服吗?正好有我这个设计师在这里,机会难得哦。”
“那个……”真一张了张嘴,却被伊娃推了过去。
“太好了,帮我把他打点打点吧,总是穿着运动休闲装,我都看的腻味死了。”伊娃的评语不可避免地深深打击到了真一的男性尊严。
“看腻了你可以不要看啊!”
“呵呵,”阿曼达的纤纤细指点了点一套银灰色的西装,“试试那套。”
“那套的衣领有些高。”昭信侧过脸状似随意地说了一句。
阿曼达点了点头,手托着下巴似乎是在思考,“没错,小早川的脖颈很漂亮,那么性 感的地方不应该被遮住。”
听见“性 感”一词,真一下意识抖了抖身子。
“啊,那套吧,虽然黑色看起来有些沉闷,但是衣领的设计相当优雅,还有腰部的那道条纹很有味道呢。”阿曼达打了一个响指道。
伊娃似乎也很喜欢那一套,刚找来合适的尺码,便将真一推进了试衣间。
“喂,穿的时候把所有的扣子都解开,可别让人再进去教你怎么穿衣服!”伊娃好笑地喊了一句,这一句话让试衣间里的真一运动衫脱到一半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不经意想起去年自己和昭信在曼彻斯特的那家小店里……
“你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会穿好了再出来!”真一假装恼怒。
“呵呵……呵呵……”伊娃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吗?”阿曼达似乎有了些许的兴趣。
“你不知道,在……”
“伊娃小姐看来已经完全恢复了,”毫不等伊娃说完,坐在一旁查阅手机信息的昭信忽然开口打断,“那么明天下午能不能抽空谈一下上一个季度的运输额还有下一个季度的货运分配。”
阿曼达露出无奈的神色道:“昭信,你还真是无趣,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又要谈生意上的事情。”
这个时候,真一从试衣间里走了出来,伊娃看到他的第一眼,微微叹息了一下,似乎在说总算有了优质帅哥的样子,随即又小声笑了起来,走过去替他将后衣领翻好。
“他们……看起来真让人觉得幸福。”阿曼达望着真一和伊娃轻声道。
昭信没有说话,微微扬起了下巴,目光有些冰凉。
最后,伊娃替真一买下了那套昂贵无比的西装,看到那个价格,他直想翻白眼。
“对了,我和昭信在‘潘多拉’订了位置,要不一起去吃饭?”阿曼达笑着看了看伊娃的小腹,“现在可是最需要注意营养的时候。”
“可是……我们会不会成为飞利浦电灯泡?”伊娃笑了笑。
阿曼达看了看昭信,对方微微点了点头,于是她笑道:“你看,他都同意了,现在已经下午五点多了,我们走吧。”
“潘多拉”离名品店并不远,或者可以称它为西餐里的奢侈品。
整个餐厅装点的高雅,古典音乐在大厅里回荡着,用餐的人并不多,当然,桌子与桌子之间的距离也很远,虽然同在一个地方用餐,但是这样的布局使客人们聊天的时候不会被另外一桌所影响。
四个人拿着菜单,真一属于那种不怎么挑食的人,所以点了份配有通心粉的牛排,抬起头,便看见对面的昭信被菜单遮着只有额头和眉骨,低垂的眼帘,真一在心里小小叹息了一下,看吧,就是要这样的人,哪怕天天穿运动衫也不会有人看腻。想到这里,他有些怨恨一般狠狠瞪向伊娃,谁知道对方就像脸颊上长了眼睛一样,“看什么看?没看过孕妇啊。”
阿曼达笑了起来,“听说很多孕妇在丈夫的眼里会很有魅力。”
真一咧了咧嘴,昭信向一旁的服务生报出菜名,他的声音很有质感,只是……真一忽然觉得对方的脚尖一直在自己的小腿处磨蹭,他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腿和对方的放的太近,便微微向一旁挪了挪,而对方的鞋尖却跟了过来,从下至上,将真一左腿的运动裤挑了起来,有一下没一下地划过小腿肚。
真一索性将腿猛地一抖,裤管落了回去,一旁的伊娃则用肩膀撞了撞他,“你怎么了?”
“我去趟洗手间啊。”真一笑了笑,便起身离去,他知道昭信是故意蹭自己的小腿,但是他也知道,如果自己说西园寺昭信在“骚扰”他,伊娃一定会像听见世纪末大笑话一般嘲笑他得了妄想症。
第 71 章
拧开水龙头,真一从一旁掏出纸巾,占了些水,将自己的裤管拉起来,小腿肚上微微的红痕,他不禁嗤了一声,昭信的鞋尖还真是厉害,差点没把他的皮肤划破。
就在此时,洗手间的门被推开,一个身影站在那里。
真一觉得有人正盯着自己看,微微一个冷战侧过身子便看见昭信了。
“你……上洗手间?”
“我和她们说我有个电话要打,可能五分钟,也可能十分钟。”对方的表情里看不出情绪的起伏。
“呵呵,你还真是大忙人啊。”真一作势要从他身边走过,冷不丁手肘被对方拽住了,想起刚才在餐厅里的那一幕,真一笑了笑道,“怎么,你打电话还要我在一旁听吗?”
昭信没有说话,将真一往回一扯,顺便将洗手间的门锁上了。
“你干什么呢!别人不用洗手间吗?”真一甩开昭信的手,瞪着他。
“我把外面的牌子翻成‘清理中’了。”昭信不紧不慢道。
“哈?”真一闭上眼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你不会想要和我在这个高级餐厅的洗手间里‘约会’吧?”
“恩。”昭信轻轻哼了一声,手指已经伸过去想要去托真一的下颌,还没触上对方的肌肤,真一已经将脑袋撇了过去,侧过身子,手掌猛地托高昭信的手肘然后晃到了他的身后,可惜手指还没有触上门闩,他便感觉到自己的颈椎被对方掐住了。
他愣在原处,叹了一口气道,“今天你到底怎么了?”
随即那掐在颈椎上的手指轻轻挪开了,真一感觉自己被人从后面轻轻抱住,昭信的下巴枕在自己的颈窝上,“下周是我的生日了。”
“我知道,我回去参加你的生日宴会。”真一知道自己对昭信来硬的,对方也只会更强硬,他将手覆在对方的手上。
“可是我现在想要你了,”昭信的唇扫过真一的耳廓,舌尖顺着那小孔就想要伸进去,“现在。”
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股缝间有一个发烫的东西隔着运动裤摩擦着,真一一震,手指想要掰开昭信圈住自己的手腕,却没想到对方勒得更用力了。
“昭信,伊娃和阿曼达还在餐厅里等我们呢!”真一有些无语,心想洗手间可不是什么浪漫的地方,而且等管理人员发觉外面的牌子很有可能会用钥匙来开门的,于是他猛地一手向后抓住昭信的衣领,委下身子想给对方一个过肩摔,速度和反应都恰到好处,昭信也确实被他扛上了肩,可惜就在发力的瞬间,对方的手掌顶在他的背上,阻止了真一背部的发力。
“如果你合作的话,我们十分钟以内就可以出去,”昭信将真一的身体扳了过来,按在墙上,在他的唇上一个舔吻,缓缓离开,“就把你当做礼物送给我吧。”
“你发什么神经呢!”真一的双手被昭信固定在头顶,腰部的曲线被拉长,运动衣的下摆露出漂亮的腹肌,昭信腾出手掌,抚摸着肌肉的纹理,一点一点朝着松垮的运动裤里探去。
他的嘴唇含住真一的下巴,大力地吮吸着,就在真一抬腿踹过去的瞬间,他的膝盖将真一抬起的那条腿抵住,沿着墙向上移动,简直就是逼迫他将双腿打开。
“西园寺昭信!”真一被固定在头顶的拳头开始咯咯作响。
“我知道你在乎的人是谁,我知道周末你用什么方式来消遣,我知道你不喜欢爱情电影,我知道当你发动车子的时候习惯用食指敲击方向盘……”昭信的脸侧成让人心醉的角度,“那么你知道我多少事呢?”
真一的呼吸被拉长,缓缓道,“我知道……你爱我……”
“那么现在就让我爱你。”昭信的唇和真一的唇瓣黏着在一起,一遍一遍地舔吻着,慢慢放开扼制住真一手腕的手掌,双手探进他的运动裤里,在那隐秘的缝隙间揉捏着。
真一有些心软了,那家伙难得温柔一回……下周就是他的生日了……算了吧。
就在此刻,昭信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而他也在同一时刻将真一的双腿环在了自己的腰上。
吸了一口气,真一看了看那个一直在震动的电话说,“估计是阿曼达打来的……还是接听吧。”
昭信不语,只是倾下身体去亲吻真一的脖颈还有锁骨。
而那个手机却依旧在震动着,真一伸长手将它从昭信的口袋里掏了出来,放到了他的耳边。
“喂,昭信,你电话打完了吗?”果然是阿曼达的声音。
“恩,刚打完。”昭信一边回答她一边用眼睛看着真一,那目光太凛冽,令得真一有些心虚了起来。
“那就快回来哦,小早川去了趟洗手间半天还没回来,伊娃说要去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呢!”
真一睁大了眼睛,不会吧,伊娃那个女魔头真的会跑来抓他?
“我很快就来了。”昭信简短地回答,伸手摁在真一的手指上,将电话挂断了。
真一咽了咽口水,扯出一抹笑容说:“你看,你也不想伊娃来把我带回去吧?”
眼前人忽然轻笑了一声,真一被抬高的那条腿缓缓放了下来。
“你知道其实你穿什么都无所谓,”昭信压向他,两人之间忽然没有了缝隙,“因为衣服存在的价值,就是当我把他们脱下来的时候。”
真一的心脏差一点被对方的视线拉出胸腔来,就在那时,昭信离开了真一,“你先回去吧。”
“哈?”似乎昭信放弃的太轻易,这让真一有些不敢相信。
“或者你想留在这里看我自 慰?”昭信双手插在口袋里,悠闲的姿态但却让人感觉到危险万分。
“不用了!”卡啦一声将门锁打开,真一快步走了出去,临了还不忘将门口“清理中”的牌子翻了过来。
回到餐厅里,刚在座位上坐下来,一旁的伊娃便不满地说:“真一,你不会是到洗手间里和谁鬼混去了吧?”
“没有!”真一差一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呵呵,你要是再不回来,伊娃说要亲自去洗手间抓你呢!”阿曼达也调侃了起来。
第 72 章
“呵呵……”真一傻笑着,心想还好伊娃没来洗手间“捉奸”,“那个,西园寺呢?”
估摸着还在洗手间里解决自己的“需求”吧。真一想起自己故意接听电话就是为了让他停下来,不知道那家伙会不会又在什么“特别”的地方变本加厉向自己讨回来。
阿曼达耸了耸肩膀,“刚才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说事情已经谈完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回来。”
话音刚落,她的手机再次开始震动,看了看信息,叹了一口气道:“唉,我们的西园寺先生似乎又有其他事情要忙了。”
“真的?”真一伸长了脖子问道。
一旁的伊娃好笑道:“怎么看你的表情,西园寺先生不回来了你很高兴?”
“哪有,我是想说他还真忙啊。”废话,他不回来了我当然高兴啦,不然一边吃饭还要一边被‘骚扰’甚至‘视 奸’,哪里还有胃口……
“算了,”阿曼达快速回了一个短信,“他最近投资了政府的一个什么项目,确实有他忙的,没有那个大冰块在这里,我们吃饭可以更自在不是吗?正好伊娃你多吃一点,昭信那份就归你啦!”
女人和女人总是有很多话题可以聊的,从时尚到家居,真一真觉得自己被隔绝在外,不过至少可以吃个开怀了。
末了,阿曼达似乎也感觉到真一没说什么话,于是提议道:“过两天我和凯伦安还有他的女朋友莉迪亚要去打网球,真一也一起来吧?”
“啊?我吗?”说到凯伦安,真一不由得想起昭信的警告,虽然这个警告有点莫名其妙,但是老实说自己不把他的话当回事的后果还是挺严重的。
“是啊,伊娃也可以来,虽然孕妇不适合运动,但是嘛,如果真一要上场的话,伊娃当然要来加油啦,而且晒一晒太阳对胎儿也有好处,不是吗?”
伊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道:“我怎么觉得你邀请真一是‘别有所图’?”
“哎呀,被你发现了,”阿曼达露出狡黠的笑容,“本来是想叫昭信做我的搭档的,但是他后天要参加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凯伦安和莉迪亚两个人自然很合拍啦,同样是运动员,我当然寄希望于真一啦!”
真一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一旁的伊娃乐开了花,“别逗了,射击和网球是两码事,如果要真一和凯伦安比射击,那还有的一拼……网球,嘿嘿……”
“重在参与,重在参与。”虽然伊娃说的是事实,但是真一还是小小的觉得受到伤害了,谁说他只擅长射击的啊,他也很喜欢马拉松,攀岩什么的。
不过更重要的是,他想起自己那次在酒吧里莫名其妙就醉倒了,然后醒来时发觉自己在酒店里,他见过的唯一的人就是莉迪亚,那个自称是凯伦安女友的女人。虽然也许自己不该想那么多,但是太奇怪了,一杯螺丝起子就能让自己醉倒了?还有,是莉迪亚送自己去的酒店吗?为什么那次昭信……说是阿瑞斯把自己带到那个酒店房间里的?
他有疑问,他需要答案。
“呵呵,上一次真一骑马的样子真是帅呆了,所以后天在网球场上——我很期待哦。”阿曼达将他的思维拉回到现实中来。
“不要给我丢脸!”伊娃也伸手狠狠捏了捏他的脸,女人暴力起来……真是没话说。
而此刻,昭信已经来到了孝臣的公寓门外,替他开门的是谦和,对方依旧笑得欠扁。
“昭信,你的脸看起来很臭啊,不会我的电话正好破坏了你的好事吧?”
