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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 支离(强强/篮球)下 附番外 BY 陆离流离 (点击:392次)

支离(强强/篮球)下 附番外 BY 陆离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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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宁静
“哥──”秋瑀宸象征性的敲了敲门就冲了进来,骊歌正坐在乔熳汐身边和他说笑,乔熳汐看著冒冒失失闯进来的秋瑀宸,面色一沈:“慌慌张张的到这来干什么,我让你出来了吗?”
秋瑀宸咬了下嘴唇,乔熳汐叫他出去本是为了提醒他,在骊歌的眼皮底下,让他和沈默收敛些。乔熳汐一听说沈默也来了九天会,就知道迟念肯定架不住秋瑀宸软磨硬泡将沈默交给了他,在别人的地盘上,这个弟弟居然有心和情人亲亲我我,真不知该说他什么。可能是和沈默在一起呆了几天,秋瑀宸也口无遮拦了不少,乔熳汐劝他两句,他倒说出什么我和小默能做的该做的都已经做过了,谁也没办法分开我们之类的没有大脑的话。乔熳汐几乎想在这就家法了他,却究竟没有动手,只是将他关在屋子里反省。乔熳汐出门没走几步就看到迟念冲他微笑,明显的胜利者的笑容,毕竟,他得到骊歌的许诺马上就能见到文禹落了。虽然公然为敌,乔熳汐到底极有风度,还笑著和迟念打招呼,迟念看著乔熳汐往秋瑀宸和沈默的卧室走,也非常好心的提醒他,沈默已经被他交给骊歌了。乔熳汐这才知道大事不好,幸亏赶到墓室去还来得及,否则,手术不成功一个不小心沈默成了残废,那秋瑀宸一生的幸福都没著落了。
听到乔熳汐的诘问,秋瑀宸连忙向母亲和哥哥礼节性的道歉,若不是任五打听到他在这里,过来求他替自己求情,秋瑀宸现在都不知道沈默和乔熳汐这段公案。任五为人极是乖觉,他猜到这次丢了沈默又间接导致乔熳汐受伤,骊歌一定饶不了他。好在知道小少爷一向心软,更何况,乔熳汐送走的沈默又是小少爷的情人,他自然想到向秋瑀宸求助。
秋瑀宸虽然很多时候碰到关于沈默的事就大脑抽筋,这一次到底还是比较正常的,总算没有当著骊歌的面让乔熳汐把沈默给他送回来。他自然明白,哥哥这一次受伤,又是因为自己,惭愧的不知说什么好,只定定站著,良久才开口,“哥,瑀宸不懂事,等您伤好了,瑀宸任您责罚。”
乔熳汐看著骊歌笑笑:“妈,看他说的多可怜,像是我责罚他自己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骊歌只是笑道:“怕是你不责罚他他都活不下去呢。”
秋瑀宸尴尬的站著,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替乔熳汐看看伤吧,一来这个哥哥好面子,是绝对不愿意让自己看到的,二来母亲肯定早都替他上了药,也不用自己瞎忙活。想和他说点什么吧,又碍于骊歌在这里无法开口。气氛僵得不得了,还不如一个人反省去。又想到任五求他向骊歌求情,秋瑀宸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他本就管不到骊歌身边的人,更何况,他自认为和骊歌也没有亲近到可以向她求情的程度,只盼著骊歌出去将这件事告诉乔熳汐,如果乔熳汐想留任五一条命,他一定会有安排的。否则,自己贸然说出来,说不定就触犯了骊歌的忌讳,这种事,还是让哥哥做主吧。
正想著骊歌就已望向他,打趣道:“我先回去了,你呆在这听你哥教训吧。”说著就松开握著乔熳汐的手,又揉了揉他头发,轻声道:“要喝水什么的你吩咐瑀宸吧,想吃什么也叫他告诉我。迟念三天之内恐怕都不会回来,该布置的相信瑀宸已经布置好了,只是这三天,你还是养伤的好,别太耗费心力。”
乔熳汐嗯了一声,又接著道:“妈可是要去见此间的主人。”
骊歌轻轻拍了下他头,“你就不能不这么精吗?”
乔熳汐笑了笑,却正声道:“妈,王云天和褚清渃最好分开见。熳汐觉得,这次的事,大有文章。”
骊歌只是淡淡道:“你放心,褚清渃是条变色龙,他还翻不出一片海来,倒是王云天,这个人,我一定要见。”
乔熳汐点了下头,却在暗暗沈思:迟念三天之内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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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甜(接31后)
话说从今天早晨开始默默就一直在和秋秋别扭,鉴于默默一向别扭,秋秋也只好顺着他,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宝贝再去自虐。从他上一次和熳沨学做法式蛋挞后,默默就连着吃了3天白水煮蛋作为抗议,看着默默痛苦的样子,秋秋实在是比被熳汐罚倒立检查还难受。终于在他罚下今后绝对和鸡蛋划清界限否则就3天不许看默默的毒誓后,默默才终于肯吃他亲自下厨忙碌了一下午做的虾仁水饺。
默默的怄气本事秋秋一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自从那次之后,熳沨也见识了嫂子的厉害,(当然,这只是背后这么叫,当面还是会很腻歪的叫沈哥哥的。)于是,熳沨再也没有在秋家举办过生日party,因为沈默对蛋糕也没有什么好感。
“言言,还在生气?”秋秋轻声问。话说这个对默默的称呼,秋秋可是煞费苦心啊。当默默否决了他“默默,小默,小沉,沉沉……”等称呼后,他实在是觉得中华文字的排列组合真没创意,默默冷冷道:“还沉沉,你怎么不叫我叔叔?”
当时熳沨正在吃冰激凌,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一向寡言的嫂子还有这样伶牙俐齿的一面,不觉将草莓的冰激凌喷在了地上。这引发了一向洁癖的沈默的极大不满,熳沨实在是对这个龟毛的嫂子毫无办法,她最多弄脏了四分之一平方米的地板,勤劳的嫂子却将整栋别墅清扫了一遍。
熳沨看着嫂子忙碌的样子,声音甜得能拉出丝来,“谢谢沈哥哥。我看宸哥哥叫你言言好了。”
沈默本着劳动最光荣的信念继续打扫,熳沨甜腻腻的对秋瑀宸撒娇,“宸哥哥,你说好不好,默默无言嘛,叫言言多好。”说着还眨了下眼睛。
秋秋在熳沨的眨眼中读出了玄机,他早就对言寓荆经常来抢他的宝贝聊天有所不满,但是苦于表白时答应过默默,要尊重他的一切生活习惯和交友方式,纵容他在球场、训练场、惩戒室以外的任何地方的一切过激行为,因此是有苦说不出。言言真是个好名字,这样言寓荆就分不出自己是在叫沈默还是他了,想到了以捉弄言寓荆这个宿敌,秋秋也不禁开怀起来。
默默又怎么会猜不到秋秋的小心眼,他狠狠瞪了秋秋一眼,秋秋被宝贝瞪得心慌,正打算说你不喜欢就算了。不想默默却先他一步开口:“你喜欢就好了,过来帮忙。”
从那以后,言言这个名字就正式确立下来,秋秋霸道的厉害,除了他自己,谁都不能这么叫默默,无辜的王舰就是因为这样称呼了他的宝贝,被莫名其妙的罚了100个俯卧撑。当时王舰边报数边琢磨,怎么教练突然重视起自己来了,后来在午餐时间无意间听到无所不能的教练跟沈默认错,发誓再不滥用权力才想明白其中关键。爱情果然是盲目的啊。
不过虽然秋秋极宠爱默默,也不会迁就他训练的失误,就说昨天的晚间训练吧,默默不知道什么原因,3分球的命中率非常低,甚至在两分钟内13投2中,这让秋秋大动肝火,打开惩戒室的时候,因为很久没有用过的缘故,一向嗅觉灵敏的秋秋已经可以闻到些微的灰尘味道。
说来也奇怪,默默洁癖的厉害,连两年没有用过的地下室都要每天清扫2遍,却从来不肯打扫惩戒室。(画外音:默默腹诽:“奇怪吗?我要每天争着打扫惩戒室就不是奇怪是变态了。”)
秋秋昨天毫不留情,给默默很久没有经历风雨的小pp一顿猛烈打击,虽然只有20下,但是,还是让默默冷汗涔涔。因此,看着刚才默默爱答不理的样子,秋秋以为默默是在生气。他本来不想哄默默的,自己做错事还有脸怄气?可是,看着默默的样子又实在狠不下心来,只好低声下气的表示关怀。
默默看着情人一脸谄媚,他倒不是生气情人昨天的责打,27.1%的命中率,他自己也觉得挺该打的。可是,他的秋为什么就不问问他为什么故意投得那么烂呢?默默偏过头去,决定让秋秋也尝一次不被情人理解的滋味。
“沈默,马上就是3分球大战,如果今天的状态还像昨晚一样的话,我想我有必要向你申请经费添置一根新的藤杖。”秋秋严肃起来。
默默一听秋秋说到3分球大战就生气,昨天午餐的气氛那么好,秋秋把一个虾球喂到他嘴里,他正细细品尝着情人的宠溺,不料秋秋竟跟他说今天下午有一场3分球大赛。本来有比赛也没什么,更何况又是他和秋秋一组,默默也很开心和秋秋并肩作战。但是另外两组的人选却实在让默默窝火,一组是什么帝国军队的元帅和司令官,另一组更夸张,都是商界人物。默默实在是不明白,就算是为了以后翼盟和军界挂钩的共同发展,恒河和其它企业在商界的合作,也没必要让他们用视作生命的篮球去讨好谁吧。
默默冷冷的看着秋秋,眼光中分明写着“拒绝”两个字,可是秋秋却长叹道:“是熳汐哥的安排。”
默默知道这事是木已成舟了,根本不容拒绝。要秋瑀宸违抗乔熳汐的命令,那比要Z中输掉联赛还难。因此,一早上,默默都对秋秋不理不睬的,虽说是生气,但是还得去不是。总不能让秋秋一个人打吧。
到体育场的时候,默默已经看到了两个身着军服的人,人家那军姿,可比自己罚站时站的那个标准多了,专业素养就是强啊。还有一个穿著很讲究的人站在旁边,一脸忧色,时不时地眺望远方,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周昊明,萧擎,薛毓。”昊明一向言简意赅,7个字一个手势就介绍了擎擎、小毓给秋秋和默默认识。
秋秋自然也是一样将默默介绍给对方。默默看着擎擎,刚才那两个人桩太标准了,小毓看着秋秋和默默的一脸冰山样子,也不见怪。这种人他见得太多了,灌篮里面就有两个呢,小毓非常热情的打招呼,“秋哥哥,沈哥哥。我亲妈向你后妈推荐灌篮高手了,我叫你藤真哥哥,叫沈哥哥流川哥哥好不好。”
昊明一脸黑线,“不好!”
小毓看着昊明,一脸困惑,“昊明哥哥,为什么呢?”
昊明无语:“就是不可以。”
小毓瞪了昊明一眼,腹诽道:明明官阶没我高,却总在我面前摆架子,不过想想自己的屁股,还是笑得一脸灿烂:“为什么呢?”
昊明道:“军人只有服从军令,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小毓抬起水汪汪的眼睛,一脸可爱:“为什么呢?”
画外音:离离:春晚看的,中毒了。
擎擎被小毓问烦了,终于揭开了谜底:“因为你比他们两都大,所以不能叫哥哥。”
小毓恍然大悟。没办法,亲妈给小毓安排的,见人就叫哥哥。
昊明看着这样的元帅,觉得西南堪忧。正忧国忧民中,擎擎却几乎是跳起来,冲过去。
“主人啊,都已经来了,就不要别别扭扭的了。”
“可是,我说了对篮球不感兴趣的。”
“主人啊,只是投投篮而已嘛。”
“那你去投,我帮你加油好了。”
“主人──”
默默看着走过来的两个人,已经迟到5分钟了还这么慢悠悠的走着,边走还边缠绵。默默不厚道的想: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不公平,我迟到不仅没有人替我担心,还要罚指倒立。
画外音:
悦姐:摸摸默默。谁让我是亲妈,离离是后妈呢?
