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恋爱了修仙吧（系统） BY 杨乔萝
别恋爱了修仙吧（系统） BY 杨乔萝
文案：
系统：你已绑定“一见钟情系统”
系统：目标不符合，系统启动失败…
楚夏一心复仇，索性没将这莫名其妙的系统当回事
谁知飞升仙界后，系统突然叮叮作响。
一群被“一见钟情”的大能们纷纷表示：
想和他睡觉！
大能1号：“今夜漫长，不如入房秉烛夜谈？”
大能2号：“今夜月色甚美，不如入房一起观赏？”
……
大能好几号：“今夜……”
楚夏：今夜宁静，正是修练好时光，告辞！
大能们露出慈爱的目光：修练我最擅长，不如入房探讨一番？
后来知道真相的楚夏把他们挨个踹下了床：）本文又名《飞升后的我夜夜痛哭》
精分·只想谈恋爱·大能攻vs拒绝单箭头·拒绝修罗场·但都失败了受
注意：
1、主受，
2、1vs1，攻是精分，有原因，后来会恢复成一个人！
3、大多数攻君都在仙界，人界只有师父一个，主角会在11章飞升。
4、主角炒鸡苏~
5、说了这么多还没有雷点，大概就可以放心食用了……吧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仙侠修真 系统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夏 ┃ 配角：大能们 ┃ 其它：系统
第1章 拜师
楚夏做了个梦，梦里他趴在冰冷的土地上，一双黑色的靴子在他面前停下。
冰冷的嗓音响起：“拜师？”
这种姿势让他感到耻辱，他想要站起来，但仅仅是动了动手指，便感到全身的肌肉都十分酸痛。
因为太疼了，楚夏一下子睁开眼，从梦境中脱离。但在现实里，这疼痛并未消失，反而变本加厉起来，他睁着眼睛好一会儿才聚焦，想起自己的处境。
突然出现的男人要他拜师，被拒绝后揍了他一顿，因长途跋涉而虚弱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陷入昏迷。所以，现在是……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被绑在树上，而实施这一暴行的男人正盘腿坐在地上烤肉。
香气围绕在周围，楚夏用力嗅了嗅，只觉得口中口水不断泛滥，腹中的饥饿感愈发强烈。
自从家族被灭，他一路躲避追杀，已经跑了将近万里，精神和身体都极度疲惫，全靠一口气撑着。现在被打了一顿，这气差点都被揍没了。
“饿了吗？”男人很显然听到了他咕咕作响的肚子，拿起一块烤肉在他面前晃了晃：“拜师就给你。”
孜然的香气与烤肉特有的肉味混合在一起，不停地往楚夏鼻子里钻，近距离还能看到上面金黄色的油水慢慢滑落。
楚夏咽了咽口水，但还是艰难地扭开头。
男人微微眯起眼，对他这种死不屈服的态度产生了兴趣，干脆靠在树的旁边开始进食，打算看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食物的香气愈发浓烈，楚夏用了极大的毅力才控制住自己想要讨饶的心情。
他闭上眼，本来是想要眼不见心不烦，可不料在黑暗中，其他的感官更加敏锐，男人咀嚼的声音，油滴落在地上的声音，以及身上的疼痛和饥饿。
这些让他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同时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委屈。他拉不下脸哭喊，只能咬着唇，把抽噎都堵在嗓子里。
也就在这时，他听见自己的脑海里传来试探性的一声问候：“早？”
现在都已经是大晚上了，楚夏抽了抽鼻子，莫名没有感受到慌张，平静地在心里问：“你是谁？”
不管是要夺舍的人还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存在，至少现在可以让他转移掉放在烤肉上的注意力。
“我是系统，你可以叫我钟灵。”那个存在道，“全名是一见钟情系统，可以让修为到达一定境界的人一眼就爱上你。”
楚夏似懂非懂，轻轻拧了拧眉：“系统是什么？”
这个陌生的名字让他的注意力有了些许的转移。
“额……”钟灵卡顿了几秒才道：“系统是一种有了自己独立意识的工具，就像是器灵一样，都是为人类服务的。”
“这样。”楚夏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隐晦的看向男人的方位：“你能让那个人爱上我吗？”
“不行。”虽然对他如此迅速地接受了这个设定感到些许吃惊，但钟灵还是否定了他的问题：“这个功能是被动的，被使用者的修为必须到达一定境界，虽然他的修为在人界来说已经是巅峰，但仍然不达标。”
“巅峰……你的意思是，他是人界最强的人？”楚夏挑起眉，感到吃惊。
钟灵道：“差不多可以这么说。”
如果是人界最强的人，说不定可以帮他报仇……楚夏垂下眸，在心中思索几番，终于是妥协性的转头，在被抓住后第一次主动出声：“为什么选我？”
因为疲劳和饥渴，他的嗓音有几分沙哑。
男子侧过脸看他，见他虽然红着眼圈，泪痕还残留在脸颊上，却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模样，突然弯起唇：“你资质不错，我也懒得再找。”
更主要的是，楚夏越是不愿，越是坚持，他便愈发满意。
这种心志坚定，天赋又好的徒弟可不好找，他时日无多，既然在此遇见，便是缘分。
“我的家族被灭了，那些人还在追杀我。”楚夏道，他抬起眼看对方：“你能保住我，让我获得复仇的能力吗？”
“自然。”
“那我便拜你为师。”楚夏说的坚决。
他之前坚持到宗门，不过是看宗门势大，而且他的天赋好，在注重实力的大宗门也能获得资源的倾斜。
如今看来，这人是不会放他走了，既然对方是世界上的强者，便赌一把。
“放心，跟在我身边，你晋升的速度不会比在宗门慢多少。”男子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低笑道：“我的名字是墨阎。”
“楚夏。”楚夏低声道：“我叫楚夏。”
他抬起头用狐疑的目光看着墨阎：“虽然我希望早日报仇，但我并不打算使用那些歪门邪道的方法，毁掉自己的后路。”
“放心。”墨阎拍拍他的头：“我这是正道。”
他说着正道两字，眼里却闪过一丝阴霾。
楚夏知道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这时却也保持沉默，并不多问，只是抿唇：“能放我下来了吗？”
墨阎挥挥手，让他无可奈何的绳子便应声而断。
楚夏从树上跌落下来，如果不是墨阎顺手扶住他的手臂，一定会直接摔到在地。
低声道了谢，按对方所说，跪下拜了几拜，便算是完毕。
“既然已经入我门下，有几件事需要和你说清楚。”墨阎颔首，“首先，我只能教导你两年。”
楚夏一愣，默不作声地点头。
他如此乖巧地应下，让以为他会有所不满的墨阎倒是有些吃惊，但还是安抚道：“放心，这两年的教导已经足够你拥有复仇的能力。”
“我知道了。”楚夏抬眼看他，显然是在等他接下来的话。
小少年一双猫眼黑亮，像是上好的黑曜石，认真看人时，又仿若两个小小的漩涡。
察觉到自己盯着对方看了有几秒，墨阎动作一顿，假装毫不在意地转移了目光：“第二件事等你到达元婴期时我再告诉你。”
“好的。”楚夏应下来，看上去也的确放在了心上。
他现在是金丹期，越向后修行越困难，如果按现在的进度，说不定要十年才能达到。但楚夏并未询问，而是将疑惑压在了心底。
墨阎挑了挑眉，看上去像是想要说什么，但目光触及楚夏苍白的脸庞时，已经到嘴边的话语拐了个弯：“先休息，吃点东西。”
“嗯。”楚夏眼睛亮了亮，手不自觉的捂在胃上。
“给你。”墨阎将手里的烤肉撕成两半，递给他：“多吃些，明天开始训练。”
“谢谢师父。”楚夏接过来，迫不及待地咬住一块肉，虽然被烫到了，但还是一边呼哧呼哧倒吸着气，一边不停顿的往嘴里塞肉。
有点像是饿得嗷嗷叫的小奶狗。
这个小徒弟有点可爱，墨阎低着头看他一会儿，弯起唇角。
楚夏没空理他，饥饿促使他头也不抬地吃光了一整串烤肉，直到肚子饱饱的，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虽然身上的肌肉还是很疼，可至少身上暖和了过来，也不饿了。
他不敢奢求太多，吃饱后便放下烤肉，喝了两口水囊里的水，眨着眼看向自己半路冒出来的便宜师父。
“睡吧。”墨阎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少年的脸色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非常苍白，大大的猫眼下面有两道清晰的黑眼圈，眼睛微微泛红，眼皮还有些肿。嘴唇因为刚刚喝完水，在火光下泛着亮，但唇色并不健康。
看着蔫巴巴的，十分惹人怜爱。
既然已经收了徒弟，墨阎自然不会再亏待他，伸手揉了揉楚夏的头发，“我守夜，你好好睡一觉。”
说着，他又拿出一个小白瓶：“这里是疗伤丹药，足以治疗你身上的伤。”
楚夏定定的看着小白瓶，又抬头看了他一眼，才慢吞吞地倒出一颗丹药吞下，然后蜷缩着身体在火堆旁边睡着了。
他睡得很快，但显然并不安稳，长长的睫毛一直在颤抖，双手紧握着衣服，用力到关节发白。
梦里是鲜血与烈火，父母的脸庞，长兄最后的嘶吼不停歇的闪现，最后全部化为血水，慢慢流淌在褐色的土地上，将其染成了一种肮脏的颜色。
那是楚夏最讨厌的颜色，小时候因为意外而死的宠物的身下也有这个颜色，那时他发誓不会让这种事再次发生，但十年过后，他依旧只能看着父母亲人用生命将他从危险里推出，家族覆灭。
他的嗓间发出一声呜咽。
远处突然传来隐约的曲调，旋律温和舒缓，逐渐驱散了这场惨烈的梦境。
楚夏颤抖急促的呼吸变得悠长，紧握着的双手松开，蜷缩的身体慢慢舒展，少年的神情平静而安心，衬着火焰，能看到他脸上细小的绒毛。
墨阎收回目光，他微微皱着眉，晃着手里的烈酒，轻声哼着小调。
第2章 资质超好
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楚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只觉得自己自从逃亡以来从未睡得这么舒服过。
身体好像都变轻了。
“那是因为我昨晚有帮宿主你改变资质。”钟灵在他脑海里道：“以前你的资质虽然很好，但只是百里挑一，现在已经可以说是万中之一，复仇什么的也会很快完成吧。”
他小声撒娇：“消耗了我不少的能量呢。”
“谢谢你。”楚夏在脑海里道：“以后你有什么要求，我会尽量满足的。”
“那说好了哦，你要快些修练飞升仙界。”钟灵很容易被哄得开心起来。
楚夏微微弯了弯唇，在墨阎的目光看过来时又很快收敛起笑容，低声唤：“师父。”
“把早饭吃了，今天开始训练。”墨阎扔给他几个果子。
“谢谢师父。”楚夏接过来，才察觉到这些不是普通的果子，光是拿在手里便能感觉到充沛的灵力。
“这可是好东西啊，吃了能顶你几天的修练呢。”钟灵在脑海里惊讶地哇了一声，“这朱果虽然年份小了些，在凡界可不多见，你这师父恐怕身份不低。”
楚夏轻轻眨了眨眼，将果子送入口中。入口即化，滋味甜美，身体里的灵力也因着它饱满起来。
“吃完打坐一小时。”墨阎道，以一种挑剔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少年。
他没那么多时间去寻找天才，宗门里的不能碰，所以在遇到楚夏后，察觉到他天资惊人，才会强硬地要收他为徒。
现在人收下了，就要进行具体的审查。
身体乍一看上去有些柔弱，但实际上在这个修为段里还算不错，柔韧度也到达了合格线，心性也足够坚强。
对灵力的吸收很完美，吃下去的朱果很快便转化为自身的灵力，竟是一点一滴都没有外泄。
暂时的考察结果，墨阎十分满意，接下来还要再看看其他的。
于是在吃完朱果后，楚夏的手里便多了两本订装成册的厚重书籍。
“今天先来记一下理论。”墨阎靠着树看他：“这两本书分别是灵兽综合和灵草大全，背下它们并能熟练运用，你在野外生存也不是什么问题。”
他估摸片刻，伸出四根手指：“给你四天时间，一字不差地背下来。”
这对于楚夏来说有些难以达成，他虽然天才，却做不到过目难忘，加起来有半个他高的两册书，想在四天里背完，根本就是强人所难。
但楚夏只是垂眼看了看那些书籍，语气坚定：“我会完成的。”
他盘坐在地，开始认真地翻起那两本书。
令他震惊的事情发生了，所有看到的字样，全部都深深印在了脑海中，书中描写的所有细节都记得一字不差。
这不是他的水平，楚夏睁大了眼，手指将书页碾压出一道折痕，深吸一口气才恢复平静：“是你做的吗？”
他在脑海里询问钟灵：“你提升了我的资质？”
“是我。”钟灵听起来骄傲极了：“过目不忘的滋味怎么样。”
“棒极了。”楚夏的脸色柔和下来。
在一旁打量小徒弟的墨阎突然发现小徒弟的翻书速度快起来，就好像是每页只扫了一眼。
他眯起眼，目光在小徒弟认真的神情上停留片刻，轻轻啧了一声，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
楚夏很容易沉浸在知识中，这种不断向脑海中填充知识并不会忘却的感觉实在太棒，他一刻都不舍得放弃。
回神时，天已经黑了，书上的字迹开始变得模糊不清，需要凑近了才能够继续阅读。
“行了，今天就到这吧。”墨阎把手按在他的头顶，用力揉了揉：“都背下来了？”
“背下来了。”楚夏点头，似乎对自己的头发被蹂/躏并没有什么反应。
墨阎没有质疑他，只是似笑非笑地挑起嘴角：“来吃晚饭。”
他把猎物扔在楚夏身边：“这一次你动手，以后总要能养活自己。”
“好的，没问题。”楚夏有些处理猎物的手段，他动作干脆的将死去的灵兽去皮去内脏，架在火堆上，熟练地翻烤。
等楚夏将烤好的食物拿到墨阎面前时，墨阎摇摇头：“你吃吧，我不需要进食。”
他仰头喝了一口酒，靠在树边上眯起眼的样子，像是在忍受什么痛苦。
楚夏犹豫片刻，没有走回原地，而是道：“那座木屋是师父建的吗？”
“我们之后会在这定居一段时间。”墨阎看向他，勾起嘴角：“总不能让你风餐露宿。”
楚夏沉默片刻，小声道：“谢谢师父。”
他没有等墨阎回答，便转身回到一开始的座位上，快速地吃起肉来。
灵兽的肉里都包含着灵力，越高级的灵兽灵力越充沛。墨阎带回来的这只显然是一只高等级灵兽，楚夏的每一口都会感受到有滚烫的灵力进入身体。
经脉被增多的灵力逐渐填满，每一次运转都会带来饱胀感。楚夏闭着眼睛不断循环着大周天，并未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像是一个只进不出的容器，没有一丝一毫的灵力外泄。
所有灵力都会慢慢被吸收，转化成他自己的修为。
等经脉的饱胀感消失，他才睁开眼，一下子就对上了墨阎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的眼睛。
楚夏被吓了一跳，但还是眨眨眼，冷静的问：“师父，有什么事吗？”
“你的天赋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墨阎目光意义不明：“如果只用这些将你的修为堆上去，不过是个空架子。”
他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面露疑惑的楚夏，“起来，我给你消消食。”
于是楚夏又被单方面揍了一顿。
这一次墨阎下手比当初逼迫他拜师的时候要轻一些，但楚夏仍旧无法抵挡，尽管尽力地闪避，却还是被打倒在地。
“躲避意识不错，下次可以试试反击。”墨阎半蹲在他面前，手指在他脸上轻轻滑动：“太阳穴，眼睛，鼻梁都是脆弱的地方，还有喉结，在攻击时可以着重这些。”
他的动作虽然轻柔，但楚夏还是打了个冷颤，心想刚才往这几个地方招呼的力道可没这么温和。
“这些我以后都会教你。”墨阎最后道，他低头看着仍然躺在地上的楚夏：“怎么样，能站起来吗？”
“还好。”楚夏试着用手臂撑起身体，腿却突然一疼，又重新摔了回去。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断了吗？”墨阎皱眉捏了捏他的腿骨，“没断，不过肿的厉害。”
他拧起眉，知道自己还是没有掌控好力道。
好久不曾与这般弱小的存在交手了。
这也算是他的失误，墨阎干脆手部用力，直接将小少年打横抱了起来。
“师……师父？”自从十岁以后，就很少有人这么抱他了，楚夏惊讶地睁大眼，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我抱你去屋子里，在灵药里泡一段时间，明天就能恢复。”墨阎道，他早就准备好一切，到那之后直接把楚夏放进了装着翠绿色药液的木桶中。
“可能有些痛，你要忍住。”
话音未落，被放在木桶中的楚夏便感受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从身体各个地方一直侵入到细胞中，让他几乎昏厥过去。
但墨阎的话还在耳边，他死死咬住牙，保持灵台清醒。
“运转灵力，吸收药力。”墨阎的声音响起。
楚夏下意识地照做，随着药力的逐渐吸收，那股无法忍受的疼痛终于减轻了些许。
这一次大概泡了两个小时，药液才完全变成透明的，这时的楚夏已经疼到没有力气说话，只能靠在木桶边缘，满头的冷汗。
疼痛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暖洋洋的热流，增长了不少的灵力运转在身体中，带来的是令人舒畅的通透感。
“好了就出来洗个澡，然后去睡觉。”墨阎道，敲了敲身边另一个装着热水的木桶。
楚夏能够感觉到自己增长的力量，又看看明显是一直等在旁边的墨阎，充满感激地道：“谢谢师父。”
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里满是真诚。
墨阎一愣，目光柔和了几分：“两个小时吸收完药力，你的资质非常好，如果条件充足，一年内可以冲上元婴，三年便可以飞升至仙界。”
“三年……”楚夏呼吸一窒。
按正常的情况，十年金丹，百年元婴，楚夏在金丹这里便领先了同龄人一步，却没料到之后的进程可能会更加迅速。
若是真能做到……也就意味着家族的仇，在三年内便可以了结。
他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三年算什么，那些出生在仙界的人，修行到这一步，总共也花不上多少时间。”墨阎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没怎么用力：“快去洗澡，明天还有的练。”
第3章 毒素发作
这几日，楚夏白日苦背书籍，晚上与墨阎对练，再在那药液中浸泡，可谓是过得充实而痛苦。
同样的，他的修为也迅速增长起来。
“背完了吗？”今天是第四天，墨阎抓了猎物回来，低头去看楚夏的进度。
“背完了。”楚夏不虚，四天里，这些东西他看了两遍，已经深深的记在了脑海中，想要什么，随时都可以立刻翻找出来。
“行，吃饭吧。”墨阎点点头。
楚夏一愣，脱口道：“师父不考考我吗？”
“既然你说背下来了，我便相信你。”墨阎神色冷淡：“这东西关乎的是你的性命，若是连这都不上心，我也没什么好教你的。”
更何况，楚夏一脸自信的表情，显然是已经背熟了。即使他当年识人不清，可若是连个小孩子都看不懂，也枉费活了这些年。
楚夏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不知道自己是在失望什么。
吃过晚饭，打坐片刻，如往常一样和墨阎对练，被胖揍一顿。
墨阎除了第一日下手有些重了外，后面力度都掌握的刚刚好，没有再出现第一次差点把楚夏腿都打断的情况。
但是楚夏每天还是被揍得站不起来，哪里都疼。
墨阎把小徒弟抱起来放在药液里，看着疼痛到浑身无力，跌坐在木桶中，却依旧一声不发的少年，不由暗叹小徒弟性格倔强，这样都不吭声。
他以前也帮宗门中的师弟师妹们炼制过这种药液，虽然效果很好，材料也相对低廉，但因为太疼了，很多人用过一次就拒绝了。
而且用的时候哭爹喊娘的，更有甚者直接跳出来，怎么都不愿再进去。
修道却不愿吃苦，永远也成不了大事。
墨阎目光冷了冷，触及到小徒弟苍白的面孔时，又缓和下来。
没想到随手捡的徒弟会这么合他的心意，若不是他的生命所剩无几，还真想一手将小徒弟捧起来，带到仙界。
他在一旁坐下，拿起腰间的酒葫芦灌了一口。
其实楚夏以前并不是这么个性格，他也会撒娇，在父亲那里受了训，诫，还会抱着兄长的腰哭诉。
如果是以前受到这种痛楚，他早就跑去家人那里撒娇了，坚持倒可能坚持下来，一声不发就不一定了。
然而现在的楚夏，闭上眼就是一片血红，仇恨在心中回荡。这些痛楚，哪里赶得上亲眼见到家人丧命，一夕之间家庭破碎，世界上只剩自己的心痛。
回忆先不论，在短短四天，楚夏吸收药液的速度已经翻了倍，一小时不到便睁开了眼。
修为已经是离金丹中期很近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抿起唇，如果是从前，他肯定不会想到自己也会有修练如此快速的一天。
从木桶中站起，他正想去旁边装着热水的木桶洗漱一番，却一眼看到了紧闭着双眼倒在地上的墨阎。
一种无言的慌乱瞬间充斥了他的内心，在翻出木桶的时候，还差点被绊倒在地。
衣服湿哒哒的贴在身上，楚夏却没有丝毫感觉，他轻轻摇了摇墨阎：“师父？”
心里还抱着墨阎只是一时间睡熟了的侥幸。
然而他晃了又晃，墨阎都没有睁开眼。
“他身体中的毒素发作了。”钟灵看不过楚夏慌成那样子，开口道：“不用担心，再过一会儿就醒了。”
“什么毒素？”楚夏呼吸有些困难。
“一种名为血煞的毒，这毒世间罕见，会令中毒的人渴望鲜血，但若真的放纵欲/望，便会逐渐疯癫，丧失神智。而若是不饮鲜血，虽然活的久些，却会承受万蚁噬心般痛苦。”钟灵停顿片刻：“不过你这师父用烈酒压抑毒性，倒是一个妙法。”
“会……死吗？”楚夏低声问。
“当然，他也只剩几年的生命。”钟灵砸吧砸吧嘴：“最多三年。”
怪不得他只能教导自己两年，楚夏垂下眼，手指轻轻抚平男人紧皱的眉头：“没有救他的方法吗？”
“我倒是知道解药的炼制方法，但那些药材无一例外非常珍贵，就算是在仙界也十分罕见。”钟灵语气严肃起来：“没必要为他付出那么多。”
楚夏沉默着，凝视男人冷峻的面容。
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墨阎，但这几天的相处，墨阎对他的确是不遗余力。
而且……如果墨阎死了，那么这世上，就真的再没有一个人和他有牵扯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钟灵感受到他低落的心情，自己也闷得慌，只好恶声恶气地道：“我有缓解毒素的方法，至少能让他晚几年死，不过，这对你可能会有危险，我并不建议你使用。”
“什么方法？”楚夏黑沉沉的眼里闪过亮光。
“你的血。”钟灵道，怕他没有听懂，还重复了一遍：“你的血可以缓解他的毒素。”
他不待楚夏询问，就一股脑的交代了出来：“我当初给你的洗礼，不光是提升了资质，还使你的血液拥有了解毒的能力。”
“能缓解到什么地步。”楚夏顿了顿。
“一直喝的话，应该能撑个七八年。”钟灵道：“那时候你已经飞升了，你师父也基本上可以恢复实力，再去找那几样灵药，要容易许多。”
他见楚夏陷入沉思，不由得道：“宿主，你可要早日飞升，人界灵气过于稀薄，无法支撑我的消耗。”
楚夏从沉思中回神：“行，没问题。”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个钟灵，比如说是大能夺舍之类的，但就算是又如何，此刻也只能这样。
墨阎还在昏迷着，楚夏犹豫了几秒，不知道是否应直接割开手腕喂他喝血。若是墨阎醒来后发现了这件事，他要如何解释？
还没想好做法，墨阎的睫毛颤了颤，猛地睁开了眼。
他不像是寻常人，在醒来时会有一时的迷茫，反而一个用力将楚夏按在了地上，手指掐在他的脖子上，目光冰冷。
“咳……师父，是我。”楚夏被掐的呼吸不了，用力去拍墨阎的手背。
墨阎这才完全清醒过来，立刻松开手，把楚夏拉起来：“抱歉。”
他曾经被追杀了三年，直到逃到下界才过上了几天安稳日子，内心的警觉却一直没有减少。若不是感觉气息有几分熟悉，可能就直接扭断了楚夏的脖子。
“你突然昏倒了。”楚夏用手揉着脖子，就这么一会儿，那块细嫩的肌肤已经开始泛紫，足以可见墨阎用力之大。
“你去洗澡吧，出来后我给你擦药。”墨阎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脖子上的掐痕碍眼得很，但他并没有想要坦白的意思，从地上站起来，拍拍灰尘便走了出去。
楚夏站在原地，轻轻吸了一口气。
“何必呢，他根本就没打算告诉你。”钟灵哼了一声。
“我知道，就连一开始收我为徒都是有其他原因的。”楚夏在脑海里说，有些像是自言自语：“我大概只是把师父当成了……稻草吧。”
那双又大又圆的猫眼里充斥的是复杂而压抑的情感。
而走出去的墨阎也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他靠在树上，呼吸着夜晚清凉的空气，心中的骚动慢慢平息。
前几日他就发现了，小徒弟的鲜血对他有很强的吸引力，光是闻着便让他忍不住想要一口咬上去，刺穿那白皙的肌肤。
他一直很小心，对练时从未让小徒弟流血，可没想到这对鲜血的渴望已经影响到了毒素的压制。如果再在这待下去，他可能会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将小徒弟全身的鲜血吸干。
刚才掐着小徒弟脖子时，能够感受到那汩汩流淌的鲜血，充满了甜美的气息。
熟悉的疼痛再次席卷而来，墨阎脸色不变，狠狠灌了几口烈酒。火烧的感觉从喉咙处传来，将那疼痛压抑了几分。
看来离开的日子要提前了，他眸色渐渐黑沉。
第4章 对练
低平的草地上，楚夏半俯着身，面色平静，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
那是一只花豹，身体线条流畅，肌肉均匀而又充满爆发力，它身体后倾，呲着牙摆出攻击的姿态。
一人一兽同时向前蹿出，楚夏手中拿着半个小臂大小的匕首，手臂平挥向其刺去。而花豹身形一扭，竟是躲开了这一击，从极其别扭的一个角度咬向楚夏。
二者对战良久，直到浑身都是伤痕累累之时，才分出了胜负。
楚夏拖着比他还要长几分的花豹向居住地走去。
此刻他身上也是伤痕遍布，被利爪抓伤，被铁一样的尾巴抽伤，甚至是被咬伤。
鲜血几乎染红了他的身体。
这是他拜师后的第十五天，理论背完后，他便被带着开始实践。
墨阎所选择的灵兽都是恰好高出他一个小等级的，不费些心思无法战胜，有时甚至会被重伤，而后由墨阎把他捡回去。
虽然这段时间他的等级并没有变化，可楚夏的修为愈发凝练，对战时的动作与直觉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在他没有伤到无法行动时，墨阎很少在战后出现，都是由楚夏自己清理伤口，泡药液等。
这倒是让楚夏的打算愈发难以实现。
“何必呢，万一你师父知道你的血对他的毒素有抑制作用，直接将你杀死炼成丹药怎么办？”钟灵其实并不是很赞同楚夏的想法。
他只希望楚夏能够利用墨阎给的资源，迅速飞升到仙界，而不是在这里做这些可能威胁到他自身的行为。
“不会的。”楚夏泡在药液里，垂下眸看翠绿色的药液和鲜血混合在一起。
这药液不但会加速他修练的速度，还可以修复伤口，不论多么重的伤，只要吸收完药液，就会痊愈。可以想象，药液的用料多么珍贵。
他抬起头轻松地笑笑：“你要相信我看人的水平。”
“相信啥，你个小屁孩。”钟灵不屑的嗤了一声，但到底没有强硬地阻止他。
这段时间他也关注了墨阎的品性，虽然说人比较冷淡，但是对楚夏是真的很好。
如果说一开始钟灵还能感受到墨阎有利用楚夏的意思，到现在时那种微弱的感觉已经消失了。
大概是真的把楚夏当做是徒弟在疼爱——尽管他疼爱的方式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两小时后，楚夏自透明的水中站起，到一边简单清理好身体，便穿上衣服前往后面的训练场。
墨阎不知何时已经等在那里，像是喝了不少酒，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酒气。但他的眼神十分清明，站姿挺拔如松柏，没有丝毫的摇晃与颓丧。
“师父。”楚夏上前行了一礼。
“这次感觉如何？”墨阎问。
“不行……”楚夏犹豫片刻：“我好像到了瓶颈，无法突破到中期。”
“基础打牢了吗？”墨阎皱眉，走来捏住他的手腕，灵力顺势流进经脉中。
楚夏压抑住自己的反抗，放松了身体任由墨阎检查。
他体内的灵力已经凝练到像是液体一样，比同期的人要多上一倍，但是境界却停滞下来，不再增长。
墨阎只是稍稍检查，心里便有了数，他撤出灵力，淡声道：“你这段时间修练速度过快，有瓶颈很正常。”
“那如何才能破除瓶颈？”楚夏焦急问。
墨阎低头看了看他，见他眼睛黑亮亮的，不知为何就想到了得不到食物的小奶狗，嘴角微微勾了勾。
“时间到了就好。”他轻轻摸了摸楚夏的头发，细软的发丝手感很好，让他忍不住多摸了几下。
楚夏下意识的蹭了蹭，“要多长时间？”
“这要看你自己。”墨阎脸上的笑意淡去，他拍拍楚夏的肩膀：“来，让我看看你这阵子的进步。”
话音未落，楚夏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扭，同时，绑在手臂上的匕首滑下，向墨阎刺去。
墨阎偏头躲过这一击，另一只手从胸前穿过，手指拍在楚夏手臂的麻穴上。
楚夏在手松开的瞬间便向后跃去，匕首也收回横在身前，挡住墨阎的进攻。只是他力道不及墨阎，被打的后退两步才堪堪站稳。
墨阎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身形一闪，绕在他身后，一掌袭向腰间。
楚夏脚猛地蹬地，旋身躲过，借着惯性反手刺去。
自然是没有刺到。
手臂被人抓住，轻轻一扭，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膝盖后被人踢了一脚，腿顿时弯了下去。
以一种半跪的姿态，手被人钳制在背后，他动了动，没有挣脱。
眼见着小徒弟的眼睛黯淡下去，墨阎松开他，“别灰心，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要知道当初楚夏还只有挨揍的份，现在好歹能还手了。
但楚夏还是不开心，微微鼓起脸。他在墨阎手里一直撑不过十招，这还是墨阎让着他的结果……这么弱的他怎么给家人报仇。
墨阎看出他的想法，轻笑着摸摸他的头：“不是你弱，是我太强，你才打不过我。”
墨阎怎么说也是个天才，还是在血海尸山中走出来的，若是制不住楚夏才不对。
楚夏郁闷了一会儿，转转脑袋也想开了，他心大的打了个哈欠，“师父，我睡觉去了。”
养足精神继续明天的战斗。
“去吧。”墨阎捏了他的脸一把。
楚夏点头，往回走了几步，又好像想起什么，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有几分犹疑。
“怎么了吗？”墨阎低头看他，觉得小徒弟耳朵一动一动的，可爱极了，引人想要伸手捏一捏。
楚夏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摇摇头：“没什么，我先回去了。”
开门见山大概不是个好方法，他还是再想想吧。
墨阎没有拦他，只是若有所思的喝了一口酒，觉得小徒弟长大了，有事情知道瞒着他了。
虽然一开始也没有和他坦白什么。
回到房间后的楚夏没有睡着，他趴在床上，撑着脑袋想，如何才能让墨阎知道他血的作用。
“别想了。”钟灵宽慰他：“就是时候未到。”
“你当这是修练吗，还时候未到。”楚夏轻哼了一声，转头开始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突破到金丹中期。
这段时间过快的修练速度让他贪心起来，想立马突破，变得很厉害，去报仇。
修练不能操之过急，楚夏咬着手指尖，心想，大概是心态失衡才导致无法突破。
但是想要平静下去也并不容易。
“放轻松。”钟灵和他说话：“你本就天赋无双，经过我的洗礼，更是无与伦比，只要放平心态，就算登顶世界之巅也完全没有问题。”
“说的容易。”楚夏轻啧了一声，却是缓缓闭上了眼。
在一片寂静中，他不由得回想起兄长最后的话：“夏天，活下去。”
他自然是会活下去的，只是这灭族之仇，不报不足以平息心中的愤恨。
只是为了一个灵石矿，居然灭了他楚家满门，就连婴儿都没有放过。若不是家人用生命助他逃脱，他恐怕也葬身于那。
尤其是下手的家族里，还有与他们家交好的宋家。宋家代代与楚家交好，兄长的未婚妻是宋家的二小姐，可宋家的刀子捅的是最深的。
围攻楚家的三个家族里，楚夏最恨的就是宋家。
他没了睡意，深吸一口气，翻身坐起，摆出修练的姿势，呼吸渐渐悠长。
墨阎在窗外望了一眼，感受到空气中加快运转的灵力，眉目间升起淡淡的笑意。
第5章 吻
再次睁开眼时，楚夏修为突破，灵力运转在经脉中，比之前还要壮大了几分，最后都经过丹田，形成一个大循环。
对此，楚夏有几分喜悦。
本想与墨阎分享成功突破的喜悦，一出门撞上他的楚夏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
“突破了？”墨阎低头看他，没什么太大的神情波动，“如果想报仇，至少也要元婴期修为，还要继续努力。”
听了这话，楚夏心中的兴奋一下子被浇灭，不到一个月突破了到金丹中期的惊喜也没了。
“我会继续努力的。”他打起精神道。
“嗯，”墨阎点头，见小少年眼底微弱的失望，动作顿了顿，最后还是妥协的抬手，按在楚夏头上。
既然已经进阶到了金丹中期，以前的训练强度就要进行细微的调整。墨阎先是考察了楚夏力量及速度的涨幅，又考察了一下他的身体恢复能力。
确定小徒弟比之前要耐揍了些，他摸摸下巴觉得可以让其越级挑战一下金丹后期的灵兽。
楚夏刚晋级就被揍了一顿，躺在地上呈大字状，觉得浑身上下都疼。
“起来。”墨阎站在他身边拍拍手：“今天你去试试金丹后期的灵兽，允许你自己挑选种族。”
“今天就去打金丹后期啊。”楚夏爬起来，闻言苦了脸：“我刚刚晋级，还没摸透这个境界呢。”
“所以才需要战斗来巩固。”墨阎摸了摸他的头发，动作轻柔，语气却依旧果断干脆：“战斗间的巩固最为扎实。”
见他主意已定，楚夏只好应下来，仔细思考自己的优势和劣势。
墨阎让他自己选择灵兽的种族，显然是降低了这次战斗的难度，也是看在他刚晋级的份上。要是再过两天，楚夏相信自己对上的灵兽绝对是他最棘手的那一类。
“我选青风狼。”他道。
楚夏对自己的劣势十分清楚，他攻击速度快，但是力度与耐力不够，若是防御出色的灵兽，很可能将战斗拖成对他不利的拉锯战。
“行。”墨阎点点头，没有多说，拎起楚夏的领子把他夹到腋下，就要起飞。
楚夏挣扎：“等等，师父你能不能换个姿势！”
被夹着飞什么的，一点都不舒服，而且被人看到了多尴尬！
墨阎的手顿了顿，倒是把他放了下来，嘴角扬起个弧度：“那你想要什么姿势？”
“我抱着你就行。”楚夏歪着头思考片刻，张开手臂：“师父你选，想让我抱腰还是抱脖子。”
他微微眯着眼睛，笑起来有股狡黠的味道。
墨阎低头凝视他片刻，忽的就弯了弯唇，一个迈步走上前，长臂一捞，托着楚夏的屁股，像是抱小孩一样的姿势把他抱了起来。
楚夏直接坐在了墨阎的手臂上，一脸的迷茫。因为修行者寒暑不侵，他和墨阎穿的衣服都不多，这么坐上去，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手臂上肌肉的形状。
感觉倒是很结实但是这种姿势……
自从十岁后就没被这么抱过的楚夏悄悄红了脸，他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又不愿意低头，在墨阎戏谑的目光下，强撑着伸出手臂去抱他的脖颈。
这下子楚夏的脸贴在了墨阎的胸膛上，被男人身上隐隐约约的酒气包裹起来，耳边还能听到强健的心跳声。
楚夏的脸莫名其妙就开始发烧。
“舒服吗？”墨阎知道今天小徒弟刚刚晋级，心情比较放松，还故意逗他。
“师父你快走吧，等会儿灵兽跑了！”楚夏当然听得出他的调侃之意，恼羞成怒地道。
墨阎低低地笑了两声，颠了颠胳膊，在小徒弟彻底炸毛之前，身体腾空而起。
青风狼，如其名字所示，速度如风。狼是群居形动物，楚夏本以为墨阎会让他单独对一只金丹后期的青风狼，没想到墨阎在半空中直接把他扔进了狼群中。
被随他一起扔下来的还有一把宝剑。
“用这个做武器，杀光它们。”墨阎立在半空，气息收敛，若单单用神识扫来，甚至会忽略掉他的存在。
楚夏正好落在狼群中央，此刻没有任何退路，只能利剑出鞘，先一步出击，争取在狼群形成有序的攻击前更多的击杀。
同时他没忘记保存体力和灵力，毕竟今天的大餐还在后头——金丹后期的青风狼，足够他喝一壶。
楚夏以前自然学过剑术，但并不算精湛，如今使用其在群狼中厮杀，也是用了一番力气。这些狼其实等级不高，一般找准了要害，可一招毙之，然而它们胜在数量繁多，即使楚夏最初记得保留体力，后期也近乎麻木起来。
他一招一式慢慢由之前的生涩转为纯熟圆润，仿佛成为身体的本能。每头狼的动作在他眼中逐渐减慢，甚至只要动一下，就能预知到对方接下来的动作。
这种状态玄妙的很，直到没有狼再扑上来时，他才恍然惊醒，身边已经堆积了不少尸体。
一头比其他狼要大上一圈的青狼走出来，它四肢健壮有力，毛发浓密，目光锐利，立在楚夏几米远的地方，突然前肢下压，低啸着冲楚夏袭来。
楚夏下意识后撤半步，利剑前挥。一股大力从剑上传来，他手腕摆动将这股力量引向左边，同时抽剑出来又向前刺去。
眼前闪过一道青色的光，楚夏能嗅到从那身皮毛中散发出来的独属于动物的干臭味。他猛地向后折腰，扭曲成不似人类能做到的角度，堪堪躲过利齿。
几个撤步拉开距离，楚夏微微眯起眼，心中惊叹，好快的速度！
他没有想到一头金丹后期的青风狼速度竟是比他要快出这么多，几乎看不清轨迹。若不是之前身体自动记住了青风狼攻击的习性，怕是已经受了重伤。
果然师父把他扔到狼群里的举动是是有原因的。
现在的情形让他无法想太多，只能紧紧地盯住那头青风狼王，防止它接下来的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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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阎仍在半空中，为了不干扰到小徒弟的战斗，他比之前稍稍升起了些距离。
虽然觉得若是连只小狼都打不过，现在不死以后也是曝尸荒野的下场，但他还是不自觉地将注意力放在了战场上，并做好了随时救援的准备。
不知不觉间，这个小徒弟对他的影响已经越来越大，距离他找徒弟的初衷也偏离得严重。
本只是想给那些家伙找些麻烦。
想起那些人，墨阎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又有一抹怔然，半晌后，他摇了摇头，脸上依旧是往常一般带着冷意的笑。
天色将晚，下面的战斗也已经到了尾声。
墨阎凝视着伤痕累累，却强撑着一口气将剑插入青风狼眼睛里的楚夏，鼻间已经嗅到了鲜血甜美的气味。
体内的毒素不安分地躁动起来。
而楚夏，他终于将眼前的大敌解决掉，确定它的确没了生息后，一下子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他身上的伤很重，比以往的任何一次战斗都要重，后背三道深刻见骨的爪痕，只要再深几分便会危及到心脏；肋骨断了两根，呼吸时还会作痛，而腿部则被狼王咬到，几乎断裂。
狼王死前一声长啸，悲怆又充满了怨恨。四周仅剩的青风狼窸窸窣窣的退却，很快，这充斥着血腥的场地只余下楚夏一人。
灵兽与人类本就是敌对两方，这青风狼王在山上盘踞多时，手上也有不少人命，故楚夏对于杀了它并无抵触，只是他伤的太重，实在是无法自己离开。
“师父……”他想要高喊，但实在是失了力气，自以为的喊声其实是呢喃。
但墨阎还是听见了。
下方的少年将剑插在土地里，用以支撑身体，他抬起头，被鲜血浸染的眼睛茫然地望着天空，像是在寻找什么。
他将疗伤的丹药塞进楚夏的嘴里，正想转身离开，却被人一下子握住了手腕。
大抵是要用极大的毅力去抑制对鲜血的渴望，墨阎竟是没有躲开。
“师父……”小少年凑过来，将脸贴在他的手上，鲜血的气息愈发明显。
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甜美，仿佛罂粟，引人坠入深渊。
墨阎回神时，他低着头，嘴几乎触到小少年的脖子，在这里他甚至能够听到那动脉里血液流淌的汩汩声。
他少见的开始慌乱，猛地抬头想要离开，却被恢复些力气的楚夏一把抱住。
唇上猝不及防地贴上了一片柔软。
有什么钻了进来，带着他无法拒绝的滋味，一直以来的痛苦与疯狂被这味道抚平，似乎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都在渴望着更多。
墨阎因为惊讶而睁大的眼半阖，眸色微深，反客为主般加深了这个不同寻常的吻。
第6章 不想喝药！
还未睁眼，楚夏便察觉出身体虚弱，他微微侧过头，面向窗户。
天边刚蒙蒙亮，空气中还带着些许凉意。他动了动手指，只觉得浑身无力，眼前的世界泛着模糊的黑点，还有几分头痛。
失血过多？
大概感受出自己的状况，大脑也终于回忆起当初发生的事。
那天他杀了青风狼后，无意间瞥见墨阎的神情，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一个机会，所以故意装作无比虚弱的样子，让墨阎来扶他，并顺势倒进了对方的怀里。
虽然过程出现了一点偏差，但最终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他捂着头坐起来，被子滑下，才发现自己不着片缕。伤倒是都好了，就是脖子后面还有些顿顿的疼。
伸手摸了摸，凹凸不平，像是牙印。
他身上伤口都好了，这个牙印居然没有消，足以见得当时那人下口多么狠。
在自己储物戒里寻了套衣服穿上，楚夏从床上站起来，只觉得有些头晕。
“你那个师父差点把你吸干。”钟灵突然开口，语气不满：“你悠着点，若是把自己作死了，可没人会给你报仇。”
而且这个宿主若是死了，他之前的能量都白费了。
“只是差点而已。”楚夏在脑海里辩解。
钟灵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楚夏也不再多说，只是向外走去。刚刚打开门，便与墨阎撞了正着。
“你怎么起来了？”墨阎皱眉，一手拎起小徒弟：“失血过多，上床上躺着去。”
“我……”楚夏张了张嘴，本来想解释什么，见墨阎这个态度，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其他事我会问你，现在你先回去躺着。”墨阎把人扔回床上，大马金刀地在一旁坐下，拿出瓶丹药放在他身边：“昨晚做噩梦了？一直哭一直哭，还死咬着牙关不放。”
他想要喂点补气血的东西都喂不进去。
墨阎何曾那么照顾过别人，要是一般人不吃药，他就算是卸掉对方的下巴也会让人吃进去，只有楚夏，能让他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不记得了。”楚夏茫然地想了想：“睡得的确不安稳，但是不记得做了什么梦。”
“不记得也好，估计不是什么好事。”墨阎并未深究，看他乖乖吃了丹药，眼里才多出几分笑意：“现在能和我解释解释昨天的事了？”
楚夏呼吸一窒，垂眸思考片刻才道：“我的血有解百毒的功效。”
“的确是比一般人的要香甜许多。”墨阎漫不经心地“唔”了一声，面上露出些似笑非笑的意味：“所以呢？你如何知道我中毒了？”
“我猜的。”楚夏舔了舔唇，声音有几分干涩：“师父你基本不会在我受伤的时候靠近我，就算迫不得已接近也不会停留太久，而且有几次你毒素发作的时候我也看到了。”
他顿了顿，才继续道:“我的血有解毒的功效，即使解不了也可以抑制，喝了总没有坏处。”
墨阎凝视着他，见他面色有些慌张，但又努力正视自己的眼睛，忽的挑起唇笑了笑：“就信你一次。”
他伸手捏住小徒弟的后颈，在那咬痕处轻触：“你不怕我喝光你的血？”
“如果我们才认识，我肯定不会这么冒险。”楚夏认真地说道：“但是现在我相信师父。”
他本意是相信墨阎的品质，因为墨阎在与他相处时，的确是尽心教授，有时虽有几分冷酷，却也有理可寻。
但墨阎却是轻轻笑了笑：“是啊，你应该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
他摸了摸小徒弟的头发，揽到怀里，在那齿痕处落下个轻吻：“收你为徒是我做过最正确的选择。”
这是他的奇迹。
被毒素折磨如此之久，本以为只能等死，却突然出现了转机，墨阎只觉得心情大起大落，怔然之间，心境竟是得到了提升。
一直困扰他的瓶颈似乎都出现了松动。
楚夏愣了一下，像是被火撩到一样想要跳出墨阎的怀里，却因为失血，后劲不足失败了。
“今天准许你休息一天，修练从明天开始。”墨阎把怀里直扑腾的小徒弟按住了：“以后再做这么危险的事，小心我揍你。”
他其实知道楚夏的言辞有漏洞，但并不打算追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更何况楚夏还是真心为他好。只是，楚夏的方法太过激进了些，万一他被鲜血刺激失去了理智，可能会直接吸干对方。
这一次幸亏他意志强大，才堪堪停住了嘴。
做了好事还要被师父打，楚夏不满地咬住被塞进口里的丹药，没意识到自己舔到了墨阎的手指尖。
小少年的舌头又滑又软，墨阎光是看着，就想起之前的吻。他微微眯起眼，对于自己对小徒弟起了兴趣这件事感到有趣。
他不是个轻易动情的人，经历过背叛后更是不相信这些，但却对楚夏有了好感，并且这种好感与日俱增，似乎正在向更深的地方慢慢滑去。
“师父，你能告诉我你中了什么毒吗？”正当他沉思时，楚夏突然开口，手指攥着被子似乎有几分局促：“说不定我知道如何炼制解药呢。”
“一种不知名的毒。”墨阎揉了揉他的脑袋，“发作时会渴求鲜血，但如若真的迷恋鲜血，则会日渐癫狂，丧失神智并死去。”
他刚中毒那时，也没少找人，可却没人解得了，甚至有人猜测这是一种上古的□□，能解毒的灵药在这时可能已经不存在了。
也就是说，这是个无解的毒。
不过，现在楚夏的血对他的毒有抑制作用，如果用他的血加以研究，说不定会得到令人惊喜的结果。
“我……我知道。”楚夏结巴了一下，有点心虚。
他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钟灵知道，当初也告诉过他，便照本宣科的念出来：“这种毒叫血煞，世间罕见，如果想要解毒必须要几株珍贵的灵药，那些灵药只有仙界才有。”
“血煞？”墨阎挑了挑眉，嘴角不由得弯起个没有感情色彩的笑：“这名字倒是贴切。”
他没有问楚夏为什么会了解，而是道：“解毒都需要什么灵药？”
“嗯……要千叶草，金水乌，龙血果，凝血草……”楚夏想了想，其实是跑去问钟灵，然后念了一大堆。
墨阎听着，暗记在心，的确是十分珍贵的灵药，就算是他以前的身份，想要全部弄到也有些麻烦。不过，现在想要得到也不是没有办法。
“我知道了。”他点点头：“这些事你不用操心，我会找到那些灵药。”
“我也可以帮你找灵药。”楚夏自然是不想被排除在外，连忙道：“虽然我力量微薄，可我也想要帮助师父！”
他说的真情实意，墨阎听着，脸上的笑容终于带上了些温度。他把小徒弟抱紧了，轻笑一声：“你快些修练，早日飞升到仙界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这是在埋汰他修为不够！
楚夏听懂了，不满的从墨阎怀里钻出来：“我一定会尽快飞升的，师父你等着瞧吧！”
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极了虚张声势的小奶狗。
于是又被墨阎揉了脑袋。
已经十六岁但还被当成小崽子看的楚夏非常不开心，但他这具还没怎么发育起来的身体，在墨阎怀里的确是翻不起什么风浪，只好老老实实地被人抱着。
总觉得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去后，墨阎就对他亲近了很多。
亲近也不是什么坏事，楚夏在心底里把墨阎当成了家人，自然也想和对方亲近。他心底对墨阎的濡沫让他下意识将墨阎当成了父亲一般的人。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楚夏并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对。
想起钟灵当初说，即使喝他的血，墨阎的寿命也就只有七八年，楚夏眨了眨眼，神色稍显暗淡，有很快振作起来，郑重地道：“我两年内肯定会飞升，师父你要相信我！”
“我信你。”墨阎好笑的看着他，心想这几日小徒弟活泼了许多。不过也是，楚夏本身就不是沉默的性子，只是之前被仇敌这座大山压住，又失去了所有亲人，性格难免冰冷了些。
现在时间渐渐修复他的伤痛，大仇得报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他才总算是恢复了些少年本性。
“行了，该吃饭了，之后把药吃了。”墨阎看了看日头，把小徒弟放进被窝里，转身端了饭菜，以及一大碗黑糊糊不知道是什么的药。
一想到自己吃完饭就要喝这个，楚夏艰难地咽了咽唾沫：“师父，这是什么？”
药不都能做成丹药吗？这黑糊糊的一大碗，还散发着刺鼻气息的东西是什么？？？
本来有几分饥饿的楚夏，被吓得连饭都不想吃了。
“你之后要喝的药。”小徒弟惊恐的目光显然娱乐到了墨阎，他一只手握拳放在唇边，看似轻咳其实是在忍笑：“你失血过多，甚至失去了一些精血，需要大量的灵药进行补充。这药虽然看着糟糕，反对你的身体有很大的好处。”
也许是他声音里透出了笑意，楚夏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不怎么相信。
墨阎突然挑起眉，勾出一抹笑，“如果全部喝完，可以亲我一下。”
第7章 剑术
亲……亲一下？
楚夏脸一红，见墨阎凑过来，慌忙用手挡住：“不，不用了！”
墨阎在他手心亲了一下，见楚夏整个人都烧起来，不由大笑。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小徒弟这么有趣。
楚夏明白自己被耍了，但脸上的红还是无法消退。他把手心在衣服上蹭蹭，假装若无其事的开始吃饭。
“好吃吗？”墨阎在旁边看他，眼里含笑。
“好吃。”楚夏道，除了第一天吃过墨阎做的烤肉，他再也没有尝过墨阎的厨艺，都是自己烤自己吃。
虽说楚夏的手艺不差，但也只是普通水准，谈不上美味。
他安心享受美食，直到吃了个七分饱，才留下肚子去喝药。
那碗药黑糊糊的，还散发着怪味，楚夏咽了咽唾沫，鼓起勇气一饮而尽。然而这药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难喝，相反还带着一丝甜味，入口便化作一道热流，汇向四肢百骸。
虚弱的身体能够感受到的强健起来，他舒服地喟叹一声，不由伸展开四肢，懒洋洋地躺在床上。
等那热流过去，他回神才发现自己枕在墨阎的大腿上。
楚夏：？？？
“对不起！”他一下子坐起来，屁股往后挪了挪：“一不小心就……”
“没事。”墨阎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自己是因为要运功替他化解药力才把人抱在自己身边。
“吸收了药力，身体应该舒服了很多。”他将手搭在楚夏身上，“气血充沛，看起来基本恢复了。”
楚夏见他这么自然，倒显得自己大惊小怪。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师徒稍微亲近一些也没什么，可身上还是觉得有几分不对。
早知道当初就不用那么暧昧的方式让墨阎喝他的血了，主要是那时他脑袋也不清醒，才做出这种荒唐的事。
“行了，你先休息，趁这个时间多运转功法将修为巩固巩固，之后我会教你一套功法与剑术。”墨阎拍拍他的头，手一挥，将碗筷收起。
“好的。”听见能够学习到新的功法，楚夏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之前那些思考早就扔到了脑后。
新的功法与剑术，意味着他的战力进一步提高，复仇的可能也得到提高。
想到这，楚夏的目光黯淡了一瞬，他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兽牙吊坠，神情又重新恢复坚定。
空地上：
“这里再向上。”墨阎扶着楚夏的手为他调整位置。
他们这时离得很近，但楚夏的心思却不在这上——他满脸认真，皱起的眉头和不断从脸上滑落的汗水显示出他此刻的痛苦，但每一个动作楚夏都做到了极致，呼吸的频率也没有出错。
“第一套动作就是这样。”墨阎终于放过了他，“等你元婴期后我再教你第二套。”
“现在不行吗？”楚夏大口喘着气，只觉得身上的肌肉一阵抽搐，可体内被刺激到的穴位却像疯了一样吸收灵力，洗涤身体。
这套动作能够大幅度增强他的身体素质，只是第一套动作就能起到这么明显的效果，如果是后面几套……
楚夏心中火热。
然而墨阎伸手弹了一下他的头：“别贪心，现在的你只能承受到这种程度，若是勉强，轻则经脉受损，重则全身瘫痪。”
他说的严重，见楚夏连连点头才又道：“每日早晚做一遍，之后修练会有奇效。你力度不够，这套动作恰好能够弥补。”
“多谢师父。”楚夏撑着酸痛的肌肉给他行了一礼。
这套动作的珍贵他明了，所以才对墨阎无比的感激。
墨阎点头，扶他起来。小徒弟知道感恩他自然高兴，但见对方与自己这么疏离的模样又让他觉得内心不爽，所幸楚夏被扶起来后又对他露出个笑，心里才舒缓了些。
“如果真的感激我就好好修练，不必做这些虚的。”他道。
“我一定会好好修练！”楚夏用力点头。
他刚刚做完一套动作，肌肉酸痛，但在药水中浸泡了半个时辰后，全身轻松，随便一拳都能听到破空声，增幅明显。
不久后，他重新站在那空地上，向墨阎学习剑术。然而，并非他想的那样直接教授剑术，墨阎却是给他讲开了攻击的要素。
“所有攻击都讲究一个快准狠，手随心动，想打哪里就打哪里。但是，有些人对自己的身体控制能力不够，眼睛看到的地方和手里打的地方往往有偏差。”墨阎说着，拿出一个木桩立在面前。
木桩上到处都是红点，尤其是代表着身体弱点的地方被人加重了色彩。
“你这几日先练习精度，等合格了我会教授你剑术。”墨阎看了看楚夏，见他面露苦恼，又道：“放心，我当初训练时有刻着引导你做过这方面的训练，虽然你可能没有注意到，但的确是有成效的。”
“是吗？”楚夏惊讶：“我的确没有感受到师父你给我做过这种训练。”
“和你对打的时候引导的，你估计没时间注意。”墨阎眼里浮现出些许笑意。
对打的时候，楚夏几乎都是在挨揍，还真是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虽然与墨阎对打很提高战斗技巧，可被揍的时候也是真的很疼，墨阎压制了修为，可打人也没怎么放水，下手都是十成十的狠。
如墨阎所说，精准攻击的确难不倒楚夏，除了最开始有几分刺不准后，楚夏很快找到了控制肌肉的方式，再之后的攻击都准确的落在了那些红点上。
“不错。”墨阎赞赏地点头，楚夏的用时比他想象的还要短一些。
既然已经做到了精准攻击，他的教导便可以继续进行。墨阎手中拿出一把剑，那剑样式普通，通体漆黑，连阳光都像是被其吸收一般。
楚夏拧了拧眉，他对这把剑的感官不是很好，盯着看一会儿，都觉得仿佛有黑色的怪兽扑面而来。
“这是我当年在一个遗迹中得到的剑，剑主应该是个通天的存在，但最终还是陨落。”墨阎见他盯着剑，便多说了几句：“这剑会吸收人血磨砺自己，故杀的人越多便会越锋利。”
当初他得到这把剑时，便已经削铁如泥，如今更是锋利无比，几乎没有武器能与其相比。
“师父要教我的剑术是什么？”楚夏不愿再谈论这把让他不太舒服的长剑，出言打断。
“你为了复仇，我便教你一套杀人的剑术。”墨阎勾起嘴角笑了笑，没有什么感情色彩：“这套剑术是我独创，没有名字，你便唤它无名剑诀即可。”
“好。”楚夏点头。
杀人的剑术，能够吸收人血的长剑，还有身上的毒，无一不说明墨阎身份的不同寻常，但楚夏并没有多问。
时机到了，墨阎自会告诉他，而且现在自己这么弱小，即使知道了也帮不上忙，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这套无名剑诀需要两个人来演示，楚夏自然就是另一个人。当墨阎拿起剑时，浑身气势一变，杀意顿起，剑招连绵不断，虽只是点到即止，但等他停下来后，楚夏却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无数遍。
他浑身冷汗，脱离了气势范围后，差点腿一软坐到地上。
“看清楚了吗？”墨阎把剑收起来，又扶住软绵绵的小徒弟。
“大致看清楚了。”楚夏深吸几口气又缓缓吐出，终于是觉得好很多。他在脑海里回忆之前的动作，努力摒除掉让自己无法呼吸的气势。
剑其实是一种潇洒飘逸的武器，旁人练剑时，楚夏会觉得飘洒轻快，矫健优美，但墨阎这套剑术，带给他的感觉却只有危险与阴森。
——的确是杀人的剑术。
“这套剑术并非一人练习便可圆满，你要做好杀人的心里准备。”墨阎道：“每个人体型不同，要害的位置也不同，必须要勤于练习，才能在每一次实战中都更好的攻击到要害。”
“我明白。”楚夏郑重的点头：“放心师父，我会做好心理准备的！”
如果不敢杀人，如何能报仇，楚夏心中早就把仇人们千刀万剐，区区杀人，他自认为不在话下。
“那就好。”墨阎没有多说。
心里想的和现实有一定差距，但他相信楚夏一定能够平衡好自己的心态。
毕竟是他教出来的徒弟，怎么可能连人都杀不了。
第8章 洗澡
杀人的确是一件既简单又困难的事情。
楚夏第一次的对手是一帮土匪，最高不过金丹初期，他冲进人群，就像是狼进了羊群，大开杀戒。
每一剑都会带走一条生命，轻而易举。
等楚夏停下来后，他环顾着遍地的鲜血，一种恶心感涌上来，让他不由得半跪在地上干呕起来。
满目的猩红，空气中是浓烈的铁锈味，一切都仿佛让他回到了家族覆灭的当初。
背后贴上一具温热的身体，楚夏下意识想要挥剑，却被人一把握住手腕，整个抱进怀里。
被熟悉的气味包裹住，他攥紧了墨阎的衣袖，一直隐忍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嚎啕大哭。
像是要把所有的悲伤与痛苦全部发泄出来一般，楚夏边哭边呢喃着自己都不清楚的话语。良久，才缓缓停下。
“好受些了吗？”墨阎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嗯。”楚夏抹掉眼泪，脸有些泛红，他低着头，声音还带着鼻音：“谢谢师父。”
这么哭了一顿，他感觉身体轻松多了，再看周围也没了之前作呕的感觉。
“我不喜欢这种味道。”楚夏低声道，他握紧了剑柄。
这种取走别人性命的感觉很糟糕，鲜血溅到脸上时还带着暖意，更是让他想要逃离这一切。
但是不行，家人的仇，他一定会亲手报！
“不喜欢便不去闻它。”墨阎将他脸颊上的血迹擦掉，面露怜惜。
他之前对楚夏那么严厉是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无法护其一生，才想着将所有知识都传授给他。但如今生命得到了延续，也不必将楚夏逼得那么紧。
而且以楚夏的性格，走他的道，显然是不合适的。
楚夏不说话，只是呼吸有几分急促。
“这次你做的很好。”墨阎又道，他对楚夏的学习能力感到惊奇：“回去洗个澡睡一觉，什么事都没有。”
“好的。”楚夏点头，这时他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趴在墨阎怀里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脸上的红晕更深了：“让师父见笑了。”
“心事一直压在心底也不好，哭出来会轻松许多。”墨阎拍拍他的头：“这也是一种解压方式。”
“可是男子汉是不能随便哭的。”楚夏嘟囔了一句，眼见着墨阎笑意加深，连忙又道：“快回去吧，我身上黏糊糊的难受死了。”
他一马当先地往外走。
墨阎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面上带笑，觉得这般生活也很好。
甚至有一种不想再回到仙界的yu望。
但是不行，以小徒弟的资质，不出三年就能够飞升，他要在之前将仙界那的乱摊子整理好，让楚夏飞升后就能享受优越的资源。
想起仙界那些人，墨阎嘴角升起冷笑。当初为了遗迹的法宝便给他扣锅，最后更是动用特权让整个宗门追杀他。如果不是被下了毒，墨阎有信心在死之前灭掉那个宗门。
可笑他以前还尽心尽力为其付出，到头来却是这个下场。这一次回归，他不屠尽那满门的小人，不会罢休。
“师父？”走在前面的楚夏感觉身后有杀意涌动，虽不是针对自己，但还是回头唤了一声。
正好见到墨阎未来得及收敛的戾气，不由一愣。
“没事。”墨阎摇摇头。
话虽这么说，楚夏却是不放心。他几步蹿到墨阎身边，仰着头问：“师父你刚才在想什么？”
“你觉得我应该在想什么？”墨阎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柔和下来。
楚夏“唔”了声，歪着头思考片刻：“是在想如何报复仇人吗？”
他一点点分析：“师父你实力这么高，却身中剧毒，以前还总是苦大仇深的样子，刚才杀意泄露我都能察觉到，肯定是有深仇大恨。”
“就像是我对覆灭了我家族的人一样。”
“苦大仇深的样子？”墨阎挑了挑眉。
“对啊。”楚夏看他：“你以前一直冷着脸，眼睛里像是在放刀子，收我为徒应该也是想让我帮你复仇吧？”
他说的真是一点没错，墨阎轻咳了一声：“你倒是清楚。”
“我分析能力还是可以的。”楚夏扬了扬下巴，“等我飞升到仙界，会帮师父注意你的仇人的。”
他自己心算，以他的天分，过个一两百年应该就勉强能够给墨阎复仇了。
“不用你。”墨阎失笑，用力按了按楚夏的脑袋：“为师我的毒素被抑制住，用不到你来复仇。”
“虽然抑制住了，但还没有完全解开。”楚夏紧张兮兮地道：“师父你就算想要复仇也要等到毒解了再复仇，不然可能会压制不住的！”
被小徒弟关心的墨阎心里暖洋洋，他神色温和，手指搭在楚夏肩膀上，透过薄薄的布料能够感受到暖意。
尽管只是那一丝丝的温热，但墨阎还是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被温暖了。
“我知道。”他最后说道。
等回到他们的小木屋，墨阎帮楚夏放好洗澡水并加热后，转身看他：“之前战斗的时候受伤了吗？”
“当然没有。”楚夏的猫眼圆溜溜：“一群乌合之众罢了，还没有之前的青风狼有危险。”
“那就快去洗澡。”墨阎戳了戳他的脑门：“看你身上脏的，这套衣服是不能要了。”
“我以后会注意的。”楚夏乖乖认错，他也没想到会在衣服上弄那么多血。
墨阎瞥了他一眼，见他已经开始脱衣服，不由得喉咙一紧，下意思从储物戒中拿出酒，转身走出去。
真是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之前还被自己占过便宜，现在就能不忌讳地在他面前脱衣服。
想起小徒弟的身姿，墨阎摸了摸鼻子。
按理来说，他美人也见了不少，却没有一个像楚夏这般能让他有感觉的。尤其是喝了小徒弟的血后，更是从心底里有一股亲近感，甚至是占有欲。
这可不是普通的师父对徒弟的感觉。
墨阎觉得中毒后的自己禽兽了不少，楚夏还没成年他就觊觎上了。
他走出去，在木屋外的树上坐下，喝了口烈酒。现在固然不需要以烈酒压抑疼痛，但没事喝两口的习惯却是一时半会儿改不了。
尤其是现在有些口干舌燥。
而楚夏在那面却是什么都没发现，他前段时间对着墨阎脸红，有一定原因是他将初吻给了墨阎，即使那只是个意外，迫不得已，但对于他来讲还是有些刺激。
现在也过去一段时间了，刺激减少，就又恢复了之前没心没肺的日子，根本想不到墨阎已经对他起了心思。
钟灵在外面看得倒是清楚，它想了想，还是出声提醒：“宿主，你最好注意一下，你的血里有我的能量，很可能会影响到墨阎的态度。”
“什么态度？”楚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他可能会对你抱有好感。”钟灵道。
楚夏想起来这个系统的作用，手一下子停顿，有些不可置信：“喝我的血也会起到那种效果？”
“一般来讲是不会的。”钟灵轻哼了一声：“但他喝得太多了，叠加起来可能会问题。”
“不能吧……”楚夏摸摸后脑勺，摸到一手血，糟心的沉下去洗头发。
头部浸到水里后，世界似乎都清净了很多，一些片段也开始在脑海中回放。
喝了血液的墨阎的确是对他亲密了不少，但楚夏以为这只是正常的感情变化，想不到还有钟灵的原因。
他有些方，又有些闷闷的。
他是真的把墨阎当成师父，甚至是家人，自然不希望对方对自己的感情里掺杂着奇怪的东西。
幸好只是微弱的影响，即使墨阎真的想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他也拽的回来。楚夏心想，大不了之后稍微拉开些距离，不那么亲密就好了。
他洗完澡，用灵力把自己烘干，出门就撞上了打猎归来的墨阎。
“晚饭给你准备好了。”墨阎道，转头看见楚夏盯着自己，微微挑起一边的眉毛：“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师父你洗澡了吗？”楚夏偷看被发现，面不改色地转移话题。
“洗了。”墨阎笑了笑：“你不是不喜欢血腥味吗，我就给洗掉了。”
他伸手去揉了揉楚夏的脑袋，刚洗完烘干的发丝软乎乎的，还很蓬松，摸上去手感非常好。
楚夏若有所思，吃了几口肉后，才对钟灵道：“我觉得师父应该对我没那个意思……他要是真的对我产生那种念头，不会像对小孩子一样摸我的头发。”
他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丝毫不知道墨阎之前口干舌燥，喝酒没有缓解才去冲了冷水澡。
第9章 一年后
一年过去，森林的树木长高了一茬，楚夏的个子也蹿了起来，少年身形拔高，像是雨后的竹笋一般，一下子变得修长。
脸上本就不甚明显的婴儿肥完全褪下，一双猫眼微微拉长，眼波流转，已是有了几分青年的成熟气质。
他此刻正在森林里快速的穿行，脚掌踩在地面上，没有丝毫的响声，突然，他眼睛一眯，手中的剑横在身前，同时腿部用力，身体向左侧扭转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一道剑光擦着他的身体过去。
楚夏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便又察觉到危险笼罩。他位于半空无法借力，只好掌心向下，灵力吞吐，靠击打的冲力向上飞去。
然后被人拽住了脚踝扔到地上。
他动作麻利的护住要害，滚了两圈缓解冲力，安全降落。
“有进步。”男人从半空中落下，把他拉起来：“对杀意越来越敏/感，我也能放你出去复仇了。”
楚夏喘息着，刚才的追逐战耗费了他不少心神和体力，但脸上还是露出个笑容。
这一年他并没有闲着，修为与日俱增，现在已经是元婴中期，虽然有一定天材地宝不断供应的原因，但他本身的资质也非常惊人。
就连墨阎对他这般修炼速度都感到惊奇。
想要复仇，元婴中期已经足够了。期待已久的日子终于到来，楚夏反而心中平静，还能若无其事的说笑。
“师父这几日为何总能精准地找到我？”他拍掉身上的灰，抬眼问道。
明明墨阎说会把修为压制在元婴后期，只比他高了一小阶，却比其他同等修为的人或灵兽难对付很多。
反正楚夏是从未打败过他。
“通过观察。”墨阎想揉揉他的头，但看着只比自己低一个头的小徒弟，还是放下手，只拍了拍他的肩膀。
因为营养充足，又经常锻炼的原因，楚夏个子长得飞快，明明之前还在墨阎胸膛那里，现在已经长到下巴那了。
那抽长的身姿也愈发让人无法将他当做一个孩子，即使他的年龄对于墨阎来说还小得很。
“你反侦察的能力还不够，虽然穿行时没有声息，来过的痕迹却还在。”墨阎道，他见楚夏微拧着眉似乎有些不解，又说：“没关系，这些之后我会逐一教你，现在你还不需要这些。”
在凡界有他看着，楚夏还不需要这种技术。
“这样啊。”楚夏摸摸下巴。
倒不是说他反侦察能力差，只是和墨阎相比，还不够看。
想通这一点，楚夏放宽了心，围在墨阎身边询问修练时的各种问题。
墨阎不厌其烦的给他解释，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很快就回到了已经居住了一年的小木屋。
这里生活痕迹已经非常浓了，屋外晒着肉干，是一种味道很好但很难捕捉的灵兽，因为楚夏爱吃，墨阎一下子抓了很多，做成肉干留着以后享用。
屋外的空地上歪歪斜斜摆着一堆用来练剑的人偶，地面还能看出剑痕；而屋后一块土地则是种着几种罕见的水果，旁边用灵石摆成了小型聚灵阵，蕴养其生机。
楚夏进了屋，先快速地冲了个澡，擦着湿淋淋的头发走出屋外的时候，见墨阎把鱼串在木枝上，来回翻烤。
“师父你去抓鱼了？”楚夏把毛巾搭在臂弯，用手理顺了头发，有些惊讶地道。
“龙骨鱼，你上次不是说想吃吗？”墨阎看他，皱起眉：“怎么又不把头发擦干就出来。”
他知道楚夏不喜欢用灵力烘干头发，就喜欢拿毛巾一点点擦，这其实没什么，但楚夏总是没有等头发干了再出来的耐心。
“都是修士，又不会生病。”楚夏撇嘴，但还是顺着他得意把毛巾往头上一裹：“这下好了吧？”
墨阎无奈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把烤了一半的鱼放下，用灵力裹住，走上前把楚夏拉到位置上坐下。
也就楚夏能在他面前这个态度了，他不但不觉得生气，还会因为小徒弟的亲近而暗自愉悦。
楚夏也没有不自在，反而伸长双腿，放松身体，半靠在桌子上，让墨阎给他擦头发。
这一年来墨阎经常看不下去，亲自接手帮他擦头，弄得楚夏愈发懒得自己动手。
简而言之，就是被惯的。
当然，也就是日常生活上，墨阎这么惯着他，训练的时候可从不留手，楚夏被揍了无数顿，都快被打出心理阴影了。
有段时间一看到墨阎伸手，就感觉浑身疼。
“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墨阎问他。
“明天就走。”楚夏毫不犹豫地道：“能早一天结束，我早一天心安。”
说起复仇，他身上的肌肉不自觉紧绷起来，两边牙齿咬紧，像极了准备攻击的小豹子。
墨阎隔着毛巾，安抚性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我帮你护航。”他低头在楚夏耳边道：“你安心复仇，其他的事我来替你挡住。”
“谢谢师父。”楚夏低声说道。
“这是我当年收你为徒时就承诺过的。”墨阎道，他将毛巾取下来，摸了摸，确定完全干了之后，才从储物戒中取出梳子，慢慢梳理：“你不必谢我。”
楚夏微微眯着眼睛，墨阎动作很轻柔，让他隐隐产生了困意。但他到底不是被顺毛就会舒服地睡着的小动物，还是强撑着点了点头。
其实他已经要忘记墨阎当时收他为徒时说了什么，只记得自己被揍得很疼。
“师父你的毒怎么样了？”为了防止自己睡过去，楚夏没话找话。
“被压制住了，而且有减弱。”墨阎道，他的手指轻轻触在楚夏的脖子上。
其实他们现在取血都是从手臂那里划一刀，放到碗里，不会像最开始那样直接动嘴。
这其实是楚夏稍稍听进去钟灵的话，防止自己与墨阎产生什么暧昧的举措。而且钟灵在这时候也不算是毫无用处，它还教了楚夏炼丹术，让楚夏用自己的血研究了一份低配解毒丸，比光喝血的效果好很多。
“那就好。”楚夏放下心。
他坐在椅子上，微风拂过，带着花香。太阳光暖洋洋的，让他不由自主陷入回忆中。
现在是他遇见墨阎刚好一整年的时间，仍是夏天，天气却没有当年那么炎热，尤其是小屋附近，更是凉爽。
从危险中逃出来的他，一定没有想过，仅仅只过了一年，便能够拥有足以报仇的实力。
“爹娘，兄长……”他口中呢喃一声，忍不住握住胸前小小的兽牙链。
这是他现在唯一拥有的与亲人有关的事物，每当摸着它时，就好像父母兄弟都在身边，从未离开。
“鱼烤好了。”墨阎这时走到他身边，刻意打断了他的思绪。
“啊，好的。”楚夏愣了一下，从回忆中挣脱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烤的流油的鱼肉，香气直往鼻子里钻，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他拿过烤鱼，一边吃一边被烫的吸冷气。
墨阎就坐在一边看他，不时帮他擦擦嘴角边的油，神情温和。
等一整条烤鱼被吃得干干净净，他才握住楚夏的手，在对方疑惑的目光里，低声道：“你还有我。”
第10章 复仇
出发的那天，天空是罕见的阴沉，乌云黑沉沉的压下，充满了风雨将至的紧张感。
“这天气还挺符合我现在的心情的。”楚夏抬头看天，深吸一口气，弯起唇：“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感觉到。”
墨阎静静地站在他身后，只是凝视着他，目光在他嘴角冷然的弧度停顿片刻。
“走吧，我带你回去。”他道。
“麻烦师父了。”楚夏点头，抓住墨阎的手臂，两人的身体升起，仿若流星一般划过天空。
以墨阎的速度，当初楚夏走了半个多月的路程，他只用了一个时辰。陌生而熟悉的城池出现在眼帘中，人声喧闹，沸沸腾腾，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
但楚夏知道，有东西变了。这里不再是他充满眷念的家乡，而是家人丧命的坟墓，以及——那些凶手的坟墓！
他的心脏在胸膛激烈地跳动，又慢慢平静。闭上眼，再睁开时，那双黝黑的眸子中已经平静无波。
“我自己进去即可。”他转头对墨阎道：“师父你只要在一边看着我就好。”
“我会的。”墨阎拍了拍他的肩膀，扯开个笑：“祝你武运昌隆。”
他看着少年脊背挺直，握住腰间佩戴的长剑，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气势与杀意在步伐间升高，最终积蓄到一个可怕的程度。
等这里的一切结束，小徒弟应该会轻松许多吧，至少不会夜夜在噩梦中惊醒。
复仇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墨阎自己体会甚深，他不希望楚夏长久的活在仇恨中，扭曲了性格。
城中很热闹，在楚夏的记忆中，上一次城中如此热闹还是两家家族结姻。他脑海中浮现出让他怨恨痛苦的念头，却又强行忍住，望着人来人往，欢声笑语的大街，微微垂下眸。
“那于家少爷可是主脉的一根独苗苗，没想到现在居然要和宋家二小姐结亲。”
“宋二小姐怎么了？我看他俩郎才女貌，十分登对。”
“宋二小姐可是订过亲的人！”
说话者压低了嗓音，话语带着恶意：“也不知道有没有被碰过……而且前几年楚家被灭，听说就有……”
话还没说完，就被旁人一把捂住了嘴：“你还敢提那家，不要命了吗，被听见了，宋家可不会管这是不是在大喜日子，肯定会把你头砍了！”
“今日是宋家与于家的结姻之日？”边上突然插进来一个声音，微微沙哑，像是正值变音的少年。那两人向边上一看，果然是个少年，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面貌俊朗清秀，一双眼睛却黑沉沉的，没什么光亮。
他们总觉得有一股冷意围绕在身边，激的头皮发麻，也不管这人有没有听见他们刚才的话，连连点头：“是啊是啊。”
“如此……”少年似乎冷笑了一声，对他们微微颔首：“多谢，但我奉劝你们这次热闹还是不要凑为妙，他们这次结姻，怕是不会太平静。”
最后几个字，他仿佛是从嗓子里挤出来似的，带着森森的寒意。
那两人打了个寒颤，再抬眼时，少年竟是已经消失不见。他们面面相觑，最终却仍旧没有抵过这几年难得一见的热闹，向于家那面走去。
那里据说摆了无数的美食，每个去的人还有红包可拿，他们不会轻易的放弃。
人声鼎沸，确定了心中所想的楚夏此刻却无比厌恶这种热闹。他在人流中逆行，却如同入水的鱼，再拥挤的路也无法阻挡他前进的脚步。很快，他便到了宋家的府宅。
这座宅子曾经是他玩闹的地点之一，那时他还是个天资出色的孩子，每个人都对他和蔼有加。但当时的事情出来，平日里慈祥的长辈们全都变了一副嘴脸。
这次宋家的二小姐能够嫁给于家长子，怕是也有当初捅刀楚家成功的原因。
楚夏心中痛苦，面上却不显神色，只是定定的又望了眼宋俯，便毅然转身，向于家进行。
这是一场充满了交易与分赃的婚姻，那三家人肯定聚在一起，也省的他一家一家的寻找。
“等着吧。”他动了动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该赎罪的，一个都逃不掉。”
于家门庭若市，不断有人高声报着来客的礼品，奇珍异宝屡屡出现，将现场的气氛推动到高潮。此刻新娘子已经接到，修士结婚没那么多俗礼，跨了火盆便要拜堂。
“一拜天地。”主婚者高声道，新人正要缓缓下拜，却有一个声音突兀地插进来：
“我不同意这桩亲事。”
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位少年，一双眼睛冷冷地盯住大堂，而满堂的人，居然在他出声后才发现混进来了人。
“何方宵小来我于家闹事！”一个于家长老站出来，大喝一声，举掌向少年袭去。
少年举掌相迎，掌中灵力喷发，干脆立断地拍碎了那长老的脑袋。鲜血喷洒，大堂中一片寂静，只听那少年压抑着嗓音，一字一顿地道：“楚家，楚夏！”
他环顾四周或震惊或不可思议的脸庞，自嗓间发出冷笑：“没想到吗？我会回来复仇？”
一把抽出长剑，楚夏不再多说，第一剑便向宋家家主刺去。
那宋家主也是元婴修为，却不敌楚夏，很快便露出败迹，差点命丧黄泉。此刻他也顾不得风度形象，冲四周大喊：“快来阻止这个疯子！”
被他这一喊，周围的人终于是惊醒，纷纷向楚夏扑来。
凡界的高手不少，但这里只是一个凡界偏僻一角，最高也不过是元婴后期，大多数只是金丹期，楚夏杀他们就像是在宰鸡一般，抬手剑落，一条生命便就此消亡。
鲜血沾满了他的脸和衣服，即使在后期的训练中，他已经能够做到滴血不占地杀光所有人，但此刻压抑了许久的心情爆发出来，让他完全顾不得那些。
他只想杀光所有人，所有手上沾着他家人鲜血的人，一个不留，全部杀光！
他的实力使那些人产生了畏惧，他们想要逃跑，可楚夏哪里会给他们机会，追上去几招斩杀。
因为众人相救才逃过一劫的宋家主不由地后退了一步，他身边是还穿着大红喜袍的二小姐。
“爹，我们跑吧。”二小姐拽了拽宋家主的衣袖，两人向更近的窗户那冲去，想要打破窗户逃跑。然而，就在他们马上到达窗边时，一把长剑飞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刺穿了宋家主的心脏，顺带钉住了二小姐的一只手。
二小姐凄厉的惨叫起来。
楚夏瞥了她一眼，一个转身踹飞身后的偷袭者，腿部用力，下一秒便出现在其身后，扭断了偷袭者的脖子——即使没有武器，他的肉搏水平也是墨阎亲自教导的。
等所有人都死掉后，大堂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红喜字上也沾满了血迹。粘稠的血迹一滴一滴流淌下来，在下面积聚成一小滩，还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现在这里的活人只剩下了二小姐。
二小姐手被钉在地上，没人救她，她自己使了吃奶的力气都拔不出来，又无法下决心将自己的手砍掉，只能瘫软着身体，看楚夏一步一步靠近。
楚夏走到了她的面前，蹲下身，漆黑的眼睛直直地盯住二小姐。
“夏天……小夏天，我是有苦衷的，我是被逼的，你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是被逼的。”二小姐眼泪流了一脸，口中唤着楚夏的小名，希冀能够唤回对方一丝柔情。
楚夏伸手将她的眼泪擦掉，却将更多的鲜血沾染在上面。他看着一身狼狈的二小姐，回忆起很久之前，她笑得温柔，手挎在兄长的臂弯里，冲他挥手。
“你知道吗？”他低声道，“在一切刚刚发生的时候，我想要回来，问你们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帮助其他世家。你们想要的，我们楚家也能给，但是为什么你们要背叛。”
他垂下眸，握住剑柄，缓缓拔起，在二小姐绝望的目光中，一剑刺下。
“现在我不需要原因，再多的原因也无法改变你们背叛的事实。”
“你当初杀了大哥，如今我杀了你，一切都扯平了。”
剑尖穿透心脏。
二小姐微微张大嘴，目光涣散，最终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楚夏轻轻吸了一口气，他拎起剑向外面走去。大堂中的人大部分是宋家于家施家的高层，外面的人有来看热闹的，还有其他小辈，此刻都逃得干干净净。
诺大的府宅中没有一丝人气。
楚夏引燃了大堂。
整个于家付诸于大火。
对于这座城池来说，这大概是最为特殊的一天。在楚家覆灭后的一年，占据着最高层的三个家族全部被大火烧的精光，几乎没有子弟幸存下来。
这里变成了一块谁都想咬的肥肉。
但这些楚夏并不在意，他凭着印象与气息追杀了几乎是所有逃出去的三家子弟，感觉大致上没有遗漏。
大仇得报，他依靠在树木上，握着脖子上的兽牙，慢慢露出个笑来。
大雨终究是倾盆而下，在雨停之后，三家存在的痕迹就如同当年的楚家一般，化为一摊灰烬。
第11章 飞升
并没有等多久，楚夏很快在不远处看到了墨阎的身影。
“有人找麻烦？”他感觉到墨阎身上还没完全消散的杀意，诧异地挑了挑眉毛。
“似乎是一个小门派的长老。”墨阎漫不经心地道，那人根本就没办法对他构成威胁，只是想弄清楚一些事，他才杀的慢了些。
“小门派的长老……”楚夏若有所思。
能让墨阎动手拦截，那人一定是已经到了化神期的修为，离渡劫就差一步，而这种修为的人在这，还要对他动手，估计是和宋家等人是一伙的。
原来如此，搭上了门派所以一脚把他们踹开吗？
楚夏抿了抿唇，虽然还有些地方不理解，但既然仇已经报完了，他也不愿再想这些事。
墨阎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拍了拍楚夏的后背：“这件事告一段落，剩余时间你要安心修练，争取早日飞升。”
“师父你呢？”楚夏抬头问他：“你要怎么回仙界？”
“我自然有办法。”墨阎笑着道：“飞升时我会为你护法，你在接待处等我便可。”
“接待处？”楚夏偏了偏头：“飞升上去后是固定出现在一个地方吗？”
“不全是，仙界总共有五个接待处，到时候打听一下便知你去了哪。”墨阎说的不细，但稍稍想想也知道打听这件事其实并不容易。
“飞升之后可能会有家族招揽你，你先不必理会。”墨阎又道，他嘴角升起一抹冷笑：“为师的仇人了不少，你若是不小心加入了敌对家族……”
“我一定不会乱加的！”不管是被迫与墨阎敌对还是深入敌方阵营，都不是件好事，那场景光是想一想，楚夏都想打冷战。
“现在考虑这些还为时尚早，你此刻只要努力修练即可。”见他这么严肃认真地应下，墨阎反而笑了。
楚夏摸摸后脑勺，觉得也是这个理。而且现在仇也报了，一直压抑着的心情得到了放松，就像是一块大石头突然从后背卸掉一样，整个人都发飘。
现在需要的的确只有努力修练，早日飞升仙界。
楚夏的资质很好，从元婴到化身，再到最终的圆满，总共也只用了不到两年。
因为在结成元婴时，身体就会定型，所以楚夏现在还是两年前的样子，只是那双眼睛比之前要内敛许多。
“今天应是你渡劫之日。”墨阎能感受到他体内的灵力已经无法压抑。
“我觉得也差不多了。”楚夏点头，“我们要去哪里渡劫？”
“就在此地即可。”墨阎道，他挑眉看向楚夏：“既然我们即将到仙界，这里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这话倒是有理，但毕竟住了两年，楚夏还是有几分舍不得：“真要在这吗？”
“你要是实在不想也可以。”墨阎摇头，随意指了个方向：“往那面去二百里好了。”
“好。”楚夏嘿嘿笑了一声。
他就知道墨阎不会为难自己。
楚夏能感觉到墨阎这几年越来越宠他了，是的，就是宠，墨阎对他的态度快要和当初溺爱他的大哥一拼了。
这一定是上天派下来弥补他的人！楚夏在心底美滋滋的把墨阎当成亲人，还是兄长父亲那一辈的。
殊不知他自以为的亲人已经暗地里对他起了某种yu望。