昭信从他的身边走进房中,孝臣穿着T恤盘坐在椅子上,双眼很专注地盯着书桌上的电脑,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使他深深着迷了。
就在谦和刚准备关上门的瞬间,有人将门抵住,随即挤了进来。
“绪方先生不欢迎我吗?”一个年轻的女孩儿走了进来,她的语调微微上扬,有着清澈的质感,孝臣被那声音吸引着转过头来,看见一张俏丽的笑颜。
“艾丽,我怎么会不欢迎你呢?只是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么。”
“只要是任何可能整倒卢森的事情,我都会来的很快。”艾丽随意地走进来,孝臣呆呆地看着她来到自己的跟前,明明窗帘都被拉上了,但是那女孩的发梢却折射出淡淡的闪光。
“嘿,你就是孝臣·雷丁?那个差点把西园寺财团的账务全部拷下来送给卢森的人?”艾丽挑了挑眉梢,用膝盖撞上孝臣的背脊。
“我是……”似乎意识到什么,孝臣捂住自己的背,“我是有苦衷的。”
“那谁知道你现在是不是还在替卢森做事?”艾丽从一旁拉过一把椅子,就这样大喇喇坐在孝臣的身边,一旁的谦和则拖着下巴永远一副欣赏好戏的摸样。
“好吧,就算我曾经替卢森做过什么,但是我也已经将功补过了。”不知道为什么,被眼前这个女孩误解,会让孝臣觉得很难受,“我已经替西园寺先生开发了一套防火墙和追踪系统,甚至用这套系统追踪到了两个世界知名黑客侵入,锁定了他们的所在区域与本机ID……”
艾丽的嘴唇呈现出微妙的弧度,“我知道啊,上个星期报纸上还有说有两个让CIA头疼了很久的黑客落网了,听说很多大型企业都曾经雇佣他们盗取商业机密,卢森也因为这件事情被传讯了。这就是雇佣黑客的不好,你不知道他的信誉怎样,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反咬你一口。”
孝臣没有答话,他知道艾丽在暗指什么,辩解是没有用的,他默默转过身,从硬盘里调出一个加密文件来,“这是昨晚我从卢森本机中下载下来的一个文件……”
“等等?你突破了卢森财团的防火墙?”艾丽歪着脑袋看向他。
孝臣对于艾丽接二连三的怀疑感觉到更加难堪了,他抬头望向昭信,对方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是的,我从打印机的端口入侵,这是所有防火墙最薄弱的地方,但是你放心,在我为西园寺财团开发的防火墙中已经弥补了这个缺点。从我下载下这个文件的第一时刻,我便开始了解密。这个密码的长度是十二个字符,我试过了所有数字与字母的大小写组合,都没有办法解开它。然后我想到卢森最近一直和俄罗斯的K党交易,于是我把俄文字符也加了进去,然后得到了——第二个加密文件。”
“双重加密么。”谦和笑了笑,“卢森这个老狐狸做事情还是这么小心翼翼啊。”
“但是如果是英语和俄文字母混排再加上数字,孝臣我很怀疑你是怎样破解它的?就算是处理速度再快的电脑,没有几个月是试不出来的。”艾丽依旧一副怀疑的神色。
“所以‘黑客’有‘黑客’的处理方法。”孝臣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利用这个叫做‘温尼’的软件,可以将世界各地的电脑联系在一起,只要‘借’每台电脑一点点处理能力,就能够在几分钟以内将答案试出来。”
艾丽笑了起来,“好吧,那么你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将第二个密码也试出来。所以不要再卖关子了,不如直接让我们大家看看那个老混蛋这么在乎的文件到底是什么?”
孝臣抿了抿嘴,望向昭信还有谦和,有几分歉然,“第二个密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外,如果强行解锁会损坏文件……”
“还有你解不开的密码?”艾丽的眉梢再次挑了起来,但是孝臣知道,这一次她不是在讽刺自己,而是真的感觉到惊讶了。
孝臣的鼠标点了点,屏幕上便出来了一道函数题,“我的数学还不错,所以能看出这道题的变量虽然没有广度但是却很有深度……”
“‘翠西的难题’……”艾丽盯着屏幕轻声呢喃道。
“什么?”
“三年前,美国著名导弹轨迹数学家翠西·罗德威登的丈夫被CIA以间谍罪秘密逮捕,随后她逃离了美国,有人说她被暗杀了,不过看样子她是逃到俄罗斯去了。”艾丽皱了皱眉,“大部分导弹专家都承认K-2战略巡航导弹威力虽然惊人,但是发射之后的轨迹很容易被反侦察,并且这个缺陷难以弥补,传言说翠西根据物理动力学原理设计了一道函数题,解开它就解开了如何完善那个导弹系统的答案。”
“那我们怎么办?去哈佛大学还是麻省理工找一个数学家?”孝臣的脸皱了起来。
“我们已经有一个很棒的数学家了,”昭信缓缓道,然后在沙发上坐下,似乎并不心急的样子,“把它解答出来吧,艾丽。”
艾丽愣了愣,笑了起来:“我想我可以用这道题的答案去申请博士学位了。孝臣,我需要你利用电脑来验证我每一步计算的正确性。”
“哈?”孝臣没有想到艾丽竟然会开口请它帮忙。
“电脑永远不能代替人脑的创造性,而人脑也无法达到电脑的精准性。”艾丽从孝臣的打印机里将纸张抽出来,铺散在地面上,掏出眼镜就这样忽然开始了计算。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太阳升起的时候,艾丽依旧趴在地上不停的运算,而孝臣也在核对她的计算结果。
九、十点的日光有一种清澈的魅力。
真一背着球拍和伊娃一起去到和阿曼达约见的网球场。
看见他的第一时刻,阿曼达便给出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呵呵,今天我们要重创凯伦安!”
透过球网,真一便看见对面带着运动帽,身着白色运动衣的凯伦安。
“唉,模特就是模特,就算穿运动衣也是很有范儿啊。”伊娃走向场外的座椅,一副准备观赏世界大战的模样。
而真一的目光则放在了另一个倩影上。那个女子的长发扎成了马尾固定在脑后,有一种简约和富有活力的美感,“那位……小姐就是莉迪亚吗?”
“嘿,你可是快当父亲的人了,可别看到漂亮的女孩子就乱瞄——而且莉迪亚是凯伦安的女朋友,这可是时尚界不争的事实。”阿曼达好笑地拍了拍真一的背脊。
如果这个女人是阿曼达……那么那天我在酒吧里见到的“莉迪亚”又是谁?
“嗨,你就是真一吗?”这个时候莉迪亚已经走了过来,朝他伸出了手,“我是亚伯的女朋友莉迪亚。那天骑马回来,亚伯就一直在说终于找到一个很会骑马的朋友了。”
“啊,其实我骑的没有他好。”真一走近莉迪亚,发觉她的鼻骨和自己那次在酒吧里见到的女子不一样。莉迪亚的鼻梁高挺但是鼻头小巧,像是有拉丁混血。而那天的那个女人的鼻骨则表明了她相当纯正的高加索血统。下颌的长度还有颧骨的高度也并不相像。
不会真的是阿瑞斯假扮成女人到酒吧里把自己放倒了吧……
“真一?你怎么了?”凯伦安的声音响起,这一这才发觉自己仍然握着莉迪亚的手呢。
“啊,对不起,我只是在想莉迪亚小姐看起来有些眼熟而已。”真一有些发窘。
“当然眼熟啦,是美女你看着都眼熟!”场外的伊娃挥着可乐瓶喊道,随即大家都笑了起来。
看来,那晚的神秘小姐是谁,自己是找不到答案了。
真一摇了摇脑袋,四个人寒暄了几句便开始了双打。
阿曼达的球技还算不错,真一和她搭配起来挺有默契。不过凯伦安也不是省油的灯,真一真有些怀疑他是不是超人了,怎么赛马和网球都很精通啊。反倒是莉迪亚的反应并不如阿曼达快,这也使得凯伦安要时不时去救球。
“哎呀!你们太坏啦!”莉迪亚貌似生气地挥了挥球拍,“不要因为我球技不好就故意针对我啊!”
看着凯伦安原本惬意的优雅因为疲于救球而荡然无存的表情,真一哈哈笑了起来,“那不对付你,就对付凯伦安咯!”下一局是凯伦安那边发球,真一用球拍将球挑起,球砸向凯伦安的左脚,对方轻轻跃起,那颗球便从他的鞋子下滚了过去。
真一一面笑着一面后退回底线,但是没有人发觉他的笑容已经僵在了脸上。
凯伦安的那个跳跃相当轻盈,似乎是从空气中缓然坠落一般,但就是这种感觉,让真一忽然想起了一个画面……
一年多以前在悉尼,自己曾经追逐在阿瑞斯的身后,第一枪瞄准的便是对方的左脚。但是阿瑞斯轻轻跃起,子弹的火花只是溅在了他的鞋底上而已。
可是,真一却永远记得阿瑞斯跳跃的感觉,似乎在说——你永远无法抓住我。
真一为自己的想法感觉到疯狂。
那只是一个跳跃而已……不能说明任何问题。更何况凯伦安和阿瑞斯长得太不像了。
想到这里,真一不由得嗤笑起来,说实在的,自己每次碰见阿瑞斯,他都没有顶着同一张脸。
就是这一刻的分心,一颗球砸了过来,真一感觉到自己的鼻子被狠狠地撞击,然后莉迪亚的叫声响了起来:“真一!我不是故意的!”
“天啊,你怎么没躲开呢!”阿曼达也赶紧走了过来,便看见真一的鼻血流了下来。
“嘿,真一……”凯伦安拉起球网来到他的身边,托起他的下巴让他仰起脑袋来,“我带你去洗手间清理一下吧!”
伊娃也走过来将毛巾递给他,“你刚才在干什么啊?不是打的好好的吗?怎么美女的球你就躲不开了?”
真一有些好笑,但是鼻骨却在隐隐作痛。
凯伦安领着他走到场外的洗手间去。
水流将殷红冲走,真一撑在洗手池两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道:“还好没把我的鼻子打歪。”
一旁的凯伦安将毛巾递上来,失笑道:“没错,那么可爱的鼻子要是打歪了就可惜了。”
“哈?”真一一边擦着脸一边嘟囔道,“我又不是小孩,可爱这个形容词不适用啊。”
凯伦安的嘴上涌起一抹笑意,他换了一个更加惬意的姿势靠在洗手池边,目光如同流水般掠过真一的身体,“你知道吗,上星期CK请我为他们的男士内衣做广告。”
“那很好啊。”
“可是我拒绝了。”
“为什么?”以凯伦安的条件应该可以开个天价。
“因为……导演要求我穿着内裤然后将水从头到脚淋到我的身上,这样我那个地方的‘曲线’就会被全世界都知道了。”
“看不出来你还蛮保守的嘛。”真一好笑地伸手撞了撞对方的胸膛。
不想对方竟然伸长胳膊,手指掠过自己胸膛上的凸起,原来自己刚才洗脸的时候,水流浸湿了前胸的一大片,不但形状,甚至连颜色都似乎透过T恤呈现了出来。
“我想导演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凯伦安的脑袋忽然探到了真一的耳边,“性 感到色 情。”
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真一向后退了一步,满脸警界地盯着对方。
“哈哈,”凯伦安咧开嘴笑了起来,声音在洗手间里回荡,“你的反应真好玩!”
真一叹了一口气,他不喜欢对方这样的玩笑,特别是当他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耳际时……
蓦地,他忽然又想起自己还没搬去和伊娃住的时候,阿瑞斯将他按在床上,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说话的感觉。
我到底怎么了?
难道我有妄想症吗?
第 73 章
而凯伦安已经离开了洗手间,留下真一披着毛巾呆在原处。
在那之后,莉迪亚和阿曼达来了一场女子单打,伊娃很是遗憾,还半开玩笑地说如果自己的肚子里没有这个小拖油瓶的话,也是一员猛将。说到此,真一不由得故自遐想,如果刚才击中自己的那颗球是伊娃发出来的话……他应该已经在医院里照核磁共振了……
“在想什么呢?我不过给你开个玩笑,就生气了?”凯伦安的手掌在真一面前挥了挥,让他回过神来。
“……”真一撇了撇嘴道,“有那么点生气。”
“好吧好吧……”凯伦安一副举手投降的模样,然后将一瓶可乐递了过去,“就当我向你赔罪还不成?”
真一笑了笑,将可乐接了过来,拧开瓶盖的瞬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却一脸平静地喝了起来。
打完网球之后,四个人在俱乐部的餐厅里吃了一顿饭然后便各自回家了。
真一拎着那瓶可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门外是伊娃的吼声:“嘿——记得一定要洗澡啊!”
苦笑了笑,真一大声应和道:“知道了——女王——”
一直怀疑与猜测不是他的作风,与其浪费时间和脑力,不如用最直接的方式解开自己的疑问。真一掏出手机,拨打了FBI探员莫妮卡的号码。
“啊哈,小早川先生,好久不见了……”莫妮卡听见他的声音还是有些兴奋的,但是随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会是阿瑞斯又寄了弹壳给你了吧?”
“我打电话给你,确实是和阿瑞斯有关,但是他并没有寄什么东西给我。”
“那是怎么了?”
“还记得上一次你们在我的公寓里提取到的阿瑞斯的指纹吗?”真一抿了抿嘴盯着手中的那瓶可乐,“我想寄给你一个可乐瓶,希望你能比对一下上面有没有……阿瑞斯的指纹。”
“……”电话那端的莫妮卡愣住了,随即立马回答,“没问题,只不过我现在在波士顿,后天晚上才会到纽约,你先寄到我的办公室去,我回去的第一件事情就会请人提取指纹。”
“那么就谢谢了。”真一将电话挂断,准备好明天清晨就将可乐瓶快递出去。
同一时刻,趴在地上计算了一天一夜的艾丽忽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坐在电脑前的孝臣将那最后一张纸接了过来,噼里啪啦敲打着键盘,然后发出兴奋叫声:“啊!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在桌子前下着国际象棋的昭信和谦和同时抬起头来,孝臣的眼睛睁得很大,将答案填了进去,刷拉一下,文件被打开了,表格,图片还有合同样本。
艾丽也跟着趴到了电脑前,随着图片一张一张显现,她不由得惊叹道:“卢森的胆子也太大了……这些……这些……天啊……还有拦截导弹和FOF导弹!”
“要是把这个资料给国际刑警,看卢森怎么翻身!”孝臣几乎拍案而起。
“那就发给国际刑警吧。”昭信的目光回到了棋盘上,“谦和,十步以内我就要吃掉你的国王。”
“不会吧?又是你赢?”谦和的眉毛拧成八字形,但是却丝毫没有沮丧的感觉。
“寄给国际……刑警?”孝臣回过头来看向自己老板。
“没错,就寄给那位瓦伦丁先生吧。”昭信敲了敲桌面,示意轮到谦和走棋了。
孝臣露出爽朗的笑容,在键盘上稀里哗啦敲了起来,“没错,那位瓦伦丁先生一定会像最棒的狗一样咬住卢森不放,就算咬不死他也会让他大出血!”
忽然,他的背脊被狠狠拍了一下,艾丽的声音响了起来,“没错没错!一定要整得他够惨!不然我这一天一晚的煎熬就白费了!”
孝臣笑了起来,这个女孩似乎终于认同他了。
谦和的国王如同昭信所料,在十步之后被吃掉了,他只是微笑着托了托眼镜道,“看来今天你算收到了一个很棒的生日礼物了。”
“但不是最棒的。”昭信淡然道。
谦和似乎了然于心一般,微微点了点头。
当伊娃站在镜子前试穿明天准备出席昭信生日宴会的礼服时,真一忽然推门走了进来。
“嘿嘿嘿!”她的声音顿时扬高了八度,“就算我们两关系铁到可以穿一条裙子,你也不能不敲门就进来好不好!”