当所有人就位的时候,3分大战正式开始。本来晨晨是不想参加的,可是擎擎可怜巴巴的指着另外两队:“主人,人家都是成双成对的。”晨晨怎么忍心让他的小奴形单影只,只好勉强点头答应。
灯光准备、音响准备,悦姐和离离要登场了。
悦姐:今天我家人多势众啊,四个宝宝都到了。
离离:悦姐,我家是专业人士。
悦姐:今天是什么日子?
离离:悦姐生日,悦姐最大。那个我宣布下比赛规则。
本次比赛按照NBA3分大赛的比赛规则:
共有6名球员参加,人选分别是昊明、小毓;晨晨、擎擎;秋秋、默默。
1.比赛共有两轮,第一轮成绩最好的3名球员可以进入第二轮。
2.在三分线上共设有5个投篮点,每一点上放有4个橙色篮球和一个彩色篮球。
3.每个参赛者有一分钟时间来投篮,他可以尽可能多的出手。
4.橙球投进计1分,彩球投进计2分。
5.只有在将每一投篮点内的4个橙球全部投出后才能用彩球投篮。
6.两轮比赛都是球员轮流出场比赛。
7.如果第一轮内两球员打平的话,将进行24秒钟的加赛。如果仍然打平,再进行加赛直至分出胜负为止。在最后一轮中如果打平的话,将进行一分钟完整时间的加赛。如果再次打平的话,再次加赛直至分出胜负为止。
8.球员投篮时不得踩到三分线或是在线内出手,否则进球无效。
9.在最后一轮,球员的出场顺序将与他们的第一轮成绩相关,得分低者先出场,得分高者后出场。
离离:听清楚了吗?
众:你以为你王小丫?
离离:晕
悦姐:现在我宣布3分大赛正式开始。
秋秋冷冷看了默默一眼,打算第一轮让默默出战。离离看到默默已站在左侧底线上,自然很敬业的去准备球了。悦姐负责记时。只听悦姐一声令下,默默开始投球。
起跳、出手、空心、第一个橙色球进了。
接球、这次却没有起跳,而是直接将球拋入篮筐,默默站在白线上目送这个球落入篮筐。却觉得在这时候身上冷了一下,他知道秋秋看穿了他的图谋,只得第三次起跳。
默默直接用左手将球扔出去,看也不看就又取第4个橙色球,自然当他第四个橙色球出手的时候,第三个球又落入篮筐。
终于轮到彩球了,这一个投进可是2分啊。默默将前臂与后臂弯成90度角,手肘的方向与自身的位置和篮框之间成直线,极为标准的3分教科书动作,球自然落入篮筐。
左侧底线的5个球全部投进,默默站在了左侧45°的位置,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球进了,可是在投第五个2分的彩球时,篮球却砸上篮板,弹了出来。
左侧45°只拿到4分,默默转到弧顶位置。这是很多3分投手都非常喜欢的位置,不像边角投篮,由于眼睛的原因,又没有参照物,投篮只能靠感觉,命中并不容易。而弧顶投篮就轻松很多,默默又轻取6分。转到右侧底线时,却浪费了2次投球机会,直到第3个球才投入。因为时间的原因,默默并没有完成25次投篮,最后得到23分。
默默回来的时候,秋秋只是冷冷说了句:“今晚去惩戒室等我。”
默默知道秋秋看穿了他的无意的刻意,知道自己的投篮有故意浪费时间的嫌疑。默默也不解释。现在解释有什么用,随便敷衍了句“是,教练。”
第二个上场的本来应该是昊明、小毓这一组。可是,在擎擎早死早超生的鼓动下,晨晨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原则决定先来一把,毅然站上3分线。
昊明:不行,应该是我们投。
小毓:就让晨哥哥先投又怎么样啊。
昊明:球场如战场,绝不能失去先机。
悦姐:都是我儿子,争什么。
小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昊明:有些问题是不能退让的。
悦姐:昊明~~~~~~~
昊明:所谓名将就是擅于牺牲自己士兵的人,所谓亲妈,就是喜欢蹂躏自己儿子的人。
终于,在昊明的铁血结论后,晨晨得到了优先权。
晨晨站在左侧底线上的时候,开始怀疑自己家里的背投。和擎擎一起看NBA的时候,觉得3分线很近的啊。只是,亲妈不允许他犹豫,直接宣布记时开始。
第一球,晨晨想起刚才默默的姿势,嗯,是这样托着篮球的,起跳,对呀,抖手腕,球~飞了。
第二球,晨晨觉得其实直接扔也可以的,一个华丽丽的三不沾啊,又飞了。
第三球,晨晨自暴自弃起来,居然在小奴面前这么丢脸,不觉将球砸上篮板,被弹回来的篮球砸中鼻子,比赛结束。
“主人──”
擎擎飞奔上去,扶起晨晨,表情比晨晨还痛苦:“主人,痛不痛?有没有受伤?都是我不好,不该叫主人来参加比赛的,主人,今晚回去罚我好不好?主人,还痛吗?”边说还边替晨晨揉着鼻子,还好没有砸出鼻血来。
“走开。”晨晨道。
擎擎一脸哀伤:“主人,不要生气好不好。如果生气的话你拿球砸我吧,或者打我也可以啊,主人,怎么样都好啊,或者,你可以再要我喂蚊子,但是,千万不要生气好不好。”
晨晨无语,“我没生你的气。”说着,就又拣起刚才那个罪魁祸首的篮球扔出去。
“没事了,回去吧。”晨晨对擎擎说。
“这样也可以?”擎擎一脸惊愕。
晨晨说:“回去难道不可以?”
擎擎抱着晨晨转了一个圈:“主人,刚才那个球进了。你得了1分啊。”
晨晨:真的?
擎擎:当然。你们说呢?
小毓:是啊,晨哥哥好棒啊,真的。
昊明:好象过了1分钟了吧。
擎擎:多话!
离离:第三组选手上场。请其它选手退出比赛场地。
擎擎:主人,我们回去吧。
晨晨:我觉得蛮有意思的,等你比完再回去吧。
擎擎:可是这个球居然砸到主人,我不要投了。
晨晨:没有关系。晨晨要超过刚才那个人为主人报仇啊。
擎擎:没问题。
默默看着擎擎对晨晨的宠溺,一脸黑线。为什么球投成那样还有人安慰。自己要是被篮球砸到,秋秋肯定会说:“沈默,你的技术退步了。从今天起,3分球每天1000个。”
默默抱怨间,小毓已经很轻松的投入了2个橙色球,篮球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第一个球用的是高弧线,第二个是中弧线,落点都极稳。第三个橙色球出手的时候,竟然是低弧线,三分球的瞄准点一般是篮筐的远距离点,入筐高度一般都要求高,几乎是越高越好,很多3分投手投篮的时候都有意识的去高投,因为命中率会提高。可是小毓这一球出手却用的是低弧线。篮球落入篮筐的时候,昊明嘴角勾起一个得意的弧度。
第4球自然也毫无疑问的进了。第5个彩球砸上篮板,非常漂亮的落入篮筐。
小毓转战到左侧45°的位置,1分45秒连进3个3分的人自然是不同凡响,每一个球都进的很流畅,5个球落入篮网的间隔时间几乎都是均等的,这使得小毓节省了不少时间。当他再次站上弧顶的时候,小毓的投篮又换了风格。每一次出手都毫不犹豫,起跳的速度非常快,而且投篮只凭手感不看篮筐,尤其是第5个彩球几乎是连着第4个橙色球落入篮筐,间隔时间不到1秒。
亲妈得意的看表,还有18秒,小毓现在是15投15中,命中率为100%。小毓顺风顺水的在右侧45°再得2分,第3个橙色球却飞了出去,小毓并不在意,只是重新投进一球,橙色的弧线划到篮筐时直直急落,擦着篮板滑入篮筐。
接下来的2个球进的极为漂亮,右手将彩色的篮球挑起,顺着手臂过的左手,左手自下而上划出一个圈,将篮球拋出的同时右手又将橙球顺过来,橙球出手很急,虽然是在彩球之后投篮,却先彩球一步落入篮筐。
秋秋也不得不暗暗赞叹,因为根据3分大赛规定,必须投中4个橙球才能投彩球,小毓这次的第4个橙球是后发先至。如果不是对自己出手的这一球有绝对的信心,如果这一球不进,或者这一球在彩球之后进的话,彩球的分数都是不会计入总分的。
小毓这时已站上了右侧底线,连着3个橙球从一个角度出手,连轨迹都是一样,几乎让人怀疑是一个3分投篮的慢动作,第4个橙色球飞起的急而快,前3个球落地的声音都很轻,第4个球砸上地板的声音却极为霸道,第5个彩球出手,亲妈非常不厚道的示意时间到。彩球毫不意外的落入篮筐,虽然不能计分,小毓还是为自己赢来了热烈的掌声。
28分,离满分只1个彩球的距离。
接下来,自然是秋秋的投篮。秋秋从容走上左侧底线的位置,默默却把头拧向一边,不看秋秋的表演。秋秋这一次的投篮并不花哨,每一次都不是能入选十佳球的投篮,但是这样的打法却非常稳重,唯一夸张的地方就在于他每一次出手之后都绝不再看篮筐,只凭出手的瞬间就完全可以判断是否进球,25个投篮一气呵成,刚好在记时结束时完成。
满分的成绩不得不让人承认,术业有专攻的老话是对的。
瑀宸暗自沉吟:不保守一点能行吗?若是被熳汐哥知道我输给非专业人士,岂不是要被活活打死。
小毓看着昊明,得意的笑了笑。第一轮的前3名才有进入下一轮角逐的资格,现在他和秋秋是一定会进入下一轮的,那最后一个名额就要在昊明、擎擎和默默中产生。
昊明不愧是个严谨的人,早在上场之前就做好了热身。前两次出手都极为顺利,第3个橙色球却弹出了篮筐,第4个橙色球是个非常漂亮的涮筐,可是,对于3分大赛而言,明显是浪费时间。昊明一向是实战主义,他怎么会浪费时间呢,这个涮筐非常漂亮,却并不是有意为之。这个球之后,昊明又进了一个橙球,却将彩球投飞了。如此几番,在他站上右侧45°角的时候,比赛已经结束。
昊明得到22分,已经失去了进入下一轮的资格。除了官阶和善良程度自认为其它方面都胜小毓一筹的昊明不觉尴尬起来,想到他还曾经因为篮球比赛教训过小毓,就更觉得无地自容。好在昊明一向擅于掩饰感情(能对从小就喜欢的人挥藤杖,这份功力,江狼不出,谁与争锋啊。)因此也不怕被小毓看出尴尬。
擎擎在晨晨的鼓励下站上了3分线,第二轮的最后一个名额就要在擎擎和默默中间产生了。也许是晨晨的鼓励起了作用,也许是爱情的力量太过强大,也许是上苍要捉弄默默,也许没有任何也许,擎擎最后的成绩是24分。
擎擎晋级的第一个动作是飞奔到晨晨那里,“主人,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我答应你要超过那个默默的,我做到了。”
晨晨知道擎擎平时也很少打篮球的,这次的表现真是出人意料,不觉兴奋道:“好啊。我的小奴真棒。为了奖励你,明天让你当一天主人吧。”
擎擎却像是瞬间放气的气球,“主人,我哪里做错了,不要罚我好吗?”
晨晨一头雾水,“我是要你当主人啊,哪里要罚你了。”
擎擎用温柔得溺死人的眼神看着晨晨,“主人,我哪里做的不好吗?是刚才那个投篮的动作不够帅,还是过来的时候忘了吻你,可是,不经主人允许,奴隶是不可以随便吻主人的。主人,我哪里做错了啊?”