“等你到了仙界，一定要在接待站那等着，如果有事情先离开，要记得给我留信息。”墨阎嘱咐道：“还有，最好是不要加入宗门。”
“师父你仇人那个宗门到底是哪一个？”楚夏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把名字告诉我，我好躲着点。”
“基本上都有仇。”墨阎实话实说：“唯一的区别就是仇恨大小不一样。”
楚夏：……
好的，他师父拉仇恨的本领看来是很高。
当然，墨阎其实也没到那种程度，他一开始得罪的，或者说被迫得罪的是自己所在宗门，然后逃跑的路上杀了前来帮忙的其它宗门的人，因为杀的比较多，所以就基本上都结下了仇。
他倒是不怕楚夏加入宗门会反过来敌对他，只是他自从看清了那些人的嘴脸，便愈发厌恶这些所谓的正派，并不想让可爱的小徒弟和那些令人作呕的伪君子待在一起。
万一被熏臭了怎么办，他又不忍心打。来自每天都要与楚夏过招（揍楚夏）人的内心所想。
楚夏往那个方向走了二百里，冲跟过来的墨阎道：“师父，那我开始了？”
他不再保留自己的实力，一鼓作气地提升气势，进阶时，他只觉得浑身一轻，世界变得比以往更加清晰明了，甚至隐约感受到了道。
天空开始聚集起乌云，电闪雷鸣。
墨阎往远了站，担心自己在场会干扰劫云，增加强度。
雷劫开始时，不断有人向这面来，想要看清楚是谁在渡劫，无一例外被墨阎挡了回去。
“看身形是个少年。”有人远远的看清了。
“没听说过哪一家的化神要渡劫，而且是少年模样的化神。”有人沉思，但碍于墨阎的威势不敢靠前。
墨阎他们也不认识，根本不知道凡界什么时候多了这个强者，竟是无人能敌，散发出来的威势让他们这些老怪物都感到畏惧。
所幸他们要渡劫走了，这凡界的格局应该不会变。
察觉到和自己没什么利益联系，观看的人四处张望片刻，便尽数退去。
这时，楚夏的雷劫刚刚进行了一半。
一人粗的闪电猛地从天空中劈了下来，楚夏举剑挡住，手臂却麻了。
前几道雷劫他还能轻松渡过，越往后便觉得吃力。不过也是，雷劫若是那么好过的，也不会有失败导致的散仙了。
雷云还没有要消散的迹象，反而愈发凝练，楚夏深吸一口气，灵力快速地在体内运转了几个周全，将手臂上的麻痹感消除掉。
最后一道雷劫降下时，声势浩大，所过之处仿佛空间都被扭曲。楚夏拧着眉，他此刻身上灵力所剩无几，拿剑的手已经近乎麻木，但他还是迎着雷劫而上，全身的灵力在这一刻凝聚。
无声无形的波动自雷电与长剑交界处荡开，所过之处寸寸化为虚无。
接下这一道雷劫，楚夏整个人脱力般从天上栽了下去。
墨阎正想飞过去接住他，身体却猛地顿住，惊疑不定的打量着上空——劫云没有散！
“难道是心劫？”他喃喃自语，眸子里满是惊诧。
心劫也算是雷劫中的一种，但是极少出现，一般是为以其他方式入道的人准备的。而且，像是这种雷劫与心劫一起降下的，在墨阎记忆中从未发生。
“为什么？”他皱紧了眉，想不通楚夏受天道注意的原因。
现在只能希望楚夏能够意识到自己处于心劫中，并且渡劫成功。
而楚夏，他猛地睁眼，只觉得浑身酸痛无力，大脑浑浑噩噩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夏天，你醒了！”一个年轻男子出现在他面前，手里还端着汤药。见他睁眼，满脸惊喜地大步走来：“你已经昏迷三天了！”
楚夏疑惑地看着他，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大哥？我……昏迷了？”
他有些记不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之前宋家反水，幸好我们早有预料，挡住了他们的攻击，不过你却在余波中被震晕了，现在才醒来。”楚大哥道，他揉了揉楚夏的脑袋：“醒来就好，爹娘担心你，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那我现在马上和他们请安。”楚夏连忙掀开被子想要下床，但身体一动，便有种眩晕感。
“别动。”楚大哥按住他，“你刚醒，身体还虚弱，我叫爹娘来看你就好。”
楚夏自然是不想的，但他身体的确虚弱得紧，只好点头应好。
等楚大哥转身出去，他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总觉得心底有几分违和。
“宿主。”钟灵突然开口，“你在渡劫，这是心劫，专门针对你的心魔，若是不立刻清醒，会被永远留在幻境中。”
“你是谁？”楚夏一惊，这声音就好像是响在他的脑海里：“你在说什么？我有些听不清。”
钟灵一愣，知晓这是被天道屏蔽了，连忙放大了音量又重复一遍。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已经化神期了？”楚夏不敢相信地道，他揉揉脑袋，只觉得太阳穴愈发胀痛。
“夏天！”正想着，一人扑来将他抱在怀里：“我可怜的儿，你终于醒了。”
柔美的女声令楚夏回神，他鼻子不知为何有些发酸，下意识的回抱住那人：“娘。”
眼眶不受控制得红了起来。
这是他娘的怀抱，没有错。因为他小时候长得可爱，娘非常喜欢抱着他，就算他大了也会经常抱住他蹭蹭。
但现在为何他会有一种久违了的怀念感。
甚至还有大哥与父亲，都仿佛许久未见一般。
他从怀里挣脱，扬起头贪婪地看着眼前的人，眼泪聚集，慢慢地从脸颊上滑落。
“小夏天，你怎么哭了？”楚母心疼地擦掉他的眼泪：“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说出来，娘替你做主。”
楚夏泪眼模糊的看着眼前的三个人，熟悉的面容上满是对他的担忧。他握紧了脖子上的兽牙项链，猛地扑进楚母的怀里，抽噎道：“娘，我好想你们。”
随着他的哭声，怀里的身体慢慢透明下去，最终，楚夏的怀抱完全空了，他保持着一种拥抱的姿势，慢慢跪下，用手捂住了脸。
仙乐回荡，金光洒落，天空中出现寓意美好的幻象。
楚夏站起来，身上的伤已经被修复，他红着眼圈，冲站在一旁的墨阎挥挥手，来不及说什么，便感觉到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将他向上方接引而去。
“我马上去找你。”墨阎在下面冲他喊道，直到楚夏的身影消失在天空，才扭头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第12章 宗门
这次飞升其实有些猝不及防，楚夏有些话还没来得及和墨阎说，就被接引到了仙界。
“对不起，宿主。”钟灵在他脑海里开口道：“这次你本不该经历心劫，是因为我的缘故才……”
“我大概知道。”楚夏打断了它的话：“但我猜你不会把真正的原因告诉我，谎言就不要说了。”
钟灵呼吸一窒，真真是说不出话来。
“没关系，我知道你也不想，你当初也尽力帮我了。而且，能再见一次娘亲他们，我也满足了。”楚夏弯了弯唇。
他此刻正坐在接待处，说是接待处，还真是一点都没错，一个破旧的大房子，像是客栈那样，上面三个接待处的大字。
虽然那字依旧飘逸潇洒，却掩盖不了这个地方快要散架的事实。
四周的修士零零散散，之前接待的人也只出现过一次，楚夏好不容易弄清楚了局势，发现自己运气差的直接到了最糟糕的一个接待处。
环境破烂也就算了，居然是在与妖族地盘的交界处！动不动就会有灵兽过来转悠一圈，一不小心可能命都没了。
希望墨阎能赶紧上来找到自己，楚夏如此想着，他刚飞升，感觉自己现在就是这一界的小蝼蚁，谁都能捏一把。
不过，飞升仙界的好处也不是没有，这里的灵气浓度是凡界的五倍，楚夏每天就像泡在灵气液里一样，晕晕乎乎的非常舒服。
他每天坚守在接待处绝不出门，倒是熬了好几天，修为都有所精进，然而就在他以为他会这样一直等到墨阎来接自己的时候，变故发生了。
“怎么有几分吵闹？”刚刚结束修练的楚夏望着窗外。
以往周围也总是有打斗声，可从未像今天离得这么近，就好像在身边一般。
下一刻，他瞳孔猛地一缩，身体弹起，向一边退去。而之前所在之处，被砸出了一个大坑。
如果不是他反应及时，现在那个坑就在他身上了。
楚夏惊怒交加，但几股强大的气息扑来，他还是向后远远退去，避免战斗波及到自己。
其实他心底有几分惊疑。
即使接待处周围人类与灵兽打的再凶，都未曾触及过这里，因为不管多么破烂，这也是仙界的接待处之一，若是被灵兽毁了，指不定人类就要和灵兽全面开战。
不是为了这个接待处，而是为了面子。
但今天，那几个灵兽竟是毫无顾忌，直接砸了这个接待处。
被追杀的人看上去像个青年，身上血迹斑斑，十分狼狈。他看上去已经到了穷途末路，面露绝望。
“把东西交出来，不然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仙界的灵兽大多已经修为足够，化作人形。追他的三人中的一个大汉，手持双斧，凶恶得到：“偷到我们王的头上，算你胆大！”
这可是妖王指名要的东西，竟是因为一时不查被这小贼窃去，若今日不能拿回，死的可能就是他们三个了！
青年眼里闪过犹疑，他不着痕迹地四处打量，在看到远处的楚夏时，突然眼前一亮，全速奔去。
楚夏受了无妄之灾，被那青年一把攥住，还往嘴里塞了不知名的东西。
什么鬼？
他拼命想要把东西吐出来，却被人捏住嘴击打喉咙，一下子咽了进去。
仿佛有一股岩浆流进了身体中，楚夏裸露的皮肤瞬间变得通红，大滴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
好热……
意识一阵模糊，眼前的世界开始摇晃，最后看到的是那三个灵兽化作的大汉脸上的狰狞。
隐约好像听到了师祖两字。
“系统启动。”钟灵突然道，只是此刻楚夏已经昏迷，并未听见。
再醒来时，楚夏感觉自己泡在冰水里，却并未感觉到寒冷，反而还有几分炎热。
他扭头四处望了望，这地方是个大池子，中间冰做成的龙头不断流淌着清水，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有人吗？”楚夏提高声音喊道，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和脸，只觉得还在发热。
他记得自己被喂了奇怪的东西，眩晕后再醒来就位于此处，也许是谁救了他？是那个……师祖吗？
白茫茫的空间里传来响动，一个人影渐渐浮现。他一身白袍，连发丝与眉毛都是白色的，身上唯一的色彩似乎只有那双漆黑的眸子与淡粉色的唇。
“宗门里的弟子给你喂下了火莲，防止你爆体身亡，只好将你安顿在此处。”那人道，声音如玉石相撞，清脆又冷淡。
“宗门？”楚夏一个激灵。
飞升前墨阎还百般叮嘱他不要加入宗门，才过了几日，他人都已经在宗门里了？
“此处为天剑门，我乃天剑门的创始者沈凡。”沈凡道，他半蹲下身将手伸入水中，又抬起贴在楚夏脸上，沉默片刻道：“你再向中心走半米。”
“嗯？”楚夏不太明白，仰头看他。
“你体内的红莲应是由地中心取出，聚集了所有岩浆的热量，只有以千年寒冰才能缓解。不过你修为太浅，若直接放于寒冰之上，只会被两种能量撕裂。”沈凡道，他神色淡然，手却不由自主地在楚夏脸上摩擦两下。
滑腻温热。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背在身后，继续解释：“这水中龙头为千年寒冰所制，水流经过其，便染上了寒意，用来压制你体内的热量刚好。”
他说了一堆，楚夏大致听明白了，点头向半米那跨了一步。
清凉的感觉从水中传来，刚刚聚集的热意再度消散。
“等你什么时候能够完全接触到寒冰，体内的热量才能完全被抑制。在此之前，你都不能离开这里。”沈凡嘱咐他。
“谢谢您救了我。”楚夏非常想问一下天剑门有没有一个仇人叫墨阎，但他想起墨阎说的那句基本都有仇，又把嘴边的话收了回去，转而道：“能麻烦您帮我在接待处留一句口信吗？就说楚夏在天剑门。”
“接待处已经毁了。”沈凡开口，他垂眼看水里的青年：“你想给何人传递消息？我可以让人寻找。”
“毁了？”楚夏睁大眼，不由得咽了咽唾沫。
万一师父寻到那里却发现那被毁，又在其他接待处找不到自己……后果想想都严重的让他想要埋在水里把自己淹死。
好半晌他才焉了吧唧地道：“不，不用麻烦了，我再想想怎么办吧。”
他若是说出墨阎的名字，说不定就要被扔出这个池子了，千年寒冰这么珍贵，完全没必要用在仇人的弟子上。
“如果有需要，喊我名字即可。”沈凡也不强求，“这次对你来说虽是无妄之灾，但也可作为机缘。不论是千年寒冰或是火莲，都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在此处修练，事半功倍。”
“只是，会有几分疼痛。”
毕竟是两股相冲的能量，一起吸纳进体内，定会发生冲突。
“我能问一下，”楚夏正打算修练，又突然想起什么，连忙睁眼。然而他一睁眼便见沈凡在原地盯着他，也不知在看些什么，只是让人后背发寒。
所幸他睁眼后，沈凡就恢复了原状，“怎么了？”
“那个人为什么要把火莲塞到我嘴里？”楚夏问，他完全不理解那人的目的是什么。
辛辛苦苦偷来的火莲，就这么塞到路人嘴里真的好吗？！
“不知道。”沈凡道，他拧了拧眉又说：“可能是想毁了火莲。”
火莲入体，楚夏必会在短时间内自爆，火莲也会在这时消散，只能说楚夏运气不好，正好在附近，才被抓了个正着。
“那弟子已经被废去全身修为，永生监，禁在大牢内。”说罢，沈凡抬眼看向楚夏：“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楚夏歪着头想了想：“你刚才为什么盯着我？”
沈凡像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时没有出声。就在楚夏以为自己莽撞了的时候，才启唇道：“这里是我的修练场所。”
他看向大池子。
这个回复让楚夏一怔，“你若想修练也可以，我一个人又没有占满整个池子。”
他感到有几分好笑，却没想到沈凡听了他的话，点点头，然后低头开始解腰带。
解腰带！
“等等，你在做什么？”楚夏连忙制止。
“修练。”沈凡说的理所当然：“在千年寒冰处修练，不能将衣饰带入，不然会损毁。”
楚夏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
光的。
他咚地一声把自己全部埋进水里，见沈凡一脸正直的继续脱衣服，又觉得自己反应太大。
反正都是男的，大家各在水池一边修练，也看不清身体。这么想着，他感觉好受多了，刚才那股羞恼也慢慢消散。
第13章 抱抱
冰火两种相冲的两股力量在体内冲撞，的确痛苦，不过楚夏当年也是泡过墨阎那个变态药水的人，这点痛苦不算什么，咬牙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更何况，在此修练的确事半功倍，仅仅一天，他便感觉到修为凝练了不少。
在飞升仙界时，受天道馈赠，全身暗伤消除，灵力也更加精纯凝练。楚夏本以为自己修练时要经过多重压缩才能将新的灵力转化为那种状态，没想到通过两种力量互相角斗，竟是没费什么力气。
他睁开眼，轻轻吐了口气，感觉腹部有几分饥饿。
储物戒中还有肉干，他拿出几块塞进嘴里，正嚼着，就发现在中央修练的沈凡又在盯着他看。
“不能在这吃东西吗？”被人面无表情盯着，楚夏压力很大。
他嘴里的肉干还没咽下去，脸边鼓起来一块，看上去有几分可爱。
沈凡摇头：“不，是我疏忽了。”
他辟谷多年，忘记楚夏这个修为还需要摄入能量。
从水中站起来，并没有引起水声，甚至身上连水滴都没有。他从储物戒中取出几个朱红色的果子，递到楚夏面前：“吃这个。”
两个小果子是不可能吃饱的，楚夏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来咬了一口。
哪知这一口入嘴便化作庞大的灵力，直接将他身体冲刷了一遍，之前饥饿感荡然无存。
修士是一群极其耗费粮食的存在，他们在每一阶段的修行都需要无数能量，像是楚夏这个修为的，光靠着修练，是无法支撑身体的。
吃等级越高的灵兽或者灵植，饱腹感来得越快。拜墨阎为师后，楚夏也吃了不少高级肉，但从未像如今这样，吃一口就饱了的。
这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小红果，应该是非常珍贵的灵植！
“这几日你吃这个即可。”沈凡倒是毫不在意，他又从储物戒中拿出几颗：“这些应该足够你坚持七天。”
别说是七天，十七天都是坚持的了的！
楚夏拿着手上的果子，犹豫：“太珍贵了，我不能收。”
“不珍贵。”沈凡道，他的目光从楚夏的脸滑落至胸膛，又慢悠悠扫上来：“不过是些吃食，我还有很多。”
话说到这个份上，楚夏还是给收了起来。
“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沈凡突然问道。
楚夏一愣，连忙摇头：“不行，我已经有师父了。”
“就是你要传口信的那人？”沈凡联想的很快，见他点头，也不强求：“那加入天剑宗如何？”
“不好。”楚夏继续摇头，他担心自己拒绝的太过于直接，又补充道：“我想和师父商量商量再考虑是否加入宗门。”
沈凡的眸色深了深，他伸出手摸了摸楚夏的脸，转头走回千年寒冰那，坐下开始修练。
精壮修长的身躯隐于水下，楚夏有些迷茫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以为上面有什么脏东西。
难道是刚才吃肉干的时候蹭到脸上了？
摸了两下没摸到，他摇摇头，继续修练。
如此又是两天过去，这两日楚夏饿了就拿出朱果吃，而沈凡更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仿佛已经化为一座冰雕。
楚夏坐在水中，脸色微微泛红，片刻后，他睁开眼，感到几分炎热。
这里的程度已经不够了吗？
有过这样经历的他了然，尝试着小步向前走了走，身体果然凉快了许多。
“承受不住了吗？”沈凡第一时间睁开眼，把青年的半个胸膛纳入眼帘又半垂下，淡淡的夸奖道：“你资质很好。”
“我师父也说我资质很好。”楚夏怕他又提拜师的事，故意道。
沈凡看他一眼：“我不会强迫你，你不需要如此紧张。”
“我没有紧张。”楚夏下意识反驳，但很心虚地转移了话题：“我大概多久才能完全吸收掉身体中的灵力？”
“按如今的进度大概要六个月。”沈凡估算一番，见他面露急切，微微皱眉：“怎么，有事吗？”
“我师父找不到我会着急的。”楚夏抿了抿唇，低声道，“我们约好了的，我飞升后就待在接待处，就算有事离开也会留个信息。”
“你为何不肯说出他的姓名？”沈凡走近他，微微凑近，双目直视：“他和天剑宗有仇？”
“没有，没有。”楚夏连连摇头：“就是，嗯……他在宗门名声可能不太好。”
他一边窥着沈凡的脸色，一边绞尽脑汁编道：“我刚飞升，对他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但是……”
“我知道了，”沈凡点头，语气笃定：“看来是有仇。”
他见楚夏睁大眼，脸上有几分来不及掩饰的惊慌，竟是缓缓勾出个笑：“没关系，就算有仇，我也不会把你扔出去。”
楚夏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诈自己，但是看他的脸色让人莫名其妙地信服。他咽了咽唾沫，反应过来后坚持己见：“没仇，真的没仇。”
就算沈凡救了自己，但那是因为他是被天剑门连累，而且身份清白。
楚夏想起墨阎当初漫不经心说的那句，杀了很多人所以仇都不小，就觉得自己可能药丸。
“那就相信你。”沈凡如此道，神色却像是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楚夏被看得毛毛的，下意识伸手推了他一下，入手冰凉，不像是人的肌肤，反而像是玉石。
被冰的手一缩，楚夏这才察觉到沈凡整个人身上都冒着寒气，这寒气被收敛的很好，只有一丝外泄，所以他才刚刚发现。
“你身上好冷。”他立刻转移话题：“是因为功法的原因吗？”
“是的。”沈凡顺着他的话道：“我需以千年寒冰辅以修练。”
楚夏想想，沈凡修练时的确是坐在寒冰旁，似乎根本就不受寒气的影响。只是，回忆起刚才手中的温度，他不由的问道：“不会很冷吗？”
“自然很冷。”沈凡见他担忧，便应了下来，甚至还向前走了两步，抓住楚夏的手腕。
“你很温暖。”他低声道，另一只手揽住楚夏的肩膀想要把他抱到怀里，却被青年猛地挣脱。
“……冷。”楚夏尴尬得很，本来他们两人赤/裸相对就已经感觉不是很好，这要是再肌肤相贴，就算是两个男的也太亲密了。
“抱歉。”沈凡干脆利落地收回手，“是我疏忽了。”
楚夏松了口气，还没等说什么，就又听沈凡道：“你若是想快些吸收火莲，倒是有一个法子，就是不知你是否愿意。”
“什么法子？”楚夏心里一咯噔，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会听到糟糕的回复。
但其实沈凡的答案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糟糕：“我可以帮你，”他道：“我的灵力比千年寒冰还要冰冷，并且更好控制，只要每日我助你修练，你的速度大概可以提升三到四倍。”
“也就是说两个月左右就能够完全吸收了？”楚夏眼前一亮，但心底的怪异让他多问了一句：“要如何修练？”
“在这池子中即可。”沈凡道，他神色依旧冷淡，说话的嗓音却微微沙哑：“只是你要坐在我怀里。”
“怀里？”楚夏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一脸的无法接受：“不穿衣服坐在里面？”
“为了更好地控制灵力，需要最大范围的肌肤相接。”沈凡不着痕迹地凝视着楚夏，“如果你无法接受，也可以拒绝。”
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沈凡又道：“与妖界接壤的那个接待处，大概需要很久才能重建，这一次接待处被毁，不但是人族被得罪了，其实妖族也非常气愤。”
“妖族……是指灵兽吗？”楚夏一愣。
“是，灵兽飞升后拥有了化形的能力，便自称为妖，而被妖族占领的地盘便被成为妖界。”沈凡为他解释。
楚夏抿了抿唇，感觉有几分为难。
如果在另外几个接待处找不到他，墨阎一定会认为他在这个被毁掉的接待处，甚至有可能为了寻找他而在那里游荡。
听沈凡的意思，那里有可能已经成了战场，即使墨阎实力高深，可他还中着毒……也不知道他们研制的解毒丹还能用多久。
楚夏越想越担心，忍不住问：“真的不能留一个信息在那吗？”
“也不是不行。”沈凡拧了拧眉：“我可以让弟子常驻在那，但能不能传到信息还要靠运气。”
在那种危险的地方让弟子常驻，一不小心就可能折损人手。沈凡愿意为他做到这步，楚夏有些惊讶也有几分疑惑。
他想不明白，但既然想要快速吸收火莲恢复正常，似乎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两个男人，抱抱没关系，没关系。
楚夏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做建设，抬头看见沈凡无情无欲的脸，心底放轻松了些，问道：“怎么抱？”
第14章 亲密接触
听了他的话，沈凡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但楚夏再仔细看去时，又是平板的弧度。
看错了吧，即将到来的亲密接触占据了楚夏所有的心神，让他无从顾忌其他。
“来，坐这里。”沈凡冲他招招手，见青年一脸迟疑，抓住他的手腕，直接带到自己怀里。
突如其来的冰凉让楚夏一个激灵，下意识想要站起来，却被一只手死死地按住肩膀，无法动弹。
“忍一忍。”沈凡的呼吸在他耳边轻轻扫过。
楚夏坐立难安，他是坐在沈凡的膝盖上，倒是没有接触到尴尬的地方，可肌肤相贴的感觉已经让他感觉到奇怪。
“静心修练。”沈凡将手按在他的后背处，正好贴在那两块漂亮的蝴蝶骨上。手心按在上面，能够感受到明显的凸起，刚刚好的弧度，并不夸张。
腿部接触到的肌肤让他心猿意马，但强大的控制力令沈凡很快的回了神，按在其后背上的手吞吐出灵力。
楚夏能够感受到一股冰凉的灵气输入自己体内，他连忙静心闭眼，调动体内的灵力接纳它。
火莲的热量在这股灵气的面前根本不成器候，被包裹住后很容易地丧失了温度，变得温顺易于吸收。
这吸收的速度的确是快了不少，但楚夏也明了，这其实就是沈凡在帮助他修练，完完全全的付出，没有回报。
“谢谢。”几个大周天运行完毕，楚夏脱离了修练状态，面色复杂地道谢。
他没想到沈凡会做到这一步，牺牲自己的时间来成就他。
“这是我应做的。”沈凡面色不动，目光清冷，仿佛真的认为如此。
沈凡是楚夏见过最像人们想象中的仙人形象的人，无欲无求，只是站在那便自有一种脱离俗世的气质。
楚夏也被他这气质唬了，还真以为对方是为了弥补他才这么做。
“如此修练，大概很快便能离开。”沈凡道，他抬起头，似乎是看了看时间，从储物戒中拿出果子：“饿了吗？”
他将果子递到楚夏的嘴边。
“我自己来就行。”楚夏有些尴尬，因为他的动作，两人的距离更进了些，甚至能够看到对方胸膛的起伏。
还有那两颗精致的……
慌忙地闭上眼，楚夏想要接过果子，却被人一把攥住了手腕，唇边多了几分冰凉。
他睁开眼，看到果子被抵在唇边。
“我喂你。”沈凡道，声音里多了几分不容置疑。
他就那么淡淡地看着楚夏，却让楚夏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最后，他只能忍着这过于亲密的举动，张嘴将那果子叼起来，一口吃掉。
这种果子他吃一口其实就行了，这一下子吃了一个，灵气顿时撑满了经脉。即使楚夏的经脉足够宽阔，此刻也感受到几许疼痛。
他一边后悔一边闭上眼，想要疏导灵力。
沈凡将手又一次地贴在他的后背，这次却没有立刻向其中输入灵力。
他的目光落在青年修长柔韧的身躯上。
这具身体肌肉线条流畅，并不夸张，是那种看着就让人想要捏一捏的类型。
沈凡的确是那么做了，他捏了捏楚夏的肩膀和手臂，只觉得手下的肌肤滑腻富有弹性，仿佛是在着他的手一般。
触感美妙得令人想要摸遍这个青年的全身。
沈凡的眸色深了深，他不由自主地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膝盖及稍微上一些的大腿部——那里正覆盖着一片柔软。
明明浑身都是锻炼出的肌肉，正与他接触的地方却依旧浑/圆柔嫩。
担心摸的太过被手下人发现，沈凡收了手，开始帮助楚夏疏通过多的灵气。
他干脆利落地将所有多出来的灵气推到楚夏的丹田，一手搂住面露痛苦的青年，一手在其丹田处画着圆，将那些灵力封印在里面，供青年慢慢吸收。
身体恢复正常的楚夏松了口气，睁开眼，发现自己整个人挂在沈凡身上。
“抱歉。”他猛地跳远了，溅起大捧的水花。
其中有几滴落在沈凡的脸上，他轻轻用手拭去，长发自肩头散落：“怎么了？”
他这种理所应当的态度倒是让楚夏懵了懵：“离得太近了……”
“是吗？我下次会注意。”沈凡诚恳地道：“我很少与人交往，并不是很清楚界限，如果你感觉到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
“好，好的，没问题。”楚夏被他弄得有些愧疚，觉得对方这么尽心帮自己，他还这样实在不应该。
“那继续吧。”沈凡点头。
一想到又要坐到他大腿上，楚夏的脸色变了变，异想天开的提议：“只要肌肤相贴的话，我们背靠背不行吗？”
“我的手要贴在你背上。”沈凡明明没什么表情，但意外的有一种目光幽幽之感：“怎么？你不喜欢与我接近？”
“不是。”对方的神情让楚夏莫名有了罪恶感，连连摇头：“我只是不太习惯和别人这么亲近。”
“亲近？”沈凡微微皱眉：“只是例行修练罢了，你不需要有什么别的想法。”
他罕见地多解释了一句：“肌肤相贴是因为我需要感受你体内灵力的流动方向，难不成你以为我在占你便宜？”
“自然不是。”楚夏把头摇成了拨浪鼓，看着沈凡平静无波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道：“我能先休息一会儿吗？”
看来还是接受不了。
沈凡微微眯了眯眼，微微颔首：“去吧。”
他盘腿坐在水池的另一边，看似在修练，其实大脑里一直在回放楚夏的一举一动。
沈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楚夏这么上心，第一眼看到他就决定将人带回宗门，甚至是小心翼翼的照料。
甚至说，他在看到楚夏时，大脑第一反应便是想要占有，将这个青年变成他一人的所有。
常年修练的冰灵诀在体内自动运转，寒意升起，让他的大脑清醒了几分。这时候他便意识到，这个青年不对，他对自己的影响太大了。
不想他死，只能将人放在眼皮底下，确认对方的问题到底在哪。
目前看来，楚夏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修士，唯一不普通的地方，大概是他的师父可能和天剑宗有仇，还是很深的仇怨。但即便如此，沈凡依旧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地被其一举一动牵引着。
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他下定了决心。如果这个青年对他的影响日益扩大，便……将其永远锁在后山。
脑海里刚冒出这个想法，沈凡便深深拧起了眉，按理来说，这种人应该一掌拍死，他却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
看来就算是此刻，他被影响的程度也比自己想象的要深许多。
他睁开眼，锐利的目光扫过池水，在接触到蜷缩在一角，只露出一个脑袋的青年时，又慢慢缓和下来。
如果这不是针对他的阴谋，那么留着楚夏也不错，他想到。
而楚夏，他把自己埋在水里，越想越不对。
整个事情进展的已经有些诡异了，即使是修练所需，沈凡的某些举动还是过于亲密。
也许如他所说，是因为甚少与人交际所以拿不准尺度，但楚夏觉得还是有必要问一问。
“钟灵，能听到吗？”他在脑海里开口。
“宿主有事吗？”钟灵瞬间冒出来。
楚夏转了转眼睛，并未开门见山，而是问：“你最近怎么没有陪我说话？”
“宿主身边的人修为太高，出现太久会被察觉。”钟灵简短地道，声音里却没有多少不满，而是催促：“宿主有什么想要询问的吗？”
“还能被察觉？”楚夏吃了一惊，正想细问，却隐约感觉到沈凡的目光扫向这面，只好问：“你启动过吗？我是说，你的一见钟情对谁产生了影响吗？”
“对沈凡产生影响了。”钟灵没有拖拉，说的爽快：“沈凡已经喜欢上你了，宿主要加油把他拿下哦~”
楚夏：我是傻了我才会想要把他拿下。
当然，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而是道：“我知道了，你小心些，不要被发现。”
他抿了抿唇，心里想着钟灵的话，从水里站起来。
“要修练吗？”沈凡一直盯着他，见他活动，便问道。
“我再想想。”楚夏敷衍地道，他见沈凡在水里坐着，突然问：“你平常修练应该是直接使用千年寒冰吧？”
反正绝对不是如现在这样，泡在水池里。
沈凡愣了一下，半晌后皱眉：“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站起来走到楚夏面前，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只手撩开他额头上湿漉漉的发。
第15章 寻找
“因为你明明可以直接接触千年寒冰，体内的灵力千年寒冰更甚一筹，根本就不必再以泡在水中这种迂回的方法修练。”楚夏道，他侧头躲过沈凡的手，盯着他：“你是不是骗了我什么？”
“我骗你作甚。”沈凡微微歪头，眸色清冷。
他一副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模样，让楚夏也拿不准，不过，他决定相信钟灵一次：“我不知道你骗我作何，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在骗我。”
他微微眯起眼，气势凌厉：“你让我坐在你腿上修练，也是在耍我吧？”
“没有耍你。”沈凡不知道楚夏为什么忽然改变了态度，只是又上前一步。
楚夏警惕地后退了一大步。
本来他觉得两个男人没什么，该有的东西自己和对方都有，结果知道沈凡可能对他怀有好感的时候，他就有些不淡定了。
沈凡似乎并不在意他后退的动作，而是咬死了说：“我没有耍你，的确需要肌肤接触。”
“那还是不必了。”楚夏抬头盯着他：“我自己修练即可。”
“速度很慢。”沈凡提醒他：“你师父等得及吗？”
“这件事我会想办法，不劳你费心。”楚夏愈发戒备。
沈凡定定地看了他两眼，并未发怒，反而点头同意了他的话：“既然你不愿，我也不会勉强。”
他转身，嘴角却弯起隐秘的弧度。
稍稍有趣了些，不知道这个青年还能带给他多少惊喜。
而楚夏，虽然惊讶于沈凡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自己，但也不由得松了口气。松气后，就有些苦恼。
他总不能真的在这水池里泡三个月，甚至说三个月可能还只是把火莲压制住，而非完全吸收，那样就像是在身体里放了个不定时就会炸掉的危险物品。
“宿主，你在做什么啊？”钟灵有些迷茫，他这时才敢出来小声抱怨：“现在情势一片大好，你为什么要疏远沈凡？”
“难不成还要我去追他吗？”楚夏反问：“你当初可没说过。”
事实上，因为在凡间时根本就没有能让钟灵派上用场的地方，楚夏甚至都忘了他还有这个功能，不然也不会这么晚才想起来。
而且，就算是一见钟情又如何，他只要退避些，那种虚假的感情很快就会消失。
“可是……”钟灵瞠目结舌的，半晌才道：“如果能靠这些感情，宿主你可以获得很多资源，甚至说想要什么都行。”
他启动的对象只可能是世间绝顶的人物，有了这些人物的帮助，楚夏想要起飞是十分容易的事，但若楚夏对每一个对象都避如蛇蝎，他的目的也无法达成。
总要让楚夏改掉那种想法。
钟灵正想着，又听楚夏道：“我一直都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给了我这么大的好处，必定是想从我身上获得什么。”
“不，我不是……”钟灵慌张地解释。
他虽然活了那么多年，但因为某些原因，性格还像是个孩子，藏不住心思，说不了谎。
楚夏听了几耳朵，听他只是反反复复颠倒着说没有，不由得叹了口气。
“随便你吧，只要你的目的不危机到我和师父的性命即可。”毕竟是一起生活了两三年，楚夏也知道他是个什么性格，当下也知道再逼他恐怕也不会逼出什么，甚至有可能会让钟灵缩在脑海里不出声。
最重要的是，如果钟灵那么做了，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识海是一个修士非常重要的地方，识海被毁，就算是修士也只能变得疯疯傻傻。而当初钟灵就是那么悄无声息地进到了他的识海中，而站在一旁的墨阎甚至没有发现。
在弄清楚钟灵的身份前，楚夏并不会贸然的得罪他。
“放心，肯定不会危及到你们生命的！”钟灵大声道。
“不会就好。”楚夏敷衍地点头：“行了，我要开始修练了。”
他闭上眼，将身体沉在水中。
就在楚夏尽力修练想要早日解决身体中隐患时，墨阎已经到了仙界。他和正常飞升的人不同，是破开了仙界与凡界的一道屏障。
之前他逃下去时也是这个套路。
从他离开仙界已经过去了两年多，那些宗门对仙界屏障的封锁也减弱了许多。墨阎轻松地绕开了守卫者，变装后前往最近的一个接待处。
如果运气好，说不定就能在那找到小徒弟。
想到小徒弟可能会一脸惊喜地扑过来，墨阎唇角的弧度带了些真心实意。
可还没等他走到接待处，在外面便听几个修士谈论：“不知道战斗什么时候能结束，一座接待处被毁了，我们连场子都找不回来，那些大人物都在做什么？”
“妖界那些家伙也不知道吃了什么，火气那么大，明明战斗绕开接待处是之前定好的，他们就这么毁约了，要我说，就是一群畜/生，无法无天的。”
墨阎嘴角的笑容一滞，心脏里突然升腾而起的巨大不安让他整个人顿在那里，几秒后才猛地惊醒，一把拉住其中一个修士。
“哪里的接待处被毁了？”他沉声问，嗓音中不由地带上了杀意。
那修士突然被扯了一下，十分不爽，横眉冷对正要呵斥，感受到这股气息，立刻怂了下来，哆哆嗦嗦地道：“就是……就是与妖界接壤那个。”
墨阎的脸隐于斗笠之下，那股令人心惊的气势却一再攀升。
片刻，他松开修士的衣领，身影转瞬间消失。
他先去了最近的接待处，神识扫了一番，的确没有楚夏的气息，在众人惊怒交加的目光下，腾空而去，向妖界的领土飞去。
小徒弟不会有事的，他在心里默念，心脏激烈地跳动着，扑通，扑通，血液加速流动，甚至让他有了一种近乎眩晕的错觉。
在全速之下，墨阎到了传送阵处。他推开上前阻拦的修士，将使用传送阵的灵石扔在桌上，自顾自的启动阵法。
白光散去，男人不见踪影。
“接待处都毁了，传送阵怎么可能完好无损，这要是一般人，肯定会被空间乱流撕碎。”看守传送阵的人念念叨叨地将灵石收起来，放在小盒子里：“这可不关我事，我尽力过了。”
不过，也许以那人的修为，能够平安到达也说不定。
毕竟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他腿软的人物，即使看不清面容，也能猜测到肯定是哪个大人物。
墨阎到达时，手臂上多了一道深刻见骨的的伤口，他皱着眉捂住，将丹药敷在上面。
灵力流动，伤口的鲜血迅速止住，两边也逐渐向中间靠拢，似乎是即将长好的样子。
他没有多管，神识散去，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楚夏的气息，但那气息十分微弱，像是几天前留下的。
“阁下是谁？”有人上前小心询问：“来此有何贵干？”
墨阎的目光透过斗笠盯在他脸上，又慢慢转移到那身宗门服侍上，嗤笑了一声：“天剑宗的人？”
“是。”那宗门弟子察觉到了恶意，愈发警惕，手已经要移到腰边的长剑上。
然而那恶意来得快，消散的也快，只听那男人啥哑着嗓音道：“我来找人。”
弟子一愣，心里想起师祖的嘱咐，脸上却分毫不动，恭敬问：“请问您要找的人姓名为何？我们这几日统计了之前接待处中人的身份，也许能找到您所寻之人。”
墨阎盯着他看了片刻，嘴角抿起：“楚夏。”
他道：“我要找的人，名为楚夏。”
弟子心中一凛，心道果然如此，面上却露出思索之意，片刻后恍然道：“是不是一个青年，大概这么高，身形瘦长，如果是他的话，据幸存人说，当时那些灵兽袭来的时候，正好打在他居住的地方，他便慌忙离开了。”
“再没有回来？”墨阎语气微沉。
“没有。”那弟子肯定的摇头，又苦笑道：“这里这么危险，聪明人都不会在逃跑后回来。”
他见墨阎站着不动，不由劝阻道：“阁下可以到稍远些的城池看看，说不定他给您留了信息。”
墨阎动了动腿，转身欲走，又突然停住：“你们既然驻守在此，为何不修复此地的传送阵？”
“阵法师要过段时间才能来。”弟子咽了咽唾沫，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没想到来人的压迫力会这么强。
当看到墨阎转身时，他终于是松了口气，正要直起身，脖颈却突然被掐住，身体被举起。
“你在骗我。”墨阎去而复返，有力的手指微微收紧，目光冷然：“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
第16章 离开池子
在墨阎想要把整个仙界都翻过来寻找楚夏时，被寻找的对象正把自己泡在冷水里兢兢业业地修练。
修炼速度和之前自然是一样的，但尝试过更快的方法，这种速度就显得慢起来。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在脑海中问钟灵：“你有没有提高速度的方法？”
“抱歉，宿主，我也没有办法。”钟灵语带愧疚，“我顶多能帮你净化毒素，火莲这种单纯只是能量上带着高温的，并无办法。”
“好吧。”楚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相信了，他睁开眼，放任自己沉入水下，静静地躺了一会儿。
然后立起身，向前走去。
他这一步迈的有些大了，寒气从四面八方渗透进他的身体，与体内火莲的能量产生了剧烈的碰撞。
撕裂般的疼痛令楚夏近乎昏厥，他咬住牙关，僵硬着身体盘膝坐下，尽力中和着两股能量。
寒冷，炎热，两种感受接连出现，伴随着经脉不堪重负的呻，吟，楚夏放在膝上的手在颤抖，却一直不肯后退。
就在他强忍着痛苦时，外界突然有冰冷的灵力探入身体，所过之处，两种能量无不服服帖帖，很容易便被制服，混合在一起形成了精纯的灵力。
做完这一切，那股灵力并未退出楚夏的身体，而是绕着他的经脉转了一圈，确定没有出问题，才缓缓退出。
“你疯了吗？”楚夏睁开眼，对上沈凡紧皱的眉头。他喘息两口，从之前的疼痛中缓过神，才道：“我自己能解决的。”
“然后经脉受损，花更多的时间去修补经脉？”许是气得狠了，沈凡的声音中带上几分讥讽。
“我的经脉不会受损。”楚夏道，他向后退了一步，“我自有分寸。”
沈凡见他一副疏离的模样，眸色深了深，自然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也慢慢收紧。
良久，在气氛越发紧张时，他开口，仿佛又恢复了平静：“如果你真的那么急着出去，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楚夏拧了拧眉：“你之前还说毫无办法。”
“之前我还不了解。”沈凡面不改色地说谎：“这几日我研究了你身中的能量，确定了一件事。”
“只要和我站在一起，我便可保证你出了池子，火莲的热量也不会影响到你。”
“站在一起？不会是抱在一起吧？”有了前车之鉴的楚夏不相信事情这么简单。
果然如他所想，沈凡冲他伸出一只手：“只要牵着手就可以了。”
“所以不论我去哪里，都不能离开你身边？”楚夏敏锐地抓住重点。
“自然如此。”沈凡理所应当地点头：“若你离开我身边，不出几分钟，火莲的能量就会因无人压制而暴动，到时你会被整个烤熟，从内自外不剩一丝水分。”
他说的吓人，但事实如此，楚夏咬牙，有些无法决策。
如果能出去寻找墨阎，自然是最好的，但若需要和沈凡形影不离……沈凡的修为，楚夏虽然没能见识过，但作为天剑宗的创始者，肯定十分高强，若墨阎真的与这些人有仇，楚夏把沈凡领到他面前，就是在害他。
而且楚夏自己还是一个非常好用的人质。
想到这，楚夏突然就不想告诉墨阎自己的所在处了，若是说了，以墨阎的性子必定会来找他，对于这些仇家来说，岂不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本来还想问能不能在其他的接待处留信息的楚夏深吸了一口气。
更何况，沈凡是否真的做到帮他留信息这件事，都很难说。
想到这，楚夏突然一愣，他眼睛转了两圈，对沈凡道：“我可以在宗门里转一转吗？”
说不定能听到什么消息。总在这个池子里，消息闭塞，就算沈凡骗他也不知道。
“自然可以。”沈凡微微一愣，下一刻也想到了楚夏的目的。不过他没有声张，反而点头应好。
他们商量好今天就出去看看，楚夏躲着沈凡在干燥处迅速套上衣服，只是这么一会儿，便感觉到体内的火莲不安分起来。
虽然近几日他修为增长不少，但若是让楚夏选择，他一定不会选被人强行喂进这个火莲。
给他带来多少麻烦！
“走吧。”沈凡牵住他的手，灵力自然而然运转，压制住他身体中的火莲。
楚夏被冰了一下，瑟缩着收了下手，却被人用力握住。
“别松开。”沈凡嘱咐道，他带楚夏从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出口走出去。
身体感觉到一丝冰凉，楚夏微微眯起眼，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外面群山环绕，回头看去，才发现自己所处之地是一座盆地，中间开垦出的水池被结界包裹住，从外向内只能看到雾茫茫的一片。
“这里是天剑宗的禁地。”沈凡任由他打量，甚至还在一旁讲解：“只有我和历代掌门才能进入，如今又多了你一人。”
楚夏假装没有听到这句话，转移话题道：“你是天剑宗的师祖，为什么那天要亲自去营救一个弟子？”
而且救完之后，还因为他废掉了那弟子的修为，终身监/禁。
“我去的目的不是为了他。”沈凡低下头与楚夏对视，“那日妖王也在。”
“妖王？”楚夏呼吸一窒：“那他现在离开了吗？”
万一师父去找他，结果碰上了妖王，可真就……
“当然。”沈凡点头，他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楚夏的头发：“放心，当日妖王也只是分/身降临，像吾等修为之人，大多时候都是派分/身出去，很少亲自降临。”
楚夏绷着脸点点头，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你想去哪里看？”沈凡又问他，同时领着他向前走去：“这里布下了层层结界，以你的修为，一步走错可能都会身陷危险。”
他本事想说给楚夏一块令牌方便出行，话到了嘴边又改了主意：“不过，你每次出来应都在我身边，自然安全。”
“等体内的火莲完全吸收，我便离开。”楚夏把话说开了，他尽量用委婉的用词：“事情解决，我不会再叨扰。”
没等沈凡回话，他又连忙说道：“天剑宗有什么值得一看的吗？”
沈凡握着他的手紧了紧，仿佛没有听见他之前划分界限的话，平静道：“宗门里有测试弟子实力的石碑，排名前十会获得不同程度的奖励；平日里练习的场所，丹房，炼器室，以及五大主峰。”
“石碑？”楚夏好奇：“石碑要如何测试弟子的实力？”
难道是用剑劈砍，看谁的力气更大吗？
实力和力量可不完全对等，楚夏为自己的想法摇摇头，觉得有几分好笑。这么大的天剑宗，肯定不是用他所想的法子测试实力。
果然，沈凡紧接着道：“石碑中封有守碑者的幻象，弟子打败守碑者，即取代他的幻象，成为新一任守碑者。”
楚夏刚刚飞升仙界，对于自己的实力到底是在那一阶段还抱有疑惑，这时有这种便利的测试手段，他有些心动。
沈凡也看出他感兴趣，主动说：“我带你去领略一番。”
他左手牵着楚夏，右手捏了个法诀，只见天边闪过一道锋利的光，猛地停在沈凡面前。
那是一把通体雪白的长剑，它见了沈凡，不断颤抖蜂鸣，似乎无比喜悦。
“安静。”沈凡弹了弹剑身。
那剑抖了抖，委屈地安静下来，就像一把普通的长剑。
好有灵性的剑，楚夏这是第一次见到，他目露惊奇，自以为隐蔽的悄悄打量。
“喜欢吗？”沈凡用手摸了摸长剑，漫不经心的道：“喜欢就送你好了。”
楚夏和那柄剑同时一抖。
“不了。”楚夏连连摇头：“这是你的武器，怎么能送我，更何况，我已经有武器了。”
沈凡颔首，倒是没再提，就像是之前那句话只是随口一说。
他迈上剑去，又将楚夏拉上去，便御剑向石碑那飞去。
长剑的速度极快，比楚夏全力飞行还要快上不少，按理来说这和自己飞行没什么不同，楚夏却微微白了脸。
“不舒服吗？”沈凡第一时间注意到，伸手敷在他的额头上：“热？”
“不是。”楚夏摆摆手，他声音有几分虚弱：“没什么大事，就是第一次不太适应。”
站在飞速行驶的剑上，他才恍惚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恐高？
修士恐高，这简直是惊天大笑话，能放在修士间笑上两个月那种。好在楚夏的恐高并不严重，他白着脸适应了片刻，倒是没了之前那么强烈的眩晕感。
沈凡一开始也以为是恐高，后来想起什么，有些好笑道：“你莫不是晕剑？”
第17章 石碑
“晕剑……我没有啊。”楚夏一愣，他自9己的武器就是剑，怎么可能晕剑。
“可能是速度太快，你的身体不适应。”沈凡很久以前载过凡人，虽然他当时控制了速度，也制造屏障挡住了风，但那些凡人还是表示不适，头晕恶心。
和楚夏现在的症状相似。
他如此这般的解释一番，语气中微微带笑：“修士很少有这种体质，我还是第一次见。”
“以后适应了就好了。”楚夏又羞恼又不可置信，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嘴硬道：“我现在就舒服多了。”
“等以后你自己御剑，感觉能好些。”沈凡目光柔和，他握着楚夏的手，冰凉的灵力在他体内游走一番，带着几分抚慰。
楚夏这时的确是舒服多了，他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沈凡，低下头不再言语。
后半段路沈凡有意的放慢了速度，本只需五分钟的路程硬是飞了一盏茶的时间。
不过，速度放慢后，楚夏的脸色总算没有那么苍白，气息也恢复了正常。
“以后御剑这里你需要多锻炼。”沈凡拉着他走下长剑，挥挥手，那剑不舍得嗡鸣几声，最终还是化作一道流光离开了。
“为什么不随身带着他？”楚夏盯着远去的长剑看了又看，顺手摸了摸自己腰上别着的剑：“剑修的剑不应该一直放在身边吗？”
他前几天将剑放在储物戒是因为本人总是泡在水里，之前没有见到沈凡的剑，还以为同样如此，如今看来却不尽如是。
沈凡嗯了一声：“剑修的确应该随身佩戴自己的剑。”
他转头见楚夏一脸疑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我不是剑修。”
啊？
楚夏懵住了。
天剑宗的创始者说他不是剑修……这话有点玄幻啊。
吓得他甚至都忘记拍开仍旧在自己脸上的那只手了。
“只是刚开始修练的时候用了剑，因为某些原因创立了天剑宗，但我本身并非剑修。”见他呆愣愣的，沈凡眼底闪过笑意。
在楚夏消化完这个消息前，沈凡已经捏了好几把他的脸了。
“别捏了。”楚夏对他呲了呲牙。
牵着手，这种亲昵的举动根本躲不过去，让人十分不爽。
“去看看石碑。”沈凡顺从地收回手，拉着楚夏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做。
石碑那此刻围了一圈人，每张脸上都写满了激动，喧闹的让楚夏以为自己来错地方了。
不过，这里热闹的气氛让楚夏最近压抑的心情好了许多，他有些好奇地探头望去，想要知道里面在做什么。
“应是有人在闯碑。”沈凡长得高看得远（划掉）修为高深，几眼就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他握紧了楚夏的手，向中央走去。
正观看的人们感觉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两边分开，惊讶看去时，神色一震。
师祖竟然亲自到石碑这来了，难道说是为了宋师兄？
一直知道宋师兄资质绝顶，却从未想过能吸引师祖亲自前来。不过，师祖手中牵的那个青年是谁？怎么从未在宗门见过？
众人低头交换目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楚夏跟着沈凡，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看他，可向两边看去时，那些人又全都低着头。
先入眼帘的是一石碑，大概有一人高，两人宽，造型简朴，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石碑前有一青年，玄衣黑发，一手轻贴在石碑上，闭目，身旁散发着淡淡的光。
同时，石碑上的一行文字也在发着光，并且在向上移动着。
楚夏凝神望去，那石碑最上的文字为真仙榜，下面的文字是一个个人的名字与排名，而正在发光的那一行则写着：第五名，宋展。
所以这个正在闯碑的人叫做宋展喽。楚夏下意识向他看去，见那青年微微皱着眉，嘴角抿得很紧，似乎是有些吃力的样子。
“石碑榜分为大乘、真仙与玄仙，前十名会获得奖励，而之后每次突破已有的名次也可以获得奖励。”沈凡对楚夏解释道。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安静的场所每个人都能清楚听见，这下就更引起惊疑。
沈凡是变异的冰灵力，性格也冷的很，更是甚少出现在宗门里。
如今不但来了，还亲密的牵着一个陌生青年，非常有耐心地给他讲解。
本以为他是冲着宋展来的人心里又不确定起来。
楚夏觉得有些不自在，不过他也不是矫情的人，直接无视了那些偷摸摸的打量，目光炯炯地看向石碑。
好像挺有趣的，他想要试试。
“等他下来你可以去试试。”沈凡道。
此刻石碑上的排名几经变换，停在了第二名。宋展紧皱着眉，身体都在颤抖，可还是被石碑弹了出去。
狼狈的后退两步，他喘息两声，面上有不甘也有敬佩。
“宋师兄也止步于第二了。”下面有人窃窃私语，“难道真的没人能超过连卿师兄吗？”
“石碑榜各个榜单的第一已经很久都没换过了，这么多天骄居然都打不过当时的连卿师兄，那连师兄现在到底有多可怕。”
“据说连师兄几年前就已经是天仙了，同期的还在玄仙挣扎……这人与人的差别啊……”
下面讨论声众多，楚夏跟着听了两耳，不由对那个连卿产生了好奇。
这么多年依旧霸占着石碑榜的第一，不知道实力是否真的那么可怕。
“拜见师祖。”宋展此刻看到了站在一边的沈凡，走来行礼。
沈凡颔首，目光转向楚夏：“你要不要去试试？”
“好。”楚夏一口应下来，几步上前，差点忘了自己还和沈凡牵着手。
沈凡握住他，和他一起站上去。
楚夏感受到牵制力，才想起来自己还和沈凡手牵着手，余光扫见下面人一副被雷劈了的神色，轻咳一声，开始观察面前的石碑。
在无人闯关时，石碑整体要暗淡一些，上面刻着的是三个榜单的前十名。
“把手放上去，输入灵力。”沈凡在他耳边低声道。
楚夏照做，当灵力输入到石碑中时，只觉得身体一顿，仿佛灵魂都被抽进去的感觉。他下意识握紧了沈凡的手，在意识最后被抽离的时候感受到对方回握的力道，安心了少许。
睁开眼，他身处一个黑暗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正疑惑着，只听一个清冷的声音问：“姓名？”
这声音很熟，楚夏不需要怎么回想就记起声音的主人，正是刚才还在他身边的沈凡。
想必是早已录好的吧，他也没有多想，只是道：“楚。”
半空中的声音消失，黑暗的空间忽的亮起来，如同白昼。
对面站着一个人，普通弟子的服侍。他见到楚夏，微微拱手抱拳，便拔剑攻了上来。
楚夏拔剑，一步迈上，气势顿时一变。他一剑挑开了对方的长剑，矮身上前，直接抹了对方的脖子。
影像化为光点消失。
这么容易……不过是最后一名，也正常吧，楚夏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嗯，他好歹也有个与各大宗门有仇的师父，可不能给墨阎丢脸。
这次出现的人气势比上一个要强一些，似乎直接跳了一百名。
楚夏眯了眯眼，主动迎了上去。
在外的人只见那行闪着光的名字以极快的速度向前冲去，不由发出惊叹。
“师祖领来的人果然不同凡响。”有人在下面小声道：“不知道他能不能超越连师兄。”
“不能吧。”旁边有人反驳：“连师兄霸占这个榜单也有百年了，怎么会被一个无名小辈打下去。”
他们都能看到楚夏留在榜上的名字，只是想破了头也没有想到近期名字里有楚的新星。
“他可是师祖带来的。”之前的人压低了声音道：“师祖会特意带一个无名小卒来这吗。”
这话说的也对，那人想想，改口道：“那他至少能到第二，第一不可能。”
他们两个打了赌，便在下面等结果出来。
而这时，楚夏已经一连打败了好几个人，略微有些气喘。
他正想着，这总不能是车轮战，天上便降下一道白光将其裹住，等光芒散去，之前的疲态已经消失不见。
这石碑对他这种刚飞升的人来说，是个长见识的好地方。之前的对战，虽然对手不强，可各种各样的攻击手段层出不穷，让只会一套剑法的楚夏非常眼馋。
要知道墨阎这几年只教了他一套无名剑诀，还有不知名的炼体动作，其他像这种又好看又实用的法诀根本没有。
楚夏在对战中偷学，但也还记得外面有人在等自己，每场战斗都没有拖太长时间。
终于，他打败了渡劫期榜单上的第二名，对上了第一名，那个负有盛名的连卿。
还没等看清楚连卿的脸，楚夏便听见系统欢快的声音：“叮~系统启动。”
楚夏：？？？
第18章 怂唧唧.jpg
连卿看上去是个热情开朗的性子，他留着一头短发，笑容和煦，看着会让人不知不觉放下戒心。
“你就是这次的挑战者吗？”连卿笑道，他凑近了看：“瞧上去年龄还蛮小的。”
楚夏被刚才系统的突然启动弄得有点懵，现在心里乱糟糟的，不想和他说话，疏离的道：“可以开始了吗？外面还有人在等我。”
“可以。”连卿也不多说，他本就只是一个分离在体外的仿佛神识一样的东西，存在的目的就是与这些闯碑者对决。不过，他已经很少看到新面孔了，如今看到楚夏感觉有几分好奇罢了。
“失礼了。”他嘴角笑容一收，也没看清他是怎么出剑的。
楚夏只觉得后背一凉，下意识抬剑格挡，身体一连退了三四步才堪堪停住。
“原来你真的只有渡劫初期啊。”连卿在那面惊讶道：“我还以为你隐藏了修为呢。”
能以初期的修为打到他面前，可真是不得了。
楚夏深吸一口气，慢慢摆出了攻击的姿势：“你很厉害，怪不得能在榜上霸占这么多年。”
仅刚刚那一击，就不是之前他击败的第二名所能比拟的。
这样才对嘛，有一种名为兴奋的感觉从楚夏心底慢慢升腾起来，他嘴角抿出个弧度，眼睛发亮，死死盯着连卿的一举一动。
“有种武疯子的似曾相识感。”连卿呼吸一窒，苦笑道。
说罢，他敛了神情，手握着剑，气势顿起。
白昼一般的空间中，两道人影互相交错，时而分离时而交锋，速度快的几乎出现残影。几百招下来，两人分到一边，楚夏身上多了几道划痕，但都被避开了要害位置，只是皮外伤。
连卿也是如此，他伸手抹了抹脸上的血迹，呲了呲牙：“哎呀，小师弟你下手可真狠，也不怕让我毁容。”
“这里会在战后修复伤势。”楚夏不为所动，他此刻略微有几分气喘，虎口发麻。
之前听说的那些盛名，完全比不过自己来打一场，越打便越是心惊，对方仿佛是一个无底洞，什么时候都能翻出新的手段，打到现在，楚夏有几分无可奈何。
他没办法重伤连卿，连卿估计也是如此，这么打下去，会变成消耗战。
单单是渡劫期的连卿便如此强大，现在已经升至天仙的他又是如何……
他在这面估算，那面的连卿也有些惊疑不定。他在这里待了将近百年，打败了数不胜数的对手，但很少有人能和他打成这样，就算把此刻的底牌全都翻出来，也不一定能奈何得了眼前之人。
那人还只是一个渡劫初期！如果按照修为来说，他其实已经输了。
这是从哪冒出来的一个小怪物？
“不如我们一招定胜负好了。”连卿提议：“再打下去也只是拼消耗了，没什么意思。”
“好。”楚夏一口答应下来。
他这个人没什么底牌，这个条件其实是有些吃亏的，不过他这次来也不是为了击败连卿，而是以此估量自己的实力水平，现在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在这里拼死拼活打那么长时间。
两人同时举起剑，冲向对方。然而令连卿没有想到的是，在两兵相接之时，他没有感受到阻力，反而一下子砍了下去。他心里一惊，知道不好，连忙后撤。
然而已经晚了，楚夏猛地撞在他怀里，缠住他的腿，一手击打在他的臂弯处，一手扭住他的手腕把他压了下去。
有些狼狈的倒在地上，连卿还有些发懵，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输了。”楚夏喘的厉害，用手扣住了他的脖子。只要微微用力，便可以直接扭断。
“是，我输了。”连卿回过神，他看着楚夏，回头咧嘴笑起来：“小朋友真厉害，介不介意告诉我你的名字？”
楚夏一愣，想起之前系统启动的那一声，诚恳的点点头：“很介意。”
连卿在短暂的愕然后大笑起来，他被判为失败，身体逐渐变成光点消散。
“我会找到你的。”他笑道，最后看了一眼楚夏，似乎是要把他的模样记在心里。
空间逐渐昏暗，再睁眼时，楚夏已经回到了石碑之外。他第一时间看向石碑，那行发着光的文字已经占据了第一！
“他成功了。”下面有人喃喃道。
即使是之前相信他能够打败连卿的人，此刻面上都写着不可置信——连卿的神话居然真的被打破了！
一团金色的光从石碑中飘了出来，落在楚夏身前。楚夏一愣，下意识扭头去看沈凡。
“这是你的奖励。”沈凡道，他皱了皱眉，似乎也没想到楚夏会得到第一：“排名第十的异火琉璃。”
“异火……”楚夏睁大了眼。
异火在凡界是一种传说，据说得到异火的炼丹师或炼器师实力会得到大幅度的增长，当初他还想着等到了仙界来找一找，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得到了。
他有些欢喜，伸出手轻轻触了触那个小光团：“我不是天剑宗的，拿了没问题吗？”
“自然。”沈凡垂下眸，拍了拍他的头。
就算有问题也要先过了他这一关，相信那些长老就算有问题也会变得没有问题。
得了准信的楚夏开心地在异火上印上自己的精神烙印，收入体内，好生蕴养。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琉璃在钻进他体内后，忽的发出了一声欢呼似的噼里啪啦，嗖的一下蹿到他的丹田，扎根在那还未完全被吸收的火莲之上。
火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直到完全消失，也只用了不到十秒。楚夏目瞪口呆地感受着这一切，确定自己感受不到任何热意的时候，想要将手从沈凡那抽回来。
沈凡沉着脸握紧，“回去再说。”
他这次连剑都没有召唤，而是直接环住楚夏的腰，腾空而起，向禁地飞去。
在他们走后，弟子们交头接耳的讨论楚夏的身份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之前渡劫榜的第二试探着去闯碑，还没到两分钟就被弹了出来，摸着脑袋咬牙切齿：“居然被秒杀了，这个变态！”
他进去后互相问好，然后一道剑光闪过就……没有然后了。
这些大家相信楚夏的实力了。
“师祖何曾与人那么亲近过，难道是……”有弟子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别乱说，师祖怎么会有喜欢的人。”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反驳，“肯定是亲传的弟子，不然何必亲自带他来闯碑。”
“亲传弟子牵着手来，搂着腰走也太亲密了吧。”两方人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还动起了手，被宗门里的执法队一手拎一个带走。
而被人猜测的楚夏，此刻被紧紧地按在沈凡怀里，怎么扑腾都扑腾不出去。
“别动。”沈凡按住他的脑袋，手指在后颈细腻的肌肤上摩擦两下，差点被气笑了：“你是觉得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吗？”
在发现体内的能量消失后，居然第一时间就想甩开他的手，如果他反应慢，这个青年是不是已经一溜烟逃离了这里？
“我没有。”楚夏的脸被迫贴在对方怀里，鼻尖嗅到专属于沈凡的冷香。他模糊不清地替自己辩解：“我就是想看看能量是不是真的消失了。”
“如果真的消失了，你是不是打算告辞？”沈凡捏住他的后颈肉，像是在捏一只动物幼崽。他甚至在想，如果楚夏真的是只妖兽的幼崽就好了，那样只要捏住后颈，对方就根本无法逃脱。
楚夏从他平静的话语听出了风雨欲来的趋势，聪明的不再开口，怂唧唧地待在对方怀里等他气消。
以前也是，如果墨阎生气了，他只要保持安静一小会儿，或者可怜巴巴地看着对方，就不会有事。如果非要在这种时候和他辩驳，肯定是被揍一顿的结果。
果然，楚夏安静下来，沈凡也没有那么生气了。他把楚夏扔到水池边上，看青年自以为不着痕迹地往后蹭了两步，冷笑了一声。
楚夏移到自以为的安全距离，这才开口：“之前我留在这是因为贵宗门的弟子不顾我的意愿，逼我吃下能够危机到我生命中的火莲。如今火莲的隐患已经消除，我自然要离开。”
他还要给师父找解毒的灵药呢，怎么能一直待在这。
“你想怎么离开？”沈凡看他一眼，这时倒是不生气了：“如果我不让，你无法离开这里。”
“你凭什么不让我离开。”楚夏睁大眼，意识到事实如此，更加惊怒：“你这是囚禁！”
沈凡放缓了声音：“如果你留下，能得到无数的修炼资源，我可以收你为亲传弟子。”
“别开玩笑了。”楚夏的脸色很明显的焦躁起来，他开始打量四周，想要寻找有什么能够供他逃脱的路径：“我说过我已经拜师了。”
“一个和各大宗门有仇的师父？”沈凡反问他：“拜他为师有什么好处？”
楚夏瞪他：“我乐意就行，和你无关！”
他在这里虚张声势，心里却虚的很。如果沈凡真的不放他离开，以他现在的修为，想要从布下层层阵法的这里离开简直就是痴心妄想。而且，看沈凡这样，肯定没有帮他给师父留口信！
正当楚夏不知如何是好时，似乎听到了什么嘈杂声，而后是一个人匆忙的闯了进来：“师祖，不好了，那个阎王杀上宗门了！”
第19章 妖王
阎王？
楚夏心里一咯噔，他下意识地去看沈凡的脸色，果然发现对方已经沉下了脸。
难道是师父？
那个音调相近的yan让楚夏的心活泛起来，他假装不在意的样子，手指却不由得蜷了起来。
沈凡眸色不定，突然一掌将楚夏打晕，放在水池的一旁。
“师祖，这……”掌门是个中年人，他有些迟疑的看了看楚夏：“他就是阎王让我们交出来的那个人吗？”
“什么阎王，不过是一个刚刚晋升天仙的小辈。”沈凡冷声道，他能确定外面的人就是楚夏的师父，心情愈发不悦。
“看好这里，不要让其他人进来。”他道。
“是。”掌门一激灵。
自从沈凡开始一心修练，将门派的事都下放给他们之后，就很少能听到这种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了。
掌门这时候有些担心那个阎王了，虽然天剑宗的其他人打不过墨阎，但沈凡在几百年前便已经踏入天仙期，甚至已经摸到了大罗天仙的门槛。
仙界已经很多很多很多年没有出现过大罗金仙了，可人们还记得有关大罗天仙的传说，据说到了那一阶段，几乎与天同寿，拥有翻天覆地的能力，甚至与天道抗衡也可以做到。
也许是这个阶段太强大了，连天道也在抵制他的存在。
他站在原地，唏嘘不已。
而沈凡，他没有召唤长剑，而是一步踏出，仅仅一步，便跨越了千米，直接出现在了墨阎的面前。
他看着手执长剑的男人，一言不发，只是抬起手，向虚空轻轻一按。仿佛天地都被冰冻，冷冽与寒冰一起向四周扩散。转瞬间，所见之处皆是白霜。
墨阎本在逼问一个弟子，蓦然察觉到危险，猛地抬头，正好和沈凡对上视线。
“你就是沈凡？”他全身覆盖住了白霜，连长剑都没有逃脱，但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惊慌，而是开口问道。
沈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去向阴宗，来天剑宗作甚？难道是把我天剑宗当做软柿子捏吗？”
“你明知道我来做何，何必装模作样，明知故问。”墨阎冷笑一声，“把楚夏交出来，我便不追究当初之仇。”
“你就算追究又如何。”沈凡眼底闪过冷意：“就凭当年像狗一样逃出仙界的你，难不成还想要灭了天剑宗如何？”
他不欲多说，挥挥袖子，几根一人长的冰棱出现在空中，以迅雷之速向墨阎刺去。
他这副模样分明是已经承认了楚夏就在这里的事实，墨阎眸色漆黑，身上翻涌着强烈的杀意：“杀了你，这些家伙就会把楚夏乖乖交出来了吧。”
他身子一抖，冰霜抖落，而后猛地冲天而起，以几个怪异的动作躲过那瞄准其要害的冰棱，向沈凡冲去。
两人交手，天崩地裂，下面的弟子们纷纷在长老的帮助下向安全地区逃窜。
且不说沈、默二人打得不可开交，楚夏那面又出了些新状况。他被沈凡打晕后，被人放在池边，但这池水乃是千年寒冰所浸，没有了火莲的的能量护体，只是站在一边便觉阴凉。而刚得到的异火自然不喜这种状态，在楚夏丹田中不停地乱动，终于是将人叫醒。
楚夏倒没觉得有多冷，他下意识安抚了异火，这才想起，疑似师父的人打上宗门。
那个掌门就在不远处站着，背着手看向远方。
“谁打上来了？”楚夏试探着问道：“是……墨阎吗？”
“是谁和你无关。”掌门板着脸呵斥：“既然师祖下了命令，你就在此处不许移动。”
“你们这是囚禁我的自由，作为几大宗门之一，你们这么做难道不怕遭人耻笑？”楚夏眼底闪过压抑不住的焦躁，他站起来，试图说服对方。
然而掌门只是嗤笑一声：“如果是别人，我可能还会有几分迟疑，但是阎王的徒弟，还是老老实实被关在这里更令人放心。”
他打量楚夏的目光带着冰冷与仇恨：“当初阎王可杀了本宗不少人，可以说是仙界的公敌，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为其复仇，反而都会欢呼叫好。”
“你若是识相，就乖乖待在这里，讨得师祖欢心，说不定还能有条活路。”
他这一番话说下来，楚夏脸色慢慢沉下，双手也捏紧了：“当初的事我不清楚，但是我师父做了什么能让你们几个宗门联合起来追杀，甚至还用了下毒这般阴损的手段。”
“那些事情你不必知道。”掌门脸上浮现出冷意。
“是我不必知道，还是你说不出口？”楚夏咬牙道：“师父说的没错，你们就是一群伪君子！”
掌门勃然大怒，他两条眉毛竖起，几步跨来，手立成掌想要教训楚夏一番：“你个黄口小儿，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乱说一气，今日我便代你那师父好好教育你一番！”
他用力击出一掌，暴怒之际也还记得当初沈凡交代过的事，留了几分力道。
楚夏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抽出长剑，即使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也做好了拼命地打算。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身后突然有人环住了他的脖颈，一种幽幽的香钻入鼻中。同时，一个修长的手指抵住了掌门的手心，而后轻轻一弹，那掌门竟是整个人倒飞了出去，狠狠摔在地上。
“妖……”看清了出现者，掌门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宗禁地？！”
“一些小手段罢了。”有声音从背后响起，楚夏浑身紧绷，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帮自己。更何况，从掌门的脸色来看，这新出来的人物也不是好相与的。
唯一能让他感受到些许欣慰的，是钟灵的提示音并未响起。
“既然这个宝贝你们不珍惜，我可就带走了。”那人又道，声音里带着笑意，像是传说中以声音魅惑人类的妖，光是听着便足以入迷。
楚夏敏锐地察觉到不对，他努力想要挣脱开后面的手，却被轻易地按住，而后，那人一手花开了空间裂缝，夹带着他迈入其中。
那掌门面色苍白的看着他们，并没有上前阻止，而是在确定裂缝消失后，慌忙向外跑去。
楚夏被掠走还只是小事，最令人不安的是，那妖王在人类的区域来去自如，如果今天不是为了带走楚夏，他们可能至今都不知道这种令人惊悚的事情。
若是妖王利用这种能力对人类进行袭杀，那么没有丝毫防备的他们很容易中招，从而导致人类战力的减损！
他虽然刚刚升至天仙，但也只是摸了个门槛，还做不到像沈凡那样一步几千米，只能御剑疯狂的向宗门外门赶去。
墨阎和沈凡交手了将近千招，已经肉眼可见的落入下风。他是天才没错，也是从血海腥风中走出来的，但毕竟时间太短，还没有办法和这些老怪物们抗衡。
“如果再给你几百年，也许你能和我打个平手也说不定。”沈凡道，他看着面前狼狈的男人，冷声道：“可惜，现在的你还打不过我。”
墨阎抹了抹嘴角的鲜血，咧开唇，雪白的牙齿上还沾有血迹，他却浑然不觉：“那可不一定。”
他转了转手腕，长剑竖在身前：“没打到最后，死的人永远都不确定。”
沈凡皱起眉，他伸出手，想要一下解决掉这个人：“死的人只会是你……而楚夏，就由我来接收了。”
寒冰在他手中凝聚。
突然，两人面色一变，像禁地的方向看去。刚才那股转瞬即逝的妖气，难道是……
沈凡干脆利落地掐灭了手中的能量，丢下一句：“以后再和你算账。”便一步迈向禁地的的方向。
然而他来晚了，楚夏已经被掳走，而掌门不知所踪。
站在空荡荡的禁地中，沈凡深吸一口气，以手掩面。能隐约看出，他嘴角紧紧抿起，甚至在不停地抖动，像是在抑制着什么。
墨阎有预感，刚才的事一定是和楚夏有关，但他对空间的掌握还没有到追上沈凡的地步，只能徒劳地感受着对方的气息，想要寻到其踪迹。
掌门就是在此刻赶了过来的，他不待看清便大叫道：“师祖不好了，妖王闯了进来，还掳走了……”
话语在看到墨阎时戛然而止。
“掳走了谁？”墨阎的呼吸急促起来，比之前还要浓重的杀意在他心底回荡，升腾，本已经抑制住的毒素似乎被流淌加速的血液搅乱，重新冒了出来。
空气中飘荡着的鲜血的味道令墨阎愈发狂躁，他紧盯着掌门，冲天的杀意几乎充斥整个天地。
“是楚夏……他掳走了楚夏！”掌门不堪重负，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这个名字出来，墨阎整个人仿佛僵住了一般，而后那股气势慢慢回收。他转身，飞出了天剑宗，隐去踪迹。
压抑毒素的丹药还有一层底，大概只能够他坚持几个月。而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寻找楚夏的踪迹，也没有去打听那些灵药的方位……不知道那妖王掳走楚夏作何，万一他伤了楚夏甚至是……
墨阎的呼吸一窒，目光狠戾。
被掳走的楚夏并没有受到其他人想象中的惨烈待遇，甚至说生活条件还很不错，除了总是有个人抱着他不撒手。
“那些人不好好待你，不如跟着我如何？”长着一张美人脸的妖王在他耳边轻声道，一只手不老实的在他胸膛那里打着转，甚至想伸进衣服中去。
楚夏一把按住对方的手，冷漠无情的甩开，第一百一十次要求：“我要回去。”
他仰头看着足足有两米高的妖王，感觉自己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楚夏：日子大概是不能过了。
第20章 暖炉
妖王是一个美人，虽然他有两米高，但这并不能改变他长了一张美丽脸庞的事实。但令楚夏最绝望的并非是他的身高，而是妖王的体能。
一米七多的楚夏总觉得自己像个娃娃一样被抱来抱去，反抗无能。而且妖王身上很凉，是那种冷血动物的温度，就算是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可旁边有一个长手长脚的冰块，也永远都捂不热被窝。
“你为什么非要缠着我？”楚夏有几分恼怒，过这种每天被人抱在怀里的日子，还不如在天剑宗待着，至少沈凡不会对他动手动脚。
“你吃了我用来取暖的火莲，自然要代替它。”妖王呵气如兰，乌黑发亮的长发自然散下，缠绕在楚夏的肩膀与脖子处。
楚夏半边身子都僵住了，他用手去推妖王，试图让对方离自己远一些。
“我不知道你的原型是什么，但应该是冷血动物，根本不需要取暖，更何况，你的寝宫里已经足够温暖，何必再来找我。”
他尝试讲道理：“如果你想要火莲取暖的话，你放我走，我可以帮你再找一个。更何况，我一个人类，哪里能提供火莲的温度。”
“不行。”妖王哪在乎那点小火莲，他就是随便找一个原因留住楚夏。他对楚夏有一种不知原因的好感，并且从心底里觉得这个人就应该属于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独占欲让妖王感到有趣，并且他向来随心行事，故一发现沈凡和墨阎打起来后，没有过多犹豫便冒着风险闯了天剑宗的禁地，将楚夏掳走。
楚夏不知道妖王被钟灵影响过，还以为对方有什么阴谋，难道是想要针对天剑宗？或者是师父？
他抿着唇沉思。
妖王在后面把玩他的长发，一只手臂仅仅地环在他腰上，另一只手则是时不时地戳一戳楚夏一鼓一鼓的脸颊。
灵兽中信奉强者为尊，妖王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这般精致脆弱的事物。他的手指在楚夏脸上滑来滑去，按按鼻子，捏捏嘴唇，甚至想凑过去亲一口。
当然被迅速回神的楚夏给抵住了。
那只手按在他嘴上，妖王也不恼，细长的眸子微微眯起，伸出猩红的舌尖，缠绵的点在掌心处。
楚夏又嗖的一下把手收了回去，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想要取暖就抱着，不要做其他的事！”
妖王抓住他的手，在那相对于自己更加脆弱的指节上轻轻摩擦，愉悦地笑道：“好。”
然而过不了片刻，他又会凑到近前来，有话没话地挑/逗楚夏。
“你知道我的名讳吗？”妖王低声问，每次说话都故意靠近那晶莹剔透的耳垂。
楚夏不自在地动了动脑袋：“没听过。”
他飞升后一直待在接待处，然后就被沈凡带回了宗门，哪里有时间打听这些常识。
连名字都没听过，肯定也不知道他在人类眼中的形象。妖王满足地眯起了眼，觉得自己还有机会让这个脆弱的小东西喜欢上他。
要知道，他这张脸在人类世界也颇负盛名，就连所谓的天下第一美人都比不过。
他将手指自楚夏的指缝间钻进去，做成十指相扣的模样，这才语气暧昧的在其耳边轻声道：“你可以唤我元元。”
楚夏在一瞬间僵了脸色。
什么玩意，就算对方声音再好听再缱绻，两个字拐了无数的弯，他现在都想一巴掌捂住对方的嘴。
元元个鬼哦。
“不可能的，想都别想。”楚夏无力吐槽，只能冷着脸拒绝。
妖王失望地叹了口气，眉毛耷拉下来，看上去有些可怜。
“你全名叫什么？”楚夏问他，实在是担心对方为了这个名字磨他一晚上。
“温元良。”妖王道，他不无期待地看向楚夏：“如果你想叫我良良，我也可以勉强接受。”
“我接受不太了。”楚夏表示拒绝，“我直接叫你名字……好吧，叫你元良总行了。”
话说到一半被人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攻势打败了，只好折中取了一个他接受度尚可的称呼。
温元良叹气，将脸埋在楚夏的脖颈处，嘴角却微微挑起一个得意的弧度。
楚夏并不知道自己被人套路了，他被紧紧抱了这么长时间，两人接触的地方不但没有任何温暖的趋势，甚至越来越冷。
楚夏推了推温元良，被对方抱到了暖玉上躺着。
“你就不能放开我吗？”楚夏压抑怒气，他已经将近一天没碰过地面了。
“不可能的。”温元良还保持着将头埋在楚夏脖颈中的姿势，也不嫌蜷得慌。
如果对方不是妖王，楚夏早就把人踹翻在地扬长而去了。
然而踹翻是不可能踹翻的，他不是没有过尝试，结果就是自己仿佛踢到了石头，脚疼了几分钟，还被人拿来当抱着他走来走去的理由。
呵，妖兽都是一群狡诈的生物。
不知道师父什么时候能把他救出去，楚夏把脸贴在暖玉上，出神地想着。
他没想到自己飞升后的生活这么多姿多彩，被强行喂了火莲后，还能被与人类对立的妖王抓回来当暖炉。
火莲都被他吸收光了，哪里还有什么热量，这妖王张嘴就是谎话，真是一句都不能信。然而糟糕的是他还打不过对方，就连宫门前的守卫都能轻松把他撂倒再送进来，自己逃走的可能性简直只有万分之一。
如果有什么时候能够支走妖王，其他人也无暇顾及他就好了。
楚夏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守卫的声音：“胡大人请求觐见！”
“不见。”温元良抱着楚夏正舒服，不想见其他人。不过他忽的一愣神，改了口：“不，让他进来吧。”
楚夏被他抱在怀里，正对门口，眼睛转来转去，思考这人对自己逃出去会不会有帮助。
这时就见门口走进一位白面书生，身着青色长袍，进来时一直低着头，跪下行礼：“拜见王上。”
“有事吗？”温元良明知故问。
“臣此次前来乃是为了三天后召开的宴会。”胡大人恭敬道：“按照惯例，王上应在宴会上选取妃子。”
妃子？
楚夏眼前一亮。
虽然他还是个未经人事的雏儿，但是这种事情听得多了，据说男人一旦得了好，就会念念不忘并开始用下半身思考事情，也就是说，如果温元良有了妃子，行了苟且之事，他就会去抱他的妃子，而不是在这里抱自己这个硬邦邦的男人了！
想到自己这种生活只会再持续三天，楚夏就开心得在心里冒泡泡。
而且三天时间，楚夏觉得足够让自己找到偷溜的方式了，就说宴会，那么多人，他收拾收拾想要溜出去，应该会容易许多。
楚夏努力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激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躺着，耳朵却悄悄地竖起来。
温元良敏锐地察觉到怀里人的情绪变动，轻啧了一声。
他坐起来，顺带拉着楚夏也一起坐起来，并牢牢地把他固定在自己怀里，漫不经心的道：“是该选妃了。”
另外两人面上皆露出喜色，然而温元良的下一句话却道：“妖后的位置也该决定人选了，依我看，便楚夏吧。”
他揉了揉楚夏的脑袋。
楚夏和胡大人一脸懵逼。
“不行！”
“王上三思啊！”
两人一齐发声，相比于胡大人带着畏惧的劝告，楚夏的反抗要直观许多。
他奋力在温元良怀里打滚，想要挣脱他的怀抱，甚至上嘴去咬对方的手。
“你脑子出问题了吗，竟然想要娶我当妖后！”
武力值暂时还低于对方的楚夏，在挣扎无果，甚至被人揪了揪舌头后，气喘吁吁地质问。
同时，他狐疑地在脑海里询问钟灵：“你对这个妖王，起作用了？”
“对啊。”钟灵察觉到楚夏语气中隐藏的怒气，瑟缩着回答。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楚夏咬牙问。
“如果说了的话，宿主你又要远离他了。”钟灵答道，他声音低微，但吐字清晰，“我的任务是让宿主得到目标的爱，宿主若是反抗，我也很为难。”
他这话一出，楚夏沉默了半晌，只觉得心里某个地方慢慢地冷了下去。
是啊，这是钟灵的任务，这个系统当初俯身在他身上时，所说的能力与话语都暗示着这一点，可他却没有在意。
如今几年过去，他在心底已经把这个偶尔会有些害羞，又意外靠谱的系统当成了朋友，对方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钟灵帮了他这么多，他早该意识到的。
有些恹恹地将自己蜷缩起来，楚夏不再作声，甚至连温元良好言好语的解释都不想理会。
不过是被蛊惑的爱情罢了。
他微微垂下眸，在心里发出冷笑。
第21章 亲吻
在楚夏魂不守舍的时间中，胡大人在几经劝诫都被温元良挡了回去后，只能唉声叹气的离开。
“怎么，生气了？”温元良摸了摸楚夏的下巴。
楚夏回过神，扭头躲开他的手：“你为什么要让我做妖后？”
即使钟灵的能力是一见钟情，但那只是好感，不到深爱，怎么会为了他打破妖族的传统，让一个人类做妖后。
“因为喜欢你啊。”温元良压低了声线，拉长的尾音在最后卷起，透着几丝魅惑。
楚夏冷淡地看着他。
温元良面上的笑意被盯得渐渐散去，橙黄色的竖瞳微缩，凝视着楚夏。
两人互不退让的对视，良久后，温元良才又重新笑起来。他不顾楚夏的抗拒，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笑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你不是喜欢我吗？”楚夏的笑意带了些嘲讽：“随随便便就会冒出杀了我的念头，估计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喜欢。”
温元良并没有恼怒，他顶着一张美丽的脸，轻叹：“你这话可真不客气。”
楚夏抿着唇沉默。
温元良弯了弯唇角，他其实美得锋利，细长的眸子，线条锐利的下半张脸，让他像是阳光下的刀刃一般闪着凛利的光。
然而嘴角的笑温和了他的神情，“你在这里好好待着。”
他轻轻亲了亲楚夏的额头，不顾对方无言的抗拒：“三天后我会宣布你的身份，之后便举行大婚。”
楚夏想咽咽唾沫，但口中干涩，最终只能徒劳地动了动喉结。他拉住温元良的衣袖，抬眼看他，紧拧着眉毛道：“我不会嫁给你的。”
“你会的。”温元良握住他的手，放在脸边：“你会嫁给我，也会喜欢上我。”
楚夏把手抽回去，在暖玉上蜷成一团，背对着温元良。
寝宫里一片寂静，楚夏躺了一会儿，转头看去，果然人已经不在了。
生气了？
楚夏心里浮现出这个想法，又很快否定。不管如何，现在都是他试探着逃跑的好时机。
翻身下床，手在质地极好的暖玉上摩擦两下，想着说不定跑走的时候可以扣一块下来。
不，还是算了，被逼吃了他一个火莲都用以当做留住他的借口，挖一块更珍贵的暖玉，他觉得自己能被留在这偿还一辈子。
楚夏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出去，轻手轻脚地向外走去。打开门，看见门口立了两个神情严肃的守卫，手里拿着长戟，但并没有阻止他向外走。
脑海中思绪万千，但楚夏面不改色，迈开腿就出了寝宫，随便挑选了一个方向前进。
后面的侍卫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动。
至少寝宫是出来了，楚夏松了口气，开始左顾右盼寻找出口。
然而这宫殿里大得很，他走了很远都没有见到宫墙之类的事物，自己都差点迷路。
然而最奇怪的是，这里的路都很宽，没有什么装饰物，连花草都少，并不符合王宫里其他地方奢侈的装饰。