真一将晨报呼啦一下打开,撑在伊娃的面前,“你看!你看!卢森因为涉嫌非法走私导弹正在被国际刑警调查呢!”
“真的假的!”伊娃一把将报纸拽了过去,“天啊,连种类、价目都被曝光了,看来这次国际刑警拿到的证据比对付我和西园寺的时候要铁的多啊!”
“不管这次卢森能不能脱身……”真一的话还没说完,伊娃已经拿起手机拨打电话了。
“贝瑞利吗?卢森财团的股价这会儿应该狂跌了吧?我们是不是应该买进?什么?西园寺先生已经和你打过招呼了?这次是杰弗逊航运与西园寺财团的共同收购?太棒啦!”
真一坐在床边好笑地看着伊娃兴奋的神色。
放下电话的伊娃回头看向真一,然后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西园寺先生真的很奇妙……他竟然在这则新闻刊登之前就和贝瑞利先生打招呼说卢森财团今天可能会股价狂跌!”
真一只是握着她的手点着头,“我还以为你更想卢森在监狱里呆一辈子呢。”
伊娃深深吸了一口气,靠进真一的怀里道,“你以为我还是小孩子么,卢森就算呆在监狱里,他还是卢森财团真正的幕后操纵者,要打倒他就必须要让他破产……真一,你是不是觉得我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单纯了?”
“那要看你对单纯的定义是什么。”他拍了拍她的背脊,“你做出的这个决定是所有商人都会做的,而且你没有像卢森那样买个杀手把对手干掉,已经够‘单纯’了,不是吗?”
“谢谢。”
“嗯,不过伊娃……你怎么越来越重了?”真一打趣道。
果不其然,伊娃一拳头抡了过来,“废话,都快五个月了,能不重嘛!”
“呵呵,那明天记得别穿高跟鞋啊,你自己脚疼不要紧,摔着宝宝就不好了。”
伊娃白了他一眼,“放心,摔不着!”
昭信刚开完讨论收购卢森财团的问题回到家,刚从冰箱里拿出矿泉水,门铃便响起,一个快递员站在门外,签收了包裹之后,昭信看了看寄出地址和收信人,发现是空白,再看看附加信息,上面写着Happy birthday,抿了抿嘴,思索了几秒钟,唇线不自然驳裂开来。
拆开外包盒,里面是一个小巧的黑色绒盒,缓缓打开,一只嵌着月长石的领带夹静静地躺在里面,优雅地折射出如同月光一般的光泽,看似冰冷却似乎有着莫名的深蕴。
昭信的指尖掠过石头的表面,细细摩擦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我收到你的礼物了。”
此刻,真一正坐在电脑前看着一部喜剧电影,正笑得天翻地覆的时候,手机响了,想也没想就接了电话,昭信的声音传来的瞬间,真一差一点没从转椅上摔下去,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他有些失笑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寄的?”
“我认得你的字迹。”
真一挠了挠头,叹了一口气道,“你不会当垃圾丢掉了吧?”
“那可是宝贝,”昭信将手机搁在颈间,浅笑着,手指把玩着那个小巧的领带夹,“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说不定还打算把它放到我的骨灰里。”
“喂,没事你瞎说什么呢。”我最讨厌你这个调调……你给我的太多,而我不过给你一点,你就觉得珍贵。
“你记得五年前的这一天晚上,我们在做什么吗。”昭信的声音变得有些轻缓,让真一不由得陷进对方的情绪里。
“我可不相信你记得我们在做什么。”电影已经被关掉了,真一的脑袋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出神。
“你和我在西园寺的本家比试剑道。”
“啊,是那天晚上吗?你该不会还在记恨我刺中你的咽喉吧。”
“我们比试到很晚,然后倒在地板上休息,我转过头就看见你的侧脸,很美好,很安静,就好像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真一嗤笑了一声,“我怎么感觉是一个艺术家在形容他的缪斯?我又不是女人……”
“那时,我想对你说,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你可不可以陪着我到天明,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说,你就告诉我你要去美国。”
真一愣在原处,他怎么能忘记在那之后,昭信是如何将他死死摁在地上,差一点就……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我要失去你了……不对,你的一切从来都不曾属于我,真一。”
“……你吓到我了。”
“对,我吓到你了,所以从此以后你对我就没有好印象了,不是吗?”
真一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浅笑道:“‘从此以后’这个形容词用的并不对。”
“你的回答很值得安慰。”
但是你却依旧让我害怕。
因为我不知道我能不能为你做到奋不顾身,是不是为了你放弃一切都可以。
“真一,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
“从此以后你不再会送月长石给别人。”
真一偏过脑袋,轻轻笑了起来,“Just for you。”
这一点,我相信我能做到。
阿瑞斯回到房间里,打开灯便看见美狄亚躺在他的床上,摆出一副性 感撩人的姿态,如果是普通男人,早就血脉喷张,可惜阿瑞斯可不想在床上断送掉自己的小命。
于是他只是拉过一把椅子,状似惬意地坐到美狄亚的面前,“亲爱的,你不是来和我谈情说爱的吧。”
美狄亚伸出手指晃了晃,“当然不是。”
一个黑色的信封递到阿瑞斯的面前。
“原来是有‘工作’啊。”阿瑞斯将信封打开,看了看,随即伸出手来捂住自己的眼睛一副无奈的模样,“不会吧,这样的任务克雷沙也接?”
美狄亚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玩弄着自己的卷发,“客户出钱出的很大方。”
“但是目标也不是那么容易得手的啊,赔上我的声誉不要紧,赔上我的小命那可就不值得了。”
阿瑞斯将信封扔还给美狄亚,对方掏出一个小瓶,粉末洒在信封上,撕拉一下整个烧了起来,瞬间变成了灰烬,洋洋洒洒落在地板上。
“没办法啊,克雷沙正在和路易斯斗气呢。”美狄亚撇了撇嘴道,“要是你真的送掉了小命,我会给你报仇的嘛。”
阿瑞斯眨了眨眼睛,冷笑道:“那你提前给我准备好棺材吧。”
第 74 章
伊娃站在镜子前调整着自己的发髻,淡紫色的长裙有一种安宁的风韵,隆起的腹部增添了几分母性。
“我看起来怎么样?”她装过头来望向坐在不远处的真一。
“全世界的女人都没有你美。”
“Brioni的套装也和你很相称。”
真一笑了笑,挽起伊娃的手,两个人开车来到了菲尔国际展览中心的宴会厅。
看来这次生日聚会的手笔相当大,运输业的名流除了正在被国际刑警调查中的卢森几乎全都到齐了,再加上最近昭信正在和美国军方合作导弹的开发项目,莅临的还有两位少将和一位中将,这也就使得生日宴会的安全措施更加严密了。
凯伦安挽着莉迪亚也进入了宴会厅,他看了看那几个不断观察着宾客的黑衣保镖,失笑道:“莉迪亚,就连窗玻璃都换成防弹的了,远距离狙击是不可能的。只能找机会接近西园寺了。”
“那我只能说一句祝你好运啦。”莉迪亚拍了拍凯伦安,便故自走向了那一片名媛淑女,这个时候还是女人和女人之间比较有话题。
凯伦安优雅地笑了笑,转过身便看见真一挽着伊娃走进会场。他没有直接上前寒暄,只是在宾客中缓缓移动着,不断变换着角度玩味地欣赏着真一的每一个表情。
这时候,生日聚会的主角也出现了,首先是那位中将在台上说了一段很有幽默感的贺词,大家哈哈笑了起来,然后昭信在台上也简单地说了几句,大意就是希望大家今天放下生意尽情享受。
真一仰着头,便看见昭信胸前别着的那个月长石的领带夹,不由得会心一笑。
香槟开启的声音犹如礼炮,红酒的香氛也在空气中弥散开来,缓缓流泻而来的钢琴名曲为这个宴会增添了几分高雅的气质。
伊娃没有再往那堆女人里面挤,而是在一个并不显眼的地方坐了下来静静地品尝美食。
刚将餐盘放在伊娃的对面,真一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打开一看,是莫妮卡的来电。他的心中猛地一颤,那种呼之欲出的预感让他的手指都在颤抖。向伊娃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有点事情,真一便拿着手机走向宾客的休息室,碰巧的是第一间休息室明显有一对爱侣在里面……另外的两间似乎也有人在做商务洽谈,毕竟这是一个能碰见最有分量业内人士的机会。
真一只好走到了会场外的走廊上,拿出手机回拨莫妮卡的号码。
“怎么样?”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都要从胸腔里涌出来了。
“我们确实在那个可乐瓶上套取到了他的指纹。”
“你确定吗?”真一咬紧牙关,他忽然感到异常的愤怒,那个混蛋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们一起骑过马,吃饭,打网球,他竟然就这样悄然无声地潜进了自己的生活,就像每一次潜近他的目标物一般。
“百分之百match。”莫妮卡也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告诉我,那个可乐瓶是谁的?”
“亚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自己的手机便被人按住了,他的颈椎也被狠狠掐住,动弹不得。
“喂……喂……小早川先生?”莫妮卡的声音仍旧响起,那只按住手机的手指轻轻一个拨弄,手机便被关掉了。
“宝贝,不要回头。”阿瑞斯那种惬意的音调在真一的头顶响起。
“你这个混蛋!”真一伸出胳膊肘向后顶,但是颈椎上扼住他的手指更加用力,疼痛感让他的发力变得疲软。
“现在跟我走,或者你希望回头冲进宴会厅里拿可爱的沃尔夫小姐开刀?”阿瑞斯的语调柔和,听起来就似情人间的私语,但是真一却能感觉到刀刃在背的威胁感。
握紧拳头,他只能任由阿瑞斯从背后推着他走向安全门,打开门,两个人沿着楼梯向下。
“你到底想干什么!”真一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发抖,如果可以他真想回头打烂阿瑞斯的脸。
“你怀疑的太快了宝贝,”阿瑞斯的食指轻轻安抚着真一的颈部肌肤,“我本来还想就这样一直很自然地陪在你身边。”
“开什么玩笑?你把全世界的人都当成傻瓜了吗?‘陪’在我身边这种说法真的很恶心。”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两层楼以下一个并没有任何活动的宴厅,阿瑞斯不作言语,只是将真一推进某间空无一人的休息室,将门锁上,然后哗啦一下真一感觉自己栽进沙发里,阿瑞斯则靠着门,嘴角含着笑意看着眼神如同刀刃的真一。
“怎么?你打算杀了我灭口吗?”
“哈哈哈……”阿瑞斯抱着手肘笑了起来,似乎连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就在那一刻,真一将手探进自己的西装口袋想要寻找什么,但是却发觉口袋里空空如也。
“怎么,你在找它吗?”阿瑞斯伸出手来,一只小巧的9毫米口径手枪在他的食指上轻轻晃悠,真一气急,估计是刚才推自己的时候从口袋里顺出来的。
“你的手真快。”
“如果我不够快,可能已经死了很多次了。”阿瑞斯缓步走向真一,在他面前垂下身子,“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真一毫不闪躲地回视向他,猛然间伸手隔开阿瑞斯持枪的右手,另一只手砍向他的肋骨,对方侧过身子,一把将他的手臂折过去,将真一从沙发上扯了起来,拉到了固定在地面上的金属制衣架边。
真一一脚踹向阿瑞斯的小腿,对方轻盈地闪躲开,只听见啪嗒一声,自己的左手竟然被手铐铐住了,阿瑞斯用力一扯,真一便被他带了过去,又是一声脆响,手铐的另一边铐在了衣架的金属管上。
阿瑞斯好笑地站在离真一不远的地方,看着他费尽力气伸长手臂想要抓他,可惜手指在离自己衣襟三厘米的地方便不能再上前了。
“宝贝,你这么费力地想要抓住我的样子,会让我以为你很爱我的。”
“阿瑞斯!阿瑞斯!”真一大叫着,金属管被他拉扯地卡啦啦响,但却只是微微颤抖丝毫没有挣脱的迹象。
“这副手铐可是很贵的,不少有钱人为了享受S M还特别定做了呢。”阿瑞斯信步走到窗边,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窗子,当着真一的面扔了下去。
“你把我锁在这里到底为什么——”真一怒吼着。
“嘘——”阿瑞斯的食指放在嘴唇上,“你叫这么大声是想把楼上的保安引过来吗?”
“你最好杀了我!不然我会吼到有人发现我为止!”真一刚作势要再次大吼,对方猛地来到他的面前。手铐哗啦啦一下子被拉到金属衣架的顶端,阿瑞斯从口袋里掏出一粒小药丸。
“还记得它吗?上次在这里也是你发现了我,我喂你吃了这个之后,你就说不了话了。”
刹那间,真一闭紧了嘴巴,恶狠狠看着一脸闲情的阿瑞斯,对方只是笑了笑,“我最喜欢你看着我的眼神。”
真一撇过头去,暗自咬牙,可恶,所有的保安都集中到楼上的宴会了,根本没有人在这一层巡视。
“不过你要是一直这么大叫,真有人发现你的话,会影响我的‘工作’的。”
工作?阿瑞斯要杀谁?
“你这样一直不看我,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你会伤心就不是阿瑞斯·海辛了!
“真一……”阿瑞斯的声音忽然从玩世不恭的语调变得轻柔了起来,他伸长手指撩起真一耳边的碎发,但是他却对他的触碰反感至极,只是甩过脑袋,但是阿瑞斯却丝毫不在意一般,手指轻轻摩擦着他脖颈的肌肤,“你就乖乖呆在这里吧。”
做梦!我就算把手拉断了也要出去!
阿瑞斯忽然站了起来,将他拉了过去,除了那只被扣在铁架上的左手,他整个人就这样被对方揽进了怀中。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的唇舌整个覆了上来,真一向后仰着脑袋想要闪躲,对方却从鼻腔里发出近乎调笑的闷哼声,火热的舌就这样席卷而入。
真一奋力抗拒着,另一只右手意图掐入对方的侧腰,阿瑞斯就似早就预料到一般,一只手扼住真一的手腕,口腔里的侵袭更加地狂放,那粒小药丸就这样从阿瑞斯的口中渡到了真一的口腔里,真一想要将它顶出去,不料阿瑞斯的手掌竟然沿着自己的背脊滑到了腰间,甚至就那样隔着西装裤大力揉捏着他的臀瓣,指尖极度色 情地在穴 口处徘徊,真一一个吃紧,阿瑞斯的舌尖扫过他的舌头侧翼,下意识地吞咽,那粒药丸被咽了下去。
阿瑞斯从他的口腔里退了出来,看着真一用右手拖着自己的咽喉,感受到自己的发声系统似乎完全不受自己大脑的控制,无论怎么用力也只能发出呢喃般的声响,就和上一次一样!