晨晨哀怨的看着擎擎:“难道让你做主人就那么痛苦吗?”
擎擎看着晨晨:“我做不好的。做主人要……”t
离离认为再发展下去可能球馆会变成晨晨和擎擎的主奴交流会,于是非常敬业的宣布第二轮比赛开始。
默默看到秋秋一脸郁闷的样子,就知道今天晚上这一顿藤杖绝对轻不了,搜索了所有记忆,猛然发现其实自从和秋秋相识以来藤杖就没有轻过。
看着场边,这次是秋秋先投,还是原来的规则,只是增大了难度。5个球变成3个,两个橙色一个彩色,而时间却缩短到30秒。30秒15个球,每2秒就要进一个,快、准、稳一样都不能缺。秋秋知道刚才的投篮虽然让他得到满分,可是观赏性就比小毓的差多了。又看着默默故意将脸转向一边,不觉起了争强好胜之心。悦姐看着秋秋蓄势待发的样子,宣布记时开始。
秋秋将手中的橙色球拋起,美丽的橙色曲线延伸到篮架上,没想到这一球却卡在篮板上。秋秋并不介意,又拋出一球,却正砸在刚才卡在篮板上的球上,篮球弹起,落入篮筐。秋秋这时不拋橙色球却拋彩球,彩球砸在篮筐边沿,力道非常大,高高弹起来,而刚才卡在篮板上的橙球竟因为这一次撞击而落入篮筐,随着橙球入网,彩球也飞入篮筐。
整个一串动作只用了5秒时间,几乎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秋秋已经又跑动到左侧45°位置,这一次是3球连拋,第二个橙色球将第一个橙色球砸进去,而彩球再将第二个橙色球砸进去,这一次的速度更快。而弧顶位置的进球更漂亮,秋秋将身子舒展开,接过第一颗橙球,居然用后仰的角度投了出去,篮球空心入网,第二个进球还是后仰,可是这一次的投篮用的不是备用球而是自己刚才抓住的橙球,切入篮下,带球到弧顶位置起跳,又是后仰跳投,第三个彩球用的也是后仰,只是出手的位置很刁钻,在弧顶50公分外,左手抓到橙球交到右手,又重新抓了彩球直接拋出。等他跑到右侧45°位置投出橙球的时候,彩球已经入网。接下来的进球都很顺利,最长的一次是7秒。全部完成的时候,居然还剩2秒钟时间。秋秋冲默默笑笑,默默冷冷道:“不许看我。”
秋秋听话的闭上眼睛,又拋出一粒橙球,篮球应声入网,秋秋的眼睛却还是闭着。默默看着秋秋宠溺的样子也不再计较他刚才的严厉,走到秋秋身边牵起他的手拉他去场边,没有得到情人的命令,秋秋还是闭着眼睛,任默默拉着,甜蜜的样子堪比旁边的晨晨和擎擎。
小毓站上左侧底线的时候,离离已经很敬业的准备好篮球了(表拍我,我一向敬业)。小毓的投篮一向有创意,这一次也不例外,第一个橙球出手的时候球的弧线很高,小毓又连着拋出两个橙球,最后拋出的橙球率先入网,第一个橙球却还在空中,小毓用右手拋起一个彩球,弧线依然很高,正击上要落入球网的第一个橙球,第一个橙球被彩球一击又重新飞起,而第二个拋起的橙球已落入网中,彩球也随即入网。小毓迅速移动到45°位置,又拋出一记橙球,这颗橙球正打在第一颗橙球上,第一颗橙球急急落下,擦着篮板落入篮筐,而第二颗橙球也因为第一颗橙球的撞击先坠入网中,闭着眼睛的秋秋只听声音也知道这次投篮不简单,忙睁大眼睛,就看到彩球不知什么时候已被小毓拋入篮筐了。当小毓跑动到弧顶位置时,手上的两颗橙球已分别用左手和右手倒灌入篮,而彩球用的是双手倒灌。篮架已随着篮球的落网而晃动,3分线上也可以灌出这样强势的灌篮。小毓很轻易的完成了接下来的灌篮,却孩子气的如秋秋一样闭着眼睛多投了一个。秋秋开始庆幸熳汐没有来,否则看到业余球员都有这种水平,自己恐怕没有什么好日子了。
擎擎的投篮就中规中矩许多,毕竟,他不是以篮球见长的。但是他投篮的气氛却比秋秋和小毓都要好。只要篮球投入篮筐,晨晨就会为他鼓掌祝贺,即使是没有入网,晨晨也会微笑鼓励。小毓看着人家的情人再对比自己的情人,一时间觉得自己刚才精彩的3分还不如此刻擎擎的成绩。当30秒时间到了的时候,擎擎一共才投进了7个球,但是晨晨和他相依相偎的样子却让小毓的心狠狠痛了一下。
虽说那个叫默默的别扭的很,到底还过来和秋秋牵手,可是自己的昊明哥哥呢。哼!
昊明像是一点都不懂小毓的心思,“刚才你和秋瑀宸没分胜负,根据规则是还要继续比的。”
小毓看着木瓜的昊明,“不比了。我要回去!”
昊明看着小毓又任性起来,不觉发了脾气,“薛毓,球场如战场,绝不能轻言放弃。”
小毓听到昊明的球场如战场就生气,上次就是因为这个恶心的理由,昊明哥哥就对他挥了藤杖。现在又因为这个恶心的理由,昊明哥哥居然对他这么凶。
“我不投了。我就是不投了。”
昊明冷冷道:“薛毓,不要逼我在这里罚你。”
小毓听到昊明威胁更生气,大声道:“你有本事现在回去取藤杖啊!”
一听藤杖两个字,擎擎和默默同时脸红了。这时候,三个人异口同声的道:“坚决抵制家庭暴力!”
画面一:
秋秋:我暴力吗?
默默:扭头,撇嘴。
秋秋:好吧,我承认。
画面二:
晨晨:我暴力吗?
擎擎:不。主人最温柔了。
晨晨:乖。
画面三:
昊明:没有什么暴不暴力,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小毓:那论官阶好象应该是你服从我。
昊明:薛毓!
画面四:
悦姐:我家昊明有这么暴力吗?
离离:没这么暴力
悦姐:^_^
离离:绝对比这暴力
悦姐:晕~
离离:悦姐,儿子们有话跟你说呢
悦姐:?
众:亲妈,生日快乐!
离离:秋秋,默默,你们没搞错吧,我才是你们亲妈
添什么乱啊
秋默:我们要悦亲妈,不要离后妈
离离:无语
众:亲妈,生日快乐!
P.S.
是悦姐儿子和我儿子玩的文文,祝悦姐生日快乐
我下线就写今晚的
o(∩_∩)o...
悦姐,生日快乐!
抱抱~
和悦姐感觉很有缘分
呵呵~
悦姐明白的
再抱抱~
悦姐给《甜》写了很可爱的续文《蜜》
很可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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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蜜
作者:心悦
自从打过篮球之后,默默和对擎擎十分好奇,第二天便在秋秋那里套到了擎擎的QQ号,回到房间之后就急不可耐的加了好友。对方需要验证,默默输了个※篮球”,反映还挺快的,一会儿就传回验证通过的消息。
默默:“你好。”
擎擎:“你好,小朋友。”
默默:“切,谁是小朋友。”
擎擎:“你不是昨天那个会打篮球的上高一的小男孩吗?”
默默:“777”
擎擎:“啥意思?”
默默:“7就是切的意思。”
擎擎:“哦,代沟啊代沟。”
默默:“晕。”
擎擎:“你找我什么事?小朋友。”
默默:“哼,你叫我小朋友那我就叫你大叔。”
擎擎:“你可以叫我哥哥,不过如果你真想比我矮一辈的话也没关系。”
默默:“呃。”
擎擎:“只不过如果你矮一辈的话,某个自诩为后妈的人就要比某个自诩为亲妈的人也矮了一辈哦。”
默默:“倒,我还是叫你哥哥吧。”
擎擎:“乖。”
默默:“被你气死了,差点把正事忘了。”
擎擎:“什么事?”
默默:“你叫那个不会打篮球的笨蛋为主人是啥米意思?”
擎擎:“欠揍的小孩,敢叫我主人…..,哼,叫小秋揍你。”
默默:“呃,不会打篮球还不笨吗?”
擎擎:“找小秋!”
默默:“BS打小报告的人。”
擎擎:“晕,唉,可怜的小秋,怎么碰到了这么个难以调教的孩子。”
默默:“哼。”
擎擎:“好吧,你是小孩子,我不跟你计较那么多,只是以后别再说我主人不好听的话了,否则,我可真的会揍你。”
默默:“……”
擎擎:“?”
默默:“我在想,你对他还真是够恭敬的啊,奇怪。”
擎擎:“有什么好奇怪的。小孩子不懂不要乱问。”
默默:“你俩到底什么关系啊,主人是什么意思?”
擎擎:“就是字面的意思,呵呵,别多想了。”
默默:“我不是小孩子。”
擎擎:“嗯,不是小孩子。”
默默:“我知道SM,SP,还有虐恋……”
擎擎:“呵呵呵呵呵呵呵”
默默:“笑啥?”
擎擎:“现在的小孩。”
默默:“晕,你还说,不理你了。”
擎擎:“OK。”
默默:“喂,我没不理你啊,真走了?”
擎擎:“没。”
默默:“反正就是对你们好奇嘛,你介意?”
擎擎:“当然不介意啊,呵呵,周末让小秋带你来我这儿玩吧,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默默:“气死了,不理你不理你不理你不理你!!!!!!!”
默默关了QQ,气得直蹦,真讨厌,老是叫自己小孩子。
秋秋敲门走了进来:“在干什么呢?”
默默小小声的说:“没,没干什么。”
秋秋沉了脸:“嗯?昨天的账还没算呢,你等不急了是吧。”
默默有些委屈:“你昨天说这两天是妈妈的生日,不打我的啊,”
秋秋点头:“我是这么说过,不过如果你自己找打我也没办法。”
默默头一扭:“你想打就打,不要找借口。”
秋秋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性子啊。走上前轻轻揽住默默:“好了,今天不打你,晚上还要去小离妈妈那给她过生日呢。”
“我不去。”默默赌气说,“小离妈妈都不疼我。”
“谁说的,”秋秋好言安慰,“小离妈妈最疼你了。”
默默撅嘴:“打我还叫疼我!”
秋秋笑:“小离妈妈的理论,’所谓亲妈,就是喜欢蹂躏自己儿子的人’”
默默抗议:“那是后妈才做的事!”
秋秋摸了摸怀里人儿的小脑袋:“嗯,今晚你可以好好和小离妈妈理论一下。”
晚上,秋秋开车带着默默去给小离妈妈祝寿。默默惊奇的发现,原来昨天一起打篮球的几个人都在啊,怪不得,原来都是这两个妈妈的儿子啊。
祝寿,送礼物,一起唱生日快乐歌…..
啦啦啦啦啦,快乐无限……
周昊明呆板冷酷,小毓乖巧可爱,萧擎有些玩世不恭,穆晨,还真是个温柔的男子,默默逐个评价着围在两个妈妈身边的儿子,有些郁闷,还是小毓讨喜啊,连分蛋糕,小离妈妈都给他分了最大的一块。
默默故意咳了咳:“小离妈妈,您说所谓亲妈,就是喜欢蹂躏自己儿子的人,您能否跟儿子们解释一下啊。”
这个这个,小离哀怨的看着昊明,谁让你把这话说出来的啊。昊明回以无奈的微笑,自己的理论自己解释。
小毓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小离妈妈,儿子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虐的,是不是啊?”