路面是玉石所铺，楚夏感叹妖族的财富，但对于成为妖族的妖后并没有什么兴趣。
转了很久都看不到出口，四周的样式还是之前那样，几乎没有区别。路过的几栋宫殿都阴森森的，看着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楚夏其实有些奇怪，为何妖族能有钱到用玉石铺地，却不修饰修饰其他的地方。
而且，走了这么久却不见出口，他不由得沮丧，甚至怀疑自己陷入了阵法，永远都走不出去。
他靠着墙休息，墙那头是一座不知作何的宫殿，四周被围起，也没有人看守。里面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枝叶从墙内伸出来一截，正好在楚夏视力所及的地方。
他跳起来揪了一片绿叶，在此之前甚至还做好了被攻击的准备。但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似乎就是一棵普通的树，绿叶也和当年常见的树叶没有什么区别。
把叶子放在手里仔细观察，楚夏抓了抓脑袋，有些头疼。
别说出去了，他现在连回去的路说不定都要找不到了。
他咬着略显丰满的下唇，拧眉苦思。
黑暗的角落中，仿若灯盏大小的一双竖瞳紧紧盯着他，猩红细长的舌在空中颤了颤，迅速收回，发出嘶嘶的声音。
楚夏好像听到了什么，警惕地四下张望。
然而当他寻找时，那隐隐约约的声音又消失不见。
难道是错觉？楚夏皱了皱眉，随手将树叶扔在地面，假装不在意的向前走去。
后面很安静，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扔的树叶安静地躺在地上，并未被破坏。
有风从地面卷起，那树叶飘飘荡荡地飞走，从楚夏的眼前消失不见。
一种莫名的古怪感令楚夏整个人打起冷战，他摸了摸胳膊，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
就算出不去，现在按照以前的记忆尝试走回寝宫，也比在这不知道安全与否的地方待着要好。
他看似放松，其实内在早已紧绷起来，手随意的搭在腰间，轻轻抚摸着剑柄，只要一有响动，便可以第一时间拔出。
一路上都是平安无事，只是有时路上会有半人高的墨黑色路障。楚夏可以肯定自己之前并未见过，但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迈过去。
在连续迈了几道路障后，楚夏只觉得有一股冷风直往自己脖子里钻。他缩了缩脖子，目光突然扫到自己的影子，发现后面多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心跳飞一样的加速，他一把抽出剑，转身回旋后退。
那是一条巨大的黑蟒，蛇首扬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楚夏不知道这黑蟒具体的长度，但可以确定，对方用身躯围绕住一座宫殿，他之前买过的路障全都是这蟒蛇的身躯。
大脑嗡的一下，被气势压迫，甚至想要直接跪伏下去，更别提兴起什么反抗敌对的心理。
但在他差点腿软跪倒时，突然一激灵，连忙站住了，后退几步去看蟒蛇。
“温元良？”他试探着道，同时脚部后撤，做好了逃跑的打算。
一截蟒蛇的尾巴抽过来，但临近了又只是轻轻一挥，打在楚夏的小腿弯处，让他身体不自觉地后仰，坐在了上面。
冰凉坚硬的鳞片让楚夏浑身一凉，他赶忙跳下去，心里已经确定了这蟒蛇的身份：“你在做什么？想吃了我吗？”
蟒蛇巨大的蛇首凑近，那双在阳光下散发着莹莹光芒的竖瞳转了转，蛇信在楚夏的脸上舔了一口。
楚夏嫌弃地别开头，后退。
黑蟒被光芒覆盖，身形缩小，化为人身。
“我怎么舍得吃了你。”温元良把楚夏压在墙上，语带沙哑：“顶多是在床上尝尝味道。”
他用舌尖吸吮楚夏晶莹的耳垂，又自下颚慢慢舔舐至唇角，期间楚夏踹了他几脚，并未造成什么影响。
“放手！”被一个男人舔了一脸口水，楚夏整个人要爆炸了。他扭动身体想要从温元良的禁锢下逃出去，却因为两人贴近的距离而愈发暧昧的气氛渐渐停止。
青年的脸因为羞怒而染上了薄红，那红自白皙的皮肤上缓缓散开，像是最上等的胭脂晕染的颜色，令人痴迷。
温元良丝毫没有客气，他把人压在墙上亲他的眼睛，在眼睑下面轻啄，又在那甜美的酒窝处吸吮。
楚夏的左脸有一个浅浅的酒窝，笑起时会浮现出来。温元良早想品尝，却一直没有机会下手。这一次，他看准了位置，亲了又亲，直到青年气得浑身发抖，才停下动作。
楚夏狠狠推了他一把，用力擦拭自己的脸颊。他被人压在墙上的时候，真的只觉得眼前发黑，什么缠绵旖旎都没感觉到，只想把身上的人一剑捅个对穿。
当初发现自己被沈凡骗了的时候，他都没有如今这般愤怒。
他咬着牙，努力抑制住自己拔剑的冲动，深吸一口气，生生将怒火忍了下去。
他才刚刚飞升，还有大好的人生可以挥霍，没必要为了这种事就和妖王干起来。更何况他现在也打不过对方，打起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楚夏自认还是个能忍耐的性格，不然也不会当初家族被灭后，一直到万无一失时才前往报仇。
“你生气了吗？”回味完的温元良终于察觉到不对，他跟上楚夏的步伐，对上对方冰冷的视线，莫名地有些心虚。
然而妖族就是喜欢的就要抢过来，他觉得自己也没做错什么。
并不敢把这种思想表达出来的妖王，小心翼翼地去勾楚夏的手指，被人一把甩开后，摆出可怜的神色：“你怎么不理我？”
楚夏：你说我为什么不理你：）
第22章 宴会
最终楚夏也没有给温元良好脸色看，他冷着脸回到寝宫，也不说话，就背对着温元良躺在暖玉上。
经过这一遭，楚夏对自己的贞操非常担忧。妖兽就是妖兽，对于强制这种行为非常自然，即使温元良不说，楚夏也能隐约感受到他的想法。
这里不能再待，谁知道温元良会在对他做什么，不管是那份因系统得来的感情减弱还是加深，对楚夏都不是什么好事。
楚夏下定决心要在三天后逃跑，但在此之前，需要先弄清楚这座宫殿的结构，不然他如此这般乱跑，迟早会像今天这样被抓回来。
只是如何弄清楚宫殿结构，是个问题。
温元良缩在楚夏身边，尝试性的把手放在对方的腰上，没有被打，便蹬鼻子上脸的把人抱到怀里。
然后就被踹了一脚。
被踹了他也不放手，半立起身子看楚夏的侧脸。
青年眼睛紧闭，唇也紧紧抿起，长而卷翘的睫毛时不时轻颤两下，泄露了他还没有熟睡的事实。
温元良越看越觉得好看，越看越喜欢，忍不住上手轻轻摸了两下。
这下刚才还在装死的楚夏炸毛了，手脚并用地爬到暖玉的另一头，怒目而视：“你做什么！”
他的反应实在太过激烈，温元良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他不由自主地把手背过去，委屈巴巴地道：“我只是摸了摸你。”
“不准摸！”楚夏继续瞪他。
他这样子像极了虚张声势的崽崽，温元良心里发笑，更想把人拖过来揉搓两番。只是，碍于楚夏正在气头上，他还是遗憾地将这个念头放在了心底。
“你这么生气作何。”温元良放柔了声音，冲楚夏招招手：“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楚夏眯了眯眼，心里转了千百种念头，面上却仍是那种愤怒的表情：“你已经做过了，又在这里假惺惺地说什么！”
说罢，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勉强冷静：“算了，和你说这些也没用，你这种妖兽是不会懂的。”
温元良的眸子深沉了些许，他盯着楚夏片刻，才缓缓展开温和的笑意：“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你直说便是。”
“你觉得呢。”楚夏反问他，“把我强行掳来，又不顾我的意愿和我……亲热，你还在问你做的哪里不好。”
他身体后倾，坐在小腿上，抬头看着对方：“喜欢什么就抢来，不喜欢了便扔掉，反正也不过是个玩物，又何必在乎他的意愿，只要自己开心了便好。”
说着，他的语气愈发平淡，看着温元良的目光里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你不就是如此看待我的吗？”
温元良罕见地愣了愣，眼前的青年，即使说着如此的话，脊背依旧挺拔如松，唇角抿出倔强的弧度，一双眸子中满是凌厉与冷漠。
“你既然如此认为，”他的唇角缓缓上扬：“又为何敢对我说出这番话，不怕我杀了你吗？”
楚夏垂眸，又抬起，目光明亮：“我自然是怕的，但我想你现在应该不舍得杀了我。”
“你还喜欢我，不是吗？”他歪着头，嘴角勾起一条没什么感情的弧线。
“是啊，我还喜欢你。”温元良这次没有愣神，他接下楚夏的话茬，长发滑落，遮挡住他的眼尾：“而且，我现在越来越喜欢你了。”
他向楚夏靠近，握住他的手腕将其拉入怀中，轻声道：“你是我的妖后，不是什么玩物。”
楚夏身子僵了僵，推开他——这次一推便挣开了对方的手：“我不是你的妖后，也不会成为妖后。”
他闭了闭眼，不想再多说：“我乏了，想要休息。”
温元良善解人意地让他躺下，自己则是离开寝宫。
想要真的将楚夏变成自己的妖后，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说压下族里反对的声音，以及……解决掉人族那面的事。
想起近几日听见的战败消息，温元良眼里闪过冷意。
他倒是小觑了那几个人类。
而在人类那面，沈凡在楚夏被掳走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施法将禁地整个冻住，而后离开天剑宗，向妖族的地盘走去。
“师祖，那可是妖王，您一个人如何能对抗整个妖族！”掌门苦苦哀求：“就算真的要和妖族开战，也要等我们召集人马，才能动手啊！”
“谁说本座要与妖族开战。”沈凡望着他，眼里闪过冷意：“你不必多说。”
他眼里的寒意让掌门想起，楚夏可是在被自己看管时被掳走的，以楚夏的重要性，若是让沈凡知道他当时还想要和对方动手，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别看沈凡现在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可当初天剑宗是为何创立，掌门还是听说过的。
他气势弱了下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凡走远，懊悔不迭。
天剑宗能成为几大宗之一，沈凡坐阵占了很大原因，万一他们的靠山倒了，可就不好说了！
掌门左思右想，还是奔出去找各个长老商量。
再说墨阎，他在上次的战斗中受了伤，却顾不得调养，向妖族的领地赶去。
不知那妖王掳走楚夏所为何事，难道是为了楚夏的血液？
对小徒弟血液的神奇心知肚明，墨阎心里焦急，囫囵吞下几颗疗伤的丹药，在空中疾驰。
之前到达领地最近处的传送阵因为他上一次强制使用而完全坏掉，现在想要靠自身赶往遥远的边界，最少也要大半个月。
就算能买到速度最快的灵艘，仍需要三天时间。
墨阎正尽全力赶路，视线中却突然出现了一艘装饰华丽，慢悠悠飞行的灵艘。
他目光一顿，眯起眼，嘴角慢慢弯起个冷然的弧度
转眼便到了妖族的宴会，这天大早，楚夏便被温元仁强行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睡意消散，楚夏翻身逃离，看着对方手里的衣服，目露警惕。
“今天是宣布我们关系的日子。”温元良的长发被虚虚拢在身后，他将衣服向前递了递，语气带着暧昧的调笑意味：“你是自己穿，还是我帮你换上？”
楚夏皱了皱眉，知道此刻无论如何是逃不过，只能伸手拽走衣服：“我自己换，你先出去。”
温元良遗憾地应了一声，目光在楚夏身上转了几圈，才恋恋不舍的走出去，带上了门。
楚夏这才有心情打量自己的衣服。
红色的……
楚夏黑了脸。
在脑海里仔细思考，现在翻窗跑出去或者将衣服扔在温元良脸上让他给自己换一套这两个选项哪一个能成功。
得出两个可能都会失败的结论。
楚夏只好咬着牙把这套衣服穿上。他从未穿过红色的衣服——小时候的红肚兜不算在内。而且，这套衣服出乎意料的复杂，他在屋子里手忙脚乱地穿了半天，才堪堪穿好。
“我进来了。”温元良在他穿好后，推门而入。
楚夏有一瞬间的难堪，甚至没有意识到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换完了衣服。
温元良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走上前，理了理楚夏的衣襟，笑道：“很适合你。”
不枉他挑了那么长时间。
“我不喜欢红色。”楚夏拧着眉。
他说的是实话，红色给他带来的联想只有鲜血与杀戮，各种糟糕的回忆充斥在脑海，令楚夏整个人都阴沉了几分。
“红色很美，只是你没有意识到而已。”温元良牵起他的手：“你对它只有糟糕记忆，才会那么讨厌他。”
“它难道还能让我有什么美好的记忆吗？”楚夏嗤笑一声。
“当然。”温元良道，他用手指挠了挠楚夏的掌心，对他眨眼：“等以后我带你去看。”
楚夏默不作声地扭开头。
不会有以后的，他今天就会逃出去。
宴会在宫殿的前厅召开，所有人身上都穿着华贵的衣衫，大多数人容貌俊美，甚至有几分不真实。
还有一小拨人，看着像是青少年，有的长着毛茸茸的耳朵，有人身后探出一截尾巴。他们脸上的神情还带着几分好奇与模仿般的矜持。
“听说王上这次会宣布妖后的身份，不知道我们的妖后是谁。”有个少年突然道，他长得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头上顶着两个火红色的狐狸耳朵。
“听说是个人类。”旁的一个少年答道，他的手并不是人手，而是个猫爪子：“一个人类，居然能被王看上。”
他哼了一声，忍不住想要舔一舔爪子，又想起现在的场所，还是忍住了。
“是啊，一个人类而已。”那狐狸少年若有所思地道。
正说着，大厅突然寂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入口。
第23章 救援
妖王仍是那般清冷威严，像以往那样让人不敢正视，只是此次他的手里牵着一个红衣青年。
那青年肤白似雪，一头乌木一般的黑发松松散散地拢起。他抿唇垂眸，只看着地，连半点目光都没有分给众人。
即使心中明白这青年怕就是妖王所说的妖后，他们也不敢议论，只能暗地里依靠眼神交流。
这个人类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样貌的确出色，可放在妖界中，尤其是和妖王相比，就暗淡了许多。
等妖王行至主位坐下时，众人才松了口气，纷纷在座位上坐下。
宴会正式开始。
说是宴会，其实也不过是各家族在为了利益相互交锋，就是还没完全化形的小妖，都知道和敌对家族的人保持距离。
楚夏捡了几个果子吃，而后便靠在椅背上，冷眼看着下面的应酬。
“感到无趣吗？”温元良侧头看向他。
“不然你觉得我应该开心？还是觉得有趣？”楚夏嗤笑一声。
温元良也不恼，只是拿过一旁小巧的酒壶：“这种宴会都无趣得很，也是我没有考虑到。”
他在两个白玉杯中倒上酒，将其中一个推到楚夏身边：“喝一杯？”
楚夏皱眉，不知道他什么打算：“我不会喝酒。”
虽然墨阎以前经常喝酒，就算毒素已经被抑制住，还是存下了喝酒的习惯，但是他从未让楚夏碰酒。
这也就导致楚夏一直都没喝过。
“不会喝酒？”温元良挑了挑眉，有几分笑意：“总要尝试一番。”
楚夏还是不愿，紧皱着眉头表示拒绝。
“只是果酒罢了，度数不高。”温元良笑着看他，“不会醉的。”
他又劝了几次，楚夏终于是不情不愿地拿起那杯酒，小心翼翼地闻了闻，才尝试性的倒进嘴里。
味道还不错，虽然有几分酒独有的辣味，但并不浓郁，应是如温元良所说，度数不大。
楚夏稍稍放下了心，又在温元良的劝说下喝了几杯。
但之后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喝。
温元良大概看出什么，唇边带笑，也不再劝他，而是自己在一旁自饮自酌，还一直盯着旁边用手撑着头的楚夏。
楚夏把脸侧到一边，忽视那犹如实质的目光。他不再喝酒的原因其实是因为此刻他已经有几分头晕了，可以预料到自己的脸肯定也泛红起来。
不是没有怀疑温元良的酒度数高，可楚夏仔细想了想，还是把喝醉了的原因盖在自己身上。
不过，他本来是想在宴会逃跑的，没有料到温元良竟是直接就把他带到了宴会上。
……如果他现在说出去透气，会被发现吗？
他转过头，正好和温元良的目光对上。
对方那双金色的眸子让楚夏浑身一僵，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若无其事地道：“这里太闷了，我想出去转转。”
温元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去吧。”
楚夏得了准许，立刻站起来离席。
要出宫殿，就要经过那些妖兽，楚夏快走几步，才脱离了各种各样的眼神，浑身都轻快起来。
现在要赶紧找到出口才行。
他不知道温元良有没有用神识观察自己的举动，便先向前几次去过的花园走去，在那里待了一会儿，才装作仿佛乱逛一般的样子，向另一个方向走。
他这几日在这里转了几次，虽然仍旧不知道大门在哪，却有所猜测。
只是，刚刚迈开脚，他便听见那面花园入口处传来人说话的声音。楚夏微微眯起眼，转身躲到假山后面。
来人是一群妖兽崽，身上还有各种本体的特征。他们众星拱月般的围着一个少年，那少年是唯一一个化形完整的，面部带着高傲。
“早听说宫里的花园种类众多，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一人道。
“也不过如此。”被围起的少年嗤笑一声：“等宴会散去，我带你们去看更好的花园。”
他说的高傲，倒是让偷听的楚夏有几分不解。
听那少年的话，似乎那个最好的花园是他家拥有的，难道在妖界妖王不是最大的？
他皱起眉，又听那几个少年道：“在宫里还是不要说这些话了吧。”
“这有什么，我温席才不怕他。”那少年神色一滞，随后露出恼怒的神情，高扬起头道。
“我们知道，只是温席你家的政敌也在这，万一被他们听见了，好想法子整治你了。”一个狐狸耳朵的少年道，他目光似有似无地飘向假山：“我们是出来透气的，何必聊这些不愉快的事。”
“也是，那我们在这转转好了。”温席得了台阶，便顺势下了，几人便开始四下逛着花园。
楚夏不知道自己是该出去还是躲起来，他紧贴在假山上，将听见的事情暂时存放在心里，准备之后再思考。
那几个少年走着走着便散开了，各自在那些或妖艳或可怖的花草面前观赏。
狐狸耳朵少年反而走向假山，绕过去，便看见了楚夏。
“你是王领来的人类吧。”狐耳少年笑起来，声音压低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出来透口气罢了。”楚夏躲闪不及，只能板着脸道。
“哦。”少年意味深长的拉长了音，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脸颊：“这样吗？”
“我不是有意偷听。”楚夏解释了一句，转身想要离开。
既然已经被发现，他也不必再躲在这里，还不如去寻找出口。
“等下，你的姓名是？”狐耳少年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袖子。
“这和你无关。”楚夏不耐烦地甩开他，却突然被人勾住手指，一个低沉的青年音在他耳边道：
“如果我说我叫连卿，你也觉得与我无关吗？”
连卿？
楚夏一愣，继而双眼微眯，目光凛冽地看向狐耳少年：“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潜进来只是为了拿回一样东西，没想到在这看见了你。”那声音继续传音道，面前的少年却紧跟着开口：“你可是我们未来的妖后，名字总会告知，现在提前告诉我总可以吧？”
楚夏蹙着眉，低头思考片刻：“我名楚夏。”
他没有贸然说什么，如果面前的人真的是连卿，那自然有能力阻隔自己的传音不让温元良听见，但楚夏不行，他只能用眼神去询问对方。
“专门用于杀人的剑术可不多。”连卿眼里带上笑意。
楚夏面色一肃，知道对方有很大可能说的是真的。
他在到达仙界后，只在那石碑中施展过剑术，就连沈凡都不清楚他的剑招。
“你为什么不和王一起，自己出来做什么？”连卿扮演的少年面上挂着笑：“这宫里很大，一不小心就会迷路，而且这几日宫殿外面总有人闹事，很不平静，万一你受伤了可怎么办。”
“有人闹事？”楚夏眼睛一亮。
“听说是两个人类，不过好像不是一伙的。”连卿道，做出苦恼的样子：“不过是两个人类，居然连南面的宫门都被砸坏了，那些侍卫真是废物。”
南面。
楚夏暗暗记下。
不过两个人类，一个可能是沈凡，另一个应该是墨阎……看来他们在他被掳走后很快就来了，只是没有突破进来。
不知道师父的伤势怎么样了，在之前他可是和沈凡干了一架啊！
大概是楚夏脸上的担忧太过明显，狐耳连卿突然变了表情：“怎么，妖后你和外面的人认识吗？”
“不要叫我妖后。”楚夏皱着眉纠正道，却忽的察觉到温元良的气息，下一秒便被人揽住腰带在怀里。
“怎么出来了这么久？”温元良冰冷的目光扫过眼前的狐耳少年，竖瞳微缩，又缓缓张开。
“遇到他们，随意聊了两句。”楚夏想要挣开他的手，然而腰间的胳膊却像是铁箍一样，牢牢地把他禁锢住。
“很晚了，回去吧。”温元良的神情算得上是温柔，他抱着楚夏，目光再次扫过那个诚惶诚恐的狐狸，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很高明的伪装，如果不是近距离，他可能不会发现。只是，这人潜进妖界不知想做什么，也许对他的计划能有所助力也说不定。
温元良的神色很淡，在楚夏望过来的时候又迅速弯起一个柔软的笑：“下面的人都已经认识了你，婚礼也正在准备。”
“我师父和沈凡来救我了吧？”楚夏出声道，他盯着虚空上的一点：“我不会做妖后。”
“他们救不了你。”温元良道，声音里没什么温度：“只是制造一些麻烦罢了。”
这是他计划中的一环，只是结局变了，他不想将怀里的青年交出去。
王位他要坐的安稳，怀里的人也会成为他的妖后。
第24章 准备逃跑
要逃跑的心，楚夏和温元良都非常清楚，但是似乎是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温元良并没有限制楚夏的行动。
只是，他给楚夏准备的所有衣服都是红色的，每天晚上还要抱着一起睡，不让抱就咬他。
几天下来，楚夏脖子上多了好几个牙印，所幸都没有咬破。
“你不是蟒蛇吗，怎么像狗似的！”楚夏一巴掌把人打远，捂着脖子恼怒道。
“蟒蛇更喜欢缠住你把你吞下去。”温元良顶着巴掌印，用一只手臂缠住他，然后四肢紧紧地扒在楚夏身上，咬住嘴边晶莹剔透的小耳垂，模糊不清地道：“就像这样，一口吞下去，而后在身体中慢慢消化。”
“放开我！”楚夏气的直扭。
然而温元良的身体随他一起动，他挣扎了老半天，连自己的耳垂都没有拯救出来。
该说真不愧是蛇吗，就好像没有骨头一般。
实在是出不来的楚夏叹了口气，懒洋洋的摊成一滩。
他们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来这么一出，温元良是不觉得腻歪，他很享受楚夏在怀里蹭来蹭去的感觉。而且，也许是因为本性，在楚夏每次挣扎时，他都会盯住对方脆弱的脖颈。
那脖颈就好像轻轻一用力就会被折断似的，当然，事实可能也是如此。但温元良看着它时，想到的更多是如何在上面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修练的怎么样了？”他突然问道。
“你还管我修练？”楚夏似笑非笑地道：“不是修为越低越好吗？”
温元良一笑：“当然不是了，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拥住楚夏，在他脸上轻轻啄吻：“你修为高，寿命也会变长，更何况，只有现在这点实力太危险了，万一有什么战争，都保护不好自己。”
“说话就好好说话。”楚夏皱着眉把他的脸推开，转念一想，反正现在他也出不去，不如向温元良请教修炼上的问题。
不然他被抓来这么长时间，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念及此，楚夏眼睛亮起来，翻身坐起开始把最近的一些问题一一说出来。
他这样子倒是让温元良有些惊讶，半晌后笑出来：“原来你还是个爱修炼的性子，之前倒是没有发现。”
“之前你除了想睡我就是想亲我，能发现什么。”楚夏翻了个白眼。
“这个总结很是精妙。”温元良笑吟吟的，“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睡一下？”
“想都不要想！”楚夏断然拒绝：“让你抱着睡觉已经是最大的容忍了。”
温元良也没想着让他真给一个时间，毕竟如果让楚夏说的话，他肯定说下辈子。只是逗楚夏比较有趣罢了。
“对了，之前那个小狐狸。”温元良突然想起什么，轻笑道：“听说是跑掉了，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小狐狸？
楚夏一愣，想起连卿来，微微眯起眼：“我怎么知道，不过一面之缘罢了。”
“是吗？”温元良不置可否：“看样子你们仿佛认识很久了似的。”
如果连卿离开了，也就是说他想要拿回去的东西到手了，楚夏抿唇，目光瞥向温元良。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晚上的大好时光，可不能就这么干坐着。”温元良握住他的手，笑得暧昧。
楚夏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温元良笑起来:“当然是修练了，不然你希望我做什么？”
他伸出舌轻轻舔了舔嘴唇，嘴角的弧度充满色/情。
楚夏怀疑地看着他，半晌才道：“那你先把刚才我问的问题解决了。”
于是两人愉快的探讨起修练上的问题。虽然灵兽和人类的种族不太一样，但修炼这件事大同小异，除了一些感悟无法形容，很多问题以温元良的修为都能完美的做出解答。
楚夏全程抵着下巴，一脸恍然的点头，猫眼瞪得圆溜溜的，给他的面孔添加了几分稚气，看上去有些可爱。
温元良忍不住上手捏了捏，没有得到反抗还感到奇怪，然后被刚回过神的楚夏拍掉爪子。
原来沉浸在思维中的时候会反应慢半拍啊。
温元良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点子，眯着眼睛微微笑起来。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楚夏完全把温元良当做讲师在用，不过他在思考问题的时候也经常被温元良占便宜，可谓是双方各取所需。
有人帮忙解决疑难，楚夏的修练速度快了不少，而且刚来时还借用火莲和千年寒冰修练，他体内的灵力积攒很多，竟是到了渡劫初期的瓶颈。
只要再进一步，他就能够突破到中期！
这出乎意料的速度让温元良都惊讶不已，勾着楚夏的下巴赞叹他的天赋。
然后被楚夏面无表情地推到了一边。
时间就这样又过去了几天，距离楚夏突破的日子越来越短了，甚至在修炼时，楚夏都会有一种自己下一刻可能就会突破的感觉。
同时，温元良在寝宫里带着的时间越来越短，回来的时候身上还有血腥味。
时间推移，他回来时身上带着的血腥味越来越重，让楚夏愈发不安。
“你出去做什么？”他终于忍不住问道：“身上的不是你的血吧？”
“我都洗干净了，你还能闻到？”温元良诧异地挑起眉，在自己身上嗅了嗅：“还真是有点。”
“你出去做什么了？”楚夏皱着眉又问了一句，声音略略提高了些。
温元良盯着他看了半晌，才勾起个笑：“我去做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
楚夏心里一紧，呼吸甚至困难起来，他深呼吸几口，才勉强镇定：“师父他……你把他怎么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
温元良身上的血腥一直若隐若现，环绕在他身边，直往鼻子里钻。如果这是墨阎的血……
楚夏甚至不敢继续想象下去，他死死地盯着温元良，眼睛充血。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可没把你师父怎么样。”温元良本来想逗一逗他，但看着他这幅表情，还是叹了口气，放弃了这个念头。
眼见着楚夏放松下去，温元良手指搭在下巴处轻轻摸了摸：“一直在找茬的可还有那个沈凡，你就不担心他吗？”
他这么一说，楚夏才想起来还有沈凡。他迅速地拧了拧眉，轻啧了一声。
温元良眸色暗了暗，双手捧住楚夏的脸，轻声感叹：“你还真是无情。”
“枉那沈凡还不惜亲自前来救你。”
楚夏抿了抿唇，有几分不耐：“这和你没什么关系。”
提起沈凡，他就想起眼前的人也是因为钟灵才会缠着自己，比起沈凡，他其实更讨厌这个妖王。
沈凡至少还救了他一命。
还是师父最好了，想起钟灵那诡异的能力，楚夏就感到无力又恼怒。
“想来我在你这里也是这种待遇吧。”温元良凑近他，竖长的瞳孔紧紧缩起：“这么想着的话，就让我很不爽呢。”
楚夏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
温元良的手在他的眼尾处轻轻摩擦两下，忽的放开：“算了，反正我们时间还长。”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轰鸣的声音，还伴随着尖叫和哭喊。
温元良向外面看了一眼，又转头看向同样望着外面的楚夏，把他按在暖玉上：“你在这待着，不要出去。”
他转身向外走，顺便命令外面的侍卫看好楚夏，不要让他跑出去。
楚夏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但他的修为太低，无法逃出侍卫的看守。
正在想法子的时候，窗户偷偷地被打开，一个人矫捷地翻了进来。
“连卿？”楚夏低呼。
“嘘——”连卿做出噤声的手势：“我说你听着，现在外面沈凡和墨阎在攻击宫殿，我们趁乱逃出去。”
“侍卫怎么办？”楚夏用口型问他。
“我来解决。”连卿道，“你只要跟在我后面就行。”
楚夏点了点头，突然想起眼前的人似乎也受过钟灵的影响，心情一时间复杂起来。
他讨厌这种虚假的感情，却又一直在受其恩惠。
这种自己真是……令人厌恶。
“在想什么，快走吧。”连卿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两个人从窗户那里翻了出去，从门口经过时，楚夏发现侍卫已经被打晕了。
什么时候做的？他不由得看向连卿。
连卿不明所以地对着他露出一个笑。
第25章 再次启动
两人一路逃跑都非常顺利，现在整个宫殿都被纳入到了攻击的范围，那些侍卫很多都自身难保，根本顾不上楚夏。
就算偶尔有想要阻拦的人，也会被连卿迅速打晕。
“和妖王结仇可是很麻烦的。”连卿冲楚夏眨眨眼睛，又摸着下巴苦笑：“不过我现在应该已经结了吧。”
“抱歉。”楚夏道。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至少连卿救了他，并因此得罪了温元良。
“没事没事。”连卿不在意的摆摆手：“虽说是棘手了些，但妖王也没办法把我怎么样。”
言语间充满了极大的自信。
这种自信不是没有源头的，连卿也是天仙，并且战力极强，虽然晋升的时间短，但他有能力与温元良抗衡。
再不济，逃跑也是没问题的。
“你很厉害。”想起之前石碑中的战斗，楚夏真心赞叹道。
那还只是很多年前的连卿，现在的对方不知道到达了什么地步。
“互相夸耀还是等逃出去之后吧。”连卿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拽着楚夏的手将他带出了这座宫殿。
“原来路线是这样的。”楚夏微微张开嘴：“我之前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出口。”
“出口是会变的。”连卿笑道：“这里有阵法，不知道其中原理，出不去很正常。”
也就是说就算上次宴会的时候他跑了，也根本找不到出口？
楚夏丧气地想，觉得之前自己那些小动作，放在温元良眼里可能只是娱乐。
“小心！”大脑中的念头还没散去，便见一道巨大的剑光闪过，而后手臂那里传来极大的力道，他直接被拽过去，撞进连卿的怀里。
连卿手中出现一把剑，横在身前硬生生挡住了攻击。
“把人放下！”温元良从上方现身，武器却是一把雪白的长鞭，很显然，之前的剑光并非他发出。
他身侧追来一个男人，一席黑紫色长袍，手中的长剑在看到楚夏时微微顿住，后跃一步拉开了与温元良的距离。
“师父！”楚夏兴奋地喊道，但是想起眼前的局势，又担忧问：“师父你没事吧？”
且不说墨阎的战斗力可能不如温元良，对方身上可还有着血煞的毒呢！
“我没事。”墨阎的神色显而易见地柔和下来，但又迅速凌厉：“我马上就救你出去。”
温元良本来一直在听他们谈话，突然向前一步，手中的长鞭却是甩向另一边。
四周的环境结上了冰霜。
楚夏打了个喷嚏，看着上方三个人对立，有些不知所措。
他现在是该留下来，还是趁机逃走？
“我带你走。”连卿见他一副迷茫的样子，忍不住抱紧了些。
不过他这一用力，倒是让楚夏反应过来自己还在他怀里，连忙退出去。
现在温元良被缠住，的确是逃跑的好时机，但是他又担心墨阎会不敌对方，受到伤害。
“我带你到安全的地方，之后可以回来帮助他们。”连卿下意识道，话一出口，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向来不是沾染这种麻烦事的性格，如今看着青年郁郁寡欢的神情，嘴竟是比大脑快了一步。
楚夏明知道连卿是因为钟灵的原因才会帮自己，可对墨阎的担忧还是让他忍不住想要应下来。
最后他忍住了，只是抬头看着墨阎，还有沈凡，觉得心里滋味复杂。
说到底，沈凡会来也是因为钟灵。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感情的楚夏很头疼，但此刻的情形很显然没那么多时间让他思考，只能在短暂的纠结后道：“你先带我离开吧。”
他留在这里也会让师父分神，不如先离开，那样师父也可以从战斗中脱身。
温元良还在与墨阎沈凡缠斗，但他时刻都关注着楚夏那面的情况，见他们想走，长啸一声，竟是直接化为原身，将出口堵住。
此刻宫内已经一片狼藉，来不及撤离的妖兽尸体遍地都是，甚至还有当初在宴会上看到过，似乎位高权重的妖。
楚夏并未过多关注，而是皱着眉：“现在怎么办？”
“这妖王还真是迷上你了。”连卿倒不见慌乱，还有空打趣。
“这个时候就不要开玩笑了。”楚夏轻啧了一声。
“我可没有开玩笑。”连卿耸了耸肩，凝视着楚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你有一种特别吸引人的感觉。”
那是因为钟灵。
楚夏在心中回他，表面上却敷衍道：“可能只是一时错觉，分开一段时间就好了。”
“这样吗？”连卿脸上的笑意加深，他在一片沙石翻飞中护住楚夏：“看来现在是走不了了。”
他将长剑握紧，似笑非笑地道：“我去和他们一起会会那妖王，你躲好了不要出来。”
“等下。”楚夏伸手想要拉住他，却只拉住了一个衣角，转瞬便从手中流逝。
因为又一个人的加入，外面的战斗愈发激烈，楚夏只能躲在被圈起来的安全范围，在掩体中向上看去。
他眯着眼睛想要看清上面迅速闪过的人的身份，可只能看见几道模糊的影子。
他甚至分辨不出哪一个是墨阎，更别提了解墨阎现在的状况。
一种巨大的无力笼罩住他，就算是之前被温元良几乎是囚禁在宫殿中，他都没有这种感觉，可此刻，楚夏却只觉得沮丧，以及对自己弱小的痛恨。
其实楚夏刚刚飞升，这种实力已经算是不错，但他接触到的全是顶尖的战力，相对比而言，还未成长起来的他自然显得弱小。
上方的战斗渐渐分出了胜负，三打一虽然不光彩，可到底是将温元良压了下去。
妖王的实力深厚，如果只有墨阎一人，甚至有可能落败，但是加上沈凡与连卿，便可以击败他。只是想要杀掉还是缺些火候，只能不甘地看着对方逃走。
“你没事吧？”墨阎受了伤，连同前几日与沈凡打斗时的伤一起叠加在一起，几乎将他整个击垮。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冲到了楚夏面前，将青年抱在怀里。
“我没事，倒是师父你，浑身都是血。”楚夏乖乖地任他抱着，想要伸手回抱又怕压到伤口，只能小心翼翼地站好：“我们快些离开，到安全的地方包扎一下。”
现在可是在妖界的地盘上，虽然妖王落败，但若是他转眼就领着一大堆妖兽回来进行车轮战，就算是他们三个也吃不消。
“好，我们走。”墨阎笑了笑，他撑着楚夏的肩，转头却见沈凡在一旁落下，默不作声地凝视他们。
“你伤势严重，就算现在离开也走不了多远，不如和我回天剑宗。”
他声音依旧清冷，虽然是在征询意见，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然后被你们抓起来，献给向阴宗那些人吗？”墨阎冷笑了一声。
沈凡扫了他一眼：“自然不会。”
他看得出这个人对楚夏的重要性，就算要搞什么小动作，也绝对不是在对方面前。
即使他这么说了，楚夏和墨阎仍旧都不是很相信他。
沈凡微不可闻地啧了一声，一向古井无波的眼里闪过几丝不爽。他转身：“既然不相信就罢了。”
不等其他人说话，沈凡便腾空而起，眨眼间就不见了身影。
“脾气还是那么大啊。”连卿感叹了一声，转向楚夏：“怎么样，要不要和你师父先和我回去？他受伤似乎很严重。”
楚夏有些迟疑，他看了眼墨阎，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墨阎的伤真的很严重，甚至现在眼前发黑，他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多久，便强撑着道：“那麻烦了。”
跟着连卿走，至少要比沈凡好一些。
虽然对方也是天剑宗出来的，但独自又建立了势力的他，在当年那场围堵中并未参与，与墨阎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僵硬。
“师父你没事吧？”楚夏扶着墨阎，担忧地小声询问：“你坚持一会儿，我马上就给你包扎。”
他脸上的担忧毫不掩饰，连卿唤出灵艘，看了一眼楚夏，莫名地有些羡慕。
明明都是为他而战，却只有墨阎获得了他的关心，而他们甚至连一个目光都没有得到。
“走吧。”他招呼楚夏，想要上手扶墨阎，却被婉拒。
“我自己来就行。”楚夏不动声色地挡住他的手：“师父不喜欢陌生人碰他。”
连卿笑笑，收回手，目光却幽深了些许。
在不被关心的同时，他也是不被信任的啊。
但是没关系，总会有所改变的，他想。
而另一头，楚夏将墨阎搀扶到座位上，正松了口气时，钟灵突然就道：“系统启动。”
系统启动？
可这个地方，除了连卿和自己，就只有……墨阎了！
第26章 嫉妒
大概是楚夏诧异的目光太过明显，连卿看向他，疑惑道：“怎么了吗？”
“不，没事。”楚夏下意识摇头，复杂的目光落在墨阎身上，又马上移开。
像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坐在一旁的座位，一边为墨阎包扎伤口，一边问：“我们现在去哪？”
“去我那里，是座岛屿，可能稍稍大了些。”连卿笑道，他用手指比了比一点的程度。
楚夏有些敷衍的应了一句，明明是他先挑起的话题，可现在却全神贯注地在为墨阎清洗伤口。
墨阎此刻处于一种半昏迷状态，楚夏将他身上的布料与伤口轻轻撕下来时，他会发出略微粗重的喘息，然而并没有一声痛呼。
那些伤口很大，看起来也很严重，楚夏咬着下唇，默不作声地给墨阎敷药。
他手中没有太高级的伤药，墨阎可能会有，但对方现在神志不清，也没办法询问。
连卿本来想等他来求自己，可看对方似乎根本没有这个打算，只好主动问：“我这里有更好的伤药，你要不要？”
楚夏似乎犹豫了一瞬，但看着墨阎遍体鳞伤的样子，还是点头：“麻烦你了。”
“没关系，这也不是什么太珍贵的东西。”连卿拿给他几瓶：“敷在伤口外就好了。”
楚夏照做，好一会儿才终于把墨阎身上的伤口都包扎好，然后抱着墨阎破破烂烂的衣服发呆。
他没有想到墨阎会因为自己受这么重的伤，或者说，墨阎在楚夏面前，从来都是一个仿佛什么都能做到的无所不能的人，楚夏从未想过墨阎有一天会这样奄奄一息地躺在自己面前。
还是因为自己！
他恹恹地把自己缩成一团，心里既担忧又愤恨，太多激烈的情绪交杂在一起，大脑反而一片空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连卿没有和他们坐在一起，他在另一边，却一直关注着楚夏。眼见楚夏似乎钻入了牛角尖，他干脆起身坐过去，一只手搭在楚夏肩膀上：“在想什么？”
“没什么。”楚夏摇头。
“你觉得他受伤是因为你？”连卿直接说出来，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温和：“觉得自己很弱？”
楚夏愣了愣，嘟囔道：“难道不是吗？”
到仙界后这一些事情让他措手不及，从火莲到妖界，楚夏都尽力反抗过，只是他实力低微，那些反抗都没有丝毫的作用。如今演变到现在，墨阎为了救他受了重伤，更是让楚夏意识到自己的弱小。
“当然不是了。”连卿揉了揉他的头发，上下打量一番：“你应该还没到一百岁吧？”
别说一百岁了，楚夏现在才二十出头，但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可炫耀，所以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你知道妖王活了多久吗？”连卿笑了一声：“不说妖王，就连我也活了几百年了，你师父其实都比我小。”
这倒是让楚夏有些惊讶，毕竟连卿看上去不像是活了许久的人。
“那个和你对战的影像，是我一百多年前留下的。”连卿看他表情，知道他不信，便举例说。
“一百多年前。”楚夏眼睛亮了亮，用近乎低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那我用一百年的时间，也能到你现在的实力吗？”
连卿皱着眉想了想：“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可以吧。”
毕竟是能打败渡劫期自己的人，资质大概很不错。
楚夏似乎振作了些，他后背挺直，问道：“温元良……我是说妖王，他到底有多强？”
“他有多强，你不是看到了吗。”连卿摊开手，叹了口气：“我们三个人才能在短时间内击败他，但想要杀了他，还要费更多精力。”
他靠着椅背，轻轻嗤笑了声，眼里的墨色更加深沉了几分：“毕竟活了千年多，心机和实力都不少。”
这副模样和之前阳光开朗的他不太一样，楚夏迟疑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在对方身上看到了一种冷漠与讥讽。
但很快，这种感觉便消失了，连卿转过来对他笑道：“我记得妖王是想把你立为妖后吧，还有沈凡和你师父去救你的事，其实他应该也算计到了。”
“嗯？”楚夏眨了眨眼，“怎么说？”
“你刚飞升可能不清楚，妖界内部其实也不是团结一致，妖王之下总有人抱着其他想法，在暗中积攒实力想要自己称王。”连卿道，他凑上去揉了揉楚夏的脑袋：“你也不要伤心了，这次纯粹就是被那妖王当枪使了，他借助沈凡两人，甚至是我的力量除去了大半不听话的人，应该是在决定立你为妖后时，就已经定好了计划。”
“怪不得……”楚夏微微蹙起眉。
就算是一见钟情，也不至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对方为了他，做出如此违逆的行为。
连卿见楚夏恍然的样子，眸色深了深。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猜想在一开始，妖王是没有打算死守着楚夏的，毕竟刚刚除去内敌，并不适合在如此重要的情况下受伤。
他自己也掌管着一个大势力，自认也研究过妖王的性格，算是比较了解，但那时妖王表现出来的决心，着实让连卿吃了一惊。
不惜化为本体也要堵住出口，若不是妖王不知道他的存在，恐怕当时楚夏会被对方留在妖界。
凭沈凡和墨阎不一定打不过妖王，但在妖界，也不是只有妖王一人。
若是战斗结束的缓慢些，被赶来的援兵包围，即使是他们两个也会有所吃力。
眼前的青年真的有这么大的魔力吗？
连卿将身体的重量完全放在座位上，微微侧过脸打量楚夏。当初守碑的他被打败后，那抹神识便归还到身体中，可能是因为这是这么多年第一个打败他的人，连卿不由得对楚夏起了一丝兴趣。
按理来说，这丝兴趣不该让他在明知自己可能被妖王发现的情况下，冒着风险又跑回来营救对方。
果然还是有魔力的吧。
他用手指轻轻点着嘴唇，目光瞥向楚夏时，正好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便弯起唇角对他笑了笑。
楚夏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在这一面一片和谐的时候，沈凡一脸阴沉地回了宗门。他并未停顿，在掌门和一干长老惊慌的目光下直奔禁地。
他本想将池水全部抽走，挥袖时却稍稍迟疑，最终还是放下手。法诀消散，水又全部落回池子中。几滴水珠迸溅出来，正好溅到沈凡的脸上。
他慢慢用指腹将水滴拭去，那水里似乎还带着楚夏的气息，初闻时并不出众，可嗅得久了，便是诱人发狂般的甜美，忍不住想要将他占有。
沈凡压制住激烈跳动的心脏，迈入池子中，任水流浸湿了自己的衣衫。
他一步一步向中央走去，最后却只在楚夏常坐的的位置停下。
水流中的寒意对他来说微不足道，沈凡低着头，水面清晰地映照着他略显狼狈的身影。
和妖王的战斗，他也无法做到毫发无伤，只是要比刚刚晋升天仙的墨阎好上很多。
但在看到那个青年的所有心思都被墨阎占据后，他从心里涌现出来不甘、恼怒与悲伤，实在太过繁杂的情感，让沈凡甚至没有办法再在那里待上一秒。
明明他也救了对方，还不止一次，自问没有什么做什么伤害他的事，可对楚夏来说，刚刚认识的连卿更受信任。
胸膛起伏速度微微加快，沈凡闭着眼，身边的水却渐渐结了冰，并以一种愈发迅速的速度向四周传递。
一切发生的悄然无声，等沈凡再次睁开眼时，池子已经化为了一整块寒冰，而中央的千年寒冰则是愈发闪闪发亮，寒气逼人。
“呵。”他轻笑了声，长发散落，遮住了他的眼眸，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那淡色的唇微微抿起一个弧度，又缓缓消失。
楚夏又打了个冷战，他有点怀疑自己感冒了，虽然在成为修士后基本不会生病。
此刻他们到达了一个小镇，据连卿所说，这里有一个直接通往岛屿的传送阵，如果光凭灵艘，恐怕要飞上好些时日。
“虽然明面上妖界边缘的传送阵只有接待处那一个，但其实暗地里很多势力都有自己的传送阵，只不过大多数只能连通势力范围到这里。”连卿解释道，他走下灵艘，冲楚夏招招手：“要我帮你扶着墨阎吗？”
“不了，我自己来就好。”楚夏摇头，小心地避开墨阎身上的伤口，将他扶起来。
虽说他们体型看起来差很多，但墨阎并不重，楚夏扶着也比较轻松，他用目光催促连卿快走。
“往这面来。”连卿神色有些复杂，但见着楚夏的目光，还是又重新扯出一抹笑。
第27章 天真
从传送阵到岛上一路很平安，楚夏扶着墨阎，在其他人不着痕迹地打量下，将其带进客房小心安顿起来。
“你要不要休息会儿。”连卿一路跟在后面，倚在门框上看他：“发生这么多事也累了吧。”
“我在这里休息就好。”楚夏坐到床旁。
他握着墨阎的手，垂眼，面上淡定，手里却忍不住不断地摩擦着对方的手指关节。
“不用担心，阎王哪是这么容易死的。”连卿见不得他这副不安的样子，走过来安慰：“当初更重的伤他都受过，现在这种不算什么的。”
然而他的话却是火上浇油了，楚夏抬头，声音里带着些不明显的哽咽：“就算不会死，但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会很疼吧。”
他落在墨阎身上的目光带着忧心。
“我的伤药很好。”连卿双手捧住他的脸，将他转过来：“说不定等他醒了，那些皮外伤都好了。”
“也就是说还有内伤喽。”楚夏“冷静”地抓住重点。
看着他微红的眼眶，连卿无奈地叹了口气，指腹在眼尾处摩擦两下：“男子汉可不能随便哭。”
“我没有哭。”楚夏皱起眉，“你还有事吗，我要休息了。”
“这里只有一张床啊。”连卿一下子提高了音量。
“一张床怎么了。”楚夏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想起来他被钟灵影响过，可能是在吃醋？
“我以前和师父经常一起睡。”楚夏漫不经心的道，却不着痕迹地观察着连卿的脸色。
果然连卿的脸色并不是很好。
“这里有空房间，你师父这我会找人看着。”连卿道，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
“不行，我想自己看着。”楚夏果断的摇头。
“那行吧。”连卿定定的看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
楚夏有些疲惫地坐在椅子上，歪着头看向墨阎。这个男人一直都是以强大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除了刚刚相识时的毒发，他从未露出过这般脆弱的模样。
如今他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连呼吸都微弱地近乎消失。阳光从窗户洒落在他脸上，将那细小的绒毛都染上了金色，但并未给他带来暖意。
楚夏伸手去触碰他的脸，指尖只觉得冰凉。
“夏夏，我回来了。”连卿就是在这个时候破门而入，像是巧合一样，对楚夏眨眨眼：“我给你拿了这个来。”
他找了个空地，一边庆幸岛里的客房足够大，一边从储物戒中拿出来一张床。
楚夏被他这操作吓了一跳，有些啼笑皆非：“用不着这么夸张吧。”
“长大了就要单独睡。”连卿一脸严肃地道：“不能够再和大人睡一起了。”
“你是把我当做几岁的小孩子吗？”被他这么一搅和，楚夏心里的压抑倒是少了几分，他翻了个白眼：“再说都是男人，怕什么。”
唔，话说钟灵好像对师父也启动了……不过没事，师父的话，应该是不会被这种东西影响的吧。
“我也是男人，夏夏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睡。”连卿拍了拍胸膛。
“当然不要。”楚夏不想理他，又后知后觉的发现哪里不对：“你那是什么称呼？”
“昵称啊。”连卿笑嘻嘻地道：“只叫名字太生疏了。”
“可我们本身也没有熟到哪里去吧。”楚夏无力吐槽，完全想不到在天剑宗大名鼎鼎的连卿是这种自来熟的性格。
明明看上去是个沉稳可靠的人，果然还是被钟灵影响了。
“我们都一起对付过妖王了，已经有过命的交情了吧！”连卿不满地道，他凑近楚夏，眼睛盯着他：“是吧，夏夏。”
最后两个字仿佛被含在口中，旖旎缠绵，带着说不清的情谊。
楚夏被肉麻到，连忙把人推开：“跟你有过命交情的是师父和沈凡，与我没关系。”
说到这，他才想起墨阎还在休养，需要安静的环境，刚才被人插科打诨，竟是忘了。
有些懊恼地瞪了连卿一眼，楚夏小声道：“随便你怎么叫，不要在这里吵闹。”
“那你要不要也改变一下对我的称呼。”连卿仿佛根本没有遭受过之前的拒绝一般，摸着下巴自顾自地道：“想要叫我卿卿也是可以的。”
楚夏打了个冷战：“连前辈，我要休息了，请出去。”
叫的越来越冷淡了。
连卿压了压眉毛，嘴角下瞥，看上去有些委屈：“叫我连卿也可以。”
楚夏笑了下：“连卿，我要休息了。”
依旧是毫不留情的逐客令。
“好吧。”连卿只能转身出门，又在迈腿的时候转回来：“对了，这个是今天的吃食，每天我都会给你送来的。当然，如果你想出去吃也没关系。”
“谢谢。”楚夏接过来，是个没有认主的储物戒，他把神识探进去，很轻易地看到里面摆满了食物。
很丰盛，看起来也十分美味。
等连卿转身出去，楚夏才坐到桌子前，把吃食拿出来。
诱人的香气在空中飘荡，楚夏这才察觉到腹中饥饿，他吃了几口，才意识到，连卿应是知道他该饿了，才会拿饭来。
似乎是为了照顾他的口味，几乎所有味道的菜都有几道。这些菜的材料似乎也都不一般，灵气充足，楚夏觉得这些够自己吃几天的了。
他吃了一些，便有了饱腹感，随之而来的是高度紧张过后放松下来的疲惫。
躺在连卿带来的床上，上面还有清新温暖的阳光的味道，让楚夏不由地放松下来。
他侧着脸，逐渐发出了悠长的呼吸声，在暖阳下陷入了睡眠。
这是他这几日唯一放松下来的时间，不必担心妖王，师父也安全地在自己身边。
他睡得很沉，虽然还穿着外衣，但依旧没有影响到睡眠，头发被他蹭得松了，几缕发丝温顺的贴在脸边，又毛躁躁的卷起一些。
一只手伸到他脸边，轻轻摸了摸那缕发丝，又顺着放在他脸上，温柔地捏了一把。
“戒心真重。”去而复返的连卿啧了一声，虽然这么责怪着，目光却是柔和的。
他看着几乎将自己陷在床上的青年，手指在那殷红的唇上蹭了蹭，几乎控制不住地要亲上去。
有杀气从旁边传来，连卿没有抬头，而是轻笑道：“小心些，别吵醒了夏夏。”
“正在动手动脚的人没资格说这些。”墨阎沙哑的声音传来，他从床上微微坐起，脸色依旧苍白没有血色，目光却阴冷充满戾气：“再不放开你的手，可别怪我不客气。”
“你现在的身体还能做什么吗？”连卿带着讽刺性地反问一句。
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将手从楚夏脸上拿了下来。
“虽然很希望你就这么死在这，不过如果动手的话一定会被怀疑。”他站起身，用一种漫不经心地语调说道。
这时候他和在楚夏面前的模样完全不同，那双浅棕色的眸子里充满了凉薄与讥讽。
墨阎默不作声地盯着他。
然后弯起唇角低笑了声：“你不如让楚夏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不行哦。”连卿笑起来，“那样夏夏会跑的远远的吧。”
本来就对他抱有着很强的戒心，即使他不清楚这是为何。
连卿自问是个亲和力很强的人，至少想要亲近的人从未拒绝过他，可这次却在楚夏身上栽了，甚至完全找不出对方不喜他的原因。
这种莫名其妙的不喜欢，即使是连卿也感到挫败。
“真羡慕你。”连卿突然说了一句，嘴角的笑容没有消失，眼里却渐渐失去温度：“不过，占据着领先的人，不一定会是获胜者，这个道理我很久之前就懂了。”
“你觉得我会给你超越的机会吗。”墨阎呵了声。
“这可不一定。”连卿嘴角礼貌性地上升，最后看了眼楚夏，俯身在对方脸上轻吻。
果然接收到了强烈的杀意。
他挑衅似的笑笑，打开门走了出去。
墨阎眸色深沉了些，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伤口还在长，有着难以忍受的瘙痒，但他却习以为常一般，脸色不变。
扶着床边走到楚夏那里，墨阎伸手捏了捏对方脸上的软肉，半叹息半无奈地感叹：“没想到你这么能招蜂引蝶。”
才刚来多久，就惹上了仙界名声最大的几个人，让他也稍稍感受到了压力。
“真可恨。”他这么说道，语气里却满满的都是宠溺，甚至还揉了揉刚刚被自己捏红的地方。
楚夏似乎是真的很累，睡得熟，就算脸被这么折腾，都没有分毫要醒的意思。
墨阎低头凝视了他一会儿，感到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便直接倒在楚夏的那张床上，虚虚地抱住对方。
真是天真，以为搬两张床就有用吗！
第28章 咚咚咚
楚夏是在大半夜醒来的, 他很久没有睡得这么熟了，一睁眼看到黑漆漆的一片，还有些发懵。
身边清浅的呼吸声让他一僵，继而不可置信地看向身侧。
是墨阎。
这个认知让楚夏松了口气，他左右看了看, 确定自己睡的床是之前的那一张, 也就是说，墨阎到了他的床上。
已经醒来过一次了吗。
修士的夜视能力很不错, 楚夏凑近墨阎, 确定对方脸色比之前好上一些, 才弯起唇, 放心了些许。
睡了这么久, 他现在很清醒, 干脆盘膝坐在床上开始修练。然而还没等他进入状态，便察觉到一只手伸了过来，放在他腿上。
“师父？”楚夏眼睛亮晶晶的：“你醒了？身体怎么样？”
“很好。”墨阎低笑了声, 握住他的手：“既然醒了，不如说说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楚夏僵了一下，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没什么可怕的, 便简明地说了一遍飞升后的事情，当然, 他下意识地隐瞒了与沈凡赤/裸相抱以及被温元良占便宜的事情。
总觉得说出来后会发生不得了的事。
墨阎一直都静静聆听着，等楚夏收了声音，才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如果我早些找到你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墨阎道, 他语带愧疚：“幸好你没事。”
“这事也不怪师父的。”楚夏蹭了蹭他的手掌：“我也没想到我会那么倒霉。”
一切的起因都是那个火莲，但楚夏也说不准，就算没有被塞入口中的火莲，被钟灵影响到的那两人会不会找其他借口将他带走。
所以说到底原因还是在他自己身上。
“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墨阎问。
“没有。”楚夏摇头，迟疑着道：“沈凡人其实还挺好的，还允许我拿走了琉璃。”
人挺好，就是心脏了点，居然骗他光着身子那么久，肯定早就被看光了！还妄想抱着他修练，而且成功了一小会儿。
简直是耻辱，他当时被沈凡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骗了，不然怎么也不能同意那种要求。
“怎么了吗？”墨阎微微眯起眼，看楚夏这样，总觉得他还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没……那个温元良想立我为妖后的原因，连卿已经和我说过了。”楚夏极其生硬的转移话题：“是借助你们的力量铲除与他对立的妖。”
“我知道。”墨阎漫不经心地点头。
他在仙界待过的时间，连卿能看出来的，他自然也能。只是，为了救楚夏，也只有这一个选择。
他伸手捏住楚夏的脸，向外扯了扯：“你怎么惹上妖王的。”
“我么有。”楚夏口齿不清地道，特别委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没办法把钟灵的事情说出去，只好这么说道：“我都没见过妖王，顶多是当初被喂了火莲晕倒的时候他见过我一次。”
这话说的也在理，毕竟楚夏刚刚飞升，估计也没有机会见到妖王，墨阎便没有在这上面纠结太多，只当是那妖王看中了楚夏的影响力。
毕竟想要清除异端，一般人的实力可不够，而这几年唯一一个得了沈凡青睐的楚夏成为了人选，似乎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用这个理由勉强说服了自己，墨阎在心里轻嗤了一声。
“你真觉得那个沈凡人不错？”他坐起来，靠在身后的枕头上。
楚夏顿了一下，仔细回想起沈凡的所作所为，犹豫地点了点头：“是吧。”
“我以为你不喜欢他。”墨阎皱眉，“听他们的话，你们相处的可不怎么好。”
“那是有原因的。”楚夏含糊道：“但他愿意救我一命，而不是把我扔在那自生自灭，已经很好了。”
毕竟就算他死了，也不会有人责怪沈凡什么。
哪料墨阎听完，声音却低了下去：“是啊，幸亏他愿意救你一命。”
楚夏暗道不好，连忙打着哈哈过去：“他还给了我琉璃。”
“琉璃……异火？”墨阎挑起眉，“那个石碑的奖励是吗？”
“对，我可是打败了连卿呢！”楚夏骄傲的挺起胸膛，又缩回去：“虽然只是渡劫期的他……”
“渡劫期已经很了不起了。”墨阎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宗门里那些废……人，这么多年都没有做到。”
他像是想骂废物，但是又咽了回去，换成了委婉的说法。
楚夏嘿嘿笑了一声。
“你和他相处的不错？”墨阎突然问了一句，不用说也知道那个他是指沈凡。
楚夏摇头：“没有。”
他低下头去摸自己的袖子，手指把玩着衣服边缘，断断续续地道：“我觉得，他有些喜欢我……就是一见钟情那种。”
“怎么，你不希望有人喜欢你？”墨阎眸色深了深。
“也不是，只是一见钟情的话，他对我一点都不了解，只是因为莫名的原因产生了好感，这种感情我觉得很薄弱。”楚夏想了想，解释道。他没说出口的是，沈凡的一见钟情都是受到了钟灵的影响，已经不只是薄弱了，那是一种虚假的感情。
楚夏并不喜欢这种感情，所以他在尽力的疏远对方，希望感情消失。
被帮助的，或者是因此获得的好处，他以后会还回去，只是这种情感却不可以保留。
“这样啊。”墨阎仿佛放松下来，弯起嘴角笑了笑：“那为师对你的喜欢不会被厌恶吧。”
“……当然不会。”想起钟灵在灵艘上启动过，楚夏犹豫了一瞬，但很快他便把那些顾虑抛在脑后，笑嘻嘻地道：“我也很喜欢师父。”
墨阎嘴边的笑温和了几分，又慢慢收回去。他动了动身体，向楚夏那面稍稍侧去，语气柔和地问：“连卿为什么叫你夏夏？”
这个语气配上内容，楚夏下意识坐直了身体，总觉得如果不好好回答就会引发严重的后果。他咽了咽唾沫：“那是他擅自叫的，我让他改但是他不听。”
“本来还没有觉得如何，但现在突然感觉为师对你的称呼太生疏了。”墨阎一般都是直接叫楚夏名字的，顶多是在心里叫叫小徒弟，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叫得那么亲密，心里窝火得很。
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嫩白菜，可不是为了让别人拱走的。
“师父你想怎么叫都可以。”楚夏没想到他会在意这方面，有些好笑地靠过去：“反正不论怎么称呼，我都和师父最亲密。”
青年的眼睛在黑暗里闪闪发亮，墨阎这时候又觉得他像是一只黑猫，身形矫捷，想与你亲近时，便坐在一边，乖巧地望过来；不愿意时，不管在他身上耗费多少感情与精力，都换不来他的青睐。
墨阎有些庆幸自己当年先捡到了他。
“你有小名吗？”他下意识挠了挠青年的下巴，看对方舒适地眯起眼，轻笑着发问。
楚夏沉默片刻，又恢复笑容：“爹娘会叫我夏天。”
“你是夏天出生的吗？”墨阎“嗯？”了一声。
“不，我是冬天出生的。”楚夏笑了笑：“你可以当做大家的恶趣味。”
墨阎笑起来，把他的头发揉乱：“恶趣味也好，楚夏毕竟要比楚冬好听些。”
他笑得有些暧昧，将青年向自己的怀里揽了揽：“不如我就唤你冬冬吧，嗯？”
最后一声微微挑起，带着几分酥麻麻的醉意。
然而楚夏不吃这一套，他不满地伸出手指轻戳了一下墨阎的伤口，在对方明显夸大的痛呼下抱怨：“师父你最近越来越恶劣了！”
冬冬是什么鬼啊，脑袋被按着撞在门上的拟声词吗？
等等，刚才是不是想了什么暴力的事情。
把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海里甩出去，楚夏看着墨阎的笑脸，还是无奈地妥协：“你开心就好。”
“那继续陪为师睡会儿？”墨阎忍着笑抱住他，还不忘唤出自己刚起的小名：“冬冬。”
“我现在不困。”楚夏皱着眉道，可身体还是轻轻躺了下来，保持着不会碰到墨阎伤口又没有太疏远的距离：“倒是师父你，受了重伤就好好休养，不要做出睡了一半就换床的事情。”
他把手搭在墨阎的手臂上，依偎着对方，温暖与安心的感觉将他笼罩起来，让楚夏又莫名地有了睡意。
他语意不清地嘟囔了几句，最后还是没有忍住，睡了过去。
墨阎面部带笑，目光盯着小徒弟的睡颜，手指动了动，又安静下来。片刻后，他凑过去轻轻在青年脸颊上印下一吻。
“晚安，冬冬。”
他将青年往自己怀里搂了搂，闭上眼就这个姿势开始修练。
第29章 一起吃饭
第二天早上来给楚夏送早饭（偷看）的连卿, 望着两个相拥在一起的人，不小心捏碎了门框。
禽兽！
不要脸！
大概诸如此类的话在他脑海中爆炸式出现。
“早上好。”楚夏打着哈欠坐起来：“麻烦你还要给我送早餐。”
“昨晚睡得怎么样？”连卿尽力使自己的微笑看上去不那么可怕，他上前拉住楚夏：“快起来吧，你也不怕压到他的伤口。”
“我有注意过距离。”楚夏说道，但还是任由他拉起来。
拉到一半, 一只手搭上来, 微微用力，便将楚夏揽在自己怀里。
“师父。”楚夏回头叫道, 怕压到他的伤口, 双手举起不敢乱放。
“没事, 那些皮外伤差不多好了。”墨阎揉揉他的脑袋。
“皮外伤好了, 但内伤应该还不行吧。”连卿皮笑肉不笑地道, 在楚夏望过来时又迅速恢复阳光：“我们去吃饭吧。”
“你不是拿来了吗？”楚夏不想走, 他对连卿还抱着戒心，这戒心来源于同样被蛊惑的妖王和沈凡做出的事情。
“那是墨阎的，你也不想你师父在这没饭吃吧。”连卿一脸的理直气壮, 完全不觉得自己可以一下子拿两份饭来。
墨阎自然不会看他诱拐自己的小徒弟，但他也有自己的思量，便对楚夏道：“你和他一起去吃饭吧。”
楚夏不可置信地看向墨阎, 一副被背叛了的模样。
他这样子让墨阎不由得笑了笑，伸手揉揉他的脑袋：“只是吃个饭而已。”
楚夏鼓起脸嘟囔了几句, 还是不情不愿地跟着连卿走了。
“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连卿忍住笑，演技很好地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更何况我也可以算是救了你，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我没有讨厌你。”楚夏否认, “只是我不喜欢和不熟的人一起。”
他小小的撒了个谎。
毕竟现在不能挑明了说对方喜欢自己，而自己觉得感情是虚假的。
“不喜欢和不熟的人在一起怎么交新朋友。”连卿将手搭在他身上：“我可是一见到夏夏你就非常有好感。”
“一眼得来的好感很不靠谱。”楚夏打击他，“说不定等你了解了我就觉得没意思了。”
“是吗？”连卿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可你不给我了解的空间，我又如何厌烦你。”
他看着脸色一僵的楚夏，笑了笑：“我大概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完全可以放心，我只是觉得你比较有趣，想和你交个朋友。”
“当初救你虽然是有对你感兴趣的因素，其实最多的还是想要和沈凡与墨阎交好。”连卿伸手揉了揉楚夏的脑袋，这次没有被躲开。
他在暗处露出个得意的笑，又在楚夏的目光望过来之前回归正常的弧度：“放轻松，你又不是香饽饽，并非谁都想咬一口。”
他这解释倒是说得过去，楚夏的确放松了些。只是他确定钟灵是对连卿起过作用的，所以并没有完全放下戒心。
连卿见自己一番话起到了作用，对楚夏扬起嘴角，却并未像之前一样做出亲密的举动，而是与他并肩走在路上：“前面就是食堂。”
“食堂？”楚夏疑惑地挑起眉：“我以为作为岛主你会有自己吃饭的地方。”
“一个人吃饭多无聊，还是大家一起比较好。”连卿笑道：“食堂的饭菜也很好，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带着楚夏进去，此刻正是吃早饭的时间，穿着统一服装的人正沉默地在窗口领餐。
整个餐厅充满了寂静，直到连卿进来时才有了些许骚动。
“岛主。”一个像是领头人物走过来，是个红色胡子的大汉，腰间挎着一把青龙偃月刀：“今天岛主怎么来这了。”
连卿虽然经常在岛上瞎转，但是已经辟谷的他很少出现在食堂里。
“带我的小朋友来吃饭。”连卿笑道，他将手搭在楚夏肩膀上：“说不定你以后会经常听到他的名字。”
楚夏对“我的”两字有些敏/感，但连卿是以玩笑口吻说出来的，那红胡子大汉也没有什么表示，便沉默下来。
“这么厉害吗？”大汉爽朗的笑道：“那以后可要多多关照了。”
“前辈过奖了，我只是个小辈而已，哪里敢说关照二字。”楚夏露出个礼貌性的笑。
“别这么谦虚，你可是打败了渡劫期的我。”连卿在他耳边小声调笑。
虽然是小声，可这餐厅里都是修士，自然听得见这没有任何遮掩的话。
红胡子大汉瞪大了双眼，双手比量着楚夏：“真的吗？这么小一只？”
什么叫这么小一只？
楚夏抿了抿唇，看了眼一米九多的红胡子大汉，嘴角的笑容都要维持不住了。
“咳。”连卿皱眉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警告意味十足。
大汉连忙收回手，道歉：“不好意思，刚才我太激动了。”
“好了，我带夏夏去吃饭了。”连卿笑容不变，拉着楚夏走到窗口前。
“有什么想吃的吗？”他转头问楚夏，“喜欢吃肉还是蔬菜？”
“肉。”楚夏立刻回答，没有半点犹豫。
他眼睛微微放起光来，看着像是只讨食的小动物，连卿忍俊不禁，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才转头对着等在那里的人一脸说了几道菜名。
都是些楚夏没有听过的，不过里面夹杂着一些灵兽的名称，他当初倒是在书里面见过。
都是些高级灵兽，肉里蕴含着丰沛的灵力。
“我吃不了那么多。”楚夏拽了拽连卿的袖子，“这些足够了。”
“那就这些。”连卿停住，拉着楚夏走到二楼坐下，撑着脸看他：“你太瘦了，多吃点补补。”
“我不瘦，也不会再胖了。”楚夏反驳道：“况且修士想要胖起来也很难。”
吃的东西都化作了灵力，而非脂肪，更何况平时的运动很多，根本不会让自己胖起来。
而辟谷之后的修士甚至不需要再摄入食物，只要从空气中吸收灵力便可以活下去，体型更是不会再有太大的改变。
“怎么不瘦，你看你手腕这里的骨头都凸起来了。”连卿抓住他的手腕，之间在凸出的腕骨处摩擦。
“这是人体正常结构！”楚夏完全不被他蒙骗，抽回自己的手，虚指着连卿：“你看你的也是凸起的。”
连卿低笑了声，转移话题道：“这岛里大部分地方你都可以去，只是不要随便说出你师父的名称——他仇家太多，我这小岛可经不起折腾。”
“当初事情的错本不在师父身上。”楚夏不由地抱怨道。
他和墨阎相处了这么久，也大致了解墨阎为何会被追杀，似乎在一开始是得罪了所处宗门的掌门的儿子，被人陷害，后想要废他修为，墨阎自然不肯，便一路杀了出来。
之后各个宗门受那个宗门的召集，一起追捕墨阎，都损失惨重，最后也将墨阎逼到了下界。
“虽然最初不怪他，可之后与各个宗门的仇也的确是实打实的结下了。”连卿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自己的发尾：“沈凡那边可能不太在意，可天剑宗的其他人绝对是恨他的。”
“为什么沈凡会不在意？”楚夏一愣。
“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其他人的性命……你会在乎蝼蚁吗？”连卿笑了笑：“当然，这只是沈凡个人的想法，他是冰灵力，终生在寒冷地带修练，与人接触甚少，同时也不在意他人。”
不在乎别人的性命吗。
楚夏抿唇，看来当初沈凡救他，的确是因为钟灵的影响。
连卿本来是在不遗余力地败坏情敌的形象，但见楚夏陷入沉思，便渐渐停下了话语。
楚夏从自己的思绪中抽回神，突然问道：“你之前也是天剑宗的一员吧，你不恨师父吗？”
“他大开杀戒的时候我已经出来了。”连卿冲他眨眨眼：“而且你师父也没有波及到我的朋友们。”
因为这样所以不恨吗？楚夏面色有异。
“当然，他把我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宗门弄得一团糟，我也不喜欢他，只是到恨还说不上。”连卿又补了一句。
楚夏歪头看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之前点的吃食开始一道一道的呈上来。
看着这些精美的食物，楚夏把到嘴的话咽回去，开始专心品尝美食。
连卿松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楚夏这会儿一定在心里说他又冷漠又会察言观色吧，真是出乎意料的敏锐。不过，也只有这样才有意思，不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喜欢对方什么了。
第30章 幻念
吃完饭, 连卿还想带楚夏到处逛逛，却被非常明确的拒绝：“我要回去照顾师父。”
“他哪里需要你照顾。”连卿笑容不变，“又不是断手断脚，现在也只剩下些内伤罢了。”
“连前辈，慎言。”楚夏不太高兴的看他一眼。
连卿做了个把嘴拉上的动作, 过了会儿却又道：“你若是不放心, 我派人照顾他就好。”
“你想让我做什么吗？”楚夏皱着眉看他：“直说就好。”
连卿本来是想否认，瞥见楚夏的目光, 还是坦白道：“是有些事和你说。”
他拉着楚夏的手将他带到一个角落, 脸色严肃。
“什么事？”楚夏被他带的也不由自主地认真起来。
“墨阎中毒的事情你应该知道。”连卿对他道：“按理来说他应该是活不到现在。”
“所以呢？”楚夏打断他：“如果说中毒的事情, 我们自由解决方法, 不需劳驾你。”
“不, 问题就出在这里。”连卿道：“那毒我并不清楚, 但也听人说过，是个无解的毒药，所以那些人在墨阎逃下凡界后才没有追击。但如今墨阎平安归来, 说不定针对他的追杀将再次开启。”
“而且有可能会怀疑他在凡界获得了机缘，不然怎么可能在毒/药下存活。”
楚夏安静地听着，眼底微微暗了暗。
“你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他其实猜到了连卿的想法, 却装作不懂般问道。
“他们现在可能没有胆子动墨阎，但你是墨阎的徒弟, 看样子对墨阎也十分重要，说不定会有人对你下手。”连卿解释：“当初在天剑宗闹那一回，说不定你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其他宗门。”
“这和你无关。”楚夏生硬地道：“这些事情我和师父自然会解决。”
连卿苦笑：“你不要这么急着拒绝, 你师父一人，身上还带着伤，护不了你永远。不如接受我的好意，那样你们也有空闲去寻找解毒的灵药不是吗？”
他凝视着楚夏，见对方皱着眉，嘴唇紧抿，叹了口气，“你总是把我的好意向外推。”
因为觉得连卿的人情一点都不好还。
楚夏沉默片刻，终于是开口：“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想和你做朋友啊。”连卿一脸的理所当然：“自然想和你交好，自然要付出些什么。”
楚夏也没有傻到去直接问是不是只想做朋友，他只是低头沉思片刻，回了句：“好。”
如果只是楚夏自己的事，他是不会答应连卿的，毕竟钟灵对其是否真的产生了影响还不好说。但这件事关系到墨阎，楚夏并不希望墨阎因为自己受到伤害。
“你肯答应就好。”连卿放松下来，他长臂一伸，揽住楚夏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他眉目里带着舒展的笑意，像是放下了心事一般，整个人都阳光起来。
“我要回去找师父了。”楚夏没想到自己的话对他的影响会这么大，他皱了皱眉，反而有几分后悔。
看来钟灵还是影响到了连卿，也许他远离对方会比较好。
连卿的笑脸一下子僵住，他委屈巴巴地看着楚夏：“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吗，就连陪我一会儿都不愿意？”
“我只是觉得我该回去看看师父了。”楚夏冷静地回答。
“你们需要什么灵药可以问我，我能帮你找。”连卿见自己装可怜也留不住，只好拿出杀手锏。
楚夏果然站住了，他拧眉思索片刻，开口问：“你知道哪里有凝血草吗？”
“凝血草？”连卿想了想：“这个不算珍贵，需要的话我很快就能给你找来。”
“那就麻烦了。”楚夏声音里带了些真心实意的感激。
连卿想要的不止是感激，他一手拉住楚夏：“丹方需要的不止是这一株吧？”
楚夏还没有完全信任他，自然不想将灵药的种类全盘说出，“其他的我们会自己找。”
即使脸上挂着笑，青年的眼底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连卿看着他，心底突然就有了几分沮丧。
不过很快，他便把那丝挫败挥之脑后。但此刻他并没有死缠烂打，而是叹了口气：“既然这样就算了，不过，如果你有需要，一定记得和我说。”
这么轻易被放过，楚夏也是松了口气，心里对连卿的印象好了不少。
“要不要在岛上转转？说起来，如果你们要炼制解毒丹，我可以帮你们引荐丹师。”连卿继续道：“据我所知，墨阎平时虽然会炼制丹药，但应该不算纯属。”
“师父炼丹很厉害。”楚夏皱着眉打断他：“我的炼丹术都是和他学的。”
“这样吗，我倒是没有听过消息。”连卿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眼里闪过若有所思的暗芒。但很快，他又扬起笑脸，搭着楚夏的肩膀：“夏夏你还会炼丹啊，真厉害。”
“只是皮毛罢了。”楚夏刚才一时嘴快，把话说出去，现在有些后悔，担心给墨阎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过见连卿这样似乎没放在心上，还是稍稍放松。
“皮毛也很厉害了。”连卿好听的话一串一串的，“夏夏你今年应该才二十来岁吧，从凡界飞升上来已经是个中翘楚，更别提掌握炼丹能力，甚至说实战还能打过当时的我。”
他这么一提，楚夏倒是想起来，有些好奇的问：“连卿你也是从凡界飞升上来的吗？”
“是哦。”连卿笑道：“不过不一定和夏夏你是一个地界。”
“也是，毕竟你这么优秀，如果是从我们那面飞升的，我肯定会听过传闻。”楚夏点点头，沉思道：“说起来，师父与沈凡的名声我也没有听过。”
这些在仙界都是顶尖的人物，当初在凡界肯定也不同凡响，可楚夏却从未听说过他们。就算是不同地界，但也有些奇怪。
毕竟楚夏小时候看书时，还能看到其他地界的强者留下来的传说，以前他总还渴望自己也能成为这传记中的一员。
说不定可以呢，毕竟他一天内屠了三个家族，之后一定会引起震动。
楚夏笑了笑，嘴角的弧度却有些嘲讽。
“各地界离得远，而我们几人飞升的时间都很长，没有听说也很正常。”连卿笑道，他像是没有察觉到楚夏的异常一般，拉着他向另一边走去：“如果你会炼丹的话，不如去岛上的炼丹房看看？”
“炼丹房有什么好看的。”楚夏皱眉，似乎又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好，便放缓了语调：“丹师炼丹的能力应该是对外人保密，我们不能进去随意观看。”
“那我们去炼器房。”连卿仍然拉着他：“我炼器给你看……你对炼器感兴趣吗？”
楚夏见他实在是没有放过自己的意图，还是无奈跟着对方往那面走。
“岛主好。”一路上不停地有人和连卿打招呼，大家都笑容满面的，似乎十分尊敬连卿。
这种尊敬与天剑宗的人对沈凡的尊敬有些不同，至少没人敢在沈凡面前大声说话，一个个都要把自己缩成鹌鹑。
“你倒是很受欢迎。”楚夏一路走来，对连卿的受欢迎程度有了深刻的意识。
“你才知道吗。”连卿笑嘻嘻地搂住他：“怎么样，现在想不想和我做朋友？”
“再说吧。”楚夏敷衍道。
连卿一路上想尽办法逗楚夏说话，想让他承认两个人是朋友。然而楚夏咬的死死的，根本不中计。
“夏夏你以后修行肯定一日千里。”已经看到了炼器房，连卿叹了口气，终于是放弃了诱骗计划。
“嗯？”楚夏不解地眨眨眼睛。
连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揉了揉他的头发：“夸你心志坚定呢。”
楚夏笑出声。
“岛主。”炼器房的看守者是个中年男子，见连卿来，连忙站起身问候：“今日来这里是……？”
“带朋友来转转。”连卿微微一笑，这时候的笑又和在楚夏面前不同，平白多了几分疏远。
“天字房还是空的。”那中年男子双手递上一串钥匙。
连卿接过钥匙，转头面对楚夏时，眼睛眯起笑得灿烂：“刚好有空房间，运气真好。”
“我们走吧。”他拉着楚夏的手滑至对方手腕。
青年的手腕很细，一只手轻而易举地能够圈起来。连卿晃了晃神，手指不经意地摩擦着其凸出的腕骨，心想，恐怕他一只手就能将对方两个手腕一齐禁锢住。
那时候这个青年的脸上，不知道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冷淡。
还是会害怕的发抖，面上却倔强地保持着一份矜持，头高高扬起，嘴角紧抿。那双眼睛也许会愈发湿润，眼尾发红，透出无法掩盖的脆弱。
光是想着，连卿就感到有些兴奋。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对楚夏露出个温和的笑，将心底所有的黑暗慢慢压了回去。
第31章 鸣夏
天字房出乎意料的大, 楚小乡巴佬进去后，左顾右盼，这摸摸那摸摸，眼睛睁得滴溜圆。
“没进过炼器房吗？”连卿把身上披着的外套脱下来，搭在一边, 回头见他这样, 不由得笑了笑。
“进过，只是和这里不太一样。”楚夏对这里很感兴趣：“那个圆圆的东西是做什么的？”
“控制温度, 是给学徒用的。”连卿冲他眨眨眼：“你要不要试试？”
“我？我对炼器一点都不了解。”楚夏摇头, “万一把这里炸了我可赔不起。”
“有我看着呢, 怎么会炸。”连卿笑嘻嘻地搂住他的肩膀：“炼器很有趣的, 真的不试试吗？”
“我……”楚夏其实很想尝试一下, 只是他还谨记自己要和连卿保持距离的想法, 所以犹豫了一下。
如果真的开始炼器，连卿肯定会更加黏着他。也许用黏着这个词不太合适，但想起连卿, 楚夏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比沈凡和温元良更难应付的类型。
然而还没有来得及拒绝，便被拉着到了铸造台前。
铸造台是银灰色的，棱角锋锐, 冷却池旁是各类工具，最醒目的是一个巨大的锤子, 表面呈墨色。
这锤子让楚夏有些眼熟，他盯了一会儿，才恍然想起它的颜色与墨阎的长剑有几分相似。
“这个你可用不了。”连卿见他一直盯着锤子, 还以为他感兴趣：“以你的力量应该勉强能够拿起来，用来锻造还差了些。”
“很重吗？”本来只是觉得和师父的武器相似，听他这么一说，楚夏反而起了兴趣。
“你拎一下？”连卿脸上挂上了恶作剧一般的笑容，他把锤子放在一边，示意楚夏去拿。
楚夏总觉得他不怀好意，但又想不到对方能做什么手脚，便小心翼翼地去摸锤子的把手。
那锤子果真十分沉重，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堪堪抬起些，在他努力想要再抬高一些时，那锤子突然丧失了所有的重量。
楚夏一下子后仰过去，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便感到有人揽住自己的腰带到了怀里。
“连卿！”听身后人哈哈哈的声音，自觉被耍的楚夏恼怒地唤了声。
“开个玩笑。”连卿笑道，他自然地松开楚夏，从他手里接过锤子，轻松地放在一边。
“这是你的武器吗？”楚夏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只有自己蕴养的武器，才能随心所欲的控制。
“是哦。”连卿抬手，那锤子旋转着飞起来，在空中打着转，楚夏甚至感受到其中传来愉悦的感觉，显然这锤子里是有器灵的。
“你不是剑修吗！”楚夏脸上的表情裂开一瞬。
天剑宗出来的弟子，当初和他作战的人手里拿着的武器也是长剑。如果连卿的武器不是剑，那他当初也称不上打败了连卿。
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连卿笑了笑：“当初的确是用剑的，但后来发现锤子更适合我。”
他用食指抵住嘴唇，“别告诉别人哦，我还没在外人面前用锤子战斗过。”
你们天剑宗的人真会玩。
楚夏不想说话。
“你用这个试试。”连卿从一旁拿出较小的锤子，又拿出一堆材料：“基础的了解吗？”
“大致知道些，但是……”楚夏有些苦恼，这和炼丹有些相似，可仔细看来还是有不同，他毕竟没有实践过，现在有几分手脚无措。
“来，我带着你做。”连卿将铁胚递给他，“你想锻造什么，长剑？毕竟是经常使用的武器，应该最熟悉吧。”
“嗯。”楚夏跟着他的指令，先是用锤子均匀地将铁胚铸造成剑的形状，再经过千百次锤炼，形成锋利的坚韧，最后才放在冷却池中冷却。
这是一把最普通的长剑，以连卿的眼光看，可以发现很多不足，但他摸了摸楚夏的头：“第一次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楚夏深吸一口气，感觉有些疲惫。