他抬起头,看着坐回沙发上的阿瑞斯,对方浅笑道:“它只能暂时麻痹你的大脑对声音的控制而已,我保证两个小时之后你仍然可以开口说话。”
我开不开口说话不要紧,重要的是你的目标到底是谁!
阿瑞斯将真一的手枪收进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手指掠过真一的眉骨,“说实在的,我一点都不想对付他。因为这个世上,除了他以外你在任何人的身边我都会不放心。但是很可惜,既然任务来了,那我就必须要解决掉他。”
那一刻,真一睁大了眼睛。
阿瑞斯的目标是昭信!
真一发了疯一般拖拽着那个手铐,金属衣架被摇晃得有如地震一般。
“宝贝,不要太用力了。因为在你挣脱之前,我应该已经解决掉他了。”阿瑞斯淡然一笑,将那间房间的门锁上,真一听着门外对方越走越远的声音,觉得连自己的心跳都被对方带走了。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谁都不能伤害他!
真一拼命地想要把自己的左手从手铐里挤出来,可惜就算它嵌进自己的肌肉里,血液沿着手铐一圈一圈回落下来,自己的左手仍然被禁锢着。
为什么会这样!
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手是一样多余的东西,真一真想就这样把它折断了。
霎那间,他看见不远处自己和阿瑞斯挣扎时落在地上的钥匙扣,上面有一把折叠式的瑞士军刀,那把刀很锋利,只要自己心够狠,砍掉左手也无所谓!
真一委下身体,手铐随着自己沿着金属管滑落到地面上。他将身体贴在地上,伸长自己的腿想要去够那串钥匙扣,肌肉被拉伸到了极限,可是他的鞋尖距离那串钥匙至少还有四、五厘米。
“what's the funking fuck!”他在心里大声叫骂。
真一急的满脸通红,汗水沿着额角流下来,他大力地垂着地板,还差一点一点啊!
阿瑞斯离开了那个宴会厅,来到了走廊外,他的手上拿着真一的手机。
会场里的昭信鱼贯地与来宾敬酒,他的女伴阿曼达也相当尽责地与一些大人物攀谈。谦和笑吟吟地端着酒杯走到昭信的身边,与他碰杯道:“咦,我怎么没看见小早川?”
下意识回顾四周,昭信的目标锁定在了远离人群的伊娃身上,但是真一却没有陪在她的身边。
这个时候,西装里侧的手机开始震动,上面显示出真一的手机号码,昭信朝着宾客们礼貌式地点了点头,便走向了来宾休息室。
关上门,将手机接通,“你在哪里。”
“你是问我,还是问小早川在哪里?”
昭信的手指微微一颤,冷然道:“阿瑞斯·海辛。”
第 75 章
“很不好意思破坏了你的生日宴会,”阿瑞斯的手指玩弄着手机上的挂坠,不紧不慢道,“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下两层,是时候我们俩该好好‘谈一谈’了。”
“你把小早川怎么样了。”昭信走到了休息室的门边,一开门便看见了谦和,对方微微皱起眉头看着他,昭信扬了扬眉梢示意他不要说话。
“你放心好了,我要解决的是你,不是他。我们这一行也是有规矩的,从来不碰目标以外的人。
但是不杀他不代表我不能做其他的事情啊。”最后一句话,阿瑞斯的声音放缓,暧昧中带着几分挑 逗。
昭信没有回话,只是哗啦一声将手机的滑盖关上,快步走了出去,谦和一把拽住了他。
“你要去干什么?”
“解决一件我一直想完成却没有完成的事情。”昭信说完,便晃开谦和的手走了出去。
离开会场,几个保安向他行了个礼便看着他推开安全门走进去。
楼梯间里并不算太暗,昭信一步一步走了下去,缓缓解开自己的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扶手上,他知道,当他面对阿瑞斯的时候,身上不需要有任何负担。
终于来到两层楼以下的安全出口,昭信侧过身子,伸手将门打开,瞬间而已,一记子弹便射入墙中,大理石墙壁扬起淡淡的尘埃。
那是消音手枪打出来的子弹,听声音暂时无法辨别手枪的型号和子弹口径。
子弹上膛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异常的响亮,昭信握着枪离开侧门,面对走廊,只有十几米外宴厅的大门透露出些许的微光。
昭信知道,这样毫无遮挡物的走廊里阿瑞斯是不可能藏匿的,他只可能是在那个宴厅里。
如果一直担心对方会不会在自己走到门口时突然来一枪,那么他永远都不可能和阿瑞斯面对面的较量。
耸眉一笑,他忽然觉得自己所有的顾忌都是多余的,自己和阿瑞斯一样都受过最残酷的规避训练,路易斯的子弹要命中自己,概率也不过百分之五十上下,就算对方是阿瑞斯,又能如何?
他一步一步就这样走进了那个宴厅,因为没有宴会,所有的桌子靠着墙壁摆放着,只有正中放着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人,似乎动弹不得,他背对着昭信,整个背影被椅背遮挡,只能看见几缕发丝,但是昭信认出来,座椅上的人穿着的是真一的那套西装。
而阿瑞斯,则笑着站在一旁,他的手指掐在对方的喉咙处,那抹微笑仿佛淬了剧毒一般。
“我还以为你不敢进来呢。”
昭信没有说话,只是向前走去。
忽然之前,阿瑞斯将座椅上的人掐起来,哗啦一下扔向昭信。
自然反应一般,昭信侧过身去,那个人影从他身边摔过,阿瑞斯的子弹掠过昭信的侧脸,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
“我还以为你会很宝贝地想要接住它。”阿瑞斯摊着手笑了笑,看起来一副门户大开的样子,昭信知道对方无论用什么姿势,从那个角度,想要射击都没有问题。
那个摔在昭信身后的塑料模特磕啦一声,似乎关节被摔烂了。
他没有伸手摸去脸上的血渍,淡淡地看着阿瑞斯。
对方离开了那张椅子,向前走了几步,那只银黑色的手枪在他的指关节处晃荡着,在转到某个角度的时候,扳机忽然被扣了下去,也就在那一瞬间,昭信的手臂忽然抬了起来,扳机还没来得及及扣动,便被阿瑞斯的子弹打穿了枪膛,可是就在下一刻,昭信忽然闪到了他的面前,一个侧身抬肘,手指在阿瑞斯扣着扳机的食指上一弹,如同魔术一般,枪便从阿瑞斯的指缝间滑落下来,他刚想要用另一只手去接,昭信的手已经将他隔开,那只手枪哗啦一下落在了地板上,这个声音在空旷的宴厅里显得尤为响亮。
被锁在休息室里的真一听见这个声音,全身的细胞都敏 感了起来,他拼命地拉扯着自己的左臂,金属衣架摇晃得更加厉害,他真想就这样把自己的左手拧断。
他拼了命想要从喉头里发出哪怕一点声音也好。
低下头,眼泪快要落下来,忽然之间,金属架底部那几个嵌进地面的铆钉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摸向自己的颈间,将那个伊娃送给自己的十字架挂饰摘了下来,将十字架的一头嵌进铆钉里,开始转动。这个挂饰是自己第一次来到纽约时伊娃送给自己的吉祥物,还好它不是纯银或者黄金打造的那种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而是七八十年代铁制镀银的十字架。
真一的手指用尽力气,十字架的一端因为力气太大而嵌进了他的指腹里,血液沿着挂饰流入铆钉的缝隙里,真一听见自己的骨骼在咯咯作响,就在第一颗铆钉被转出地面的时候,十字架的一端已经扭曲了,真一将它从自己的指腹中拔出来,立马嵌进第二个铆钉里。
要快!一定要快!不然就来不及了!
同一时刻,阿瑞斯一个翻身转到了昭信身后,手指还没触上昭信脊柱便已经扑了一个空,而昭信一个侧压,胳膊肘顶着阿瑞斯的胸口将他按到在地,一记闷响,他皱了皱眉头,阿瑞斯不知何时又掏出了一把枪,枪口正散着热,子弹穿透了昭信的肩胛,血液从高档衬衫里涌了出来,晕染成一大片红色,可是即便是这样,昭信还是不留余地地准备击碎阿瑞斯的胸腔。
因为肩膀受伤,压制对手的力度减弱的刹那便被阿瑞斯钻到了空隙一个翻身起来,顺带一记手刀劈向昭信的脖颈。
昭信也当仁不让,身形快得让阿瑞斯心中一惊,当疼痛传来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肋骨恐怕被对手的膝盖顶到骨折了。
而那一声子弹出膛的闷响,让真一的身体愈加颤抖,他狠下心感觉到碎裂的十字架顶端扎进了自己的指骨里,但是疼痛却无法干扰他,第二颗铆钉被拔出来的瞬间,十字架的两端都已经毁掉了。
如果真的有神明存在,请让我救他!
请让我救他!
真一的双手握住金属管,手掌因为过于用力,能够感觉到摩擦的灼热,他费力地张大了嘴巴,肌肉因此而紧绷。
阿瑞斯在心里苦笑了笑,一个翻身刚准备再射出一枪,却没想到昭信不知何时从他的侧腰解下了一把小巧的匕首,掷出去的瞬间将枪口掐住了。阿瑞斯感觉到自己手腕一震,还好扳机没有扣下去,不然非炸膛不可。
“哎呀哎呀,你把真一的枪都给弄坏了!小心他生你的气。”
一抹冷笑挂上昭信的唇角,“不要以为你一直提他的名字我就会被你挑衅。”
阿瑞斯扯了扯唇角,忽然凌空一跃,手肘袭向对手,看起来相当轻盈的俯跃,昭信却在其中看到了肃杀的气势。
只有那一瞬,如果把握不好,自己的咽喉就会被砸断。
昭信睁大了眼睛,阿瑞斯接近的身影一格一格,就在他的手肘触上自己喉结的瞬间,昭信的动作迅速无比,一拳顶起阿瑞斯的手肘,另一掌推向了他的肩膀。
阿瑞斯毕竟身经百战,瞬间的应变就是他能够活到现在的理由。他顺着昭信的力后撤,一个闪避,另一只手已经扼上了昭信的侧颈。
那一刻血脉加速的错觉,让昭信的反应也更加灵敏,他另外一只手的手指扣上了阿瑞斯的手腕,两方的力量相互平衡着,只要有一方稍有松懈,丢掉的就是性命。
阿瑞斯笑了笑,将另一只还能活动的手戳进了昭信肩胛的伤口中,肌肉被刺穿的痛楚没有让他眨一下眼睛,但是报复一般,他的手掌也劈向阿瑞斯手上的肋骨。
妈的!这下子连胃都被戳穿了!这次的任务真他妈划不来!
真一的手掌因为过分用力而被磨出了血液,金属架撼动着,最后一颗铆钉在他心脏都因为超负荷的用力而快要停跳的瞬间,哗啦一声从地面被拔了出来。
真一大喜过望,手铐沿着金属管向下,从那个切口处拉了出来。
他奔出休息室的门口便看见大厅的中央两个胶着中的身影。
昭信因为真一的出现而暗自松了一口气,但是却被阿瑞斯钻到了空隙,几乎一鼓作气要捏碎他的咽喉。
真一的脚尖触上阿瑞斯被昭信打落的那一把小声手枪,不做多想便举了起来。
阿瑞斯似乎明白真一的意图,拉着昭信的咽喉想要将他转向枪口。
半秒时间都没有,真一依然扣下了扳机,子弹穿透了阿瑞斯的手臂,昭信就在那一刹那反身一把将阿瑞斯压在了地板上。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几个穿着防弹衣的人持着枪冲了进来。
“FBI!所有人把枪放下!”
真一缓缓将枪扔在地板上,莫妮卡快步走上前将阿瑞斯带上手铐拽了起来,并示意其他探员将枪放下。
莫妮卡拽过阿瑞斯的脸,冷然道:“终于找到你了,阿瑞斯·海辛。”
阿瑞斯抬起眼来看了一眼真一,调笑道:“准确的说,是他找到我了,而不是你们。”
莫妮卡不以为意地将阿瑞斯拽向门口,大声命令道:“马上找医生来!”
很快,阿瑞斯被两个探员架着,十几把枪口对着,联邦探员们已经很久没有用这么大的阵势来抓捕罪犯了。
莫妮卡走到真一的面前,看着他,点了点头。
她不用说话,真一也知道她想要说的是什么。
莫妮卡转身,望向昭信,“很感激你,西园寺先生。如果没有你我们抓不到阿瑞斯。我们也很抱歉作为联邦探员没有在他来袭击你之前将他缉捕。无论你有任何需要,我们FBI都会极力配合,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治疗你们的伤……”
莫妮卡愣了愣,她发觉昭信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向自己。
他的目光深邃让人难以揣测,但是却透露出难以言喻的心疼。
他看着真一,那双手上已经伤痕累累,从手腕到手掌再到指尖,殷红的颜色几乎要划破昭信的眼球。
那是射击运动员的双手,本就不该受一点伤。
“莫妮卡探员,我觉得你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你的政府会不会将阿瑞斯送上联邦法院。”昭信淡淡道。
莫妮卡似乎陡然惊醒,她开心的太早了,阿瑞斯的“工作”涉及了太多的机密。
“多谢提醒,失陪!”莫妮卡立马转身而去,与迎面而来的谦和擦身而过。
谦和倚着宴厅的大门,托着下颌看着昭信伫立在那里望着真一的身影,还有真一因为体会到昭信的视线而不知道该把目光转向哪里的窘迫表情。
“嘿,昭信。你的私人直升机已经停在了顶楼,你可以不在乎自己肩上的伤势,但是你不会任由小早川的双手一直滴血吧——要知道清理地毯的时候,血渍可是最麻烦的了。”
真一听见昭信一步一步走向自己,他的手腕被对方轻轻地握住。
昭信每次握住自己的时候,力气总是很大,甚至有些吃痛,但是这一次却温柔得仿佛时间都要碎落一地。
真一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感觉昭信带着他向外走去,对方触着自己的手指还在颤抖,仿佛想要用力确认他的存在又如此矛盾地害怕伤害到他。
直升机卷起的风浪迷了人的双眼,昭信不说二话只是将真一托了上去。
引擎的声音很大,将心跳和言语统统遮蔽。
昭信垂着头,真一看不见他的眼睛,却看见那已经滑落到了下颌。
傻瓜,为什么要这样?
我不是女人,不需要你密不透风的保护。
我是男人,就算是为自己爱的人受伤,也会觉得快乐。
真一用带血的手指轻轻掠起昭信的发丝,吻上他的眼睛。
直升机里依旧嘈杂得除了引擎听不到任何声音。
但是某个地方却宁静无比。
第 76 章
FBI为了追捕阿瑞斯的搭档美狄亚,封闭了大厦的出入口,逐个盘查来宾身份。
“这到底怎么回事?”伊娃挤过人群找到了正在和FBI交谈中的谦和,“而且我到现在都没看见真一!”