小离连连点头:“还是小毓最乖了。”
一直只是温柔的看着大家笑闹的穆晨此时却笑着说:“默默啊,过程是曲折的,结局是美好的,小离妈妈都保证结局是HE了,已经很不容易了。”萧擎连连点头,自己的主人就是厉害啊。
“儿子们,用你们手里的蛋糕向你们亲爱的小离妈妈致敬吧。”亲妈喊了一声,儿子们一窝峰的涌上前。
蛋糕,奶油,外加儿子甜蜜的亲吻,小离妈妈幸福吧,呵呵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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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芸
我低着头静静地向她家里走,心情不好也不坏。我知道自己早都不是那种会忐忑的等待惩罚的小孩子了,她心情好的时候偶尔会说我早熟的让人心疼,我只是抬起眼看着她微笑。从我记事开始,早熟和独立这样的词就成了我身上的标签,我有时候会抱着膝坐在窗台上,俯瞰庸庸碌碌的人群,十七层,就那样坐着,我知道一个不小心摔下去,马上就会粉身碎骨。不过,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人在高处有多寂寞,能有多寂寞呢,不过是习惯罢了。
我轻轻敲开她家的门,她随手开了门就转身进了书房,我在客厅站着,六月的天很热,只这样走过来我也有些受不了,只是,我是来领罚的,没指望她会倒水给我。我静静站着,在她的地方一向没有我的座位,我淡淡笑,我,艾草,圈子里最有名也最别扭的主,居然就这么对一个人敬畏着,即使是她视线之外,也依然保持着尊敬。她不是个古板的人,会对很多除了我之外的碌碌无为的生命微笑,会对他们说上课我们是师生,下课就可以做朋友,还允许他们叫她姐姐或者她的名字,她叫邢云。她的名字或者现在已经不是那么好听,但是,我相信,在她的年代里,这样的名字是超凡脱俗的。
我站了一会就去敲书房的门,很有礼节的敲门声,我想在任何人眼里我都是个张狂的人吧,只是,她好象不喜欢。
“老师。”我轻轻叫她。
她抬起头,随便的看我一眼。
“我很抱歉,上节课,不小心睡着了。”我想这应该是认错的程序,我不知道认错是什么样的,尽管我很多的小被曾无数次的向我认错。
她微微笑笑:“困了?”
我轻轻点头,然后说是,她不喜欢没有语言只有动作的表述,因为她认为对于我这样的人,喧之于口更有惩罚的意味。我确实是困了,通宵的写文然后删掉,写作是一场慢性自杀,我总是为自己编织的故事感动,仿佛他们是活着的,不过,我的他不这样认为,一样很有才华的男孩子,他说写作是意淫。
她颇为玩味的笑笑,“那就去运动一下缓解疲劳吧。”
“是。”我低头,没有别的话好说,很多时候,她说我是一个倔强的孩子,我不知道自己倔强在哪里,她要罚我就认罚,她要打我就认打,很少抗拒什么,也不会像我的小被们一样祈求怜爱,这世界,谁爱谁都是奢侈,只有自己爱自己才真实。
她看着我,仿佛要等什么解释,只是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无论她讲的那些所谓的在别人眼里很艰深的题目在我看来是那么的简单和幼稚,尽管我可以很轻易的让挑剔的她满意我的成绩,尽管我几夜没睡真的困的要死,可是,她和我一样,都是只看重结果的人,在她的课上睡着了,就是我不该,更何况,她没说什么,是我自己找来的。她有时候罚的我狠了会骂:自己都不知道珍惜自己我凭什么珍惜你,喜欢自虐不如换我来虐你,乖乖受着。
我每次听她这样说都会觉得好笑,我什么时候会不乖乖受着,哪怕超越了身体极限,我也不会求饶,她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我没有办法想象自己像我的小被一样对她撒娇,错就错了,没什么好哀求的。
她看我没什么好说的,指了指旁边的录音机,“去院子里做体操吧。”
我笑笑,“是。”
她看着我也笑笑:“这么灿烂的阳光,我想你不会浪费的。”
我看了她一眼,“是。”
她知道我不会再说什么,随口扔下个数字,“50遍,做完就可以回去了。”
我依然很程序化的说是,然后说谢谢老师。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我记得自己曾经的一个小被,总是不肯谢谢我的惩罚。我有一次生了气,对他说,我肯罚你就代表肯原谅你,既然你不愿接受我的原谅,就走吧。
我知道随意就拋弃小被的主不是一个好的主,但是,我从来不想做一个好的主,生活就是一场玩笑,我从来不想做第一却永远是第一,从来不想出名却成了圈子里最有名的主。
我提着录像机走出去,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找了个太阳最辣的地方站定,没有人比她更知道我有多怕热,不过既然是惩罚,她就没必要可怜我,我打开录音机,很简单的广播体操,声音很亮的女声从录音机里传出来,字正腔圆,我无声的笑笑,做好准备。
第一遍,我循着记忆做到最标准。我一向完美主义,惩罚也是一样。刚站定的时候,我的眼睛就痛起来,我很怕阳光,只是做了一遍,出了点微汗,就不觉得有多晒了。我想,还有49遍,49是很好的数字,孙悟空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不也是49天吗,或者,那样的灼热就像我现在这样。
第二遍,动作依然标准,我知道她不会过来监督,她懒得管我,我理解这种心情,我从不监督自己的小被,有一个很可爱的男孩子曾因为这个流着泪对我说主人好信任我,我轻轻的宠溺的摸着他的头发,“乖,主人很相信你的。不要再做错事让主人罚你了好不好,主人会心疼的。”其实,我心里想的是我真的懒的管你。我自嘲的笑笑,继续手上的动作,额头上的汗珠已经开始滚下来,我没有去擦,广播体操里没有一个动作是擦汗的。我咽下咸咸的液体,想到一句俗语:打落牙齿和血吞。我也是这样吧。
第三遍,我开始头晕,我想我第一遍做完不觉得晒了是因为那时候已经开始晕了。我怕热,真的怕热,即使是散了暑气的黄昏我都很少出来。我一向觉得向日葵是最变态的植物,我想,还有很多遍要做,太阳烤得我头都晕了,嘴唇也开始发干,我无声的笑笑:等呆会嘴唇起了皮,我就狠狠的用牙齿将它撕下来,然后,就可以尝到血的味道。我一向是个嗜血的人,喜欢血的味道,她知道我喜欢自虐,有时候会扎破指尖然后去敲键盘,看着点点斑斑的血迹印在键盘上,我会觉得很有成就感。我的他有时候会问我为什么又弄破手指,我会笑笑说自己写文节奏太慢,废话太多,痛一点可以言简意赅些。我的他会吻我,或者,我的早恋她也是不喜欢的,只是,她不说。广播操已经做到第六节,我觉得有些累,手有些抬不起来了,下节是跳跃运动,我觉得自己在空中的瞬间会晕。我恨太阳,她让我明白,自然的惩罚最是无情。
第十遍。我还是没有晕。看来,人的潜能无限。我觉得脸像是要裂掉,我好象从来没有脸烧的感觉,直接从痛过渡到要裂,我不知道烫是什么感觉,我真的很怕晒。我已经很累了,真的,或者,在很多人眼里广播体操不是个体力活,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试过将它做标准也没有试过连着做十遍。我想偷懒,真的,我不是神,我也会想偷懒,只是,我没有这样做。真的很晒,好难受,我想起红楼梦里面王熙凤说叫他们垫了瓷瓦子在太阳地下跪着,一日不说跪一日,纵是铁打的也招了。我笑笑,看来,罚晒太阳这种东西果然好使,谁都喜欢用。
第十一遍,我想要一个橙子或者一个猕猴桃,不是因为口渴,而是我已经将唇上的干皮撕下来了,这时候如果有个涩涩的猕猴桃的汁水滚在唇上,那种快感或者可以让我忘了火烧般的感觉。或者,我可以呆会回家的时候买一根超辣的鸭脖子,然后用嘴唇噙着它,我喜欢这样做,尤其是在读苏童先生的书时,我习惯这样做。我很敏感,我觉得现在其实已经不是很晒了,毕竟,太阳会移动,不会向我一样乖乖的定着做广播体操。
第十二遍,我移了个位置,站在就现在而言最热的地方。我想,自己或者真的是个自虐狂,认识她之前,我一向只自虐不受虐,认识她之后,一切都改变了。只是,我有我的底线。我开始想她,她现在在做什么,是在改作业还是在上网,然后我强迫自己不去想,我没办法说服自己我有多依赖她,我记得自己从前有一个小奴,她抱着我说主人不管我做错什么你只罚我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安慰她说“听话,不许胡思乱想。”后来,我找到了新的奴还是不要她了,我很怕自己有一天对她就像是曾经的奴对我一样,那么紧紧的抓着不放手,我受不了自己的脆弱,我想:好聚好散。我艾草是什么人,只要一招手,不知道有多少个主排着队任我挑,你以为我有多在乎你吗。我听你的话只不过是因为我一时兴起想做被,在努力做个有觉悟的被,你别觉得你管得了我就有什么了不起,有一天我腻了,一样可以走。这世界,谁离了谁都能活。
然后,我的动作越来越机械化,然后我很没出息的连我自己都不能原谅的开始自责:艾草,你怎么可以让她失望。你不是不会让任何人失望吗?艾草,她罚你50遍太轻了,你真该被狠狠揍一顿。我开始想,如果是我的话,会怎么整治自己。
后来,我继续做,第三十遍。我控制不住喘气的声音了,其间已经移了好几次位置,可是,太阳越来越西了,我知道我的衣服湿透了,也知道我没有力气让动作继续标准,我又一次习惯性的咬了嘴唇,然后录音机里那个女声很铿锵的说:跳跃运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很快的节奏,我真的很累。我轻声说:老师,我真的很累。尽管知道她听不到,我依然狠狠的鄙视自己。艾草是谁,是可以用这种口气说话的人吗?但不知为什么,我好希望她出现在小院里,像对她普通的学生说的一样对我说:知道错了就好,老师不生气。只是,我渐渐又笑了,果然是晒久了开始发昏,她从来不会这么和我说话的。我觉得这样的大汗淋漓却真的冷起来,只是,我告诉自己:艾草,你需要这样吗。你不需要。
后来,我觉得越做到最后就越没什么了,我自己想到四十多遍,我觉得动作依然标准,只是身体在打晃,但是,我的余光突然瞥到踢起的腿,怎么这个抬腿的高度连录音机都不到,我一直觉得自己做的很标准的啊,然后我努力的虐 待自己,但是,好象录音机里的节奏越来越快了。我已经倒过几次带子,应该还是那个节奏的,我想,是体力不支了,我的舌头开始发干,尽管又咬了嘴唇,但已经丧失了品尝血 腥的能力,然后,我觉得看什么都是一团光,但是我更知道,我可以撑下去。然后,我好象做完了。我走过去关录音机,然后腿一软倒在地上,用手撑起身子,手竟然还在划圈,明明走着路,干嘛手上是伸展运动的动作。我平息了一下喘息声,我想她不喜欢我喘着气去和她说完成了,就像我也不喜欢我的小被在完成惩罚的时候可怜巴巴的望着我,明明是自找的,干嘛还一副表功的样子。我提着收音机,脚下像失控一样,耳边还是那个数着节奏的女声。我走进屋子里,“艾草完成了,谢谢老师。”
她仿佛眼睛闪了一下,有些不忍心,但是我不太相信,这样的眼光,我也这么看过那个我曾经最在乎的以为不可能失去的被,但是,一切都是那么简单,人,就是最愚蠢的动物。
她说:“完成了就回去吧。景色这么好,黄昏这么美,散步真的很惬意。”
我知道她是要罚我走回去,只是应是,
然后她说:“出了一身汗,开空调恐怕会感冒,就别开了。”
我知道这还是惩罚,依然只说谢谢。我也经常这么和自己的小被说话的,不过是这一套,即使换了是她也没什么新鲜的。我鞠了个躬,似乎有些站不稳,却还是挺直了身子,“老师再见。”
我在夕阳下向家里走,却想到宝玉挨打后黛玉来看她,她说虽然日头落下去了,地上的暑气还没散,你又跑过来做什么。我想,如果我的他看到我这个样子是不是也会怜惜的抱我回家,但是,我恐怕是不能的吧,她说要我走回去的,艾草做主是一个强势的主,做被也该是听话的被。
我到家的时候打了电话给她,我想我的嗓子还是哑着的,“老师,艾草到家了,艾草错了,谢谢您今天的惩罚。”
她仿佛说了什么,但是我没在意,我只是从她的语声中听到一些柔软,我轻声问:“老师,艾草可以洗个澡吗?”