这里的火候并不是他来控制，而是连卿在一旁帮忙，他只是负责控制锤子落在剑上的力道。但即便如此，他现在也感觉手臂发酸，体内的灵力如水一般泄了出去，甚至有些腿软。
可以想象，如果以他自己的异火来铸造，恐怕此刻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以往不知晓炼器是件这么疲惫的事情。
“累了吗？”连卿将锻造好的长剑放在一旁，伸手捏了捏楚夏的上臂：“这里酸？”
“对。”楚夏往后撤了撤，转转手臂活动活动，感觉酸痛感减少了些许。
“我给你按按吧。”连卿在心里期待地搓手手，表面上却十分正经：“用锤子的话，其实需要腰部发力，你应是大部分力度都是由手臂发挥，才觉得力不从心。”
楚夏一愣，想想自己的确是如此发力，虚心地点点头。
点完后他觉得不对，斜睨了一眼连卿：“你刚才在一旁会看不出我的错误？”
看连卿的样子想必擅长炼器，怎么可能会看不出他用力地方出错，也不知道在憋着什么坏心思。
“这可是必要的一课。”连卿睁着眼睛说瞎话：“让你意识到手臂发力的坏处后，身体就会自然而然的寻求更简洁的方法。”
“是吗？”楚夏表示怀疑。
“当然了。”连卿信誓旦旦：“最初教我炼器的人就是这么做的。”
楚夏嘟囔了几句，自己捏了捏酸痛的手臂：“勉强相信你一次好了。”
“这话听着真让人伤心。”连卿耸了耸肩，伸手拿走那把剑：“夏夏的第一次我就收下了。”
“不要说这么引人误会的话！”楚夏自然不乐意，他伸手：“材料我可以用灵石换，剑给我。”
“不行。”连卿俯身下去，撞了撞楚夏的额头：“到了我手里，别想再拿出去。”
被对方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吓到，楚夏后退一步，满脸警惕。
连卿突然换了个轻佻的笑，轻轻摸着手上的长剑，用手在自己脸颊处指了指：“想让我给你也不是不行，只是……”他拉长了音调，在楚夏紧张的视线中笑吟吟地道：“要抱我一下才可以。”
本来是想说亲的，但怕把人吓跑，只好在转瞬间改了口。
尽管如此，楚夏还是被吓到。说吓到可能不太准确，青年的表情看上去更像是被人占了便宜后的羞恼。
“别开玩笑了。”楚夏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给就不给。”
他撇了撇嘴，转身向外面走去。
虽然很想把自己第一次锻造出来的长剑拿来收藏，或者是去师父那求表扬，可连卿若真的把剑扣下，他也没什么办法。
总不能让墨阎来给他讨要，又或是真的去抱那家伙一下。
不知为何，即使连卿在楚夏面前一直笑眯眯的，可楚夏总觉得对方阳光的外表下还隐藏着别的什么。
是一种潜伏于暗处的，令人感到危险的东西。
如果打破了外表，那隐藏起来的黑暗就会因此浮现，对于楚夏来说，那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他在与连卿交往时一直都很注意，在感受到危险时选择妥协或远离。
“生气了吗？”连卿脸上闪过遗憾，他几步追上来，挡住门：“别气，我赔你一把怎么样，就当是交换。”
他自说自话，也不理会楚夏的拒绝，走到铸造台取出材料。
楚夏试着拉了拉门，果然已经无法开启，只好坐在一旁生闷气。
然而，楚夏不得不承认，他的目光逐渐的被铸造台那的人所吸引。
大抵是应了认真工作的男人都很帅气的话，连卿收敛了笑容，认真盯着手中的铁胚的模样，比平时还要更多几分魅力。
灼热的异火从他掌间蹿出，在空中跳跃，又缠绕在那铁胚上。巨大的锤子在他手中却像是根本没有重量似的，以极快的速度上下飞舞，耳边只能听得咚咚咚的声音，眼睛所见皆为残影。
在铸造过程中，不断地有其他的金属及材料被填补进去，与那基础的铁胚融为一体，深沉的银灰色逐渐化为一种更加明亮的色彩。
剑的雏形浮现，在打造出剑刃后，连卿竟是将锤子放在一边，徒手按在那长剑上。
他两只手指合并，在剑上滑动，但并未受到丝毫的伤害。
似乎一切完成，连卿突然将目光移向了不自觉看入迷的楚夏。他抬手一挥，楚夏便不由自主地向那面飞了过去，落在对方怀里。
手指一痛，原来是被按在剑刃上。鲜血滴落，很快被长剑吸收。
“此剑便称作鸣夏如何。”连卿在楚夏耳边低声笑道，那长剑被他放入冷却池中，滋滋作响。
第32章 晋升
“这个太贵重了, 我不能收。”楚夏摆着手拒绝：“你刚才往里面扔了不少珍贵的材料吧。”
别以为他刚刚飞升就不认识那些材料。
被妖王曾经用一个火莲当做借口强行留住的楚夏现在对这种事有心理阴影。
“可是鸣夏已经认你为主了。”连卿歪着头，一副苦恼的模样。
“认主了？！什么时候？”楚夏被这消息惊的跳起来。
“就在刚刚哦。”连卿得意地晃了晃手指：“还是最坚固的血契，就算夏夏你不接受，这把剑别人也不能使用。”
“是刚刚割破我手指的时候……”楚夏如遭雷击，感觉自己身上突然压上一座债务的大山。
“不会让你卖身还债的, 这是朋友间礼物的交换。”连卿看出他的想法, 失声笑道。
他趁机摸了摸楚夏的脑袋。
楚夏扭头躲开，皱着眉认真纠正他：“铸剑的材料都是你出的, 这不算交换。”
“另一把可是夏夏亲手打造的, 蕴含的心意已经足够珍贵。”连卿眯着眼睛笑。
楚夏才不会被他糊弄过去, 坚定地摇头。
“那夏夏再给我一个东西作为交换好了。”连卿摸着下巴思考片刻, 改变策略：“随便给点什么都好, 反正剑已经铸造出来并认你为主了, 你不收下它也会伤心。”
楚夏皱眉：“这是你擅自决定才导致的后果。”
“那夏夏你说怎么办。”连卿挑起眉看他，一副无赖的模样。
这还真不好办，楚夏看着手边的剑, 抿唇思索片刻：“这剑已经产生了器灵，我手边暂时没有足够交换的事物。”
他话音还没落，那把剑突然嗡嗡震动了一下, 绕着他转。
器灵虽然懵懵懂懂，但此刻也听出来楚夏不想接受自己, 连忙靠过来撒娇。
楚夏的语气顿了顿，狠心移开眼。
“也不用什么。”连卿的目光在楚夏身上快速扫视一番，用手指挑出脖颈处的细线：“这条项链给我如何？”
“不行。”出乎意料的, 楚夏一把按住他的手，“这兽牙虽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但是大哥给我的礼物，不能送你。”
“大哥？”连卿见他这么爱惜，不由笑道：“夏夏的大哥吗，我还真想见一面。”
“没机会了。”楚夏表情沉下去，似乎不愿意多聊：“这把剑我收下了，之后的材料会还你的。”
他握住剑柄，将其别在自己腰上。
连卿一愣，反应过来自己恐怕戳到了对方的伤心点——楚夏的大哥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他急忙抓住楚夏的手腕：“抱歉。”
“你不需要道歉。”楚夏抬眼看他：“这件事本就和你无关，只是我自己心情不好罢了。”
“可我也是让你心情不好的元凶之一。”连卿认真道。
楚夏拧了拧眉，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道：“把门打开，我们也出来够多时间了。”
“好。”连卿也觉得以现在的气氛不适合在这待下去，爽快地开了门，和楚夏一起出去。
墨阎正等在门口，他抄着手，背靠墙壁站着，见两人出来，嘴角向上扬了扬：“哟。”
楚夏莫名就有了种出/轨被抓的错觉。
不过很快他就把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抛之脑后，几步上前：“师父你怎么出来了，身上的伤还没好吧。”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墨阎伸手摸摸他的头：“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伤。”
“怎么不严重，当时你好像就要……”楚夏咬着下唇没有说下去。
他那时看到浑身是血，呼吸微弱的墨阎后，真的差点崩溃，所幸心志坚定，也知道墨阎还有救，才堪堪撑了下来。
“只是看着比较严重罢了。”墨阎见不得小徒弟露出这种要哭的神情，把人搂紧怀里摸了摸：“别担心，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真的吗？”楚夏狐疑地看着他：“师父你可不能逞强。”
“他气血恢复的差不多，应该是好了。”连卿凉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又酸溜溜地对墨阎说了句：“墨道友，真是好福气。”
“过奖。”墨阎趁小徒弟还在自己怀里，看不到，对连卿挑起个挑衅一般的笑。
虽说连卿在救楚夏这件事上也出了力，可墨阎一眼就看出来他也对小徒弟抱有着那样的想法。
他是不会给这些不怀好意人机会的！
而连卿其实也在惊疑，他明明记得早上把楚夏带出来的时候，墨阎还一副气血亏损，内伤严重的样子，没想到这么快就好的差不多了。
看来是有什么秘密。
允许他带楚夏走，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吧。
两个人面对面笑的都贼假，目光间电火雷鸣，劈啪作响。
楚夏感觉有些不对，他抬起头，对上墨阎温和的目光，扭头又看见连卿开朗的笑容。
好像没什么不对。他摸摸脑后勺，眨着眼睛有些犹疑。
刚才的凉意是错觉吗？
“收拾收拾，我们稍后离开。”墨阎拍拍楚夏的肩膀：“总不能一直在这里麻烦连道友。”
“好的。”楚夏完全忘了自己才答应连卿的事情，立刻点头。
“等等。”连卿上前阻止：“你们现在离开又能去哪，在外被人追杀吗？”
“自然不是。”墨阎冷笑了下：“不过这就不用连道友来操心了。”
“毕竟非亲非故的，总令人有些不安。”
他意味深长地留下一句话，招呼楚夏离开。
楚夏对墨阎一直都是言听计从，当下就乖乖跟着对方走了，一点都没考虑被抛在后面的连卿的心情。
连卿倒也没有阻止，只是慢慢收了笑容，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墨阎有句话说得对，他和楚夏非亲非故，他根本没有立场将对方留下。如果能杀了墨阎……
各种念头与计划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眸色沉了沉。
“岛主。”有人从一面奔来，在他面前恭敬地弯下腰：“这是之前那位客人交给你的。”
一枚普通的储物戒被递了上来。
那里面装满了灵石，连卿扫了一眼，沉着脸一把将其捏碎。
他用了些特殊的手段，连着储物戒中的灵石都全部消散，无比精纯的灵气慢慢飘散。
送来储物戒的人似乎没有看到他的做法一般，毕恭毕敬地弯着腰，直到连卿走远才慢慢松了口气。
而楚夏那面，他跟着墨阎一路走到出岛的地方，看对方祭出一艘华丽过分的灵艘。
“这是……”楚夏眨着眼睛，一脸的不忍直视：“师父你飞升后连品味都变了吗？”
“想什么呢。”墨阎拍了他后脑勺一把：“快上去。”
楚夏撇了撇嘴，在挨第二次打之前赶紧跳上去，然后被里面金闪闪的装饰闪到了眼睛。
“师父你这是抢来的吧？”他无意间触及到了真相，“我不该怀疑你品味这么差的。”
墨阎斜睨了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被带去了那么远的地方。”
他刚刚晋升天仙，对空间掌握的还不够深刻，不然哪里还需要灵艘。
“等把这灵艘收拾收拾就给你了，用来代步是个不错的选择。”墨阎道，他环视一周，觉得这里的装饰是有些辣眼睛。
当初急着去妖界那边救楚夏，还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那等我好好收拾。”楚夏坐到座位上，上面铺着不知名妖兽的皮毛，坐上去软绵绵的，还有弹性。
他撑着下巴看墨阎调整好方向，又凑近了问：“师父，你身体里的毒素怎么样，丹药还剩下多少？”
“大概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墨阎垂眼道：“但寻找灵药的速度也需要加快。”
“不如再炼制一些丹药吧，万一凑齐灵药需要很长时间怎么办，毕竟都是些难以找到的珍贵药材。”楚夏道，突然哎呀了一声：“我之前还摆脱连卿帮我们寻找药材，如今离开了可如何是好。”
“何必拜托他，我们自行寻找也没有问题。”墨阎揉揉他的脑袋：“你以为为师就一点门路都没有吗？”
“难道不是吗？”楚夏扬起头问他：“你不是被人追杀吗？”
“只是被几个宗门追杀而已，又不是被全仙界追杀。”墨阎失笑，弹了一下他的脑门：“难不成为师是仙界罪人吗？”
“当然不是。”楚夏摸着被弹到的地方，小声嘟囔。
如果墨阎真的有门路，当初怎么会被迫逃到下界，可见也不是什么太厉害的朋友。
不过在心底腹诽师父的朋友也不太好，楚夏便没有多想，趴在座位前的桌子上，侧头看着窗外的天空。
仙界的天空真蓝，他出神地想着，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只摸到了冰凉的水晶窗户。
体内灵力流动，竟是在不经意间暴涨，猛地突破到了渡劫期中期。
第33章 大萝卜
“这就是师父你说的门路？”楚夏站在仙界第一情报楼那, 感受到了绝望。
“这个可比朋友什么的靠谱的多。”墨阎揉揉他的脑袋，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好吧。”楚夏把自己的头发理顺，又整了整面具，确保没被揉歪掉，这才和墨阎一起进入楼内。
这是一座漂浮在半空的阁楼, 上面的门匾上刻着“天下第一楼”的字样, 可谓是霸气到了极点。
“走。”墨阎牵起楚夏的手，引导他向前。
明明面前空无一物, 跟着墨阎, 脚却像是踏上了台阶。楚夏不由跺了跺脚, 能感受到下面的东西是切实存在的。
“一种小把戏而已。”墨阎作为仙界修为算是顶尖的人物, 自然不会被迷惑, 他望着一脸好奇的楚夏, 干脆给他讲解起来：“仙界有植物善于隐匿，取其汁液涂抹于物品上，可达到使其透明化的效果。”
楚夏一脸的恍然大悟, 但面前的台阶并非直来直往，他只好拽进墨阎的手，亦步亦趋地跟着对方。
“欢迎。”一进阁楼, 便有一身着黑衣的青年男子迎上来，满面笑容：“请问道友需要哪一方面的情报？”
“灵药。”墨阎道。
他和楚夏的脸上都带着面具, 不是那种一般的面具，而是专门出售用于来隐藏气息，甚至是改变体型的灵器。这楼里来往的人不少, 也大多像他们这般遮掩起自己真实面貌，故他们并未引起过多关注。
“请这面来。”那黑衣青年弯腰指向一边。
墨阎随手丢给他两块中品灵石，拉着楚夏向那面走去。
方向尽头是一个房间，里面坐着的人身着蓝袍。楚夏刚才来时注意过，这里的人都穿着统一的样式，只是不同职位衣服颜色不同，倒是很好区分。
“想买哪几种灵药的的情报？”蓝袍男子问道，他手边摆着一摞厚厚的卷宗，呈四周发散形铺开。
“千叶草，金水乌以及龙血果。”墨阎开口，他此刻连声音都变得更加沙哑，如果不是牵着的手依旧是熟悉的感觉，楚夏甚至以为自己身边不知不觉换了一个人。
等等，他们为什么现在还牵着手？！
总觉得哪里不对，还未来得及细想，那蓝袍男子突然道：“这三种灵药的情报可不便宜，确定要购买吗？”
墨阎沉默地点头。
“千叶草最近一次出现是在五十年前的祭祀遗迹里，当时有几个家族获得过。”那人迅速地翻找着卷宗：“再之后据本楼所知，无人获得。”
“金水乌在三天后的禹州拍卖会上有，而龙血果，只有妖族那面才有，人族这里，并未听说，当然，几大巨头手里可能把持着，但消息过少，我们也不清楚。”
“第一楼也会有不清楚的事？”楚夏开口。
他看上去的确只是疑惑，似乎并没有砸场子的意思，那蓝袍男子也没什么过激的举动，而是平淡地点点头：“是啊，第一楼也并不是什么消息都能买到，我们能保证的只是比其他地方消息灵通。”
“像是那几个天仙期的大能，他们的具体消息我们也无法探查。”
“这样啊。”楚夏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寻思自己如果要卖情报可能能卖出不少钱。
墨阎付完钱，转头见楚夏不知道在瞎寻思什么，好笑地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走了。”
楚夏这才惊醒，跟紧墨阎的脚步。
“仙界总共有几个天仙期？”他有些好奇地问道。
“粗略估计，不到十个。”墨阎道，“不过如果算上那些隐姓埋名的，说不定能有十几个，这谁也说不清。”
“这么少？”楚夏一愣。
他知道因为钟灵的原因，自己见到的都是修为高深之人，但没想到高深到这种程度，竟是把仙界将近一半或是一半多的顶尖战力包含在内。
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危险。
“你以为都是大萝卜吗。”墨阎无奈地瞥了他一眼：“也是，你招惹的都是些差不多的人物，应该没这个概念。”
“什么叫我招惹的！”楚夏不满地咧嘴：“明明都是他们自己赶上来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过说起这个，楚夏想到钟灵对墨阎也启动过，但他并未察觉到墨阎的变化，难道说对方并没有被影响到？
他把这个猜想和钟灵说了一嘴，钟灵一开始还沉默着，等墨阎去驾驶灵艘时，才小声说了句：“不可能没有被影响到的，除非目标之前就喜欢你。”
“……肯定是师父心志坚定不受你的蛊惑！”楚夏的语气可疑的停顿了片刻。
钟灵表示宿主你开心就好。
楚夏继续瘫倒在桌子上，只是这次目光落点放在了墨阎身上。师父喜欢他，可能吗？楚夏自觉自己所有的狼狈与不堪都被墨阎见过，怎么可能还会被喜欢上。更何况，师徒关系在他看来已经足够亲密，至于伴侣……恕楚夏暂时还没有思考那方面的事。
毕竟他年龄还小，之前又一直在苦修，根本没时间想乱七八糟的。飞升仙界后，就出了钟灵这等事，他更是无心恋爱。
“怎么了？”墨阎敏锐地察觉到楚夏在自己身上徘徊。
“没什么。”楚夏别过头去，想了想又道：“听刚才那人所说，那几种灵药都非常罕见，师父要如何寻找？”
“总会有办法，我们先去拍卖会将金水乌买下。”墨阎倒是不急，有了情报好办事，剩下也就是寻找，不会耗费太长时间。
“凝血草呢？”楚夏问，又摸着下巴道：“我拜托连卿去找凝血草了。”
“不需要他找。”墨阎声音微沉，又轻松起来：“为师这里有凝血草。”
“诶？”楚夏睁大眼：“什么时候找到的？”
“之前在遗迹里偶然获得的。”墨阎微微笑道，他此刻控制灵艘飞往禹州，那里离这不远，以灵艘的速度，大概一整天便可以到达。
至于传送阵，禹州是个不太和平的城市，传送阵被各个势力把持。虽然墨阎并不惧怕，可总要为小徒弟想想。
“禹州比较乱。”他开口嘱咐：“到了那你万万不可离开我身边，一定要紧跟着我。”
“乱？”楚夏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应下来：“怎么个乱法？”
“修士本就是弱肉强食，虽然现在有各大宗门把持道义，但那些宗门也不过是些伪君子，维持的也只是表面上的和平。”墨阎习惯性地讽刺了一下宗门，才接着解释：“禹州是个没有秩序的城市，有实力的人可以在里面为所欲为。”
“仙界还有这样的地方？”楚夏愣住。
“有光明就会有黑暗，禹州当初因为一些事脱离了各大宗门的掌控，现在那些宗门对其也无能为力。”墨阎不甚在意地道，语气听上去漫不经心。
“无能为力呀。”楚夏意味不明地感叹一句。
“毕竟那样相当于与一个城市的人对抗。”墨阎嘴角挂上嘲讽的笑，他总是盯着灵艘也有些无趣，便设置了自动航行，自己坐到楚夏身边。
“连卿之前叫你出去做什么了？”他随意的找话题闲聊。
“带我去了炼器房。”想起这件事，楚夏皱了皱眉：“他送了我一把剑，并且已经认我为主了。”
“他强迫你的？”墨阎挑起眉，知道小徒弟不是随便接受礼物的性子，更何况楚夏一脸的不开心。
“他趁我不注意签订了血契，无法解除。”楚夏叹了口气：“剑是好剑，也已经生出器灵，我只是有些生气他不经我同意就做出这些事。”
“一看便是不怀好意。”墨阎趁机猛上眼药：“哪有人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奉献这么多，肯定是抱有什么目的。”
“冬冬你一定要远离他。”
楚夏正点着头，突然听见冬冬这个充满槽点的称呼，一时间竟是无语凝噎，好半天才吭了一声。
墨阎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假装没看到他的勉强一样，逗弄似的又叫了好几声。
楚夏听得久了，居然觉得这个称呼还挺好，至少挺顺口的。
在意识到自己得想法后，楚夏吓得把头埋进胳膊里，不肯再去搭理墨阎，省的他又用这个魔性的称呼给自己洗脑。
墨阎伸手揉揉小徒弟的脑袋，细软的发丝乖巧地贴着他的手指，柔软的触觉令人忍不住露出温和的笑容。
小徒弟这么可爱，果然还是要好好的抱着，不能被别人抢走。
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小白菜，还是自己留着比较合理，墨阎在心里如此想到，并未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对。
楚夏：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第34章 小白猫
禹州的城门大敞着,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大多都带着面具或是斗笠。楚夏进了城，惊讶的发现城里的状况还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虽然依旧很不好就是了。
城里街道整洁，和普通的城市似乎没什么两样，如果忽略掉刚才路过的当街打架斗殴和当街调戏美人结果被直接首落, 楚夏还真以为这是个正常城市。
“拍卖后两天后才举行, 我先带你到处逛逛。”墨阎牵着楚夏的手，一点都不觉得两个大男人这样奇怪或是腻歪。
楚夏倒是觉得有点不对, 但是墨阎骗他说是为了安全着想, 还举了一大堆例子吓他, 把蠢fufu的楚夏听得一愣一愣的, 最后还是允许他牵手。
“这里有什么好逛的吗？”楚夏不太喜欢这里的氛围, 尤其是路上血腥的场景, 让他格外不舒服，比较想在客栈里宅两天。
“这里虽然乱，但好东西也不少。”墨阎拍拍他的头, 这次没有依着他：“有些场景你迟早要习惯的。”
“习惯早就习惯了，就是觉得不喜欢罢了。”楚夏嘟囔着，还是同意和墨阎出去。
客栈很贵, 价钱是外面的三倍不止，但墨阎眼睛也不眨地定了三天, 并且全款提前付清。
有人移来不怀好意的目光，结果被墨阎一个眼神吓退，便收敛了心思, 继续寻找其他的肥羊。
“对这里的人可不能客气。”墨阎教导他：“等以后修为高了，自己来这的时候，对想打你主意的人凶一些，他们就怂了。”
“嗯。”楚夏做乖巧状。
“我们等会儿去哪里逛？”他问。
“各个店铺以及晚上的夜市。”墨阎笑道：“说不定能给你买些好东西。”
楚夏歪了歪头，虽然不知道墨阎说的好东西是什么，但莫名感觉自己身上凉凉的。师父的话应该不会对自己做坏事吧，他不太确定的想到。
两人先去了最近的店铺，里面是做灵兽生意的，卖活的灵兽，也卖皮毛等身体部位。
这家店铺很大，总共四层楼，一楼是各种笼子，里面关押着不同类型的灵兽。楚夏在里面看见了精致可爱，没什么战斗力的宠物型灵兽，也不乏凶残的攻击型灵兽。
“想买灵兽吗？”墨阎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不由挑起眉：“契约一只也可以。”
“不了，我就是看看。”楚夏摇摇头，这时，他目光一凝，竟是一时间忘了回话。
墨阎疑惑地朝那面看去，目光尽头的那个笼子里，有一只白色的猫崽，大概一个半巴掌大，半眯着湛蓝的眼睛蜷缩在笼子里，看上去对自己的处境并不在意。
“怎么了，想要？”他有些不明所以地问，抬腿想向那面走去。然而楚夏突然用力攥住了他的手，轻轻摇头。
“没什么，只是想起些事情。”楚夏的嗓音有些干涩，推搡着墨阎道：“我们快去二楼吧，一楼没什么好看的。”
墨阎有些不明所以，但看出楚夏此刻状态并不好，也随着他的动作上楼。
二楼是卖妖兽皮毛的地方，皮毛被制成各种各样的东西摆在二楼的柜台上。如果是之前，楚夏还有些兴趣，可刚刚看到了那只和记忆中基本吻合的灵兽，他现在有些魂不守舍。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当初他也养过一只宠物，比这里卖的这只还要小一些，也更加孱弱。那是一只很可爱的猫崽，会用尾巴缠着楚夏的腿撒娇，也会在楚夏修练时静静地趴在一边陪伴他。
可以说，在前期枯燥的的修练中，这只猫崽的陪伴让楚夏得到了很多慰藉。
只是，一切都毁在那天的突袭上，敌人的攻击到来时，楚夏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一跃而上，挡在了他身前。
鲜血很快染红了那身乳白色的皮毛，它落在地上，血液和土地凝结在一起，形成一种肮脏的颜色。
那双湛蓝色的眼睛直到最后还在注视着他。
那只弱小的猫崽当然不可能挡住攻击，但他为楚夏争夺到了一秒的反应时间，让那道本该致命的伤只留在了楚夏的左臂上。
楚夏本以为自己早在复仇后将这些事埋在了心底，却没想到再见到那一只如此相似的灵兽后，几乎掩饰不住自己的狼狈。
“没事吧？”墨阎察觉到他的异常，一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舒服？要不要回去休息？”
“我没事。”楚夏摇头，“可以继续逛下去的。”
墨阎凝视他片刻，在楚夏坚定的目光下点点头：“如果有事一定要和我说。”
小徒弟刚才肯定是想起什么不好的经历了，但如果他不愿意说，墨阎也不会逼他。有些伤口并不是要说出来才能愈合，相反，每一次叙述可能都会重新将伤口撕裂，这时墨阎并不愿意看到的。
他重新牵着楚夏在二楼逛起来。
楚夏这时也稍稍走出了些，他已经报了仇，再沉浸在痛苦中反而是在折磨自己。还是当下最为重要，他这么想着，将刚才不知道飞到哪里去的思绪拉回来，仔细打量柜台里的商品。
他看着的时候，墨阎已经买了好几个毛毯和座垫，甚至还买了几个用毛毛扎成的玩偶。
“师父，你买这些做什么？”楚夏有些奇怪的扯扯他的袖子。
“之前的灵艘需要重新装饰，买几个给你抱着。”墨阎回头对他露出微笑：“感觉你还挺喜欢这种毛绒绒的。”
“谁喜欢了！”楚夏红着脸反驳：“师父你不要瞎说。”
虽然他的确喜欢毛绒绒，但是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多丢人。
“不用害羞。”墨阎拍拍他的头：“刚才你的目光可一直流连在那些可爱的小动物上，不要小瞧为师的观察力。”
楚夏感觉自己已经红透了，他拍拍自己的脸让热度降下去，保持高冷的表情：“我只是随便看看，师父你想错了。”
然后眼见着墨阎不置可否地又买了一只毛绒绒。
在一旁服务的人有些羡慕地看了一眼楚夏，只觉得他们师徒的关系真好。一般的师父哪里会为弟子花这么多灵石，买这些玩偶的目的竟然只是给他抱着玩。
要知道这些玩偶的主要目的，可是以这上面的高级灵兽的气息伪装或是保护自己，并非只是一个简单的玩偶。
“好了师父，够了。”楚夏死死拽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买下去。再买，灵艘上都是毛绒绒的话，自己开可能很幸福，但以后万一有朋友什么的上去，就太尴尬了！
“那就先这些。”墨阎说道，目光突然扫到一只角落里的毛绒绒，眼睛一眯，拉开楚夏的手笑道：“你去那面再选一个坐垫，拿过来付钱。”
楚夏一愣，倒是听话地转身去选坐垫，并未看见墨阎让旁人取出角落里的毛绒绒，一起付了灵石装在储物戒中。
卖坐垫的地方离得倒是不远，楚夏走过去，在架子上搭的坐垫里认真挑选。
其实坐垫缝制手法都差不多，只是柔软程度与颜色不同。楚夏看了半天，还是选中了一个淡黄色的，伸手去拿，却和另一个人的手指触在一起。
两人都是一怔，楚夏收回手，转头去看那人，发现其面貌居然有几分眼熟。
“你是刚才街上的人。”他恍然。
这里不带面具的人少，眼前这人便是其一，他长得精致，面貌有些女气，但一举一动却狂野的很。武器是一把重剑，被他首落的人是因为大力而肌肉撕裂，并非是平常以剑斩落。
这人被认出来了，也不说话，只是自顾自移开手拿了一边的纯黑色坐垫。
楚夏犹疑着把刚才自己看重的那块拿了起来，果然没有再受到阻止。他正转身想走的时候，那人突然开口。
“修为这么弱就不要在这里乱走。”
“谢谢提醒，不过我是和师父一起来的。”楚夏礼貌性地笑了下，拿起坐垫到墨阎身边。
“刚才遇到谁了吗？”墨阎听到他说话的声音，问了句。
“不认识，但应该是一个挺好的人。”楚夏笑了笑。
“行，那我们去三楼看看。”墨阎也没有过多纠结，牵起他的手向三楼走去。
楚夏本来乖乖被牵着，突然察觉到似乎有人在看自己，回头望去，果然，是刚才那个人，他的目光正放在自己和墨阎相交的手上。
他下意识想要抽出手，却被墨阎紧握住。
“怎么了？”墨阎回头问他。
“这里应该没有危险，不用再牵着手了。”楚夏解释，又抽了抽手，这次抽了出来。
墨阎对他笑了笑：“习惯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说话间，他隐晦的目光在那人身上停留片刻，又不在意地收回。
第35章 性向
接下来几天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楚夏也渐渐适应了这个城市，不那么排斥街上的景象。
时间很快到了拍卖会，墨阎带着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弄到的请柬，带着楚夏进入那个金碧辉煌的场所。
“在禹州里装饰得这么打眼，应该是有后台吧。”楚夏摸着下巴道, 目光晃了一圈, 又移回来：“师父你了解吗？”
“听说是几个家族一起创建的。”墨阎道，他揉了揉楚夏的脑袋：“等之后我给你一份资料背。”
一时嘴快给自己揽了个活的楚夏苦下脸：“多少资料啊。”
“放心, 不多。”墨阎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也就比你当初背的那些灵兽灵药的资料加起来再厚一倍罢了。”
当初背了好几天的楚夏瞪圆了眼, 长长地“啊”了一声, 然后揪着墨阎的袖子讨好地笑：“不能少背点吗？”
这时, 他们的包间到了, 领路的女修冲他们微微弯腰, 露出胸前两团柔软。
楚夏看了一眼就连忙别过头，耳朵红通通的。
“怎么，害羞了？”墨阎笑着问道, 眼底却没什么笑意，反而一片暗沉。
“这里的女修穿得也太暴露了。”楚夏扭头，确定她们在门外没有进来, 才松了口气：“凡界的女修恨不得把脖子都裹起来，这里的领口却一直开到那。”
“只是这里而已。”墨阎身体靠在椅背上, 觉得纯情的小徒弟也十分可爱。只是，看着对女人面红耳赤的楚夏，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冬冬, 你打算什么时候寻个道侣？”他这么说着，仿佛只是随口问了一句，身体却微微绷直前倾。
楚夏下意识感受到了危险，张嘴回答：“还没考虑过这件事，不过我也没想好要找什么样的女修。”
“女修”墨阎眯起眼，轻轻“嗯？”了声，音调上挑：“原来你喜欢……”
他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只是半掩着唇，目光定在楚夏身上不动了。
楚夏被这复杂的目光看得浑身发凉，心里对于某些事情愈发地不肯定起来。他有些不自在的咽了咽唾沫，动动屁股向后靠去：“师父，怎么了吗？”
“没事。”墨阎回过神来，对他微微一笑：“只是有些意外。”
“这有什么可意外的，一般不都喜欢女孩子吗。”楚夏嘟囔了一句，但其实有几分心虚。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毕竟一直没有恋爱的心思，也没对谁产生过心动的感觉。
虽然不确定，但是危机感让他出口的话语变成了肯定句。
“拍卖开始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墨阎点头，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将目光转移到台上。
楚夏松了口气，跟着他看过去。
包间只有五个，分布在二楼各个地方，视线都很好，可以清楚看到下面的拍卖品。
第一个拍卖的是一套首饰，火凤样式，做工精细，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那凤便会展翅飞翔。
楚夏对于首饰倒不是很在意，看了两下便移开了目光。不过这套首饰像是有大来历的，起拍价并不便宜，叫价的人也很多。
楚夏总觉得自己听到了有些熟悉的声音，他迅速在心底排除了沈凡、连卿以及温元良，然后才在堪堪找出来，是之前见过的那个美人。
如果让对方知道自己在心里叫他美人，说不定会把重剑拍在他脸上。
最后这套首饰以九十万上品灵石的价格拍了出去，是被那个人买去的。
楚夏砸了咂舌，觉得对方出乎意料的有钱。不过也是，敢在这里不戴面具，不是有大背景就是有很强的实力，有些积蓄也很正常。
“你喜欢刚才那个？”墨阎将目光从拍卖单上移开，招呼楚夏坐在身边：“想要的话可以和我说。”
“不，不是，就是突然觉得仙界后遇到的人都很富有。”楚夏斟酌语句，不让自己透露出过多贫穷的气息。
“只是你见到的人是仙界富有那一阶层的而已。”墨阎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可以花师父的灵石。”
“不行。”楚夏严肃的拒绝：“这些要分开。”
“那你可要好好赚灵石养自己，毕竟不便宜。”墨阎也没有过多在意，而是笑着捏了捏他的脸。
“我很好养活的。”楚夏不满道，突然拽了拽墨阎的手：“快，到金水乌了。”
“不急。”墨阎一直到差不多的时候，才往上加了十万灵石，不费吹灰之力就拍了下来。
就是多花了些钱。
“不差这几个灵石，还是要稳妥些。”墨阎道，他想要的东西已经拍了下来，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离开吗？”楚夏疑惑地望着他。
“后面还有好东西，再等等。”墨阎道，长臂一挥将楚夏揽在自己怀里，看上去特别像是美人在怀的大佬。
楚夏一脸懵逼地倒在那劲瘦的胸膛上，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做什么？”
“抱一抱。”墨阎说得特别直白：“刚才花了那么多钱有点心痛，需要抱抱小徒弟安慰一下。”
“你刚才不是说不差这几个灵石吗？”楚夏瞪着眼睛，一脸疑惑。
墨阎弹了一下他的头：“老老实实被抱着就行，话不要那么多。”
被揍了好多年的阴影让楚夏乖乖闭上嘴，往上蹭了蹭把脑袋放在墨阎肩膀上，力求让自己躺的舒服些。
大概是墨阎的态度太过自然，他竟是完全没有警惕心，甚至没想过墨阎抱他的理由。
而说着花钱太多的墨阎，在接下来里又一连拍了好几件，花了将近七百多万上品灵石，是很多底层修士一生都赚不到的数量。
楚夏在一旁看着这些灵石如流水一般花出去，感觉自己的心都在颤抖。
以前没发现师父这么能买东西。
现在储物戒里几乎没什么灵石的楚夏咽了咽唾沫。
墨阎的行为也引起了拍卖会上其他人的注意，开始有人打听这个包间里人的身份，但并未得到什么消息。
一直到拍卖会结束，楚夏扯了扯墨阎的袖子，小心翼翼地问：“师父，你哪来这么多灵石？”
他也想要好好赚灵石！
“这些灵石？”墨阎眸色沉了沉，嘴角划过一丝冰冷的笑意：“杀人放火金腰带。”
他语气里的黑暗让楚夏僵了僵，正想要收回手，却被人一把握住。墨阎在那莹白的指尖轻吻一下，抬眸微笑：“当然，做一个高级炼丹师也会有无数灵石入账。”
“师父你不要做奇怪的动作！”楚夏一下子抽回手，做出凶狠的表情：“要亲亲你自己的手去！”
“逗你玩而已。”墨阎想要揉揉他的脑袋，但想了想还是放下手：“看样子被他们吓得不清。”
这个他们指的自然是沈凡几人。
“我当然是希望师父不要学坏了。”楚夏嘟囔了一句。
还没等他接下来说什么，大厅外突然传出吵闹的声音，而后噪音猛地加剧——竟是有人打了起来。
要知道这个拍卖会里可是禁止动手的，违反者不管什么原因都会被扔出拍卖会，严重的甚至会被列入黑名单。
楚夏探着头往外看，想看看是谁有那个勇气打破规定。没想到一眼就看到了熟人，是之前那个背着重剑的美人。
他站在战场的中央，大杀四方。
“小心些，别被波及到。”墨阎捂着他的眼睛把他捞回来：“没什么意思，我们走吧。”
“他们为什么打起来？”楚夏有些好奇地问。他站在窗口，这次没有探头，只是瞄了眼，拍卖会那面已经反应过来，迅速派人镇压。
几个修为高深的人打起来，拍卖会里一片狼藉。
墨阎对这种戏码没兴趣，一边敷衍地答道：“好像是他刚才买到的展品出了问题。”一边去外面找人提取自己刚才买到的东西。
这种程度的战斗，万一把他买到的东西毁了就糟了。
当然，墨阎没有忘记紧紧握住楚夏的手，把他挡在怀里，防止余波波及到他。
楚夏对那个美人挺有好感的，一直关注着战场上的动态，现在那人比几个同等修为的修士围攻，已然露出败相。
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他想，皱了皱眉还是没有说什么。
虽说对那人有好感，可萍水相逢的交情，也不值得让他请求墨阎去搭救。
然而这时，异变突起，那人突然长啸一声，化身为一只三人长的火凤，口中吞吐火焰将围攻的人包裹住，而后竟是像楚夏直直地飞来。
他浑身都围绕着高热度的火焰，空间似乎都因此扭曲。楚夏下意识后退半步，却猛地看见那双眼睛。
充满了恨与绝望。
就像当年的他。
第36章 遗迹里的偶遇
所以现在是怎么回事？
楚夏以一种帅气的半蹲式姿势落下, 看着旁边飘然而落的美人，感到了一丝迷茫。
事情是如何发展到这一步的？大概是在火凤向他俯冲而来时，另一边突然有人出现向墨阎袭去，之后的事情楚夏也不清楚，就只觉得一松一紧之间, 便出现在了这里。
“你那师父可真凶。”美人落地后吐了口血。
“你做了什么？”楚夏皱着眉：“我们现在在哪？”
“我也不清楚。”美人摊摊手：“因为出了一些意外, 我的传送符被打断，并不确定现在的方位。”
楚夏眉头皱的更紧：“那你为何要抓我？”
“你是妖族吧, 认人类做师父, 小心哪天被人卖了。”美人凑近他, 恨铁不成钢的叮嘱：“你父母没有告诉你不能轻信人类吗？”
楚夏眨了眨眼, 面上闪过一瞬间的怔愣。
妖族？面前的人为何会认为他是妖族？若是他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对方是否会立刻变脸将他击杀。
这一系列问题, 楚夏不得而知，只能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还没待他细问，周边突然展开来强烈的灵力波动, 楚夏差点被余波冲击的摔倒，还好旁人扶了他一把。
“看起来像是有谁在争斗。”美人若有所思地道，他们面前敞开了一道入口, 呈透明质感，看上去极其不稳定：“应该是在遗迹中争斗, 因为能量太强，将遗迹的结界撕裂。”
那得多大的能量才能撕裂遗迹的结界！
楚夏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他扭头道：“我们还是离的远些, 免得被波及。”
“可里面的一方，身上气息和你相同，不会是你家族的长辈吧？”美人犹疑的目光转过来：“不进去帮帮他吗？”
气息相同……又是妖族气息，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温元良好吗！
楚夏自然不乐意进去，他转了转眼睛：“我修为太低，进去也帮不上什么忙，想必长辈也不会希望我进去送死。”
他这话说的没错，毕竟楚夏的修为的确太低，贸然卷入这种程度的战斗，的确可能丧失性命。
美人点点头，“也对，是我思考不周。”
他让楚夏向后站了站，左右打量这里的方位，一边漫不经心地道：“我叫严纪，你叫什么？”
“楚。”楚夏怕自己的名字在妖界有点名气，便只说了一个字，没想到严纪听后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楚楚？这个名字还蛮可爱的。”
“不是楚楚，只有一个楚字！”楚夏并不想自己再多一个称呼，义正言辞的反驳。
严纪随意摆摆手：“这个没差，单叫一个楚太拗口了。”
他不等楚夏反驳，又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快些离开这里。”
“好。”楚夏巴不得如此，当下便不再顾忌称呼的问题，连连点头：“我们向哪面走？”
其他事情先放着，首先他要离开这个可能会引来温元良的地方。至于另一个和温元良打起来的人，楚夏总觉得不是沈凡就是连卿。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物。
“身为火凤，就要相信太阳。”严纪严肃地说道，不顾楚夏无力吐槽的目光，拉住他就要向东方走去。
“等等，你真的确定吗？”楚夏顺着他的力道走，语气却充满怀疑。
“当然。”严纪口吻认真：“太阳指引正确的方向。”
既然他这么说，楚夏也只能相信，毕竟对于这个陌生的地方，他并不了解。只能寄希望于这个仙界妖来离开，在对方还以为他还是个妖族的时候，他还是安全的。
然而楚夏没有想到的是，他刚刚路过那个结界缝隙，里面忽的伸出一只手臂，猛地攥住他的手腕，将他向里面拉去。
无法反抗的力度，楚夏下意识抓紧了严纪，目光瞥见对方惊诧的目光，而后两人一起跌落进那缝隙中。
与狼狈的摔在地上的严纪不同，楚夏稳稳地落入一个怀抱。
他感觉自己站着时，头部触碰到对方的胸膛，这身高差，肯定是温元良！
果然，他还没来得及回头，便感觉耳垂被人轻轻亲了一下，而后是对方低沉的嗓音：“终于又见到你了。”
“你怎么在这？”楚夏就差没把不开心写在脸上了。
“与人约战。”温元良按住他的头不让他回，手指在脖颈细腻的肌肤上摩擦：“你带来的麻烦。”
心里意识到是怎么回事，楚夏躲开：“那是你自找的。”
“真无情。”温元良低笑了一声，突然双手从楚夏腋下穿过把他提起来，闪到一边。
一排尖锐的冰锥落在他之前的位置，看形状还避开了楚夏。
“沈凡？”看这冰，楚夏就猜到了与他对打着的身份。
虽然说他对于沈凡与温元良都一样的应付不来，但同为人类的沈凡显然更适合现在的他——万一被温元良再抢走，他说不定就出不来了。
“一眼就能认出来吗？”温元良在他耳边低笑了声：“这是令人羡慕。”
“我没看你不也认出来了。”楚夏在他怀里翻了个白眼，然后挣扎两下：“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开我？”
“当然是……永远都不放了。”温元良道，而后又跳开几步。
楚夏感觉自己像个洋娃娃似的被抱着晃来晃去，终于忍不住给了对方一肘：“放手！”
虽然一点都不疼，但是把小兔子惹急了也不好，温元良顺从地松开手，看楚夏一下子跳远了。
终于获得了人身自由，楚夏突然想起被自己拉进缝隙的严纪，连忙转头寻找他。
之前温元良被攻击的时候，严纪可也在那个方位，不知道他有没有被波及到。
这空旷的地方只有他们几个人，故楚夏一眼就看到了躲在角落的严纪。他身上还是之前那样，看上去并未被误伤。只是，他一脸震惊的神情，让楚夏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严纪张了张嘴，用不小的声音道：“难……难道是乱/伦？”
楚夏：……
“不是哦。”温元良心情很好地摇了摇食指：“夏夏是我的妖后。”
“大放厥词。”不远处传来一声冷哼，沈凡从那面走来，目光落在楚夏身上，渗出一只手：“楚夏，到我这面来。”
温元良挑起眉，弯起唇笑了笑，一双金某熠熠生辉：“夏夏，来我这里。”
两个人都直直地盯着他，楚夏感觉到了压力，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可以两个都不选吗？他只想回去找师父。
“果然。”温元良叹了口气，非常有自知之明地道：“夏夏还是不喜欢我吗？”
“对。”楚夏警惕地盯着他：“来这里见到你们是意外，接下来就不打扰了。”
他本来想拉着严纪走人，不料严纪突然冲到了温元良面前，扑通一声跪下。
“王。”
他将脸埋在宽大的衣袖中，声音里带着颤抖：“请王替我复仇，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哦？”温元良斜斜地挑起眉，用手指慢慢摸着唇瓣，露出个笑来：“一只可怜的小火凤，你能付出什么代价？”
“无论您想要什么，我都会尽力为您夺来。”严纪语气坚定。
温元良微微眯起眼，浅浅笑道：“我要夏夏，你也愿意为我夺来吗？”
“自然。”严纪停顿了一瞬，但很快便坚定的回答道。他立起上身，将目光转向楚夏那面。
楚夏睁大眼与他对视，试图让他放弃这个决定。
现在来争夺他，无疑是要严纪的性命。付出性命来复仇真的值得吗？不，还是说，温元良笃定了他会去阻止。
心里转着千百的念头，楚夏看着走来的严纪，忍不住摇了摇头。
“对不起。”严纪道，他突然化身火凤，飞翔的方向却是冲着沈凡。
沈凡一抬眼，甚至连手都没有伸，面前便浮现一层冰霜，直接将严纪包裹在内。
寒冰在空中凝结，那团燃烧着的火焰被冻结在中间，从空中坠落。
楚夏似乎能感受到灵力波动，无数灵力向那冰块涌去，像是要把它直接湮灭。
“住手！”楚夏终于忍不住上前，他挡在冰块前面，微微低着头，神情隐藏在阴影里。
“他想要抓住你献给妖王。”沈凡眼眸微深：“这样你也要护着他？”
楚夏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是，我要救他。”
他没有躲闪，直直地看着沈凡的眼睛。
那双乌黑的眸子在阳光下被照射的透亮，像是两块宝石。沈凡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又舒缓开：“既然如此，我不动他便是。不过，这冰要靠他自己破开，就当是个惩戒。”
楚夏松了口气，回头去看那冰。之前还没有觉得，放松下来后，站在旁边都只觉身上冰冷，一股冷意直向骨子里钻。
“站远些。”沈凡注意到他青白的面孔，眉间蹙起：“小心寒毒。”
楚夏正想开口，忽的察觉山崩地裂，整个世界都摇晃起来。他差点跌倒在地，被反应迅速的两人一人抓住一边，护了起来。
第37章 流氓们
在一阵剧烈的晃动后, 楚夏倒在一个人怀里，身上还叠了一个，呈现出夹心状。
他鼻子磕在温元良的胸膛上，沈凡的脸则是埋在了他脖颈处，三人叠在一起, 都有些懵。
还是沈凡最先反应过来, 他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在那脆弱白皙的脖颈上偷偷亲了一口, 才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站起来, 伸手将楚夏拉起。
温元良自然是不让的, 他环住楚夏的腰, 趁青年还迷茫的时候, 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然后之前头部所在位置便多了一串冰锥。
“真可怕。”他脸上带着漫不经心地笑, 松手让受惊的楚夏离开。
楚夏几步跳远，警惕地看了他们一眼，才开始大量周边的环境。
刚才那一阵剧烈的晃动让楚夏以为天都塌了, 但事实上，只是遗迹崩塌。
不，这已经不能用“只是”来形容了。
楚夏简直无力吐槽, 他们现在正被困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仿佛溶洞一般, 四通八达，但周围又黑漆漆的，不知去往何方。
“所以为什么要在遗迹里约架。”他摸了摸后脑勺。
“如果在外面打的话, 可能要毁掉很多地方。”温元良笑眯眯的，语气还带着几分嫌弃：“谁知道这遗迹这么不抗打。”
他们才打了两天就碎掉了。
不过，遗迹破灭后居然将他们移到了这个地方，而他和沈凡竟无法阻止，也是有几分意思。
温元良用手抵住下巴，饶有兴趣地笑起来。
楚夏被他笑得一哆嗦，下意识挪了挪脚离他远了些。
沈凡扫他一眼，目光移向那些错综复杂的路口：“这里似乎有些奇怪。”
“大抵还是在遗迹里。”温元良扬起嘴角：“连我们都无法反抗的传送，看来设计的人实力不错。”
“这遗迹存在的时间不短。”沈凡眯起眼：“他大费周章设计了这个地方，必有其道理。”
“这里估计不安全，我们暂时和解如何？”温元良道：“在这里保证自身安全可以，但是要确保夏夏的安全可能不行。”
他走过去将手搭在楚夏肩膀上，得到楚夏的白眼。
“可以。”沈凡点头，目光落在温元良的手上，眼睛微微眯起，像是下一刻就会暴起攻击。
温元良耸耸肩，收手前还捏了捏楚夏脸上的嫩肉，被楚夏揍了一拳。
他们终于开始探路。
本来可以一人探寻一条路，但有了楚夏，又谁都不愿意让楚夏和对方一起走，便随意选了一条路走。
“严纪怎么办？”楚夏站住，指了指随他们一起掉下来的冰块。
里面的火凤还维持着那个姿势，但仔细看去，里面的冰似乎融化了一些。只是若按这个速度，恐怕要六七天才能完全化掉。
楚夏觉得严纪和当初的他很像，心怀仇恨，为了复仇不择手段。但是，他那时并不想因为复仇而丧失了性命。
这大概是因为当初家人们对他抱有着活下来的殷切希望，那是他逃跑路上的支撑。
想到这，楚夏不由摸了摸挂在脖颈的兽牙项链。
“扔在这里好了。”温元良满不在乎地道：“难不成你要带着他？”
“不可以吗？”楚夏抬头盯着他：“将他放出来，我们一起走。”
大概是他很少提要求，两人似乎都有些震惊。温元良摸了摸下巴，弯起嘴角：“你对这小子真好，我都有些嫉妒了。”
“那又如何。”楚夏轻啧了一声：“如果这种程度你都会嫉妒，那你要嫉妒的人可多了去。”
“话非如此。”沈凡走来，到他身前微低下头：“我也会希望得到你的关注。”
这两个人一前一后，楚夏有些吃不住，他撇过头：“既然你不愿放人，我自己来就好。”
走上前，祭出一直蕴养在丹田的异火琉璃，用灵力催动，直接罩在了寒冰之上。
楚夏已经做好了灵气消耗的准备，但出乎意料的是，琉璃刚一敷上，那寒冰便迅速消逝，化为一滩水，又顷刻间被蒸发。
伸出的手还没有收回，楚夏愣了愣，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沈凡。
沈凡站在原地，眉眼冷淡地看着他，如瀑墨发，一身白衣，形成强烈的视觉对比，凸显出来，仿若与世界格格不入，整个人都充斥着一种违和。
被这种人宠爱着，楚夏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谢谢。”化为人身的严纪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没什么。”楚夏收回自己的思绪，扶他站起来：“你没事吧？”
在来前就受了重伤，现在又被冻在与属性相冲的冰里好一段时机，恐怕身体状况更加糟糕。
“还好，还能支撑。”严纪提着一口气站直了，将自己被两道锋芒毕露的目光攻击的手收回去：“不用在意我。”
他低低地喘着气，面如金纸，嘴角还有一丝鲜血，看上去完全不是不用在意的感觉。
“我这里有疗伤的丹药。”楚夏从储物戒拿出药瓶给他。
这是墨阎后来给他的，防止楚夏受伤却没有好的伤药用，现在用在严纪身上，也不算浪费。
严纪接过来，吞了一粒，脸色稍稍红润了些。
“走吧。”温元良这时走过来，长臂一挥将楚夏拉到自己怀里：“再耽误下去，恐生变故。”
楚夏把他的手臂推开：“我自己走就行。”
“不可以，万一出什么事，不牵着手可能无法及时救助。”温元良笑眯眯的忽悠他。
“那你牵着严纪。”楚夏挑起眉：“妖族和妖族一起，非常正确。”
正说着，他感觉手上一凉，转头看去发现沈凡默默牵住了自己。
把自己刚刚说出的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楚夏沉默片刻。
不愧是活了千年多的人，真会抓住机会。
温元良自然不依，他提议一起走可不是为了给情敌铺路：“小火凤可是玄仙，哪里需要我们保护。”
“玄仙也有危险，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楚夏道，“反应力肯定大幅度下降，需要保护。”
“我自己可以的。”严纪在一旁开口。
他觉得自己再不说，就要被温元良身上若有若无的杀意怼死了。而且对方控制的极好，显然只是针对他，可能也有那个沈凡，楚夏看起来是一点都没有察觉。
楚夏皱了皱眉，感受了一下四人之间的气氛，决定放弃勉强温元良。
他现在倒是能让温元良同意，可他离开后，严纪可能会有危险。
“既然这样，那就都别牵手了。”楚夏道，找借口想要抽出手：“离得稍微近些，我不信你们能够反应不来。”
这倒是实话，但沈凡也不愿意放弃到手的福利，干脆就端着一张清冷的脸假装没听见。
楚夏用力抽了几下没有抽出来，便拧着眉生闷气。
沈凡轻轻捏了捏终于安分下来的手，有些奇怪地看他：“你为何如此讨厌我？”
“我并非厌恶你，只是不喜欢与你们太亲近。”楚夏道，他看着沈凡的眼睛，竟是在里面看出了苦恼。
“我不能告诉他们真相吗？”楚夏在脑海里问钟灵。
他算是受够了这种被迫形成的修罗场，尤其是那些人对他所有感情都是因为钟灵的影响而产生，更是令他厌烦，甚至对一些人还有几分愧疚。
“不能！”钟灵猛地叫道：“如果说出我的存在，会发生很可怕的事！”
他郑重而紧张：“很可怕很可怕，宿主你，你在意的人可能都会死去。”
甚至于世界毁灭都有可能。
第一次见钟灵这么激动，楚夏眼睛眯了眯，正想要说什么，脸边突然传来柔软的触觉。他回过神，发现竟是温元良的手指。
“夏夏刚才突然有些不同了。”他歪着头，修长的眼睛微微上挑，金眸里满是趣味：“虽然更加吸引我了，但果然我还是喜欢这样的夏夏。”
“什么？”楚夏蹙眉。
“的确有所不同。”沈凡不善言辞，这时却也不甘落后，淡声道：“现在却是正常了。”
跟在他们旁边的严纪一脸懵逼。
什么正不正常，楚夏和刚才不是一模一样吗？为什么他什么都没察觉出来？
“我也不清楚，也许是这遗迹的的效果吧。”楚夏想到他们应是察觉到了钟灵，漫不经心地说道，又不着痕迹的望了严纪一眼。
看对方的样子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察觉，那么，发现钟灵的契机也许是修为，或是被他影响过的人才能察觉到。
这么久了，楚夏大致也估摸出一点钟灵的能力，是让天仙期的人对他一见钟情。当初师父在凡界的时候还没有升至天仙，所以并未启动。这么说也说得过去，楚夏将这猜测放在心底，慢慢随他们向前走去。
第38章 世界真相
越往里走, 溶洞里的路越黑暗，那黑并非通常的黑，反而像是用了什么手段，就算将灵力运用在眼睛上，楚夏也没办法看到前方。
所幸还有两个能看见路的天仙期, 那两人一人牵他一边, 互不退让。
楚夏这时虽然感觉不适，但也没有拒绝, 这路太黑了, 对他来说伸手不见五指, 若有了危险也无法尽快躲开。
严纪倒是在他询问之前, 便迅速表示自己看得清, 不需要担心。
若仅仅是黑暗中牵手也就罢了, 楚夏总觉得有人在偷偷摸自己的屁股，还戳他肚子！一开始他还忍着，后来终于忍不住发作：“把你的手拿开！”
黑暗中没有人回话, 只有几发破空声，像是在交手。楚夏清静了一会儿，发现摸自己的人好像变多了。
……这两个老流氓！
他一人给了一掌, 虽然没起到什么效果，但至少身上不会再多出多余的手。
这溶洞里虽然黑, 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一路走来只听见几人浅浅的呼吸声与脚步声。
长时间的黑暗与沉默显然会让人焦躁，楚夏埋着头走路, 一直没有看到终点，不由地舔了舔唇。
“真可惜，不是我和夏夏两个人在这里。”温元良突然道，他牵着楚夏的手动了动，悄悄挠了挠对方的掌心：“那样在这里做什么，夏夏都没办法反抗，想想还真是期待。”
“这种事情有什么可期待的。”楚夏轻啧了一声，心里庆幸这里还有其他人。
如果真的只有他与温元良，对方做出什么楚夏都不意外。
沈凡的目光动了动，落在楚夏脸上，趁着对方无法察觉的时候，上下打量。
他面上依旧清冷，心里却随着温元良刚才的话继续联想。
如果是在这里，从背后禁锢住青年的四肢，将他虚虚地压在墙壁上，另一只手从柔软的脸部抚摸向下，在那性/感的喉结处轻轻挑/逗，甚至更加过分地继续向私密地带滑去，身下的青年一定会发出诱人的喘息。
说不定，他脸上一直努力做出来的冷淡会消失殆尽，贝齿紧咬着唇，眼尾微红，目光茫然，想要回头却被咬住脖子，发出脆弱的呜咽与讨饶。
光是想想就兴奋了，沈凡眸色深沉，视线从青年绯红色的唇下移，渐渐隐入被布料遮挡的部位。
黑暗中，一人笑得意味深长，一人目光暗沉，而处于正中心的楚夏生生打了两个冷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快到了。”沈凡安抚性地道，灵力运转，压下所有旖旎的幻想。
他说的没错，楚夏面前渐渐出现了光亮，几人加快了步伐向前走去。
光芒大盛，两只手仿佛商量好了一样，一人挡住一只眼睛，缓解了从黑暗中骤然进入光亮而造成的眼球刺痛。
在身后默默自己捂眼睛的严纪：狗粮太甜，差评！
等眼睛好些，楚夏向那面看去。
那是一片极为空旷的地带，正中央坐着一个人，背对他们。
“这人是……”楚夏一眼就看到了他，瞳孔一缩。
在睁眼之前，他完全没有发现这里还做了一个人。
“恐怕是这遗迹的主人。”沈凡道，他目光微凉：“死去多时的遗迹之主。”
“死了？”楚夏睁大眼。
这么一想，他的确察觉到几分奇怪之处——他们来这这么久，那人都没有转过来，甚至没有出声。
温元良最为大胆，他上前几步，绕过那人，挑起眉：“的确是死了，看其气息，应是天仙期顶端，寿元将近在这里闭死关。”
“大陆很久没有大罗金仙出现。”沈凡冷声道：“因寿元耗尽而死去的天仙从古至今数不胜数。”
他盯着那具尸体，眸色深沉。
楚夏安静如鸡地在一边待着，趁那两个人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蹭到严纪身边：“你好点了没？”
“好多了。”严纪低声道：“谢谢你的丹药。”
他看着楚夏犹疑了一会儿：“你是人类吧？为什么要救我？”
楚夏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思考片刻后答道：“大概是因为你与从前的我很像，为了复仇不择手段。”
他看严纪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又道：“不过当时的我得到了救赎，努力了几年后终于成功复仇。你也一样，虽然复仇很重要，但不要为此付出性命，好好修练，终有一日可以亲手将仇人斩杀。”
“夏夏说的救赎是墨阎吗？”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温元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转了回来，倚在一边看他。
他长着张美人脸，倚在墙边，柔弱无骨，妩媚天成，如果不是两米高就更好了。
楚夏冷漠脸：“你不要偷听我们说话。”
“这怎么叫偷听，明明是你们说话的声音太大，根本没有避讳我们。”温元良轻笑，就像没有骨头似的，想要趴在楚夏身上。
密切关注这边的沈凡抬手就是一道冰锥，擦着温元良的脸过去，然后糊了严纪一脸水。
严纪委屈，但严纪不敢说。
“没事吧？”楚夏被吓了一跳。
“普通的水而已。”沈凡从那面走来：“你将墨阎当做救赎吗，那还真是令人苦恼。”
楚夏翻了个白眼，不想讨论这个话题：“所以我们为什么会被传送到这里来？”
“一定是有他的理由。”温元良在一旁笑眯眯地道：“只是我们还没找到而已。”
“那还有空来调戏我。”楚夏觉得心累。
他自己跑去尸体面前转了转，发现对方虽已死去多时，但还保持着生前的模样，仿若只是暂坐于此，下一刻就会睁开眼睛。
楚夏莫名觉得有几分毛骨耸立，他咽了咽唾沫，向后退了一步。
恍惚间，尸身上似乎冒出了白色的烟，断断续续的，看不真切。楚夏以为自己眼花了，正想细看时，却被人捂住口鼻：“屏息！”
这位前辈费心将他们弄进来，应该不是为了毒死他们。楚夏这么想着，但依旧晚了一步，他吸入了一些烟雾，感觉眼前的景象开始摇晃起来。
“这烟雾对人体无害。”朦胧间他听沈凡道：“只是会将人拖入幻象。”
话音未落，他便察觉眼前景象猛地一变，仿佛水墨画一般徐徐铺洒开来。是这个人的一生。
从出生到死亡，仿佛是加速转动的齿轮，看他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幼儿到世界的顶端，最后将一切封锁在遗迹中，自己则是藏于地下。
最后时间恢复了正常的流动，那人已状若疯癫，坐在地上仰头看着上方，惨笑：“这个世界……是假的。”
话音落下，画面溃散，楚夏从幻境中跌落出来，还有些茫然无措。
即使是加速流动的时间，但一下子接收了一个人漫长的一生，他还有几分恍然。
“没事吧？”趁这些人都没反应过来，钟灵悄声问道。
“没事，只是一下子接收的太多，缓缓就好了。”楚夏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他说的，世界是假的，是怎么回事？”
“这个……这个我也不清楚。”钟灵吞吞吐吐的，然后假意惊讶：“啊，他们都清醒了，我先藏起来。”
说罢便没了声音，任楚夏怎么呼唤都不再出现。
“没事？”沈凡走过来，将手贴在他额头上。
微凉的温度让楚夏的大脑清醒了些，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躺在沈凡和温元良中间。
这两人怎么回事，中了幻术也要强撑着一起躺着吗？？？
楚夏抿起嘴角：“我没事，你们有从那段记忆里看出什么吗？”
“他把我们弄来，应该只是想让我们看到记忆。”温元良撑起上半身，一双金眸微微上挑，似笑非笑：“这里只有遗迹毁坏后才能进入，看来他希望进入的人与他修为相当，甚至更强。”
“这样才能理解他的话吗？”楚夏若有所思。
他现在修为低，还无法解除世界的实质，对道的领悟也还停留在粗浅的基础之上。不过没办法，飞升这段时间他一直忙着躲避和应付修罗场，根本没怎么好好感悟。
“有些头绪。”沈凡道，他垂下眼：“世界的本质大概需要大罗金仙才能完全觑得。”
这世界的不对，大概天仙期圆满的人早就发现了，天道在这里对他们的钳制力很弱，但却有一股别的什么在制约着他们，让他们无法窥见大道实质，也便无法进一步突破。
“不错。”温元良低笑一声：“大罗金仙而已，我迟早会到达的。”
他的言语间充满了自信。
沈凡冷哼一声，却也没有反驳这句话，显然也不认为自己会像面前这人一样如此憋屈地死于寿元耗尽。
被遗忘在角落，独自倒下的严纪：我要闹了！
被大/佬看了一眼，好凶，不敢闹=_=
第39章 互掀老底
最后这个地方的结界被轻而易举地破开, 楚夏从洞里钻出来，看到沈凡和温元良一人守着一边盯着他，严纪则是在后面装透明凤，他吓得手一抖差点从洞里又掉回去。
幸好沈凡反应迅速，拎着楚夏的衣领把他提溜起来, 放到一边, 拍拍他的头。
“既然已经出来了，那就分道扬镳吧。”楚夏睁着眼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师父应该也快找到我了。”
“分道扬镳？”温元良扬起嘴角, 他看了眼沈凡, 在对方面无表情的脸上硬是看到了坚持, 笑道“你以为会这么容易吗？”
“跟我走。”沈凡言简意赅地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于是兜兜转转, 又变回了他们刚见面时的场景。
楚夏有些胃疼, 他抿着唇思考, 尝试说服他们：“我想回去找师父。”
“我带你去。”沈凡迅速接话：“如果跟着妖王去了妖界，可没办法回来。”
他神色冷淡，话却一针见血：“你想要成为妖后吗？”
楚夏被说动了, 他犹豫地看了一眼沈凡：“你真的会带我去找师父？”
“自然。”沈凡直接应下来。
眼见着交易就要达成，温元良笑了声，“夏夏, 你真的以为他会带你去找墨阎？”
他唇角扯开，露出一边尖锐的獠牙, “说不定他只是想抓你回去，将你永远锁在天剑宗的禁地，成为他一个人的专属物。”
“仔细想想, 这样的想法其实也很诱人。”他舔了舔唇，手指缓缓抚摸着下巴：“让我也心动了呢。”
楚夏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看向沈凡，却见对方微微拧眉，眼里闪过几丝怒气。这对于沈凡来说已经是很强烈的情绪波动，更何况他并未出声反驳。
“你真的打算这么做？”楚夏嗓间堵了一口气。
“他连一手屠戮自己的家族这种事都做的出来，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温元良在一旁火上加油，说话时还是笑着的，眼里却尽是凉薄之意：“天剑宗的创建也是因为这个吧。”
“被背叛了一次，就再也不相信其他人，只有捏在自己手里的才最可靠。”
沈凡无意识地摩擦了一下右手腕，那上面曾经存在过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几乎贯穿了他的动脉。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漆黑的眸子盯住温元良，冷声道：“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弑父上位的妖王。”
两人互掀老底，之间的□□味浓的吓人，楚夏被夹在中间，汗毛都快炸起来了。
你们大佬都这么能的，弑亲证道吗！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希望这两人打起来后他能找到机会逃跑。
然而这两人似乎都顾及着楚夏在此，虽然气势澎湃，却都没有动手。
“你不是想要龙血果吗？”温元良微微一笑，“这灵药只有各任妖王持有，从来都不会流传出去。其他的灵药我也会帮你寻找，怎样，要来我这面吗？”
说罢，他不等楚夏回话，又感叹道：“拿这种事要挟你，真是令人不爽。”
“既然不爽就不要这么做。”楚夏简直不想说话，但对方所说内容又让他不得不在意，便下意识看向沈凡寻求答案。
沈凡正盯着他，见他看来，便道：“跟我走，我会为你夺来。”
变相承认了温元良的话。
楚夏顿时陷入了两难之地。难道他真的要和温元良走？可那样做的后果不可估量，也无法保证温元良是否会真的履行诺言。
但不这样做，师父身上的毒又该如何化解？真的要闯入妖界夺走龙血果？可那样成功的概率也不高。
见他迟疑，温元良心里愉悦，但又混杂着几丝不爽——楚夏就算同意与他离开，也是因为想救墨阎，而非他的原因。
嫉妒仿若杂草一般，在心底浓重的黑暗滋养下不停成长。
正当他们僵持之时，远处一道气息传来，而后一个人落在这，面带笑容的看向他们：“真巧。”
是连卿。
楚夏亮起来的眼睛又黯淡下去，但连卿的到来显然让他放松许多。虽然他知道连卿也受过影响，但是对方并不像是另外两个人一样那么有侵占性，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举动，总体来说要更值得信任一些。
“巧？”温元良确定连卿就是上次破坏他计划，导致楚夏被抢走的罪魁祸首，面上浮现出冷笑：“这里荒山野岭，离你那岛屿可不近，要说这是巧合……”
话未尽，意犹在，楚夏变了脸色，下意识去拿挂在腰间的长剑。
“不是那把剑的问题。”沈凡道，他之前没有注意，如今被点明，将楚夏全身仔细探查一番后，道：“他将蛊虫放进了你身体里。”
“蛊虫？”楚夏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虽然他未见过，可对这东西却略有耳闻。尤其是想到一只虫子在自己身体里存货，恶心感便翻了上来：“不会是在饭里……”
“当然不是。”连卿被人说破了，轻啧一声，面上的和善褪去，露出下面被掩盖的黑暗：“想要把蛊虫放进去的方法很多，而且这只是一只追踪定位的小虫子而已，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说着，微笑又回到他脸上：“如果不是它的话，夏夏你可就要被这两个家伙瓜分了。”
瓜分不至于，估计不管最后他选谁，那两个人都会打一架然后胜者获得他。
现在连卿来了，楚夏看着他的笑容，想起刚才窥见的黑暗，还是沉默起来。这三个人没一个好的，可能接下来要演变成三个人打一架，赢的人带走他。
这结局听上去非常绝望。
楚夏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沉默地站在那。
严纪从另一边看向他，即使在那三人看似询问实则逼迫的话语下，也依旧挺直了脊梁，像一棵孤独屹立在雪中的松柏。
他捏紧了手指，几种想法剧烈地交战。终于，其中一种获胜了，他趁那三人对峙，没有注意到自己时，拿出珍藏的最后一枚传送符，慢慢走到楚夏身后。
楚夏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人打了一下，他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三人突变的神色。空间似乎在扭曲，眼前闪过一道白光，楚夏感到来自不同方位的拉扯，他下意识选择了最远的那个，拼命向那面挤去。
他消失在三人面前。
到嘴的鸭子在眼皮底下飞了，三人脸色变了变，身上气势收了又放，最终还是平静下来。温元良看着站在原地，脸色苍白的严纪，轻轻笑了下：“真没想到还能出这种变故。”
他走上前，手指在严纪的脸上划过：“你的仇不想报了吗？”
那根冰凉的手指慢慢触到了他的脖颈，在脆弱的动脉微微用力，严纪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然而温元良没有杀他，只是淡淡地收回手：“看来下次必须要将猎物禁锢住才可以。”
连卿冷哼了声，他对当初宗门的师祖也没什么好脸色，只是转身拂袖离去，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这次逃跑了也好，楚夏身上有他的蛊虫，这种局势对他来说是最有利的，只要他先一步找到了楚夏……
连卿舔了舔唇。
沈凡注视着他离开，便一言不发地腾空而起，转瞬就没了身影。
温元良倒是不着急，他按住严纪，“夏夏那么在意你，如果你要死了，他一定会来救你吧。”
那双金色的眸子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却无法产生分毫暖意：“他心地那么软，因为他才会失去性命的话，一定不会不管不顾的。”
严纪的瞳孔缩了缩，好半晌才道：“我已经还了他的人情，其他的不管我的事。”
他心里苦涩，却没有后悔，只可惜自己的仇终究是报不了了。他为了复仇做出了各种努力，混入人族几个月，小心翼翼掩盖自己妖族的气息，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尽管逃跑的狼狈，严纪心里却知道自己在短时间，甚至永远没有复仇的可能。他一人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对抗那个家族，即使冲上去，也只能像今日一样狼狈逃窜。
想起灵魂被活生生封印在首饰中的家人，他微微闭上了眼。
也许很快他就能去陪他们了。
而楚夏，他这次重重摔在了地上。上一次还能站稳是因为传送符只受到了墨阎一人的干扰，而这一次却足有三个人在阻止，空间变得极不稳定。
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扶着腰站起来，还没等想清楚发生了什么，便听到周围传来压抑的惊呼声。
他猛地抬头，身边竟围了一圈穿着朴素的人，不断打量着他，交头接耳，神色间充满了激动。
楚夏左右看看，又回头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发现自己所处地方看上去像极了……祭坛？？？
每次传送符降落的地方都令人有不好的预感。
楚夏表示自己药丸。
第40章 自救
好说歹说, 楚夏才让这些人明白，他真的是传送符出了问题，不小心降落在这里，而不是被他们召唤过来的神。
村子里有修为的人也出声说他只有渡劫期，那些围起来的人才失望地三三两两散开。
“见笑了。”一个壮汉苦笑着道：“村子里的人比较迷信。”
“没什么。”楚夏摇头：“是我打断了你们, 应该由我来说对不起才对。”
“那么道友接下来要如何？”壮汉道：“如果想要离开的话, 向东面行几百公里便是一个小镇，在那里可以找到领路人, 带你去传送阵。”
“这里有传送阵？”楚夏挑起眉。
这里看上去穷乡僻壤的, 实在不像是能用起传送阵的样子。
“清心宗里有传送阵, 只要交足了灵石就能使用。”壮汉说, 眼里却闪过一丝愤恨。
“要多少灵石？”楚夏面上一僵, 忽的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身上几乎没有灵石。
他上了仙界后虽是一路奔波, 可的确从未愁过吃穿，后来虽然被墨阎花灵石的速度吓了一跳，但还没来得及开始攒灵石, 就被带到了正在约架的两位大佬面前。
想到这，楚夏非常想感叹一句人生艰难。
“看你去的地方远近，最少要十上品灵石, 多则没有上限。”壮汉冷笑了声。
“五十上品灵石？”楚夏睁大了眼，他可是了解物价的：“外界一次不过百块中品灵石, 他这翻了十倍不止！”
“这传送阵被把持，他要多少都没问题。”壮汉冷声笑了笑，却闭口不言, 而是问：“道友你若是灵石不足，用身上其他东西换也可以，不过要小心些。”
不必明说，楚夏也品出那宗门霸道的行事方法，虽然想问一句为何不反抗，可刚来时周边人的修为让他闭上了嘴。
仙界并非没有普通人，只是要少上许多，而他所降落的这个地方，正是一个由低修为者组成的村庄。
这里的人最高修为也只有渡劫期，可以说是仙界最底层的存在。
楚夏翻找自己的储物戒，里面倒是有价值十块上品灵石的物品，可他有些拿不准自己是否应该选择前往宗门。以他现在的实力和那宗门的行事态度，很可能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而且现在最大的问题，其实是身体里的蛊虫。
想起这个，楚夏的目光微微沉了沉。如果不将身体里的蛊虫去掉，他不论躲到哪里去，都会被连卿找到。想他当初还有些信任连卿，根本没有发现对方在他身体里动的手脚。
果然那三个没有一个好人！
“道友你可有什么难处？”壮汉见他迟疑，不由问道。
“灵石不够。”楚夏露出个苦笑：“我可能暂时要留在这一段时间了。”
他说的轻巧，那壮汉脸上的神色却变了两变，有些为难地道：“道友你来到这的原因……？”
“放心，不是仇杀。”楚夏明了：“只是些感情纠葛罢了，不然我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他来的时候身上的确没有伤，那壮汉便相信两分，暂时同意他留下。
“最多一个月我就会离开。”楚夏道：“不会带给你们太多困扰的。”
在短暂的迷茫过后，他很快接受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并且开始思考在这种时候自己能够做什么。
“你们这有什么能够挣到灵石的途径吗？”楚夏询问道，又补了句：“我姓楚，名夏，你直接叫我名字便可。”
“我叫烈京。”两人互换了姓名，烈京说：“我们村子里的人修为太低，我已经算是高等战力那一批，所以大家只是采灵药换钱。”
他说着，又愁眉苦脸起来：“最近林子里的灵兽不知怎了，狂暴的很，村里已经有不少人被袭击了，灵药也没法采。”
“所以你们才会开坛祭祀？”楚夏恍然。
虽然他向来不信这些，但是这是别人的信仰，他也不好说什么，便只是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道：“采摘灵药换灵石的话，也许我可以帮上忙，或者说将灵药炼制成丹药，价格会提升好几倍。”
“楚夏你会炼制丹药？”烈京有些惊讶的睁大眼。
“对，虽然只通皮毛，但是炼制些伤药什么的不在话下。”楚夏笑了笑，“就当是我借住在这里的报酬吧。”
“不不不，您太客气了。”烈京的态度恭敬了许多：“一位炼丹师肯留宿在村里，是我们的荣幸。”
楚夏刚刚飞升，还不清楚炼丹师等职业在仙界地位崇高，更别提是在这种几乎没见过炼丹师的小村子里了。
烈京在村子里威严很深，他一手准备好了楚夏的居所，告诉他村子里的人会在明天早上进山采摘灵药。
“那我到时便随你们一起去好了。”楚夏笑道：“正好我想探查一下灵兽狂躁的原因。”
既然决定暂时在这住下，他自然要弄清楚周围异变的原因，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解决掉蛊虫。
正好现在那几个能感觉到钟灵的人都不在，楚夏也早就有了想和钟灵谈谈的念头，当下便唤他出来。
“宿主想和我说什么？”钟灵冒出来，声音里有些闷闷不乐。
“说说我们的事。”楚夏坐在椅子上，微微后靠，“到底为什么要让他们爱上我？”
“当然是有原因的，只是这原因现在不能和宿主说。”钟灵道，他还有些小委屈：“宿主当初明明答应过我，会尽力完成我的愿望的。”
“我是答应了。”楚夏道，他有些头痛的按了按太阳穴：“但我那时候以为你会要求些更现实的事，比如说给你塑造个身体之类的。”
“我要身体干嘛，我就是个……”钟灵嘟囔了一半，突然停下来转移了话题：“所以宿主为什么不愿意好好完成任务，明明让那些人爱上你并不是件困难的事。”
“我不喜欢。”楚夏直言：“真实的感情都会变，更何况是这种来源不明的虚假情感。”
“更何况……”他停顿了一瞬：“如果说他们对我的爱还没有到达你需要的程度，那也太可怕了，我根本想象不出如果我让他们三个全部深爱我后会发生的事。”
被关小黑屋可能都是轻的！
楚夏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寒颤。
“是四个。”钟灵小声提醒：“还有墨阎。”他都不用楚夏自己说，就知道对方没算进去的人肯定是墨阎。
果然，楚夏对他的话不屑一顾：“师父不算的，我们可是亲情！”
他这么坚定的话，让钟灵不由一窒，不知道到底是该为墨阎开心还是为他悲哀。
墨阎估计不会开心吧，他迷迷糊糊的想。
“你还有其他要求吗？”楚夏见他不说话，以为他认同了自己的观点，便又问道：“感情的事我不想考虑，你其他的要求我可以尽量满足。”
“可是……我的存在意义就是这个啊。”钟灵呐呐地道，“如果他们四个不爱上你的话……”
他一时间说不下去，想着那四人可能到死都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就感到眼前一黑，简直想自行消散。
楚夏不解的问：“他们不爱上我会怎么样？”
钟灵想了想：“除非他们其中一个人突破到大罗金仙，否则这个世界就会封闭起来，也就是以后再也出不了大罗金仙了，可能晋升至天仙都很困难。”
“可是，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大罗金仙。”楚夏反驳他，“也没有多少人晋升天仙。”
钟灵一下子被哽住了，瞠目结舌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反驳，顿时垂头丧气起来。
“不如你先解释解释为什么他们不爱上我或是不晋升大罗天仙，世界就会封闭？”楚夏扯动嘴角。
“这个……”钟灵迟疑片刻：“不能说，宿主你问些别的吧。”
“那你能解决掉我身体里的蛊虫吗？”楚夏没有继续追问，他大概猜出有什么在制约着钟灵，问他只是吓吓他，顺便透露出自己已经意识到某些问题的意思。
“可以的。”钟灵犹豫了很久才回答：“我可以把蛊虫引出去，但是如果连卿不找来，你要怎么离开这？”
“十块上品灵石而已，不需要太长时间。”楚夏低笑一声：“不如说若是连卿找来了，我才比较苦恼。”
那人会这么快暴露自己黑暗的一面，其实出乎了楚夏的意料，他最初的确是有怀疑过连卿不如表面上那么热情和善，也猜测过对方何时会撕下脸上的面具，却没想过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而且，连卿来了，说明另外几个人也要到了。楚夏轻轻敲击着桌面，陷入沉思。
如果能够通知师父他现在的方位就好了，至少不需要担心自己再被谁抢走关起来。这么一想，他的修为还是太弱了。
第41章 打晕
蛊虫是一只深红色的小飞虫, 长相狰狞。楚夏用玻璃盏把它扣在桌子上打量片刻，便毫不犹豫的用异火将它烧成了灰烬。
“蛊虫虽然死了，但连卿也许已经确定了你的方位，不想被找到的话，要尽快离开。”钟灵告诫道, 他现在明白了楚夏的想法, 倒也没有再逼他。
“我会尽快。”楚夏点点头，他用手抵住下巴做思考状。用来隐蔽的面具在一开始的时候便被温元良随手扔到了一边, 而且他也觉得那东西对连卿等人的修为不起作用, 不然当时怎么会直接被人拽进遗迹。
他本来打算在这里多呆一会儿, 现在看来可能不太合适。
那不如明天早上去林子里看看, 便离开好了……据烈京所说, 他们每隔几周便会去镇子里卖掉换取灵石及日常用品, 如果这次顺利，可能明后天便会出发。
按照以往的时间，其实他们早该去镇里了, 不过此次灵兽狂躁，伤了不少人，才一直拖到现在。之前的祭祀也是希望明日行动能够顺利。
楚夏和衣躺在床上, 其实是做好了连卿连夜赶到的准备，但一夜平安无事, 第二天清晨时他着实松了口气。
既然他一晚上没有赶过来，那么要么是他的确没有检测到自己最后的落点，要么是他离对方过远, 一晚上赶不过来。
只是后一点几率较小，他当初传送时被干扰，基本不会走得太远。
当然，如果对方根本不打算来找他，楚夏会更开心。
“楚夏，你好了吗？”烈京这时在外面敲门。
“好了。”楚夏走出去，冲他一笑：“现在就要出发了吗？”
“村子里的队伍已经准备完毕。”烈京道：“大家听说您也要跟着去，都很开心。”
楚夏一愣，只当他们是认为有了丹师跟随，生命得到更大的保障。
烈京自然知道他是这么想的，并未明说，村里还有人觉得他会给他们带来希望。毕竟那么巧合能够在他们祭祀时落到祭坛上，也十分了不起，故心里抱有一丝侥幸。
说不定这是他们信奉的神灵引导来带领他们走出困境的人。
“我可能只会在这里待一天了。”楚夏道：“临时出了些变故，不过走前可以将你们的灵药炼制成丹药。”
“那便麻烦了。”烈京倒是没有显露出什么异常的神色。
两人走到村口停住，那里已经集结了十几人，都是年轻壮硕的男子，腰间绑着长剑等武器。
“出发。”烈京拍拍手，带领众人向林子中走去。
这林子大多是些土生土长的低级灵兽，只是前段时间灵气突然暴增，这些灵兽很多都晋了级，性情也变得更加狂暴。
只是他们修为太低，无法探查原因，只能做好防范措施。但这一次的出行，竟是没有遇见一只灵兽，仿佛所有灵兽都消失了一般，林子里静谧得很。
“不要掉以轻心，恐生变故。”烈京嘱咐，他们一路走向深处，也采摘了不少的灵药。
一直到他们以往便无法前进的地方，依旧没有见到灵兽，就连烈京也惊疑起来，目光不由地瞥向了楚夏。
“怎么了吗？”楚夏回以迷茫的目光。
“不，没什么。”烈京轻咳了一声：“再往深处可能会遇见更凶猛的灵兽，一般兄弟们走到这里都会返回，只是今天……”
楚夏迟疑片刻，他对灵兽全部不见的事情有一些猜测，便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再向里面走走。”
“不可。”烈京连忙阻止：“再向里走可能会遇见临近化形的妖兽，你独自一人会有危险。”
“放心，我心里有数。”楚夏道：“只是稍微进去看看。”
烈京本想再劝，突然神色一动，便换了口风：“那您要小心。”
他带领其他人原路返回，依旧没有遇见灵兽。
“今天这林子也不知怎么回事。”队伍里有人嘟囔：“前段时间还不要命是的往外冲，今天就全都不见了。”
“可能出了什么变故。”烈京道，“也许只是今天，以后进来切不可掉以轻心。”
“放心吧，我们都了解。”一个队员嬉皮笑脸地道，他们尽管走在寂静的林子里，看似在说笑，身体却仍旧紧绷着，加以戒备。
而楚夏，他将手按在剑柄上，小心翼翼地向里面走去。
越往林子深处走，灵气便愈发充裕，这种充裕其实并不正常，这里并不是什么风水宝地，之前也从未如此，那么造成这样的原因，很可能是有什么宝物出世，或是……
楚夏想到那个原因，呼吸一窒。
他全心戒备的样子，不像是在畏惧不知在何方的灵兽，而是其他的什么。
他已经大概前进了五百米左右，这林子错综复杂，可灵气流动的来源不断引导着楚夏，让他一步步的迈向深处。
仍旧没有灵兽出现。
楚夏几乎完全屏住了呼吸，他再走几步便见到了源头——那里是一个破碎的空间，只是它现在正在慢慢消失，想必再过几日就会全部消散，而这些灵力则会在林子里不断溢出，直到被全部吸收。
楚夏提着的一口气差点崩掉，他睁大眼，没想到自己的猜测成了真。