“沃尔夫小姐,你先别着急。”谦和将伊娃扶到了一边,“小早川现在和昭信在一起,什么事都没有。”
“什么事都么有?”伊娃扬了扬眉,不远处的联邦探员正在对每个来宾进行身份登记,“那他为什么会和西园寺先生在一起?我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要拿你做外交的那一套来敷衍我!”
谦和微微叹了一口气,在伊娃耳边小声道:“FBI已经逮捕了阿瑞斯·海辛……”
那一刻伊娃睁大了双眼,“阿……瑞斯……这一次他的目标是谁?”
“是西园寺,但是小早川发现了阿瑞斯的身份,但是还没来得及告诉我们,就被阿瑞斯带走了。”
“那真一有没有事情?到底有没有事情啊!”伊娃拽着谦和的袖口,紧张到了极点。
“没有,不但如此,他和昭信还一起抓住了阿瑞斯,他只是受了点小伤,所以和西园寺一起去医院准备包扎一下。”谦和的声音特有的温润,让人不自然安心了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伊娃被他扶到了场边的座椅上。
阿曼达走了过来,一把拽住谦和,刚想要问些什么,话到嘴边却改成:“昭信他没事吧?为什么我到现在还看不到他?”
谦和轻轻将她的手松开,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放心,他没事。我保证今晚过后你一定还能见到他。”
望着谦和的背影,她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一般。
为什么昭信要离开会场?那样简直就是制造空间让阿瑞斯有机会杀了自己……而且为什么是小早川和他在一起,而不是麻生或者谦和?
阿瑞斯被探员带到了大厦门口,那根断裂的肋骨真是疼得他快笑不出来了,再加上不断流血的手臂,他瞟了一眼左右两边,心中有些愤愤不平。
我好歹也是个S级的杀手吧……
当囚车的车门打开的瞬间,他扬了扬眉。
不会吧?你们竟然想要像关动物一样关着我?
微微侧过头来,马路对面,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女人走过。
阿瑞斯淡然一笑,不错嘛,美狄亚……危险来的时候你此次都跑的比我快!
是的,就在阿瑞斯在宴厅里与昭信对峙的时候,美狄亚早就离开了宴厅,换上清洁工人的工作服离开了菲尔国际展览中心。
此刻,她的心中有些小小的得意。
我亲爱的阿瑞斯,你就好好享受联邦政府的医疗服务吧。
到达医院三个小时之后,昭信肩膀里的那颗子弹便被取出来了,包扎之后注射了几针预防感染。
离开手术室的时候,昭信第一眼便看见坐在座椅上的真一。
“为什么不在病房里呆着?”昭信朝他身后的一声做了个手势,他们便陆陆续续散去了。
“病房,你在开玩笑吗?”真一爽朗一笑,“我只要缝两针包扎一下就好了,可不比中弹的某人,还要进一趟手术室呢……”
昭信没有说话,只是将真一的左手抬起来,从手指到手腕,都被白色的绷带包裹着。
“你回病房吧,我现在准备回家。”真一试着想要将手抽回来,但是对方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我们一起走。”说完,昭信便走到了真一的前面,这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嘿!嘿!你不用留院观察的吗?”真一快步上前拉住他。
“没有打中要害。”
“那你也应该留在医院里!”真一按住他,“就算没打中要害也伤到了骨骼不是吗?还有万一伤口裂开或者感染了呢?”
昭信却只是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还有半个小时就十二点了。”
“啊?”真一呆了呆,忽然明白了过来,“你是说你的生日吗?”
“走吧。”昭信扬了扬手臂,真一知道对着这个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他决定了要做的事情,自己根本无法改变。
两人来的时候都是乘坐直升机没有开车,来到医院门口昭信作势要打电话叫司机,真一只好好笑地拦住他,“大晚上的又要把麻生叫来啦?我们打车就好了。”
一伸手,真一便拦下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他回头朝昭信一乐:“怎么?好久没坐过出租了?上来吧!”
昭信不再言语,坐到了真一的身边,随口便报出了自己在纽约市郊的那座别墅的地址。
真一先是愣了愣,随即莞尔。算了,自己都没有陪他好好过过生日。
路过一家24小时披萨店的时候,真一叫停,买了一盒意大利芝士披萨,一回到车上,就看见昭信微微皱起了眉毛。
“买这个做什么?垃圾食品。”
“喂,你的生日宴会上好吃好喝的倒有不少,可惜我一样没吃着。现在这个点了,还有哪家高级餐馆还营业么?”真一有些好气,伸手将盒盖打开,芝士的味道在整个车厢里弥散开来,让人有一种十指大动的感觉。真一舔了舔嘴巴,肚子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那一刻,昭信的轻笑声在他的耳边荡漾开来。
“笑什么?”真一撇了撇嘴,伸手想要去抓披萨,可惜他左右两只手的手指都因为被十字架划破而上了绷带,“早知道应该再多要一个塑料手套的。”
昭信将盒子端到了自己的膝盖上,托起一片披萨来到真一的面前,“吃吧。”
真一想也不想便微低下头,咬在那一片披萨的尖端,芝士被拉扯得很长,真一发出闷笑声向后仰去,才把它扯断。
“尝一下要不要?就算是‘垃圾’,有这么多人爱吃,总归有它存在的理由。”真一一边咀嚼着一边对一旁坐得像是贵公子一般的昭信道。
对方就着真一咬过的地方,也吃了一口。芝士很廉价,火腿烤得也有些过头了,也许自己真的是饿了,又或者身旁的人是真一,昭信觉得嘴里的东西味道还不错。
“嘿嘿,把那块给我是,就是那块蘑菇很多的。”真一嚷了嚷。
昭信有些失笑地将那块披萨端起来,在真一面前晃了晃,看着他一嘴巴咬下去,腮帮鼓鼓地嚼着,很快那一块就被咬到底了,只剩下被昭信捏着的卷边的部分。
真一侧过脸去,将那一部分咬进嘴里,昭信的指尖触上他的唇,停了停,轻声道:“我想好好抱你。”
真一艰难地咽了下去,看着昭信,“喂!这里是出租车上!”
“司机听不懂日语。”
真一白了他一眼,小声道:“真不懂了……叫你喂个披萨怎么也能喂出‘色 情’味道来。”
此刻,折腾了许久,宴会上的宾客们终于可以离开会场。
阿曼达一离开菲尔国际展览中心便拨打昭信的手机,无奈对方并不接电话,再看见伊娃和谦和也走了出来,便赶忙迎上去:“你们是要去看小早川和昭信吗?”
伊娃点了点头道:“一起去?”
三个人来到医院,却没想到昭信并没有留在医院。
“怎么回事?”阿曼达看向谦和,“你不是说过昭信中弹了吗?为什么没有留在医院?”
一个值夜班的医生走过来解释道:“这位小姐你不要太担心,西园寺先生的伤势并不严重。我们本来也是建议他留院观察几天,但是他坚持要离开,我们也不便勉强。”
“那就是回家了?”阿曼达踩着高跟鞋朝医院外走去,身后的谦和叫住了她。
“既然他回家了就让他好好休息吧,阿曼达!现在已经快两点了,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好吗?他现在需要休息。”
阿曼达顿了顿,“好吧,我先回家。”
谦和掏出手机嘱咐麻生将阿曼达送回去,然后回头对伊娃道:“现在很晚了,我也送你回去吧。现在小早川应该也已经回家了。”
坐上车,伊娃看着外面的浮光掠影,嘴上露出一抹笑容道:“就算回到家,我也不会看到真一。”
“啊?”谦和转过头来。
“他现在应该是和西园寺先生在一起吧?”伊娃的笑容里包含深意。
谦和没有说话,当车子转过一个路口的时候,才开口道:“你怎么发现的?”
“因为我是女人。”伊娃嫣然一笑便不再多言。
当车子停在市郊的别墅时,真一已经倚在车窗上睡着了。
昭信将他拍醒,付了车费之后便拉着他走进别墅。
灯被点亮瞬间,真一终于醒过神来。
“困了吗?去卧室睡吧。”昭信从背后推了推真一,看着他迷迷瞪瞪走上楼梯去了卧室。可是躺进床里,真一的大脑却慢慢清晰了起来。
门被推开的声音让他的脑神经忽然一阵紧绷,感觉到那个人缓缓压在了自己的身上,薄荷味道的吻落在自己的脸颊上。
“你刷牙了?”真一爬了起来,“那我也去。”
“你怎么握牙刷。”昭信坐在床边看着真一走向浴室的身影。
“那怎么办?一嘴巴披萨味。”
“听起来你好像准备好了要和我接 吻。”
“喂!”真一耸起了眉毛,“我只是不喜欢睡觉的时候一嘴巴味道!”
昭信起身,跟着真一来到卧室,替他接上水,挤上牙膏,将牙刷伸进他的嘴里,为他刷牙。
真一探着脑袋,龇着嘴,感觉薄荷味道的泡沫溢满整个口腔。
“今天不能洗澡了,你和我的伤口都不能沾水。”
“恩。”真一点了点头。
“如果觉得不舒服的话,我可以帮你擦一下身上。”
这一句话一下子真一差一点呛到,“不要吧……好像小孩……”
“恩,反正我也很喜欢你身上的味道。”昭信微微一笑,嘴角的凹陷颇有情 色意味。
真一看着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你出去好了!我自己可以洗!”
“不要。”
“我自己洗!”
昭信的脸忽然伸到真一面前,咬上他的鼻尖:“我要把我的‘真一’洗干净。”
“那我不洗了。”真一朝浴室外走去,昭信从后面将他揽住,湿热的吻印在他的后颈上,双手缓缓向下,将衬衫的下摆拉起来。
“你就不能偶尔做一个乖孩子吗?偶尔我想要你做什么的时候你就会做什么?”
真一撇了撇嘴,“洗就洗,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说完便转身绕过昭信,大喇喇坐到浴池边,“放水。不过先说好,我也不希望你肩膀上的伤处碰到水。”
“你合作一点我的肩膀就不会沾到水。”
水放好的时候,真一便看见昭信缓缓将衬衫解开,很随意地扔在瓷砖地上,真一一回头,昭信连西装裤都已经褪了下去,纹理清晰的腹部肌肉,修长线条优雅的双腿,真一看着他的手指伸进底裤边缘的瞬间,连忙阻止道:“嘿!嘿!你能不能留下这条!”
脸离的太近了,似乎能够感受到那个器官的热度。
“是不是你也打算穿着底裤洗澡啊?”昭信的声音向上挑起,有一种玩味的感觉。
真一懵了,良久说不出话来。
第 77 章
昭信笑而不语,直接坐进了浴缸里,听着哗啦啦水从浴缸里流出来的声音,真一窘得真想拔腿就跑。
“真一,为什么你总是这么不干脆。”
听到对方的声音,真一的思绪有了一瞬间的停顿。
也许,爱情和射击是一样的。既然自己已经挺好了枪瞄准了靶心,为什么总是迟迟不扣下扳机。如果总是对那一瞬间的把握犹犹豫豫,错过的也只会更多。
真一耸了耸肩膀,转过头来,微微侧着脑袋,“记得你说过,既不会弄湿我的手,也不会弄伤你自己肩膀上的伤口。”
眼神里的那几分挑衅,让原本带着逗弄心情的昭信莫名地一阵心悸,眼神只能看着真一很干脆地将西装裤和衬衫解开,扔在洗手台上。就在他的手指拉扯着底裤边缘的时候,昭信微微一笑:“那一件,你可以留给我吗。”
真一挑了挑眉,不作言语,只是伸长腿迈了进去,面对这昭信坐了下去。
这个浴缸比平常的浴缸要大上一些,但是两个高大的男生一坐下去,不由得有写挤。真一的小腿只好绕过昭信的侧腰伸了过去,真一的小腿肚感觉到昭信的体温在那一刻似乎比水温的温度还要高,他知道如果自己现在不放松,一会儿一定会很惨。
“随便擦一下就好了。”真一的胳膊肘放在浴缸两边,缠着绷带的手则停留在半空中。
昭信拿着毛巾,伸长手臂擦拭着真一的脖颈,锁骨,擦过胸前的那两粒茱萸,在水蒸气的氤氲下显得异常的诱人。
昭信微微靠近真一,这也促使他必须将腿张得更开。双腿间的肌肤以及□在水波中若隐若现,但是真一却一反常态,没有别过头去,而是目光一直停留在昭信的脸上。
昭信向前倾下身体,嘴唇来到真一的耳边:“你今天‘干脆’得让我受宠若惊。”他的手绕过真一的腋下,毛巾沿着他的脊椎向下,在腰间缓缓擦拭着。
“你动作不快点,水会凉。”真一恶作剧般也来到昭信的耳边,轻声耳语道。
幻觉一般,他忽然觉得昭信的耳朵很红,而自己的小腹上,似乎被什么灼热的硬物顶住了。
真一微微愣了愣,感觉昭信的双手直接覆上了自己的臀瓣,手指沿着浸湿的底裤向里探去,揉捏着那里的肌肉,指腹不断摩擦着那缝隙,手指就着热水的润滑伸进那温暖的□中。
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真一向后靠去,不料昭信的手指却旋转着越探越向里去。
“现在不放松,等一下会吃更多苦头。”
“那你快一点。”真一终于偏过头去,而昭信则轻笑着亲吻吮吸起他脖颈的肌肤。
“水凉之前,我一定带你出去。”
这句刚说完,真一心中已经,昭信已经将第二根手指也挤了进去,沿着甬道的内壁揉捏探索着,真一下意识双手离开浴缸的边缘,搂上昭信的脖颈。
昭信的浅笑声在真一耳边回荡,“那你抱好我,不然摔下来我可接不住你。”
下一秒,他的手指从真一的身体里退了出来,手掌沿着真一的双腿来到他的膝盖,将真一的腿提到自己腰间,就着这个力度哗啦一声从水里站了起来,真一心里一阵惊呼终于明白刚才昭信为什么要叫他抱紧自己。
真一感觉到哗啦啦水流落回浴缸中的声音,昭信微微仰着头欣赏着他那一瞬间惊讶的表情,一步一步离开浴室,踩在卧室的地毯上,然后将真一放倒在柔软的床褥中。
昭信被水打湿的发就这样粘湿在他的背上。
“你肩膀上的伤口是不是湿了?”