她好象是答应了,我也放下心来。我真的觉得身上汗津津的脏死了,黏糊糊的我自己好恶心的,我最讨厌出汗了,可能厌恶阳光也是因为这个吧。父母都在国外,家里是没有什么人的,任由我无法无天,敲了一面墙壁又装了超大的浴缸,不过我还是洗了3遍淋浴才泡在浴缸里,洋甘菊的精油滴在水里,我贪婪的吮吸着,心里也有些释然。虽说不知道又会做错什么挨罚,可毕竟,欠的已经还清了。其间,接了现在的小奴的电话,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她小声问我晚上可不可以过来,我实在是太累了,没工夫管她,只随便吩咐她单腿站着抄政治书的25到40页给我,她小声的撒娇说没做错什么,我很简单的说那好吧,就抄25到80页吧。我挂掉手机的时候觉得自己对奴真的比她对我苛刻许多,但是,我又想了想,那个女孩子自找的,我也是自找的。想到这里,我也不想再泡着。换了家居服出来。正吹着头发,却听到有人按门铃。
我是很烦的,告诉自己无论是以前的哪一个奴为了什么找上门我都一定要先让他自己抽自己100藤条,一开门却看到她拎着一个大盒子站在门外,我懒得看猫眼,脸色自然是不大好的,只是看着她实在尴尬,我让她进来坐在沙发上,自己站在她旁边。她的房间里没有我的座位,她在的时候也依然没有我的座位。她将盒子放在茶几上,轻轻打开盖子,我闻到很香的饭菜的味道。说实话,从中午晒到下午,我真是没什么胃口的,可是,想到她竟肯亲自下厨做东西给我送过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轻轻笑笑:“饿了吧,快吃啊。”
我将两菜一汤端出来,是地三鲜和红烧茄子,汤是紫菜冬瓜汤。我这么冷血的人也不免感动,我喜欢吃茄子,却不喜欢吃地三鲜里的茄子,但是地三鲜不放茄子我是不吃的,茄子要红烧才好吃,我蹲下身子看了眼汤,突然想骂人,为什么汤里面不放海米,却突然想抽我自己,她是我的主,她这样的人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我早都该受宠若惊,怎么还能挑三拣四,看来,真是被那些小被惯坏了。
我站起来对她说谢谢,去厨房取碗筷,我学着小被们盛饭给我的样子盛饭给她,她却轻轻摇头,“给你做的,自己吃吧。”
我想我是那种很欠揍的性格,有时候她虽罚得狠些我也不介意,因为我自己也知道,若不是那么狠我这样的人也不会被她制住,我看着她轻笑的样子,也不坚持,只是蹲着吃饭,她轻轻拍了拍我,去餐桌上吃吧,我去收拾了端着碟子去餐厅,可是回来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大盒子已经不见了,我看着空空的沙发,知道她也走了,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在地上呆呆坐着,或者,我真的很欠揍──
P.S.
说实话,我写完之后觉得我这样的被真的不讨人喜欢,太招揍的样子,看来,咱真的没有做被的天赋啊
(*^__^*)嘻嘻……
这篇文是群里聊天的游戏之作,邢云就是似水流年姐姐了,艾草就是我啦,o(∩_∩)o…
随便玩的,博大家一笑
文中的对我的惩罚都是流年姐姐说的,我很听话的执行了啊,所以,这个文是我和流年姐姐的联合文,希望大家喜欢
游戏之作,有感觉就写,没有感觉就不写,所以,大家不要有什么期待,有可能永远没有第二辑
释题:
题目是芸,因为文里的主叫邢云,被叫艾草,芸就是邢云和艾草拼起来的,好恶俗的题目,(*^__^*)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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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水长东
带着温和的浴波香味的文禹落赤裸着全身蹑手蹑脚地爬上乔熳汐宽大的床,那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正将身体蜷得紧紧的,文禹落用温暖的怀抱等待着情人,乔熳汐轻巧的翻了个身,手臂触及到活物一瞬间警觉起来,本能般的使出杀招,却在感受到熟悉的皮肤质感时咕哝一声,又重新拢着文禹落睡着了。
第二天的早晨,乔熳汐张开眼睛的第一件事是摸了摸情人的脸,文禹落用比晨光还温暖的眼睛望着他微笑。他轻轻点了点头,“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的情人用永远温柔的语声回答他:“昨晚,你睡着了。”
他不再说话,他的任务,他不问,也没必要问,夜神出手,没有人可以活下来,大概是西北的风沙让他疲惫吧,他的皮肤变得有些干,只是,那时候的他不懂得怎么样表达他的爱意与关心,只是坐起身边穿衣服边招呼:“你睡吧,我去练功了。”
“好。”文禹落听话的躺下,安静的闭上眼睛,却在乔熳汐走出门的时候起来,他拉开衣柜换上舒适的家居服,套上了乔熳汐的拖鞋,惺忪着睡眼去洗漱,只要他回来,他的情人一向将卧室里的小盥洗室让给他,文禹落温柔的笑着:汐是很体贴的情人,只不过,你们都不知道。
文禹落端着托盘向竹屋走去,远远地就看到一个清矍的老人靠在竹子上不住地咳嗽,他将手中的托盘放在石桌上,石桌桌面是棋盘的样子,他在缝隙中看到了些白色粉末,在心中叹了口气,却又不能说什么,只是等着老人止住了咳嗽走过来。
“师父。”文禹落轻声请安,自从和乔熳汐真正确立了关系,他也改口叫南屿师父了。
南屿看了看桌上的两个碟子一碗清粥,一碟是炸得香香的椒盐茄饼,还有一小碟是烘得脆脆的核桃酥,粥倒是普通的白粥,但是因为他喜欢吃咸一点的口味,文禹落应该也特别加了佐料,他颤抖着右手拿起调羹,果然对文禹落的手艺很满意,随便点了点头表示称许,就安静的享受早餐。
文禹落等南屿用毕早餐,想起身去收托盘,却被南屿按住了手。“师父──”文禹落想说什么,却终究住了口。
南屿将压在最下面的一个茄饼轻轻用手一掰,就看到了用锡纸包裹着的一小包白粉,他打开小包看了一眼,淡淡道:“你上当了。”
文禹落安静地坐下,“也好。”
南屿轻轻一笑,让文禹落想起一个很俗,但是恰当不过的词“老狐狸”,然后,老狐狸随手掷出一颗围棋子,带起的劲风却让竹子也嗡嗡的响起来,“出来!”
乔熳汐修长挺拔的身影从竹间走出来,“还是被师父看穿了。”
南屿急急咳了一阵,才挥手命乔熳汐坐下,乔熳汐看了看他的情人,文禹落有些面红,却终究不解释。南屿淡淡道:“生死有命,又是何必?”
乔熳汐轻声道:“师父要的,纯度越来越高,熳汐怕──”
南屿轻轻摆手:“我三十年前就该死了,这条命,也算是赚的。”
文禹落只是轻声道:“西北那边倒是有些好酒,禹落带了半瓶回来,明天就给师父送过来。”
南屿竟笑得格外爽朗,“你跟着熳汐学坏了,有好东西也知道藏起来提条件了,说来听听。”
文禹落也不否认,只是柔声问:“禹落上次调的药,师父还剩多少了。”
南屿又是狂笑一声:“你明知道是吃完了今日才咳得这么厉害,还问什么。”
文禹落柔声哀求,“师父,那药一天吃30粒已是极限了。”文禹落知道此次任务艰险,怕自己去的久,特地留了20天的量给南屿,可是,才刚刚13天,他就早已吃完了。
乔熳汐冷冷道:“你明知道师父咳得厉害,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文禹落早习惯了情人的责难,只是重新取出一个小瓶交给南屿,“师父先将这药吃了吧,酒,我这就拿去。”
南屿纵声长笑,却被一阵咳嗽打断笑声,他轻轻拍拍文禹落的肩,“还是你了解我,只要有酒,就是咳死了也不冤。”
如果一瓶酒经过岁月的沉淀只剩半瓶,那酒香自是不必说了,南屿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秦家,究竟是没落了。”
文禹落知道南屿熟知一切名酒掌故,却想不到只凭着还未启封淡淡溢出的酒香,就能猜到这酒的来历。
南屿看了一眼文禹落,“太白酒,起于周,兴于唐,成名于太白山,闻名于李太白。以高粱为原料,大麦、豌豆、小麦制曲,秦岭主峰太白山融雪水酿浆,固态土暗窖续渣发酵,缓火蒸馏,掐头去尾,勾兑而成。可是秦家的太白酒却格外不同,有许多特别的不传之秘在里头,秦家的酒,甘润醇厚中又带着独有的烈性,纵是平常的陈酿也十分难得。这一坛,更是非同小可,是秦家第476代家主出生时酿的,说是要待他娶亲时饮。可惜娶亲那天新娘遇到流寇,为反抗奸污咬舌自尽,这酒,也就留了下来。三十年前,我愿意用一个同样大小的金坛子和秦家的人换这坛酒,秦家的人都拒绝了,没想到,今天,竟被你得了。”
文禹落垂下头,“原来秦家的人竟是师父的故人。”
乔熳汐倒是对这样的家族兴衰的故事不感兴趣,只是淡淡道:“这世间,兴衰荣辱本就是一时之事,也没什么值得叹息的。”
文禹落倒是唏嘘不已,他明白南屿叹息中沉痛的悲哀,南屿从来没有提到过自己的过去,仿佛他几十年的生命都是虚空一样,文禹落还记得从前他第一次见到南屿时的情形,那一年,他十四岁。对于一个生长在血 腥倾扎中的人而言,十四岁,已足够成熟,成熟到自认为可以俯视任何俗世众生。那一天,他的心情很矛盾,因为他刚刚经过一场杀戮。枪林弹雨的生活似乎离十四岁的孩子很远,可对于他而言却早已习惯,每一次,都是九死一生。文禹落从来不是一个不管不顾的人,他明白,他的命很重要,因为没有他,那个别扭而又倔强的孩子根本不能活。