他知道自己被传送走时受到了干扰，但没想到他只传送出这么近的距离。如果那些人在周边随意搜寻，很容易就能找到他的踪迹。
被这件事惊的手脚发凉，楚夏靠在树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认真思考自己现在的处境。
也许此刻的处境没有他想的那么好，如果他出现在人口流量更大的城镇甚至是宗门，很有可能就直接被寻找他的人带走了。
可如果留在这里，那三人迟早有一天能够找到这里来，更别提他刚来时报的是真名，到达的方式有那么引人注目，全村都知道。
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楚夏还在想事情，突然察觉到一股气息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
“谁！”他铿的一声拔出长剑，身体后跃扭转，对准那棵树。
那面静悄悄的，几个呼吸之后，才有人挪了出来。
是连卿。
楚夏心神一晃，下意识脚步后撤，做好了逃跑的打算。然而连卿速度更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可怜巴巴的样子，像只要被抛弃的大型犬。
“有什么事吗？”楚夏尽力冷静下来，语气冷淡。
“我错了。”连卿先道歉，他的目光真诚：“我不该不经你同意便在你身上放蛊虫，只是当时想到你一定会跟着墨阎离开，脑子一时犯混便做出了这种事。”
他看上去的确是在认真地道歉，满脸诚恳，就差把真心道歉四个大字写在脸上。
可被骗过一次的楚夏没那么傻，他点点头，语气平淡：“所以呢？”
“你原谅我吧。”连卿放开他的手臂，双手合十做恳求状：“我知道错了。”
“那你跟着我来这里做什么？”楚夏挑眉，毫不犹豫地揭穿对方：“如果真的抱有歉意，想要从另外两个人手中保下我，就应先将我的下落告诉师父。”
他以一种看透一切的神情凝视着对方：“你没有告诉他，不是吗？”
连卿沉默地和他对视片刻，突然笑了出来：“这还真是……被看穿了啊。”
他看上去似乎很开心，只是眼里的笑意却淡薄得很。
楚夏看了一会儿，有些无趣地挪开眼：“既然不喜欢被看穿，就离我远些。”
他不耐烦的砸了咂舌：“更何况你也没什么掩饰的心思吧。”
不然也不能那么快就揭下面具露出真面容。
“说得有理。”连卿摸了摸下巴，“只是我还是很喜欢夏夏，并不想放弃你。”
他突然凑近，揽住楚夏的脖颈轻声道：“我在所有人面前都愿意掩饰，可是唯独对你不愿。”
“被揭穿时虽然有些不安与愤怒，可是想起那个人是你时，心里涌现出的更多是愉悦。”连卿语气压低，尾音却带着兴奋的颤栗。
楚夏毫不留情：“师父他们肯定都知道你的真面目，不止是我。”
“可在弱小的存在中只有你一个。”连卿理所当然地道：“被弱小的人掌控着秘密甚至是弱点，不是更加刺激吗。”
话音还没落，肚子上就被人狠狠揍了一拳，虽然不疼，但却令他笑起来，对恶狠狠地青年道：“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弱小的人是你，如果是另一个人，我只会让他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我会变强的。”楚夏被他的话刺激到了，咬着牙瞪他：“我会变强，变得和你一样甚至比你还要强大！”
第42章 恋爱or修练
两人的谈话不欢而散……不对, 没有散，虽然楚夏现在气势强大，可修为到底还是不行，被彻底放飞自我的连卿一下子打晕抱走了。
连卿本想直接抱着楚夏飞走，想了想还是先出了林子。果然, 烈京在外面站着。
他一眼看到连卿怀里的楚夏, 不由问道：“楚夏……大人他怎么了吗？”
“只是晕过去了而已。”连卿无奈地笑笑，面上满是宠溺：“前两天和我闹别扭跑出来, 还把身体折腾到亏虚, 若不是我及时找到, 指不定出什么乱子。”
他看向楚夏眼里的情谊深切真诚, 而且连卿在修士里的名声一向很好, 烈京便不由自主信了两分：“以前没有听说前辈您还有爱人。”
“这几天才刚刚确定关系, 还害着羞不让我公布。”连卿道，他随手抛给烈京一个储物戒：“这里有百块上品灵石，就当是你们收留夏夏的报酬, 也算是替他完成对你们的承诺。至于林子里，最近便不要再去了，这几日里面的灵兽恐怕会集体晋升, 保险起见最好尽快换一处居所。”
他修为高深，说的话自然也有分量, 烈京连忙点了头。
“那便告辞了。”连卿冲他和善的笑了笑，抱着楚夏腾空而起，向一个方向飞去。
烈京看着他离去, 直到他身影完全消失才转身回村里，想要和村长等人商量搬村的事情。
只是，他在脑海内迷迷糊糊的想，清岛的方向好像不在那面，有传送阵的小镇也不在那个方向。不过，也许那位大人有别的打算，他便也没有细想。
连卿知道另外两个人肯定密切注意他的举动，但他并不在意。
不过，他也没有那么疏忽大意的直接回到自己岛上，而是隐匿了气息，带着楚夏到了他以前隐居修练的一个地方。
那也是一座岛屿，比他的岛要小上许多，但清净些，四面环海，里面的灵兽很温顺，也很可爱。
相信楚夏会喜欢的。
连卿这么想着，把人放在木屋的硬床上，看着周围简陋的装饰，摸摸下巴打算在人醒来前重新建一座舒适的小屋。
然而还没来得及行动，床上的人突然动了动手指，睫毛轻颤，嘴里溢出几声呢喃，又重新安静下来。
“醒了？”连卿有些惊讶地挑起眉，手指戳了戳楚夏的额头：“别装了，我看到你动了。”
青年还是安安静静地躺着，但在长久的注视后，还是被逼睁开了眼。
“等你修为高了说不定能骗过我。”连卿笑道，动作亲昵地揉了揉他的头：“不过真没想到你会醒的这么快。”
“你是想将我囚禁在这吗？”楚夏动作生硬的躲开他的手。
“当然不是。”出乎意料的，连卿果断地否定了他的话：“我只是想带你来看看这而已。”
他脸上的神情很温和，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顺，“这里是我突破天仙期的地方。”
“我飞升前修行并不顺利，到了仙界才突然开窍，只是当初在玄仙后期才突然陷入瓶颈。那时我整个人都很焦躁，到处乱走想要寻求突破的机遇，无意间来到了这座小岛。落脚后莫名地心绪宁静，在此闭关半个月后便突破至天仙期。”
“所以呢？”楚夏皱眉，语气并没有和缓多少：“这并非你将我打晕强制带来的理由。”
“正常和你说的话，你肯定不愿意和我走。”连卿道：“你不信任我。”
“我信任过你们。”楚夏轻哼一声：“但现在我已经不敢再信任你们了。”
他凝视着连卿的眼睛：“是你们自己消耗掉了我的信任。”
“那么，能让它再长出来吗？”连卿苦笑。
楚夏本来想回答不能，可突然想起自己还被捏在对方手里，若是说得很了，以连卿的性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他想了想：“看你的表现。”
这个回答到底是迟疑了一会儿，连卿眸色暗了暗，面上却扬起灿烂的笑：“那真是太好了。”
他牵起楚夏的手，冲他道：“我只留你在这七天，七天过后便将你送回去。”
“真的？”楚夏讶异地挑起一边的眉毛。
“当然。”连卿保证道，他声音低沉，言语时让人莫名地信服。而楚夏虽然半信半疑，可还是点了点头。
不管他相不相信，他此刻都在这人手里，逃不出去，还不如先信他七天。
“那你先休息，我将这里重新建造一番。”连卿得了话，立刻开心起来，向外走去。
楚夏下意识拉住他，对上对方的眼睛，还是将那句“不必”咽回肚子中，改为了“我们一起。”
至少他看着还能安心一些。
连卿似乎也想到了这点，但仍旧为能够和楚夏一起感到愉悦。他牵住楚夏的手：“不需要你动手，若是不放心，在一旁看着我就好。”
他眨了眨眼，“要一直看着我哦。”
新的屋子很快便被建了起来，依旧是一间木屋，可做工要精细不少，屋内甚至铺遍了贵重的地毯，楚夏想了想还是将鞋脱下，收回储物戒中。
地毯很软，也很厚实，踩在上面能感受到陷下去一块。楚夏是看着连卿建造的，对他的灵力控制能力非常敬佩。
人品是一回事，能力又是一回事，至少现在他承认自己完全比不上对方。
“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连卿转头看见他艳羡的目光，轻笑道：“不是什么太难的东西，以你的悟性，很容易就能学会。”
“那接下来就麻烦你了。”楚夏也不客气，对他来说，给连卿找些正经的事情做，总比对方成天想着其他事情要好。
“能和夏夏一起修练，怎么算麻烦。”连卿笑。
他迅速做好屋内的家具——木制的衣柜，桌椅与床。床上被他铺了多层软布，还放上了抱枕似的东西。
“只有一张床吗？”楚夏忍不住问他。
这木屋也不算太大，看样子放不下另一张床。
“我睡之前的木屋。”连卿意外的老实：“好久不来，也有些怀念。”
楚夏便放任他继续，虽然他也很想帮忙，可连卿不许，还直说他只能拖慢速度，不如跟在后面检查，之后居住时也能更加放心。
楚夏被说服了，结果他检查的速度还没有连卿做的快，而且在连卿做的时候他还要全程观看，防止他动什么手脚。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连卿制作完最后一件，看着楚夏一脸严肃地对家具们检查，无奈地道：“我要对你做什么，还用在这上面下手脚吗？”
他摸摸下巴：“说实在的，现在就能把你直接推倒在床上。”
楚夏身体一僵，加快检查速度，把之后的家具都看了一遍，才放心的松了口气，下了逐客令：“我累了，我要休息。”
假装没有听到刚才那句话。
连卿很委屈：“你这是过河拆桥。”
楚夏幽幽地盯着他。
连卿举手投降：“好吧好吧，你先休息。”他转身欲走，又道：“这岛上有温泉，里面蕴含着灵力，多泡泡对修练有好处，你要不要去看看？”
温泉，楚夏有些心动，可他现在和连卿在一起，总觉得不是泡温泉的好时机。而且来了岛上后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让他有一种正在一步步迈进猎人圈套中的感觉。
这感觉很小，却真实存在，让楚夏没办法放下最后一丝戒心。
“你不愿去也没关系。”连卿道，虽然面色失落，却也不再提，而是另说：“如果有兴趣，可以早起看日出，这海上的日出很壮丽，看过一次便难以忘却。”
“我会尝试。”楚夏点了点头，看日出而已，也不会损失什么。
“那我明早来找你。”连卿笑道：“你今晚早些休息。”
“别忘记要教我控制灵力的方法。”楚夏提醒了一句，得到对方的笑。
“放心吧，不会忘的，明天就教你。”
木门被关上，楚夏肉眼可见的放松下去，他瘫倒在床上，今日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回放。
有点刺激。
不过……楚夏突然想起什么，如果钟灵的最终任务是防止这个世界封闭，那么需要让四个人都爱上他，或者其中一人突破至大罗金仙。
他完全可以监督对方修炼啊！一个正经的修士，一天天不修练，就知道谈恋爱怎么行！
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棒的楚夏，用手遮住眼睛，开始认真筹划接下来的路如何去走。
只是四人中一人即可，若是为了快速，首选应是沈凡或者温元良，但若是看他的意愿，还是更愿让墨阎先踏上大罗金仙。
只是，如何让他们晋级，楚夏一点头绪都没有。
不管了，先监督连卿修练好了。他一本正经的下了决定。
第43章 烤鱼
天还暗着的时候, 连卿就悄无声息地起床，偷溜到窗边——他昨天建造屋子的时候，故意把窗户和床离得近了些，保证能清楚地看到对方。
楚夏仍没有醒，他穿着白色的亵衣躺在床上, 一腿伸到被子外压着, 像是在抱一个抱枕。
从这里能看到半截雪白的小腿和柔软的腰肢。
连卿咽了咽唾沫，目光贪婪地从对方身上一寸寸地扫过, 半晌后才恋恋不舍的移开, 转到后面敲门。
楚夏很快便揉着眼睛来给他开门：“这么早吗？”
“不早了。”连卿道：“日出是在寅时, 我可是掐着点来找你的。”
他貌似不经意地看了两眼楚夏：“你快回去换衣洗漱。”
楚夏应了一声, 回去换了身衣服, 从空气中凝结出水来洗漱。
等他收拾好, 外面天色已经微微泛红，连卿一见他出来，便迅速拉住他的手：“要开始了。”
这座小岛四面环海, 那散发着温和光芒的朱红色圆盘已然露出个头，在水波荡漾间缓缓上升，越向上, 那红色便越浅，当它完全脱离水面, 化为金色的光，将整个天边照亮。
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楚夏屏住了呼吸, 眼睛也忘记眨动。当全身覆盖上淡金色的阳光时，他感觉自己身心得到了一次净化。
长久以来的浮躁与烦恼似乎都被那光融化了似的，整个人说不出的轻松。
“很舒服吧。”连卿的神色很柔和。
他浅棕色的眼里仿佛洒满阳光，细碎的光点在身边跳跃，细看去原来是微小的尘埃被照亮。
楚夏能感觉到他此刻的愉悦与温暖尽皆真实，便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弯起了唇。
他们两人在沙滩上坐了一会儿，直到温度逐渐升高，才站起来准备回去。
“教我精准控制灵力的方式。”楚夏突然道。
连卿愣了愣，有些无奈的笑：“夏夏你可真会破坏气氛。”
楚夏扭过头，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被这种温情的气氛蒙骗，戒心必须要保持。
“真没办法。”连卿耸了耸肩：“那我现在就教你。”
他带楚夏回到木屋，先给他灵果让他填饱肚子，才道：“虽然你现在修为不高，可对灵力的控制和修为无关，想要精准的控制一分一毫的灵力，必须经过无数练习。”
“就好比炼丹炼器，对火候的控制来源于无数次炼制。”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一团白雾一般的灵力浮现在其中，一开始是一个球体，突然抽丝，无数细细的白条在空中舞动，编织成一朵怒放的玫瑰，甚至连花瓣上的露珠，叶子上的纹路都一清二楚。
连卿见楚夏认真地看着，突然手掌一合，再张开时，便是一粒小小的种子，从发芽到长出花苞，最后绽放。
楚夏目露惊叹，以灵气演示这一切，不单单要求对灵力的掌控，还要有对生活的观察，看来连卿在修练上的确下过很大的功夫。
“你很厉害。”他真心实意的赞美。
“那当然。”连卿笑得谦逊，话却不客气：“我可是这世上顶尖的人物之一。”
楚夏转了转眼睛：“我的目标是大罗金仙。”
“我当然能突破到大罗金仙。”连卿扬起眉毛，伸手将白色的玫瑰插/进楚夏头发上，又顺手捏了捏他的脸。
“真的吗？”楚夏做出怀疑的神色：“这个世界上不是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晋升至大罗金仙了吗？”
“别人做不到，不代表我也做不到。”连卿笑了声，“你是在激我吗？目的是什么，直接说出来的话说不定我能够立刻同意呢。”
楚夏翻了个白眼：“我希望你能好好修练，早日晋升大罗金仙，不要一天天就想着与小修士发展一段感情。”
连卿忍俊不禁，他伸手揉乱楚夏的头发，笑道：“你这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我想要变强。”楚夏神情一肃：“我努力修练，飞升，并非是为了上来寻找道侣，而是追随更广阔的大道。”
大概是连卿今天身上的黑暗实在过于浅薄，他直言不讳：“你们都是我大道上的阻碍。”
“阻碍？”连卿抬起眼：“你修的是剑道，而非无情道，若按你所说，墨阎也是你的阻碍吗？”
“我的剑起先为了复仇而挥动，现在却为了守护。”楚夏定定的看着他：“我要守护的人不会成为我的阻碍。”
“话说的太圆满可不行。”连卿笑了笑，身子后移，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有时候事情可不会按你想的来。”
“而且，我们带给你的也不都是阻碍。”连卿没有让气氛过于沉重，他双手合并：“你看这不是在教你灵力控制吗？”
当初温元良还帮他解决过修练的问题，但实际不是这么算的。
楚夏不为所动，“如果没有你们，这些事情师父都能帮我做。”
倒的确是这个道理，连卿顿了一下，笑眯眯的转移话题：“灵力控制，你首先要能够精准控制体内的灵力，才能进一步在外放其时做到更加准确。”
他大致说了一遍方法，让楚夏练习。这个过程枯燥而漫长，然而楚夏专心致志地练习了一天，连卿就在旁边盯着他看了一天，两个人都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逝。
直到楚夏终于将蚕丝粗细的灵力导出体外，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这么晚了，我们去吃烤鱼如何？”连卿看了看天色，摸摸下巴：“明天可以给你做叫花鸡。”
“你还会这些？”楚夏的灵力消耗一空，此刻饥肠辘辘，恨不得摊在桌子上再也不起来。不过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忍住了，甚至可以面色如常地说话。
“也还没飞升时日子过得比较苦，久而久之就会了。”连卿笑道，他伸手拽起楚夏：“饿了吧，去那面等我。”
他在沙滩上架起火堆，打个指向便有火焰熊熊燃烧起来。
“你也有异火吧。”楚夏突然道：“那石碑的奖励是异火。”
“的确，不过和你的不一样。”连卿轻轻吹出一口气，淡蓝色的火焰在空中静静漂浮：“这是幽寒，虽然有些像鬼火，可却是诞生在不会有尸体腐烂的极寒之地。”
楚夏想了想，在自己的记忆里翻出异火名单，了然地点点头。
别看幽寒现在一副平静的模样，据说是种及其凶猛的异火，前往收复的人很容易被吞噬。而他自己的异火琉璃，呈金绿色，很平和，甚至有些活泼。
完全不同的两种异火。
连卿把幽寒收起，几下抓了三条鱼，那鱼通体银色，在月光下反射着淡淡的光。每条大概有三尺长，鱼眼是金色的，被扔到地面后，奋力挣扎跳动几下，便瘫倒在那里，只有鱼鳃一张一合，表示它们还存活着。
“运气真好。”连卿上岸，他衣服上并未沾上水迹：“这可是有名的肉质鲜美的银条，因为性情慵懒，似乎连骨头都发软，稍经料理便可直接入口。”
楚夏本就饥饿，现在更是感觉自己的口水都要下来了。他深吸一口气忍住，目光却时不时瞟过去，看上去期待得很。
连卿也知道他现在恐怕需要大量能量，也不多说，拿出刀几下将鱼鳞刮去，用铁串穿过，架在火焰上烘烤。
另外一条也是如此，他架在上面，涂抹上不知名的酱料，香气便瞬间散发出来。
楚夏的肚子发出响亮的咕咕声。
他一直伪装的淡然神色彻底破功，红着耳朵捂住肚子，面对连卿含着笑意的目光，有些恼羞成怒地喊：“看什么，不能饿吗！”
“抱歉抱歉，我应该更早准备好食物的。”连卿向他道歉，看上去特别诚恳，倒是让楚夏有了一丝愧疚。
“没事，也是我修练忘了时间。”
连卿一边和他说话，一边迅速将第三天鱼切开，放在不知从哪弄来的大盘子里：“生鱼片要试试吗？”
楚夏饿得不行，看他切的那鱼肉薄如蝉翼，在夜风下微微颤抖，不由咽了咽口水，小心捻起一片放在嘴里。
没有经过任何料理的鱼肉鲜美的无法想象，肉质弹性十足，味道不但没有任何腥气，甚至在咽下去时口齿间还带着一股奇妙的芬芳。最重要的是，里面蕴含着充足的灵气，缓解了他的饥/渴。
“很好吃。”他不由赞叹，又拿了一片。
等连卿把另两条鱼烤好了，那盘生鱼片已经有一大半进入了他的腹中。
“对不起，一不小心就吃多了。”楚夏回过神时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的认错。
“本来就是做给你吃的。”连卿笑了笑，他望着火光映照下仿佛磨去棱角的青年，只觉得心底的一部分软成了一滩水。
明明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软化楚夏，重新夺取他的信任，可在相处中，反而是他自己在慢慢被人侵入心底，甚至舍不得将其赶出去。
第44章 温泉
大概是最后三条鱼都进了肚子里导致太撑了, 影响到脑部的血液循环，在连卿询问他想不想去泡温泉时，楚夏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大概是他答应的太轻易了，连卿脸上的惊喜几乎就要溢出来。
楚夏有些想反悔，可被人先截住了话头, 只好点头应下来。
温泉藏在一座山后, 白雾蒙蒙，散发着热气。楚夏仔细看了看周围, 发现有好几个温泉分散开来, 心里就有了主意。
“我们分开泡。”他说, “我喜欢一个人泡温泉。”
他并不喜欢在某些心怀不轨的人面前脱光, 尤其是被沈凡骗过后, 在这方面更加注意。
连卿有些遗憾, 可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走到后面，为了让他安心还故意选了背对着他的一个温泉。
楚夏这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确定对方背对自己，才开始迅速将身上的衣服褪去，然后迈入温泉中。
温泉比他想象的要深一些, 楚夏差点被水淹了，幸好反应的快, 及时扶住了周围的墙壁。
“这四周有我开辟出来的台阶，你可以坐在那里。”连卿听到后面传来扑腾的水声，连忙提醒。
经他这么一说, 楚夏才找到台阶，坐在上面。
台阶分层次，他坐的这一层刚好可以只把脑袋露在外面，其他的地方完全埋在水中。水流轻轻拂过，疲惫了一天的身体得到了很好的缓解。
耳边静谧，偶有虫鸣，仰头能看到繁星遍布的夜空。楚夏心绪平静，甚至产生了一种这样的生活也不错的感觉。
不过很快这丝怠惰的情绪便被他否决，他要强大起来，不单单是在仙界受到的刺激让他这么想，他在人界时这个念头便深深扎根于心中，无法磨灭。
“偶尔放松一下也好。”连卿道，他们离得并不远，但声音在此刻听起来像是来自远方的回音：“弦绷得太紧容易断掉，太过紧张一些事反而难以达成。当初我便是如此，幸而来到这座岛上，才一举获得了心中的宁静。”
“这里是你的秘密吧？”楚夏半睁开眼：“就这么轻易地带我来了，你不怕我毁掉它吗？”
“既然我肯带你来这里，自然不会畏惧这些事。”连卿笑：“我愿意让你踏入我的秘密，而且，它已经不再是不可替代的了。”
空中传来的声音微微低沉下去，嗓音微微沙哑，饱含的情意让人听着便面红耳赤：“你对我来说，更加重要。”
楚夏沉默片刻，他应该反驳，但在这种气氛下实在说不出冷嘲热讽的话，干脆便保持沉默。他放松自己的身体，瘫在倾斜的墙壁上，只觉得实在过于舒适，让他生出几分困意。
这困意来的凶猛，楚夏迷迷糊糊地与其挣扎片刻，便妥协般的闭上眼，发出平稳悠长的呼吸。
另一面传来水流哗啦啦的声音，很微小。连卿从那面走过来，小心翼翼地下水，用手拨开挡在楚夏脸边的发丝，语带笑意：“果然睡着了。”
他没有做手脚，只是劳累了一天，晚上又吃得很饱，肯定容易犯困，更别提身处一个温暖舒适的环境。
只是他没有想到楚夏会睡得这么快。
“看来昨晚也没有好好睡觉。”他有些爱怜的摸了摸楚夏的脸，一定是翻来覆去很久才睡着，他之前也不是没有偷看过楚夏的睡姿，一般都很乖巧地陷在被子里，哪里像今日这样调皮。
只是连卿并不后悔自己将楚夏掳来的举动，他当初在楚夏面前露出了黑暗的一面后，转头就有些后悔。
要说对楚夏的了解，他可能和另外两人差不多，都知道楚夏虽然躲着他们，可心地软，在某些时候很容易被骗到。可沈凡是个冷清的性子，他放不下身段来哄人，而温元良则觉得不需要如此，故两人的优势都没有他大。
虽说他在楚夏面前暴露过，可程度不重，稍微圆一圆还能抢救回来，这次把楚夏带回来，度过美好的七天再将其送回去，他们也算有了段独特的经历，他在楚夏心底的地位肯定要比其他人高上一截。
至于墨阎，他也看出来现在楚夏对其还没有过格的想法，想必对方也不敢轻易动手。
还有机会翻盘，他在心底慢慢盘算。
然而很快，水中人便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让他没有办法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白雾与水面根本无法对连卿造成什么阻碍，他瞳孔微微缩起，便直接看到了青年修长的四肢与躯干。
他的身体很白，几乎没有体毛，线条流畅，却并非女子般柔美，而是蕴含着一股力道。手臂上的肌肉现在潜伏着，就连胸部也有好好的练成了两块不甚明显的胸肌。
再往下是一道马甲线，连着浅浅的可爱肚脐。连卿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那小肚皮还轻轻往里缩了缩，反应可爱得很。
他不由自主地弯起嘴角，没有做更多过分的举动，而是在青年身边坐下。侧头便能看见其平静的侧脸，让连卿浮动的心脏也慢慢平定下来。
一种陌生的感觉在心底逐渐蔓延开，仿佛连四周的虫鸣都带着浪漫愉悦的色彩。他心想，这大概就是幸福吧。
如果能和眼前的人共度一生，似乎就连死亡也不是那么可怕。
“说我们是你大道上的阻碍，一副希望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实际上却哄一哄就听了，甚至愿意在某些时候给予温柔。”连卿轻轻叹道，“所以才会吸引那么多奇怪的人，真是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生气。”
毕竟若是楚夏换一个性格，怕也不会让他如此放不下。
这面气氛温馨，墨阎那却几乎气到发狂。小徒弟在自己眼皮底下被掠走，怎么看都是自己的失责，更何况若是温元良等人将楚夏带走说不定还能好些，至少那几人不会伤害楚夏。
他心底里的黑暗近乎弥漫出来，可面上却愈发冰冷。他先抓了那些围攻严纪的人，从他们口中得出严纪的身份与其攻击拍卖会的理由，又把之前突然加入攻击自己的人抓来讯问一番。
等一切都完成，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天，墨阎紧拧着眉坐在黑暗的房间里。
当时传送符启动时他阻拦了一下，可他毕竟刚刚晋升天仙，对空间的掌握还不够，只隐约抓取到一个模模糊糊的降落地点。
现在赶过去很可能来不及，但那只火凤受了伤，也跑不了多远，他加快速度说不定能把人抓住。
下了决心，墨阎便准备出发，然而他刚刚起身，外面突然一阵喧嚣，禹城竟是内乱起来。
有一家族突然反水，纠接了大批队伍，向其他家族开战，放言要毁掉这个城市。
墨阎刚听到时觉得好笑，但感受到那家族领头人明显是天仙期的修为，微微眯起眼：“这么看来，要离开恐怕需要花费一段时间。”
之前袭击他的人，其实就是这个家族的人吧，趁乱搅混水倒是成功，刚才的讯问也没有逼出太多有用的东西，看来那首领是个人物。
若是时间充足，墨阎还会感兴趣，可此刻他急着去找楚夏，便采取了最暴力直接的手段，在一干人等的阻拦下冲出城去。
“别拦他。”那家族的新首领是个年轻人，皱着眉很有威势的模样：“他既然要走便让他走，何必做那螳螂挡车之举。”
“一时没有察觉。”指挥的人恭敬道，深深垂下的面上却闪过一丝恶毒。
禹城彻底乱了，在里面占着好处的各个宗门与家族兵荒马乱，他们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放弃这么大的利益，突然叛变让他们措手不及，损失了很多的人手。
而墨阎在赶到楚夏降落点后，的确在这里发现了他的气息，可这气息在这也已经断掉，甚至现场还多了某三道气息。
这简直让事情恶化了好几倍！
墨阎用力按了按太阳穴，只觉得那里鼓涨涨的非常难受。
楚夏到底被谁带走了，或是他自己逃到了哪里？墨阎不得而知，若是遍地查询恐怕也收获甚微，他神色不定地站在原地一刻钟，才缓缓眨了眨眼，身子腾空而起，原路向禹城飞去。
他现在需要人手与情报，能得到这两样东西的地方恐怕也只有那里了。
墨阎的脸隐藏在阴影里，晋升至天仙期后有些自负的心情完全消失，他身边气息愈发冰冷，那一双乌沉沉的眸子里满是凛冽。
还不够，他想，还不够强，要继续修练才行，不然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无法保护，这大道修来又有何作用！
第45章 对峙
楚夏是被连卿推醒的,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便映出男人含笑的眼睛：“醒醒，回去再睡。”
“我睡了多久？”楚夏打了个哈欠，眼睛微微眯起，目光还有些迷离。
“不多, 一个时辰罢了。”连卿伸出个手指：“不过没想到你在这里居然能睡着, 真可爱。”
楚夏一脸的疑惑：“这有什么可爱的？”
他严重怀疑连卿的审美被钟灵扭曲过，冲他摆摆手, “你先转过去, 我要穿衣服了。”
“好的。”连卿答应的干脆利落, 甚至还自行走远, 让他安心。
他这副样子的确让楚夏放心很多, 甚至有了种对方是不是准备放弃追求他, 或是对他的感情已经淡下去的想法。毕竟一见钟情这种事情实在是不靠谱，时间久了发现他和他们心中的幻想不同，喜爱自然也会降低。
他一边想着, 一边三两下穿上衣服，跟在连卿身后。夜里的小岛上很寂静，甚至没有一贯的夜行生物出没。楚夏听着沙拉拉的踩在草地上的声音, 不由地问道：“这里没有灵兽吗？”
“有。”连卿边走边回头看他：“只不过我当初刚来的时候把这里的灵兽都打服了，所以他们一般不敢在我面前露面。”
楚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突然道：“上次在村子里的时候，你夜里就已经找到我了吧？那次烈京同意让我独自一个人前进也是因为知道你在，所以不算担心。”
他说得笃定, 最后又带上了疑问：“林子里没有灵兽，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你？”
“算是都有些。”连卿道：“你身上有妖王的气息，只有妖族能够察觉到，那些灵兽不敢袭击你。”
“本来是只有妖族能察觉，但之前又和他接触，最近气味加深了许多。”
就好像是动物再占地盘似的，但这种虚假的标记是不会起任何作用的，也只能骗骗那些分不清的弱者。连卿嘴角扬了扬：“今天已经很晚了，你好好睡一觉吧。”
“‘好的。”楚夏点头。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大可不必那么担心。”连卿伸手拍拍他的头，感叹：“小小年纪戒心就这么重。”
“还不是你们害的。”楚夏翻翻眼睛，“沈凡骗我，温元良囚我，你又在我身体里下蛊，现在还将我强制带于此地，不论如何我都不应该信任你们。”
“我知道错了。”连卿被他噎的没话说，英俊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举手投降：“以后我改还不成吗。”
楚夏轻哼了一声，没有回话。
“就算你不信任我，你也要相信一件事。”连卿突然凑近，低声道：“我不会伤害你的，夏夏，永远都不会。”
楚夏盯着他，在那双浅色的眼里看到了认真。他沉默片刻，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看出他的迟疑，连卿叹口气，倒也没有再说，只是将楚夏推入木屋内，贴心的替他关上了门。
做事情总要循循渐进，今天的成果他已经十分满意，想要让楚夏再度立起的那道城墙倒塌，还需要很长时间。
“晚安。”他隔着木门喊道。
“晚安。”门里有人回答他。
连卿不由得露出笑容，灿烂阳光，尽管这是他早已预料见的情景，他心里却几乎被愉悦浸满。
仅仅是一句简单的晚安而已，连卿在木屋前站了很久，才慢慢向沙滩那面走去。
夜空上的星星明亮，是外面看不到的景象。他当初很喜欢在这里躺着，盯着那片夜空放空大脑，那令他感到平静。只是，在突破天仙期后，他忙碌于各种事情，来这里的次数减少，竟是几乎忘记那种宁静。
“时间过得真快。”他轻轻感叹，手上玉筒浮现，最近几日的情报一一浮现。在看到禹城出事时，眼里闪过一丝惊疑，尤其是在看到后来墨阎介入了这件事后，更是惊讶。
不来找楚夏却去接受了禹城吗，看来是为了那面的情报势力。
温元良把那只小火凤抓了回去，变回原形放在特制的大鸟笼里，据说是养在宫殿的花园里。看情报还逼迫小火凤唱歌，真是把人当黄莺养了。
当初他不会是把楚夏也这么养着吧？连卿脑海里不由想象出青年跪坐在鸟笼里，脚踝上松松垮垮地挂着银制的脚铐，身着轻纱，长发散下。
他把嘴里的青草吐出去，用手捂住鼻子，转个身把自己埋在沙子里。尤其是之前还看了对方的裸/体，这下子想象的更加真切，各种身体构造都能对上。
有点太刺激了。
连卿呈大字形卧在沙滩上，额头抵着地面，夜晚的沙子要凉一些，正好降下他脸上的温度。
冷静了一会儿，他翻过身继续看情报。情报在沈凡那就简略了很多，似乎对方并不希望他们了解他的行踪，所以只有与妖王一仗后不知踪迹的消息。
不过他们俩约战的消息不知怎的传了出去，外面的修士都以为沈凡是在为人族出气，对他的好感蹭蹭蹭的上升。
连卿啧了声。
他关掉情报，怀疑对方已经找到他们的位置。
他们三人都是仙界较为老牌的天仙期，对彼此都有了解，他擅于炼器控火，温元良擅长毁灭，而沈凡则对空间掌握得最深刻，如果他执意隐藏，连卿一时半会儿也察觉不到什么。
但如果真的来了，在看到他们泡温泉的时候应该已经忍不住出来阻止，不过躲在暗处偷看也不是没有可能。想起沈凡当初用一副正经的模样骗了楚夏，连卿就又气又羡慕。
他也想把光溜溜的楚夏抱在怀里！
脑海里转着一大堆黄色思想，连卿站起来，拍掉身上沾到的沙土，决定去楚夏那里看看他睡得如何。
还没等迈步，他便察觉到另一股没有遮掩的气息——是沈凡，他这么快便找了过来。既然他知道了，想必温元良也得到了他们的位置信息。
这可真是……连卿眯起眼，神色微凉，他迈步到沈凡的位置，扬起嘴角：“一来就偷看夏夏睡觉，不太好吧？”
“比不得你。”沈凡的目光从窗户那移开，“你打算做什么？”
“当然是好好的和夏夏相处一段时间，再把他送回去。”连卿挑起唇：“不然难道要折了他的翅膀，将他锁在自己身边吗？”
沈凡没有应声。
“你看，你们都是这么想的，所以夏夏才愈发厌恶与你们相处。”连卿摊开手：“不过我也明白，这是观念问题，你改不了。”
沈凡看向他，语气冷淡：“那与你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不希望夏夏伤心。”连卿的脸上带着奇异的怜悯：“像你那么做，即使得到了他，也不过是具失去了灵魂的身躯，那又有什么用。我劝你还是早日放弃，继续你之前那般修行，说不准还能择日突破至大罗金仙。”
“我不会放弃。”沈凡开口，他眸色暗沉：“你也不必装模作样，说这些危言耸听的言论。”
从之前的举动看，连卿也没有好到哪里，又如何能在这里说教。更何况他不信，对方心里没有什么黑暗的想法。
“这怎么叫危言耸听，我说的可都是实话。”连卿脸上笑容扩大，撇头躲开迎面而来的攻击：“怎么，被我说中心里的担忧，恼羞成怒了？”
沈凡眼底冰冷，他抬起手，酝酿起攻击：“不过是要将楚夏带走罢了。”
他这么说着，手上的攻击却迟迟没有落下。连卿笑了笑，冲窗边那人招手：“夏夏，吵醒你了吗？”
“灵气波动这么大，怎么可能不醒。”楚夏吐槽，他转眼去看沈凡，正好对上其看过来的目光，微微怔了怔。
他似乎从那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看到了可怜的感觉。
然而揉揉眼睛，那种感觉又消失不见，仿佛刚才只是他臆想出来的一般。
“跟我走。”沈凡对他道，他似乎一直都是如此，只有简单的三个字。
“我不会和你走的。”楚夏摇头，试图劝阻：“你放弃吧，我们不合适。”
“没有尝试过，便不能妄下断言。”沈凡如是说。他凝视着楚夏，眉毛微微下压：“你为何不……”
“因为我不喜欢你。”他话语未尽，便被楚夏打断。青年抬起头看他，神情说不上冰冷，可也足够无情：“我不知道到底如何定义合适，但我不会和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他的话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沈凡脸上的肌肉抽动两下，面上混杂着诸多神情——痛苦，愤怒甚至是杀意。然而很快，这些都从他的脸上消失，回归平静。
“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他说道，郑重地像是在承诺一个不会更改的誓言。
第46章 觉醒
结果最后, 岛上就变成三人一起。
连卿一点都不愿意，可他又不能和沈凡打一架，万一两人两败俱伤，被后来者抢走了白菜，可就有趣了。
所以, 小岛上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和平, 两个人一左一右地站在楚夏身边，谁也不让谁。
“说起来, 严纪怎么样了？”楚夏突然想起来这件事, 他小心注意了两人的神色, 才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被妖王带走了。”连卿道, 他见楚夏神色不对, 连忙又补了一句：“毕竟是个妖族, 妖王似乎也挺喜欢他的，天天让他唱歌。”
“那是火凤，又不是金丝雀！”楚夏皱眉, 脑海里闪过大胆的想法：“不会还把他关在笼子里吧？”
连卿轻咳了一声。
沈凡倒是安然坐着，冷眼看着连卿，还拍了拍楚夏的手以示安抚：“没事, 你若想救他，我可以帮你。”
“你还想再和妖王打一架不成？”连卿冷哼了一声:“当初我们毁了妖族的宫殿, 那面可是已经十分不满，万一再做出什么，可能会开启战争也说不定。”
“妖族现在已是妖王的一言堂。”沈凡冷声道。
连卿咧了咧嘴角, 倒是将话咽了回去，“夏夏你若是想要救那只小凤，我也可以帮忙。”
楚夏舔了舔唇，觉得口中有些干涩。
他其实是想救严纪的，但他也不是没有脑子，温元良把严纪带回去，肯定是想要守株待兔，等他去了就直接把自己扣押在那。
而且他这次肯定不会像之前那样疏于防范。
他们到妖王的大本营去，即使实力高强，也冒着很大的风险。即使他们现在一副什么都愿意做的样子，楚夏也没办法开口去请求。
更何况他付不起请求需要的代价。
他沉默了一会儿，将这件事压在心底，转移了话题：“干坐在这也没意思，我们来修练吧。”
“噗—”连卿没忍住笑出声，伸手去揉楚夏的脑袋：“你这小脑袋里怎么全都是修练。”
“修练使我快乐。”楚夏歪头道，反正别让他坐在修罗场中间就成。
而且他们赶紧突破，说不定他就能摆脱这种尴尬的场景了。
“那我来指点你修练。”连卿来了兴致，让楚夏坐好：“墨阎都教你什么了？”
“剑法和呼吸法。”楚夏简略的说了一嘴：“人界的时候这些就够用了。”
至于飞升后，他在墨阎身边待着的时间就没有超过七天，根本没时间教他新的。
“虽说贪多嚼不烂，但是以夏夏你的悟性，多教一些也没关系。”连卿笑眯眯地道：“我来教你控制异火吧。”
“你就不能也修练吗？”楚夏想学，但回忆起自己的目的，还是拒绝了：“我们三个一起修炼，我比较安心。”
“我们现在的修为已经不需要每天修练了。”连卿给他解释：“天仙期的灵力储备都差不多，主要是看对大道的感悟。”
“大道的感悟？”楚夏歪了歪头。
他现在仅能看到模模糊糊的道，没有什么明确的感悟。可道这东西，领悟其实十分个人，就算想要传授也无能为力。
“夏夏想要快些强大吗？”连卿摸摸下巴，笑得有些怪异：“我这里有能让你变强的好东西哦。”
“什么？”楚夏疑惑地看去，莫名的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双/修功法。”连卿说的一本正经：“以前有人送我的，据说毫无副作用，只是被采的人可能会丧失些修为。”
在沈凡还没有动手时，楚夏就已经一拳打在他眼睛上。
连卿像模像样地哀嚎了一声，捂着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楚夏：“夏夏你干嘛打我，我说的都是实话！”
“都是实话才应该打，那种淫/秽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练吧。”楚夏冷哼一声。
沈凡没有给连卿继续撒娇的机会，几个攻击上去把人逼离楚夏身边，牵住楚夏的手：“我带你去修练。”
楚夏安心了一瞬，又觉得不对。眼前这人可不像表面上那么纯情，不然当初也不会骗他做那种事。
他一下子把手抽回来：“不了，我还是自己修练好了。”
“夏夏我就是开个玩笑！”连卿从远处奔过来：“我陪你去修练！”
结果最后还是三个人一起去了。
不管怎么说，至少大家一起修练要比他们做别的事情要好。楚夏一边将灵力在身体里运转几个大周天，一边这样想到。
楚夏渐渐心神沉浸在修练中，完全不知道另外两个人只是为了安他的心，摆出修练的姿势。等楚夏开始，他们就瞬间睁开眼，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看了一会儿，两人对视一眼，空气中似乎都在冒噼里啪啦的火花。但紧接着，他们两个又转头，继续盯着楚夏。
楚夏沉迷修练，根本没发现。
“你到底为什么要缠着夏夏。”连卿传音给他，“不是说冷心冷清，不会轻易动心吗？”
他用一种嘲讽的口吻念出其他人私下对沈凡的评价。
“楚夏很好。”沈凡道：“他在吸引我。”
说不清的感觉，但只要有楚夏在的场合，他的目光就会不由自主的随着对方移动。
一直寒冷的身体似乎也被温暖起来，根本无法抗拒。
如果楚夏能够窝在他的怀里，用一种亲昵的语气和他说话，可能他无法拒绝对方任何要求。
这个青年有一种魔力，让他没办法放手。
连卿光是看着沈凡柔和下来的神情，就知道答案了，他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支撑身体，嘴角微微勾起：“看来还是没办法排除掉竞争者。”
虽然这么说着，他的表情却不像是苦恼，而是一种兴奋：“不过，最后赢的人一定会是我！”
沈凡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轻蔑地呵了声。
明里暗里的交锋在楚夏睁眼的时候停止，连卿热情地凑过去：“修练的怎么样，饿了吗？”
沈凡在他身后默默地递果子。
楚夏刚刚修练完，灵力充沛，并不饥饿，而且他还想要再练一练控制灵力的方法，便拒绝了两人的献殷勤。
“之后再吃，现在不饿。”说着，他狐疑地看着两人：“你们修练了吗？”
“自然。”沈凡认真地点头：“炼心也十分重要。”
喜欢的人在眼前却不能碰，甚至旁边还有人也在虎视眈眈，内心的焦灼，不安甚至是恐慌，都是一种极为新奇的体验。
沈凡是个大家族的私生子，冰灵力影响到了性情，一直以来都感情稀少，最看重的是小时候的玩伴，他们一起创建了宗门，然而在宗门蒸蒸日上之时，那人却将刀挥向了他。
他躲开，却依旧被划伤了手臂，鲜血滴落，随着疼痛而来的是内心升腾起的巨大愤怒。那愤怒将他整个人淹没，等他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经倒在了血泊。
他把那人的尸体一把火烧成灰烬，暗地里调查时却发现他的家族眼热宗门获利，联合了好友想要杀死他取而代之。
沈凡在明白对方是为了利益背叛自己以后，心里的愤怒大多都变成了因自己识人不清而引发的怒火。
他假死离开，隐姓埋名甚至学了剑法，创立天剑宗，一手扶持其击败了曾经的宗门，并将那个家族屠戮一空。
之后修为暴涨，一路晋升至天仙期，在天剑宗内沉心修练，很少露面。
曾经的宗门辉煌不再，创始者反目成仇，一死一走，很快衰败下去，消失在历史的长河。
即使经历了如此变故，沈凡的心中所感受到的也只有愤怒，后来他杀光了家族，却没什么快意，有的只是使命完成的解脱感。
而楚夏的出现反而轻而易举地调动起他的心，愉悦，焦躁，悲伤，甚至是独占欲。
沈凡知道自己对楚夏的处理方式不对，可他看着不断想要逃离的青年，脑海里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便是将人完全禁锢在自己身边。
不过，也许他需要改变策略了。看着围绕楚夏转来转去的连卿，沈凡垂下眸。学学连卿也好，将所有黑暗藏起来，迂回地达到目的的办法，也许才更容易被接受。
毕竟那孩子是个心软的人。
沈凡在心里笑了笑，迈步走过去，语气中带了些柔和：“我来教你。”
他道。
目光与满脸惊异的连卿对上，他眼里慢慢带上了挑衅。
连卿：不小心把人刺激大了，他现在用和我一样的方法抢人了：）
楚夏倒是没察觉到什么，他觉得自己已经成功的话题引向了修练，保证了自己的人身安全，所以很快应下来：“好啊。”
完全没有察觉到提议人的险恶用心。
第47章 软化
似乎在楚夏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沈凡的态度没那么坚硬了，他也不再执着让楚夏跟着他离开，而是一心一意的教导楚夏修练。
在两个天仙期的指点下，楚夏很快学会了控制方法，他在练习后, 已经可以在百米外灵气外射, 穿透叶子上的一点。
“不错。”沈凡拍拍他的头：“以后再继续联系，可以更加纯熟精准。”
“我会努力的。”楚夏点头。
他一直在把几人的相处往修练上印, 目前看来效果不错, 至少已经没有之前的修罗场那么可怕了。最主要的是, 修练的最终受益其实是他自己。
楚夏承认自己这几天学到了很多。
现在是第四天, 当初连卿承诺过七天送他离开, 时间只剩下三天。他现在有些担心, 但另外两位相处得还算平和，看上去也不像会打起来的样子，他便将心暂时咽回肚子里。
第六天的时候, 楚夏已经能够像连卿那样用灵力演绎出一朵玫瑰的生长。他看着在自己掌心怒放的玫瑰，目光瞥见另外两人若有若无的视线。
他若无其事地掐灭了手中的灵力，转向沈凡：“能教我御剑吗？”
“可以。”沈凡微微颔首。
连卿在后面笑, 他们都看出来楚夏这几日的目的，但是都不戳破, 反而配合着他。
至少陪楚夏修练，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好，不然一谈些其他的, 楚夏就整个人开始炸毛。
“这把剑是连卿锻造的？”在楚夏把长剑□□的时候，沈凡皱了皱眉。
“这也能看出来？”楚夏一愣，他仔细打量长剑，还以为连卿在上面做了什么手脚。
“一把新出现的有器灵的宝剑，如果不是哪里的遗迹新出，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连卿能够锻造出来。”沈凡道，他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把剑很好。”
“那当然，这可是我锻造出来的。”连卿挑起个得意的笑容。
所以这把长剑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珍贵？觉得自己还不起的楚夏抽了抽嘴角，当初他看连卿锻造的轻易，完全没有想到对方锻造出的居然是如此珍贵的东西。
“不需要夏夏还哦。”连卿敏锐地察觉到楚夏心理变化，俯下身调笑：“不过，若是夏夏你愿意以身相许，我也不是不能收下。”
“那还是算了。”楚夏残忍的拒绝了他。
沈凡不动声色地往楚夏那面靠了靠，拉住他的手臂：“我将御剑的法诀传给你。”
楚夏刚刚点头，便感觉一只微凉的手贴在自己头上，还没来得及疑惑，脑海中便突然多出了一篇法诀。
“这是？”他惊讶地睁大眼。
“这是我创造的法诀，只能由我传授。”沈凡道，他神色依旧冷淡：“你先来试一试。”
楚夏点点头，照着脑海中的法诀运气，引动自己与鸣夏的契约。
鸣夏颤了颤，似乎是愉悦，嗡的一声飞起，绕着他旋转一周后，在面前稳稳停住。
楚夏跃上。
御剑与飞行感觉不同，御剑的速度可以更加快一些，而且飞起来更爽。楚夏一开始还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在空中慢慢挪移，但很快便抛弃顾忌，撒欢似的绕着小岛嗖嗖嗖转了好几圈。
等从长剑上下来，整个人的头发都被吹偏了。
“你不用灵气护着自己吗？”连卿有些无奈的给他整理头发。
楚夏几步迈开，自己随手扒拉两下：“吹吹风比较舒服。”
“不晕吧？”沈凡跟上来，低头看他，眼底有一丝担忧。
“不晕，当初应该只是个意外。”楚夏知道他在说自己之前被带着御剑却感到头晕的事，连连摇头。
“那便好。”沈凡点头，伸手想要摸摸楚夏的头，却被连卿仿佛不经意的动作挡住。
两人互瞪一眼，连卿在楚夏看过来前，笑道：“中午的时候你要不要自己试试捕鱼？控制灵力穿透水面，捕捉到鱼也是一种训练。”
楚夏眼睛一亮：“好啊，我试试。”
“要注意，用灵力环成扣，不要伤到鱼，若是周围有了血腥味，鱼群会散去。”连卿嘱咐道，和沈凡传音一句，便暂时离开海边：“我们去找些果子和灵兽。”
沈凡冲楚夏点点头，和连卿一起离开。
楚夏扬起眉，看着海边浪花朵朵，在心里衡量片刻，觉得自己就算御剑肯定也会被抓回来，便老老实实地在海边捉鱼。
他实力没有连卿那么厉害，目光只能穿透海底十米左右，而灵力更别提，水流似乎对灵力控制有着极大的干扰，五米左右就会被扯断。
幸好鱼群一般活动区域都在三四米左右，楚夏费尽心思地将灵力穿成扣，试图抓到几条鱼。
一开始他还屡试屡败，后来找到了些诀窍，渐渐能抓到几条了。
有些疲惫地将鱼扔在地上，楚夏休息了一会儿，继续站在海面上抓鱼。这次他就熟练很多，岸上的鱼也迅速多了起来。
“再抓最后一条好了。”楚夏将目光盯上了鱼群中最为肥美的一条，他微微眯起眼，瞄准那条鱼的方向，手中灵力射出，钻入水中，在那鱼身前缓缓落下。
那条鱼毫无察觉，摆动着尾巴钻入圈套中。
楚夏一握手，几根灵力丝便紧紧缠绕在鱼身上，将它向上提去。
然而这次却不如之前顺利，那鱼挣扎的厉害，将水流搅动，楚夏感觉自己的灵力丝要断了，一时焦急，又射出几根，将鱼缠绕起来，甚至还试图缠住对方的鱼鳍，打断它的挣扎。
这种细线一般的灵力要控制好，既不能让鱼逃脱，又不能直接勒进鱼的体内，需要耗费更多的心神，楚夏这时已经有些吃力，额头上微微冒汗。
那鱼渐渐失力不动，楚夏便将它缓缓上抬。没有料到，在刚出水面之际，回光返照一般，它突然剧烈挣扎了一瞬。
楚夏下意识用力，那灵力丝便直接嵌入进了鱼的身体里，将其切割成了几半，三三两两的落尽水中。
“糟糕了。”楚夏苦恼地看着水面逐渐被染红，有些无奈地摸了摸后脑勺。
也不知道这里的血腥气多久才能散去，不然接下来几天不就不能吃鱼了吗？
楚夏个人还挺喜欢吃鱼的，当然，肉也很喜欢，而且怎么吃都吃不腻。他这几天安安分分待在这，除了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小动作，还因为这里的鱼很好吃。
唯一让楚夏有些担心的是，墨阎的毒不知道如何。
万一压制毒素的丹药用完了，他又不在墨阎身边，师父又要忍受嗜血的痛苦。
再有几天他就可以回去了。楚夏这么安慰着自己，并没有发现，那浑浊的海水中，一片阴影慢慢浮现。
一只巨大粗壮的触手从水面悄无声息地伸了出来，闪电般向他袭来。
楚夏似乎察觉到什么，回头看去，瞳孔便猛地一缩。
沈凡不知何时站在了他面前，手掌平举，由他们所站之处，冰面延伸，就连下面那只生物都被冰冻在其中。而不远处，一道剑光闪过，冰块带着那东西从中一分为二。
寂静中，冰碎裂的咔嚓咔嚓声格外明显。
“那是什么？”楚夏深吸一口气，才把心中的惊悸压下。
“一种海底生物，看来这么多年过去，我在这留下的气息已经不足以威慑它们了。”连卿脸上闪过一丝冷意，又很快化为担忧，“没有被吓到吧？”
“没事。”楚夏只是被灵兽突然出现吓到了，因为在这之前他并未察觉到一丝气息。
如果不是连卿他们出现的及时，他这时说不定已经葬身海底。
“海里很多危险生物，没有我们的陪同，最好少涉足这里。”沈凡道，他伸手拍了拍楚夏的肩膀。
楚夏低低应了一句。
“好了，来看看夏夏抓到了多少条鱼。”连卿拉住楚夏的手把他扯到岸上，转移话题道。
其实已经差不多缓过来的楚夏心情复杂，他能感觉到这两人都在尽力体谅他的感觉，他自认不是娇气的人，可在相处中，这些人却把他当做个瓷娃娃一样。
甚至说墨阎也是如此，一开始还能下手揍他，赶他去做饭，后来完全就是一手操办了下厨，每次还特别问他想吃什么。就算是对练，每次揍完也一脸疼惜地帮他上药。
这么一想他还真是被人往娇气的方向养。
察觉到不对劲的楚夏心里突然升起几分烦躁，然而很快他又硬生生将这心情压下：“我饿了，我们吃饭吧。”
他把鱼收了收，像是要改变什么似的，道：“今天我来烤鱼，你们捡的果子什么的呢？”
出去并不是为了捡果子的连卿和沈凡：“刚才太着急扔在那了，我去找找。”
他们说着，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对楚夏软化的愉悦。
哦，还有对彼此的敌意。
第48章 离开
最后, 楚夏抓上来的几条鱼，有一大半都进了连卿和沈凡的肚子里。
“没想到夏夏的手艺这么好。”连卿坐在地上，一双大长腿微微蜷起，微微眯着眼笑道。
“过誉了。”楚夏自己也吃，自然知道他在夸张：“没你的手艺好。”
“可是夏夏亲自做的吃起来有一种幸福感。”连卿道, 说着便想要趴在楚夏身上, 被一旁早已注意着的沈凡一把拽住衣领拖开。
“很好吃。”沈凡道，他把铁串放在一边。
这么认真的赞美让楚夏有些不适应起来, 他胡乱点了点头：“喜欢就好。”
似乎不知不觉之间, 他们的气氛就和缓下去。现在正是下午, 阳光有些毒, 但此刻摊在地上却只觉得身上暖洋洋的, 一点都不想动。
“对了。”楚夏突然道：“你们之前出去干嘛了？”
“摘果子。”沈凡道, 一脸平淡。
“真的吗？”楚夏表示怀疑，而且沈凡一脸正直的骗他也不是没有过。
连卿插话道：“当然是真的了，不然我和这家伙出去有什么事情可做的。”
“沈凡应该也是你的师祖吧？”楚夏唔了一声, 摸摸下巴。
连卿身体一僵，伸手去戳楚夏的额头：“你能不能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更何况我早就脱离天剑宗了。”
“宗里的人还很崇拜你。”楚夏道。
“你现在占据了渡劫榜上的第一, 那些人也会崇拜你的。”连卿说，他看向沈凡：“是吧, 想必天剑宗里已经流传出夏夏的传说了吧？”
“传说？”楚夏眨了眨眼，然而沈凡并没有否认，甚至点了点头。
连卿冷笑了声：“造势吗？”
不用想都知道是怎么样的传说, 楚夏的名字旁边肯定还跟着沈凡，两人关系亲密之类的。
沈凡看他一眼，微微闭上眼。
楚夏一脸迷茫：“造什么势？”
“夏夏你只要记得这家伙虽然外表清冷，其实内在狡猾的像只狐狸就行。”连卿揽住他的肩膀：“一不小心就会被卖了。”
楚夏转了转眼睛：“你被他卖过吗？”
“别听他胡说。”沈凡开口打断，握住他的一只手：“我永远都不会对你不利。”
“虚伪。”连卿冷哼了一声。
楚夏觉得他们两个要打起来了，连忙讲和：“别吵了，我们修练吧。”
……
连卿捂住脸，肩膀耸动两下：“夏夏你这真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心累的楚夏打断。楚夏双手按在沈凡肩膀上：“好好修练，早日突破大罗金仙吧！”
他这突然奋起似乎是吓到了沈凡，对方直直地看了他两秒，才露出个几乎算是温柔的神情：“好。”
说着，他手臂环住楚夏的腰，直接将青年带入到自己的怀里，脸埋在青年颈边，深深吸了一口气。
楚夏被迫投怀送抱，下意识想要推拒，却被人按住。只听沈凡轻轻叹道：“真是温暖。”
他微微一愣，这才发觉对方的怀抱冷的吓人，不像是人类的温度。
“好了，放手啦。”连卿一把扯开他们两个，把楚夏抱在自己怀里：“抱着还没完了吗！”
“你也放手。”楚夏终于反应过来，翻了个白眼：“谁让你继续抱着了？”
“你都让他抱了那么长时间了，我抱一会儿怎么了。”连卿委屈，连卿不放手，连卿被楚夏揍了。
“我又不是皇帝，要雨露均沾。”楚夏推开他：“你别在这里混淆视线。”
连卿只好放手。
楚夏松口气，正想要劝说他们修练，便突然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师父！”他眼睛一下子亮起来，蹭蹭蹭地跑到岛屿边缘，翘首相望。
“夏夏还真是看重墨阎。”连卿在后面，醋意十足。
沈凡不言语，只是盯着楚夏的眸子明暗晦涩，显示出他的内心也不是那么平静。
墨阎赶到，面临的就是这种场景。他挑起眉，嘲讽似的啧了声：“天剑宗的创始者，清岛的岛主，就是随便带走别人弟子的人吗？”
“不好好看住自己的宝物，被带走也是理所应当的吧。”连卿笑容和善，吐出的话语却带着讥讽。
墨阎脸黑了黑，却一时间无法反驳。这一次的确是他的失误，让楚夏在眼皮底下被掳走，他无法否认自己的失职。
“事出突然而已，不怪师父。”楚夏皱起眉：“师父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保护我了。”
他转身拉住墨阎的手：“师父，我们走吧。”
“就这么一走了之吗？”沈凡开口，他垂下眸，仿佛在忍耐什么。
楚夏怔了怔，倒是真心实意地道：“这几日多谢你们的教导。”
他又对连卿道：“虽然你当初说七日后再放我离开，但既然师父已经来了，我便先告辞了。”
“你不会拦我吧？”
如果拦了，他这几日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连卿的喉咙上下滚动，最后还是露出个笑：“当然不会，但以后我去找你的时候，夏夏可不能再赶我走。”
他的笑容仿佛隐藏着□□的蜜糖，色泽诱人但充满危险：“我想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楚夏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因为一直看着连卿，他并未发现墨阎嘴角动了动，最后紧紧抿起。
沈凡发现了，他目光落在墨阎身上，突然扯了扯嘴角。
和面对楚夏时温和的微笑不同，这次他的笑更多的像是一种看破。如果楚夏知道他一直以来相信的师父也对他抱有那种想法，甚至黑暗程度与他们相比也不相上下，会如何呢？
逃跑，还是崩溃？
他站在原地，看连卿在那里与楚夏依依不舍地道别，突然道：“天剑宗的大门随时对你敞开。”
他竟是几人中最先离开的一个。
楚夏总觉得有些不安，他最后把企图得到更多福利的连卿甩开，道别，拉着墨阎离开。
还是那艘灵艘，只是里面已经被重新装饰过，那些辣眼睛的金色制品被统统扔掉，换成了之前买的毛毯和玩偶。
乍一眼还以为是哪个小孩子的卧室。
楚夏有些羞耻，他坐到常坐的位置，拿过一个玩偶捏捏：“师父你什么时候弄好的？”
“这几日。”墨阎道，他在前面驾驶灵艘，语气低沉。
楚夏敏锐地察觉到他在不开心。
“我被掳走的事情怪不得师父。”楚夏道，“场面实在混乱，而且师父你也被攻击，腾不出手来保护我。”
“其实是能保护你的。”墨阎突然道，他直视着前方：“如果我没有那么自大的话。”
“那些人在我手里撑不过十招，我却因为大意弄丢了你。”
楚夏听出他声音中的压抑，明白自己没有音讯的日子里，墨阎心里肯定承受了许多压力。他走上来，环抱住墨阎的腰：“不要自责。”
墨阎身子颤了颤，他突然快速将灵艘设为自动航行，转身将楚夏抱在怀里：“我很怕你出什么事。”
他一边说一边颤抖，楚夏抱紧他，却在一段时间后感到不对。
“师父，你的毒复发了是不是？”他按住墨阎的肩膀让他起来，果然看到男人紧咬的牙关和脸上的痛苦。
汗水从那饱满的额头上滴落下来，墨阎却依旧摆手：“没什么。”
“怎么可能没什么？！”楚夏猛地起身，把墨阎推到座位上：“你快坐好，丹药拿了吗？这几日是不是没有吃，不然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复发。”
墨阎看他走来走去，拽住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我不想吃丹药。”
“什么？”楚夏皱眉。
“我可以喝你的血吗？”墨阎道。他把楚夏抱紧怀里，将唇触在他的脖子上。
楚夏僵了僵，片刻后却默认般的抱住了墨阎的头，将其往下按了按。
墨阎突然有些想笑，他在那雪白细腻的肌肤上不轻不重的咬了口，语气中带着笑意，“真好。”
“嗯？”楚夏没有听清。
墨阎却没有再说，而是抬起头，从储物戒里取出丹药吃掉。然后看着楚夏笑道：“冬冬你的血实在太诱人了，我毒发时可要离我远些，不然被咬了我可不管。”
“师父这不是没咬吗。”楚夏满不在乎的道：“而且就算咬了也没什么，又不会出事。”
“还有，怎么能不吃丹药！如果师父你出了事，我要怎么办！丹药还够吗，要不要再炼一些？”
墨阎挑了挑嘴角。
看来他在小徒弟心底里的地位并没有降低，这样就足够了。天知道他在看到楚夏和那些不怀好心的人在一起时，心里的惶恐几乎让他眼前发黑。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墨阎想到，仗着优势懈怠，可不是他的作风，还是早日把小徒弟叼回自己窝里比较令人放心。
他伸手捏了捏正在说教的小徒弟的脸，在对方不满地瞪视中微微笑起来。
真好，小徒弟现在最重要的人，还是他。
第49章 修练空间
与墨阎离开后, 他们又回到了禹城。
和之前相比，禹城变得破破烂烂的，很多地方都显露着打斗的痕迹。楚夏甚至还看到了倒塌的房屋，以及满地鲜血。
“这里是发生了什么吗？”他有些迟疑地看向墨阎。
“有人叛变了。”墨阎道，他扯了扯嘴角：“曾经被迫害的人回来, 隐姓埋名接管一个家族, 一朝突破，与厌恶禹城的人勾结起来想要毁掉这里。”
“？？？”楚夏一懵, 他才离开了几天, 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所以, 他失败了吗？”
“成功了一半。”墨阎摊开手：“你看这一路的景象, 他差点就成功了, 可惜手下里有人反水。”
楚夏了然的点了点头。
“不过我帮了他一把, 毕竟也是个新生的天仙，就这么陨落实在太难看了。”墨阎继续道，嘴角带着漫不经心地笑：“所以现在禹城有大半都掌握在为师手里。”
楚夏继续点头, 点了一半发现不对，睁大眼睛露出惊讶的神情：“大半？”
所以说只是离开了这么几天，感觉世界都变了。
不过说到这, 他突然想起之前墨阎说的，新晋的天仙期。
之前被钟灵影响到的人都是天仙, 墨阎也是在晋升后才被其检测到，那么这个人会不会也能被钟灵影响？
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楚夏实在是有些好奇, 不由问道：“那叛变的人怎么样了”
“在养伤。”墨阎道，似乎意识到楚夏对他有兴趣，转头问道：“想去拜访一下吗？”
楚夏犹豫了片刻，还是点点头：“想。”
他担心墨阎误解，又补充道：“第一次见到不同的天仙期，有些好奇。”
“还算是个严谨的人。”墨阎道，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楚夏，伸手捏出他脸上的嫩肉：“不要一不小心又招惹上他。”
“都说了不是我招惹的了！”楚夏不满地蹙起眉：“我什么都没有做！”
“暂且相信你一次。”墨阎看着楚夏把脸气成了包子状，眉眼里带上了笑意。
不过他这次带楚夏来，的确是为了解决一些禹城中的事，顺便在之后查找一下灵药的消息。
一直潜藏在身体里的毒/药不解决，他无法放心，更何况，总是放小徒弟的血也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他这次对那个家族伸出手拽了一把，也不是没有报酬的，那个新晋的天仙身上似乎有些有趣的秘密。
墨阎拉着小徒弟左右乱拐，经过好几个阵法，在楚夏眼睛都要冒蚊香圈的时候，才在一处和四周没什么区别的宅院面前停住了脚步。
“因为内乱还没有完全结束，所以需要更加晋升。”墨阎道：“毕竟想要我们命的人还不少。”
楚夏有些紧张地抓住他的手。
“别担心，想要得手也不是那么容易。”墨阎摸了摸他的头，“这次带你来主要是希望你能够尽快提升修为，毕竟以现在的实力，为师还放不下心。”
“我也想快点提升啊。”楚夏嘟囔：“可这个又不是我说了算。”
墨阎又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为师知晓，所以才会带你来这里。”
他推门进入，迎面便看见在中庭坐着的人。
“伤还没好就在外面待着，晕倒了我可不会扶你进去。”墨阎下意识嘲讽，但想起小徒弟还在身边，又勉勉强强问道：“最近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差不多，这是你徒弟吗？”那人转过来，是个年轻的男子，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眉毛很浓，习惯性下压，眉间有一道深深的印痕。
“前辈好，我是楚夏。”楚夏身体微微紧绷，然而没有听见钟灵的声音，有些诧异但很快反应过来。
“叫我方权就好。”方权笑了笑，明明看着和墨阎差不多的岁数，却莫名有种长辈的感觉。
楚夏笑了笑，却没有改口。
“帮你的代价，现在就可以付清。”墨阎道，他扔过去一个储物戒：“你看这些够不够启动那个东西。”
方权接过，神识探入，不由挑起眉：“够了，不如说绰绰有余。”
他将目光转向楚夏：“有这么多灵石，何必用那个，循序渐进不是更好？”
楚夏一脸迷茫。
“我们现在缺的是时间。”墨阎道，他伸手拉过楚夏：“方道友有一件灵器，其中时间流转速度与外界不同，在里面修练一年，外面也只过去一个月。”
这种逆天的东西，怎么会被摆出来让人知晓？楚夏惊疑地看了对方一眼，皱了皱眉：“师父想让我进去修练吗？多久？”
“到大乘期再出来。”墨阎道：“以你的资质，一年足以。”
“会耗费不少灵石吧？”楚夏问。
“哪里有你的安危重要。”墨阎拍拍他的后脑勺：“你准备准备，闭一个月的关。”
楚夏有些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他也觉得自己现在修为太低，在修仙界完全就是底层修士，安全没有保障。但是……
“师父你的丹药还够吗？”他拽住墨阎的衣袖：“我看你之前拿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剩多少了吧？”
“等你出来还是够的。”墨阎语意不明地道。
“可又不是我一出来就所有灵药都找好了。”楚夏眯起眼：“必须要再备一些才行！”
他拉着墨阎，语气坚定。墨阎没办法，只好同意，和方权借了炼丹室，被小徒弟拽着走了进去。
方权大概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他没想到楚夏和墨阎这么亲密。当初墨阎的确有提过，接管禹城的目的是为了寻找自己的徒弟，可如今这份亲密，在他看来已经有些超出了师徒的范围。
……不，那个楚夏似乎还没有发现，墨阎肯定已经明了，他偶然泄露的目光清楚的说明着他对楚夏的爱意。
看来被吃到嘴里也只是时间的事了。方权想到，微微笑了笑，并没有多嘴。
而楚夏在强制性地将墨阎带到炼丹室后，按照以往做的那样，拿出灵药摆开，又取出容器，用小刀划开自己的手臂。
大概放了一杯血的量，就被人强制叫停。手腕被墨阎攥住，男人微微蹙着眉，神情稍有压抑：“这些就足够了。”
“可是……”楚夏想要反驳，然而眼前的人已经凑了上来，舌尖在那伤口上舔舐。
疼痛和奇怪的酥痒感一同传来，楚夏怔了怔，下意识想要收回手，却被人紧紧握住。
伤口不大，在修士的自愈力下，一分钟左右便消失不见。墨阎这时才抬起头来，唇边还沾着几丝鲜血。
他舔了舔唇，盯着楚夏仿佛在说谢谢款待一般，配着他较一般人稍显苍白的肤色，有一种说不出的妖魅。
但这种妖魅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他便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按着楚夏的额头：“伤害自己的事情做的倒是顺手，也不怕失血过多。”
“就这么一点点。”楚夏从之前的异样中回神，迅速抽回手臂藏在身后，那一小块肌肤上似乎还能感觉到湿润与温热。
他的脸控制不住地发红，手指在伤口处抹了抹，又抿着唇在衣服上蹭蹭。
小徒弟整个人慌的要炸毛还一副强装镇定的样子十分可爱，墨阎忍不住想要逗弄。然而还没开始，小徒弟就把灵药塞到丹炉里：“快开始，等会儿血不新鲜了就没有效力了！”
墨阎憋着笑，只好依着他的话，两人一人一个丹炉，练起丹药来倒是迅速，很快那一杯血就被用光，炼出了两炉丹药来。
“这下能放心了？”墨阎把丹药装进储物戒中。
“嗯。”楚夏点点头，有些好奇地问：“师父你怎么知道方前辈那里有空间灵器？”
“我之前说过，他的手下里有人反水，就是因为这个灵器的消息被透露出去。”墨阎道：“为了让我出手帮忙，他同意让我使用灵器。”
“时间流速不同，能装活物的空间，制作出它的人应该很了不起。”楚夏赞叹道。
“行了，快去吧，好好修练，我在外面等你。”墨阎戳戳他的额头，“在里面记得想我。”
这话有点暧昧，楚夏嬉皮笑脸地糊弄过去，正想要走，墨阎又突然拽住他，从储物戒里拿出个玩偶：“这个给你，本来之前就想给的，被事情耽误了。”
那是一个小白猫的玩偶，毛绒绒的，摸上去和真猫有些相像。楚夏愣住了，他看着玩偶那双天蓝色的眸子，喉结上下动了动，半晌露出一个笑。
“谢谢，我很喜欢。”
他在玩偶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这才将其收回储物戒，和墨阎道别。
第50章 大赛
空间里和世界没什么两样, 只是地方不大，楚夏估量一下，觉得差不多是个庄园大小。
周围有小河，只是里面没有鱼，草地上点缀着几朵花, 里面的灵气也与外界相同。
应该还有一部分灵力是靠师父给的灵石补充的, 楚夏这么想到，又冒出新的脑洞。
会不会有更大的这般世界, 里面甚至有人居住, 就像真正的世界一样？
他想了想, 觉得太难以实现 , 这件事所需要的灵力估计无法统计, 便收回天马行空般的想法, 安安心心盘坐在地，开始修练。
一个月后：
墨阎近日一直在方权门外徘徊，方权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你和徒弟感情这么好。”
“我和他感情自然很好。”墨阎道, 他一个月不见小徒弟，着实有几分想念。
“你对他不是单纯的师徒情吧。”方权道，他对上墨阎骤然凌厉的目光, 笑了笑：“不用这么紧张，只是你的眼神太明显了, 一眼就能看出来。”
“很明显？”墨阎挑起眉：“真的那么明显，他怎么可能还没有发现。”
虽然这么说，但墨阎转念一想, 若是楚夏发现了，指不定是什么反应，说不定会逃得远远的。
“也许是装作没有发现也说不定。”方权弯了弯唇，突然神色一动：“出来了。”
他话音刚落，楚夏便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一眼就看在等在一旁的墨阎，兴奋地冲他挥手：“师父，我大乘期了！”
当初进去的时候，方权给过他一个符咒，说是修为到达大乘期或是中途有什么意外，输入灵力便可以脱离空间。
据说他本身使用空间时只需要一动心神即可。
“不错。”墨阎揉了揉他的脑袋，虽然外面只过了一个月，但楚夏身上的岁月的确是已经过去一年，他的头发都长长了不少，直接垂到腰际。
“吃了一年的果子和肉干，味蕾都要消失了。”楚夏和他抱怨。
“那为师带你去吃顿好的。”墨阎牵住小徒弟，心情甚好地与方权道别。
两个人在方权眼里腻腻歪歪地走了，而方权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这算是温水煮青蛙？楚夏恐怕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墨阎的态度在对方的有意引导下，愈发亲密，甚至连牵手拥抱都没有察觉到异样。
楚·青蛙·夏：“师父，我们现在去哪？”
“禹城最近新开了几家比较好的酒楼，带你去试试。”墨阎忍住揉小徒弟头发的冲动，忍了许久还是带他先拐到了一旁的店铺，买了几条发带。
在店家提供的椅子上，楚夏坐好，眼睛乱瞟：“师父，你刚才是不是买了什么奇怪的颜色？”
“有吗？没有。”墨阎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给楚夏梳了个高马尾，然后绑上了湖蓝色的发带。
楚夏狐疑地摸了摸头上的发带，跑到镜子前照了照，觉得颜色还挺正常，稍稍放下了心，完全没看到墨阎偷偷藏起来的各种嫩黄色，浅粉色的那些。
当然，发带不一定要绑在头发上，绑在手腕或者脚腕上也完全没问题（整句划掉）。
禹城已经装修的差不多了，之前看到的断壁残垣基本已经建好，人来人往十分热闹，若说唯一和之前不同的地方，大概是禁止了当街斗殴与其他辣眼睛的事情。
“虽说我接管了禹城的大半控制权，但是并不打算做太大改变。”墨阎道，他看着吃得飞快但动作并不粗俗的楚夏，摇了摇杯子中的酒：“这里的实质在于黑，若是连着都改变了，禹城与其他势力也没什么区别。”
“师父你做什么我都赞同的。”楚夏抽空说了一句，等他把桌子上的饭菜一扫而空，懒洋洋的摊在椅子上的时候，墨阎已经盯了他好一会儿了。
“怎么了吗？”楚夏揉揉小肚子，疑惑地抬眼。
“好久没见到你了，多看两眼。”墨阎笑道。
“师父你寻找的那些灵药有消息了吗？”楚夏不怎么在意地点头，又问道。
他记得温元良说过，龙血果只有妖族的妖王那里有……说到妖王，严纪好像还在对方手里。
不知道严纪现在怎么样了。
“千叶草大概有消息了。”墨阎露出个阴森森的笑容：“听说向阴宗里就有。”
向阴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楚夏皱了皱眉，突然恍然：“是那个追杀师父的宗门！”
他的神情一下子就冷冽起来：“要抢走吗？”
“抢是要抢的，不过不是最近。”墨阎道，他戳了戳楚夏的额头：“就算去抢也不会带你。”
楚夏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像是只被抛弃的小奶狗，但他也知道自己实力还是太弱，只好蔫巴巴地继续倒在椅子上。
“放心，还是有用得着你的地方的。”墨阎笑道：“不然我让你这么快提升修为作何。”
“真的吗？”楚夏的眼睛亮起来。
“当然。”墨阎点头。
楚夏放下心来，想了想问道：“上次温元良说，龙血果只有妖王才能有，而且他抓了严纪……就是那个火凤。”
“龙血果我会想办法。”墨阎道，至于那个严纪，他拧起眉，避重就轻地道：“都是妖族，妖王不会将他如何。”
“温元良才不是那种因为种族就放对方一马的人。”楚夏不相信，“不然当初也不会借你们之手除去那么多妖族。”
“那冬冬你想去救他吗？”墨阎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楚夏：“妖王的实力你也清楚，虽然不想承认，但为师的确暂时不是他的对手。还是说，为了严纪，你想要去找沈凡他们帮忙？”
楚夏愣了愣。道理的确如此，就算他要找其他的天仙帮忙，也没有足够的利益来驱使他们，墨阎也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他的这些事直接和妖王对上。
他抿着唇沉默，片刻后才低声道：“我只是有些不甘心。”
“你还小。”墨阎听懂他的意思，伸手，犹豫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实力不足很正常，只要之后努力修练，迟早会到达我们这个水平。”
“可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了。”楚夏丧了丧，但很快振作起来：“算了，抱怨这些也没什么用，我会努力修练的。”
墨阎不会安慰，只能鼓励性的拍拍头。
楚夏习惯他这样，站起来：“之后要我做什么？”
“向阴宗之后会和其他宗门举行大赛，在新入门弟子挑选参赛者，我想让你混进去。”墨阎道：“只有入门一年的人才能参加，大部分修为都在真仙以下。”
“我进去做什么？”楚夏提出疑问。
“在赛期最后几天制造混乱，但要注意自身安全。”墨阎道：“只要将看守比赛的长老拖在那一会儿就行。”
说着，他递给楚夏几张符咒：“传送符，落点在禹城，最好制造完混乱立刻使用，不要被人抓到。”
一般在那守护的长老都是玄仙，天仙不会凑这个热闹，更何况有些宗门连天仙都没有。而干扰空间的实力只有天仙才具有——当然，也不排除一些对空间钻研极深的玄仙可以做到，只是那终究是少数，墨阎知道的也不过寥寥，都不是爱参与这种事情的性子。
“我会完成任务的。”楚夏眼睛明亮坚定。
他小心地把符咒放入储物戒里，追问：“我要以哪一宗门的弟子身份混进去？”
“不需要。”墨阎道：“大赛是在森林里举行，按照每个队的收获排名，等我偷偷将你送进去即可。”
“好的。”楚夏点头，心里甚至希望大赛立刻开启，好让墨阎早点获得千叶草：“那师父你也要注意安全。”
“自然。”墨阎点头：“向阴宗的人还拦不了我。”
他这么说着，神色间闪过一丝狠厉，很有可能到时候打上宗门，所图不仅仅是抢夺千叶草，还有些更加血腥的目的。
楚夏是不在意，他对墨阎的仇家同样没有好感，甚至已经在盘算着给向阴宗的弟子们偷偷下绊子。
而且，楚夏知道其实这件事并不特别需要自己去做，只是墨阎看得出他一直都在不安，想要回报帮忙，却又无能为力，才故意把这件事情托付给他。
就是因为如此，楚夏才要更加努力，绝对不能搞砸了这件事！
他本来是这么想的，直到在守护大赛那一堆长老里看到了沈凡。
说好的天仙不参与呢？？？
然而不等墨阎反悔把小徒弟拉回来，楚夏就坚定地道：“让我去，我会更加小心的。”
他拉了拉头上的兜帽，脸上还带着易容：“这种机会错过了还要等很久，我不会有事的。”
而且，如果沈凡在这的话，也许也只有他，才能在这里搅完浑水后全身而退。
第51章 被发现
大赛在一处森林中进行, 总共有十几个宗门参赛，但除了天剑宗、向阴宗以及玄山宗三大宗门以外，其余都是些二流或者三流宗门，来的弟子也大多是渡劫或大乘期，根本没有真仙。
楚夏拉了拉兜帽, 他知道这种大赛会有实时投影, 所以并未轻举妄动，而是低调地走在森林中。
一般来讲, 各大宗门都会更加关注自家的佼佼者, 而像他这种看上去就不打眼的人, 根本不会引得关注, 顶多是疑惑一下他的所属宗门。
路上也遇到过几只灵兽, 楚夏在确保不被发现的程度上, 用正常大乘期的修士能力与其周旋片刻，才斩杀放进空的储物戒里。
进来的人都会被检查一遍储物戒，防止从外带进来灵兽作弊。而之后则会一人发放一个空储物戒, 用来装在此击杀的灵兽尸体或者发现的灵药。
楚夏不着痕迹地向森林深处走，他调查过，深处栖息着不少真仙期的灵兽, 或者说妖族也完全可以，它们被困在这里, 用作磨炼宗门弟子的道具。
这里妖族数量不少，若是引发了暴动，即使是那些玄仙长老想要救援, 也需要一些时间。
唯一的变量在沈凡身上。
楚夏一边思考一边谨慎地向前走去，突然，他耳朵一动，整个人向左一蹿，躲在树后。
那面传来两方人对峙追赶的声音。
声音有些熟悉，楚夏皱眉想了想，突然记起来是曾经在天剑宗遇见过的人。
那个止步于石碑第二，记得当时是大乘期，现在观其气息，似乎已经晋升真仙。这大赛只有刚入门一年的弟子可以参加，也就是说，宋展在加入宗门后，地位迅速上升，被众多弟子称为师兄。
可见他资质之高。
说到资质高，楚夏心里咯噔了一下。当初宋展能打败那么多守碑者，现在来肯定也是宗门重点关注对象，换句话说，沈凡此刻说不定在注视这里。
一想到这，楚夏就忍不住拽了拽自己的兜帽，虽然非常想立刻离开，可贸然行动必然会引起注意，只能尽力收敛气息。
“我们三大宗门在前期一直井水不犯河水，这次你们向阴宗想要破例吗？”
眼见着他们就要跑过去，宋展却突然停下脚步，与对方对峙起来。
楚夏默默地往树后面缩了缩。
不过听他们说到了向阴宗，楚夏眸色沉了沉，虽然气息没什么波动，面色却冷淡了几分。
“为何破例，你们天剑宗难道不清楚吗？”向阴宗那面为首的人高声道，“你们明知阎王与我向阴宗有仇，却收留他的弟子，甚至将石碑榜的奖励赐予他，这不是明摆着和我向阴宗作对吗？”
“今日我便要讨回这个公道！”
说着，他招呼后面的弟子，将天剑宗一行人围在了中间。
宋展面上显露出怒色，上前一步，拔剑相对。
铿铿铿几声，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弟子紧接着拔剑，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两大宗门在大赛刚开始前便对立，看上去要分出个胜负，顿时吸引了各个宗门长老的目光。
“他们没有反驳，难道天剑宗真的要和向阴宗对立了？”下面有几个小宗门的长老传音交流。
“对立又如何，向阴宗里的天仙又不是沈凡前辈的对手，这次恐怕也只是在边缘试探，要我说，他们也只敢伤了那些弟子，下下天剑宗的面子，却绝不敢杀了他们。”另一人道：“向阴宗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对天剑宗所做之事的不满。”
他们猜测的没错，向阴宗这次抱着这种打算来，然而宋展等人也不是软柿子，几人打的难解难分，不多时，身上都挂了彩。
如果再打下去，之后的大赛很可能无法进行，宗门的面子在他们这里丢光了。
向阴宗似乎并不在意，都掀了底牌，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模样，宋展看身后弟子伤痕累累，咬了咬牙：“撤退，我在这里断后，你们快先离开。”
“宋师兄！”有弟子悲呼。
“快走，他们不敢杀我 ！”宋展瞪回去，他此刻被围攻，身形狼狈，发带在对战时被挑开，长发散落，脸上有道血痕。他猛然爆发了全部的实力，一时间竟是牵扯住了向阴宗的人，让他们顾不得其他弟子。
很快，天剑宗的人撤走，宋展独自屹立在敌人面前，面上带着几分悲壮。
“我敬你是条汉子，不过，天剑宗这次必须在大赛里消失！”为首的人道，他指挥其他的人围攻宋展，自己却仿佛在找角度围观一般，绕着场地四处走动。
在路过一处时，他突然挥刀。
一条一米长的黑蛇被斩断，血液流出，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的声音。
那人似乎有些疑惑，盯着黑蛇半晌，突然变了脸色：“走，撤退！”
他边说，边带头向一个方向撤去。
宋展此刻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他虽然不解向阴宗撤退的理由，可还是松了口气，摇摇晃晃就要跌倒在地。
一个人影跃到他面前，带着兜帽看不清脸。这人一把搀住他，似乎想带他离开，在发现他站立不稳时，发出了轻轻地啧的一声，然后改变姿势将他背了起来。
伤口扔在流血，宋展感觉自己眼前阵阵发黑。他没有挺住，昏迷过去，再睁眼时，已经被师弟们包围。
“师兄，你醒了？太好了！”一个负责照顾他的师弟最先发现，一声呼喊后，所有人都呼啦啦的围了上来。
“我们现在在哪？”宋展坐起来，还感觉有些气虚。伤口都被妥善的包扎起来，显示正在愈合的瘙痒感虽重，但仍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在一处山洞里，是我们寻到的休息之处，应该无人能发现。”有人道。
宋展点点头，环视一圈，没有看到记忆里的人影，目光晃了晃：“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们撤退后，左等右等也不见师兄寻来，担心出了事便想折回去找您，这时突然有响动传来，派人探查时，便看到师兄您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弟子说，面上露出犹疑的神色：“我们没有发现另外的人，看地上的痕迹也好像是师兄你自己撑着走来的。”
宋展眉头向中间蹙了蹙，他自然知道并非如此，有人救了他，却没有露面。
“对了，探听消息的人说，最近向阴宗的人被独眼乌蛇盯上了，蛇群围攻，已经损失了好几个人手。”说话的人语气幸灾乐祸，“恐怕是不小心杀了独眼乌蛇的幼崽。”
听了这话，宋展一愣，忽的就想起当初向阴宗撤退的匆忙。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而楚夏，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用计谋阴了向阴宗一把还救出了宋展，感觉神清气爽，非常开心。
就像是帮师父报了一部分的仇一样。
后期独眼乌蛇总能找到向阴宗的人，自然也有他的手脚在里。
不过，楚夏知道他再做下去可能会暴露，之后便收手，远离向阴宗，为了转移视线还在各个地区晃了晃，才慢悠悠地向森林深处走去。
当然，敢以大乘期的修为在深处乱晃，还是因为他身上留有温元良的气息，如果不做危机妖族生命的事，一般妖族或者灵兽都不会，或者说不敢攻击他。
这让楚夏的计划要更加顺利，现在唯一感到不安的便是，沈凡到底又没有认出他来。如果没有，他现在做的事应该还未暴露，如果有……
楚夏警惕地打量四周一番。
而在森林外，各个宗门的长老聚集在一起，大多数都在看自家宗门的弟子表现。
大赛才开始了几天，优劣还没有差距太过明显。虽然有人讨论过救了宋展那人的身份，但也都没太过在意，毕竟再怎么也只是个大乘期，对战局没太大影响。