没有得到回答,昭信只是侧过脸,含住真一的唇,将一切言语都封缄。
昭信的舌扫过真一的齿关,舌尖顶了顶真一的舌尖,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真一的舌迎了上去,缠绕着,他抬起头,似乎为了和昭信更接近,用颤着绷带的双手绕到他的脑后,轻轻吮吸着。昭信缓缓退让,任由真一的头抬得越来越高,寻求着自己的舌,终于到达某个角度,真一发觉自己已经坐在了昭信的腿上。
“你不会……”话还没说完,昭信一改前一刻的抑制,掠夺一般侵入真一的口腔,狂放地吮吸着,变换着角度就是为了寻找最紧密的契合处。他的双手捏着真一的臀瓣,将他整个拖了起来,当真一的穴 口顶住昭信硬挺的顶端,还没有进入便能感受到那里要将肌肤都灼伤的热度。
又是骑 乘式!
真一故意让自己的身体向后仰,想要趁着昭信还没有进去之前倒回床褥里。可惜昭信早就猜到他的心思,鼻腔里一阵近乎宠溺的轻笑声,放开他的双臀,而是搂住他的背脊,强迫他回到面对面坐着的姿势。
真一被昭信的唇舌纠缠着没办法发出声音来表达自己的意见,但是他知道就算自己说了不喜欢骑 乘式,昭信也一样不会放过他。
就在此刻,昭信的双手忽然猛地将真一的臀瓣掰开,铃 口猛地将入口处的褶皱撑开,一鼓作气挤了进去,肠壁被带动着,真一紧闭着眼睛,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昭信的舌退出他的口腔,碎吻着他的唇角,听着他因为紧张而拉长的呼吸声。
“没什么好害怕的,全都进去了。”
真一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对方撑到了极致,昭信吮吸着他的下巴,手掌依然抓着他的臀瓣。
“你现在……先不要动。”真一咬牙道,他很怕昭信一动自己那里会裂开。
“可以。”昭信回答的很轻,吻过他的脸颊,舌尖扫过他的耳垂。
真一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那个庞然大物热度非常,血液流过的频率也清晰无比。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每一次自己都非常憎恨昭信的那里的尺寸真是让自己承受不起。
“我可以动了吗。”昭信在真一耳边轻声问道,声音被压得很低,隐忍到让人感觉到压迫,“让我等太久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真一一阵轻颤,昭信故意挪动了一下,铃 口划过甬道深处的敏感处,一瞬间真一感觉小腹一阵燥热,昭信的轻笑声性 感得让真一直咽口水,“你看,你也有反应了,我可以动了吗?”
早死晚死,都是一样!
“你动吧。”
昭信在真一的唇上碰了碰,很短暂却很轻柔,“我是要抱你,不是要杀你。你为什么不试一试闭上眼睛感受我?”
真一抿了抿嘴,也觉得自己一直害怕得有些好笑,但是对“入侵”每一个人都会有本能的抗拒,更何况昭信总是入侵得很疯狂。
真一低下头,吻上昭信的鼻梁,昭信也跟着仰起头,不断触碰着真一的唇,下身也缓缓律动了起来。感觉自己的内壁附着在昭信的分 身上,随着那律动而被摩擦得发热,顶端不断擦过体内的那一点,真一的所有感官随着昭信的律动而起伏,当昭信退出时,他觉得自己仿佛从高处坠落,而当昭信挺进时,他有觉得自己忽然被托向至高出。
似乎感受到真一已经适应了,昭信的背脊微微向后仰去,双手将真一的臀瓣掰得更开,令得真一下意识将双腿张得更开,他的冲刺则更加凶猛,真一的喘息跟着他的频率加快,那气息喷洒在昭信的耳际,被紧紧包裹的快 感让昭信愈加疯狂了起来。
他大力嗜咬吮吸着真一的锁骨,舌尖挑过胸前的那两点便舔吮了起来。
真一的内壁在那一瞬间收拢,将昭信的分 身紧紧吸住,正是这样的阻力,反而让昭信有了更加想要冲破一切的欲 望。
向上顶的力气越来越大,真一按住昭信的肩膀,不由得大叫:“慢一点!慢一点!”
昭信却直接将真一的脑袋按下来,挑开他的上唇,一阵不亚于身下动作的狂吻。
真一不由得按紧他的肩膀,手指不经意掐住他肩上的伤口,那一阵疼痛没有让昭信停下来,反而他猛地退了出来却在一瞬间顶了进去。
真一放在昭信两侧的双腿不由得用力想要让自己离开昭信的力量范围,却不想对方直接将他的两条腿拉开,大力拽向自己,分 身的顶端狠狠撞在那一点上,真一的呼吸停在那一瞬,顿时释放了出来,喷溅在昭信的小腹上。
然而昭信却没有减缓速度的倾向,真一只觉得越来越承受不起对方的冲击,双手撑在昭信的肩膀上打算一鼓作气从他身上站起来,却没想到昭信双手扼上他的手腕,一把扯向身后,两个人倒进床垫里。
真一心中小小松了一口气,至少终于躺下去了,却不想昭信的吻停留在他的耳边,“也许我确实很想杀了你——”
“喂!”真一惊叫感受着昭信忽然全部从他的身体里抽走,将他的两条腿拉了起来,半个背都离开了床垫,昭信跪立着,忽然之间整个挺了进去,又是一阵疯狂的抽 插。
感觉自己的内壁几乎都快被昭信拉扯出身体,底部的囊带不断冲撞着臀瓣,真一连呼吸都不敢,双手抓紧手边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
迷蒙间,他看见昭信就一直低垂着脑袋望着自己,似乎自己就是他的全世界。
真一伸长手,指尖掠过昭信的脸颊,对方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垂下身体,和他贴在一起。真一的手绕到昭信的背脊,将他牢牢抱住。
“……我会在你身边……”
昭信的手掌将真一的后脑托起,下身一阵猛烈地撞击,真一的背脊弓了起来,当那一阵热流喷涌进他的身体里,昭信的吻也落了下来,密不可分。
窗外透露出一丝晨光,真一呆然地看着墙壁上的那个石英钟,现在似乎是早上四点多了,郊区的天总是亮得很快。
昭信的手指掠过真一脸颊上的乱发,亲吻上他的眉骨。
真一有些疲倦地笑了笑,“我真的会以为你想杀了我的。”
昭信没说话,只是微微一笑,伸手从脖子上将一个挂饰摘了下来,带在真一的脖颈上。
“别告诉我这是定情信物啊。”真一用已经发哑了的声音道。
“如果是定情信物,我更愿意用手铐把你拷在我身边,”昭信笑了笑,“但是我知道,任何束缚你的东西,你都会奋力挣扎,到时候你受的伤会比现在你双手上的伤要严重的多。”
“所以你现在换过一种方法来束缚我?”
昭信淡淡叹了一口气,“有什么能绑住你吗?”
“当然有。”真一的手指摸了摸脖子上的那个挂饰,“你已经把我绑住了。”
坐在车子里,阿曼达看着昭信公寓一直没有亮过的灯,忽然大笑了起来。
“昭信,你知不知道这个世上有些东西是根本藏不住的……”
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手机的铃声响起,阿曼达冷笑着接起电话,“爸爸,阿瑞斯失败了。”
“所以我要你直接杀了西园寺昭信。如果他死了,那么红蝎的生意就是我的。一旦和红蝎合作,那么我们就和政府的利益一致,而联邦政府自然不会再让国际刑警来纠缠我。”
“爸爸,可是杀了人的话,我就……”
“我的小公主,等你帮爸爸解决了西园寺,我自然有一千种方法来帮你开脱,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怎么会让你有事呢?只是现在你是唯一能接近西园寺的人了。”
阿曼达挑了挑眉,我是你的公主,更是你的利用工具吧。
你又能有多爱我?
“阿曼达,你要相信爸爸,我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我已经为你想好退路了。”
阿曼达顿了顿,手指在太阳穴处晃了晃,“爸爸,你给我点时间准备一下。”
“那是自然的,什么时候动手你告诉我一声,我会全力配合你的。”
“恩,好的。”讲电话挂断,阿曼达阴郁地笑了笑。
无论是卢森也好,昭信也好,我也好,永远不可能事事都称心如意。
第 78 章
伊娃端坐在沙发前,交叠着双腿,手指时不时敲打着沙发扶手,看着消失了将近两天的真一从玄关走进客厅。
“鬼混回来啦?”
冷不丁的一个问句,真一差一点心脏不保。
“你怎么没去……上班?”
“我在等你回来交代‘鬼混’的对象啊。”伊娃的笑容让真一有些不寒而栗。
“鬼混什么啊?绪方先生没告诉你……”
“对啊,绪方先生告诉我——你鬼混的对象是谁了。”
真一呆了呆,伊娃真的知道自己和昭信的关系了?如果她真的知道了,又会怎么想?
“其实我早就猜到了,但是看你总是一副没有确定自己心意的样子,所以我不戳破。”伊娃站了起来,用手撑着自己的脊椎,来到真一的面前,隆起的小腹撞了撞真一的腰,“嘿,你现在确定你的心意了没有?”
真一看着伊娃的表情,那是满眼的支持和期待,他忽然整个放松了下来,她是伊娃,她最好的朋友,她会了解并支持自己的一切。真一笑了起来,“对啊,我确定了。比你确定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还要确定。”
伊娃翻了个白眼,“你那是什么烂比喻啊。”然后转身朝楼上走去。
“绪方先生是怎么和你说的啊?”
“他?他什么都没说啊,”伊娃莞尔一笑,“是你自己露馅了。”
“我?”真一愣了愣,自己很少在伊娃面前与昭信有什么直接接触啊。
“还记我翻你衬衫的衣领问你那件衬衫是哪里来的吗?”伊娃有些得意地挑了挑眉梢,“那是Brioni,直到那天我们在专卖店里碰见西园寺先生,我就在想真巧啊,他也穿这个牌子。还有那天你身上的精英香水的味道,我在西园寺身上也闻到过。我就想啊,真一什么时候也用起这种商务男士香水了?最最重要的是,如果西园寺先生喜欢的是你,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总是那么照顾我了。”
真一听到此,不由得摇了摇头,看来自己露出的马脚还真是很多啊。
“真一,谢谢你抓住了阿瑞斯!”伊娃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但是你抓住阿瑞斯这么大的事情,还有你手受伤的事情,还有你两天不回家竟然不和我报备,所以我决定以后要好好惩罚你!”
听着那孩子气的威胁,真一不由得轻轻一笑。
就在此时,门铃响了起来,来访者让他有些吃惊。
“莫妮卡,你怎么来了?你现在应该是在忙阿瑞斯的案子啊。”
“小早川先生,我们需要你的帮忙。”莫妮卡皱了皱眉,似乎她觉得自己的要求并不合理,有些踌躇到底该怎么说。真一将她请进客厅,一边煮咖啡一边听她的叙述。
“阿瑞斯现在让所有负责调查的人员伤透了脑筋。我们的谈判人员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不在乎所有我们开出的条件。”莫妮卡叹了一口气,手指用力地按着太阳穴。
将咖啡放到她的面前,真一点了点头道:“可以想象,那就是阿瑞斯。他什么都不在乎,连他自己的命都不放在眼中。既然这样,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
“我们需要知道他曾经的‘客户’有哪些,但是他说除非……他能够见到你,否则他一个字都不会说。”莫妮卡低下头,手指拨弄着咖啡杯,等待着真一的回答。
“他的‘客户’里也包括雇佣他暗杀伊娃父亲的人吧?”
“当然。”
“好,我会和你们去见他。伊娃现在已经怀孕快五个月了,我不想她为这件事情而伤神。”
“谢谢你,我们现在就去吧。”莫妮卡起身,“很抱歉时间有点紧,所以没有好好享受你煮的咖啡。”
真一和莫妮卡一起来到一座写字楼的入口,这座写字楼的底部是一座秘密囚室,专门关押还未接受审讯但是却不能被外界知晓的一级罪犯。
在见到阿瑞斯之前,真一还被要求签署了保密协议。莫妮卡带着真一进入电梯,用证件在电梯的感光器上扫描了一下,电梯一直向下,打开时眼前是白炽灯映照着的悠长走廊,走廊两侧每隔五六米便有一扇门,真一猜想说不定每一扇门的后面都关着某个重要囚犯。
他知道不该问的,就什么都不要问。但是他的心中还是止不住的好奇,到底阿瑞斯见到了自己,又能有什么好聊的?
那个家伙不会是记恨自己开枪击中了他所以要刻意报复吧……
走到最深处的时候,莫妮卡停了下来,回头朝他点了点头。
门被打开,从天花板到地面,防弹玻璃将房间隔为了两个部分。整间房间,除了真一走进来的那扇门,便没有其他的入口了,除了换风通道,连窗子都没有。
压抑感让真一深深吸了一口气。
阿瑞斯就坐在玻璃的另一面,胳膊搭在椅背上,脑袋枕在胳膊上,一副很悠闲的样子。
真一走到玻璃前,将一旁的椅子拽过来,看向他。
“我听见你的脚步声了,欢迎来到我的王国。”阿瑞斯微微仰起头,眼神里有几分戏谑。
“这就是你的王国?”
“虽然空间不大,这确实是我的王国。不用举枪,不用寻找目标,也不用假扮另一个人。”阿瑞斯的笑容不是惬意,而是平静。
“能告诉我,你要求见我是为了什么?”真一原本有些焦躁的心情也因为阿瑞斯的表情而放缓。
对方现在就似一个孩子,苍白的灯光映照在他的脸上,竟然有一种脆弱的错觉。
“呵呵,”他歪过脑袋,嘴上的笑意似真似假,“当然是因为我想你了。”
“我开枪击中了你,你想我倒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真一也用平静的心情望向对方。
“真一,你知不知道无论是谁,他的一生中都会有一次‘在劫难逃’。”阿瑞斯的手臂伸长,手指触上玻璃,缓缓勾勒着另一边真一的脸部轮廓,眼睛里有几分专心致志的味道,“你不该在悉尼的大街上一直追逐我,不该从火车的车厢之间击中我,不该和我一起赛马,不该在菲尔国际展览中心认出我。”
“说起来这一切都是我罪大恶极。”
“你什么错都没犯过,错的人是我,因为一直是我在渴望你的追逐。”
“你杀了伊娃的父亲。”
“如果你觉得这是我犯的错,我会为了你修正它。”
真一吸了一口气,缓缓问:“那么你会指认卢森吗?”
阿瑞斯垂首一笑,高深莫测。
“回去吧,真一。”阿瑞斯用一种哄小孩的声音说,挥了挥手掌便将椅子转了过去,似乎不愿再说什么了。
真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没有丝毫犹豫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在另一间房里的莫妮卡跟了出来,“真是对不起小早川,看起来阿瑞斯又把我们给耍了,他根本没考虑过招供。”
“会妥协就不是阿瑞斯了,”真一无所谓地笑了笑,“来之前我就做好被他耍的准备了。”
回到家,刚好赶上吃午饭,餐桌对面的伊娃若有所思地盯着真一,让他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难道伊娃知道自己早上是去见阿瑞斯了?