他习惯性的去属于乔熳汐的那间房,kingsize的大床奢靡而华贵,他记挂着的那个人却通常是趴在上面,睁着眼睛瞪着大大的仿塞尚的《窗帘、小罐和高脚盘》,眼神空洞,却又像是夹着极浓重的悲凉。偶尔,那个偏执的孩子也会睡一会,只是睡不了多久就又被疼痛惊醒。每一次,他想见他,却又怕见到他伤痕累累的身子,这些年,他本以为自己已学会了控制情感,可是,他却永远没办法在面对着乔熳汐的时候收起他浓浓的怜惜,尽管他也知道,对这个骄傲的孩子,一次同情都是伤害。当他已做好了全部的心理准备推开门的时候,却愕然发现乔熳汐并不在房里,一瞬间的绝望几乎击垮他,他发疯似的冲去找阮逸儒,却在门口被人挡了驾。
“夜公子,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那时候,他还不是夜神,是夜之子。
文禹落说话一向不是用口,他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如果要让人听你说话,最好的时机是你已将他打倒在地上,他用最利落的招式放倒了拦路的人,然后,阮逸儒用同样的招式打倒了他。
“50鞭。还有,乔熳汐活着。”是不是骨子里越残酷的人表面越是温文尔雅,只是那时候,文禹落无心去思考这样的问题,他站起来,而不是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向刑堂。
那是唯一一次,他躺在那张大床上由乔熳汐替他上药,只是,乔熳汐是站着而不是坐着,因为带着开到最大档的按摩棒,坐着会不舒服。然后,他看着乔熳汐拿了笔墨,不知在抄写些什么,当他的伤好一些,已经可以勉强走动的时候,他看到,乔熳汐抄的是《孝经》,用蝇头小楷,尽管按摩棒的振动会让那个固执的孩子连笔都握不稳,但他依然抄的一丝不苟。文禹落沈默,只是在乔熳汐看不到的地方发出淡淡地嗤笑,什么是父母,他已经不愿去想。
“汐,我们喝双皮奶还是玉米甜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乔熳汐只对他煮的东西有胃口。平心而论,阮逸儒折磨乔熳汐的手段和对他生活质量的保证成正比,当然,不排除是因为只有让他养好了身子,折磨起来才尽兴。
“皮蛋瘦肉粥,多煮一点,你和我一起去见师父。”乔熳汐总是习惯用命令的口气和他说话,虽然那时候他才九岁。
“我多煮一份银耳枸杞汤给你吧,很快的。”尽管那是他第一次听说乔熳汐有了师父,他也推断的出一向喜欢甜食的乔熳汐突然改了口味是因为师父。可是,他的第一反应依然是要煮汐喜欢的东西给他吃,他记得,乔熳汐厌恶莲子,煮银耳汤的时候一定要借着枸杞的清香,盛出来的时候要看到红枣,可是,汤里面不能有红枣的味道。真是挑剔的孩子呢,也许,对情人的溺爱从不是情人的时候就已开始。
“不必,浪费的话师父会罚。”他的汐一向不愿意向他隐瞒什么。
“嗯。”无论他是夜之子还是夜神,无论汐是囚徒还是魁首,他总喜欢顺从他。
文禹落看着乔熳汐端着托盘,颀长瘦弱的身子还因为按摩棒的振动走不稳,他突然不敢看下去。有一段时间,无论乔熳汐对厨房送来的饭菜表现得多么深恶痛绝,他也绝不肯亲自下厨做给他吃。或者是因为阮逸儒对他和乔熳汐的日渐亲昵越来越不满,当他看着乔熳汐刚刚饱饱的喝下了文禹落做得樱桃百合莲叶羹的时候,就逼他带上了贞操带,甚至很怨毒地告诉他们,两天后才许来拿钥匙。自那以后,文禹落再也不愿因为自己的关系让他的汐受到无谓的折磨。后来,因为乔熳汐的绝食,才迫使阮逸儒做出了让步。自然,绝食的代价相当惨痛。正想到这里,文禹落就听到了有人豪饮狂歌的声音。
“我生性放诞,雅欲逃自然。 嗜酒爱风竹,卜居必林泉。”文禹落听得到豪迈的歌声,也闻得到飘逸的酒香,甚至还有古琴的声音,古拙的雅韵合着这样的笑声穿过竹林透过来,居然也别有一番韵致。当乔熳汐送了粥给南屿的时候,他便不再抚琴,只是击箸而歌了。
文禹落倚着竹子看着南屿将粥吃得格外铿锵,他只是用不合年龄的老成猜测着这个人的性格。乔熳汐早已到一旁练搏击动作了,根据文禹落杀手的本能和眼光,他看得出,是很实用的动作,关于这个老人的来历,文禹落并不好奇,杀手,本就是个不容好奇的职业,更何况,他知道即使好奇也没用。图腾一向卧虎藏龙,即使是他自己的教习老师,也同样是身份不明的避世之人,他又何苦去探人隐私。但是,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个人是怎样成为汐的师父的,正想到这里,却听到南屿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成他师父的,粥煮的不错,明天要榨菜咸肉的。榨菜切丝,咸肉要剁成肉末。”
文禹落一惊,作为杀手,这么轻易的被人看穿心中所想自然是大忌,他突然就动了杀机。
没想到南屿却又长笑道:“你现在的功夫还杀不了我。”
文禹落这时候倒是一点杀气也没有了,只是玩笑般的道:“我下毒的功夫也不错。”说完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连对乔熳汐,他也没有这样的玩笑过。
南屿又笑了起来,“你煮粥的本事肯定比下毒的本事强。”
文禹落不知怎的,突然觉得这个人好可爱,他作为十四岁少年的一点点天性居然就全被他勾了起来,一向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夜之子居然会孩子气的问眼前的人:“那你猜猜我做什么的本事最强。”
南屿重新抱起了酒坛,灌了一大口才道:“医道,该是救人的本事。”
文禹落简直对眼前的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居然连这个也猜得出来。南屿却只是淡淡道:“杀人,要的是别人的命,救人,却救的是自己的命,自己的命自然比别人的命金贵,救人的本事也当然比杀人的本事重要了。”
文禹落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了,他想不到,这样一个人居然连他的心态都清清楚楚,他初学医道,就是这样一个简单而直接的理由,现在,却又更多了一个理由,他要救他的汐,要让他的汐少一点痛苦。
南屿看着文禹落毫不掩饰惊奇的眸子,只是叹了一口气,“猜中这个有什么奇怪的,从前,我也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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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晓也星稀之晓(乔秋故事)
十月的休息室在空调的作用下温暖如春,可是秋瑀宸却觉得秋风萧瑟,一向惜字如金的教练只说了两句话就背着画板去写生。
“瑀宸,打得不错。”
“熳汐,检讨会就交给你了。”
Z中球员大大咧咧的坐在休息室里,刚才的四分之一决赛成功淘汰11中晋级四强,虽然胜得艰难,可是胜利实在令人振奋。乔熳汐温和的笑容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如沐春风,队长一向言简意赅,更何况知道大家一定会在今晚H一次,一针见血的指出了比赛中的几个大失误,就宣布散会。
乔熳汐婉拒了一起去喝酒的邀请,虽然是没有理由的拒绝,却不会让任何人觉得难堪。队友们拍着秋瑀宸的肩膀,“瑀宸今天好强”;“今天全靠瑀宸”;“太屌了,27分全是投3分,出手就不同凡响”;“你可是今天的功臣,一定要走”;“是啊,你今天手感真好”;“瑀宸,走吧,你和队长都不去该多没劲啊”……
学长们毫不吝啬口中的赞美,今天以101:100战胜11中,秋瑀宸最后3分钟的5个3分球可谓功不可没。高一的小学弟能有这样的表现,实在值得称赞。
秋瑀宸以训练为名推辞,任凭学长们说到舌头发干。学长们以他是今晚的主角为名一定要拉他庆祝,秋瑀宸却拒绝的斩钉截铁,不留余地。终于有人意识到了其中的关键。
“队长,今天瑀宸打得这么好,就给他一晚上假期吧。”
高年级的学长们被一语点醒,纷纷转移目标,乔熳汐兵来将挡,敷衍的不露痕迹。直到有人抓住关键:“队长就放句话吧,要不瑀宸哪敢跟我们走呢,勉强去了也扫兴啊。”
乔熳汐却突然起身,不顾队友们“队长,走为上计可不厚道啊。”的呼声。
“有事吗?”乔熳汐打开休息室的门,门外是一条长龙。
“乔学长,我们是你的球迷,可以请你签名吗?”
乔熳汐温暖的笑意让门外的长龙尖叫起来,“抱歉,我只是打球的学生而已。”
语声不容置疑,语气却温柔极了,本来用这种语气拒绝,任何人都会认为有松动的可能,会继续纠缠。可是不知为什么,乔熳汐的拒绝只要一出口,就没有任何人敢再开口。
“欢迎大家冠军赛的时候来加油。”乔熳汐将长龙驱散出球馆,虽然要求并未得到满足,可是却并没有人有什么抱怨。
乔熳汐回到休息室,“你们现在再不从球员信道出去,呆会可就出不去了。”球员们也很怕疯狂的女球迷的围追堵截,强拉了几次秋瑀宸未果后就出去了。
最后一个人走出休息室的时候,秋瑀宸立刻站了起来。
“熳汐哥,这是今天的数据。”秋瑀宸将一张数据分析双手递过,脸色已有些发白。
“27分,6个篮板,11次助攻,成绩不错。”乔熳汐的笑容同声音一样温和,秋瑀宸却觉得牙齿打颤。
“熳汐哥,对不起。”秋瑀宸垂首道。
“今天打的很好啊,9个3分极具观赏性,命中率100%,最后一秒的绝杀更漂亮,中场命中,很有魄力。”乔熳汐的语声全是赞赏。
“熳汐哥,瑀宸知错了。”秋瑀宸头埋得更低。
乔熳汐轻声道:“SG的得分可以比SF高,你有什么错?”