而且，看四周人陌生的神情，估计是哪个小宗门的弟子。
没有人发现，在楚夏出现的那一刻，一直神色冷淡，靠在软垫上的沈凡突然微微一愣。拿着茶水的手顿住，很快便恢复如常。
他抿了口茶水，清香与苦涩同时在嘴里蔓延，像极了每次面对青年时的心情。
沈凡知道，楚夏混进来定是有什么意图，在转念一想，便大致理顺出他们的计划。只是他并不打算现在干扰，更不打算告诉向阴宗一声。
当沈凡明确了自己对楚夏的感情时，天剑宗和向阴宗其实已经走向了两个对立面。
而且说不定这次还能在楚夏心里刷一波好感，把那狡猾的连卿压下去。
他面色不动，实际上各种版本的计划在心里一一闪过，最终敲定了捕捉野生楚夏的方法。
第52章 抓~
大赛举行十五天, 墨阎当初说过，一切顺利便在第七天的时候再动手。
楚夏一路往里面走，也路过了几个真仙期妖族的领地，他在上面偷偷放了诱使其发狂的药物，又在树上贴了控制爆炸的符咒。
路过一个放一个, 期间也遇到过实力强大的队伍进入深处碰运气, 想要合力围剿一头真仙期的妖族，但他都小心翼翼地避开, 没有被人发现。
等一切都布置好, 也没看见有长老来找他麻烦, 楚夏送给了口气, 觉得自己应该没被发现。第七天一到, 他躲得远远的, 用灵力先引爆了最深处的妖族领地上的符咒，顺道诱发了药物，最后再混入人群中, 偷偷引爆了后面几个。
真仙妖族倾巢而出，即使这茬弟子中有真仙，也无法完全阻拦, 更别提里面的渡劫期与大乘期。
场面肉眼可见的混乱起来，到处都是战斗与尖叫, 楚夏能感觉到空间被撕裂，知道那些长老已经意识到不对，前来救援。
此刻正是功成名退之时, 他躲起来，拿出符咒偷偷撕裂时，却有人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沈前辈呢？”一帮玄仙联手阻拦妖族，救下自己宗门的弟子，这时想起他们之间最大的战力，却发现对方不知所踪。
“师祖说他发现了罪魁祸首，追了过去，想必很快就能回来。”同样不明所以但是被通知了的另一个天剑宗长老道，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师祖是追着小情人跑了。
虽说的确也算是在追捕真凶。
而楚夏，他一下子就猜到身边的人是谁，然而传送符落点被人打断，两人停在一处荒地。沈凡抬眼打量四周片刻，抓着楚夏，按进自己怀里，停了两次，便回到了天剑宗。
楚夏：！！！
“沈前辈找在下有事吗？”他还想再最后挣扎一番，万一对方只是发现他捣乱而不知道他的身份呢——虽然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沈凡没有说话，只是把他的兜帽掀下去，手指点在楚夏额头。
楚夏感觉脸部一凉，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发现自己的易容没了。
果然是被发现了，他莫名地并不感到意外。
“你抓我来作何？”既然如此，楚夏也不再掩饰，抬眼看他：“是想把我交给宗门处置，还是想予以私刑？”
“何必这么咄咄逼人。”沈凡微微垂下眸：“我只是想单独和你待一会儿。”
他像是有几分失落，楚夏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可能过于冷硬，毕竟是他先毁了宗门大赛，还将天剑宗的弟子也置于危险中。按照仙界的法则来说，做了坏事被抓到，就要做好被责罚的准备，就算被杀了也无话可说。
大概是前段时间沈凡留给他的印象还不错，楚夏下意识放缓了语气：“那你为何？若是想见我，直接去禹城找我便是，何必在这种时候拉我过来。”
“如果你是因为今日之事，我……”楚夏的承诺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沈凡用手指按住唇。
两人距离有些太近了，楚夏甚至能在那双清冷的眸子中看见自己的身影。他有些慌张地后退一步，强装镇定地撇开头：“怎么了？”
“我并非为了这件事找你，只是多日不见，有些想念。”沈凡道，“前几日我的拜帖，尽数被墨阎拒绝，今日看到你，才一时激动做出这件事来。”
“前段时间我在闭关修炼。”楚夏道：“并不是不愿见你们。”
虽然也的确不太想见就是了。
沈凡怔了怔，注意到他的修为已经晋升至大乘期，皱起了眉：“你的修为晋升如此之快，莫不是用了什么不好的手段？”
他这是第一次在楚夏面前散发出愤怒之类的情绪，沉下脸后的沈凡眸中凌厉，几乎让人无法直视。楚夏强忍着躲避的心，拧眉道：“我这可是自己修练来的，虽然的确用了些手段，但绝对无损身体。更何况，师父也不会伤害我。”
沈凡抓住他的手腕探查一番，确定对方根基都打得很好，才若有所思地放下：“看来你是有了什么奇遇，不过，修为迅速提升的感觉虽然令人着迷，根基虚浮却会断了未来，希望你能记住。”
“我自然知道。”楚夏道，他退后两步拉开沈凡和自己的距离：“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要离开了。”
按时间算，现在墨阎应该已经打上向阴宗了，他想要回去了解情况，并不想在这和沈凡叙旧。
沈凡显然也看出他的想法，他没有恼怒，而是道：“我送你回去。”
这么好说话倒是让楚夏有些吃惊，但他很快便道：“好。”
沈凡伸手，看他迟疑地把手放上来，装作漫不经心地道：“据上次见面，你已经一个月没有出现了，温元良那里恐怕对严纪也失去了耐心。”
楚夏一愣，又沉默下去，只是垂在身边的手慢慢握了起来。
“你想救他吗？”沈凡问。
“自然是想的。”楚夏慢慢道：“可是我没有这个能力。”
“你有的。”沈凡道，他牵着楚夏的手，青年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握起来像是温润的玉石。他看着对方怔愣的神色，慢慢补全了后半句话：“如果用你自己和严纪交换，温元良一定会同意，甚至连龙血果也会一并赠予你也说不定。”
楚夏的眉毛猛地拧了起来。
“不赞同是吗。”沈凡语气不变，“因为你认为付出的代价和你得到的不成比例，严纪还不值得你这么做。”
“不错，就是如此。”楚夏沉默了很久，在沈凡以为他不会开口时，他承认了下来：“我对严纪有好感，但那仅仅因为他和当初的我很像，才会不自觉地想要伸手拉他一把。但是，为了他放弃更重要的人，我确实无法做到。”
“若我说，我可以帮你呢？”沈凡如此说。
楚夏呼吸一窒，瞳孔不由内缩，但很快，他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那你的代价又是什么，从实质上来说，你想要的，恐怕和温元良是一样的吧。”
他说着，露出个苦笑。
沈凡没有出声，他牵着楚夏走了一会儿，才召来飞剑，御剑向禹城赶去。
楚夏这时心神被沈凡搅乱，并没有意识到对方舍弃了更加便捷的传送符，选择了稍慢些的御剑飞行。
“从实质上说，我与妖王所求的确相同。”沈凡道，他的语速慢下来，咬字清晰：“我们想要的，不过是楚夏你的爱情。”
“这哪里是‘不过’”。楚夏摇头：“就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爱情的滋味。”
“你迟早会清楚的。”沈凡道，他记得楚夏晕剑，还故意放慢了些速度：“我们担心的不过是让你清楚的人是另外的存在。”
楚夏皱着眉想了想，面上隐约露出不耐：“不过是一见钟情得来的感情……”
这句话他说的小声，仿佛自言自语，然而沈凡还是听见了。他扭过身摸了摸楚夏的头，微微上扬嘴角：“若仅是一见钟情，我也不至如此。”
他这话说的让楚夏愣住了，这时又听沈凡道：“到了。”
他茫然间向下看去，沈凡竟是直接将他带到了向阴宗。此刻下面混乱异常，尖叫与哭喊混杂在一起，到处都是逃跑的人。
上空有人对峙，楚夏差点叫出声，却被沈凡一把捂住嘴巴。
“你此刻出去只能为墨阎添乱，不如在这看他如何报仇雪恨。”沈凡在他耳边轻声道：“墨阎恐怕也期待过这一天。”
以墨阎的性格，定是希望能够亲手手刃仇人，楚夏焦急的心突然就平静下来，相信墨阎一定是有把握对抗他们。
他安静下来，示意沈凡撤掉自己唇上的手。沈凡倒是照做，只是楚夏总觉得自己的唇瓣被人捏了一下，但感觉轻微又没有证据，便只好放过，专心致志地盯着下面的战场。
墨阎的确是有备而来，但也知道自己做不到毫发无伤，他向来是最为直接的战斗方式，在必要时刻甚至不惜以伤换伤也要将其斩于剑下
他用的正是教给楚夏的那套无名剑诀，剑一出鞘必要带走鲜血与生命。
然而这一次他的目的并非是覆灭向阴宗，而是抢走千叶草，故他并未恋战，而是击退了仇人，闯入禁地，熟练地躲过各种阵法，将里面的宝物抢走了大半。
“如果再狠一些，是可以将这里全部杀光的。”沈凡在楚夏耳边轻声道：“他没有选择这么做，恐怕是因为你。”
曾经的阎王受人敬畏，除了他惊人的实力以外，更多的是因为他仿若一个铜墙铁壁，看不到弱点。而如今，铁甲里护着的柔软一旦被人发现，阎王将会从神坛跌落。
那时会如何呢？
第53章 修罗场
眼见墨阎已经抢到了千叶草, 提着一口气离开，楚夏下意识拽住沈凡想让他跟上去。
不过手里这个触感……楚夏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一直和沈凡牵着手。
之前太紧张了，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这时候才发现。不过沈凡肯定早就意识到了, 只是没有提醒他。
楚夏也不想在这上面纠缠, 只是收回手：“师父已经离开，我也要告辞了。”
“我送你回去。”沈凡道, 他看了楚夏一眼：“正好顺路做些事情。”
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的楚夏, 一路被带到禹城, 而且是和墨阎同等的速度, 墨阎回来了, 沈凡也正好赶到, 牵着楚夏的手把他交给了墨阎。
楚夏：莫名有些发虚……
墨阎扯了扯嘴角：“麻烦沈道友了。”
“无碍，顺手而已。”沈凡微微颔首。
明明两人神情无异，语气也和善的很, 但楚夏就是背后发凉。
他一步步蹭到墨阎身旁，乖巧地笑了笑。
沈凡看他的模样，垂下眼, 长长地睫羽微微颤了颤，又抬起, 看向楚夏。
墨阎也一起看过来，楚夏被他们两个看得笑容一僵，偷偷往后缩了缩：“怎么了吗？”
“没事。”墨阎笑了笑, 冲他招手：“躲那么远做什么？”
“怕压到师父的伤口。”楚夏睁着眼睛说瞎话，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思走过去。
墨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转头看到沈凡还站在那，挑起眉：“沈道友还有事吗？”
明晃晃的逐客令。
沈凡最后看了眼楚夏，道：“如果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楚夏愣了愣，想明白他说的是严纪的事，正想摇头的时候发现人已经走了。他抽了抽嘴角，转眼对上墨阎若有所思的目光，不由咽了口唾沫。
总觉得墨阎这个神情和当初揍他时特别像！
他想往后蹭两步，然而墨阎眼睛一眯就发现了他的意图，假装咳嗽两声：“过来扶我一下。”
楚夏果然担心地凑上来：“怎么了，师父伤的很重吗？”
他虽然围观了战斗，但是等级不够，很多地方看不懂，不知道墨阎受伤的轻重程度。
“其实还好。”墨阎道，他把大半的重量压在小徒弟身上：“只是有些虚弱罢了。”
楚夏唔了一声，抱怨：“师父你的打法太凶了，明明很多伤都是可以避免的。”
墨阎身体僵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地道：“沈凡带你去看了？”
“我引爆了符咒后，就被沈凡抓住了。”楚夏郁闷地抿起唇，两颊的肉因为这个动作微微鼓起：“但是他没对我怎么样，反而直接同意带我回来。不过他先带我去了向阴宗，等师父成功了，才离开。”
墨阎面色不变，伸手抓住楚夏，只是让他扶自己进屋。
他们在禹城定居下来，住在一个宅院里，宅子不大，上下两层，楚夏和墨阎都住在二楼，房间挨得很近。
楚夏担心墨阎的伤势，先将他扶到一楼坐下，然后满脸担忧地蹲在旁边看墨阎疗伤。
其实墨阎也没受太大的伤，甚至还没有当初和妖王战斗的伤势严重，且大多都是外伤，好的也快。
不过楚夏不知道，他在一旁眨都不眨地盯着墨阎，等他睁眼，就焦急地问：“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墨阎见他实在焦急，心中一暖，便也不舍得逗他：“只是些皮外伤罢了。”
楚夏松了口气，拍拍胸口直接盘坐在地上：“没事就好。”
“刚才沈凡说，有需要可以找他，你还是想去救严纪吗？”墨阎突然问道。
楚夏快速眨了眨眼，目光下瞥，又转回来：“其实也不是，只是温元良那里还有龙血果，若是拿到了，师父的毒就能解了。”
“龙血果我会想办法拿到手，这点不需要你来操心。”墨阎笑道，他揉了揉楚夏的头发：“冬冬你只要好好修练，不要再被抓走就可以了。”
“我会努力的。”楚夏脸耷拉下来。
要知道今天要不是沈凡态度突然改变，他说不定已经在天剑宗里被人锁着了。不过，似乎在那座小岛上的时候，沈凡的态度似乎就柔和了很多。
楚夏想着想着就走神了，墨阎捏了他的脸一把，才将神魂唤回来。他有些迷茫地看着墨阎：“怎么了？”
“奔波了这么多天，上去休息一会儿吧。”墨阎拍拍他的头，眼里闪过暗色。
“好的。”楚夏应道，他凑上去检查一番墨阎的伤口，确定都已经止血开始愈合，才道：“师父你也早些休息。”
墨阎笑着看他走到楼上，关上门，然后冷下脸。
看样子那些人已经找到应对小徒弟的办法了，一改先前激进冷硬的作风，开始慢慢试探着前进，以一种柔和的态度与他接触，小徒弟很少会拒绝。
更何况他一直都对这些人有一种莫名的亏欠感，虽然楚夏自己似乎没有意识到，但墨阎在一旁却看得清楚。
真是令人有些不爽。他如此想到，扶着墙壁站起来，看看身上的伤口与之前沾染上的血液，舌头抵在牙齿上，停顿片刻后才扯出个没什么感情的笑。
而楚夏，他回到房间后，现将自己的衣服换下来，拿出木桶，放水加热，准备洗个美美的热水澡。
这几日在森林里战斗，虽然还没到睡都睡不好的程度，可也着实没怎么清理自身，让几乎每天都会洗澡的他十分不适。现在终于回来，第一件事就要洗白白后上床睡觉。
自己用异火控制的水热的很快，水温刚刚好处于微烫的舒适程度。他把衣服扒下来扔到一边，整个人埋在水里，惬意的眯起眼。
“宿主，你……”钟灵似乎想说什么，可是没有只说了一半，便顿住。
“怎么了？”楚夏在脑海里问到。
“没事。”钟灵声音小下去：“保持现在的态度就可以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就再一次隐藏起来，不肯出声。
楚夏皱了皱眉，好心情被钟灵一打断，顿时消减了不少。不过也因此，他想起之前的试探。
钟灵没有对同样是天仙期的方权启动。
为什么，难道是修为不够？可是当初墨阎也是刚刚晋升，为何对墨阎便启动了？还是说这种事情要按照战力来算，按现在的情形看，方权的确打不过墨阎。
如果能见到其他比墨阎还厉害的天仙期，应该就能得到更精准的数据了。然而若是真的启动了，他岂不是又坑了自己一次？
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怎么都想不出个结果，楚夏默默地把自己埋在水里。
他这面水声哗啦啦地响，墨阎在旁边的屋子里没忍住洗了个冷水澡。
小徒弟一天天长大，追求者日益增加，就连他自己也无法忍耐，那些来拱白菜的猪们掌握了些许方法，这让他觉得自己也许该稍稍加快进程了。
万一不小心小白菜被人拱走就糟了。
而在另一边，沈凡空着手回去，倒是令众人吃了一惊。
“自杀了，墨阎做的。”沈凡简短地道：“墨阎用他拖住我们，自己打上了向阴宗，抢走诸多宝物。”
“我赶到时已经尘埃落定。”
向阴宗的人其实也接到了消息，只是拿不准沈凡到底是真的没赶上，还是因为今日之事对他们起了不满，未出手相助。
然而面对一个天仙，他们不敢当面对峙，只好咽下苦楚，集齐了众人向宗门赶去。
“走了。”沈凡自然不去理会他们临走前怨恨的目光，甚至说他若是愿意，现在出手完全可以让向阴宗消失在这个世界。想必那些人也知晓，才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走。
虽说他留下话语，让楚夏去找他，可沈凡也知道在墨阎的看管下，楚夏恐怕不会来找他，想要真的追到人，必须亲自出马。
原地等待只会错失良机。
更何况，妖王那面应该也要等不及了，他肯定已经知晓楚夏出关，那枚握在手中过久的棋子也该发挥作用了。
被锁在宫殿中的棋子抬起头，长久的黑暗中射进一缕光。有人走过来，抬起他的下巴，仿若深渊中引诱生物的恶魔，那双金色的眸子在黑暗中微微泛着金属般的光泽：“你想要活着吗？”
无神的眼睛渐渐找回焦距，严纪动了动手臂，带起锁链哗啦的响声。因为姿势问题，他只能半跪在地上，膝盖接触之处冰冷坚硬，带着彻骨的寒意。
“想。”他嘶哑着声音答道：“我想要活着。”
他跪伏在地上，明明身上毫无伤痕，却仿佛翅膀已经被折断。
第54章 爱
收到求救的时候, 楚夏正在修练，他刚刚晋升大乘期，现在还需要巩固基础，防止晋升过快导致的根基不稳。
就在此时，有一片火红色的羽毛从窗外飘进来, 刚好落在他面前。楚夏愣了愣, 拿起羽毛看了看，回忆起上面气息的归属者, 脸色顿时一变。
是严纪的羽毛！
然而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楚夏瞳孔一缩, 下意识起身, 跃出窗外。
然而外面空无一人。
“怎么了？”墨阎也出现在他身边, 皱着眉：“刚才有人来过？”
“严纪的羽毛。”楚夏把手中的火羽递出去, 敛眉思考片刻：“他是在向我求救吗？”
“圈套而已。”墨阎道, 他戳了戳楚夏的额头：“肯定是妖王的阴谋，等着你自投罗网。”
楚夏歪着头看他，似乎是在思考这番话的对错。
“等抓到你, 就会把你锁在笼子里，手腕和脚腕都拷上锁链，只能由他为所欲为。”墨阎故意吓他, 伸手捏住楚夏的下巴：“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
楚夏默默地撇开头，声音里带上嫌弃：“师父你听着怎么对这些这么熟悉？”
墨阎动作一顿, 绝对不会承认因为自己闲暇时想过，还不止一次。他轻咳一声，压低声音道：“那是因为像你这种纯洁的小兔子被人骗走, 吃干抹净的事，我看的太多了。”
……小兔子是什么鬼。
楚小兔子叹了口气，把火羽收回来，放在储物戒里储存好。
虽说他也觉得是温元良的阴谋，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一个阳谋，可楚夏还是没办法完全的置之不理。
抽空去打探下消息好了，他这么想到。
“你可不要想偷跑出去。”墨阎亲昵地抵在他的额头处，轻轻撞了撞：“被我发现是会被打屁股的。”
“不会偷跑的。”楚夏转头，跃回楼上：“我要休息了，师父你也早点睡。”
墨阎在下面摸了摸下巴，小徒弟每次心虚的时候都不敢正视自己，难道说他还没有放弃救出严纪这个想法？
一个火凤而已。他微微眯起眼，有些嫉妒，甚至希望妖王能够直接将那家伙杀死。
就可以一下子排除掉两个竞争对手……但那样的话，小徒弟会伤心吧。墨阎抿唇想了想，有些苦恼地望向楚夏房间的位置。
真是难办，如果像当初那样，楚夏心里一心一意只有自己就好了。
楚夏躺在床上，忍不住把那羽毛拿出来打量。他是见过严纪真身的，那是一只毛发鲜亮的火凤，每一根毛羽上都似乎流动着金色的光芒。
然而他手上这根羽毛，相比那时却是黯淡了不少，若不是上面浓郁的严纪气息，他几乎认不出这是对方的羽毛。
温元良真的是仅仅囚禁了对方，而不是用了刑罚吗？楚夏有些担心地想到，他转个身，眉毛下耷，有些担心地叹了口气。
他其实也并非非救严纪不可，对方也没有在他心里重要到这种地步，楚夏只是对这种一个人的死亡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感觉感到微妙的不爽。
但就算不爽，也不是他往那么明显的陷阱里的理由。楚夏表示暂时不约。
然而温元良自然能够猜测到他的心理，在寄来羽毛的几天后，楚夏正在床上躺着，突然察觉到一丝细微的灵力波动。
然后他被人按在了床上。
“好久不见。”妖王具有特色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楚夏努力回头，只窥见对方淡色的衣角：“你怎么会在这？”
“只是灵力投影罢了。”温元良这句话倒是坦诚，只是这投影也太过写实，楚夏竟是完全无法挣脱。
“你来这里做何？”楚夏心镇定些许，慢慢问道。
“当然是来找你。”温元良埋头在他的脖颈处，贪婪地吸取着青年的气息。
天知道他有多想这个人，仅仅是一个月的分离，就让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自控力仿佛尽数消失，差点孤身跑来人族的地盘找他。
如今抱住对方，他便知道自己的等待终于有了暂时的结束，并且很快，他很快就会完全拥有这个青年。
“放手。”楚夏被他抱得太紧，仿佛要被整个人揉进骨血中。肩膀与手臂处很疼，让他不自觉地挣扎起来：“师父还在隔壁，你小心些！”
“夏夏这句话说得好像我们在做什么事一般。”温元良满足地眯起眼睛：“当然，若是夏夏想做的话，我自然也可以奉陪。”
楚夏反应了一秒才明白他在说什么，气的往后蹬了蹬脚想踹他，却被人一把攥住脚踝，在脚心那印下一吻。
如果不是怕吓到对方，他甚至想从这里一直舔舐到禁地。只可惜，已经如此克制的行为，仍旧让青年受到极大的惊吓。
“你……恶不恶心！变态！”楚夏脸一下子黑了，翻身想打人。
自然是没有打到。
“这次来只是提醒一下夏夏，顺便谈一笔交易。”温元良挂上笑容，身体前倾，衣服松松垮垮的垂下，露出修长的脖颈与半截如玉的胸膛，再配上他那张堪称绝色的脸，放在古时的帝王那妥妥的是个祸国妖妃。
楚夏下意识捂住自己的眼睛，即使看过那么长时间，此刻脸颊也忍不住发红：“什么交易？”
“只要夏夏你陪我一个月，我便放了严纪，并给予你一个龙血果，如何？”温元良见他这样，更是变本加厉地向前靠去。
楚夏捕捉到关键词，耳朵动了动：“陪你一个月？陪你干嘛？”
“当然是做妖后该做的事了。”温元良低声道，像是无法忍耐一般，突然按住楚夏，将他抵在墙边。
“你做什么？！”楚夏撇头躲开差点落在他唇上的吻，手一张，桌边的长剑动了动，似乎想要飞来，却被温元良骤然升起的气势压了回去。
温元良把人困在自己臂弯里，声音沙哑：“我很想你。”
他说着，就要在楚夏脸上落下一吻。
下一刻，房门被人猛地打开，剑光闪过，温元良的身影顿时被斩碎。
他上下/身体已经分离，化为光点逐渐消失，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丝毫变化，甚至带着一丝戏谑：“终于肯出来了吗？”
他看向墨阎的目光带着几分不屑，甚至是怜悯，转回楚夏时又变回柔和与期待：“我的提议你可要好好考虑，不过你要记住，若是选择了放弃，严纪的下场只有死亡。”
楚夏呼吸略微急促，那双金眸直到消失的最后一刻，还在深情地凝视着他。即使他并不承认温元良对他的感情是爱情，也不由的感觉到一种战栗。
那是被猛兽盯上后，身体的应激反应，想要逃离，但这种心情被他死死压了下去。
“没事吧？”墨阎走过来，语气中待着压抑的愤怒：“一定是那片羽毛被做了手脚，当初我应该直接毁了它！”
楚夏沉默着摇了摇头，他身子一软，滑到在床上，慢慢环住膝盖。
心里的惊惧不仅仅是针对突然出现的温元良，甚至还对现在身边的人。
他现在并不想出声，只是沉默地听着墨阎在身边询问。那关怀是真的，没有丝毫虚假，楚夏也相信和自己相处了这么多年的师父不会害自己。
可是刚才，为什么墨阎只是站在门外，没有立刻进来解救他？
他捂住自己的脸，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直到急促跳动的心脏恢复平静，才道：“师父你，刚才在门外吧？”
墨阎的动作停住，他下意识捏紧了剑柄，脸上神色莫名，半晌后才道：“你看见了？”
“我感觉到师父的气息了。”楚夏抬起眼与他对视，那双猫眼里带着数不清的困惑与不解：“师父为什么不进来，而要等到那个时候才……”
“因为我想知道你的答案。”墨阎道，他也长出了一口气，“我知道这么说很自私，但我希望我在你心里永远都是最重要的人。”
“师父希望我答应他？”楚夏皱起眉。
“不，我希望你拒绝。”墨阎摇摇头：“我更加不愿让你为了我去做自己不愿做的事。”
“这种感情很奇怪。”楚夏拧着眉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两个有些矛盾。
“不懂也没有关系。”墨阎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语气缱绻：“冬冬只要知道，我是爱着你的即可。”
爱？楚夏抿了抿唇，也许是之前那些人让他对这个词感到有些敏/感，他总觉得墨阎所说和他想的内涵并不相同。
即使如此，楚夏还是放缓了声音，低低地道：“我也爱你，师父。”
第55章 要求
自从温元良用投影刺激了墨阎一番后, 墨阎更是坚定了自己也要开始下手的决心，并且更加严密地看管在楚夏身边，生怕一不小心，小徒弟便被从各个角落冒出来的大尾巴狼叼走。
“师父，龙血果寻找的怎么样了？”然而比起自己, 楚夏还是更担心墨阎的身体, 每天都要问龙血果的下落。
墨阎担心自己再找不到，小徒弟就要自己跑去温元良那里献身, 便在几天后给了他确定的答案：“我找了其他的天仙期, 准备混入妖界强抢。”
楚夏听到这种答案, 倒是不惊讶, 只是有几分担忧：“师父找了几个天仙期？”
他记得墨阎说过天仙期现在知道的也才不到十个。
“三个。”墨阎道, 他似乎也知道这有些少, 轻咳一声：“现在我能联系上的天仙期只有八个，去掉宗门那些，只剩下了三个。”
“包括方权？”楚夏微微眯起眼。
“是的。”墨阎莫名地有些心虚, 他心道小徒弟的气势真是越来越足，一边说：“还有情报楼的楼主和一个隐居的天仙期。”
那个；天下第一情报楼的楼主也是天仙期？楚夏挑起眉，想了想又觉得合理, 只是他还记得墨阎上一次和温元良打后的凄惨样子，便多问了几句：“他们和沈凡比起来, 谁更厉害些？”
“可能要加起来才能堪堪平手。”墨阎道，他按上楚夏瞬间紧皱的眉头，慢慢抚平：“别担心, 这次和那一次不同，我们是偷偷进入，胜在一个出其不意，不会像上次一样受那么重的伤。”
更何况，楚夏修练那段时间，他也没有闲着，认真感悟了天仙期的境界，实力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勉强算是沈凡和师父一起去，可是方前辈和连卿还差很远吧？”楚夏握住他的手，不赞同地道：“虽然这么说不好，但方前辈毕竟刚刚晋升，与连卿还差很大距离，上一次你们三个一起，你还受了那么重的伤。”
“不是这么算的。”墨阎无奈地笑道：“若真论战力，沈凡一人便可和妖王对抗，只是要快速打败他，需要更多力量。这一次我们只是去偷取龙血果，到手便会迅速撤离，不需要打败他。”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楚夏抿起唇。
墨阎摇了摇头。
妖王的交换条件提的也很清楚了，他要楚夏，然而墨阎不可能将楚夏交出去。事到如今，只能强抢了，没有别的办法。
“我们可以找沈凡和连卿帮忙。”楚夏道，他像是为了说服墨阎般，急匆匆的说：“他们两个战力强，再加上其他的人，一定可以帮助师父抢夺到龙血果。”
“那你要付出什么？”墨阎目光锐利地盯住他：“我相信你很清楚，他们的目的是你。”
楚夏睫毛颤了颤，声音低沉下去：“只是我的好感而已，他们不会要求过分的事情。”
他其实隐约能够意识到，那两个人换了策略，所以才敢提出这般卑鄙的要求。这何尝不是在利用那些情感，可楚夏宁可自己变得糟糕，也不希望墨阎出事。
墨阎叹了口气，他把楚夏半搂在怀里，轻声道：“这是我的事，我不想连累到你。作为师父，要徒弟一直付出可说不过去。”
“我没有一直付出，是师父你一直再帮我。”楚夏反驳。
墨阎用手捧起他的脸，凝视着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眸，在上面落下一吻：“不，是你救了我。”
从身体到心灵，他是被楚夏从黑暗中拉出的，楚夏当他是救赎，他又何尝不是将楚夏当做了阳光。
楚夏咽了咽唾沫，喉结上下滚动一番。他下意识闭上眼，长长地睫毛有些不安地抖动着，心底意识到他们之间似乎有些太过亲密，身体却不自觉地留恋着对方的怀抱。
墨阎很快便放开了他，拍了怕楚夏的肩膀：“冬冬你只要好好修练便可。”
他似乎是在有意活跃气氛，楚夏沉默片刻，才半抱怨半亲昵地道：“这个称呼真是太奇怪了啊。”
他们两个都略过了之前的话题，然而心里想着的事情却截然相反。
墨阎把话和楚夏说开了，自以为说服楚夏放弃去找那些人，便放心地去忙自己的，完全不知道楚夏心里转着自己的小念头。
楚夏自然是想请沈凡和连卿两人帮忙，而且他知道那两人为了获得他的好感，肯定会一口答应下来，要求的报酬也不会太过分。
他坐在房间的角落，用手撑住额头，苦笑出来。一直以来，他都在受那些感情的恩惠，这次居然要主动利用，时间长了，也许真的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形象。
“只是为了师父，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建设什么心理防线：“再也不会！”
墨阎最近经常外出，可能是在和另外三个天仙商量偷袭的事情，这给楚夏偷偷跑出去行了很大方便。
他用自己仅有的几块灵石租了灵禽，想了想还是先去了天剑宗。只是要如何越过看守宗门的人找到沈凡是个问题，若是直接说出来，有可能被当做捣乱的轰出去。
楚夏在路上设想了很多种办法，然而一个都没有用上，刚刚进入天剑宗管辖范围，还在无所事事地揪着灵禽的羽毛，就被从天而降的沈凡抓了个正着。
“找我吗？”沈凡低头看他。
脚下的灵禽瑟瑟发抖，差点从天上掉下去，幸好沈凡及时收敛了气息，才慢慢恢复了平稳。
这时候沈凡已经借助刚才的动乱，将楚夏抱在了怀里。
在楚夏挣脱前，他及时放开，目光落在楚夏有些难堪的神情上，了然：“你想要让我帮墨阎夺取龙血果？”
“是的。”楚夏双手攥紧，回复从他嘴里吐出时，就好像有什么被打开了，接下来的话更加顺畅的说了出来：“你想要什么报酬，我都可以尽量满足。”
沈凡沉默片刻，到底没有说什么让他难堪的话，只是道：“一个吻。”
他抬眼凝视楚夏，口吻冷淡却坚定：“我要一个吻。”
楚夏似乎颤了颤，他深吸一口气：“不行，我可以给你灵石，或者其他不过分的要求。”
“这个要求很过分？”沈凡抬起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墨阎的性命和一个吻，难道你认为后者更加重要？”
“不……”楚夏的双手紧握在一起，咬着牙，目光波动，神色是少有的脆弱。他低下头，声音微小，仿佛是在企求：“其他要求，其他要求也可以吧？”
“只有这一个要求。”沈凡残忍的打破他的幻想。
气氛一时间沉寂下来，然而楚夏觉得连空气都在催促自己做出选择。他紧握的关节已经发白，甚至连呼吸都变得轻微起来。最后，他闭了闭眼，颤声道：“好，我答应你。”
这副模样，似乎他要交出去的并不只是一个吻，而是什么更加重要的东西。沈凡能隐隐察觉到些端倪，楚夏的表情好像心中的什么被打破了一般。
虽然达成了目的，但沈凡心里却涌现不出任何与高兴有关的感觉，他收回手，轻轻吐出一口气：“你走吧，他们开始的那天我会去帮忙。”
“报酬我会在合适的时机收回来。”他道，神情是少有的冷淡。
楚夏看他消失，心里沉甸甸的。他坐在灵禽上，按着一鼓一鼓的太阳穴，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镇定。
沈凡是否冷淡没有关系，他若是借此看清自己的真面目从而放弃追求，楚夏其实只会感到轻松——他此刻只是觉得自己真是糟透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按照原有计划去了清岛，连卿似乎并不在这，只是上次他在清岛被领着逛过，很快便有人将他带到客房，恭敬的道：“岛主很快便回来，您先在此稍候片刻。”
楚夏点点头。
他也的确没有等太久，上的茶还没有喝完，茶水甚至还冒着热气，房门便被人推开，“夏夏，你来找我吗？”
连卿的笑脸在看到楚夏有些苍白的脸色后顿了顿，他皱起眉坐到楚夏旁边，伸手摸他的额头：“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楚夏摇摇头：“我没事，这次来找你是为了……”
“为了墨阎的事吧。”连卿接话，他和沈凡似乎都很清楚这些事，“夏夏希望我帮忙的话，当然可以，不过你居然先去找了沈凡，令我有些伤心呢。”
他拉长了语调，见楚夏沉默不语，便收敛了笑容，叹气道：“那家伙肯定提出了很过分的要求吧，他一直都是那样，只看到自己的目的，却忽略别人的想法。”
第56章 帮助
“不用感到愧疚哦, 我们都是为了保护自己重要的人……虽然这么说让我很不爽，但我还是希望夏夏能够开心。”连卿语调轻快地道：“想要帮助夏夏是我的愿望，至少我很高兴夏夏在困难的时候能够想起我来。”
这是利用，楚夏在心底反驳，嘴里却一时间发不出声音。
“报酬的话, 夏夏再陪我看一次日出怎么样？在上次那座岛上。”连卿仿佛真的不介意这件事, 就连提出的要求也并不过分，宽松到了极点。
这样子楚夏心里的愧疚反而更深了, 他不由得抬起头：“我可以再给你其他的报酬。”
“灵石什么的我不缺, 只是想让夏夏多陪陪我而已。”连卿笑道, 他撑着脸看楚夏：“如果感到不安的话, 就多陪我几天, 放心, 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只是四处游玩而已。”
楚夏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要我送你回去吗？”连卿体贴地拉起楚夏：“看你状态好像不太好，要记得休息,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他虚虚地抱了对方一下。
楚夏微微点头，婉拒了他的好意，跃上灵禽的后背, 躺在上面，望着天空。
虽然被连卿安慰了一段时间, 他的心情却没有丝毫放松，反而像是缀着一块更大更沉的石头，将他不断地向下拽去。
而连卿, 在注视着那灵禽飞离，嘴角的笑容也慢慢淡了下去。
“沈凡那家伙，那种要求也是能随便提的吗。”他轻啧了一声，靠在门框上低声抱怨：“他还没确定墨阎对夏夏的影响吗，非要让夏夏自己也深刻认识到这一点才乐意。”
不过，发展到现在这样也好，至少情势整体来说对他有利。
楚夏现在恐怕对他充满愧疚，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些愧疚加深楚夏对自己的好感，甚至是让对方依赖上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稍稍有些期待。”他微微眯起眼，嘴角划过意义不明的弧度。
不过，夏夏真是个好孩子。他想，为了这种事情便如此痛苦，倒是让人想要搂紧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回到住处的时候，墨阎还没有回来，楚夏洗了个澡，把衣服一起洗了，确定身上应该没有什么别的气息，才缩在床上胡思乱想。
“宿主不用这样。”钟灵不由劝道：“他们都是自愿帮你的，而且，那些感情到了现在，也不一定都是虚假。”
“若是真实的，这种行为要更加令人唾弃。”楚夏道：“我无法回应他们的感情，却一直在利用他们。”
“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不能。”钟灵故意道：“若是实在愧疚，尝试回应一下如何？”
楚夏一怔，继而无奈的笑了笑：“人的感情只有一份，如果想要全部回应，恐怕也不是他们想要的。”
钟灵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沉默下来。他像是有些苦恼：“宿主和我想象中一点都不同。”
“你希望我如何？”楚夏反问：“见一个爱一个，还是全都不爱，只利用这些感情获取利益？”
他说完，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见一个爱一个和全都不爱，其实没有差太多吧？”
钟灵：不，至少在这几个人身上还是差挺多的……
“说起来，你对方权没有启动，他有什么条件没有满足吗？”楚夏突然问道。
“实力。”钟灵理所当然地道。
“实力？可他也是天仙期。”楚夏拧起眉：“难道说等他实力增长到一定程度，你还会对他启动？”
“当然不，选择启动对象不仅仅是要看修为，还要看灵魂，只有两者实力全部达标，才可以启动。”钟灵道。
“灵魂可以增长吗？”楚夏第一次听他说这个条件，有些疑惑。
“不可以。”钟灵迅速地否定。
楚夏稍稍放心了些，他仰躺在床上，想着之后师父的毒就能解开，心情好了不少。
大概傍晚的时候，墨阎回来了，他身旁还跟着一个青年，书生打扮，手里拿着折扇。
“百晓生。”墨阎道：“第一楼的楼主。”
这像是个假名，但楚夏没有在意，只是有些好奇的问：“师父，你们商量好了吗？”
“过几天便开始。”墨阎没有透露太多，他上下扫视楚夏几眼，挑起眉：“今天有乖乖地待在城里吧？”
“当然。”楚夏心虚，但面色不变地应了下来。
墨阎点点头，语气缓和：“不必担心，我们一定会成功，你只要安心等待即可。”
“我相信师父。”楚夏做乖巧状。
百晓生在后面看他们互动，用折扇挡住唇，露出别有深意的微笑。
趁墨阎上楼时，他对楚夏道：“近日为了方便行动，我会住在禹城，小友若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大可到客栈问我。”
楚夏与他说了几句，便听耳边传音：“听说小友近日见了沈凡与连卿两位道友，不知是否说服他们参与此次事件？”
话语内容让楚夏心里一紧，他警惕地看向百晓生，对上对方带有笑意的目光。
“不必紧张，我不会告诉墨道友。”百晓生劝道：“只是确定一下罢了。”
“他们会去。”楚夏传音道，他看了一眼楼上：“别告诉师父。”
虽然到那时候墨阎肯定会明白，但是至少这几天不能让他知道——万一墨阎直接拒绝就糟了。
“放心。”百晓生折扇合起，敲了敲自己的掌心。
他很早便听说过楚夏与这几个天仙期的“爱恨情仇”，不过围观还是第一次。不过，能收服那几人，眼前的青年也算是一个厉害人物。
百晓生又笑着和楚夏说了几句，墨阎下来丢给他这次行动的报酬。瞥见对方紧皱的眉，他抿唇将笑意压下，正经道：“那在下便先行告辞，行动之日会准时到达的。”
“麻烦了。”墨阎颔首，牵住楚夏：“今日修练有什么不解之处吗？”
今日没有修炼的楚夏：“……还好，没什么。”
遥远的妖界，妖王正百无聊赖地靠在朱红色的柱子上，视线落在外面的夕阳上。
“夏夏什么时候能来呢？”他像是在自言自语，眸子却微微下瞥，看向地面。
那伏着一个人，衣裳火红，袖摆宽松，远远望去像是一只鸟停在地面。
他此刻的面色比之前好很多，只是眼里仍旧没什么灵性。他机械地答道：“快了，等计划开始。”
“我的话一直有效。”温元良嘴角弯起满意的弧度：“只要你能够将夏夏带来，我便帮你复仇。”
提起复仇，那双无机质般的眼里终于闪过丝亮光，连语气都生动起来。他更低的俯下身：“定将竭尽全力。”
温元良笑起来，他语气亲昵，“那便拜托你了。”
话语间，他手里把玩着一颗果实，果实呈金黄色，表皮下隐隐有血红色流过。
第57章 选择
三天后, 墨阎开始行动。
楚夏虽然担心，但在这件事上他已经尽力，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那么多天仙期，只是抢一个灵药, 一定不会出事。
他想的的确没错, 墨阎四人收敛了气息，很容易便混进了妖界, 一直到行至宫殿前, 都没有遇到阻碍。
这实在太过顺利, 让几人心中都浮现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然而事已至此, 再后退显然也不现实, 他们对视一眼, 分散开准备夜袭宫殿。
四人中只有百晓生心里是真的镇定，他摇着折扇，不慌不忙, 甚至还有空听上一耳四周妖族的谈话，收集情报。
“不愧是情报楼的楼主，这时候还有心情打探。”老者模样的天仙开口, 他早年隐居，心态平和, 也没有追求年轻的容貌。
“职业习惯而已。”百晓生道，他把折扇合上：“听说这妖王曾经准备过婚礼，不过暂时搁置了。”
“求娶的是一个人类。”说罢, 他又慢悠悠补充。
墨阎皱起眉：“我们是为了龙血果而来，何必谈论这些不相干的事。”
百晓生笑而不语。
墨阎莫名有些烦躁，他意识到百晓生似乎知道了什么，但却不清楚对方了解多少。
而且，对方这个时候提起婚礼一事，又抱着什么目的？
月落枝头，几人趁着夜色翻墙而过。落地声音轻微，墨阎就像一只矫捷的黑豹，悄无声息地向里潜入。
他和其他三人的任务是吸取妖王的注意力，而百晓生则负责到后山偷取龙血果。
百晓生知晓诸多情报，对于阵法禁制更为了解，让他去后山最为合适。
墨阎走到妖王寝宫时，连个侍卫都没有见到，他眉毛紧拧，突然拔剑。
金属铿锵声在寂静的夜里荡出回音，另外两人猛地站住，各自拿出武器。
“等你很久了。”温元良从暗处走出，看方向他仿佛一直在那里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方权和那老者都背后一凉，他们居然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宋间申吗？”温元良的目光落到那老者身上，饶有兴趣地挑起眉：“我听说过你，怎么，准备出世吗？”
“收钱办事而已。”宋间申道，他的武器是一把拐杖，乍一眼看上去倒真像是个普通的老人。
“这位是……”温元良目光移至方权那，金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闪闪发亮：“没有见过的天仙，是最近才晋升的吗？”
“你对人类倒是了解。”墨阎冷笑道，他倒是不在意与温元良多说几句，给百晓生争取时间。
“毕竟是世敌。”温元良摊开手。
他今天身着一身黑袍，除了那不似人类的苍白皮肤外，身上几乎没有其他颜色。
“既然是世敌，妖后就不要让人类来担当了吧。”墨阎刺了他一句，目光暗沉。
温元良弯起唇，轻轻摆了摆头：“那可不行，夏夏是不同的。”
方权见他们争锋相对，又听见这么个熟悉的名字，内心惊疑。
难道妖王看上的那个人类是楚夏？若是这样，墨阎会有这种过于激烈的态度很正常，毕竟是情敌，妖王似乎还对楚夏做过什么。。
谈话到此为止，墨阎身子微微下压，剑尖对准了温元良。
与此同时，另外两道攻击突然出现，一左一右向温元良袭去。
这么一来，温元良是被五个人围攻，然而他并未慌张，只是摆袖，仿若没有骨头一般，从宋间申和方权的攻击间隙中滑了出去，长鞭一挥，挡住另外几人。
五人暂且分开，墨阎神色不定：“冬冬去找你们了？”
他可不觉得这两个人会好心来帮自己。
“为夏夏分忧是我的职责。”连卿竖起食指，嘴角挂着笑。
沈凡没有说话，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墨阎。他像是心情不好，浑身都散发着冰冷的杀意。
墨阎心情也不是很好，他想回去打小徒弟的屁股，但是此刻显然不是想这些，他压下心底的怒火和无奈，对上温元良。
温元良似乎料到了现在的局面，他面色带笑：“全部都在。”
这话似乎带有某些含义，墨阎一瞬间变了脸色：“你派人去禹城了？”
“是哦。”温元良脸上的笑容恶劣，“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到了吧。”
他撩起自己颊边的发丝，口吻带着愚弄：“夏夏和龙血果，你要选择哪一个？”
禹城内自然是有结界的，但是毫无疑问，温元良派去的人是那个火凤，谁都说不准楚夏会不会为了救对方，自动从禹城内走出。
墨阎握起拳。
严纪早就潜伏在禹城外，当他察觉到墨阎等人的气息从禹城消失后，便运用了当初骗过结界的功法，收敛起气息，脸上也戴上了恶鬼的面具。
火红的身影在街道上穿梭，最终停在了居所处。
楚夏正在院子里坐着，像是在等待。
严纪知道，他在等待墨阎，而非自己。自己的到来对楚夏来说，应该是一个坏消息。
他停下，伸手，手指像是碰到了什么薄膜般，被迫停下，无法穿透。
“严纪？”楚夏被惊醒，他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望来的神情有些惊讶。
恶鬼的面具被摘下，那张脸依旧是记忆中的样子，只是整个人都变得死气沉沉。
楚夏神色瞳孔微微放大。他记得严纪的目光，即使为了复仇弯下那挺直的脊梁时，那双眼里也像是跃动着火焰。然而此刻，他似乎只剩下了对复仇的执着，楚夏甚至看不到他对生的渴望。
那双眼睛里一片漆黑，连太阳也无法照亮。
“你没事吧？”他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低声如此问道。
“我没事。”严纪回答，他不再去尝试进入，也没有开口让楚夏走出来，只是凝视着他：“你会帮我复仇吗？”
楚夏呼吸一滞，他不敢相信那双眸子在失去了复仇这个执念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复仇还是自己亲手才有价值吧。”他道，“亲自收回仇人曾犯下的罪，让他们体会亲人和自己体会过的痛苦，这才是复仇的意义不是吗？复仇是对自己的救赎，而非如你这般，为了它将自己拖入更深的深渊。”
严纪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他，开口重复问道：“你会帮我复仇吗？”
楚夏眼前恍惚，仿佛看到了当初从火海中逃出的那个少年。他内心有些许酸涩，放在石桌上的手指微微收紧，艰难地扯出个笑：“你总要告诉我仇人是谁。”
严纪没有回话，抬头望向空中剧烈燃烧着的球体。渐渐地，他的身上也燃起火焰，逐渐将他包裹起来，仿佛要将其整个人烧成灰烬。
楚夏下意识向他扑去，身体穿过结界时，便被人一把攥住手腕，按在怀里。
火焰四散，依旧燃烧，却没有伤到他分毫。
“笨蛋，我是火凤，怎么会被火焰伤害。”严纪的声音传来，他抱着楚夏的手紧了紧，声音带上了哭腔：“对不起，楚楚，现在连太阳都无法指引我正确的方向了。”
楚夏惊异地睁大眼，他想要抬头，却感到后颈被人用力一击，无法控制地软下身子。
眼前变得黑暗的最后一刻，他似乎听到了压抑的啜泣声。
有什么可哭的。他想说，太阳无法指明正确的方向，就自己寻找，即使再艰难，总会成功的，何必放弃。
然而他睁不开眼，只能感受自己的意识逐渐沉寂，最后陷入宁静的黑暗。
墨阎捏着手中金黄色的果实，捂住肩膀。那里有一道长长地血痕，皮肉外翻，很难相信这是鞭子打出来的伤痕。
其他人也不好受，他们没有想到龙血果竟是由温元良亲自收着，抢到的时候也费了些功夫。
虽然后来好像是温元良主动把龙血果送出来的。
“总觉得有些亏。”连卿把手中的锤子收起来，唉声叹气地道。
百晓生在发现龙血果不在后山时便赶了回来，趁现在打完了，笑眯眯地上去和沈凡连卿套近乎，想套点情报。
沈凡没有理他，转身就走了，连卿倒是挂着一样弧度的笑，两个狐狸凑在一起交流。
最后谁都没套着，只能耸耸肩各自离开。
“楚夏小友没问题吗？”方权看着墨阎，他身上的伤也不轻，甚至要更重一些。
宋间申倒是好些，他擅长防御，是四个人里受伤最轻的。
“报酬在之后会付清，现在我还有事，便先告辞了。”墨阎沉着脸道，他在楚夏身上放了用来定位的东西，能感受到楚夏的位置正在变化。
方权犹豫了两下，体内阵阵疼痛提醒着他自己的伤势，他没有说出帮忙的话，只是点了点头，看墨阎离开。
第58章 注视
睁眼时, 楚夏还有些迷茫，但很快他便从床上弹了起来，正好撞在一个人怀里。
“一醒过来就投怀送抱吗？”温元良把人抱在怀里调笑。
“师父…还有严纪怎么样了？”楚夏推开他。
“龙血果已经被抢走了。”温元良靠在床柱上，做捧心状：“明明我也受伤了，你却一点都不关心。”
“我为什么要担心你。”楚夏皱眉, 他坐直身体：“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吧。”
“怎么没有关系, 你是我的妖后。”温元良凑近了，语气带着醋意, “你能接受沈凡和连卿, 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我什么时候接受他们了？”楚夏眉头抽了抽：“你不要说的我好像已经和他们在一起了似的。”
“那你接受墨阎了吗？”温元良继续问道。
“师父是我的亲人……你到底想说什么？”楚夏拧着眉, 不耐烦地道：“你故意引开师父, 就是为了抓我吗？”
“没错。”温元良笑弯了眼：“我可是告诉墨阎, 我找人去抓你了, 可他还是选择继续抢夺龙血果。”
仿佛漫不经心般，他道：“如果那个时候折回去救你，说不定你就不会在这了。”
“妖界和禹城离得那么远, 师父就算赶回来也来不及。”楚夏道，一点都不受影响。
温元良说不动他，也不恼, 只是笑道：“一个龙血果换一个你，很合算。”
“师父会来救我的。”楚夏瞪他：“之前的战斗中你也受了伤吧, 这个时候再被围攻，会死也说不定。”
“他们就算知道你的位置，想要进来也要花上不少时间。”温元良撩开楚夏额头上的发丝：“当初你若直接答应我, 没有人会因此受伤。”
“严纪呢？”楚夏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当然还活着，他可是我得到夏夏的大功臣。”温元良唇角笑容和煦：“夏夏想要看看他吗？不过今天不行，他的状态不太好，需要调整。”
想起低不可闻的哭泣声，楚夏身子一僵，一把抓住温元良的手：“什么叫状态不好？”
“大概就是总想着自杀吧。”温元良有些苦恼地歪了歪头：“为了让他活着只好强行封印了修为，把他关起来了。”
楚夏深吸一口气，他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重复道：“我要去见他。”
温元良凝视他片刻，看清青年眼底的坚定，微微笑了笑：“可以啊，不过，夏夏要为此付出什么代价呢？”
楚夏抿唇：“你都已经把我抓到这里了，还想让我付出什么？”
“我想要的是夏夏的心甘情愿。”温元良摇了摇手指，又轻轻点在楚夏的额头上，慢慢下滑至那饱满的红唇，笑容意味深长。
楚夏看懂了他的笑，忍不住捏了捏拳。指甲嵌入掌心，细小的疼痛让他稍稍清醒些。
“不对等。”他冷声道，“我是为了打消他死亡的念头，这也是在解决你的苦恼。”
就好像在用自己的身体讨价还价一般。
楚夏心中抽痛，不知是对自己无能的厌恶多一些，还是对眼前人的痛恨多一些。
温元良闷笑出声，他一下将楚夏扑倒在床上，额头抵着额头，金眸里含着笑意：“夏夏不用这样，这并不是一笔交易。”
他说着，将唇贴在楚夏的唇上，一触即分：“在这里不管我想做什么，夏夏都没办法反抗，我只是希望夏夏能放下戒心，心甘情愿地和我在一起。”
这种话说出来，怎么可能放下戒心。
楚夏想翻白眼，但是忍住了，他冷笑：“放下戒心，然后被你吃干抹净吗？”
“不放也会被吃干抹净哦。”温元良指出他话语里的错误，“只是被吃的时候是先痛苦再快乐，还是一直处于快乐间的区别罢了。”
一言不合就开黄腔，楚夏屈腿顶在他肚子上，“离我远点！”
温元良顺从地起身，笑容不减：“如果夏夏撒娇的话，可能会让我的底线不断降低。”
撒娇这种事情他很小就不做了好吗，楚夏轻哼一声：“你刚才也亲过了，该带我去见严纪了吧？”
“刚才那种不算。”温元良控诉地看他，对上青年凶狠的眼神，还是忍不住笑出来：“不过这次便算了，放你一马。”
他牵起楚夏的手：“来，跟着我走，我带你去见他。”
楚夏想挣脱，却被人紧紧握住，站起来的妖王俯视着他：“别乱动哦，不小心被传送到禁地深处可是会被猛兽分食的。”
他这话不像是危言耸听，楚夏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住了。
出了门，甚至没来得及看周围的景象，楚夏便感觉眼前一花，人已经到了严纪的面前。
这是一间过于黑暗的屋子，没有窗户，只有在门打开时才会射进一缕阳光。
严纪在正中央，他身上还是当初那身红袍，侧躺在地上，紧紧闭着眼。
似乎只是几天，他的身形便消瘦的厉害，脸色也无比苍白。
“为什么让他待在这么暗的屋子里？”楚夏转头，不可思议的问道：“他需要阳光！”
火凤是一种追逐着太阳的妖族，他们坚信太阳能够带来希望与救赎。将一只火凤关押在黑暗中，这无疑是一种折磨。
楚夏在温元良用那种赞赏的口吻提起严纪时，还以为他真的好好对待对方，没想到……
“他现在看见太阳，也只会更加绝望于自己内心的丑陋。”温元良道，语气凉薄：“那会加速他的死亡。”
“怎么可能。”楚夏不信，质疑时，脑海里却突然回忆起严纪带着哭腔的话：太阳都无法指引我正确的方向了。
也许对严纪来说，面对太阳在此刻真的是一种痛苦，他那天可能真的希望在太阳的照耀下化为灰烬。
只是，一直逃避痛苦，又怎能获得重生。
他叹了口气，走上前轻轻触碰严纪的脸，上面温度微凉——这对于火凤来说，是一个危险的温度。
“我知道你醒着。”楚夏道，他看见严纪的眼睛动了动，却依旧没有睁开。
但他并不在意这件事，只是道：“我以前一直觉得你和我很像，但是其实不是这样，你将复仇当做牢笼，把自己死死困在了里面。”
“我说过吧，复仇其实是自我救赎，我的确把师父当做是那段黑暗日子里的救赎，但是直到最后一刻，亲手将仇人送下地狱时，我才真正地走出了过去。”
楚夏抬了抬眼，语气低沉：“我是为了活着才选择复仇，而你却是为了复仇才选择活着，所以我们对待事情的解决方法完全不同。”
至少他从未想过，让墨阎代替他杀光仇人。
“何必与他说这些。”温元良在后面早就不耐烦了，他强行拉住楚夏的手臂，“见也见过了，我们走吧。”
楚夏被拽起来，只好匆匆道：“至少有人希望你活下来，他们肯定不希望你为了复仇献上生命。”
最后几个音飘荡在空中，严纪睁眼时已经看不到楚夏的身影。他抱着自己的手臂紧了紧，又慢慢松开。
“希望我活下来……可是希望我活下来的人都已经死了，我为什么要听他们的？”严纪小声道，他像是在说服自己：“复仇不由自己来就没有意义吗？我就算死亡，也不该就这么死在黑暗中。”
楚夏被强行拽走，还没等他不满，便被脸色阴沉的温元良壁咚了。
“夏夏对他这么好，我可是会吃醋的。”阴沉的神情并没有持续多久，温元良便换了哀怨的神色：“为什么夏夏的目光总是在其他人身上，根本不分我一些呢？”
“为什么要分你？”楚夏并不示弱，反而挑起眉：“因为你喜欢我？可喜欢我的又不止你一个，我总不能注视每一个喜欢上我的人吧？”
温元良把脸埋在楚夏颈边，叹了口气：“夏夏这么说，真是伤人心。”
他按在墙壁上的手慢慢紧握起来，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黑暗：“如果我杀了墨阎，夏夏的目光是不是就再也不会离开了？”
“我会杀了你的。”楚夏冷下脸。
“不亲手复仇便没有意义，夏夏想要杀了我还需要很久，那至少在遥远的将来，我都将霸占了夏夏的目光。”
温元良微微笑道，他咧开唇，尖锐的獠牙若隐若现：“那样我就满足了。”
楚夏闭了闭眼，推开温元良，又抓住对方的头发将他扯向自己，声音冰冷：“我现在开始注视着你，如何？”
温元良怔了怔，似乎没有料到楚夏的动作。但是很快，他笑起来，握住楚夏的手放在唇边细细亲吻：“当然可以，我很满意。”
第59章 秘密
自从那天楚夏半嘲讽似的答应了温元良会一直注视着他, 对方就开启了隐藏人格，每天缠着楚夏，也不干别的，就互相对视。
“你够了吧，这样好傻。”楚夏一开始还愿意, 后来眼睛酸涩, 就怎么也不答应了。
“那我带你去外面看看。”温元良也不强求，他微微眯着眼, 倒像是满足了似的, 拉住楚夏的手：“上次我说过我会让你喜欢上红色的。”
楚夏皱眉思考片刻, 才想起那是当初妖族宴会开始时, 温元良看他讨厌红衣, 立下的誓言。当时他以为自己逃出去就永远不会和对方相见, 所以并未放在心上，没料到温元良居然一直还记着。
“你想让我怎么喜欢上红色？”左右待在这也没事做，出去看看好歹还能弄清周边环境, 楚夏便顺着他的话问道。
温元良抵住唇想了想：“现在这个时间，去那里应该正好。”
他神神秘秘的，对楚夏笑：“这里有处景观, 是我曾经最喜欢的地方，我带你去看。”
照常, 出门的时候他还是紧紧拉住楚夏，把人抱在怀里。
又是身子突然悬空的挪移感，楚夏经历了不少次, 还是有几分不适。他手指攥住自己的衣袖，深吸一口气，压下胃里轻微的恶心。
“夏夏的体质还真是罕见。”温元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塞给他一块蜜饯：“含着吃一会儿应该会好受些。”
“你身上还会有这种东西？”楚夏有些稀奇，蜜饯是人类的产物，但是修士很少吃这些，就连他也许久没有尝过了。
温元良眉眼含笑：“偶然发现的，觉得夏夏你应该喜欢，便买了些存着。”
他买了很多种口味，偶尔也会自己含上一小块，在心里想象楚夏的滋味，是否也如这般甜美。
楚夏没有说话，蜜饯的甜蜜的确压下了他的反胃。他其实挺喜欢吃甜的，不过日常并未表现出来，也不清楚温元良是如何知晓。
“来，拉住我的手。”温元良见他好了些，便重新将手摊在楚夏身前，看样子是希望楚夏自己握上来。
他这点小心思一眼就能看出来，楚夏皱起眉，虽然有些嫌弃但还是妥协地将手放上去：“你要带我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温元良故作神秘。
他们这一次转移到了一处黑暗的森林，森林里阴暗潮湿，树冠遮天盖地，没有一丝阳光能够穿透。
“这里是妖族的禁地。”温元良牵着他道：“如果实力足够，你可以在这发现不少好东西。”
他这么说道，金眸却暗淡了两分，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
楚夏正打量这四周，这里让他很不舒服，好像有眼睛在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就好像这些树都是活的一般，他们在呼吸，在看着每一个进入的人。
“你以前在这里待过？”他随口问道。
温元良顿了顿，扬起笑容：“是啊，成年后在禁地里生存一个月，是每一任继任妖王的人选需要做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森然，仔细听又隐藏在小一里，并不真切，楚夏不知道继续这个话题是否正确，可莫名地还是道：“人选只有一个吗？”
“当然不，有很多。”温元良继续向前走去，语气不变，“但只有最终活下来的那个人才可以接任。”
所以人选里只能活一个吗？楚夏敏锐地发现了真相，他皱起眉，低声呢喃了句：“就像是养蛊一样。”
“没有差多少。”温元良不在意地摆摆手，嘴角一翘，笑容上带上了狡黠：“我都说了这么多自己的事，作为回敬，夏夏也应该说一些吧？”
“我没什么可说的。”楚夏皱起眉。
温元良发出思索般的“嗯——”，然后笑道：“不如把讨厌红色的理由告诉我，怎么样？”
楚夏愣了愣，隐约间意识到对方可能是故意把话题引到这上。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他简单的陈述了一遍当初发生的事。
“夏夏的心态很好。”温元良鼓励性地摸了摸他的头：“你的做法也很好，我非常欣赏。”
“你把我当做小孩子吗？”楚夏抽了抽眉毛，把头上的手拍开。
他不想抬头看温元良，只是冷哼了一声，闷头走路。
温元良笑了笑：“当然没有把夏夏当做小孩子，夏夏可是我喜欢的人……啊，到了。”
在楚夏反驳的前一秒，他发出故作夸张的惊叹，将对方口中的话堵了回去。
穿过重重森林，他们最终到达的地方是一片花海。阳光笼罩着这里，微风轻轻拂过，花朵摇摆，带着奇异的韵律，就像一片真正的海洋。
称得上妖异的香气悄无声息地发散在空中，这里气氛静谧，让人忍不住沉醉下去，似乎只要这么放下，便能够获得永久的宁静。
楚夏的目光中有震撼，但这震撼也慢慢呆滞下去，他向着花海走去，仿佛被诱惑一般，脚步虚晃，神色却是少见的宁静与柔和。
温元良在旁边但笑不语，楚夏的身影和当年的人慢慢重合在一起。突然，楚夏的脚步一顿，脸上浮现出挣扎的神情。他紧皱着眉，似乎想要向前走，可心里的另一面又强迫他后退。
违和感。温元良微微眯起眼，当初在遗迹感受过的违和感再次出现在楚夏身上。随着违和感产生的，是熟悉的吸引力。
夏夏身上果然有什么秘密吗？温元良摸着下巴，正想要将楚夏从那种状态唤醒，却见青年身体猛地一震，先是无数灵力疯狂向他那涌去，又有透明质感的灵力喷涌而出，短短不到十秒的时间，他竟是直接突破到了大乘中期。
气息还在增长，在后期边缘停住。温元良面色凝重的接住青年倒下的身体，手指搭在他肩上，一缕灵力探入，在他体内探查。
没有任何问题，刚才强制突破似乎也没有对青年的经脉造成什么影响，里面的灵力平稳地流淌着，经过丹田压缩得更为精纯，再游走于经脉，形成一个大循环。
确定楚夏的身体没有出事，温元良松了口气，心里涌现出一丝后悔。他不否认他把楚夏带到这里是有一定原因，但是他并没有想要伤害楚夏的心思，只是有些好奇他之前的违和感是来源哪里。
现在看来至少是对他身体有益，等楚夏醒来，再不着痕迹地打探打探看看。
温元良这么想着，把楚夏抱在怀里，在花海边缘的高地上坐下。他小心地将楚夏的头发撩到一边，动作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珍宝。
“果然，你和那些人都不一样。”金色眼眸的妖王如此道，他在怀中青年的额上印下一吻。
花海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美好，这种植物最擅长的便是将猎物引诱到狩猎范围，用藤蔓拖到本体处，缠绕，吸光所有养分。他是无意间发现这里的，顺便利用这里杀了不少竞争者，其中包括他的兄弟。
说是兄弟其实也名存实亡，妖族，尤其是他们这一脉，根本没有任何亲情可言，如果不是禁止在成年前厮杀，可能在来这里前，兄弟之间就不剩几个了。
在这里他也曾受到过引诱，如果不是对生命的渴望压制了那种引人堕落的宁静，也许他是所有竞争者中最先化为养分的人。温元良每次在这里坐着凝望这片血红色的花海时，都会感受到一种宁静与愉悦。
他无疑是喜欢这里，所以才在发现楚夏讨厌红色时，第一时间想到这片花海。他觉得这红色美到了极致，每次注视着这里，恍惚间都会以为全世界的颜色都被这花海夺去了。
不过……
温元良有些苦恼地抿起唇，在这里回忆了一遍他喜欢花海的理由，他现在自己可能弄巧成拙的感觉。
以夏夏的性格，可能并不会喜欢这里。他想。
这时，枕在他膝上的青年动了动，有些迷茫地撑起上身，又猛地惊醒，转头戒备的盯着他。
“你做了什么？”
他惊怒地质问，顺手检查了自己身上，却并未发现什么问题，反而修为好像提升了。
“我只是带夏夏你来看看花而已。”温元良满脸无辜：“没想到夏夏突然就往花海走去，我想去拉你，结果你就突破了。”
他一字未提自己一开始袖手旁观，想要看看楚夏能否自己挣脱的事。
楚夏皱起眉，瞥了他一眼：“你应该知道这花海的危险性，如果我没记错，这是被称为彼岸之花的灵植，可以将人在不知不觉中化为养分。”
“你带我来这里的目的，不只是看花这么简单吧。”
第60章 亲吻
“因为对夏夏的一些事情比较感兴趣。”温元良道, 他微微眯起眼：“本来只是想试探一下。”
“结果试探出什么了？”楚夏心里一紧，面上还是装着冷笑道。
“夏夏身上的确有些有趣的东西。”温元良扬起一抹笑，他微微俯身看着楚夏：“只是到底是什么还不清楚。”
楚夏抿起唇，他不知道温元良是如何察觉到钟灵的存在，但他至少知道不能就这么将钟灵的存在透露出去。
然而温元良下一句话却让他猛地缩起瞳孔。
“每次夏夏身上的违和感加重, 我都会被吸引, 想要独占夏夏。”温元良的神色甚至可以说是苦恼，他坐在地上, 盯着楚夏的脖颈慢慢道：“就好像夏夏本来就该属于我一样, 这种感觉很容易让我忘记界限, 对夏夏做出一些不好的事。”
钟灵憋屈, 他只是能让目标对楚夏产生亲近和独占欲, 并不会促使他们做其他的好吗？明明就是温元良自己脑子里都是黄色废料！
然而他现在不敢说, 温元良都察觉到他的存在了，其他人说不定也能察觉到。而且温元良现在只是猜测，他贸然说话, 直接就会暴露自己的存在。
楚夏沉默片刻，眼角微微向上挑起。他语气里的尖锐几乎掩盖不住：“既然你已经发觉了，自然应该知道对我的感情不过是虚假, 现在是想要知晓原因便将我直接丢入这里，变成养分吗？”
“当然不是。”温元良意识到自己的话对楚夏造成了一些误解, 他很少看见这么锋芒毕露，像是把全身的刺都竖了起来的楚夏。
难道说楚夏一直以来对他们不假言辞是因为，他觉得他们的感情都是虚假的, 是由那个不知名的东西伪造出来的？
这可真的是污蔑了，温元良表示自己很冤。
他上前一步，接着自己刚才的话道：“那种虚假的影响和我对夏夏的感情完全不同，我是可以分清的，所以夏夏完全不必担心我对你的感情。”
楚夏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身上的戾气削弱了不少。
他以前从未想过温元良真的会对自己有感情，毕竟对方是妖王，之前被钟灵蛊惑时做出的一系列事情都是在利用他。楚夏只当温元良找自己是因为无聊，根本没思考对方真的爱上自己这个情况。
接下来要怎么办？楚夏大脑一片空白。
“我不信。”最后他这么说道。
温元良似乎早就预料到他的答案，有些无奈的笑笑：“那夏夏如何才能相信我？”
“我感受不到你的爱意。”楚夏假装没有听到，自顾自给他下了定义：“耍我很有趣吗？”
他这幅装聋作哑的样子把温元良气笑了。
“真的感受不到？”拽住楚夏的手臂，温元良把人拉到自己眼前，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
楚夏有些虚，他目光下瞥：“本来就没有，你的行为哪里透露出爱我的意思了。”
强行带走他然后囚禁在一个地方，楚夏只觉得对方把他当成不听话的宠物来养。
温元良皱起眉，他看着青年笃定的神色，终于是忍不住伸手捏住他的唇，把他捏成鸭子嘴的形状，才叹气道：“夏夏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吗？明明很有魅力，相处久了便会让人无法控制地喜欢上你。”
“你瞎嗦。”楚夏口齿不清的反驳。
“是真的哦。”温元良轻笑，“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会喜欢你？”
那个他们的指向很明显，楚夏脸上闪过不赞同，里面甚至包含了一丝迷茫。
温元良成功搅混水，得意忘形的又说了一句：“更何况，你说你感受不到我的爱意，那你感受到墨阎对你的爱意了吗？”
他低头和楚夏对视，在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看到了震惊与不可思议。满意地勾起嘴角，他在青年几乎可以称作恳求的目光下，慢条斯理地道！“看起来他已经爱慕你很久了，没想到一到仙界就差点被人摘了桃子。”
楚夏想要摇头，可不由自主的想起墨阎对他说的那个爱。
那个字里包含的是这种感情吗？楚夏不得而知，他此刻只觉得惶恐与茫然。
“看，什么都没有感觉到的你，根本没有资格否认我对你的爱。”温元良乘胜追击，他提墨阎只是加重自己话的分量，也不希望楚夏全部心神都凝聚在那上面，便立刻将话题拐了回来。
“每次都会觉得夏夏真是迟钝，或者说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把我的感情扔在地上。”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张美丽的脸上浮现出忧愁：“如果不直接说出来，夏夏你还是会像以前那样视而不见，甚至对我多加戒备，仿佛我会做什么不好的事。”
他凑上前，几乎碰到楚夏的鼻尖：“那种态度令我非常伤心。”
“可你的确没有做什么好事。”楚夏反应过来，把人推开：“一开始就想要强行让我做妖后，不顾我的意愿对我动手动脚。”
“可是我把夏夏想要的龙血果交出来了。”温元良突然说道：“如果不是我自己愿意，你以为他们能够那么轻易就拿到吗？”
龙血果不过是个幌子，他只是借助这个灵药将那些人都引出来，好让严纪有机会接近楚夏。
他其实完全可以毁掉龙血果，那样墨阎得不到解药，说不定就会渐渐死去。可这么做了，备受怨恨的一定是他，从中得益的是另两个人。温元良可不愿为他人做嫁衣。
楚夏想起来龙血果是他们直接从温元良这里抢来的，心里有些愧疚。虽说在与墨阎相处这段时间，接受了不少弱肉强食，想要就抢来的教育，可被抢的苦主跑到他眼前诉苦，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更何况他被抢也有自己一份“功劳”在里。
“那……”楚夏皱起眉，正想说什么，却被人一把抱住。
“总觉得夏夏会说些糟糕的话。”温元良为自己的突然行为找了个借口：“如果把夏夏的嘴堵住，是不是会少听到些令人伤心的话？”
楚夏正想开口，却感觉唇上一凉，竟是被亲了。
两人保持这个姿势大眼瞪小眼，楚夏反应过来，想要推开对方，却被人攥住了手腕。
“乖，让我亲亲。”男人的声音里带上了沙哑，似乎仅仅是两唇相贴，便引起了他的x欲。
楚夏整个人都要炸开了，他撇头躲开，手被拽住没法用，便抬腿顶温元良的腹部。
他这一击没有留力，然而蟒蛇防御本就出众，温元良并不觉得痛，反而有点像是被小猫玩闹似的挠了一下。
伸手绕过青年腿弯处将其抱了起来，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脑勺与其亲吻。
这次不像是之前那么纯洁的吻了，温元良轻轻咬着对方的唇瓣，趁对方吃痛张嘴，便立刻将灵巧的舌头伸进去。
大概因为原型，他的舌要比平常人柔软细长些，轻易缠上楚夏的舌头，任凭对方尽力躲闪也没有起到作用。
被放开时，楚夏几乎喘不过气来，而且他这是人生中第二次接吻，大脑一片浆糊，就算被放开，一时间也只能瞪着眼睛，脸还红红的。
“张嘴，吸气。”温元良怕他把自己憋死，拍了拍青年的后背。
楚夏一激灵，反应过来一般吐出一口气，然后长长地又吸了一口，整个人才恢复正常的呼吸频率。
这种纯情的反应让温元良不由微微地弯起唇，可以肯定他还没有被其他人染指过。说不定是初吻呢，他有些愉悦地想到。
楚夏在长时间的震惊中终于恢复清醒，一眼看见温元良满足的笑，一种恼怒让他忍不住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剑刃刺入对方身体，没有受到任何阻碍。楚夏睁大眼，一时间心里竟不知是个什么想法。
“一剑换一个吻，足够吗？”温元良握住他的手腕，带着剑向更深处刺去：“这样呢？”
楚夏差点被吓到后退，幸好一个剑修的修养让他记得剑不能离身，所以他站住了，假装淡定地把剑抽出来。
温元良发出嘶的一声。
楚夏没忍住，骂了句：“疯子！”
“得不到夏夏的话，疯了也没什么。”温元良漫不经心地挑起唇，下一刻又可怜兮兮地凑过来，“好疼。”
“知道疼你不会躲开吗？”楚夏没给他好脸色，甩甩剑上的血液，烫手似的把剑插回剑鞘。
他真是不知道温元良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还有脸满身血的想往他身上蹭。
“你离我远点。”楚夏紧紧抿着唇，他察觉到这处看似美丽的花海似乎受到了血液的影响，有什么在蠕动，好像要破土而出。
是藤蔓，无数藤蔓涌出，疯了一般向这面挥来。然而下一刻，它们全部停下，在天仙期的威压下颤抖。
“果然是没有灵智的生物，完全不会看气氛。”温元良趁楚夏戒备藤蔓时，一把将他抱在怀里，金眸向后瞥去，带了些冷漠与杀意。
藤蔓如潮水般退去，几秒后便恢复了平静。
第61章 追求者
最后他们还是没有在那花海处待太久, 楚夏对这种貌美的食肉植物没有兴趣，更何况温元良现在还受了伤。
楚夏当时气急了，才会直接拔剑，也没想过以自己的修为能不能伤到对方。只是等他真一剑刺进去了，还发现是温元良默许的, 心情就复杂了许多。
大概是那种不知道说他是活该还是其他什么感觉。
不过, 等他们回到房间里，楚夏偷偷看了两眼, 发现温元良身上的伤已经愈合了, 连个伤疤都没有留下。
“不用愧疚哦, 小伤而已。”温元良倚在床边, 掀开衣服给他看：“已经愈合了。”
“我为什么要愧疚, 随便耍流氓被揍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楚夏面无表情, “不要一身血的坐在床上，我还要睡觉。”
“表面上这么镇定，其实心里已经乱糟糟了吧？”温元良轻笑出声, 他冲楚夏招了招手。
楚夏没动，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
金眸妖王勾了勾嘴角，也不见他做什么, 楚夏便觉得有一股吸力在将他向对方那里引去。即使尽力抵抗，也只能延缓被吸过去的速度, 最后还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吸到对方怀里。
“你要做什么？”没办法逃走，楚夏只好横眉竖眼，做出凶狠的样子。
“和你谈谈心。”温元良把他抱在怀里, 轻咳一声：“夏夏不会再捅我一剑吧？”
“看情况。”楚夏警惕地看他：“你先放开我。”
温元良假装没有听到，还故意紧了紧手臂。
楚夏正皱眉挣扎时，却听男人含着笑意的声音：“刚才的吻，你没有感觉到恶心。”
他用的是肯定句。
楚夏喉结动了动，瞪眼反驳：“怎么可能不恶心！”
他气得都直接拔剑了好吗！
“可是夏夏的表现明明适应良好。”温元良摸着下巴：“虽然木讷了些。”
楚夏其实是没什么恶心的感觉，主要是气愤于温元良做事从不顾他的意愿。不过被他这么一说，本身对温元良的愧疚立刻就没了。
甚至想再捅一剑。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就有了一种不知道要怎么和对方交流的感觉。
若说爱意，楚夏的确是从温元良这一些行为中感受到一些，但也只有一点点，更多的还是一种对于自己喜爱物品的独占。
可能比当初要好了一些，但是总体来说没怎么变。还是那种令人讨厌的态度。
楚夏按了按太阳穴，秉着还是好好谈谈的念头，盯着温元良的眼睛道：“我们谈谈。”
“谈什么？”温元良还有些不在意。
“当然是你我之间的事。”楚夏皱起眉，对他的态度很不满。不过他也知道温元良一直都是这样，便自顾自地说道：“你说那你喜欢我，到现在为止我的确是能感受到一些，不过你的喜欢只让我产生了困扰。”
说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两人还抱在一起，便推开对方的手臂退出去，这次倒是轻而易举地挣开了。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妖王。
“困扰？”温元良挑起眉，瞥见楚夏严肃认真的神情，神色沉了沉：“你是这么觉得吗？”
“不错。”楚夏道，“你三番两次地把我抓起来，难道不是在毁坏我的正常生活吗？还是说，你只是想得到我的身体，其他的就算毁了也完全不在意？”
“怎么会。”温元良摆手，他看着楚夏冷淡的表情，心里有些不舒服，但面上只是扬起个笑：“我怎么会想要毁掉夏夏。”
“那你把我抓到这里的是为了什么？”楚夏不置可否地冷哼了声，追问道。
温元良沉思片刻，笑道：“当然是为了和夏夏多待一会儿。”
“他们都是人类，想要见到夏夏很容易。而我就算是出现在人类那边就会被追杀，根本没办法好好地和夏夏一起相处。”说着，温元良叹了口气，这些倒也算是心里话：“夏夏也不可能自己跑来妖界找我。”
这是真的，楚夏挠了挠脸颊，认真地道：“那也不可以囚禁我。如果你喜欢我，就用正常的手段追求，这种方法只会让我厌恶你罢了。”
“正常的手段？”温元良语调微微上挑，“人类的方法吗？”
楚夏愣了愣：“怎么，你们妖族不会是喜欢就抢吧？”
“不全是，但也差不多。”温元良摸了摸下巴，妖族崇拜强者，道德观念没有人族那么强烈，一般被强者抢走了，也不会感到有什么不对，甚至还会为此而荣幸。
夏夏是人族的话，可能观念与他不太相同。
终于察觉到自己的方法用错了的温元良，决定知错就改。他站起来，没有像之前那样俯视楚夏，而是弯下腰和他保持平行的视线。
“那么，我可以从现在开始重新追求你吗？”他问道，语气里摒弃了惯常的轻佻，这种魅惑人心的声线一旦认真起来，简直就是在犯规，光是听着就觉得耳朵痒痒的。
楚夏有些不自在地向外瞥了瞥，然后强迫自己转回来，对着那双金眸点了点头：“可以。”
说完他又补充道：“如果你确定认清了自己的感情。”
“当然。”温元良道，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如果只是追求者的话，就不能再做那些亲密的举动了。”
“除非变成道侣，不然那些亲密的举动都不能做。”楚夏纠正他：“之前你对我亲亲抱抱的行为，都是错误的。”
这种一本正经纠正的样子真是可爱，温元良笑眯眯地看着他，特别想抱在怀里揉一揉。
仙界的人大多都会把自己的模样停留在年轻时，只不过真年轻和假年轻区别很大，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
就比如说温元良，虽然外表只是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模样，但是他站在那，绝对没人相信他真的只有二十几岁。
翻个百倍还差不多。
而楚夏，虽然偶尔也有成熟的一面，但随便一逗弄，就好像幼崽一样炸起毛，瞪着一点威胁感都没有的大眼睛，伸出还没长齐的小爪子乱挥。
即使嗓间发出压低的提示着即将发出攻击的声音，也可爱的不行，令人完全无法对他显露出敌意。
楚夏是不知道温元良那么丧心病狂，一边把他看做幼崽一边又对他下手，他只觉得自己可能说通了对方，正松了口气。
“那你能送我回去吗？”
温元良果断拒绝：“当然不能。”
他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其实你师父他们很快就会来把你抢走，就算陪我这么一小会儿也不行吗？”
“师父会担心。”楚夏不为所动：“如果师父不来，你是不是就不打算放我走了？”
温元良把差点脱口而出的“当然”咽了回去，轻咳一声：“我想和夏夏多待一段时间，不行吗？”
楚夏抿起唇，他其实有些担心墨阎的伤势，更不希望墨阎在受着伤的时候还要到这里来找他。而且，他现在待得地方，就算是出去都要靠温元良传送，进来的方法肯定也不简单。
若是墨阎硬闯，伤上加伤……
“那我陪你在这里待半个月，你让师父不要来。”楚夏想起温元良一开始的要求，询问道。
“墨阎不会相信的。”温元良还是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他可能只会以为你被我控制住了。”
“也是。”楚夏想了想，“那我亲自和他说？”
“夏夏对墨阎可真好。”温元良如此道，他凑近了，在这有些昏暗的房间中，瞳孔中的金色加深，偏向诡谲的金橘：“如果墨阎向你表明心意，你会答应吗？”
楚夏被他问得一愣，猫眼微微睁大，下意识的咬住了唇。
但很快，他就从这种莫名的焦虑状态中回过神来，犹豫地道：“大概会拒绝。”
“我对师父只有亲情。”青年如此说，他不自觉地捏着自己的手指，“至少在我没有确定自己对一个人的感情时，我不会答应与他成为道侣。”
温元良微微眯起眼，嘴角上扬：“真是个好孩子，以后一定要坚守住这一点。”
他拍了拍青年的头，轻柔的话语里带着几□□哄的意味：“只有确定是爱情，才可以答应对方，不然双方都会不愉快，也是对感情的不负责。”
楚夏眨了眨眼，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赞同的点了点头。
看到温元良满意的笑起来，他才有些困惑地蹙了蹙眉。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呢，但好像又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想着想着，他突然想起来严纪的事，当初被强制拽走了，甚至忘记关注后续。
“严纪怎么样了？你总可以把他放出来了吧？”楚夏问道。
“当然，第二天就放出去了。”温元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面给自己扣分，“听你说完那番话，不久后就跑到门边要求出去。”
他好像是想凑过来亲亲楚夏，但想起自己刚刚晋升的追求者身份，还是忍住了：“夏夏真厉害，我还以为那只小火凤要不行了呢。”
本以为自己嘴炮技能失败的楚夏：虽然感觉温元良的语气像是在夸幼崽，但严纪有了活下去的心，他也能松口气了。
第62章 四人齐聚
虽说楚夏要求亲自和墨阎说, 然而还没等他行动，妖王这里便迎来了“不速之客”。
“啧，来的真快。”温元良皱起眉，攻击声响起时，他正给楚夏讲解修练上的问题, 每天也只有这个时候能够偷摸摸占点便宜, 今天却被打扰了。
不爽(▼_▼)
然而再不爽也没什么用，温元良只好摸一把小手, 在被人拍开的前一刻假装正经地道：“来的人应该是沈凡。”
楚夏眨了眨眼, 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
然而还没等他这口气松完, 温元良又道：“连卿和墨阎跟在后面, 有些差距, 但应该不久就能赶到。”
他凑近楚夏：“夏夏你要和他们走吗？说好的可以和我待半个月的。”
“当初说好的是你告诉师父我没事, 我才和你待半个月。”楚夏反驳，但见着温元良失落的表情，又忍不住头痛。
若是他在这里给温元良松了口, 对其他人说自己要和他一起待上半个月，楚夏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然而他再头痛也没办法阻止打进来的沈凡等人，而且为了墨阎的伤势不再加深, 楚夏只好自己站出去，让温元良打开通道, 将几个人全部接进来。
这样一来，四个人就齐了了。
墨阎一看到楚夏，就直接走过来, 在其他人杀人一般的目光里把楚夏摸上一遍，检查一番：“你没事吧？”
“我没事。”楚夏摇摇头，下意识打量墨阎：“师父你的伤才比较令人担心。”
“我没受重伤，基本好的差不多了。”墨阎道，他想去牵小徒弟的手，却被躲开，不由眯了眯眼。
这个态度……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楚夏还没想好要怎么说，温元良就已经把事情全交代了，语气还颇为得意：“夏夏已经同意我追求他了，而且答应接下来半个月和我在一起。”
“我没答应半个月的事。”楚夏为自己辩解，但另外三个人看过来的目光还是可怕的很。
莫名有点怂，他在心里缩了缩。
“冬冬你不是喜欢女人吗？”墨阎嘴角的微笑差点没崩住，咬牙道。
“咦？夏夏喜欢女修吗？”连卿惊讶地啊了一声：“完全看不出来。”
“为什么会看不出来……”楚夏忍不住吐槽了句。
“下意识就有一种夏夏就是会喜欢我的感觉，所以完全不觉得夏夏是喜欢女修的。”连卿笑眯眯的夸下海口：“所以夏夏这句话是骗墨阎的吧？”
虽然原因很扯，但是结果还有几分正确，楚夏有些窘迫的撇开目光：“也不算骗，我自己也不确定。”
“夏夏肯定不是喜欢女修。”温元良这时候接话，他半靠在楚夏身上，妖冶的脸上挂着暧昧的笑：“毕竟接吻的时候还会脸红呢。”
那是憋的！楚夏想要反驳，然而被三双眼睛猛地盯住，到口的话被他艰难的咽了下去。
总……总觉得有点危险。
“他对你做了什么？”连卿的手按在了剑柄上，似乎只要楚夏说一句自己是被逼迫的，他现在就能直接拔剑把温元良劈了。
“虽然是他强吻我没错，但我已经……等等你们听我说完！”
四个人转瞬间已经过了几招，因为顾忌楚夏在附近，没有真正动手，但就算这样，屋内的摆设也已经乱成一团。
“真可惜，就算再怎么生气，夏夏的初吻也是我的了。”温元良挑衅般笑道。
“冬冬的初吻是我的。”墨阎冷哼了一声，把剑收回剑鞘中，“而且是冬冬主动的。”
当时只是脑子抽了想给墨阎渡口血的楚夏：师父你不要扭曲事实搅浑水了！
他默默后退一步：“我们说些别的？比如先出去怎么样？”
“外面的空间被这几个人打乱了，想要出去至少要等它平复。”温元良坐靠在床柱旁，姿势慵懒：“现在不如坐下来一起谈谈？”
楚夏希望这些仙界顶级战力能好好谈谈仙界的未来，而不是在这里一脸严肃的怼温元良不要脸。