“孕妇,你能不能好好吃你的饭啊,你盯着我看又不能补充营养!”
“诶,说不定——”伊娃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样子道,“我经常看看你,宝宝生下来也会比较像你啊。宝宝要是像你,说不定西园寺先生会愿意做他的教父。”
真一呆了呆,不由得微微放松了。
自从被伊娃点破自己和昭信的关系,这个女人已经嘲笑自己很多遍了,“我拜托你好好吃饭吧,还有,昭信他不信基督也不信天主。”
“他信你就好啦。”伊娃呵呵一乐,端着意大利面坐到电视机前,正好是午间新闻,先是国内外大事的报道,忽然之间插播一则紧急新闻。
某大厦被怀疑有恐怖分子施放炭疽孢子,整座大楼都被紧急封锁,甚至连整条街的人都被疏散了。
“天啊,这个世界真是没有哪里是安全的。”伊娃咬着勺子摇了摇头。
真一看见那栋楼出现在画面里的时候,不由得呆住了……囚禁阿瑞斯的地方不就是那里吗?
鼻腔里发出一声闷笑,真一知道,那个家伙已经跑了。
所谓的炭疽孢子,应该是毒药女王美狄亚为阿瑞斯施放的“烟雾弹”吧。
真一看着一脸关注中的伊娃,最终还是没有告诉她阿瑞斯恐怕已经逃跑了的事实。
同一时刻,阿曼达看着刚回到公寓的昭信,正在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西装和领带。
“你两天都没有回公寓,医院里也找不到你,连电话你也不接,你知不知道我会担心?”
“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不方便接电话。”昭信走过她,“我现在要去公司了,要我送你先回家吗?”
阿曼达垂首一笑,“我知道你不喜欢多事的女人,但是你现在给我的感觉是你的心里面其实有别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成为你的‘摆设’了?”
“阿曼达。”昭信回过神来,沉默地看着她。
“算了,送我回去吧。”阿曼达优雅地起身,“你没事已经很好了,我的要求要是再多,就会变成‘奢求’了。”
拎着包,阿曼达跟在昭信身后,来到车库。
昭信和阿曼达坐进车子里,发动的瞬间,只感觉全身一震颤栗,仿佛一切都在那一刻戛然而止。
两个人在同一时刻失去了知觉。
半个小时之后,正在大使馆里处理文件的谦和忽然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
“喂,请问是绪方谦和先生吗?”
“我是,请问您是谁?”谦和停下手中的工作,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只是打个电话告诉你,西园寺昭信在我们的手上,你只剩下最多八个小时了。”
谦和心中一颤,但是语气依旧平缓,“你的意思是,你绑架了西园寺昭信?”
“我并没有和你开玩笑,我们为他的车子安装了电极,只要一发动引擎就会自动放电。不过你放心,电不死的。”
“你们有什么要求?”
“我们什么要求都没有。”话音刚落,电话便被挂断了。
谦和赶紧打电话到昭信的手机上,可惜没有人接听。
难道对方说的是真的?可惜他现在在华盛顿啊,根本赶不过去。对方说还剩最多八个小时是什么意思?
“喂,麻生吗?我要你现在到你老板的公寓或者公司去,如果有你老板的消息就马上告诉我!”
半个小时之后,麻生的回复让谦和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
昭信公寓下的车库是大开着的,车子已经没有了。他和阿曼达的手机被扔在车库里,似乎就是为了告诉谦和,昭信确实是被带走了。
而公司里也没有见到他,连秘书也在奇怪为什么快开会了,西园寺先生怎么还没有来。
谦和呆坐在书桌前,皱紧了眉头。
到底是谁带走了昭信?
卢森吗?如果是要威胁西园寺财团为他做什么事情,他应该告诉我们到底要做什么。
还剩八小时是什么意思?
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现在也只剩下七个小时了。
今天晚上的十二点前要是找不到昭信,是不是就真的意味着……
谦和苦笑了笑,现在他要想的不是七个小时以后的事情,而是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
晚上伊娃有一个应酬,真一给自己煮了一碗海鲜粥,准备一边看看电视一边好好享受一番。伊娃不在家,耳根子总算安静了许多。
就在此刻,莫妮卡打了一个电话来,不用她开口,真一也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
“阿瑞斯是不是逃走了。”
“没错,负责看守他的六名探员都死了。”
“因为炭疽?”
“一开始根据探员们的症状我们以为是炭疽,但是经过化验发现其实是某种神经性毒素,会毁掉肺部的呼吸功能……我很抱歉,你们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抓住了他,却……”
“他是阿瑞斯。”真一扯了扯嘴角,当那个人被警察铐起来的时候,他自己也会有一种不现实的感觉。
但是那又怎么样?一次也好,两次也罢,只要阿瑞斯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一定还能认出他来。
“我打这个电话是为了提醒你……如果阿瑞斯再有寄什么东西给你……”
“我会告诉你们……”真一的话还没有说完,门铃便响了起来。
竟然是一个送快递的……不会真的是阿瑞斯把弹壳寄来了吧!
“怎么了?小早川?”莫妮卡的疑问声将真一的思绪拽了回来。
“好像是个送快递的,可是现在已经五点多了。”真一皱起了眉头,阿瑞斯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刚越狱就假扮快递员来和自己打招呼了吧,“等一下我回拨给你。”
真一将电话挂断,来到门前,看着快递员将一个手提箱般大小的东西送到了他的面前。真一微微松了一口气,依照阿瑞斯的惯例,他不会寄这么大件的东西给自己。
在看看那个快递员,明显身形比阿瑞斯要矮小很多,这一点是再怎么装也改变不了的。
他带着狐疑的心情将包装盒拆开,发觉里面是一个枪袋。
那一刻,真一不自觉倒抽了一口气,缓缓将枪袋的拉链打开,里面竟然是分装的来复枪!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人会寄枪给我?
就连组装说明也被放在了里面,还有一封信,真一拆开一看,里面的内容让他觉得这一切仿佛都不是真的……
小早川先生:
西园寺昭信在我们的手上,在今晚的十二点,斯卡·卢森将会结束他在FBI七十二小时的拘留,你要做的就是用这把来复枪杀了他,否则你将永远不会再见到他。顺带说一句,你可以选择报警,因为我们可以选择撕票。记住,卢森只能毙命在被释放的时候,那个时候的记者最多,我们能够在第一时间了解你达成了任务。
祝你好运。
那张信纸已经被真一的手掌汗湿,他拨打昭信的电话,接听的人竟然是谦和。
“昭信他在哪里?”
“怎么了?想他了啊?他在开会。”谦和的语调略带调侃,完全听不出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般。
但是真一有一种感觉,昭信出事了。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寄给自己来复枪要自己去杀某个人,如果昭信平安无事,对方的这种举动纯属多余。他刚才已经检查过了配给的子弹还有枪膛,都是真的。
“谦和,我直截了当的问你,也希望你直截了当的回答,”真一沉下声音来,“昭信到底在哪里。”
谦和扶了扶眼睛,第一次他从真一的声音里感觉到压迫。
“我们已经确定,他和阿曼达被绑架了。”
随即,谦和将绑匪对自己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真一。
“小早川,能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昭信出事了吗?”
真一微微一愣,他看了看桌子上泛着阴冷寒光的枪管,“因为有人也打了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告诉了我同样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我到现在还是猜不透对方的意图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让我们恐慌?”
“如果,我是说如果,”真一抽了一口气,“你们在今晚十二点之前还是找不到昭信……会怎么样?”
“……小早川,我不知道你有多了解昭信,对于他而言,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那一刻,真一的心绪忽然沉淀了下来,他用平静的语气对谦和说,“我等你们的消息。”
挂上电话,真一走到桌前,将枪袋的拉链拉上,哗啦一下背上肩,然后在桌上给伊娃留了一张纸条。
孕妇:
我有事情要出去一下,你晚上回来喝了牛奶就乖乖睡觉吧。
第 79 章
真一开着车,行驶在繁华的纽约市区。现在是晚上七点半,因为下班高峰还没有过,街道上还有几分拥挤。
不知道到底是谁称拉斯维加斯为不夜城的,在真一心里看起来,纽约也是一样。
风从车窗里灌了进来,将他的发丝一条一条的撩起。
他有些讶异自己心中的平静,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去杀死某个人,哪怕他面对的是阿瑞斯,他想过的也只是抓住他而已。
挂上谦和的那通电话的瞬间,他一下子想了很多。
他知道,就算杀死了卢森,对方还是有可能会撕票,但是如果不杀呢?正如昭信所说,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真一深深吸了一口气。
爸爸,对不起。
但是你也曾经说过,要保护自己重要的人,就不要对施加伤害的人抱有同情。
以前真一觉得,昭信并不是自己的唯一。
因为他世界里还有父亲,还有伊娃以及作为一个运动员的骄傲。
但是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真一忽然之间明白,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做出不可能做到的选择。
他想起那天自己离开昭信公寓的时候,没有回头。
但是昭信却比自己还要更早一步猜透那结局。
“You will die with me。”
真一莞尔一笑。
车子开过卢森即将被释放的那个门口,已经有不少记者在等待了。
如果人群密集,那么自己就要尽量找到高一点的楼层,这样的入射角度才能射中卢森的头顶。
真一将车停在某栋大楼的地下停车场,然后背着枪袋,站在那一片钢筋混泥土的摩天大楼下仰望。最后,他选中了斜对面的那一栋商务楼。
原因无他,高度合适,最重要的是这栋楼隶属于卢森财团,是一栋“不夜搂”。
他低下头,用帽檐遮住脸,尽量避开摄像头,来到顶楼的门前,将门推开的瞬间,一阵风迎面而来,宽广的天台就这样暴露在夜空之下,被纽约的灯火辉煌所环绕,就似一个世纪舞台,而演员只有他小早川真一而已。
真一将天台的门锁上,把枪袋打开,利落地将来复枪组装起来,调整位置。
入射角度很棒,从瞄准镜里可以清楚地看见一些探员从大门走出来准备回家的样子。
这个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谦和的电话。
“小早川,你在哪里?我刚才打电话去你家,伊娃说你出去了。”
真一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扶着枪架,“我心里不好受,所以出来吹吹风。”
电话那端的谦和皱了皱眉,他还想说什么,因为这样的小早川让他感觉到陌生。冰冷而沉稳的语调,谦和有一种错觉,和他对话的不是真一而是昭信。
“有消息的话,就给我打电话吧。”真一将电话挂上。
谦和,希望你能尽快找到昭信,可是当时间只剩下半个小时的时候,我将会关机。因为我不能再因为任何理由而分心。
真一伸手,风从他的指缝中掠过。
风速也是个大问题啊,他抿了抿嘴。
在一片黑暗之中,阿曼达缓缓醒过神来。
“到底……怎么了……”
“应该是有人在我的车子里装了电极,一旦发动引擎就会放电。”昭信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听起来依旧是不紧不慢,沉着有力。
“……我们……被绑架了吗?”阿曼达站了起来,脑袋还有一点发昏,她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双手向前沿着铁皮一般的墙壁摸着,“为什么一点光线都没有?”
“我们应该是被埋在地下了。”
“埋在地下?”阿曼达摸索着回到昭信的身边,“你怎么知道我们被埋了?”
昭信敲了敲铁皮墙壁,声音听起来是实心的。
“这应该是一个小型的货车车库,你还没醒之前,我已经粗略估计了一下大小,这里面的空气,足够我们呼吸六到八个小时,只是不知道我们被封进来有多久了。”
“那试试看能不能打电话啊!”阿曼达摸索着,却发觉自己的手提包不见了。
“手机已经被绑匪拿走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谦和他们能不能找到我们啊!如果,如果绑匪提出要求而谦和也答应支付赎金,我们是不是就会没事了?”
“阿曼达,你越紧张,消耗的氧气就会越多,我们也会死的越快。”昭信的声音依旧沉稳,听不出任何感情。
“你就不害怕吗?我们可能会就这样死在这里,而且连尸体都没有人找得到!”阿曼达的声音发颤,已近崩溃的边沿。
“那么,如果我害怕这个货仓就会自己从地下上升到地面上?如果我害怕氧气就会自己涌进来?我害怕谦和还有麻生就能找到我了吗?”
“那我们该怎么办?”
“等待命运来临。”昭信的语调让阿曼达感觉到不可思议,她甚至可以从他的声音里感觉到淡淡的笑意。
她不知道,那是因为昭信想起了真一。
那一天他问真一,我们最后会有怎样的命运。
真一的回答很简单,到最后的最后我们自然就会知道。
趴在天台上的真一,眼睛一直盯着瞄准镜,他对风速的感觉也越来越敏锐,渐渐的,整个世界都从他的感觉中剥离出去,他变得更加耐心了起来。
如果是为了昭信,他相信自己无论是六个小时还是六十个小时,他都能在这里一动不动,静待他的目标出现。
时间渐渐流逝,被封闭在货仓中的阿曼达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幽声道,“为什么到了现在这样的时刻,你还是不愿意抱紧我?为什么我们之间总有界限?哪怕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最后一刻?”昭信缓缓站了起来,“为什么我觉得现在还没到最后一刻呢?”
“我的意思是难道你就没有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了吗?”
“但是在我们俩窒息而死之前,你的人难道不会来把我们放出去吗?”
黑暗之中,阿曼达睁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我不喜欢废话,阿曼达。”
原本因为缺氧而闷热的空气忽然间降至冰点一般,阿曼达不自觉地向后退去,直到自己的后背顶在了铁墙上。
“我知道你不喜欢废话,但是刚才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谁会来把我们放出去?”阿曼达的心脏瞬间跳的飞快,昭信知道了什么?
“你的手在颤抖。记得以前你说过,每当走秀之前,你都会紧张的手打抖,这一次你又是为什么而紧张呢?”黑暗中,看不见昭信的表情,阿曼达就觉得更加可怕。
“你怎么看的见我在打抖……昭信,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好时机。”她尽可能地调节呼吸,想要自己的声音平缓下来。
“卢森财团的公主殿下,你把我关进来不就是为了杀了我,好让你父亲卢森能够成功与红蝎帕比尔连成一线,这样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政府都暂时不会动他。而你选择和我一起关进来,也不过是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罢了。”
那一刻,阿曼达感觉自己的心脏从高处坠落下来,一切……都已经被拆穿了。
正如昭信所说,自己是卢森的女儿,既然一切都已经揭晓,也省得她假装的辛苦。
鼓掌的声音响起,阿曼达笑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这一切的。”
“因为我送给你的那只蝴蝶头饰里装有微型窃听器。”
阿曼达愣了愣……不由得大笑了起来。
她和昭信在一起五年多,他亲手送给自己的东西几乎没有,除了那一个蝴蝶头饰。
每次只有自己和他约会或者出席酒宴的时候,才会特别把它别起来……平常自己还把它当宝一样放在抽屉里,看样子自己所有和卢森在房间里的秘密通话,全部都被监听了。
这真的是讽刺至极。
阿曼达伸手,将别在自己头发上的头饰摘下来,狠狠攥在手心里。
“孝臣一直在负责监听这个头饰发出的频率,所以时间到了,如果你的人不肯把我们放出去,孝臣会通知麻生还有谦和我们在哪里。”
阿曼达扯了扯嘴角,冷笑了笑,“我在你身边五年多,看来你都没有相信过我。”
“你值得相信吗?”