秋瑀宸知道乔熳汐这次是真生气了,不再说什么,直接摆好反省的姿势。
反省的姿势很简单,类似于舞蹈动作中的站下腰,身体后屈,双手抓住脚跟。只是双腿要并紧,并且要用脚尖着地,头要紧紧贴着身子,这样支撑身体全靠腰部力量,平衡很难掌握,好在秋瑀宸很小的时候就练过印度瑜伽和近乎变态的日本柔术,这样的动作并不吃力,可是要保持也并不轻松。
乔熳汐看到秋瑀宸已摆好姿势,语声冷了下来。
“腿绷紧站稳。”
秋瑀宸努力并紧双腿,他本就是踮着脚尖,这个动作让他的臀提的更紧。身体在瞬间有些重心不稳,身子晃了一下。秋瑀宸认命的放开手,迅速将站下腰的姿势变为前俯腰,双腿已经分开与肩同宽,双手抓住足踝,只是依然是脚尖着地。这样的姿势让臀高高翘起,像是已摆上供桌的祭品,任乔熳汐责罚。
无论是反省还是受罚,身子是一律不许晃动的,如果反省时因为支撑不住而随意晃动,一定要马上自觉摆好受罚姿势。因为是在球馆,乔熳汐并不要求秋瑀宸受罚时脱裤子,如果是在惩戒室里,刑具是一定要打在肉上的。
乔熳汐走到门后提起棒球棒,因为他和秋瑀宸都极爱篮球的原因,这根棒球棒放在这里用来击打秋瑀宸的机会比用来击打棒球高很多。秋瑀宸几乎认为乔熳汐偶尔的棒球运动只是借口,这根棒球棒就是用来打他的。只是此刻他并没有心思想那么多,受罚的时候身子是不可以乱晃的,他现在是脚尖着地,如果被5棒打到脚掌落地的话,那惩罚数目将翻倍,直到身体不再乱晃为止。
乔熳汐并没有立刻开始责罚,只是在空中将球棒挥出风声,好象还比了下位置,秋瑀宸知道这是警告,他脸红着将脚尖踮得更高些,臀也翘起来。
球棒击上臀峰的声音并不清脆,这5下落得极快,只听声音,根本觉不出挥的是很笨重的棒球棒,惩罚结束的时候,秋瑀宸头上的冷汗已落在地上,却依然保持着踮脚的姿势。没有一刻喘息时间,秋瑀宸必须在惩罚结束后马上摆好反省姿势。臀上的伤因为反省时绷紧的双腿而叫嚣起来,但是秋瑀宸知道在乔熳汐允许他认错以前所有的一切都不算惩罚。
乔熳汐将棒球棒重新放回原位,坐在椅子上不知在翻些什么,时间一分一秒的沉淀,打满4节都并不让秋瑀宸觉得疲惫,可是反省却让他的身体疯狂的疼痛起来,乔熳汐在秋瑀宸反省时连头也没有抬,此刻却径直走到门后取了棒球棒过来。秋瑀宸这一次还不知道错在哪里,可是看到乔熳汐的动作却立刻重新摆好受罚姿势。一连10下重击几乎让他崩溃,秋瑀宸死死咬着牙,任冷汗砸在地板上,手指死死握着足踝,臀,指,踝都痛起来,终于勉强撑住没有让身体倒下去。
秋瑀宸知道经过提醒的惩罚要马上报出错误,报错或漏报刚才罚过的都不算。
“5下是因为没有及时摆好姿势;另外5下瑀宸不知道。”
话音刚落就又是5下重击,因为是可以预计到的惩罚,乔熳汐打的虽重却并没有让秋瑀宸改变姿势。只是,承受疼痛并不是这5下的意义,这5下是为了让他思考刚才的错误。
“瑀宸猜想大概是反省的姿势不标准。”
又是5下重击,秋瑀宸口中已有了血 腥的味道,他知道自己已经咬破了嘴唇,而且咬得很深。
“脚尖着地不是前脚掌着地。选定这个很轻松的姿势作为你的反省姿势是因为这种姿势带来的痛苦并不强烈,不会让强烈的疼痛霸道的侵占你的意识。如果你不能保持清醒的话,我不介意退而求此次,让你直接用身体的疼痛程度感知错误。”乔熳汐慢条斯理的道。
这番话秋瑀宸并不陌生,他刚学会反省的姿势时乔熳汐就这样说过,当时的他觉得乔熳汐简直BT的要死,这种姿势居然能叫轻松。那时的他倔强的要死,总是自讨苦吃。乔熳汐根本不会有丝毫怜惜,一次又一次的突破他的体能底线,他开始有机会将身体摆成各种样子,直到有一种极为夸张的动作让他在5分钟内眼泪直落,他才知道乔熳汐说这种姿势轻松并不是虚言。
秋瑀宸知道乔熳汐绝不是开玩笑,用极为标准的动作继续反省。大概过了1个半小时,乔熳汐将手头厚厚的一摞资料又翻了2遍才站起来。他走到秋瑀宸身边,低下头看了看地上已经可以用小水洼来形容的汗渍,知道秋瑀宸并没有偷懒,用云淡风轻的声音道:“体力不错,难怪可以无视我的命令。”
秋瑀宸紧紧抓着脚跟,似乎连呼吸都怕会晃动身子,他知道今天绝不会轻松。
“想清楚了吗?”乔熳汐的声音很温柔,仿佛是单膝跪地的绅士求婚时对犹豫中的女友的轻声询问。
“瑀宸知错了,不该违抗熳汐哥的命令。”因为头朝下的原因,秋瑀宸的声音有些闷。
乔熳汐等了2秒钟,确定秋瑀宸不打算再继续认错,知道他对今天所作的一切并不后悔。乔熳汐知道让秋瑀宸这样固执的孩子认错并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做到的,他只是轻声道:“闭馆时间到了,既然对自己的体力这么有信心,就蛙跳回去吧。”
“是。”秋瑀宸大声道。因为无视命令而加罚的错误他已经很久没犯过了。
乔熳汐并不担心秋瑀宸会偷懒,很惬意的坐在沙发上品着手中的朗姆。乔家和秋家是世交,秋瑀宸从小和他一起长大,除了叫爸爸妈妈最早学会的就是熳汐哥这3个字了,秋瑀宸的父母都很忙,他叫熳汐哥的次数比叫父母都多,牙齿还没长全的含糊声音可爱极了。乔熳汐第一次对秋瑀宸动手还是秋瑀宸7岁生日那天,那时候他也只有9岁。当然,那无关家法。这次教训是因为秋瑀宸用篮球将很粗的装饰蜡烛打翻,在小范围内引发了一场火灾,虽说几乎没有造成任何的财产和人员伤亡,他还是毫不留情的揍了秋瑀宸的小屁屁,没有脱掉他的裤子,也没有用藤杖,却还是让秋瑀宸在3天内不敢靠近他10米范围内。
乔熳汐从小就有神童之誉,精英教育让他早熟的惊人,如果不是他9岁那年的那场几乎是灭顶般的灾难,他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5年,足够改变一个人,当他在14岁时重新回到乔家的时候,依然可以温文尔雅的笑,依然可以只凭香味分辨葡萄酒的年份,依然可以很优雅的弹秋日私语,所有的人都相信他是乔家寄居法国归侨的大公子,知道往事的人几乎都已变成了骨灰盒中的粉末,只是那些伤痛和血痕却刻在他心底最深处,他在血 腥中学会隐藏杀气,在杀戮中学会漠视死亡。
“禹落,这样很危险。”通讯器特有的频率让他的心跳了一下,语声却严肃到冰冷。他可以对任何人微笑,温声细语,可是对文禹落,他却永远冰冷到决绝。文禹落曾经在他心情甚佳的时候说过,即使是两个人做爱的时候,乔熳汐的身体都没有温度。
“汐,我只想听听你的声音。”文禹落并不是个擅长甜言蜜语的人,他这样说只代表他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你现在听到了。”说完就关了通讯器。语声那么冰冷,可是为什么眼角滑落的泪珠却烫得像要将他的脸割裂。
乔熳汐很没风度的将一瓶朗姆灌下去,酒或者可以浇灭仇恨,但绝不能浇灭思念。他强迫自己回到书桌前,他不是秋瑀宸,即使偶尔在批文件的时候睡着也有自己代他看完。他不一样,乔氏的急件耽误1秒,可能就会有几千人失业,图腾的批复慢了一分,就有可能让几十个鲜活的生命变成尸体。乔家和秋家都是纵横黑白两道,图腾的势力遍布中国甚至延续到法国,翼盟也不过是图腾在S省的分支而已。乔熳汐很快完成了今天的工作,好在并没有什么值得重视的文件。他一向是个对时间敏感的人,他知道最多再过15分钟,秋瑀宸就会回来。想到这个倔强的孩子,乔熳汐不觉摇头。14岁的他看到12岁的秋瑀宸时,秋瑀宸在普通人眼里已经优秀的不象话。12岁的秋瑀宸就有168cm的身高,他冷眼看着秋瑀宸花哨的灌篮,看似随意的向他提出斗牛。他并未尽全力却让秋瑀宸将5:0的失利延续了一个月,秋瑀宸倔强偏执的眼神打动了他,只因为那个曾经自己也有过的眼神,他决定将秋瑀宸培养成翼盟的接班人,也因为这个眼神,秋瑀宸从此吃尽苦头,几度住院,遍体鳞伤。秋瑀宸接掌翼盟3个月,都不知道真正在背后扶持他的神秘人物就是这个让他痛不欲生的熳汐哥,还为此向翼盟下了暗杀令,不料被别有用心的谋反者利用,让自己陷入被动,如果不是乔熳汐替他挡了致命的一枪,又干净利落的解决了反叛者,秋瑀宸可能真的要被当成天妒英才的典型纪念。
“熳汐哥,瑀宸回来了。”秋瑀宸虽然满头冷汗,几乎连站也站不稳,却并不显得狼狈。
“4小时36分钟,你的体能并不像你想象中那么好。”即使是略带嘲讽的话,在乔熳汐口中说出来也是善意的提点般温和。
“瑀宸会努力。”秋瑀宸道。
“从明天起每天加300个引体向上。洗过澡就去你该去的地方。”乔熳汐的声音听起来向吩咐而不像命令。
“是。”秋瑀宸却早已明白这必须被坚决贯彻。
乔熳汐看着秋瑀宸依然保持着反省的姿势,冷声吩咐:“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秋瑀宸低低道:“没有了。”
乔熳汐知道秋瑀宸绝不会轻易认错,只是轻声道:“俯卧撑的姿势撑好,我不介意提供帮助。”
乔熳汐的语声春风般温柔,秋瑀宸的家居裤却像被秋风扫过一般被乖乖褪到膝弯。
虽然刚才的责打并没有让秋瑀宸褪掉裤子,可是,他的臀上还是深深的红了一片,甚至有的地方还泛着紫色。乔熳汐毫不怜惜,“咻~啪”带着风声的藤杖急急的起落10次,秋瑀宸的身子已蹋了下去。
身上带着那样的伤一路蛙跳回来,怎么还受得了这种力度的击打,秋瑀宸虽拼命稳着身子,小腿支撑不住身体还是颤了一下。
咻~啪~咻~啪~咻~啪~咻~啪~咻~啪~咻~啪~咻~啪~咻~啪~咻~啪~咻~啪~咻~啪~咻~啪……
接连的抽打急如骤雨,秋瑀宸的身子抖的更厉害,腿几乎已经支撑不住,直到乔熳汐停止落鞭,秋瑀宸的小腿都在不住打颤。再看臀上,一条高高的棱子肿起,刚才不知数目的抽打竟全落在一个地方,藤杖上也沾上了血迹。
乔熳汐并不怜惜,又是5下抽上秋瑀宸的小腿,藤杖的血印落在小腿上,更显得狰狞。秋瑀宸的身子几乎要倒下去,却还是晃动着四肢将身子撑起,屁股抬高,脸上的颜色很诡异,刚开始的红潮因为一阵鞭打已变成惨白。
“咻~啪”又是一鞭抽在秋瑀宸胳膊上,乔熳汐冷冷道:“半个月没挨打,规矩全忘了吗?”
说着又是一连10下抽在秋瑀宸小腿上,“我准你乱晃了吗?”
秋瑀宸刚做完长距离的蛙跳,即使是站立腿都要打晃,更何况是还要将身体撑出塌腰耸臀的姿势,这个道理乔熳汐又怎么会不懂,只不过他还是冷冷落下一鞭,“老规矩。”
“是”。秋瑀宸撑起身子,想站起来却又因为身上的伤而倒在地上,如此3次,乔熳汐已又在他身上落下几鞭,“站不起来就跪爬过去。”
秋瑀宸伸手狠狠掐了自己胳膊一下,剧烈的疼痛刺激下终于站起身子,不敢提上裤子,赤裸的紫臀让他面红耳赤,虽然走不稳,却不敢伸手扶墙,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走到饮水机边取出纸杯注入了满满一杯水,又重新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乔熳汐面前,双手递过纸杯,就重新摆出受罚的姿势。
乔熳汐左手持着纸杯,右手又一鞭落在秋瑀宸背上,秋瑀宸调整姿势,将腰塌得更低些。乔熳汐伸手将水杯放在秋瑀宸背上。“20下。”
“是。”秋瑀宸应道。他知道这20下是给他认错的机会,乔熳汐挥鞭的时候,他必须撑稳身子,水杯很满,惩罚过程中只要有一丝晃动,水就会洒出来,那样,前面罚过的都不算,就要重新开始计数。
“啪!”第一下直接击上左腿臀腿之间,秋瑀宸小腿晃了一下,杯中的水也轻轻晃了一下,却没有洒出来。
接下来的一连10下几乎是对他意志的极大考验,本来臀腿之间的落鞭是最痛的,但是这种情况下,只要稳住上身,藤条落下的重力就不会带起水杯,乔熳汐肯在这里落鞭秋瑀宸还是心存感激的。
又是3下抽打,耳边全是藤条击打的声音,秋瑀宸已不再咬嘴唇了,他现在正集中精力和水杯作战,疼痛已像是成为了最正常的身体感觉,耳边藤条破空的声音对他而言远不及水滴的声音那么惊人,又是一连3下,秋瑀宸没有挣扎的力气,也没有挣扎的胆量,乔熳汐似乎对秋瑀宸的表现很满意,另外的2鞭落得很慢,可是秋瑀宸却知道熳汐哥绝没有那么好心。果然,最后一鞭不是落在臀腿之间而是直接重重击上臀峰,藤条的尖端处轻轻挑翻了水杯,水流了一地,和秋瑀宸砸在地板上的冷汗化在一起。
秋瑀宸虽然知道乔熳汐是故意的,这样一来刚才的抽打就要重新计数,可是他也知道这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只是将身子挪的离水远了一点,就强撑着要站起来。先用手掌撑着地,将身体抬起来,然后慢慢将左手移到小腿处,再将右手也移上来,一点一点的撑着身子,几乎要站起来的时候,却被乔熳汐一鞭抽在左腿膝弯处,通的一声,左腿直接跪在地上,还不及感受膝盖被磕伤的疼痛,藤条的疼痛就席卷而来。
“用2分钟时间来起身,谁教你的?”乔熳汐的声音严厉起来。
秋瑀宸看着乔熳汐,他知道现在和这个冷血的人没有任何道理可讲。“对不起。”只是程序化的道歉,表情也很僵硬。仿佛是迎宾们每天都要说的机械的欢迎光临的语气。
乔熳汐冷冷道:“30秒,否则就爬过去。”
秋瑀宸应是的同时已经又重新将身子撑起来,用刚才的方法起身,只是速度却快很多,当乔熳汐说出时间到的时候,他已经直起了身子,固执的用最快的速度朝饮水机旁边挪。刚才的20下基本都抽在左腿臀腿之间,秋瑀宸现在几乎是用右腿拖着左腿走过去。因为赌气,他并没有看到乔熳汐嘴角的笑容。也不知道,他刚才起身的用时其实是49秒而不是30秒,乔熳汐是看着他即将起来才喊的时间到。他怎么能真的不给秋瑀宸一点颜面让他爬过去。
秋瑀宸再次撑起身子的时候,乔熳汐就仁慈许多,同样力道的20下落鞭全打在秋瑀宸右腿臀腿之间,杯中的水打着漩涡一圈一圈的漩着,却没有一滴漏出来。秋瑀宸只觉得耳边天旋地转,仿佛世界所有的声音都只是水流一样。
抽完了这20下,乔熳汐知道秋瑀宸实在撑不住了,将水杯端起来命令秋瑀宸跪着。秋瑀宸实在是不能再用俯卧撑的姿势撑着而不让身体晃动了,跪姿对现在的他来说几乎是特赦般的休息。
乔熳汐的语声重新温柔起来:“想清楚了吗?”