虽然对方脸皮是挺厚的。
楚夏站在一边，无奈地扶额，总觉得自己的思路都被他们带跑了。
“夏夏是不是累了？”连卿冲他张开手：“房里挺乱的，不如你在我腿上坐一会儿？”
“不了，站着挺好的。”楚夏拒绝，他现在宁愿缩在角落里，让这几个人暂时遗忘他。就连以前最亲密的墨阎现在都没办法给他安全感，在被温元良点破对方的感情后，总觉得相处起来有些尴尬。
然而他想要逃避，也要问问当事人愿不愿意，墨阎皱起眉，突然拉住楚夏的手腕把他拽到自己怀里。
楚夏的下巴撞在他肩膀上，磕出了个红印子。
“师父？”他有些慌张地问：“怎么了吗？”
克制了很久才没有结巴。
“妖王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墨阎微微眯起眼，手臂环住小徒弟纤细劲瘦的腰肢，微微用力：“比如说我喜欢你之类的。”
这发直球打的楚夏整个人都傻了，他没想到墨阎就这么直接说了出来，一点缓冲的余地都不给他。
不过他这副模样也正好说明，楚夏现在的确是被透露了什么。
墨阎叹了口气，虽然对节奏被打乱有些不满，但既然事已至此，也只能这么下去。
“所以，你的答案呢？”他问道。
“我只是拿师父当亲人。”楚夏过于紧张，大概是物极必反，说起话来竟是流利起来：“对不起，但是暂时还无法对师父产生爱情这种情感。”
“被狠狠拒绝了啊。”连卿在一旁嘲笑。
墨阎冷淡地瞥了他一眼，目光转回楚夏时又变回温柔：“无事，其实就算冬冬不说，我也能察觉出来。”
他伸手揉了揉楚夏的头发：“我会等你爱上我的。”
“别这么大口气。”沈凡突然开口，他目光落在楚夏身上：“虽然稍有些不满自己并非第一个，但你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还有我的。”连卿立刻接上：“为了帮墨道友抢到龙血果，可是费了不少劲。”
墨阎感觉楚夏的身子抖了一下，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你和他们的约定是怎么回事？”
楚夏试图装傻：“不是什么大事。”
“那就说给我听听。”墨阎丝毫不受蒙骗，他对楚夏足够了解，知道对方现在的表情就是在心虚。
楚夏不想说，自从这四个人聚在一起他就有种不祥的预感，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预感越来越强烈。
然而光是他在坚持根本没有，约定的另一人用一种平淡的口吻泄露了内容：“一个吻而已。”
他抬起眼：“没什么大不了的。”
楚夏感受到墨阎身上传来风雨欲来的气息，怂怂地把自己缩了缩。
然而他现在就在墨阎怀里，往哪缩都没用。
墨阎在他腰上捏了一把，不是惩罚的那种，力道仿佛是在调情：“你还真是什么都敢答应。”
他有些恼怒，然而想到楚夏答应这件事的原因是担忧自己，又有一种甜蜜。反正各种心情混杂在一起，乱七八糟的，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楚夏的腰本来就有些敏/感，被捏的差点软下去，还好墨阎手臂在那撑着才缓过来。
他推了推墨阎，还没等说话，就被似乎意识到什么的连卿打断：“等等，这么一来，不就只有我没有亲到夏夏了吗？”
连卿鼓起脸一脸哀怨，他有些娃娃脸，做这个神情也没有多大的违和感：“这可不行，夏夏你要公平的。”
楚夏被他看得差点以为自己对他进行了始乱终弃，好不容易才把思路扳回来：“公平什么，我没那个义务好吗！”
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顶天你们也只能算作我的追求者，我为什么要雨露均沾？就算是凡人里的一夫多妻，还分正房和妾呢。”
“所以夏夏其实是想把我们都收了？”温元良笑眯眯的在他的吐槽里提取重点。
“开什么玩笑！”楚夏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那样我会短命的好吗！”
“不要瞎说。”墨阎捏住他的嘴，“你会活很久。”
温元良当然也只是开开玩笑，就算楚夏真的要都收，他也不会乐意，说不定就变成四个人一起黑化打一场，赢的人接收楚夏的场景了。
楚夏拯救出自己的鸭子嘴，就听到另一个以自己的理解随便提取重点的人道：“那夏夏就是承认我是你的追求者了，既然如此，以后多多指教喽。”
连卿笑得一脸灿烂：“我会用尽手段让你爱上我的。”
等等我什么时候承认的！楚夏面无表情，觉得自己根本玩不过这些大佬。
他把目光转向沈凡，却见对方正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然后轻启薄唇，唤他：“楚楚。”
楚夏：？？？
第63章 一辆假车
最终在修罗场上艰难活下来的楚夏, 还是跟着墨阎先离开了，但是为了安抚沈凡等人，他还是同意了这几人都可以随时去看他的请求。
就算是温元良也可以。
“那就说好了。”温元良笑道，他靠在床边，牵起楚夏一只手, 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墨阎黑着脸把楚夏的手从中抽出来, 用颇具独占性的姿势，环住楚夏的腰：“既然如此, 那我们便不叨扰了。”
“夏夏现在可还没有答应你。”温元良似笑非笑的道：“现在就做出一副人已经到手的模样, 以后可能会被打脸。”
楚夏一点都不想听他们在这里因为自己冷嘲热讽, 便推着墨阎向门外去：“好了好了, 别说了, 我们快走吧。”
再在这里呆下去, 他觉得自己可能就要没命了。
闻言，墨阎给了温元良等人一个挑衅的目光，反手牵住楚夏。
等他们两人的身影在这里完全消失, 连卿嗤笑了一声，说道：“那以后便是各凭本事，看谁能先抢到夏夏的心。”
“表面上的优势, 说不定才是最大的阻碍。”沈凡冷声道。
“两位还不离开，是想要在妖界做客吗？”温元良现在可没空和他们一起扯皮, 他还打算收拾收拾就去找楚夏呢。
如此明显的逐客令，连卿扯了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妖王你可要小心些，在人界不小心被发现, 可是会出事的。”
说罢，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沈凡在原地站了片刻，对着温元良轻声道：“这次倒是要多谢你，让楚楚松口。”
温元良的脸色瞬间就冷下去，他之前做这么多，可不是为了给他人行方便。虽说他的一系列举动的确是沈凡等人提供了一些便利，但那只是无可奈何之时，如果不那么做，楚夏可能根本就不愿意从他的小屋子里逃出来。
即使心里知道这不可避免，可被情敌当面感谢，温元良还是感到心里憋屈。
沈凡只是发泄心中不满，也不想与温元良再打一架，说完这句话便当机立断的转身离去。
温元良被集火怼了一通，神色阴冷的站在原地，片刻后，他冷哼一声，嘴角弯起嘲讽的弧度：“一个个做出那么道貌岸然的模样，还不是因为我亲夏夏而感到不爽。”
想通了这一点，温元良的心情又好了些许。他挥挥手，凌乱的家具摆设仿佛被一只看不到的手拨正，一个个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而已经离开的楚夏，现在正处于一种非常不妙的状态。
“妖王和你说什么了？”表面非常和蔼的墨阎摸摸小徒弟的脑袋，“威胁你了吗？”
“没。”楚夏缩了缩头，思考了一秒这时候是不是认下来比较妥当，但是最后，坦率的小傻子还是实话实说了。
“说实在的，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多事，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墨阎低声叹息，手指不老实的从楚夏的头上摸到脸颊，然后下滑至肩膀处：“冬冬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他能感觉出楚夏对自己没有爱情，但是对方偶尔的举动让墨阎还是心存幻想，想着小徒弟可能只是没有发现，其实是喜欢他的。
结果就被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感觉心里被戳了好几刀的墨阎忍不住再次询问一遍。
“其实我也不清楚。”楚夏犹豫的摸摸后脑勺：“只是我对师父的感情应该是与兄长父亲差不多，所以……”
“冬冬应该还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吧？”墨阎突然打断他，目光在楚夏脸上转了两圈，若有所思地问。
“是的。”楚夏点头。
“那冬冬觉得，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如果不清楚，怎么能确定自己对我的感情不是爱情？”墨阎眯起眼，把楚夏往自己陷阱里引。
“可是……”楚夏歪着头想了半天，却不知掉要怎么反驳墨阎的话。
好像逻辑似乎哪里不对，可是他无法反驳。
“那师父觉得我要怎么搞清楚？”他干脆把问题抛给墨阎。
“道侣之间会做各种亲密的事情，冬冬肯定无法接受和亲人一起做那些事。”墨阎看着楚夏的眼神就好像看到了马上就要掉进陷阱的小兔子：“我们尝试一下，如果冬冬你能够接受，就说明冬冬对我是有爱意的，如果不能……”
他停顿一瞬，才面色如常地微笑道：“我会继续追求你。”
楚夏仔细思考了一会儿：“这个方法，怎么感觉我有些吃亏？”
“是有一些，但是想要最快程度弄清楚冬冬的感情，也只能这么做了。”墨阎诚恳的看着他：“可以吗？”
楚夏还是觉得怪怪的，确定关系应该不止有这几种方法，他看了看墨阎，心里想象了一下和墨阎接吻的样子。
他的脸瞬间涨红，结结巴巴地道：“师……师父，不如我们再试……试试别的办法吧？”
会脸红说明有戏，墨阎肯定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弃，他转了转眼睛，突然欺身而上，将楚夏按在墙上。
距离太近了，楚夏下意识屏住呼吸。
以前他也不至于因为这种程度就紧张起来，可在听说墨阎的他是爱情后，他便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对方。
尤其是现在这种似乎下一刻就会亲上来的距离。
“你在脸红。”墨阎亲昵的蹭蹭他的鼻尖，说话时吐出的热气喷洒在脸上，让楚夏肌肤上的红又蔓延了些许。
“这只是正常反应。”楚夏努力镇定：“谁这么做我都会脸红的。”
“是吗？”不知道这句话的哪里激怒了墨阎，他挑起眉，嗓音低沉：“妖王这么亲你的时候，你也脸红了？”
楚夏一愣，下意识皱起眉想要摇头，却被人一把捏住下巴。
然而墨阎并没有直接直接亲上去，只是注视着楚夏的眼睛，询问：“能亲吗？”
“可以说不能吗？”楚夏小心翼翼地道。
“不能。”墨阎冷酷拒绝。
那还问什么啊，楚夏被压着无能为力，只好自暴自弃地道：“亲吧亲吧。”
尾音还没落下，急切的吻便落了下来，舌尖轻易撬开了他的唇。
楚夏一开始还勉强能抵抗，后来便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连眼睛都被人拿手捂住。
光是接吻也就罢了，唇瓣相分离时，楚夏松了口气，正想说话，那唇却突然顺着脖颈的弧线向下舔去，尤其是喉结，被轻轻咬住，舌尖在上面画着圈，带出少许淫//靡的水声。
要害被人叼住的感觉并不好受，楚夏颤了颤，手抵在墙上握成拳，尚保持着一分清醒：“师父……”
被叫的人轻轻嗯了一声，却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解开楚夏的衣带，手从腰间的空挡钻了进去。火热的温度贴在腰上，引起肌肤阵阵战栗，尤其是墨阎的手指上还带有常年执剑的薄茧，划在肌肤上，像是触电一般。
楚夏咬住下唇，用另一只手去推男人的肩膀，声音几乎不成音调：“说……说好的只是接吻。”
墨阎这时候咬在他的锁骨上，听了这话，轻轻笑出来，在上面吸吮出一个红印子：“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楚夏似乎被碰到什么，呜咽了一声，转过头去，似乎连身上的肌肤都染上了淡淡的粉红色。
“真可爱。”墨阎轻叹了声，直起身又吻住对方。这次不像之前那么急切，他轻柔地缠绕，让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小徒弟随自己的节奏一起。
最后楚夏被迫被帮助了一次，因为过于刺激的感觉软着腿瘫在墨阎身上。
墨阎把他放在床上，洗净手后有些苦恼地看着自身：“弄到身上了。”
楚夏羞愤地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试图憋死自己。
墨阎干脆脱了外衣，大白天的就躺到小徒弟旁边，一手揽过对方，声音带着调笑：“感觉怎么样？”
楚夏捂着脸指控：“师父你根本就是在耍流氓！明明之前只说了亲一下。”
他没有躲开墨阎的手臂，只好把自己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双瞪得圆溜溜的眼睛。
“但是冬冬并没有抗拒。”墨阎凑近了，看青年那双猫眼因为之前的动情而变得水润润的，像是覆了层薄雾，让人忍不住想要亲吻：“如果冬冬有反感的意思，我也不会做到最后。”
“你这是强词夺理。”楚夏抱住被子，心情复杂。
“冬冬真的这么觉得？”男人微微眯起眼，他撑起身体俯视着楚夏：“就连做这种事情都没有产生抗拒，你真的认为自己对我并没有任何超越师徒之外的感情吗？”
第64章 懵……
被这串话问懵了, 楚夏自己也在迷茫，难道他心里真的是喜欢墨阎的吗？
可若是不喜欢，对方做这一系列过线的动作，他的确没有感到厌恶或者恶心，甚至还有些舒服。
难道真的喜欢吗？？？
楚夏僵硬起来, 一时间竟是拿不准自己的心理——他本来非常确定自己是将师父当做亲人的。
“如果是妖王, 或者其他人对你做这种事，你也会这样任其为所欲为吗？”墨阎微微眯起眼。
“当然不会。”楚夏猛的摇头。
墨阎脸色好看了些, 然而又听他小声嘟囔道：“可是在做之前, 我也没想过会和师父一起做这种事。”
“你还想试试不成？”墨阎狞笑着捏了捏楚夏脸上的软肉：“若是敢有这种想法, 信不信我在这里就办了你。”
被一秒变脸的墨阎吓到, 楚夏噌得一下钻进被子里：“不敢不敢。”
总觉得放开了的师父变得好可怕, 为了自己的贞洁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墨阎满意地揉揉他的头发：“冬冬最乖了, 肯定不会去做那种事。”
楚夏瑟瑟发抖。
不过，楚夏在心里仔细想了想，他的确不会去找那些人尝试, 如果温元良之前对他做了这种事，等待他的绝对不是一剑那么简单。
楚夏可能会气到和他同归而尽。
但问题就在于，他气的是温元良的态度, 而不是这件事本身。
被自己的感情弄晕了的楚夏仰面躺下，不可思议的想到, 难道自己四个都喜欢？开什么玩笑，他绝对不承认！
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然而还没等他想明白到底是哪个关键点出的错，门口就传来熟悉的声音：“夏夏, 我来看你了。”
听着是连卿没错。
明明刚刚分开，现在就过来做什么。楚夏从床上弹起来，手忙脚乱的系着腰带。
连卿象征性地喊了一句便开开心心闯了进来，一眼看见这两人仿佛事后一般的姿势，空气中还飘着某种暧昧的味道。
浅棕色眸子里的光芒猛地凝住，连卿的手后移，按在剑柄上，连笑容都无法维持：“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什么都没做！”
“当然什么都做了。”
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
楚夏苦着脸回头：“师父你不要添乱，本来就没做什么。”
“你这么急着解释做何？”墨阎从床上坐起来，手搭在他肩膀上：“让他们放弃希望，自动离开不是省了很多麻烦吗？”
“当然是因为夏夏在意我。”连卿见状，知道他们至少没有做到最后，稍稍松了一口气。
楚夏愣了愣，摸摸后脑勺：“下意识就解释起来。”
就是有一种不解释清楚会发生很糟糕的事情的直觉。
“别在屋子里闷着了。”连卿上来拉他，一眼就看到他锁骨处像是故意留下的吻痕。
还有牙印！
简直太过分了，他恨得牙痒痒，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带着笑容道：“最近外面的花开了，要不要出去看看？”
说到花，楚夏就想起来妖界那一片彼岸之花，观感瞬间不好起来。
“现在不太想看花。”他道：“最近没有什么别的有趣的事吗？”
不等连卿回答，楚夏又自言自语地道：“不如修练吧。”
连卿哭笑不得：“夏夏还真是热爱修炼。”
“等我到了天仙期，就……”楚夏把后半句话咽回去。
等他到了天仙期，迟早要打这几个人一顿，虽说他们做的事情大多没有损害到他，可有时候还是会感觉到不爽。
现在不说只是因为打不过他们罢了。
“当然，”为了不让连卿追问，楚夏又补充道：“如果你们能突破到大罗金仙也是极好的。”
“其实，从妖王那回去后，我的修为上涨了一大截。”连卿摸着下巴道：“感觉有些神奇，就好像一直禁锢着修为的东西松动了一样。”
一直注意着他们谈话的墨阎神色动了动，皱眉道：“我的修为也上涨了。”
“那还真是……有趣。”连卿挑起眉，“若说是巧合，未免有些太不真实。”
“如果沈凡与妖王的修为也上涨了……”连卿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已经到了。
楚夏在一旁听得有些迷茫，等两人的目光都转过来，才恍然地啊了一声：“和我有关吗？”
“谁知道。”连卿笑道，他伸手去捏楚夏的脸，“夏夏还真可爱。”
“你们一个个怎么都用可爱来形容我。”楚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形容词是听到了。他有些不满地轻啧了一声，“把我当成女人吗？”
“当然不是。”墨阎从背后抱住他，手在胸前按了按：“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都完全不同。”
不等楚夏炸，连卿就迅速上前把那两只碍眼的手扯开：“说夏夏可爱只是觉得你非常具有青春的感觉，对于我们这种人吸引力非常大。”
“你们这种人？”楚夏两步跳远，和他们拉开一定距离：“老爷爷吗？”
他皮这一下效果显著，两个人的面色都僵了一瞬。
相比于脸上笑容瞬间温和的连卿，墨阎显得更加干脆。他似笑非笑的敛起眉，冲楚夏招手：“过来。”
楚夏警惕地摇头。
连卿这时候突然冲上来，一把抱住楚夏，可怜兮兮的抬起头：“夏夏真是过分，我哪里像老爷爷了。”
他在楚夏的脖颈处蹭了蹭，趁他不注意，用手指摩擦了一下锁骨处的吻痕，眼里闪过一丝暗沉。
下手可真快，不愧是阎王。
楚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从对方怀里钻出去，理直气壮地道：“本来就是，比我大了几百岁难道还不是老爷爷吗。”
“那沈凡和妖王岂不是能当祖宗了。”连卿无奈，瞥见楚夏偷笑的神情，无奈地戳了戳他的额头：“就知道调皮。”
这语气倒真的有点像是指责孙子的老爷爷了。
墨阎不知何时穿上了新的外衣，走过来将楚夏向后拉了拉：“虽说来者是客，不过这里并没有客房，若想留下来，请自行去外面的客栈。”
“连客房都没有吗？”连卿轻哼一声：“看来是早就料到如今的状况了。”
“毕竟足够了解。”墨阎讥笑道：“从你们缠上冬冬开始，我就觉得会有这么一天。”
“所以才应该多准备几间客房不是吗？”连卿摊开手：“当初你和夏夏到岛上，我可都好好招待了。”
两人争锋相对，毫不退让。
楚夏偷偷后退几步，想从门口溜走，却不小心撞在一个人身上。
“抱歉。”他下意识道，又猛地意识到不对，这里不应该再有其他人。
余光瞥见雪白的布料，在一抬头，果然对上了沈凡的目光。
“投怀送抱吗？”他手指轻轻搭在楚夏肩膀上，语气罕见地有几分轻松：“那我就勉强收下了。”
楚夏吓得连忙挣脱，非常担心沈凡带着自己一个空间移动就没了。
然而距离一拉开，沈凡轻易地看见他锁骨处暧昧的痕迹，脸色便沉了下去：“已经下手了吗？”
他的目光扫过室内的两人，乌沉沉的：“谁干的？”
“还真是迫不及待。”墨阎冷哼了声：“冬冬刚刚离开，一个两个就马上找了过来。”
“迫不及待的人是谁还说不准。”沈凡从反应里了解到楚夏身上吻痕的罪魁祸首，话语不多，直接出手。
三个人眼见着就要打起来，楚夏也跟着拔出剑。清脆的出鞘声将众人的目光全部吸引过来，他深吸一口气：“我的确同意你们追求我，但是这不代表你们可以在我面前乱来。”
“谁要是再出手，就从禹城滚出去。”
青年突然冷下神色，猫眼上挑，竟是也带出了几分肃杀与冷漠。三人怔了怔，听话的将手中的武器收了回去。
“这样的夏夏也很不错，让人格外的热血沸腾。”连卿笑道，他挑起一边的眉：“那么以后就请多指教了。”
“气势不错。”沈凡脸上也扬起淡淡的笑意，他拍了拍楚夏的头：“继续保持。”
确定这几个人不再动手，楚夏把用来吸引注意的剑收回去，目光转向墨阎，轻咳一声。
“胆子大了，敢对师父拔剑了？”墨阎笑了声，他也收了剑，走上前把楚夏的头发揉成鸡窝。
“一时激动。”楚夏捂住脸：“不这样根本叫不住你们。”
“想要劝住我，只要夏夏亲我一下就可以了。”连卿凑来指了指脸颊：“亲一下就完全不生气了。”
墨阎的眼刀子嗖嗖地往这个不要脸的人身上戳。
楚夏也有些无奈，他眨了眨眼，极其敷衍地道：“好好，以后有机会再说。”
虽然这三个人聚齐只有这么短的时间，楚夏已经觉得自己过了无数时间了，而一想到麻烦人物里还有个温元良还没来，他就觉得眼前一黑，心累的不行。
该怎么打消这帮人的念头，还他一个清净的修练场所？
第65章 玄机
禹城一下子来了两个天仙期, 里面的小势力都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触到对方的霉头，做了出头鸟。
不过那两个天仙期似乎对整治他们没什么兴趣，他们对上的是最近新换的禹城统治者。小势力们观察了一段时间，得出了个不可思议的结论——他们看上了墨阎的徒弟！
虽然墨阎接收禹城才不久时间, 但城里的势力大多都已经收集了不少有关他的资料, 尤其是在楚夏上面画了重点。
可以看得出来墨阎很宠爱这个徒弟，运用得好, 说不定可以将其作为牵制对方的弱点。然而突然冒出来两个喜欢楚夏的天仙……
想要利用对方就要考虑自己能不能对上三个天仙期。
城里大小势力都默默收了楚夏的资料, 压到箱底。
楚夏是不知道禹城里的势力戏这么多, 他每天都在头疼怎么甩掉身边三个尾巴。
虽然说他当初说过同意对方追求他, 也答应他们可以随时过来看他, 可是随时也不是这个随时法, 吃饭洗澡都跟在一旁，非要楚夏出声赶人才行。
“你们就没点别的事吗？”楚夏从修练中睁开眼，对上三双绿油油的眼睛, 差点拔剑。
“的确没什么大事。”连卿笑眯眯地道：“每天看着夏夏，心情就会不由自主的好起来。”
“可是我心情不好。”楚夏把人都从自己房间里赶出去：“好歹给我些独立空间！”
三个人被赶出去，互相对视一眼, 冷哼一声，向不同的方向走去。
想要追求楚夏自然不能只缠着他, 他们这几天确定了一下楚夏的底线，为以后的占便宜生涯打下基础，剩下的就是要各展手段, 看谁能先一步获得楚夏的心。
楚夏终于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松了口气。
“现在进行的很顺利。”钟灵突然冒出来：“宿主已经让他们都爱上你了，以后再进一步，就成功了。”
“再进一步？”楚夏挑起眉：“说起来，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说是让这些人爱上他，可爱上他的目的呢？
“这个等目的达成时，宿主就知道了。”钟灵含糊道，“反正不是对你们有害的事。”
“那以后被影响的人还会变多吗？”楚夏皱起眉：“还是说只有他们四个？”
“看起来只有他们四个。”钟灵迟疑片刻：“应该不会再增加了。”
“你这种不确定的语气让我非常不安。”楚夏翻了下眼：“再多一个我都吃不消了。”
光是这四个就已经可以把他逼入墙角瑟瑟发抖，要是再来一个，楚夏觉得自己真的会没命的。
“我觉得宿主做的很好。”钟灵软着声音宽慰他：“他们现在全都一心一意地追求你，趋同后修为会增长很快，到达大罗金仙的时间就不远了。那时候宿主你就解放了。”
“他们到达大罗金仙我就可以解放？”楚夏眼睛亮了亮，又狐疑的眯起：“你这句话从逻辑上说不通，为什么他们其中一个到达大罗金仙我就能解放？”
“这个……宿主以后就知道了。”钟灵支支吾吾的。
这态度让楚夏有些不安，他愈发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但是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已经没有再给他后退的余地。
楚夏揉了揉太阳穴，正想再说什么，突然察觉到什么，直接转身拔剑：“谁？”
然而人影是从他身后浮现的，一出来便直接搂住他，将他抱在怀中。
长发散落，有几缕落在楚夏颈间，痒痒的。
他伸手挠了挠，又去推来人，无奈叹气：“我刚把他们赶走，你就来了，不会一直在旁边偷看吧？”
“怎么会。”温元良将下巴搁在楚夏发旋上，惬意的眯起眼：“只是赶巧而已。”
楚夏是不太相信他的话，回头一看，这人什么伪装都没有带，大摇大摆的就这么走到人族的地盘。
“好歹也是个妖王，这么不加掩饰，不怕被追杀吗？”楚夏拧眉：“到时候可别连累到师父。”
“放心吧，万一我身份被发现了，第一个下手的恐怕就是他。”温元良嗤笑一声，根本不相信墨阎会帮他。
楚夏思考片刻，觉得好像的确是这样，也不反驳，只是道：“你先放开我。”
温元良自然不愿意，他蹭了蹭楚夏，语气绵软：“夏夏亲我一下我才能放手。”
“想都不要想。”楚夏轻啧一声，“你是不是想再挨一剑？”
“如果挨一剑可以亲一口，也不是不可以。”温元良笑了笑，撩起楚夏的一缕发丝轻吻。
楚夏还没来得及给他一击，一把剑穿门而过，直接擦过温元良的脸颊，划断了几根长发。
“真是一不看着就会有人趁虚而入。”墨阎伸手召回剑，冷笑道。
“真是凶。”温元良还是没有放开楚夏，只是轻笑道：“小心吓到夏夏。”
“吓到冬冬的是你才对。”墨阎轻哼一声：“一来就搂搂抱抱的。”
“总比刚把人接回来就迫不及待下手要好很多。”温元良若有所指。
“你们怎么都一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楚夏捂住脸，觉得自己脸面已经没了。
“因为夏夏身上全都是墨阎的气息，把我留下的都盖住了。”温元良道，他微微皱起眉：“要很用力才能感受到夏夏的气息，真是令人不爽。”
狭长的兽眸微微眯起，他舔了舔唇，稍张的嘴巴里露出两个锋利的獠牙。
楚夏无端的抖了抖，然后怀疑地瞥向两个人：“你们刚才是不是想了什么奇怪的事？”
“当然没有。”温元良一脸无辜。
“那你反应这么快。”楚夏哼了声：“你看师父就没说话。”
闻言，墨阎露出个预料之中的笑，看上去就像是在挑衅。
温元良轻嗤了声，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放开楚夏：“我在禹城待着，你们不说也不会有人认出我的身份。”
“更何况，如果我的身份被暴露了，被我追求的夏夏也会被人类排斥。”他摸了摸楚夏的脸颊，看对方皱眉躲开，缓缓笑了笑：“你们不会这么做吧？”
墨阎脸上闪过冷厉，口中却道：“虽然很想借助那些人除掉你，不过你的话还有几分道理。”
没必要为了解决一个情敌，把楚夏牵扯进去。
两人的交锋到此结束，温元良倒不用楚夏动手赶，自己顺从地跟着墨阎出去。
“连卿他们呢？”楚夏问了句。
一直跟着自己，突然不见踪影，他居然觉得有些不太对，总觉得对方好像去搞什么大事了。
“出去了，说之后会回来。”墨阎道，他扬起眉毛：“很在意？”
“也不是。”楚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只好含糊说了句。
墨阎目光沉了沉，笑容却没什么变化：“你先休息，若是修练上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好的。”楚夏点点头。
等墨阎和温元良离开，他转身关上门，长出一口气，又不由自主的担心起来：“师父和温元良不会打起来吧？”
总觉得他们刚才离开的时候气氛不是很好。
“他们之间氛围也没有好过。”钟灵察觉到他的想法，插口道：“放心，他们都有分寸，不会做太过分的事。”
“希望如此。”楚夏叹气。
不过禹城是师父的地盘，师父应该会克制一些，不和温元良打起来。
想到这，他稍稍放下心，觉得这个世界还很和平，暂时没什么危险。
而相伴离开的墨阎和温元良，一路无言，各自都是用了极大的耐力才忍住打一仗的冲动。
最后还是墨阎先开口：“你的修为上涨了？”
“能感觉出来？”温元良不置可否的反问。
“其他人一样。”墨阎道，他的手一直虚按在剑柄上：“看来还有什么是我们不了解的。”
“夏夏身上另有玄机，这点你和他待在一起那么多年都没有察觉到，真是没用。”温元良毫不客气地讥笑。
墨阎皱起眉，想到楚夏当年的确一口道出了他中的毒，甚至还知道解药的丹方，更别提他的血液中还包含着奇异的力量。
“并非没有察觉到，只不过以为是他的机缘罢了。”墨阎道，手指在剑柄上摩擦：“没有想到连修为都能影响。”
只是不知道那玄机对楚夏有没有害，总有一天要搞清楚才行。墨阎眯起眼，在心里盘算着让小徒弟主动告诉自己的计划。
作为师父，不但要防止自家小徒弟被其他大尾巴狼叼走，还要担忧他的身体状况，真是操碎了心。
第66章 天道
连卿和沈凡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两天都没有回来，楚夏要应对的人就只剩下两个，感觉肩上的负担一下子减轻了不少。
然而还没等他浪上两天，沈凡回来了。
他似乎和离开时也没什么区别，依旧一身白衣, 腰间别着长剑。
“你的剑不一直都在外面放着吗？”楚夏偶然看到了, 奇怪问道。
“想再去一次天剑宗吗？”沈凡没有回答他，而是问：“你现在也已经大乘期, 再去石碑处试试如何？”
石碑是个磨炼自身的好地方, 楚夏眼睛亮起来, 有些心动。
“想去就去吧。”墨阎在一旁道：“我会跟着你的。”
“不行。”沈凡立刻拒绝：“天剑宗内对你的风评还很差, 你若是去了, 恐怕弟子们会群情激奋, 想要讨伐你。”
“那让他们讨伐啊。”墨阎嘴角的笑带了不屑和冷漠：“若是能拿走我这条命，也算天剑宗厉害。”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楚夏踩了一脚：“师父你瞎说什么！”
墨阎这才想起小徒弟还在一边, 连忙转口道：“当然，凭他们肯定是打不过我，若不想白白损失战力, 还是管管他们比较好。”
“算了师父，你还是别去了。”楚夏无奈, “我去石碑那里试玩就回来怎么样？”
“那我总可以去吧。”温元良在旁边插话。
“天剑宗不欢迎妖族。”沈凡冷漠道。
“所以你就是想撇开我们，把夏夏带走是吗？”温元良挑起一边的唇角：“你想的是不是太美了。”
“我就是去石碑那里试试而已。”楚夏无奈道：“你们不要一副我好像要去龙潭虎穴的模样。”
“明明就是龙潭虎穴。”温元良信誓旦旦地道：“你去了天剑宗，那可是沈凡的地盘, 就算被吃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开什么玩笑。”楚夏抿唇：“你不要激起别人的犯罪心理好吗！”
几人争执了一通，楚夏还是决定自己和沈凡一起走，其他人谁都不带。
若是以前，他可能还会希望墨阎和自己一起去，但最近被这些修罗场弄的头痛，只有一个人肯定要比好几个人好对付的多，所以楚夏据理力争，争取到了一人出行的权利。
“冬冬你……”墨阎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只是轻轻捏了捏楚夏的脸颊，无奈摇头：“早点回来。”
温元良有些无趣的坐在椅子上，一米八的大长腿交叠在一起：“夏夏不在这，我还不如去其他地方转转。”
作为妖王，或者说妖族鲜少会在人类的地盘闲逛，万一被发现了身份，就是一个死字。不过温元良是不在意这一点，他一个人灭了这个禹城都没有问题。
楚夏本来想上自己的剑，但是沈凡拉住他：“你的速度太慢，与我一起。”
这倒也有道理，楚夏乖乖站在长剑上，被不怎么平稳的飞剑摇晃的只能紧紧抱住沈凡的胳膊。
他一度怀疑对方是故意的，毕竟沈凡之前的御剑十分平稳，除了速度对他来讲太快，没什么缺点。
然而，还没等楚夏提出质疑，那飞剑忽的猛地晃了两下，竟是直接从空中坠落下去。
身为修仙者，楚夏自然会飞，然而他在降落中保持平稳时，却发现沈凡并未运用灵力，还在以匀速下降。如果不是楚夏之前抱着他的手臂，他可能已经摔到地上了。
虽说天仙期的修为，这个高度也摔不死人，但楚夏还是尽心尽力的抱住他的腰，把人带了下去，才有些担忧地蹲在旁边：“你没事吧？”
沈凡脸色惨白，眉毛拧起，眼睛虽然紧闭但时不时转动，似乎再忍受什么痛苦。
楚夏不知道他突然怎么了，之前还好好的，难道是前几天出去的时候受了伤？然而他对这方面并不精通，想要用灵力探查，却被对方的护体灵力直接弹开，根本无法进入。
“钟灵，你知道他怎么了吗？”楚夏勉强镇定下来，希望脑海中的系统能够给出答案。
然而钟灵没有出现。
“钟灵？”楚夏又叫了几声，脑海中才有了些动静。
钟灵小声说：“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总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仿佛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般。
但是能够盯上他的，在这个世界恐怕也只有天道，可钟灵自问暂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怎么会被天道盯上？
难道是……
“可能是沈凡要晋升大罗金仙了！”钟灵突然大声道。
话音未落，天空突然遍布乌云，刚才还晴朗的天气瞬间暗沉下来，雷光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带着不详的气息。
无尽的威压，楚夏身子一矮，差点被压进土中。他用手臂撑起身体，艰难地看向沈凡：“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灵没有再说话，似乎在尽力隐藏自己的气息。
沈凡眼睛紧闭，又猛地睁开，乌黑的眼里似乎闪过一道金芒。
他紧拧着眉，修长的手指按了按太阳穴，才看向艰难支撑着身体的楚夏。
“辛苦了。”他在楚夏惊异的目光中将人搂进怀里，对准那唇吻了下去。
通过一时间，在不同地方的另外三人突然感受到一阵恍惚，这感觉转瞬即逝，却让人不得不在意。
楚夏是不知道他们那里发生了什么，现在心里抓狂得很，这个时候还有功夫做这种事！
他不明所以，想要推开对方，却被抱得更紧。唇舌交缠，带出啧啧的水声，吻从一开始的轻淡温柔逐渐变得粗暴，楚夏甚至觉得自己的嘴唇瓣与舌头已经被吸吮的失去了知觉。
过了很久，沈凡才松开他，唇上沾着不知是谁的鲜血。他轻轻舔了舔，那抹血红将淡色的唇染上妖冶。
“你突然做什么？”楚夏喘着粗气，他虽然还是有些窒息，可比前两次的反应要好很多，至少不会把自己憋到全身泛红还不能呼吸。
“突然就想亲你了。”沈凡道，他抬头看向已经恢复晴朗的天空，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刚才的记忆还在脑海中，身体好像不受控制一般，虽然只是一瞬，却真实存在。
而且，他确实感觉到了天道，与以往模糊朦胧的道不同，这次的天道很清晰，也充满了敌意，似乎并不希望有大罗金仙在这片土地诞生。
难道大罗金仙会成为对天道的阻碍吗？想起古籍中对大罗金仙存在的记载，沈凡面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而且……他突然感到灵力逆行，险些走火入魔之时，天道虽然显现了些，却并不明显，之后楚夏身上突然出现的违和感，似乎才是天道暴走的□□。
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些的好时机，沈凡垂下眼，对一脸不满地检查自己的唇瓣和舌头的楚夏微微笑了笑：“多谢款待。”
“你这语调和温元良挺像的。”楚夏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从那笑上硬生生看出了些相似，不由打了个寒颤：“还是别笑了。”
沈凡也有些惊异，但他很快收拾好心情：“走吧，这里距离天剑宗还有大概一半的距离。”
“我们开灵艘去吧，在不确定你身体完全好了前，我可不敢再和你一起御剑了。”楚夏连连摆手，被他的空中事故弄得有了心理阴影。
从高速行驶的飞剑上突然掉下去可不是什么有趣的经历。
楚夏自己拿出了灵艘，打开门，发现里面全是毛绒绒后，突然想要反悔。
这个灵艘不适合和其他人一起坐!
然而沈凡已经一眼看见了里面的摆设，面上闪过讶异：“原来楚楚喜欢这些东西。”
他语气里带上了淡淡的笑意：“真是可爱。”
“这是师父布置的，不关我的事。”楚夏把锅推给墨阎，假装冷淡的上了灵艘，坐在常坐的位置上，手忍不住放在一边的小白猫玩偶上撸了撸毛。
沈凡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对楚夏的爱好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他摇摇头，自觉走到前面，设定了自动行驶，便坐在楚夏对面。
楚夏抬头看了他一眼，想起什么：“虽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承诺的那个吻已经实现了，你不能再要求别的。”
“自然。”沈凡点头，想起那个滋味，又忍不住舔了舔唇。
腥红的舌尖与淡色的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不小心看到的楚夏面色一红，忍不住一巴掌拍在自己眼睛上。
总觉得被各种占便宜后，他也变得奇怪起来，看着对方总是会想到不纯洁的地方……肯定是因为他们做的事情太糟糕了，才会让他有这种联想。
楚夏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脚踏四条船，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能翻船似的。
第67章 师祖母
虽然路途中间出了些事情, 但最终还是顺利地到达了天剑宗。
作为天剑宗的创始者，沈凡自然不需要在山门前检验身份，他带着楚夏直接飞进去，并未受到任何阻碍。
“不是去石碑那吗？”楚夏感觉灵艘飞行的方向不太对。
“先去禁地。”沈凡道，目光瞥见楚夏不太自在的神色, 缓声解释：“有些事要做, 并非是要对你做什么。”
楚夏侧过脸：“我没这么想。”
“没有便好。”沈凡也不戳穿他。
两人到了禁地，之前那个池子里的水早已结成了表面光滑的冰块, 光是站在远处便已经觉得寒气逼人。
然而沈凡若无其事地走过去, 手掌向下, 也不见他做何, 那冰面便破开道裂痕, 有什么从下面飞了上来。
楚夏在入口处瑟瑟发抖, 还没等抖两下，沈凡就走过来，递给他一朵雪莲。
“这是什么？”楚夏一愣。
“对修为有益。”沈凡垂眼看他：“和你当初服用的火莲相似, 不过此种灵药与我属性相合，我能助你迅速吸收。”
“为什么要突然给我这个？”楚夏疑惑地问，看样子这雪莲应是沈凡这几日出去找的。
“我在追求你。”沈凡道：“这没什么需要困惑的。”
楚夏歪了歪头, 从中提取出正确信息。直白点说，这是追求者送的讨他欢心的礼物。
“我可以选择不收。”楚夏道, 他目光晃了晃，“这雪莲和你属性相同，你留着自己用也可以。”
沈凡点头, 正当楚夏以为对方被自己说服了时，他突然上前一步，直接将雪莲按在楚夏额头上。
那雪莲竟是直接被按了进去，化为一股凉意向四经八脉冲刷而去。
“凝神修练。”沈凡道，他把楚夏抱在怀里，手掌贴在那瘦削的背部，向其中输入灵力，帮助其融合吸收雪莲的力量，顺便压制住丹田中因为大量寒气进入而烦躁的异火琉璃。
完全没有想到还有这种操作的楚夏只好调动灵力，吸收起雪莲的力量。有沈凡在一旁的帮助，他吸收的很快，完全没有当初自己化解火莲时的痛苦与艰难。
等丹田被精纯的灵力填满，饱胀的感觉带来一丝满足。身体仿佛吃撑了一般，想要再继续下去，只有再次突破。
然而他前段时间刚刚突破到中期，再继续突破恐怕根基不稳。楚夏犹豫着停下动作，将多余的能量压在丹田中，只待以后吸收。
“现在突破未尝不可。”沈凡在他耳旁道：“我查看过，你的根基很稳。”
“我再等等。”楚夏还是有些犹豫，心里不踏实。
他这么选择了，沈凡也不反对，只是点点头，收回了自己的灵力。
楚夏这才发现两人的姿势不太对，他不知何时竟是窝在了沈凡怀里，以这种姿势修练居然还没有出差错。
“现在总可以带我去石碑那了。”有些慌张的站起来，楚夏将视线放在远处的冰块上，“谢谢你的雪莲。”
“本就是为你寻来的。”沈凡嘴角微微扬起，又迅速隐没：“走吧，我带你去石碑那。”
今日石碑前没有人闯碑，四周冷清得很，楚夏想到要和大乘期的连卿对上，莫名有些紧张。
“你会赢的。”沈凡注意到他状态不对，伸手拍了拍他的头：“不用担心。”
楚夏也意识到自己竟然退缩了，可能是和连卿待得太久，对他的实力产生了一丝畏惧。这畏惧深藏在心底，竟是在这时才被发现。
楚夏深吸一口气，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他坚定地点头：“我会赢。”
说罢，将手放在石碑上，再次进入熟悉的黑暗空间。
他虽然晋升大乘期不久，但是平日里的陪练都是天仙那一卦的，对自身力量的运用要更加精确，一招一式也几乎没有弱点，普通的弟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楚夏还在第二名那里看到了宋展，拿下他倒也费了一番功夫。
金光浮现，身上的疲劳与被消耗的灵力都恢复成巅峰状态，楚夏看着面前出现的青年，微微露出个笑。
他揍不了天仙期的连卿，大乘期的总可以打一顿出出气。
刚浮现出来的连卿莫名地有些背后发凉，他摸了一把自己的短发，笑道：“你就是这次的挑战者吗？看上去还蛮小的。”
这熟悉的开场白是怎么回事？
楚夏挑起眉，侧身按住剑柄：“废话不多说，这就开始吧。”
“这么迫不及待吗？”连卿后退一步躲过他的攻击，拔剑接下几招，眼里闪过惊异：“蛮厉害的嘛。”
天剑宗这是又出了个小怪物？看他像是不到一百岁的样子，修为竟是如此精湛。
楚夏不答话，他想起之前自己下意识退缩的心理，虽然知道那是因为自己心志不坚定，受到了动摇，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还是非常想把对方打一顿。
剑光扫过脸颊，削断了几根发丝。连卿一个后跃，嬉笑道：“这么凶吗？我喜欢。”
然后两人一追一赶，打了大半天，楚夏还是实现了把连卿揍了一顿的心愿。
连卿的身影消失的时候，还再苦兮兮的揉着自己的肚子，不清楚这个闯碑者为什么这么热衷于揍自己，难道说自己在外面得罪他了？
楚夏才不管那么多，他打爽了，自己受的伤其实也不轻，等金芒降落恢复时，偷偷地摸了摸胸口。
刚才这里中了一掌，有点疼。不过连卿居然会掌法，之前可从未发现。
等他被弹出，沈凡站在外面，双手拢在袖子里：“你做到了。”
“是的。”楚夏看了眼石碑上金闪闪的名字，微微笑起来。
“没有人是不可战胜的。”沈凡揉揉他的头发：“我们并不想在你心里留下阴影。”
“现在已经没有了。”楚夏躲开他的手，有些不满地指责：“能不能不要随便摸我的头。”
他都二十多了，还被当做小孩子一样摸头，简直丢脸好吗。
从他的神情看出他的想法，沈凡神色柔和了些：“好。”
他这么认真地应下，倒是让楚夏有些不自在。有些局促地转身：“既然已经闯完了，便回去吧。”
“师祖。”角落突然转来一人，竟是宋展。他向沈凡行了一礼，看到楚夏时愣了愣，纠结片刻道：“师祖母？”
楚夏：？？？
他下意识看向沈凡，正好看到对方神色间未来得及隐去的笑意。
“这个称呼不会是你传出去的吧？”楚夏睁大眼，执剑的手微微颤抖。
“自然不是。”这种锅沈凡当然不会背，他面色冷淡：“只是弟子间的猜测罢了。”
他看向宋展：“解释。”
宋展后背僵了僵，他拿不准这两个人的关系，但想起最近宗门内完全没有人管的流言，还是咬牙道：“师祖很少亲近一个人，所以大家都在私下猜测二位是道侣，所以我才称呼您为师祖母。”
“不要再叫那个称呼了！”感觉自己一下子老了一千多岁的楚夏抽了抽嘴角，忍住捂脸的冲动：“我和沈凡也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不要随意猜想。”
都已经直接称呼名字了，不是这种关系是哪种关系？忘年之交吗？
宋展在心底腹诽了一句，表面还是恭恭敬敬的：“我知道了。”
他抬眼看向楚夏，目光落在对方用的长剑上，忽的一愣，感觉这长剑似乎有几分眼熟。
当初好像在某个地方见过。
他长久停留的目光引起了楚夏的警惕，对方侧身将长剑挡住。
“我们走吧，师父要等急了。”楚夏在知道天剑宗里流传的谣言后，就有种到处都是窥伺之人的错觉，虽然知道那些人不可能敢在沈凡眼皮底下这么放肆，但还是浑身不自在。
沈凡无所谓的点点头，和他一起转身离开。
宋展目光复杂，在两人离开后第一时间去看了石碑上的排名，楚夏的名字已经出现在大乘期排名第一处。
宋展心里竟是没什么意外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师祖喜欢的人果然无比优秀之感。
楚夏用的名字依旧是当初随口说的单字楚，但其真实身份在天剑宗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楚夏的师父是墨阎，这他们都知道，可是连沈凡都不在乎这一点，他也不会去迁怒一个什么都没有做的人。
更何况，楚夏很可能就是当初在宗门大赛时救他的那个神秘人，即使容貌体型都有改变，腰间挎着的那把长剑却是同一把，这样也可以解释当时沈凡为何会空手而归。
要在沈凡和墨阎之间周旋，肯定很辛苦。宋展想了想那两位的性子，不由得为楚夏鞠了一把同情泪。
第68章 疯狂
好不容易布置好小岛的连卿突然接收到来自石碑的记忆, 其实一般来讲是没办法接收的，只是他突破了天仙期后，对分散出去的神识有了更加精准的控制，才能够做到这一点。
看到石碑里被打的很惨的自己，连卿眉头抽了抽：“看了夏夏对我怨念还蛮深的, 不过对我都这样, 对其他人恐怕更是怨念深重。”
习惯性自我安慰了一波，连卿伸了个懒腰：“终于整理好了, 现在就回去找夏夏。”
而楚夏此刻正和沈凡坐在回程的灵艘上, 他下意识拿过一个玩偶放在怀里揉一揉：“你们宗里到底流传着什么谣言？你也不管管。”
“最近我不在宗门, 并不清楚。”谣言起始点一脸无辜的神色, 就好像真的什么都没做。
楚夏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总觉得对方用这种冷淡的神色骗了自己好多次。
最终他只能瘫在座位上, 脖颈后仰，不去看沈凡的脸：“再相信你一次，不过你好歹控制一下。”
“我这就让掌门注意。”沈凡道, 甚至当场就拿出传音器给掌门发了消息。
楚夏这才满意。
“这个传音器给你。”沈凡递过来一个玉牌：“上面刻着法阵，将神识探入，我会在这面收到你想传出的信息。”
他讲解后, 皱眉道：“墨阎这么久居然不知道给你一个，真是失职。”
如果当初是他收楚夏为徒, 绝对不会让对方遭遇这么多事，什么妖王连卿，绝对连楚夏的面都见不到。而且说不定现在人早就到手了, 有那么好的优势，却一直没有下手，不知道该说他是君子还是傻。
在脑海里怼了一波墨阎，沈凡面上仍旧是相对温和的神色：“如果有事找我，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
楚夏迟疑片刻，还是接了过来，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问道：“这个只能和一个人联系吗？”
“是的，一个玉牌对应一个人。”沈凡点头。
楚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灵艘的速度虽然不及沈凡御剑，但回到禹城也没有用太长时间。楚夏靠刷脸进城，正好在大街上遇到了温元良。
“我就觉得夏夏今天会回来，果然是这样。”闲逛捡到野生楚夏的温元良眼睛一亮，几步跨过来：“夏夏走了好久，再不回来我就要去天剑宗找你了。”
“注意举止。”沈凡手指覆上薄冰，隔开了想保住楚夏的温元良。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温元良一眼扫来，目光转冷：“独占了夏夏这么多天，可有些过分了。”
“楚楚愿意和我待在一起。”沈凡道：“他离开也是自愿的，抢不到楚楚的心，就不要怪别人出手。”
一出大戏！
禹城的民众躲在角落吃瓜。
真不愧是城主的徒弟，一下子能吸引这么多天仙期，而且听说城主似乎对他也抱有那种感情，四个人每天争风吃醋的，事情都要传到外面去了。
楚夏不想理这两个当街就对上的两人，可留他们在这万一打起来，禹城就毁了。秉着保护师父的势力的想法，楚夏挤到他们两人中间：“回去了。”
温元良想去揽他肩膀，但被人一眼瞪住，只好退而求其次拉住了对方的手。沈凡虽然面色不动，但也不甘示弱，牵住楚夏另一只手。
这就导致楚夏见到墨阎的时候，一手沈凡一手温元良，莫名心虚，有一种左拥右抱被正宫抓到的既视感。
把这糟糕的感觉甩出脑外，楚夏抽回手，朝墨阎笑道：“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墨阎点头，目光并不隐晦地扫过旁边的两个人：“离危险人物远些。”
两个危险人物一左一右占据了楚夏两边的位置，根本不为所动。
楚夏嘴角下撇。
如果能离远些他早就跑没影了，哪里至于像这样被夹在中间。现在好歹还是左右，等连卿回来，他可能就要过上上下左右都围着人的日子了。
想一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非常想偷溜了。
然而面对四个天仙期，楚夏就算跑也没地方跑，只能想尽办法让他们的脑子里不只有占自己便宜。
“修练吧。”楚夏提议：“正好你们修为都增长了，不如试试突破一下？到大罗金仙就行了。”
“你以为大罗金仙是大白菜吗，说突破就突破。”墨阎撸了一把小徒弟的脑袋毛，见他愤愤不平，又笑：“怎么，出去一趟就不给摸了？”
“总觉得自己像是被当做小孩子一样。”楚夏蹙着眉嘟囔：“明明同时还对我抱有那种心思。”
他这话说出来，温元良先笑了：“夏夏有时候的确很像幼崽，可爱的紧，让人想要抱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这里的疼爱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种，楚夏瞪着眼睛：“像幼崽你还能喜欢我？是不是弄错了感情，其实对我是长辈之情？”
“现在的夏夏就很可爱。”温元良低笑，他伸手摸上楚夏的脸颊，手指在光滑的皮肤上摩擦：“但是被这么看着，会让我有想要吻你的冲动，如果只是长辈之情，这种感觉不会出现。”
“想必其他人也这么觉得。”
楚夏拍开他的手，目光一扫，就将沈凡与墨阎的神色尽收眼底，然后咧咧嘴，有些不可思议：“你们居然都是这么想的。”
“因为冬冬并非一直都像是孩子，我们将你当做成年人看待，自然会被你孩子气的举动引起x欲。”墨阎道，他斜斜地勾着唇角，笑得有些邪气。
楚夏很少看他这么笑，当下觉得有些危险。这时候被三个人包围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在有其他人盯着的时候对他动手动脚，做出过分的事。
不过……“师父你会被引起来x欲，只是因为自己想做吧。”楚夏吐槽道：“不要把原因归结到我身上好吗？”
他不背这么大的锅。
“那冬冬就当我想做好了。”墨阎上前一步，在其他人警惕的目光中凑近了，语气暧昧：“所以冬冬要不要和我来一次？”
“师父！”楚夏咬牙，把面前的脸推开。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墨阎说话这么…直白，难道说把话说开了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开始问这种事了吗？
在他们说话时一直沉默的沈凡这时突然开口，声音虽然冷淡，内容却不一般：“如果楚楚愿意，我也可以成为候选者的一员。”
“这种事情为什么还有候选者！”楚夏觉得自己要抓狂了，他早就知道沈凡也就是看着清冷，说出的话比温元良还要劲爆。
“是楚楚一直没有定下人选。”沈凡看向他，言语间竟是还有一分控诉：“如若需要全部来一遍才能决定，我也勉强可以接受。”
“不可能的，想都不要想！”楚夏气冲冲地在胸前比了个叉：“你们当我在发善心吗？”
诱导失败，沈凡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
如果楚夏真的有这种想法，他绝对会用计成为第一个，之后的人就别想再碰楚夏一次——估计其他人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很可惜楚夏没有上钩。
楚夏等他们全都安静下来，才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真是的，一个两个都让人不省心，明明我到时候会不会真的喜欢上你们其中一个人还不一定。”
“夏夏还想喜欢其他人吗？”温元良挑起眉，金眸闪烁：“那可不行，愿意和这几个人竞争已经是最大的容忍了。”
墨阎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摸了摸剑柄。
他们都不能接受楚夏喜欢上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现在虽说表面上是公平竞争，但一个人赢了，其他人绝对不会接受那样的结果。
什么会为了楚夏的幸福退让，在背后默默祝福，那种事绝对不会发生。
墨阎了解这些人，知道他们骨子里疯狂的本质，同样他也了解自己，明白自己和他们也没什么太大的差距。
他将目光转向还在和温元良争执的楚夏，不经意间看到落后半步的沈凡，那双眼睛下是无法隐藏的浓重的黑暗。
果然，都是一样的。他想。突然就对还一无所知的小徒弟充满了怜惜之情。
第69章 又是一辆假车
又过了几天, 连卿回来了，他理直气壮地要求楚夏履行承诺，和自己去岛上再看一次日出。
“这是夏夏承诺过的，不可以反悔。”连卿双手背在身后，身体微微前倾看着眼前的青年：“没问题吧？”
“可以啊。”楚夏爽快地点头。
其他人目光幽幽地盯着他。
“就看次日出而已, 不会离开太长时间。”楚夏转过头安抚他们。
好不容易让所有人都同意了, 楚夏心累得很。当初他的确是同意他们可以随时来看他，可完全没想到这几个天仙期的人, 各自都有势力需要管的人, 竟是直接在禹城定居！
天天都是修罗场, 他觉得自己有些无法承受。
所以有人单独约他出去的时候, 楚夏每次都很爽快, 能跑几天十几天, 一个人在大部分时间都比几个人好对付。
于是连卿满意地抱走了楚夏。
熟悉的小岛，但楚夏这次敏锐的闻到了花香。
“你在岛上种花了？”他歪头望向连卿：“是什么花，还挺好闻的。”
连卿笑容神秘：“之后你就知道了。”
楚夏被他引起些兴趣, 跟着他七拐八拐地走到了一处花田，那里遍地都是艳红色的花。
花瓣层层叠叠，一层包着一层, 外缘是锯齿状，花蕊则呈现嫩黄色。□□墨绿, 基本被挡在花朵下方，看不真切。
这一大片红色让楚夏想到了妖界的彼岸之花，然而仔细看看, 还是有些许不同，这红色更为鲜艳明亮，有人间的气息。
“移植这么一大片，可不容易，我弄了好几天。”连卿半抱怨半撒娇地道，他环住楚夏的肩膀，没有被拒绝，便得寸进尺的将身体贴上：“夏夏是不是应该奖励奖励我？”
“什么奖励？”这花香愈发浓郁，闻着好像骨头都轻上了几分，楚夏眨了眨眼，视线恍惚，心里不由警惕起来。难道说这花的作用和彼岸之花差不多？他之前背过的灵植里似乎并没有这一类，难道是极其稀有的品种，被连卿移了过来？可对方的理由是什么。
即使心里存上戒备，可该头晕还是头晕，楚夏揉了揉太阳穴：“这里有些太香了，我们先离开行吗？”
虽然是以疑问句询问，他却已经转过身想往回走。
连卿牢牢地抓住他的肩膀，不让他移动，声音轻柔：“夏夏可以亲我一下吗？”
他埋下头，在那修长的脖颈上轻轻舔了舔，声音里带着诱哄：“只有我没有亲过夏夏了，这不公平。”
“追求本就是各凭本事。”楚夏视线也开始模糊，他努力想推开连卿，力道却变得软绵绵的，像是欲拒还迎似的。
“那我凭本事亲到的，夏夏可不能怪我。”连卿把楚夏的身体扳过来，盯住那又黑又亮的瞳仁：“夏夏看我，我是谁？”
楚夏皱起眉，他下意识跟着话语行动，眯起眼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连卿……”
说罢，他大脑清醒了些，拧起眉：“你在搞什么？这花是不是有问题？”
“是啊。”连卿点头，他似乎心情不错，眼里含着笑意，凑上来亲楚夏。
楚夏躲了躲，但现在身体绵软无力，被人轻易地抓住。
连卿近乎虔诚地吻住对方，舌头在那温暖湿润的地方一寸寸舔过。他就像个得到了渴望很久的糖果的孩子，小心而珍惜的品尝着，甚至不敢下一点重手。
楚夏被吻得无力，他低低地喘息，紧抓住连卿的手臂。
花香环绕，楚夏终于是无力支撑，腿一软就要倒下去。连卿环住他的腰，却是顺势地压了下去，两人一起滚到了花丛里。
有几朵花被压倒，花瓣碾碎后的红色汁液沾在衣摆上，头发上还夹杂着一两片花瓣。
楚夏皱着眉，挣扎着想要从花丛里站起来：“我要出去。”
连卿任他挣扎，在他即将站起来时，拉住他的手臂，直接将人拉到怀里。
楚夏急促的呼吸，拽住连卿的衣领，眼神凶狠：“你要做什么？”
“做一些能让你我都快乐的事。”连卿挑起眉笑，他恐怕也被这花香影响到了，迷了神智，才会想要假戏真做。
本来只是想吓吓对方，现在却无法放手。
楚夏迟缓的大脑反应了一会儿，直到有只手把他的衣领往下拉了拉，才明白对方想要做什么。
“你冷静。”他下意识按住那只手：“如果师父……他们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这花可以放大人的yu望，在这里看见的会是你想要见到的那张脸。”连卿道，他声音沙哑，“夏夏看到的还是我不是吗？”
“那是因为这里只有你。”楚夏不受骗，他撑起自己的身体：“如果我心里没有人，便只会看见真实的样貌吧。”
连卿僵了僵，低低笑起来：“夏夏真聪明，明明已经受到了影响，还能发现不对。”
他翻身把楚夏压到身下：“夏夏现在应该憋得难受，我来帮你如何？”
“不需要！”楚夏涨红了脸，然而身上那只手强制性挣脱了他的控制，在他脖子与肩膀的连接处捏了捏。
有些痒，又好像有些奇怪的感觉。
也许这花海真的能够放大欲/望，楚夏陷在花香中，竟是在呼吸急促，面带气恼之时，有了些感觉。
“夏夏也有感觉了吧，何必忍着。”连卿亲吻他的脸颊，看他羞愤地撇过头也不恼，顺势叼住那晶莹柔软的耳垂，在嘴中细细舔舐。
楚夏身体颤了颤，他咬住下唇，头颅后仰，脖子与锁骨相接之处便弯出一个性/感的弧度。皮肤上渗着薄汗，但在这花丛中，似乎连汗意都带着诱人的香气。
他何尝受过这种刺激，想要反抗却又因为吸入过多的花香而身体无力，甚至连感官都好像被放大了好几倍。他伸手想要摸剑柄，却被发现，一把按住手腕，吻从耳垂转移到脸颊，又向下在喉结处轻咬。
仅仅是亲吻便带来了过于强烈的感觉，隐忍的声音中都带像是上了哭腔，楚夏咬住手腕，眼睛仿佛是蒙上了一层水雾。
“别咬。”连卿连忙解救出来，发现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牙印，甚至已经渗出了血丝。他心疼地在上面吹了吹，又舔了舔伤口处。
那血液入口时，连卿似乎愣住了，舔舐转为吮吸，但很快停住。
楚夏摊在地上，本来以为自己在劫难逃，双眼放空，大脑乱七八糟地想着，是不是自己揍了连卿的神识一顿所以遭到了报复。
他此刻衣衫不整，脸上透着淡淡的粉红，猫眼半眯，目光迷离，嘴唇被吸吮的有些红肿，还在徒劳地想要推开连卿。
好像有熟悉的气息传来，压在自己身上的人被打飞。楚夏迷迷糊糊的摇了摇头，感觉自己被人抱起来，凝神看去，只看到一个线条冷硬的下巴。
“师父？”他迷迷糊糊地道。
“我在。”墨阎低头看着小徒弟，心里就涌现出一阵怒火，怎么都无法熄灭：“没事了，你好好休息。”
他转身想走，连卿却从那面站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就这么把人带走，不好吧？”
“你对冬冬做的事情我还没和你算账。”墨阎冷眼看他，语气里充满杀意：“果然不应该信任你们。”
“你对夏夏做的事也相差不远，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连卿笑意里带着凉薄：“不过是借着夏夏对你的信任行苟且之事。”
墨阎眸色深了深，却没有同他争辩，而是腾空而起，将楚夏放在离小岛稍远一些的小船中。
楚夏被那花香影响，身体某方面的需求升起，见他隐忍的模样，墨阎知道他此刻不希望他们碰他，只能先打晕他，让他远离花香，自行恢复。
返回岛上时，岛上已经打起来了，那处花田被冰封起来，中间还有好几道裂纹。
连卿在沈凡与温元良的围攻下勉强支撑，在墨阎加入后，基本就是一边倒的局势。
他被砸在地上，忍不住吐出口淤血。似乎是打出了火气，他把剑收回，拿出一把和他差不多高的锤子。如果楚夏在这，一定会认出这就是当初在岛上连卿所说，他真正的武器。
“连武器都变了，看来脱离宗门的心很坚决。”沈凡冷声道。
“只是找到了最适合的武器罢了。”连卿笑了笑，他做出攻击的姿势。
这边打的热火朝天，到后来几乎变成了混战，不过他们还记着楚夏在海上飘着，没有用大范围攻击的法诀，担心不小心将楚夏的船掀掉。
然而就算如此，他们每一击产生的气流还是影响到了海浪的翻滚，楚夏醒来后，已经身处一望无际的大海，之前的小岛完全看不见了。
他在哪？刚才发生了什么？
一脸迷茫的楚夏举目四望，然而周围除了海洋还是海洋，就算想飞起来离开，都不知道正确的方向。
第70章 合体
在海上漂了一会儿, 楚夏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他先整理了一下自身的着装，确定整齐后，从储物戒中拿出沈凡给他的传讯器。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用到，他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沈凡那面一直没有回, 楚夏皱起眉, 隐隐约约想起之前墨阎的神情，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几个人不会是打起来了吧？
连卿说那种花的香气能够放大人的欲望, 万一他们心里的杀意被放大了, 真的打出火气……楚夏揉了揉脑袋, 不敢再想下去。
至少他的船还没翻, 说明之前他们四个打的不是很激烈。
楚夏盘腿坐在船上, 想起之前在岛上见到过的海底生物, 忽的一僵。他现在应该不至于那么倒霉的正好遇到一个正在捕猎的海洋生物吧，凭他自己恐怕要出事啊。
不过，在阳光下的海面上漂着的感觉很好, 耳边只有哗啦啦的海浪声，富有规律，一重接着一重, 听的人昏昏欲睡。
楚夏担心错过沈凡的回信，一直强撑着, 为了不让自己睡着，他开始思考连卿之前的举动。
毫无疑问，对方是想做那种事, 甚至说已经成功了一半，如果不是师父他们偷偷跟在后面，可能都完事了。想到这，楚夏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他其实相对于其他人，对连卿还是抱有更多的信任，那次蛊虫事件之后，连卿也诚恳的认错，而且那小岛上的经历也让楚夏拾回了对他的信任。
只是，这次他做的事情实在太恶劣了，连温元良都没有做过这种事。
楚夏抿起唇，不清楚对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眯着眼睛看向天空，数着上面的云朵，突然，余光瞥到远处的暗沉，他猛地坐起来，看向那急速蔓延的乌云。
“是单纯的阴天还是……”想起在沈凡身边感受过的天道威严，楚夏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他大概也意识到钟灵会被天道针对，这次便没有唤他，而是尽力隐藏起自己的气息，目光却紧紧盯在上面。
如果是阴天还好，以他的修为，在海的暴风雨中还勉强能活下来，若是劫云，很可能是沈凡等人在渡劫。
甚至有可能是墨阎！
熟悉的威压传来，但似乎因此次他并不在正中，威压并不重，楚夏还能勉强承受。他有些焦急的盯着远处，和上次莫名其妙散掉的劫云不同，这次的更为沉重，连那雷光都仿佛马上就会降落似的。
楚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冲过去还是待在原地，但内心的焦急让他还是操纵着船向那面划去。
“不要。”钟灵小声开口，语气急切：“别去，你现在修为太低还不可以！”
他说完这一句就紧紧闭了嘴，像是在担心被发现。但天道这次似乎并未分神关注他，楚夏身上承受的威压没有增加。
可这令楚夏更加不安，似乎墨阎他们会遭遇不测似的。他深吸一口气，用灵力在自己周边加上护罩，便一鼓作气地冲了进去。
钟灵无法阻拦，只好在他的识海中忍住尖叫的冲动，死死的隐藏自己的气息，生怕招来杀身之祸。
越往前威压越重，楚夏虽然尽力护着，可身下的小船还是有了破碎的征兆。他咬咬牙，停住，祭出了灵艘。
灵艘的质量比小木船好些，至少到了楚夏能看见雷光的范围。
一道又一道的雷电从乌云中劈下来，那一往无前的气势仿佛要将天地都劈碎。
然而其中闪过的剑光更为惊艳，竟是生生斩开了雷电，直冲乌云。
楚夏只觉得一股气流冲来，被卷着后退了几百米，眯着眼睛仔细看去，却发现在里面渡劫的人竟是四人。
“他们一起渡劫才这么大阵仗吗？”楚夏深吸一口气。
然而紧接着他便察觉到不对，那四人动作太过统一，似乎连招式都一模一样，甚至用的武器都是一柄长剑。
明明这里面只有墨阎的武器是剑。
沈凡和连卿还勉强可以理解，毕竟都曾用剑作为武器，可一直用鞭子的温元良，此刻竟是用剑配合其他人的攻势。
“这是怎么回事？”楚夏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再看时还是如此。他心里莫名地有些不安，手捏住另一只手臂，死死盯着那情景。
他修为太低，距离那四人也太过遥远，只能看到四个人影隐约的动作，根本无法再发觉更多。
想要更紧一步，但灵艘上传来了破碎的声音，只好无奈停下。
“已经开始了吗？”钟灵忍不住道。
“你知道什么？”楚夏急切地询问，各种匪夷所思的猜想在脑海里闪过，“难道是夺舍？可以一次性四个……”
“当然不是夺舍。”钟灵音量提高，又立刻低了下来：“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等他们成功了你就明白了。”
楚夏皱眉，不依不饶地追问，却没有注意到一道雷光向这面劈来。
“快躲开！”钟灵吓得不行，他喊得几乎破音。
楚夏反应迅速地跃出灵艘向一旁蹿去，然而那雷像是锁定了他一般，竟是在半空中硬生生拐了个弯，冲他打去。
即使只是雷劫中分散出的一道雷光，威能也不是楚夏能够抵挡的，他虽然抽出了长剑，身体却无比僵硬。
那雷光眼见着就要触到他，一个人影突然从远处飞来，一把将楚夏捞在怀里，转身泯灭了雷光。
是沈凡，可和楚夏记忆中的沈凡又有些不同。
楚夏抬头看去，隐约看见对方眼里闪着金芒。然而还没等他看清，便被人一掌推了出去：“到安全地方等着。”
还有雷电想要攻击他，但尽数被沈凡挡了下来。
楚夏身体后退的很快，他下意识远望去捕捉墨阎的身影，却发现他和另外两人背靠背围在一起，对抗劫云，一眼都没有向这面看。
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下，不分神很正常，楚夏却莫名的感觉到不对。
“有些奇怪。”他喃喃自语，又想起沈凡眼里的金芒，皱紧了眉：“沈凡的眼睛是金色的？光芒映照还是使用的法诀问题？”
这一切都只能等他们渡劫后才能得到答案，也许是受钟灵影响，他居然完全没有往对方渡劫失败的可能去想。
潜意识里觉得他们四个人在一起，没有什么是打不过的，就算是天道也无法奈何。
沈凡这一掌虽然力道柔和，但直接把楚夏扔出了劫云范围，楚夏知道自己现在进去只是给他们添乱，而且刚才看了看，确定墨阎还没事，也就放下了心。
被揍的很惨的连卿：我呢？夏夏你不看我一眼吗？？？
过了没多久，劫云慢慢散去，阳光重现。
楚夏面上一喜，正想要冲进去，却被钟灵阻止：“宿主等等，现在还不能过去。”
楚夏身形一顿：“为什么？”
“天仙晋升大罗金仙后，需要闭关一段时间，不可以被打扰。”钟灵这时候说起谎来一套一套的，认真的连自己都要信了。
楚夏不了解，以为真是他说的那样，便在外围等待。
等待之时，他问钟灵：“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四个突然一起渡劫了？”
“很有可能是一个人没有压制好，晋升到大罗金仙，引来了劫云，而其他三人因为离得太近，受到了牵连。”钟灵真假掺半的说道，“这样也好，虽然劫云的力量大了，可一起配合着更加保险。”
“刚才温元良用的是剑，我怎么不知道他还会用剑？若是渡劫，应用自己最为顺手的武器才对。”楚夏疑惑道。
钟灵卡了一瞬，模糊道：“这个我也不清楚，等他出来你自己问问吧。不过也有可能是天剑宗的剑阵，配合着使用可以发挥成倍的威力。”
楚夏也没指望他能给出个确切的答案，在空中站立着遥望：“怎么还不好，这种要闭关多久？我离这么远连看都看不到，万一有人误入打扰到他们怎么办？”
“按理来说几个时辰就够了。”钟灵安慰他：“这里残留着巨大的能量和威压，一般人无法进入其中。”
“希望如此。”楚夏飞的有些累了，然而船和灵艘都留在里面，现在恐怕已经坏了，他就只能盘膝，假装自己在天上坐着。
没过多久，有身影出现，他逆光而出，看不清面容，身上随意套了件深色的外衣，长发披散。
楚夏一开始还以为是他们四个人之中谁出来了，然而走近了却发现是一位陌生人。
“怎么回事？不是说一般人进不去吗？”楚夏在脑海中质问钟灵，侧身按住剑柄。
钟灵没有答话，几秒后，似乎有什么脱离了他的身体，向男人扑去。
第71章 真相
“钟灵？”楚夏愣住了, 一种惶恐无法抑制地从心中蔓延而出。
心中的猜想让他整个人都开始发抖，他强行抑制住，上前一步：“你是谁？”
男人接收了钟灵，抬起眼看他。那是一双金色的眸子，和温元良的又不同, 他更偏向暖橘色, 笑起来时像洒满了阳光。
“我名贺千钧。”他道，微微笑起来：“是这一界的主人。”
楚夏皱起眉, 虽然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但并不妨碍他的敌视：“师父他们呢？”
贺千钧想了想：“他们四个都是我的神识, 已经被我回收了。”
话未说完, 他略微退后一步躲过攻击, 笑容里带了些苦恼：“我说的是真的, 你要怎么才能相信？”
“那种荒唐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楚夏死死盯着他：“你的意思岂不是再说，师父和沈凡他们一开始是一个人。”
“就是这样。”贺千钧点头，见楚夏一脸怀疑, 无奈地笑笑：“你要怎样才能相信？”
“怎么都不可能相信吧。”楚夏拧着眉：“你让钟灵出来和我解释。”
他到现在没有握剑的手都在抖，心里万分后悔刚才没有在几人渡劫后进去看一眼。
“好。”贺千钧点头，手掌上翻, 祭出一口金黄色的小钟。
“钟灵？”楚夏讶异的睁大眼，“系统的真身是这样子吗？”
“说什么系统, 不过是个器灵而已。”贺千钧摇头失笑：“原来他和你说自己是系统吗？”
“器灵？”楚夏眯起眼，深吸一口气：“钟灵，出来。”
小钟上晃晃悠悠的出现了一个人影, 看样子是个少年，手掌大小，白净的脸上满是讨好：“楚夏，我并不是故意骗你的。”
“不叫我宿主了？”楚夏冷声道，他目光凌厉，下颚绷得很紧。
“那是有原因的，我一旦说出真相，就会被天道发现，到时候我们都会死亡的。”钟灵摆着手焦急地解释：“所以只能用这种方法让楚夏你做这些事。”
“当初他们会对你有好感，也只是因为到达一定修为后，可以感受到我的气息，我是独属于主人的器灵，存在天然的亲近感。”钟灵一口气道：“希望他们能爱上你也是因为只有四个人同时抱有强烈的同种愿望时，能够更快的合为一体。”
趋同会导致合体吗？想起前段时间四人莫名同时增长的修为，楚夏抿了抿唇，稍稍相信了些。
然而他脸上的神情仍旧冷淡，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
“你相信了吗？”钟灵小心地询问。
“嗯。”楚夏收了剑，插回剑鞘中。
“你有了他们四个人的记忆吗？”楚夏询问，他嘴角紧抿，似乎想要听到什么回答，又像是在抗拒。
“自然。”贺千钧点点头，他正想说什么，被楚夏摆着手打断。
“那应该也有神识没有分散前的记忆。”楚夏表示明白，手藏在宽大的袖子里握紧，转身准备离开。
他脑子里乱轰轰的，甚至有些提不起灵力，更别说注意这场谈话的其他细节。
贺千钧一把拉住他：“你去哪？”
“回……禹城。”楚夏眼里闪过一丝茫然，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我们一起走。”贺千钧道，他伸手想摸摸楚夏的头，却被躲开，苦笑：“我知道你暂时还没有办法接受，但我们相处一阵，应该会好些。”
“相处就不必了。”楚夏垂下眼：“既然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以后不必再见。”
他这个回答大概太过于决绝，贺千钧的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愕然。男人抓住他的手臂，语气微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夏有些迷茫地看了他一眼，反问：“什么？”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贺千钧有些焦躁，他忍不住收紧了手：“为何不再相见？”
“你的目的是让我帮忙，将四个神识融合，如今既然已经成功了，为何要再相见。”楚夏说道，从神情上来看，他的确是认真的。
“但是，”贺千钧看向他，金色的眸子里含着满满的情谊：“我爱慕着你。”
楚夏着实怔了怔，但下一刻他便满不在乎的说道：“那是因为你现在受到了记忆的影响。”
“并非如此。”贺千钧摇了摇头：“他们就是我，他们爱慕着你，我自然也爱慕着你，不要忘记，我是因为对你的爱慕之心才最终成功恢复。”
“这说不通。”楚夏扭过头拒绝承认。
“说得通。”贺千钧把他抱在怀里，“我拥有他们一切的记忆和感情。”
“放手。”楚夏拧眉，把他推开：“抱歉，我暂时无法接受。”
“那在你心中，我是怎样的一个形象？”贺千钧露出稍显复杂的神色。
“拥有着四人记忆的另外一个人。”楚夏毫不犹豫地答道，他呼出一口气。
其实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墨阎和其他三人是同一个人，在他们融合后，楚夏忽然有了一种这个世界又只剩下自己的感觉。
心中骤然空了一大块，他已经在尽力维持着呼吸的平稳，不让痛楚显露。
“你可以把我当成墨阎。”贺千钧如此道，但他并未幻化出墨阎的形象。
硬要说的话，他还是希望楚夏眼里的是他，即使从本质上来说他和墨阎时一个人。
和自己的神识吃醋，大概天底下他是头一份，贺千钧在心里无奈地笑了笑。
然而楚夏摇了摇头：“你们不一样，我能感觉得出来。”
他没有看贺千钧，而是道：“给我一段时间，我需要缓缓。”
“可以。”贺千钧点了点头，他温和道：“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再告诉你这个世界的真相。”
“世界的真相？”楚夏感觉自己睡不着了。
想起之前贺千钧所说，他是这一界的主人，再久远些，是遗迹中天仙绝望的声音：这个世界是假的。
浮上脑海的念头让他手脚发凉，灵力过度使用的后遗症在这一刻显现出来，他差点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从天上掉下去。
贺千钧手疾眼快地把人抱住，在发现他体内的灵力近乎枯竭后，有些自责：“我抱着你走，灵力透支对身体不好。”
“等一下。”楚夏按住他的肩膀，“你看到我的灵艘了吗？”
“在那面。”贺千钧道，他抱着楚夏过去。
灵艘已经坏的差不多了，上面的外壳一片焦黑，甚至已经露出了内部的结构。它漂在海上，海水从缝隙中钻入，让其不断下沉。
楚夏有些心疼，他从贺千钧的怀里钻出去，钻进灵艘中。里面有一半都灌满了海水，甚至还被雷劈过，他仔细寻找片刻后，终于在角落找到想要的东西，一把捞了起来。
小白猫的毛边缘焦黑，漂在海里湿淋淋的，连蓝眼睛都被长长的毛发遮住，没有了半分可爱的感觉。
但楚夏在所有玩偶中，独独只拿走了它，爱惜的将它身上的水汽烘干，抱在怀中。
“我可以再送你一个。”贺千钧道，他伸手抱住终于用尽最后一丝灵力导致脱力的楚夏。
“我喜欢这个。”楚夏摸了摸怀里的玩偶，被雷劈过后，手感已经不如之前柔软，但他抱着他，却恍然觉得自己并未失去所有。
贺千钧沉默片刻，扯扯嘴角：“那我们现在离开？”
得到首肯后，他才腾空，向着正确的方向离去。
这里发生天劫的事应该会被其他人察觉到，如果不离开恐怕会被缠上，虽然他不惧这些人的纠缠，可是楚夏现在恐怕需要休息。
他抱着楚夏直接进了禹城，半路看到的禹城民众们又吃了一口大瓜。
这是又多了一个追求者？看样子成功的可能性还很大，观其气息估计也是天仙期。
楚夏被抱了一路，还是公主抱。其实一开始只是正常的抱着，后来他睡着了，贺千钧就偷摸摸地换成了公主抱，手搭在楚夏腿弯那里，心里美滋滋的。
“主人，天道怎么样了？”钟灵在他旁边浮现出来，趴在他耳边问。
“受了些伤，估计没什么大碍。”贺千钧眼里闪过冷意，看向楚夏时，神色又温和了些许：“无事，这里容不下我们，总有别的地方容得下。”
“外面的世界都毁灭了，天道何必还追着我们不放。”钟灵坐在他肩膀上，鼓着脸不满地道。
“不知道。”贺千钧随口道，他把楚夏放在床上，细心地掖上被角。
其实天道追杀他，可能只是因为他是剩下的人里最强的，强到甚至可以与天道分庭抗礼，天道想要毁灭掉这个世界，就需要先杀了他。
贺千钧之前被逼无奈，他对世界毁不毁灭没什么想法，大不了破碎虚空离去，但是天道紧追不放，干脆分散神识，投身于自己的一件灵器中。
这里曾经收纳过一些不愿入世之人，没想到经过几万年竟是已经发展出如此盛况。只是因为到底有他的契约相隔，这里的人无法超越他的修为，也无法更多的感知天道。
至于钟灵，他曾叮嘱过对方，如果天道发现了端倪，便寻一个法子告知自己真相。
方法那么多，他没想到钟灵选择的偏偏是这一种，而他也的确爱上了对方。
轻轻在熟睡的青年额头上落下一吻，眸里闪着温柔的光。
第72章 替代
大概是昨天太累了, 楚夏整整睡了一天，睁眼时还有些迷茫。
但很快，之前的事情出现在他的记忆中，楚夏猛地坐起来，手按到了一个东西, 低头一看, 是那个小白猫玩偶。
他的神情柔和下来，轻轻在小白猫的头上抚摸两下, 才将它收回到储物戒中。
贺千钧适时的出现, 手里还端着一碗粥：“醒了？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没想到你能睡这么久。”他轻轻摸了摸楚夏的头发, 看着青年低头小口小口的喝粥, 微微弯起眼睛。
“可能是灵力消耗的太厉害。”楚夏道, 他喝完粥, 的确是感受到一股精纯的灵力在身体中荡开，稍稍运转，就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破到了大乘后期。
“灵力耗尽的确会带来灵力总量增加的好处, 你本来就是压抑住没有突破，昨日陷入昏睡，便自然而然的突破。”贺千钧道。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身体后靠，双手交叉放在腿上：“怎么样, 好些了吗？”
“嗯。”楚夏点点头，把碗放到一边：“现在能告诉我真相吗？”
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些猜测，只是没有说出来。
“这里是一处灵器内部。”贺千钧开门见山, “和方权的灵器相似，但比它更加高级。”
“真的有这种灵器……”楚夏抿起唇，有些不可思议。
“当然。”贺千钧笑了笑：“我是这灵器的拥有者，因为出了些意外，才将神识分开投入灵器中。”
“所以你才说自己是此界的主人。”楚夏了然地点点头：“所以，你现在是要离开这里吗？”
“是的。”贺千钧边说边偷偷看他的神色：“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离开。”
“那这里的人怎么办？”楚夏皱眉：“他们四个在这里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突然消失一定会引起动乱。”
直接导致仙界势力大洗牌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我自有安排。”贺千钧摸了摸下巴，金眸垂下，沉思的样子莫名的与温元良有几分重合：“只是我不能长久的停留在此，若是引来天道的全力进攻，这里定会被毁灭。”
“天道为什么要毁掉你？”楚夏表示好奇，在他的印象里，天道代表着绝对的公正，它要毁掉什么，一定是有其原因。
难道说贺千钧是个大魔头？已经天怒人怨到需要天道亲自动手了吗？
“外面的世界即将毁灭。”贺千钧眸色深了深：“当初一场大战几乎毁掉了三分之二的人口，天灾人祸，现在能活下来的只剩下修士。”
楚夏睁大眼，完全没有想到外面的世界会这么惨。
“如果外面还好，倒是可以把这里的人都放出去，可现在，连天道都想要重新开始，这里的人不如继续活在灵器中。”贺千钧说道。
“那你出去，岂不是要对上天道？”楚夏面上流露出担忧。
虽然他与现在的贺千钧不熟，但他拥有墨阎的记忆，从另一方面也无法否认他就是墨阎这件事。
贺千钧也露出头痛的神色：“天道想要完全毁灭掉这个世界，至死地于后生，将一切重新开始，但是如果毁灭天道，这个世界就会失去秩序，变得更加混乱。”
他现在的实力，其实可以重创天道，但那样可能会间接毁了这个世界。即使是贺千钧，面对如此之大的业障也无法下手。
“我出去后，可能会伤了天道，破碎虚空离开这个世界。”贺千钧说道：“所以我想要带你走。”
“世界外还有世界？”楚夏重点放在了别的地方。
“自然，这里只是其中一个。当初我曾去过一个有趣的地方，钟灵口中的系统便是那里的产物。”贺千钧微微笑道。
“你现在就要离开吗？”楚夏点点头，沉思片刻后才问道。
“不，我需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贺千钧揉了揉太阳穴：“一下子接受了几千年的记忆，需要时间融合。”
“当然，在此之时，我会继续追求你的。”他扬起笑容，似乎有一瞬间纠结于称呼，最后选择了一个全新的昵称：“夏天。”
楚夏面色有些复杂，他低低的应了一声，瞧着贺千钧的模样，不知想到了什么，下意识摸了摸手臂。
贺千钧的相貌其实更偏向于沈凡，但眉眼似乎更具威严，从凶恶程度上来说可能与拧着眉的墨阎有点相似。金色的眼睛稍稍能找到温元良的影子，至于连卿的特征，似乎并未在对方身上显现出来。
楚夏稍稍打量他几分，心情还是很微妙。
一下子所有人的帐都集合到一个人身上，反而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和对方算账，又觉得他有些无辜，可不算，又觉得心里不舒服。
“等你记忆融合完毕，我有事情和你说。”楚夏最终还是如此道。
“好。”贺千钧挑起眉，有些希望是表白，虽然知道不怎么可能。