“也是,你根本就不喜欢女人。你喜欢的是小早川真一吧?就是因为你喜欢他,你才会那么照顾伊娃·沃尔夫,甚至于不顾自己的性命和阿瑞斯·海辛正面交锋。”
“没错。”
“没想到你回答的真够干脆的。”
这个时候,箱子的顶部传来沙土被铲开的声音。
昭信歪过脑袋,望着阿曼达站立的方向道:“要不要猜一猜,是你的人还是我的人?”
“无论是你的人还是我的人都无所谓。”此刻,一阵吱呀的声响,铁箱顶部的盖子被整个掀开,新鲜的空气混合着沙石的尘埃涌了进来,夜空中的星光倾斜而入。
阿曼达的脸上带着冷笑:“你知不知道你心爱的真一现在在做什么?”
“你是指端着来复枪准备暗杀斯卡·卢森?”昭信看着阿曼达,嘴角上是一抹一切尽在掌握的笑意,“我当然知道。”
“你知道?”阿曼达拧着眉头笑了起来。原来自己的一切布局都被对方掌握了。但是既然昭信知道,为什么不早点让人把他从这里弄出去?他不怕小早川因为一直等不到他的消息会真的去暗杀卢森吗?
“我还知道,你还告诉你的部下,等卢森死了,就告诉警察杀死卢森的人是小早川真一。你只是猜想我喜欢真一,但是你并不确定真一是不是也喜欢我,因为他和伊娃是媒体公认的一对,而且伊娃还怀孕了。如果真一会因为我被绑架的事情而真的去暗杀卢森的话,你不但可以报复我,还可以报复那个一直把你当工具利用的父亲。”
这个时候,麻生将绳子扔了下来,“少爷!上来吧!”
“所以,你已经派人拦下小早川了?”
昭信伸手拉住绳子,回头对阿曼达轻笑道,“当然没有,因为我也有自己想要证明的东西。还有,阿曼达你现在该考虑为自己找一个最棒的律师,否则我的律师团会让你一辈子呆在囚房里。”
谦和一把将昭信拉出铁箱。
“你有给真一打电话吗?”
“打过,但是他的声音很奇怪,平静到冷漠。”谦和侧了侧脑袋,回头看见麻生将阿曼达从铁箱里拉出来。
“他应该是准备用阿曼达寄给他的来复枪射杀卢森。”
谦和愣了愣,掏出手机拨打真一的号码,但是手机却已经关机了。
“现在是十一点三十五,真一应该是为了保持安静所以关机了。卢森预计十二点被释放,加上一些手续的时间,他离开FBI纽约分部的时间应该是十二点十分左右。孝臣,你马上进行三角定位。”
“哈?”跟在谦和身后的孝臣呆了呆,“可是小早川的手机已经关机了,没有信号,我要怎么追踪啊!”
“我把我的定位芯片给他了,他一定还带着它。”昭信头也不回地坐进车里,“孝臣你只要追踪那个芯片发出的信号就可以了。现在我们马上赶去FBI的纽约分部,相信到达之前孝臣就能告诉我们真一的具体地址了。”
不远处的阿曼达被麻生扣着,看着昭信驱车扬长而去。
“你们老板又赢了。”
麻生无所谓地吸了一口烟,轻声道,“准确的说,是你遇见他的第一天起,就注定你会输。”
天台上的风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真一从瞄准镜里,看见记者的镁光灯在闪烁。
大门打开的瞬间,卢森被律师和助理簇拥着走了出来。
他脸上的笑容仿佛自己是好莱坞的大明星一般。
看着他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记者们蜂拥而上,真一的呼吸与心跳全部暂停,扣在扳机上的食指如同命运的召唤一般将要按了下去。
就在那一刻,一只手将他的手腕托住,此刻卢森已经从瞄准镜里走了出去,真一倒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竟然发觉昭信就侧坐在他的身边。
“看起来你真的很认真,不然连我已经坐到你身边了都感觉不出来。”昭信将真一的手拉离来复枪的扳机,他的声音有些轻,仿佛能够静止在风中。
“你怎么会在……这里……”真一呆呆地望着他,不过一瞬而已,昭信就将他从那个只有目标的世界之中抽离。
“你脖子上的那个挂坠,其实是一个微型定位仪。总有一天,会有不怀好意的人知道你对于我的意义,所以只要你一直戴着它,无论在哪里,我都能把你找出来。只是现在,如果我不来,你打算怎么办?”昭信倾斜下身子,发丝掠过眉间,“你真的要扣下扳机吗?”
那一秒,仿佛是命运的审判。
“我会。”真一一直保持着仰着脑袋的姿势,他伸手触上昭信的脸,那是温的,这一切都不是在做梦。
昭信……真的在自己的身边。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逃出来了?谦和和麻生找到你了?”真一一把将昭信抱住,感受着他的呼吸与心跳,“没错,你是西园寺昭信。你不会甘心受制于任何人。”
昭信的手掌沿着真一的背脊向上,轻轻插进他的发丝里,“谁说我不会受制于人?我一直受制于你。”
“不管怎么样你回来了……你回来了……”那一刻,真一的眼睛有些发酸,是因为夜风太凉还是昭信的怀抱太让人安心?
昭信缓缓松开真一,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真一,你要知道重点不是我回来了,而是在于你。”
“在于我?”真一看向昭信。
此时,这里似乎成为距离脚下凡尘最遥远的地方,所有仰望的目光都无法触及的高度。
“你是小早川真一,你是世界著名的射击运动员,你是小早川修介的儿子与骄傲,你是伊娃仅有的依靠,你的世界永远明镜无暇得仿佛一碰就会碎。”昭信浅笑着,那是真一看过的最美好的表情,每一个起伏都恰到好处般让人心悸,“但是当你扛上枪袋,来到这里打定主意如果我无法得救你就会杀了卢森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放弃和失去的将会是什么?”
“我当然知道。”
昭信微微侧过脸,他的表情在阴影中显得隐约悱恻。
“你放弃的是你的一切。”他的手指抚过真一额前的碎发,他知道自己永远无法从那双眼睛里逃脱,“你总是觉得内疚因为你总觉得爱我不够多。但是现在你有没有发觉,其实你真正为我付出和牺牲的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多的多。”
瞬间,真一宛如明白了什么一般,向后退了几步,皱着眉头问道:“其实绑架你的人根本就在你的掌握之内,是不是?”
“是的。”
“你也知道对方寄了来复枪给我并且威胁我要杀了卢森,是不是?”
“是的。”
“而且你也打定主意到最后一刻才会来阻止我,对不对?”
“没错。”
“你这么做不是为了向你自己证明我能有多爱你,而是为了让我知道原来我爱你比自己想像的要多的多……对吗?”真一压抑着呼吸,静静的看着昭信。
昭信没有再回答他,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如果结果不是现在这样呢?如果我真的没有你想象中那样在乎你呢?如果这一次你真的输的血本无归呢?”真一吼了出来,说到底,他知道自己做不到像昭信那样付出一切也只是为了一个并不一定的答案而已。
“对于我而言,没有如果。”昭信平静地说。
真一眼中的世界变的朦胧了起来。
“那一天你问我,我们会有怎样的命运?我们的结局会是怎样的?”
昭信朝着真一走去,每一步都是一次笃定的心跳,“你说到最后的最后我们就会知道答案。”
眼泪终于承受不住地心的引力,从真一的眼睑中滑落。
“其实你早就知道那个答案了,你所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让我也明白这个答案。”真一侧着脑袋,笑了起来。
“那么,你现在明白了吗?”昭信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我怎么可能不明白!
真一上前一把抱住昭信,很用力很用力,就连骨骼的颤抖声都是如此的清晰。
昭信轻轻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仿佛一颗在星星,穿越了尘埃的缝隙,在大气中磨平了棱角,终于在破灭之前撞进了大地的怀抱。
他伸手,抱紧真一。
他当然知道个答案是什么。
在那个樱花浪漫的时节,他登上公交车的车厢,看见车位那个倚着车窗假装睡着的男孩……
那个独一无二预感早已降临。
而他愿意用自己的一生一世来验证它。
“真一,你说的对,这是一次赌博。”昭信在真一的耳边呢喃道,“我赢了你这一次,而你赢走了我的一生一世。”
尾声
“啊——我不生了!我不生了!痛死我了!”
产房里传来的叫声让人觉得胆颤心惊。
“不会吧?有这么痛?”伊娃伸手抓紧一旁的真一,“算了,要不我还是选剖腹产好了……”
“伊娃,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啦,”真一赶紧安抚连脸都吓白了的伊娃,“自然分娩的宝宝才健康啊,而且剖腹产的话肚子上被拉出一条大口子,不但不好看而且我听说等麻药过去之后比自然分娩还要痛啊!”
“真的假的?”伊娃连五官都皱到一起去了,“可是……她叫的那么惨……为什么说今天是我的预产期啊?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啊!是不是其实宝宝应该继续呆在我的肚子里,他也不想离开我这个妈妈啊!”
“伊娃,你先别紧张,要不我们先坐下来,看看电视,等会儿医生来了做完最后的检查再说好吗?”真一很狗腿地跑去帮伊娃将电视打开,他知道伊娃才不是想把宝宝留在肚子里,而是单纯地害怕分娩的痛苦。
电视里正在播放着一项在曼哈顿举行的船运业庆祝活动,镜头一晃,卢森那副媲美演员的笑脸晃过。
“不会吧?我今天准备生孩子竟然还会看见这个老混蛋!这一定是不祥的预兆,真一,我们换一天生啦!换一天!”
忽然,啪的一声,画面上卢森睁大了眼睛向后倒去,所有的现场嘉宾纷纷抱头蹲在了地上,就连本来不屑看到卢森的伊娃也跑到电视机前盯着屏幕脸眼睛都不眨。
“这是……怎么回事?”
电视里,卢森的保镖跑过来紧紧按住他的脖颈,可是他被击中的是颈部的大动脉,不可能还有救了。
真一呆在原处,他知道,那个开枪的人是阿瑞斯·海辛。一枪击中目标的脖颈,这和杀死伊娃父亲的手法一模一样。
撑在电视机前的伊娃,盯着卢森那失去呼吸的表情,喃喃道:“这是真的吗?爸爸?这是真的吗?”
“伊娃……”真一上前想要扶住她,没想到她忽然捂着小腹向下倒,“你怎么了伊娃,你怎么了?”
“叫医生来啦!我快要生了!哎呀!你这个猪脑我真不知道西园寺先生喜欢你哪一点啊!”伊娃大叫着,羊水沿着小腿流了下来。
在经历了十几个小时的奋战之后,伊娃终于生下了一个很可爱的儿子。
就连远在华盛顿与政府商谈巡航弹开发计划的昭信都在当晚便乘坐飞机飞回了纽约。
他刚来到医院的婴儿室,便看见真一隔着玻璃目不转睛地盯着保温箱里的小宝宝看。
昭信微微笑了笑,从背后将真一一把搂住。
“诶?你不是在华盛顿吗?怎么就回来了啊?”真一试着要将昭信的手指拨开,但是对方却越收越紧,“你注意一点啊,这里有很多护士经过的!”
“没关系啊,如果有记者在就更好。”昭信的唇掠过真一的脖颈,“我还没和你一起照过相。”
真一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再一看伊娃的宝宝正嘻嘻哈哈地望着他们笑。
完了完了,女王陛下……万一把你的儿子带坏了,你可别怪我……
“你有开车来吧?能送我回趟伊娃家吗?我要给她带一些换洗的衣物。”真一赶转移话题。
于是,昭信就把真一送回了伊娃的豪宅。
当真一将伊娃的东西整理好的时候,却没想到又有一个送快递的来摁门铃。
在他还没拆包装之前,昭信便抢先将那个快递拿了过来,“我有看新闻,卢森死了。”不等真一回答,昭信便将那个盒子利落的拆开,当看见那个深蓝色的绒盒的时候,他们便知道这又是来自阿瑞斯的信息。
绒盒里是一枚弹壳,还有一张小纸条。
Love you forever.
昭信不由分说便将那张纸条揉烂了塞进自己的口袋里,当他伸手去够那个弹颗的时候,真一赶紧摁住他的手道:“别……别……”
“怎么?你对阿瑞斯有意思。”昭信的脸侧过四十五度,目光里颇有刀刃的意味。
“不是我对阿瑞斯有意思,是伊娃对阿瑞斯有意思……什么啊,是这颗子弹要掉了卢森的命,我想它对伊娃会很重要!”真一将弹壳扯了过来,“没事不要老说我对别人有意思好不好!”
看着真一拎着包气鼓鼓走出大门的样子,昭信不由得微微一笑。
纽约的初春有一种柔和却充满生命力的感觉。
昭信跟在真一的身后,走在一片墓园里。
从树梢的缝隙中透漏出的日光,青草和泥土的味道,安静而平和。
这里是灵魂的栖息地。
真一在一块墓碑前停了下来,他侧过脸看了看一旁的昭信,浅笑道:“这一次,你只要听我说就好。”
昭信点了点头。
真一蹲了下来,看着墓碑上的那张照片,修介的笑容仿佛还在昨天。
“爸爸,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真一歪着脑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仿佛修介真的就坐在他的面前听他说话,“好消息就是伊娃生了一个很可爱的儿子……坏消息嘛,我猜现在你说不定已经知道了,那个孩子的父亲其实不是我。”
真一微微吸了一口气,“我还有另一个有点好又有点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那就是我爱上了一个人,我很确定我要和他一直在一起,但是他不是爸爸你期盼的大美女,他是个……个性有点冷淡,总是板着脸,而且不能生孩子的男人。最重要的是他还长的比我帅,美钞比我赚的多……让我很没有面子。可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想要和他在一起……”
昭信就这样站在真一的身旁,低垂着眼睛看着真一的表情。
日光变换着角度,将拉长的阴影缓慢地收拢。
真一站了起来,握紧昭信的手指,笑了笑道:“走吧,回家了。”
昭信回首望向修介的照片,他的眉眼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昭信笑了笑,谢谢你,将他带到这个世界上。
而我,也会倾我所有来珍惜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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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入币 +1 大魔王 2009-11-14 2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