他现在虽然接收了记忆，但是因为数量实在太多，他看得不全，倒是那几股热烈而炽热的感情，全都灌进心中，让他看着楚夏时，都觉得青年身边自带柔光。
钟灵此举虽然莽撞了些，可结果还挺好的。贺千钧微微弯起唇。
不过现在还不急着吸收记忆，他先进入炼器房炼制了几具傀儡，幻化成四人的模样，又安置了足够数量的灵石，确保能发挥出天仙期的实力。
将记忆注入，下达了保持性情的命令，便让他们离开，回各自的势力中去。
楚夏一出门便撞上了“墨阎”，他猛地顿住，立刻跑上去：“师父？”
“墨阎”停住脚步，低头冲他笑了笑：“怎么了？”
即使他和记忆中的师父很像，不，应该说一模一样，连嘴角弯起的弧度都分毫不差，可楚夏就是感觉不对，他抿起唇，稍稍后退一步。
有人在后面揽住他，贺千钧凑近了在他耳边轻声道：“只是傀儡。”
楚夏抖了抖，垂下眼：“我知道了。”
他站在原地，看到另外三具傀儡离开，突然感觉有几分窒息，他下意识捂住胸口，紧紧抓住衣服，大口喘着气。
“我在，你还有我。”贺千钧没想到会对他影响这么大，一把抱住他，不断在他耳边道：“你还有我。”
耳鸣小了下去，楚夏的呼吸渐渐平缓。他推开贺千钧，闭了闭眼，神色有些冷淡。
他知道不该怪对方，可失去的滋味实在太过痛苦，之前没什么实感，可看到那具和墨阎一样的傀儡后，他才猛然意识到，他的师父真的已经不见了。
有着墨阎记忆的，性格却不相同的人，还是墨阎吗？楚夏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将贺千钧当做墨阎。
眼底漫上水雾，又很快消去，他道：“我出去一趟。”
“去哪？”贺千钧一愣。
“随便走走。”楚夏道，他觉得自己暂时无法面对贺千钧：“就在禹城里。”
贺千钧盯着他看了片刻，缓慢点头：“去吧，散散心也好。”
他看着楚夏近乎急切的转身离开，抚上自己的胸口，仿佛有毒蛇在撕咬他的心脏，向里面注入毒液，麻痹下的疼痛有些发钝，却更加令人无法忍耐。
“果然还是嫉妒，明明是同一个人。”贺千钧紧紧抿起唇，挥手再放出一具傀儡：“跟上保护他。”
而他自己则是到房内，想要尽快的融合所有记忆，尤其是身为墨阎的那段时间。
经历不同导致他的神识性格不同，但是在爱上一个人后，从心底里迸发出的炽热的感情与强烈的欲/望都是相同的。嫉妒与占有欲，即使是对自己，也无法避免。
而楚夏，他低着头走路，也没有看放向，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走到了刚来禹城时，墨阎给他买玩偶的那家店。
既然来了，他便跨进去。这店的生意还是很好，可能是认出了他的身份，楚夏很快便被请到了单独的房间中。
“这个能修好吗？”楚夏把小白猫玩偶拿出来。
“这个……”负责人拿起玩偶看了看：“是被雷劈了吗？”
他现在都能从那焦黑中察觉到狂暴的能量。
“是的，能修吗？”楚夏又问了一遍，他似乎有些焦躁，手指在腿部敲打。
“这白猫是很久前大师的练手之作，用的不过是普通灵兽的皮毛，毁坏到如此程度恐怕已经无法修复，但是可以重新制作一个相同的。”负责人摇了摇头，又说了补救的方法。
楚夏抿起唇，将玩偶拿回来：“不必了，既然不能修，这样就好。”
对他来说，新的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第73章 发带
回到住处, 正好遇见贺千钧。也不算是正好遇见，贺千钧就靠在门框上，微微垂着头，仿佛是在等他。
听见楚夏回来的声音，他抬起头, 弯起唇角露出个笑：“回来了。”
莫名有些像妻子等待丈夫回家。
楚夏被这个想象吓到了, 连忙摇摇头把念头甩出去，神色冷淡：“有什么事吗？”
“想来问问你,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贺千钧没有在意他的态度, 笑容如常：“还有段时间就要离开, 如果有哪里想要看看, 要尽快才好。”
“没什么。”楚夏摇了摇头。他本身对仙界就不了解, 也不是什么好奇的人, 更何况，重要的人不在身边，仙界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贺千钧点点头, 伸手摸摸他的头发，嘴角的笑容略有些柔软，注视着他的目光让楚夏想起了墨阎。
“你在融合师父的记忆？”楚夏挑起眉。
“是的。”贺千钧点头, 他摸了摸脸，“很明显吗？”
“大概能感觉出来。”楚夏道, 他转过去，绕过贺千钧：“平时你和他们都不相像。”
所以他甚至没有办法从贺千钧身上获得一点安慰，即使楚夏也并不想如此做。
“等所有记忆都融合好, 一切就会恢复正常。”贺千钧道，他拉住楚夏的手：“吃东西了吗？你的脸色不太好。”
“我不饿。”楚夏生硬地道，他控制住自己不想露出动摇的神色。
也许受到了记忆的影响，贺千钧此刻的一举一动，以及微小的神情里，都与墨阎有着微妙的既视感，如果不看脸不听声音，楚夏几乎以为自己面前的就是墨阎。
“不饿也要吃。”贺千钧无奈道，他将楚夏往自己这面拉了拉：“你的身体需要大量的能量，还不到辟谷的时候。”
说着，他拉着楚夏的手臂将他带出去：“春风楼如何，重建后他们换了个厨师，手艺更加精湛，你一定会喜欢。”
贺千钧语气熟稔，似乎对禹城掌握颇多。
楚夏知道这是因为他吸收了墨阎的记忆，就连自己的喜好对方此刻恐怕也一清二楚……等等，也就是说，墨阎曾经对他做过的事，贺千钧此刻也已经知晓了。
他用另一只手抹了抹脸，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贺千钧并未显出什么异样的神色，这让楚夏有几分安心。
融合记忆，可能就是像之前他看那个天仙期的记忆一般，快速略过，大致了解一下。
楚夏在心里把自己安抚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与贺千钧去了春风楼，看对方纯熟地点好自己喜爱的菜色，微微抿起唇。
“你还想要什么吗？”贺千钧微笑着看他。
“不用了。”楚夏摇头，他把菜单放下，后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贺千钧看了他一会儿，道：“最近出去转转如何？四处看看心情会好很多。”
“去哪里转转？”楚夏睁眼。总在禹城里待着，睹物思人，他也有些烦闷。
“仙界有不少奇异景观，只是有些地方凶险，故鲜有人迹。”贺千钧见他动摇，立刻加大了游说的力度：“我可以护你周全，将景色看一遍，便也到了离开的时间。”
“行。”楚夏点点头。
他没有询问要去哪，也不在乎，只是想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
贺千钧也看出了这一点，却没有点明，他看着楚夏慢条斯理地吃着眼前的食物，不由得回忆起自己看到的记忆。
并非如楚夏所想，他融合记忆之时，其实相当于将人生重新经历一遍。墨阎的前半段人生可以说是中规中矩，没有什么亮点，就连之后的追杀与反击都没有引起贺千钧的动容。
一是他在接收了四片神识之时，便已经大致知晓了对方的记忆，虽然只是知道大致的脉络，但已经对这些事有了一个预见。二是他已经活了不知道多久，甚至被天道追杀过，这种程度的追杀并不算什么大事。
在遇见楚夏后，记忆终于变得鲜活起来。初见时的坚韧，后来逐渐生动的神情与不断加深的羁绊，以及……那一天的旖旎。
贺千钧附身在墨阎的身上，无法控制身体，可仍能感受到美妙的触感。他看着青年在自己臂弯中微微闭着眼小声喘息，面上带着潮红，连头发丝都透着美味。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喉结上下滚动，再一次对墨阎产生了嫉妒。
明明只是他的神识，却得到了楚夏的目光，还有全部的信任，就算他最终融合了所有记忆，他在楚夏眼里也不是墨阎。
不过……没关系，墨阎在楚夏心中虽然重要，但到底是只是师父，或者是更加接近兄长甚至父亲的角色。贺千钧是想要和楚夏成为道侣的，自然不会停在这一步。
“怎么了？”楚夏感觉面前人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奇怪，仿佛想要在这里就把他脱光一般。他被看得口中的食物有些无法下咽，终于是忍不住打断对方愈发大胆的眼神。
“没事。”贺千钧连忙收回自己的遐想，“你吃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楚夏轻啧了一声，将盘子里最后一块肉吃掉，满足地眯起眼。
“那你还想在禹城哪里看看吗？”贺千钧想和楚夏多待一会儿，他知道对方如果回到住处，肯定就要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开始修练，所以积极询问。
然而楚夏并不领情：“没什么想去的，回家吧。”
这个词说出来，他自己都愣住了，继而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贺千钧也没有说话，付了账，跟在楚夏后面，看他有些茫然地望着天空，神色空荡荡的，连目光都没了焦点。
心中一紧，贺千钧正想要说些什么，却听楚夏突然道：“能到人界去吗？”
他愣了愣，但下一刻就明白楚夏想做什么，抿起唇点了点头：“自然可以。”
虽然有些麻烦，但此刻他已经恢复了全部实力，控制这一界也不是问题。只是要小心不要引起天道的注意，不然可能会再一次被追杀。
楚夏点头，手指摩擦着衣袖，垂下头低声道：“我想回去看看。”
“我带你回去。”贺千钧道，但还是忍不住拉住他的手腕。青年的手腕是他一手捏住还留有小半截指节的粗细，凸出的腕骨卡在掌心，却仿佛卡在他的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心里荡漾的感情很柔和，像是春天第一支花苞缓缓绽放。这是属于墨阎的情感，在融合了记忆后，楚夏对墨阎的在意，会在贺千钧的心里转化为既愉悦又嫉妒的复杂心情。
“麻烦你了。”楚夏微微弯起唇，瞳孔在阳光下显得又黑又亮，像是浸了水的宝石，折射出俘获人心的光。
“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事。”贺千钧脑子晕乎乎的，但所幸还有点神智，强行给自己拉好感：“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你对墨阎这么在意，我也很开心。”
他隐去了自己的妒忌。
楚夏怔了怔，嘴角的笑消失了一瞬，又扬起一个弧度，蕴含的感情和刚才却是不同了。他低低笑了声：“毕竟你们是一个人。”
他这么说着，看向贺千钧的目光分明还是将对方与墨阎分离开，只是界限似乎并没有之前那么明显。
贺千钧也笑了，他伸手揉了揉楚夏的头发，没有被躲开。
他们在禹城里随意逛了逛，贺千钧突然想起记忆里自己曾经给楚夏买过发带，他摸了摸下巴，转头看着青年的侧脸，突然道：“你想要换条发带吗？”
“发带？”楚夏疑惑地看过去：“为什么要换？”
“突然发现当初给你买了不少。”贺千钧脸上带着笑：“你现在用的应该已经很久了，换一种风格也不错。”
“随意。”楚夏没有在意心里传来的不安感，他知道贺千钧说的是上次墨阎买的那些发带，以为当初墨阎买的都是些深色系的。
所以等他转头，看到自己头发上嫩黄色的发带时，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这是师父当初买的？”楚夏伸手就想要将发带扯下来。
“是啊。”贺千钧忍住了给楚夏打一个蝴蝶结的冲动，眼疾手快地制止了楚夏扯掉发带的举动，一本正经的赞叹：“还是很可爱的。”
“颜色不适合我。”楚夏无奈地看过去：“快换一条。”
“挺好的。”贺千钧笑眯眯的拒绝，甜言蜜语的诱哄他：“夏天你戴什么颜色的都好看。”
当然，当时心里想的，把发带绑在手腕上之类的念头，贺千钧也非常想在以后实践试试。
第74章 木屋
人界修士念念不忘的那道壁垒, 在贺千钧手下轻而易举地被撕裂了一道边缝。
“快进去，时间久了可能会打破平衡。”贺千钧催促在一旁发呆的楚夏。
楚夏连忙迈进去，回头看跟着进来的贺千钧，又看看逐渐恢复的裂缝，沉思了一会儿：“之前师父也是这么下来的吗？”
“差不多, 但没有这么轻松。”贺千钧道, “当时实力不足，所幸机缘巧合之下知道一处薄弱, 才侥幸逃了下去。”
他已经很久没有用墨阎来代表神识, 而是将事情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但这也没错, 毕竟贺千钧拥有墨阎的记忆已经感情。
楚夏没有多说什么, 转头看了看：“现在我们在哪？”
“应该离那片森林不远。”贺千钧也跟着抬头寻找, 神识放出，几个呼吸便有了收获：“大概一百公里左右，十分钟就能到。”
“那我们走吧。”楚夏道, 他正想要御剑，却被贺千钧拉住手臂：“我带着你，速度能快些。”
楚夏动了动眼睛, 还是默认了他的做法，跟着他站在飞剑上。
贺千钧之后才想起来楚夏的体质, 他回身抱住楚夏，降低了御剑的速度，放开屏障让新鲜的空气流进来：“难受吗？”
楚夏脸色正常, 只是唇紧抿着，见他转过来，还有几分愕然。
“还好。”楚夏说道，拧着眉想了想，才又补充：“可以忍受，不必担心。”
贺千钧叹了口气，仔细看他的脸色确定他没有在逞强，才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你也不提醒我一下。”
墨阎的记忆里对楚夏的这个问题并不深刻，大概是因为楚夏坐灵艘时莫名地没有感觉，而他们又很少一起御剑，所以只有从他人口中听来的模糊印象。
不过还好其他几人的记忆里对此印象很深，他看着楚夏不甚在意的目光，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块蜜饯塞到他嘴巴里：“含着，我们放慢速度。”
根本不给反驳的机会。
楚夏撇了撇唇，心却柔软了些。随身带着蜜饯，大抵是温元良的习惯，但眼前的人能从庞大的记忆中抓住这一点，令他有一种被重视的感觉。
的确是这样，毕竟他曾说过爱慕着自己。
楚夏把蜜饯吞下去，不知道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感觉。毕竟贺千钧的构成实在是太复杂了，让他拿不准自己的态度。
完全当做陌生人，又觉得不太对，但把他当成四人中的任何一个，心里也别扭的很。
正想着，森林到了，楚夏回过神，从剑上跃下，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奔向小屋的方向。
这森林他很熟悉，在这里摸爬打滚了几年，这里所有灵兽的领地他都清楚，毕竟几乎与所有灵兽都干过一架。
轻车熟路地到了小屋前，那里的树似乎又长高了些，遮挡住了他的目光。楚夏要迈过去的腿有些迟疑，大概是近乡情怯，他停在原地，不知道是否该重新回来。
“为什么不进去？”贺千钧在后面推了他一把。
楚夏被打断了思绪，一个踉跄，站稳了便已经在那座木屋前。
木屋上爬满了青藤，当初用来挂腊肉的地方，几根白色泛黄的绳子还在空中摇摇摆摆。当初用来训练特地开辟出的空地还在，四周飘扬着微小的尘埃，在阳光下闪动着微微的亮光。
一切似乎和记忆中的没什么差别，楚夏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去推木屋的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灰尘扑面而来。楚夏没有动，他从屋内找到自己当初生活的痕迹，只是所有东西上都铺上了厚厚的灰尘。
一切都过去了，他想，在人界留有他生活痕迹的地方，也只有这一处，就连当年的家都化为了灰烬。
只是，回到这里，他并未感觉到心底空荡被填满，反而有一种失去了力气的疲惫感。
“看完了吗？”贺千钧站在原地，等他出来，才露出个笑容：“没想到你对这里还留有怀念，还好当时渡劫时让你离远了。”
“若是这里都被雷劈没了，我在人界生存过的最后一点痕迹都没有了。”楚夏苦笑了声。
贺千钧面色一肃，指指他的脑袋：“怎么没了，它还在你我的记忆中。”
楚夏愣住，盯着贺千钧，半晌后才道：“是啊。”
他转身，最后看了眼木屋，才对贺千钧道：“走吧，谢谢你陪我来。”
“不算是陪你，我也想看看夏天你生活过的地方。”贺千钧笑道，伸手揽住他的肩膀：“果然和记忆中没什么不同。”
楚夏过了很久才嗯了一声。
“现在要回仙界吗？还是说你想在人界再看看？”贺千钧没有在意他的态度——不如说，在来之前他就对楚夏会出现的反应有了一个预估。
“也没什么可看的了。”楚夏摸了摸一直挂在脖颈的兽牙项链，抬起眼：“回仙界吧。”
贺千钧忍不住笑了笑：“好。”
走前，他在这木屋处设了阵法，除了他和楚夏，这里再不会有人进入，自然也不会毁灭。
重新回仙界的法子依旧和下来时一样，只不过当时墨阎需要寻找当初那处薄弱，贺千钧只要就近撕开即可。
楚夏迈出去，还没等站稳，便被突如其来的寒意激的打了个喷嚏。
能让他感受到寒冷，这地方恐怕不普通。楚夏唤出琉璃，借它的热度才缓了过来。
“这里应该是当初我修练的地方。”贺千钧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伸手握住楚夏的手，热气源源不断的传去。
楚夏没费多大劲夫就明白他说的是沈凡，能在如此严寒之地修练，也只有天生为冰属性的他才能够做到。
“来到这里倒是有些巧合。”贺千钧牵着楚夏，“不如在这里转转？”
热气从相握的双手处涌来，楚夏已经不觉寒冷，他抬眼扫了扫，到处都是白雪与冰山，不知道哪里有值得一逛的景趣。
“我之前给你的雪莲便是从此处取得。”贺千钧扬起眉毛，牵着他向一个方向走去：“最有趣的是，这里虽然寒冷，可在日升日落之地，却生了一口阴阳潭。”
他牵着楚夏好像是在不紧不慢地走着，但不一会儿地上便已经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脚印，一直延伸到路的尽头。
那的确是一口奇怪的潭水，一半在严寒中冒着热气，一半散发着冷意。而在最中央，一株灵植生长。
“还是个幼苗，长成大概要再过几千年。”贺千钧遗憾道：“不然摘了给你，也是有极大的益处。”
楚夏倒没有什么遗憾，只是淡淡地道：“与我无缘罢了。”
他伸手去碰触冒着热气的潭水，还未接触，便被翻滚而上的热气烫到，手指泛红。
贺千钧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脸：“这么调皮？”
“没想到会那么热。”楚夏吹了吹手指，按在脚边的雪地里，连红肿都不算的伤便迅速消了下去。
然而一直安分的琉璃好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突然从体内挣扎而出，扑进了谭水里。
楚夏一惊，正想召回之时，便感受到从契约那面传来的滚滚热意，猝不及防便热的全身都红了。
贺千钧带他来这里，就是打着增强琉璃的念头，然而看到一个红彤彤的楚夏，他忍不住伸手在热乎乎的脸上捏了一把。
嗯，好像比之前更软了。
楚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琉璃在吸收能量，等吃饱了应该就能回来。”贺千钧轻咳一声，“你身体没有不舒服吧？”
“还好，就是有些热。”楚夏揪了揪衣领，脖子上凝结出细细的汗意。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如此炎热的感觉了，脑袋有些晕乎乎的，而且身上出了汗有些黏糊糊的，并不舒服。
有些粗暴地用袖子在脖子上擦了擦，细嫩的肌肤很快便红了一大片。贺千钧在一旁看得心疼，攥住他的手腕：“我来帮你擦汗，这样弄下去恐怕要换一身衣服了。”
他说的有道理，但两个人凑近了产生的热气更甚，楚夏把他往外推了推，拒绝了他的帮助。
然后思考片刻，坐下，双掌贴着地面。
掌心传来冰冷的感觉，但此刻他并不觉得寒冷，反而有种热意得到抒发的快/感。
如果不是顾忌着贺千钧还在这里，楚夏都想把雪塞到自己衣服里了。
“冷热交替对身体不好。”贺千钧无奈地跟着他蹲下，却并没有阻止他的动作。
“又不会生病。”楚夏的声音难得的带上了撒娇的意味，可能是热得有些迷糊了，他半眯着眼睛，拉长语调，像个讨鱼吃的小猫。
这样子有些可爱，贺千钧忍不住笑了笑，从储物戒拿出手帕仔细擦拭他身上的汗水。
如果楚夏在清醒时也能这么撒娇就好了，他心想，忍不住有些期待。
第75章 泡澡
琉璃能够吸收的能量数目多到令贺千钧都没有料到, 他帮不上什么忙，这热量在身体中流窜其实也是一种对身体的净化洗涤，之后楚夏的修练会更加轻松。
青年红着脸，嘴唇微涨，眼神迷离的样子实在太有诱惑力, 贺千钧在心里提醒自己千万不能重蹈前几片的下场, 不可以趁人之危，但还是忍不住看着楚夏露出痴汉般的笑意。
红彤彤的夏天真可爱。
楚夏用好不容易凉了点的手敷在脸上, 睁眼看到贺千钧谜一般的微笑, 抽了抽嘴角, 忍不住攥了团雪块扔过去。
正中目标。
贺千钧知道自己偷看被人发现了, 讪讪的移开目光, 过了两秒又忍不住移回来, 嘴角的笑却是一直没有消下去过。
“你在笑什么？”楚夏眯着眼问他，语气不善。
“只是觉得夏天你可爱罢了。”贺千钧道，他知道楚夏热, 没有凑过去，只是不顾形象的蹲在那盯着他瞧。
楚夏被这句话弄得想起了一些事，目光闪了闪：“你不会也一边把我当做幼崽一边又想上我吧？”
这话说的过于直白, 联想能力丰富的贺千钧瞬间便在脑海里想象出了最后几个字的画面。他摸了摸鼻子，一脸正直：“怎么会, 夏天是不是幼崽，我难道还不清楚吗？”
当然是啦~
楚夏狐疑地看着他，并未在对方若无其事的样子里看出什么不妥, 暂且放过了他。
贺千钧笑了几声，为自己的几个片片“脱罪”：“并不是说觉得夏天可爱就是认为你是幼崽，就算心里将夏天当做男人，也会不由自主地将你的一些行为定位可爱。”
他撑着下巴，眯起眼睛笑：“因为夏天就是很可爱。”
被接二连三的可爱打败了，楚夏又往他的脸上扔了团雪，但这次被人挡了下来。
“别不开心，我可是在夸你。”对于楚夏气的扔雪团的举动，贺千钧只想弯起唇，至于气恼之类的感觉自然是不会有。
就像是个被人抚摸的猫崽，虽然一脸傲娇的表示不愿，但挥过来的爪子都小心翼翼地藏好了指甲。
怎么能这么可爱呢，贺千钧笑意更甚。
楚夏翻了个白眼，冷笑：“这也算夸奖的话，那我也夸你可爱好不好？”
“如果夏天愿意。”贺千钧笑眯眯的应下来，一点都不受影响，而且看上去似乎还非常受用。
楚夏被他的厚颜无耻打败了，转个身背对他坐着。
贺千钧在后面闷笑。
又过了不久，热意慢慢开始减轻，琉璃从潭水中浮现出来，仿佛喝醉了一般左摇右晃的，个头也大了两三圈。
它差点跑到贺千钧那面，被人一指头弹进了楚夏的身体里，颇为不满的燃烧两下，感受到那面传来威胁的气息，连忙安安分分地待在丹田中不动了。
“看来已经生出了灵智。”贺千钧摸了摸下巴：“也是，一下子吸收了这么多的能量，再没有灵智产生，夏天你也该换一个异火了。”
“异火还能产生灵智？”楚夏一愣，神识探进丹田戳了戳琉璃，被一撮小火苗推开。
还真是，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样。
“异火是天地间的产物，吸收了足够的能量后，就会诞生仿若精灵一般的生物。不过，这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正常来讲至少要一千年。”贺千钧竖起一根手指，然后嗖的一下点在楚夏的鼻尖上，又迅速收回来背在身后，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讲解：“若是不幸被抓到了，被频繁使用，可能时间会延长的更加久远，久远到它的主人可能离开人世。”
“我还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楚夏若有所思：“书里也没有记载。”
“因为基本没有人知道。”贺千钧道：“见过异火产生灵智的人很少。”
楚夏长长地哦了一声，闲着没事又去戳了戳琉璃。琉璃噗的一下喷出一小股火苗，把他的神识推得更远了。
“它好像在和我闹别扭。”楚夏迷茫的看向贺千钧。
“可能是刚才被我吓着了。”贺千钧咳了声：“过会儿就好了，你让它缓缓。”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威吓了自家小异火的楚夏啧了声，注意力移回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被汗水浸透了，黏糊糊的不说，风一吹还凉嗖嗖的。
“快回去吧，我要洗澡。”他扯了下贺千钧的衣袖。
贺千钧点点头，四处环顾一番，按住楚夏的肩膀。他对空间的掌握比沈凡还要精深，几个停顿，楚夏的身体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要难受，就已经回到了禹城。
“这么方便之前为什么不用？”之前在慢吞吞的剑上吹着风的楚夏回过神。
贺千钧目光游移。
楚夏眯起眼，但身上实在难受，便不和他计较，跑到洗澡的地方，几下脱了身上的衣服。
因为楚夏喜欢泡澡，这住处里有一个大浴池，只是之前他总是被四个人缠着，鉴于他们曾做过的一系列事情，楚夏不敢保证他们不会偷看，便一直强忍着没有来。
当然，作为势力首领的便利，浴池里的水一直都是热着的，正中间的龙头嘴巴大张，龙眼里镶着用来照明的夜明珠。
浴池其实不小，就算是五个人横着竖着都能躺下。楚夏先把身体冲洗干净，靠在石壁上舒服地叹了口气。
这时，门口传来异样的响动。他警惕地望过去，正好看见裸着的贺千钧从那走进来。
“你怎么来了？！”楚夏猛地扭过头捂住眼睛，差点把脖子闪到。
“来洗澡。”贺千钧露出略显无辜的微笑，毫不害臊的挤在楚夏身边。
楚夏差点跳起来，迅速向旁边挪了两米。虽然他知道贺千钧是打着什么念头，但他没办法阻止别人来洗澡，只能戒备地道：“洗澡就洗澡，我们离远些。”
说罢，他想要走到澡堂的另一边，却被人猛地拽住：“泡澡当然是要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才有感觉。”
“你是不是把连卿的记忆吸收了？”楚夏总觉得这个占便宜方式有些眼熟，打量对方两眼，就察觉到问题所在。
“你看出来了？”贺千钧挑起眉，突然凑近抱住他的上身：“我很开心。”
他嘴角的弧度和语气都像极了连卿，楚夏一晃神，差点以为连卿取得了身体的控制权。然而下一刻，这丝熟悉感便淡了许多，贺千钧松开他，撑着头晃了晃。
“抱歉，记忆融合时可能会有些混乱。”他面色诚恳，然而身体却往楚夏那面又靠了靠，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楚夏由衷觉得混乱什么的都是他来占便宜的借口，融合了连卿的记忆，对方的脸皮恐怕更厚了。
“你先从我身边走开。”他面无表情。
“之前夏天出了那么多汗，自己冲可能冲不干净，不如我来帮你吧。”贺千钧仿佛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径直伸出手，然后被人一拳打在了眼睛上。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着什么心思，警告你老实点。”楚夏瞪他，站起身朝浴池另一边走去。
这次贺千钧没有拦他，而是坐在原地看着楚夏光洁白皙的背部，微微放松了身体向后靠去。
其实他并未欺骗楚夏，融合记忆时的确会出现混乱，在一段时间内分不清自我。融合的记忆越长越容易出现这种状况，不过贺千钧并非常人，他活过的时间可能是沈凡与温元良加起来的总和，很快便能从混乱中挣脱出来。
但性格还是会有轻微的改变——比如说脸皮变厚了之类的。
不过，楚夏对连卿恐怕感官并不是很好，能够那么严肃地警告他，应是受了之前事情的刺激。
贺千钧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他只知道四个神识打起来是因为连卿做了很过分的事，可直到融合了完整的记忆后他才意识到，连卿竟是试图迷//奸楚夏。
幸好没有成功，若是成功了，贺千钧觉得自己和楚夏也算是彻底分道扬镳了。
楚夏现在对他很排斥，这种落差感有些强烈，毕竟之前融合了墨阎的记忆之后，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但对方的态度还是软化了下来。早知如此便不图省事先去吸收连卿的记忆了，如今想要打破这一局面，只能加快速度，将温元良等人的记忆全部吸收，然后找楚夏道歉。
当初他和楚夏强调了那么多次，大家都是一个人的报应来了，楚夏肯定把帐都算在他头上，之前说的全部记忆都融合完毕后，有话和他说，可能要说的也是这件事。
贺千钧隔着热气腾腾的白雾去看楚夏，青年正闭着眼睛，嘴角紧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丝毫没有正在浸泡温泉的放松感。
虽然被厌恶了，可喜爱的心没有丝毫的减少。属于连卿那一部分的感情正在激烈的颤动……不，应该说他的感情也是如此，颤抖着，想要将青年拥入怀中，让他永远的属于自己，再也不分开！
第76章 离开前
后来贺千钧果然没了动静, 楚夏泡了一会儿便出去了，回眸见男人坐在池水里，微闭着眼似乎在忍耐什么。
他忽略掉心头那抹担忧，给自己套上清爽的新衣服，扎头时犹豫了片刻, 还是选择了以前深色的发带。
不管怎么说他都不想要戴那么清新的嫩黄色！
而贺千钧在池子里泡了会儿, 将情感全部压在心底，慢慢呼出口气。
他的确是一开始便接收到了神识里对楚夏的情感, 可没有想到在接收了记忆之后, 这份情感竟像是不受控制般, 在心中剧烈的涌动, 催促着他立刻将青年拥住。
如果真的这么做了, 楚夏一定会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般, 远远的跑开。
当初融合墨阎的记忆时并未发生这种事，贺千钧仔细思考之后，猜想是两人情感的区别。墨阎不着急, 他对楚夏做的是温水煮青蛙，只有在冒出竞争者时，才不紧不慢地加一把火。而连卿不同, 虽然他表面上一直笑眯眯的，似乎什么都无所谓, 可贺千钧能够感受到，他心里无时不叫嚣着，占有眼前的人。
这般感情, 大抵是四人中最为激烈的一个。
贺千钧摇摇头，他压下了记忆对他的影响，开始慎重的选择接下来的融合对象。沈凡和温元良，这两个都是活了几千年的人物，庞大班杂的记忆会对他产生很大的影响。
要想在融合记忆时刷刷楚夏的好感度，必须选择一个没对楚夏做什么的人物。他快速回忆了一遍记忆，最终选择了沈凡。
总觉得如果先融合了温元良，加上连卿的感情一起，怕是要出些事。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当他从房间里走出，路遇在外面转圈圈的楚夏时，对方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这次是沈凡吗？”楚夏微微睁大了眼，但总体上似乎是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会选择温元良。”
“为什么？”贺千钧挑了挑眉。
“因为他在某些程度上和连卿有些像。”楚夏实话实说。如果贺千钧选择的是温元良，这几天他怎么也要出去避一避，不然心里非常的不踏实。
只不过，贺千钧的记忆已经融合了大半，他在某些事情上愈发让楚夏感到熟悉，这种熟悉是很违和的，因为这些小动作分别属于不同的人，被他硬生生整合到了一起。
最重要的是，他眼里的情谊愈发的深重，甚至让楚夏已经有了无力承担的感觉。他每次接触到那双金色的眸子，都会觉得自己被攥住了心脏一般，总忙不迭地移开目光，不敢多看。
这样子让贺千钧生出了幻想，平日里便更喜欢出现在楚夏的面前。
楚夏终于是熬不住了，疑惑地问他：“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如果说师父喜欢我是日久生情，其他人我真的不太理解。”
“别忘了我们是一个人。”贺千钧摸了摸他的头发，眯起眼睛笑：“也许因为经历不同导致性格有了差异，欣赏的人可能是不同种类，但爱上的人却绝对是同一个。”
楚夏还想说什么，却被按住唇，听男人笑道：“如果爱上了不同的人，便是花心了。”
这个理论听上去有点怪怪的，楚夏有点不理解，毕竟他也没有把自己分成片片过，只能皱着眉毛凝神思考，意图理出个逻辑。
贺千钧瞧他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别想了，你只要知道我现在是喜欢你的，就可以了。”
“可是我还是不喜欢你。”楚夏直言。
“不，你一定会喜欢我的。”贺千钧摇头，语气笃定：“你已经开始对着我脸红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楚夏睁大眼，气恼地直嚷嚷：“我什么时候对你脸红了？”
“这几天经常。”贺千钧眨了眨眼，他伸手去碰楚夏的脸颊：“你看，又红了。”
楚夏怔了怔，伸手一摸自己的脸，果然有些发烫。他不可思议的摸了摸，转身奔回房间，对着镜子一看。
居然真的红了！
他呆愣愣的坐在椅子上，伸手按住胸口。心脏富有规律的跳动着，不急不缓，心中也没有出现什么百花盛开之类的甜蜜感，一切如常，似乎只有脸红了这一奇怪的因素。
这是喜欢吗？他喜欢贺千钧吗？
楚夏盯着镜子中的青年，看着他脸上的红晕慢慢散去，才叹了口气。
而贺千钧，他在调戏完楚夏后就心情很好的继续融合温元良的记忆，随着记忆涌来的感情同样热烈，对温元良来说，楚夏的存在几乎是他生命中的一轮红日，温暖而明亮。
想要独占太阳，让他成为自己一个人的温暖。
贺千钧手按在胸口，猛地吸了一口气。记忆带来的不单单是美好，还有各种阴暗的思绪，而阴暗其中不光是对楚夏的独占，甚至包括了对世界的恶意。
不知道为什么，这四个片片对世界都没什么好印象，难道是受了他潜意识的影响？贺千钧不得而知，他把那恶意压下去，仿佛呢喃般自语：“吾即是汝。”
所有恶意与爱意，他一并接受。
所有记忆融合完毕，贺千钧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楚夏第一眼便察觉到他哪里不同，犹豫着询问：“你融合完了？”
他说这话时，神情很复杂，手指紧捏在一起，抬起头像是在贺千钧的脸上寻找些什么。
贺千钧微微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递给他一块蜜饯：“前段时间买的，据说是新出的口味。”
楚夏接过来，放进嘴里，刚嚼了两下，变察觉到一股辣味在嘴中散开，一直呛到鼻子。眼泪一下就滚了下来，他一边哽咽一边质问：“哪里有蜜饯是辣的？”
“贺族特制。”贺千钧伸手拭去他的泪珠，将一个吻轻轻印在他的额头上：“我们要离开了。”
“那就离开，反正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楚夏冷硬的道，可惜眼泪止不住，哭得打嗝，把这份冷硬破坏了不少。
贺千钧怜惜地摸了摸青年细软的发丝。
他知道楚夏会很伤心，但是他没有办法缓解，只能希望在以后的相处中能让楚夏意识到，他重要的人从来没有离开过。
也许对楚夏来说，墨阎已经消失了，但是在贺千钧这里，墨阎这段记忆，墨阎对于楚夏的感情却一直存在着。
楚夏哭得眼睛红了，才堪堪停下，有些丢脸的抹掉脸上的泪水。
“抱歉，我没想到你这么不能吃辣。”贺千钧递过来一杯水，满脸歉意：“喝点水缓缓？”
楚夏知道他在为自己找台阶下，低低地嗯了一声，接过水一饮而尽，结果差点呛到。
“小心些。”贺千钧有些无奈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怎么还和小孩子似的。”
楚夏默不作声地拍开他的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那小口小口的喝。
过了好半晌，他才抬眼问：“我们什么时候走？”
“现在就走都没问题。”贺千钧耸了耸肩：“看你想什么时候走，我听你的。”
楚夏目光触及到他充满了爱意的眸子，顿了顿，才若无其事的转开：“我都可以，留在这也没什么用了。”
“不过……”他突然皱起眉：“出去就会立刻和天道对上吗？你说要前往另一个位面，怎么去？”
“以天道的能力，如果我们出去了，的确会被迅速发现。”贺千钧道，他看向楚夏：“不过，被发现的只有我，钟灵已经离开了你，天道不会对你下手。”
“所以呢，让我在旁边看着你被雷劈？”楚夏挑起眉，知道对方肯定有计划，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快说。”
“到时候你先出去，离得远一些。”贺千钧说道：“到时候我出来和天道打一架，把它打跑，就可以趁机离开了。”
楚夏眨了眨眼，不可思议地问：“这就是你全部的计划？”
“对。”贺千钧坦然地点头，一点都没觉得哪里不好。
“如果天道没有被打跑怎么办？”楚夏质问：“它要是想和你死耗下去，拖到同归于尽呢？”
“从理论上来说不太可能。”贺千钧摇头，见楚夏横眉竖眼，连忙举起手表示投降：“同归于尽是不可能同归于尽的，它要是真死追着不放，杀了就行。”
当然，如果可以，贺千钧也不是很想走到这一步，不然他也不会跑到灵气里躲这么多年。
结果天道比他执着的多，这么长时间都没放弃找他，就想着找到他把他弄死，然后毁灭世界。贺千钧也是不明白，这么几千年，天道用来毁灭世界的话早就成功了，何必紧追着他不放。
楚夏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按了按太阳穴，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也不是那么靠谱。
第77章 亲吻
最终楚夏被用武力与美色镇压, 计划还是原定的那个计划，他准备从灵器中脱离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贺千钧，对方微微冲他笑着，金色的眸子弯起的浅浅弧度, 让楚夏想到了一直如此微笑的温元良。
总还是要相信他一次, 楚夏的心莫名就平静了下来。他清楚贺千钧不会用他的生命开玩笑，当即果断的撕毁了符咒。
仿佛是经历了无数次空间穿梭, 又好像是被人从各种迷雾阵法中拎着转了几圈, 楚夏脚一落到实地, 就一脸痛苦的捂住了胃。
自己的体质实在是太糟糕了, 他现在突然有些担心之后空间穿梭的时候, 自己会不会死在那。
幸好走前贺千钧便意识到这个问题, 往他手里塞了蜜饯，楚夏含着蜜饯尽可能地跑远了些，才有空四处打量周围的环境。
不知是贺千钧选择的地方偏僻, 还是外界已经尽数都是这样，楚夏被周围荒凉死寂的景色吓了一跳。尽管他在来前对这个马上就会毁灭的世界有了点预计，可也没有想到会如此之糟。
土地焦黑, 打眼看去连点绿色都没有，天空灰沉沉的, 就连空气中的灵力都斑驳浑浊，吸收后需要净化才能够转化为自身的力量。
至于生命，楚夏在来的这段时间里还没有看到。
远方的空间传来波动, 想来是贺千钧在等待后准备出来。他的气息只泄露出一丝，天空上便迅速地凝聚出黑沉沉的乌云，压在头上。
楚夏默默地往后撤了撤，所幸天道这次果然没有注意到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劈死贺千钧这件事上。
那一道道粗如手臂的白色雷电，几乎把空间都扭曲，楚夏远远便感受到那股强烈的威压，甚至比当时四人渡劫之时更为恐怖。
他的神色间不由闪过担忧，双眼紧紧盯着远处，却始终没有看到贺千钧的身影。
难道是出事了？
身边没有了可以报平安的钟灵，楚夏急的团团转却不知道如何是好。雷声不断，这大抵是对他最后的一丝安慰，至少说明天道还没有达成消灭贺千钧的目的。
突然，天边一道剑光闪过，似乎整个天空都被照亮。楚夏眼睛猛地睁大，又被那锋锐的光刺到了眼睛，忍不住偏过头移开视线。
光线渐渐暗了下来，楚夏连忙转回来看去，正好看到劫云散去，贺千钧提着剑向这面走来。他身上的肃杀还没有完全消散，目光触及楚夏时却柔和下来，眼睛里仿佛含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楚夏愣住了，被人牵起手时才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刚才居然看呆了。他红了红脸，听到贺千钧轻笑道：“发什么呆？”
“已经没事了？”楚夏当然不会说自己被美色~诱惑，而是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
“需要快些离开。”时间紧急，贺千钧也就不逗弄他，而是抓紧他的手臂，“抓好了，我要开始了。”
楚夏想起之前的感觉，脸色白了白，下意识把贺千钧整个手臂抱在了怀里，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红着脸扭过头：“看什么看，这样保险。”
贺千钧眼里闪过笑意，干脆直接揽住楚夏的腰，将人整个带进自己怀里，低声道：“这样更保险。”
楚夏轻哼了一声，也不反驳，第一次这么老实的抱住对方的腰，头靠在坚实宽厚的肩膀上，有了些许安心。
贺千钧右手成掌，向旁边一划，那空间便分开了一道狰狞的裂缝。裂缝中黑黝黝的，看似平静，可了解的人都知道这种地方，修为低的人只要稍稍踏足，就会被其中的空间暗流撕成碎片。
“抱紧我。”贺千钧道，他迈入其中，长剑离手，在身边环绕着飞旋，形成一道保护膜。
穿梭位面的事情听着便不简单，他们进入后几乎完全陷入黑暗中，似乎在最后一刻被天道发觉，但空间裂缝已经恢复，天道也没办法在浩瀚的空间中寻找到他们的踪迹。
“天道为什么紧抓着你不放？”楚夏有些纳闷地道：“就好像不杀了你，就没办法毁灭世界一般。”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贺千钧道：“想要毁灭世界，肯定要杀了所有人，它是想要将整个世界推翻重来，自然不能允许我的存在。”
“但这也有些太穷追不舍了。”楚夏有些纳闷，毕竟贺千钧最后已经生出了离开的心，天道却还是不依不饶，非要杀了他。
贺千钧空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不用在意，至少我们现在已经离开了。”
“也是。”楚夏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转头望着黑暗的空间，隐约能够感受到里面暗潮汹涌，到处都是危机。他皱起眉，话语间带着忧虑：“我们现在要去什么位面？”
“你喜欢什么样的？”贺千钧问他：“和现在差不多，还是想要点新鲜的？”
楚夏睁大眼，黑暗中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可那双金橘色的眸子却依旧熠熠生辉。他只看了一眼便重新低下头，声音没什么起伏：“这个还能自己选择吗？”
“别人不能，但我可以。”贺千钧笑容自信：“如果一个世界呆腻了，换一个继续也没有问题。”
“差不多的吧。”楚夏撇过头：“至少让我先修练到大罗金仙再出去游玩。”
“没问题。”贺千钧道，他抱着楚夏在黑暗里缓步走着，空间中的危机对他们并无任何威胁。
这黑暗只是对楚夏而言，贺千钧眼中仿若白昼，微微低下头，连青年纤细的睫毛有多少根都能数的一清二楚。
他面色如常，喉咙却微微发紧，“夏天，你喜欢我吗？”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楚夏怔了怔，抬头看了一眼，正好与那绚丽的金眸对上。里面的情谊瞬间便将他包围起来，仿若置身于一个甜蜜的空间，所有珍贵的感情唾手可得。
贺千钧动了动唇，最终扯出个若无其事的笑：“只是突然觉得你对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想要询问一番罢了。”
楚夏凝神思考片刻，更为谨慎的给出答案：“我本来以为我是对你没有感觉，但是最近我的一些举动让自己也很奇怪，所以也许我是有些喜欢你的。”
至少他以前没有看其他人脸红过，毕竟比起外貌，四片神识也没有差到哪去，而且各有各的特点。
贺千钧没想到他会这么坦诚，答案又如此谨慎，不由的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夏天把话里的也许和有些都去掉，我会很开心。”
“那是对感情的不负责。”楚夏反驳：“我还没有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喜欢上你了，还是将自己对其他人的感情转移到你的身上。”
“转移过来也没有问题，毕竟我们都是一个人。”贺千钧点了点他的鼻尖，被楚夏瞪了一眼，轻笑道：“夏天对感情如此负责，我倒是没有想到。”
“这有什么想不到的。”楚夏轻哼了一声，他觉得这种姿势走路实在不方便，便放开了抱着贺千钧的手，转而拉住他的手臂：“对每一份感情都要认真对待，不可有丝毫含糊，这是当年我家的家训。”
而他的确有好好的履行。
贺千钧笑了笑。其实认真思考，楚夏的这点特质很容易就能发现，他很重感情，不然不会几次为了墨阎涉险，但是想要真正进入他的心里，让他付出感情并不简单。
贺千钧甚至觉得自己是沾了神识的光，不然楚夏可能都不会看他一眼。但也幸好，有时候多注意一下，说不定就正好看对眼了。
现在不就是如此吗。
“并非没有看出来，”他弯起眼睛，突然揽住青年的后颈，在那两片丰满的唇瓣上轻轻亲了一口。这仿若蜻蜓点水的吻带着点甜蜜蜜的香气，柔软的触觉让人以为自己身处云端。
两个人都停住了，贺千钧保持着弯腰的举动，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在楚夏唇上舔了舔。
楚夏呼吸一窒，他没有闭眼，便与那双眸子对上。金眸不似人类的眼睛，倒更像是野兽的竖瞳，只是这时瞳孔微张，暴露了对方也有些紧张的心情。
在浓郁的金色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楚夏的心脏忽的就激烈地跳动起来，一下又一下，撞击在胸腔上，让他莫名地有些晕眩。
“夏天。”贺千钧呢喃了句，见青年颤了颤睫毛，闭上眼，心里涌现出狂喜，但动作依旧轻柔，抱住楚夏，加深了这个吻。
长剑依旧环绕在附近，尽职尽责的阻挡着空间暗流的袭击。钟灵悄悄地冒出个头，大眼睛弯成月牙，喜滋滋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又钻回小钟里。
第78章 完结啦~
在空间里的亲吻, 让楚夏一直到走出去时还捂着脸。他没想到自己会像是被蛊惑般，主动表示了愿意，甚至后面还搂着对方的脖子回应。
假的，都是假的！
他一手被贺千钧拉着，一手勉强挡住半张脸, 露出个眼睛看路。
“到了。”贺千钧心情很好, 他拉着楚夏的手，在青年掌心摩擦两下, 又换成十指相扣的姿势, 开心地就差高歌一曲。
当然, 他们来这空间里不是为了谈情说爱, 贺千钧在几度寻找后, 终于是确定了一个方位, 一手划开，拉着楚夏走进去。
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楚夏深吸一口气, 感觉比仙界还要充盈。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那个所谓仙界不过是灵器中的仙界，和真正的相比肯定差的远。
“这里应该也是一处修仙世界。”贺千钧没有松开拉着楚夏的手, “看样子还比较平和，可以在这里待到你晋升至大罗金仙。”
楚夏点点头, 突然问道：“那个……就是之前我待得那个灵器，你放在哪了？”
“当然是随身带着了。”贺千钧伸手摸摸他的头发：“若是我离开了，天道一定会毁灭世界, 灵器放在那岂不是被一起毁灭了。”
“那里面的人……”楚夏目光漂移，觉得自己事情有些太多了。不过他只是受当初那个天仙的触动，觉得他们费劲心思修练，最后却因为生于灵器之中而不得不含恨死于寿命将至实在不值，所以才想要询问一番。
贺千钧显然也清楚他这个心思，宠溺的摇了摇头：“等我询问他们一番，想要出来的，自然会将他们放出来。”
也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抛弃生活了这么久的家园，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毕竟并非每人都能够修练到天仙，更别说大罗金仙了。
楚夏面上扬起笑容，四处环望片刻：“那现在我们如何是好？”
“先弄清楚这里的形势。”贺千钧道，“当然，你若是想要像当初那样在一个小木屋中隐居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说实在的，他其实挺喜欢那种生活，就好像楚夏的生命中只有他一人一样。
“先看看局势。”楚夏还没有想好，他摸了摸后脑勺：“我们现在停在哪？”
“不远处有一座小镇。”贺千钧眺目远望：“似乎还挺热闹，不如去那里打探打探。”
楚夏自然是听他的，两人飞到小镇里，那些守城的士兵并未发现异常。
这里的语言系统竟是相同的，楚夏听了几耳朵，倒是松了口气。来这里不怕没钱，只害怕语言不通，他可不想重新学一门新的语言。
贺千钧明白他在想什么，微微弯起眼。其实就算语言不通，他也可以去抓一个人进行搜魂，大致了解这个世界的布局，不过夏天还是太单纯，没有想到这种办法。
楚夏没发现旁边人在发呆，还很认真地听了听，并注意他们交易时使用的货币。那货币含有灵气，和灵石差不多，稍稍改造下形状便可以使用。也就是说，他们可以很轻易地融入这个世界。
他有些开心地拍了拍贺千钧的肩膀：“太好了，这里似乎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现在看来的确如此。”见他笑，贺千钧也忍不住柔和下神情，“我听人说晚上会有灯会，要不要来看看，人多一些能收集到的情报也更多。”
提出这个建议到底还是有私心，但楚夏没有察觉，思考片刻便点了点头。
贺千钧拉起他，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刻好的灵石充当货币，找了一间客栈，并且只点了一间房。
“改变形状很慢的，暂时只变了这么些出来。”贺千钧这么说道，当然是瞎说的，他若是真的愿意，一个意念就可以将自己储物戒中所有的灵石都变成货币的形状。
当然这些不需要告诉楚夏，他也相信楚夏能猜到自己是瞎说的。
果然，贺千钧被瞪了一眼，然而楚夏并没有说别的，只是沉默地进了房间，看着里面唯一一张床，微微皱起眉。
“一张床也没有关系的。”贺千钧轻咳一声：“以前我们也经常一起睡，我并没有对你做什么。”
他说的是身为墨阎的时候，楚夏挑起眉，倒是没有出言反驳。
这就是默认了。贺千钧一下子兴奋起来，大步走过去把被子一铺，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楚夏：“累了吗？不如现在睡一会儿，等下晚上还要出去。”
这个目的性太强，楚夏不能装自己看不到。他用脚尖轻轻踢了踢贺千钧的小腿，轻斥道：“你出去收集情报，我自己睡。”
就这么残忍地将对方赶出了房间。
贺千钧当然没走，他在门口等楚夏脱了外衣躺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溜进来，假装在床上瞪着他的楚夏已经睡着了，蹭上去把人抱在怀里。
“你能不能要点脸。”楚夏埋在他肩膀上低声道。
贺千钧可怜兮兮地道：“之前在空间裂缝里寻找太耗费精力了，我现在好累。”
楚夏屈膝碰了碰某个地方，发出冷笑：“累？我看这里倒是精神的很。”
暴露的贺千钧不但不后撤反而往前蹭了蹭：“那夏天要不要帮帮……”
最后一个我字还没有出口，他便被楚夏一脚踹下了床。
“自己解决完再回来睡觉。”楚夏用目光示意他自己去旁边的小浴室，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么对待刚刚确认了关系的道侣有什么不对。
贺千钧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他，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可怜，然而楚夏没有受骗，扬起眉语气上挑“嗯”了一声。
于是贺千钧乖乖地自己去了浴室。
楚夏看着他萧瑟的背影，把头闷在被子里笑了两声，耳朵微微有些泛红。不过，陷在柔软的被子里，让他真的有了几分困倦，不知不觉便陷入了睡眠。
贺千钧一身清爽的出来时，看到的便是睡熟的楚夏。青年侧躺着，枕着一边的手臂，嘴巴微微张开，发出轻轻的呼气声。
真可爱。他在旁边盯着看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上床将楚夏整个人圈在自己怀里，也跟着闭上了眼。
等他们两个睁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了下去，一轮圆月挂在天边，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楚夏反而是第一个睁眼的，他见客房里光线暗淡便觉不对，一转头，贺千钧竟还在熟睡。大概还是累到了，他想，脸上的神情柔和了些。
隔空摸了摸男人的脸颊，楚夏本不想叫他，让他好好休息，却被人一下子抓住了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夏天是在偷看我吗？”
“没有，我也是刚醒。”楚夏脸一红，想要把手抽回来：“既然醒了我们便去灯会好了，外面听起来热闹得很。”
“好。”贺千钧轻轻笑了笑，从床上起来，转头看青年脸上还带着刚刚睡醒的红印子，头发也不安分地翘起一撮，又忍不住压过去把人亲了一通，才在对方恼羞成怒前迅速穿好衣服，打扮好两个人，前往灯会。
大街小巷都挂上了形状各异的灯笼，大多是可爱的动物或是植物，明黄色的火焰在周围晕染出温暖的光圈。
楚夏并非第一次看灯会，但这次心情与之前却不尽相同。虽然带着收集情报的心，却耐不住贺千钧一直带他玩耍。
“似乎是这里独特的节日。”贺千钧从小贩那买来两个半脸面具，将白狐那张扣在楚夏脸上，自己戴着的却是半黑半白的正常款式。
“我记得以前的灯会会有猜谜之类的。”楚夏任他摆弄，手里拿着贺千钧刚买来的小糖人，说了一句又觉得不对，凌厉的目光扫过去：“我们不是来收集情报的吗？”
怎么突然就这么真心实意的逛上了灯会？
“情报什么时候都能收集。”贺千钧面带笑意，凑过去在楚夏的小糖人上舔了一口，咂咂嘴：“真甜。”
楚夏一脸的嫌弃。
周围像他们一样的组合很多，大家都是两两结伴，举止亲密。楚夏看了几眼，确定这些人都是情侣，才察觉到这节日的不对。
“我之前听客栈的老板说，只要在节日里让心爱的人答应自己的告白，便可永远不分开。”贺千钧轻声道，他低下头凝视着楚夏的双眼：“你愿意答应我吗？”
楚夏含着糖人低下头，模模糊糊地道：“答应什么？”
他像是不愿这么快就作答，贺千钧却不依不饶，在明黄色的光下，那双金眸也闪亮得让人无法直视：“我爱你，你愿意做我的道侣吗？”
他这么问道，没有任何的花言巧语，只是遵循着自己的心再次作出承诺：“我会永远爱你。”
楚夏嘎嘣一下咬断了糖人，几口咽到肚子里，抬眼不满地嘟囔道：“之前不是都说过我也有一点点喜欢你吗，而且就不能等我把糖人吃完再……”
他眉眼里含着不耐，耳垂那里却泛起了红，一直红到了脖子。
话还没说完，便被男人一把推到墙上，亲吻落下。他微眯着眼回应，模糊见看到那双金眸，宛如今日的明月，又像是一片浩瀚的星空，连细小的微光都映照着甜蜜的幸福。
第79章 番外一
关泉市的西面, 有一座大宅子，里面住了两个神仙一般的人物。
他们在这住了很多年，周围的修士换了两拨，这里的两人甚至连头发都没有白一根，无数人都在猜测他们的修为, 但并不敢靠近, 只能为这两位大佬住在市里而感到荣幸。
至少有他们在，大危险是不会存在的。
那两人, 一个外表精致, 待人亲切的青年, 一个面容英俊但莫名凶恶的男人, 似乎是伴侣关系, 不少人看到他们成双成对的出行、亲热。
然而这一天, 市里的人却发现抱着青年出来的男人，换了一个。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楚夏把自己身上的男人扒开，上下打量一番, 捏住那张堪称绝色的脸：“想玩点情趣？”
“夏夏已经喜欢上那个男人了吗？”不知为何突然冒出来的温元良，半个身子都趴在楚夏身上，连体型都变回了之前的两米。
他这样故作小鸟依人最为要命, 楚夏看着都嫌累，把人推开到一边：“怎么回事？”
温元良笑了笑, 倒也不卖关子：“似乎是神识融合出了问题，所以现在是我占据身体的控制权。”
“那你也拥有那些人的记忆？”楚夏挑起眉。
“自然，不管是其他三人还是贺千钧, 所有的记忆我都知道。”温元良弯起眼睛笑，长臂拥住楚夏的腰：“当初和他们争风吃醋的时候，可真没想到有这么一天。”
“我也是。”楚夏顺着他的话想起之前的那段时光，心情复杂。
“没关系，至少这样夏夏也算是属于我了。”温元良挑起他的下巴，把人压在墙上，“既然都在一起了，亲一个？”
说着，他就要上前，楚夏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皱着眉正要说什么，眼前的人却突然啧了一声，身形扭动了几番，竟是在顷刻间变成了另一个人。
是沈凡。
楚夏感觉有人在自己手心处舔了舔，他连忙收回手，却被人趁机在唇上亲了一口。
这可真是……楚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瞪了瞪对方，无力道：“连你也这样。”
沈凡神色动了动，扯了扯唇：“你觉得我应该只站在一边看你被其他人拥有？”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楚夏无奈地叹了句，瞧他身形也不稳定，揉了揉太阳穴：“你是想要在家里待着还是上街上逛逛？”
“外面不错。”沈凡道，他垂下眸看楚夏：“回去是不是想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修练？”
“怎么会。”楚夏飘忽着目光。
沈凡弯起唇角，拉住他的手。
楚夏想起什么，扯住他：“等等，他们都能听见我说话吗？”
“嗯。”沈凡点了点头。
“那我们定一个规定，一人出来一个小时，轮换着来如何。”楚夏道：“你们换来换去的，我反应不过来，外面的人恐怕也会被吓到。”
“可以。”沈凡沉默片刻，似乎是在和另几个片片探讨。然后点头应了下来。
第一个小时自然还是属于沈凡的，他性情冷淡，只与楚夏手牵着手一起逛街，偶尔看到适合的，会买下来送给他。
虽然说这种平平淡淡的感觉让楚夏很满意，可周围人有些异样的眼光还是让他有些别扭。他牵着沈凡，不自觉地就走到了人少的偏僻地方。
“好像也没什么好逛的。”楚夏挠头笑了笑：“你也有记忆，应该对城市里应该很熟悉。”
沈凡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你和我一起还是与在记忆中体验不同。”
他们停在那条小路上，周围树影婆娑，阳光从叶子夹缝中射进来，被剪成一个个不规则的圆点，落在楚夏身上。
有一块正好落在他的眼睛处，他眯了眯眼，下一刻便被人整个抱住，沈凡似乎是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亲，叹息道：“最后你还是和我在一起了。”
这话说的也没错，楚夏抿了抿唇，没有反驳，又听那声音轻轻问：“楚楚，你幸福吗？”
他眼睛动了动，目光落在远处，又收回来，笑道：“我很幸福。”
沈凡低笑了声，双手捧起他的脸，在额间落下一吻：“如此我便放心了。”
说罢，他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换了一个人。
金眸的妖王出现，对着楚夏弯起眼睛，声音甜腻：“夏夏~”
他一把将青年抱起来，在空中转了一圈才把一脸迷茫的楚夏重新放回地面。
“你突然之间做什么？”楚夏拍了下他的手臂，却被人俯下身吧唧一下亲了口。
“见到夏夏很开心。”温元良笑得开心，他伸手去牵楚夏，眉眼弯弯：“终于轮到我了。”
“你们已经排好顺序了？”楚夏挑起眉，没有挣开他的手。
“好不容易才定出来的。”温元良抱怨道，“为了早些出来见你，那几个家伙可是发了狠。”
楚夏轻哼一声：“难道你没有？”
“我这么热爱和平的人，怎么会那么做。”温元良笑眯眯的，拉着楚夏道：“时间紧迫，我们快走。”
他拉着楚夏，却没有往大街上走，而是去了更远处的森林，到处嗅了嗅才拉着楚夏向一面走去。
“来这里做何？”楚夏有些不解。
“闻到了好东西。”温元良笑起来，他神秘地道：“夏夏一定会喜欢的。”
楚夏被他说得倒真有些起了兴趣，身手矫健的跟在他后面，直到被人领进了一处山洞中。
“山洞？”楚夏神色间带上了狐疑：“你不会在打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吧。”
温元良一下子笑起来：“怎么会，再者，夏夏你现在也是大罗金仙了，如果我动坏心思，你完全可以揍我。”
他神色间带着调笑：“就像是你当初揍连卿一样。”
楚夏知道他们记忆共享，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
“走吧，进去看看。”温元良揽住他的腰，把人一下子抱起来：“路黑不好走，你可以抱住我的脖颈，我抱你去。”
“刚才还说我修为和你相同。”楚夏挣了一下没有挣开，索性不再动。被人抱着走总比自己走要舒服些，他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被这么抱过。
而且在黑暗中，两人相拥着向前走，也算是一种浪漫。
“还有多久？”走了一段时间，楚夏问，他的声音在山洞里引起回响，四面八方的声音向这面传来。
听着山洞似乎很大，楚夏扬起头看了看，果然是个宽敞的山洞，面前的路也暂时看不到尽头。
“不远了。”温元良笑，他低头在楚夏的脑门上亲了一口，就好像楚夏抬头就是要索吻一样。
楚夏瞥了他一眼，重新把脑袋缩回到他的胸膛上，舒舒服服的枕着，口中还道：“累了把我放下就行。”
“抱着夏夏永远都不会累。”温元良甜言蜜语的，恨不得把楚夏腻死在糖罐子里，然后一口一口吃下去。
楚夏也就是随口一说，大罗金仙要是抱着他走这么近的路都会累，也不会被天道那么警惕。但温元良这么一说，即使知道他是在哄自己，可心里还是有些甜滋滋的。
其实这也是因为楚夏现在已经稍微将四片神识与贺千钧合到一起，所以对他们深情的举动或者话语会有羞涩的反应。
大概又是一盏茶的时间，温元良停住脚步，将楚夏放下来：“看。”
楚夏转身一看，空阔的山洞中，一缕阳光从上方斜斜的照过来，劈开了四周的黑暗。而在阳光落下的地方，一朵小小的花安静地绽放。
“如何？”温元良抄着手在一旁站着，嘴角带笑。他眼睛盯着那朵花，说出的话却是在询问楚夏。
楚夏歪了歪头，才慢慢道：“这是生命的奇迹。”
“不，你看四周。”温元良戳了戳他的脸颊：“只注意最出彩的地方，打斗的时候可是会吃亏的。”
楚夏脸一红，他的确很久没有打斗过了，观察力竟是已经退化到能够被人看出来的地步。这么想着，他凝神细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在那花朵的四周，竟是爬满了无数的黑蛇，它们在地上缓慢地游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据说吃掉这朵花可以永不产生心魔。”温元良道：“山洞、黑蛇、阳光落下处绽放的花，这些因素缺一不可。我当年吃过一朵，所以对它的味道念念不忘。”
他弯起眼：“今天离得很远就闻到了，所以带你来看看。”
楚夏不是很能理解：“你要吃了它吗？”
温元良转头看他，语气温和：“夏夏想要吃吗？”
“不想。”楚夏摇了摇头，他疑惑的看过去：“你带我来，只是为了看这朵花吗？”
温元良笑了笑，他俯身看向楚夏，金色的眸子里闪着微光：“我带你来是想要告诉你，夏夏就像这朵花一样，在我的记忆中，永远都是珍贵的，再也无法忘记的存在。”
或者说，楚夏更像是那抹阳光，劈开了黑暗，引出一条离开的路。
楚夏沉思片刻，忽的踮起脚在他唇上亲了亲，扬起眉问：“只是在记忆中珍贵吗？”
“在哪里都是最珍贵的。”温元良捏住他的小鼻子，亲下来。不像之前蜻蜓点水般的吻，他索求着怀中人的所有，直到最后一秒，下一个神识迫不及待地把他挤开。
“夏夏~”连卿的尾音都带着兴奋的颤音，在空气中拉出长长地音调。
接吻的人顺接换了一个，虽然知道他们本质上是一个人，楚夏还是有些别扭。他想要后退几步，却被一把拉住。
“不能这么厚颜彼此。”连卿双手抱住他的腰，额头抵在上面轻笑：“现在我要求公平，夏夏不会再反驳了吧。”
楚夏一时语塞，被他得逞。
成功亲到的连卿像个偷吃到糖果的孩子，眯着眼睛笑容一直没有消下去。楚夏无奈，嘟囔了句：“用不着这么开心吧。”
“能够和夏夏亲近我当然非常开心。”连卿笑嘻嘻地道，他直接揽过楚夏的肩膀，“走啦，这里一股蛇腥味难闻死了。”
这话一说，连卿的身体顿时开始扭曲，楚夏一脸不忍直视，拉着他的手腕往外走，边走边道：“别闹了，你身上一点都不难闻。”
某个蟒蛇瞬间就被安抚了下来，乖乖待着不再闹事。
连卿冷哼了声，面对楚夏又露出可爱无辜的笑：“我错了，不该招惹他。”
“你乖一点。”楚夏伸长手臂摸了摸他的头发，又问：“这身体是怎么回事，用灵力凝结出来的？”
“对。”连卿点头，毫不犹豫地献上夸奖：“夏夏真厉害。”
楚夏忍了忍，终于还是无奈的笑了声：“不要把我当小孩子，我们都在一起多少年了。”
“那也是小可爱。”连卿晃着手指，语气笃定地道。
楚夏伸手打了他一下，两人这时候又走回街道上，此时正值中午，连卿提议：“去吃饭如何？”
“你现在的身体可以吗？”楚夏一愣。
“我想看夏夏吃。”连卿牵着楚夏的手，根本不管周围人的异样的目光：“刚认识的时候我就说要把夏夏养胖些，结果现在都没有成功。”
他有些不满地啧了声：“真没用。”
“那也是你自己。”楚夏看他一眼：“说自己没用不好吧。”
连卿笑眯眯的不说话，只是快速偷亲了楚夏一口。周围响起倒吸气的声音，他憋着笑埋头在楚夏身上，肩膀一颤一颤的，声音里带着气音：“夏夏，你看他们都以为你偷偷找了别的男人。”
楚夏觉得连卿是真的很皮，他戳了戳对方的额头：“还不是因为你。”
虽然这么责怪着，楚夏却没有真的生气，只是道：“你还想去哪看看吗？”
“我看着夏夏就够了。”连卿道，他突然伸出手，就好像当初一样，灵力由种子演化成绽开的玫瑰。这象征着爱情的花递到楚夏面前，他笑着，却有些忐忑：“夏夏这次不会再拒绝吧？”
楚夏扬起唇，他拿起那朵仿若实质的玫瑰，捏在手中：“既然送来，就没有拒绝的道理，毕竟你也算是我的道侣。”
“把算是删掉我会更开心的。”连卿摇了摇手指。
大概是到了中午，街上的人流减少，楚夏和连卿一前一后的走着，也没什么目的地，就是在街上瞎逛。
“夏夏。”连卿突然出声道，听上去似乎有几分犹豫：“当年的事，其实我一直都很想和你说声对不起。”
“嗯？”楚夏在前面发出有些不在意的声音。
“就是当初我把你带到花海里那件事。”连卿几步追上他，侧头看着青年一直没有变过的脸。即使已经相处了这么多年，他对楚夏的爱意却没有丝毫的减少，并且在逐渐加深的理解中，明白当初他们几个人追求失败的原因。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楚夏摆摆手：“没必要再提起来。”
事情刚出时他的确气愤，但后来贺千钧的一系列举动打消了他算账的意图，算是轻飘飘的将事情掀了过去。
“不行。”连卿抓住他的手，直接将他拉到旁边阴凉的小巷中：“当初是我没有将你放在平等的地位，夏夏不喜欢我也是应该的，我只是希望能好好的和夏夏说句抱歉。”
“你不是正在说吗？”楚夏扬起一个笑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后的各种举动也能说明你们摒弃了那种思想，而且，在我愿意和千钧交往的时候，就说明我已经原谅了之前所有的事。”
“你愿意原谅我就好。”连卿将脸贴在他的手边，露出个笑：“我很开心。”
说着，他的声音小了下去，再出现的便是墨阎。因为各种原因被强制性排在最后，看这帮人占尽小徒弟的便宜，墨阎已经非常不爽了，尤其是出现后小徒弟还没有立刻扑上来，让他有了种被抛弃了的感觉。
“已经不在乎我了吗？”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冷哼一声，收回伸出的手。
楚夏连忙扑过去，抱了个满怀，眼睛笑成月牙：“怎么会，我只是太想师父所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他在墨阎身上蹭了蹭，被人揪着后领提起来：“多大人了，还这么爱撒娇。”
虽然这么说，墨阎最后还是又一把抱住楚夏，将他的头按在怀抱里：“谁让我惯着你呢。”
楚夏嘿嘿笑了两声，这个时候他又恢复以前的样子，像个小孩子似的。
墨阎揉了揉他的头发，虽然对楚夏与自己亲近这件事感到开心，但又因为对方流露出来的大多还是师徒之情有些郁闷。
他当然希望楚夏对自己也能有爱情，就像是记忆中他对贺千钧做的那样，接吻做ai，做一切情侣所能做的事。
不过，之前沈凡等人都已经成功了，不可能楚夏对他只有长辈之情。
“冬冬，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墨阎眸色深了深，脸上神情却不变：“这件事我想做很久了。”
楚夏好奇地眨眼：“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墨阎不动声色。
“好啊。”盲目自信的楚夏很快点了点头，被人带到小巷深处，随手设下阵法确定不会有人进来。
墨阎轻声道：“先把眼睛闭上。”
楚夏照做，感觉有什么凉凉的敷在自己眼睛处，凭触感感觉像是一条丝带，被人绑在眼睛前、这时候他还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甚至在想是不是墨阎要给自己惊喜。
但是连手腕都被绑起来时，他觉得渝新欧没不对劲了，小心翼翼的问：“师父，你这是要做什么？”
“只是尝试一下而已，不会真的做什么。”墨阎安慰他：“之前我就很想试一次，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不能放过。”
“尝试什么？”楚夏微微张着嘴，有些惶恐。他想要挣脱手腕上的束缚，但失败了。墨阎用的并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也可以说为了这一天，他早早准备好了质地坚韧的发带，只是一直没敢用罢了。
楚夏往后缩了缩身子，被人按住肩膀捞回去。一个吻落在他的唇上，极尽所能的挑/逗着，似乎是想要引起他的欲/望。
“师父……”楚夏喃喃了句。
“我是你的道侣。”墨阎纠正道，他也没做过分的事，只是这么亲了亲，然后便低头看小徒弟被绑上的双手。
青年手腕纤细，腕骨凸出，刚好卡在发带边缘。他选择这条红色的发带果然正确，红色衬得那肌肤更为透亮，透着青年人的活力。
“我知道，只是习惯性叫法而已。”楚夏不自觉拉长了音调：“师父这样太过分了，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
而且绑他手的带子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说不准是墨阎准备的，还是变回贺千钧后才准备的。不管是哪一种都非常令人绝望好吗！
楚夏只想要翻白眼。
墨阎笑了笑，将发带接下来收好，领着他走出去。
一个小时过去，楚夏看着眼前的人开始剧烈的变换，似乎是几个人在争夺使用权。他无奈扶额，真想转身就走。
过了这一天，他都不知道关泉市的人要怎么想自己了，脚踏五条船？
还没等他想好，眼前的人突然分成了四片，灵力凝聚的身体和真实身体没什么两样。他们围着楚夏，表面上笑眯眯的十分和平，实际上都恨不得把对方塞回身体里，只留自己与楚夏独处。
楚夏冷漠脸，看来自己的外号可能要变成“脚踏五条船还稳如泰山的男人”了。
第80章 番外二（完结）
这是寻常的一天。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中, 楚夏在伴侣的怀抱里睁开眼，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圆圆的猫眼惬意的眯起，睡饱的满足感让他舒适的摇了摇尾巴。
等等……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他拧起眉，伸手往后抓了一把, 竟是直接抓到了一条毛绒绒的大尾巴。虽然此刻老老实实地躺在他的手心里, 可也无法忽视这个东西是从他的尾椎处延伸出来的。
“怎么了？”本来装睡想等一个早安吻的贺千钧发现小爱人不动了，睁眼一看, 顿时惊讶地挑起眉, 笑得意味深长：“这是夏天新想出来的情/趣？”
“用你那除了打桩就没别的事的大脑想想, 我会这么做吗？”楚夏瞪他一眼, 尾巴不受控制地自己挥舞着抽到贺千钧脸上。
脸上突然传来毛绒绒的触感, 力道不大。贺千钧伸手拽了拽, 被楚夏踹了一脚，才恍然：“这是长出来的？夏天你变成妖兽了吗？”
“我怎么知道。”楚夏气呼呼的把自己的尾巴扯出来：“亲什么亲。”
刚刚才亲到尾巴尖尖的贺千钧一脸遗憾。
“现在怎么办？”楚夏皱着眉问：“我怎么会突然长出尾巴？”
“还有耳朵。”贺千钧伸手摸了摸他头顶上那两个大耳朵，手感很好, 让他忍不住又捏了捏。
楚夏轻哼了一声，蹭了蹭他的手。
“这么看来是猫吧。”贺千钧忍笑，顺着耳朵摸了摸楚夏的头发, 把人摸的眯起眼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然后反应过来拍开他的手，凶巴巴地盯着他：“不要乱摸了, 快想想解决的办法。”
“突然长出猫耳猫尾的确奇怪。”贺千钧收手摸了摸下巴，一脸沉思：“还有其他感觉吗？”
“没了。”楚夏仔细感受一番，除了多了两个不应存在的部位, 其他地方都好好的，没有什么异样感。
“会不会是误食了什么东西。”贺千钧提出来，又奇怪的拧起眉：“可没听说过有什么东西是吃后会变猫啊。”
他不由得将目光放在楚夏身上。
立在青年头顶的两个耳朵呈雪白色，根部有几撮黑色偏灰的毛，像是渐变一样越向上颜色越淡。内里呈粉红色，时不时抖一抖，诱人上手把玩。
而那根被他抓在手里的尾巴同样如此，只不过尾巴尖是黑渐灰，毛发细长柔软而蓬松，刚才抓那一把也软绵绵的。
尤其是楚夏还有一双猫眼，歪着头看过来时，倒真像一只小猫。
贺千钧忍不住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被人超凶的拍开。
“你老实点。”楚夏啧了一声:“动手动脚的，难道还想让我在这个形态下玩点什么？”
“如果你愿意当然没问题。”贺千钧脸诡异的红起来，脑补能力强悍。
楚夏瞥他一眼，他便正襟危坐，严肃地道：“现在状况还不清楚，等我查一查典籍，如果夏天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立刻告诉我。”
说着，他翻身下床，即使心里念念不舍，穿衣服的举动也干脆利落。
楚夏盘腿坐在床上笑，尾巴不知什么时候被放开，惬意的在身后左右摇摆。
他昨晚和贺千钧一起睡的，现在并没有穿衣服，皮肤在阳光下白的近乎透明，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昨夜荒唐的痕迹。如果不是他长出猫耳猫尾这件事的原因不明，贺千钧真想压着对方白日宣/淫一次。
虽然很有可能会被揍就是了。
耗费了大半个上午的时间，贺千钧终于找到了疑点，拿着典籍去找楚夏的时候，发现对方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眼睛半眯起盯住不远处飞舞的蝴蝶。
柔软的尾巴在后面轻轻摇晃，手臂与桌子形成的角度像是正在蓄力。
难不成还真想去扑蝴蝶？贺千钧有些想笑，但下一刻，听力敏锐了许多的楚夏便察觉到男人的脚步声，尖尖的耳朵一抖，扭头看向他。
阳光下，瞳孔似乎也在像兽类的竖瞳转变。
“以前总觉得你像幼崽，现在倒是真的变成小妖兽了。”贺千钧走过来，顺手揉了揉他耳朵根部。
楚夏没忍住呼噜了一声，然后羞怒地凶他：“不准摸我耳朵！”
“不摸不摸。”贺千钧举起手，“我是想来告诉你，找到原因了。”
他拿着古籍指给楚夏看：“昨天你不是尝新鲜吃了这种灵植吗？”
“是啊，可也没有听说过那个果子能把人变成猫。”楚夏挑起眉，眼睛迅速往下扫去，在下面找到了答案：“与极易果一起吃会产生奇怪的副作用，目前已知有身上长出妖兽的器官，多食者可能完全变为妖兽，恢复时间不定，大多在十五天内变回。”
“很快就能变回去了。”知道对他身体没有影响，贺千钧就随意了许多。他不怕死的继续摸楚夏的耳朵，又伸手去捏他的尾巴尖。
“不要乱动！”楚夏用尾巴抽他的脸，结果被人一下子轻轻咬住，还用舌头舔了舔！
新长出来的这两个地方似乎格外敏/感，热气喷洒在上面，楚夏半个身体都软了。他伸手拯救自己的尾巴，发现上面的毛毛湿了一块，羞恼地踹了贺千钧一脚。
“都老夫老夫的了，有什么好羞涩的。”贺千钧笑嘻嘻的蹭过来，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去捏他的脸。
“这是气恼。”楚夏咬牙道，尾巴却不受控制地缠在对方的手臂上。
他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用手拽着自己的尾巴扔到一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说起来，”贺千钧突然若有所思的道：“最近是春天……”
楚夏毛都炸起来了，他一下捂住贺千钧的嘴，目光危险：“你想说什么？”
“咳，最近春天花开了，景色还不错。”贺千钧生硬的拐了个话题。
楚夏斜睨了他一眼，这才将手收回来：“这几日我便不出门了，省的惹出不必要的事端。”
“好的。”贺千钧点头，目光忍不住往他头上瞟：“其实我有些好奇。”
“好奇什么？”楚夏微微眯起眼。
“你会被猫的习性影响吗？”贺千钧低声道，突然从背后抽出一根狗尾巴草，在楚夏面前晃了晃。
楚夏的眼睛忍不住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晃动，甚至想要伸出手抓一抓。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像猫一样炸了毛，恶狠狠地磨着牙：“你是不是想死？”
“就是看到你之前想要扑蝴蝶，所以才好奇。”贺千钧连忙伸手表示投降。
楚夏冷哼了声，伸手挠挠自己的耳朵。现在太阳正好，他被晒得懒洋洋的，重新趴在石桌上，尾巴在后面一晃一晃的，特别可爱。
贺千钧露出痴汉的笑容，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转身跑出去，过了一会儿又跑进来，将一个躺椅放在楚夏面前：“之前看有人做过这个，感觉很适合用来晒太阳。”
楚夏躺在上面，还能前后摇摆，非常舒服。他眯着眼，双手缩在胸前，过了一会儿觉得压着尾巴不舒服，又稍稍侧身将尾巴放出来，垂在一边。
然后有一个人挤了上来，抱住他，亲了亲大耳朵。
晒太阳太舒服，楚夏也懒得再拍开他，只是往温暖的怀抱里又缩了缩，尾巴翘起来，卷在贺千钧的小腿上。
贺千钧撸撸毛，看着楚小喵合着眼睛，脸蛋微红，乖巧的缩在自己胸口的样子，心简直要融化成一滩水。
怎么能这么乖巧这么可爱，让他怎么也看不够。
他轻轻地在那柔软的脸上亲了亲，紧跟着合拢双眼，一起睡了个美美的午觉。
也许是真的被猫的习性影响到了，楚夏格外能睡，大半个下午过去，太阳已经逐渐变红时才缓缓睁开眼。
身边的人早已离去，身上披了个薄毯，怀里还被塞了大号的线球。
什么鬼！楚夏抽了抽嘴角，身体确实很诚实的开始转着线球玩。玩着玩着他觉得不对，伸出手掌一看，似乎变小了。
他猛地跳起来，果然，站直后身上的衣服已经宽松许多，耷拉着垂下。不过变化并不算特别大，也就是说，可能只是回到了当初十五六岁的体型。
他把衣摆撩上去，光着脚跑到屋子里，正好撞上听见声响走出来的贺千钧。
贺千钧似乎也没有想到他会变成这样，第一眼时还愣了愣，但很快从熟悉的样貌中看出端倪，然后捂着鼻子转过身，平静了很久才故作淡定的转回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一觉醒来就缩小了。”楚夏皱眉，这时候他似乎才一米七左右，看贺千钧需要仰起头，格外的不爽。
贺千钧抿着嘴角，还是控制不住上扬的弧度，他一把将楚夏抱了起来，放在怀里颠了颠：“少年时期的夏天真可爱，虽然说有当初的记忆，可现在切实抱在怀里还是有所不同。”
楚夏面色不变，尾巴却猛地直立，连耳朵也向后变成了飞机耳。
贺千钧这才反应自己吓到他了，连忙伸手去揉他头顶：“抱歉抱歉，我太突然了吗。”
这多出的耳朵和尾巴总是不受控制地暴露楚夏真实的想法，他拧了拧眉，粗声粗气的道：“没有，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吓到。”
这种口是心非的样子也可爱的紧，贺千钧顺毛捋：“好好，知道你不会被吓到。”
楚夏啧了一声：“放我下去。”
“不行，光脚会着凉。”贺千钧完全忽视了怀里的人已经是大罗金仙这个事实，单手抱着他向屋里走去。
用毛巾沾水把脚擦了擦，将因为被碰到脚心而笑得东倒西歪的楚夏塞到被窝里：“躺好。”
“我才刚醒！”楚夏精神得很，看着窗外的蝴蝶，莫名就起了扑过去的冲动。
幸好活得久，还能控制住这种丢人的本能。
“知道你刚醒。”贺千钧捏了捏他的鼻子：“猫晚上都会比较精神，防止你打扰我睡觉，我决定陪你做一些体力活。”
“那是你自己的体力活，和我没关系。”楚夏警惕地瞪着他，不为骚话所动：“而且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还能下手，是禽兽吗？！”
“鲜嫩可口嘛。”贺千钧嘴角弯起个笑，然后被楚夏用枕头扔在脸上，打出个红印。
他毫不在意地拿开，伸手摸摸楚夏的耳朵：“春天不纾解纾解也不好受吧。”
楚夏眼神飘忽了一瞬：“我还是个幼崽，没有感觉的！”
“是吗？那我可要检验检验。”贺千钧扯出个笑。
这一检验就检验了一晚上，楚夏气的在他肩膀上咬了好几口，用尾巴抽他的脸结果被人抓住好一顿亲，毛都被亲得湿湿的趴在尾巴上。
“小心亲你一嘴毛。”楚夏试图阻止，毕竟尾巴尤其是靠近尾椎的地方是个敏/感点。
当然是失败了，并且失去了自己的贞洁。
第二天一大早，他眼睛红红的爬起来，用尾巴在熟睡的男人脸上抽了好几下。
本来男人花样就多，他还自己长了猫尾巴和猫耳朵，能玩的姿势有解锁了不少，楚夏都担心这几天自己肾虚而亡。
合理怀疑是贺千钧算计他长猫耳朵的！
当然，这只是个意外，贺千钧不会为了情/趣故意引楚夏吃不安全的东西，再者他们所在的是一个陌生的世界，有些灵植的确闻所未闻，功能也令人耳目一新，虽然他们尽量在补这些知识，但过于冷门的的确没有注意。
毕竟楚夏忙着修练，贺千钧忙着让楚夏在修炼的时候注意到自己，都没怎么太看这些古籍。
这次吸取教训，一定要多注意！为了防止再出现这次的事情，楚夏决定把所有古籍通读一遍。
贺千钧在毛绒绒的鞭/打下醒来，下意识搂过身边人的腰肢，声音沙哑：“醒的这么早？”
“毕竟没消耗什么体力。”楚夏冷笑，用尾巴在腰上缠了一圈：“你昨晚那么累，要不要再休息会儿？”
“没事宝贝，我体力好得很。”贺千钧厚颜无耻的道：“就算现在再来一发也完全没问题。”
楚夏一脚把他精神的某个地方踩下去，披着松松垮垮的外衣下床：“中午我要吃鱼，你快起来给我抓。”
贺千钧痛并快乐着，恨不得把那只脚丫抓过来再蹭两下。可惜楚夏和他相处这么久，一眼就看出了他危险的想法，迅速地溜走，独留他自己一人在床上孤独寂寞的长叹一声，然后还要爬下去给这只小猫做鱼吃。
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但是，贺千钧看着外面聚精会神的盯着蝴蝶的楚夏，还是忍不住挑起嘴唇笑了笑。
大概这就是他心底里的幸福，他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