秋瑀宸挺直身子,“瑀宸并不后悔。如果一定要认错,也只是违抗了熳汐哥的命令,其它的,瑀宸没做错。”
乔熳汐看着直挺挺的跪着的秋瑀宸,眼前的人从他替他挡下那枪后就再也没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过话。即使是在医院那次几乎废了他的腿,他也没有这样强硬的冲撞自己。乔熳汐看他坚决不认错,也不再逼问,只是冷冷问:“吃过药了吗?”
因为秋瑀宸的倔强,乔熳汐每次出手都极重,怕他落下病根,总是要他提前服好药才教训。乔熳汐对于这种药的记忆并不美好,可是不得不承认,他曾经在暗无天日的5年里每天都服用的东西确实很有效,否则,那样的折磨,他早已撑不到今天。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乔熳汐重新举起藤杖。
“跪伏在地上,屁股翘高。”
秋瑀宸知道新一轮惩罚又要开始,虽然已被乔熳汐教训了近3年,这样耻辱的动作还是让他的脸重新烫起来。他只是用手死死抠着地板,等待着藤条的呼啸。
“咻~啪~~~啪~咻~啪~~~啪~咻~啪~~~啪~咻~啪~~~啪~咻~啪~~~啪”
这次的10下很有技巧,一缓一急一缓一急的落鞭让秋瑀宸已经硬起来的臀更受折磨,鞭痕重叠处又有血渗出来,秋瑀宸现在的臀即使不能用皮开肉绽来形容说一句血迹斑斑也不为过。
秋瑀宸不再呻吟,他明白痛到发不出声音是什么感觉,其实,最残酷的不是鞭打,而是只要他不松口,这样的鞭打就永远只是刚刚开始。
10下打完,秋瑀宸已软在地上,乔熳汐毫不怜惜,又是两鞭抽上他脊背,秋瑀宸吃痛,重新跪了起来。
“想清楚了吗?”这一次的声音严厉许多。
“熳汐哥,瑀宸没有错。”秋瑀宸依然倔强。
乔熳汐的声音又重新温柔起来,“那就改用拳卧撑的姿势撑着。”
秋瑀宸应是的同时身子已经颤抖起来,好在乔熳汐这次并没有让他去盛水,经过近3年的教训,秋瑀宸已明白乔熳汐的行事方法。他的语声若是严厉,就是给你机会,越温柔下手越狠。这一次的10下全抽在小腿上,一条一条的整齐排列着,本就是用这样的姿势撑着,每一下疼痛更是让秋瑀宸想要将腿缩回来,也不知是哪来的力量,直到抽打结束,他依然是撑着身子。藤条下落的速度和力量让他支撑着身体的拳面开始疼起来,乔熳汐却马上用更残酷的方法结束了对他拳面的折磨。
“若是拳卧撑都想不清楚的话,就换指卧撑来受罚吧。”
秋瑀宸深深吸了口气,“瑀宸没有错。”说着就用手指将身子撑起来。
乔熳汐看着秋瑀宸,他就差说我就是不认错,有种你打死我好了。这一次的10下没有任何怜惜,也不再躲避伤痕,全落在臀峰上,秋瑀宸一个撑不住,身子就塌了下去。乔熳汐知道自己落鞭的力度,秋瑀宸又是用手指撑地,一不小心就会骨折的,他在秋瑀宸即将倒下的那一刻将他连衣服带人提起来,又重重扔在地上。
“你的手到底没有你的嘴硬,撑好,刚才的不算,重新来。”
虽然这10下已刻意留着力道,但是对此刻的秋瑀宸而言,几乎已连分辨痛的能力都没有了。汗水已像瀑布一般的流下来,衣服早已贴在背上,秋瑀宸猜到家居服已经和后背的血痂黏在一起,估计连撕都撕不下来。打完这10下的时候,他已经连躲着地板上的水渍移身子的力气都没有了,软绵绵的瘫着,像是个被拆了线铺开的大木偶。
乔熳汐知道即使再挥藤杖,秋瑀宸也爬不起来了,也不再继续打他。只是走到惩戒室的柜子里拿出一根看起来比柳枝还细的东西。
“瑀宸,我曾用这根钢丝在30下之内废了图腾排名第九的杀手。”说着只是轻轻的一挥,只有几厘米擦到秋瑀宸臀面,秋瑀宸却痛得一机灵。
“不要逼我用刑讯的手段对付你。”
熳汐最不屑的就是威胁,只要他说出口,绝对会实现。秋瑀宸被熳汐的冷酷激起了性子,他实在看不透眼前这个人,他可以用有温度的肉体替自己挡下一枪,同样可以用冷冰冰的刑具将自己打进医院。或许,正如禹落哥说的,他对越在乎的人越残忍。
秋瑀宸实在没有力气撑起身子,只是回头望了一眼,却发现乔熳汐正将头偏向一边。秋瑀宸知道乔熳汐是不忍在此刻和他对视,心头也疼了一下。
“对不起,熳汐哥。”
乔熳汐知道秋瑀宸还是不认错,即使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却还是被气白了脸。其实到了此刻,问题的本身已经不重要了。他就是气秋瑀宸的倔强和强硬,他不止一次的告诉过他,选择一种可以让自己少受伤害的方式并不是懦弱,有时候坚持根本没有意义。
什么是坚强,什么是勇敢,什么是自尊,什么是骨气,甚至什么是英雄,都没有真正具体的可以量化的标准。
如果这一切的坚持只是为了成全自尊,用生命给自己悲壮的自我牺牲做最后一次注解,然后留下一个可歌可泣可感可悲的名声就是英雄的话,那英雄岂不是等同于血性和冲动。为什么英雄总是和悲剧连在一起,就是因为明明做不到却要承担不该自己承担的使命。这种人,乔熳汐一向不欣赏,甚至不同情。
秋瑀宸现在的坚持呢?他坚持的到底是自己有没有错还是认不认错。认了错就失去尊严没有骨气了吗?他乔熳汐轻轻用钢丝点地。
“头顶和脚尖撑地,双手放在背后,屁股抬高。”
秋瑀宸现在的体力如何能应付这样的动作,还没有撑起来就跌下去,如此几次,乔熳汐只是冷眼看着。终于,他的头重重磕在地上。这一次跌倒让秋瑀宸过了5分钟才可以撑起来,终于摆好姿势的时候,乔熳汐只是轻轻挥了下钢丝,还不待落上臀面,秋瑀宸已经撑不住又跌了下去。
乔熳汐看着秋瑀宸还要撑起来的倔强,粗暴的将他提起衣服扔到地上,一连摔了3次,直到最后一次秋瑀宸的胳膊被尖锐的钢丝划伤流出鲜血才停止了对他的折磨。
乔熳汐处理好伤口,将秋瑀宸重新扔在地上。
“想第五次住院吗?我成全你。”
钢丝嗖嗖的声音抽在脊背上,划开了质量很好的家居服,连内衣也被抽破。秋瑀宸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体似乎已经失去了对痛的反应,连随之而来的条件反射的抽搐都不再有。内衣也已被钢丝划破,秋瑀宸背脊上的决不放弃篮球几个字随着衣服的残片翻飞刺疼了乔熳汐的眼睛。他停下手,冷冷道:“就是为了这几个字,不惜违抗我的命令?”
秋瑀宸好久才能用微弱的声音说话:“我知道熳汐哥是为了保护我,可是,眼睁睁的放弃胜利,瑀宸做不到。”
乔熳汐看着秋瑀宸后背的血痕,“所以宁愿暴露实力,宁愿回来受家法,也不要输?”
秋瑀宸的身子似是恢复了知觉,开始抽搐起来,“对不起,熳汐哥。”
乔熳汐将秋瑀宸抱起来,放在惩戒室的大床上,“瑀宸,人可以活得单纯,绝不能活得幼稚,但是,对你我而言,连活得单纯都是奢求。”
秋瑀宸在喉间低低应了一声。
乔熳汐知道他是不赞同,“你以为我命令你单场得分不可以上双只是为了让你隐藏实力吗?”
秋瑀宸有些不解。
乔熳汐道:“想想自己的身份。我不希望篮球成为你在别人眼中的弱点。”
秋瑀宸不知该说什么。
乔熳汐起身从柜子中取出一叠照片,全是秋瑀宸前几场比赛时带球进球的瞬间,任何人都能感受到他拿到篮球时的一脸幸福。
“这些照片现在比S省最贵的女星裸照价格都高。”
秋瑀宸实在不明白只是几张照片何必那么大费周章。
乔熳汐指着其中一张,“从这个接球的动作我可以推断出你习惯性的传接物品方式。这次是球,下次是你的同伴拋给你救命的枪呢,知道了这个路线,预先做好干扰呢?”
秋瑀宸虽然有些后怕,却觉得并不是任何人都有乔熳汐的心机。
乔熳汐看出秋瑀宸心中所想,“也许你想的是对的。所以我并没有禁止你上场。但是你对篮球太过痴狂有心人一定会借此做文章。”
秋瑀宸轻声问:“那难道我以后都不能尽情打球?”
乔熳汐缓缓道:“如果你足够强大,即使有人真的抓住了你的弱点又能如何?”
秋瑀宸轻轻点头,乔熳汐却沉声道:“我罚你,不是为了这个。”
秋瑀宸有些疑惑。
乔熳汐冷冷道:“任何人的命中率都不可能是100%,如果真有这样的人,只能说明他并没有尽全力。我想,有心的教练现在应该已经四处搜集你的资料了。这是其一。”
秋瑀宸轻声道:“熳汐哥,对不起。”
乔熳汐却毫不留情,“任何人都可以将你当成救世主,只有你自己不能。最后那几分钟呢,明明有更好的传球机会为什么要自己出手,瑀宸,我记得不只一次告诉过你个人英雄主义的虚荣必须根除,你好象又忘了我的话。”
秋瑀宸知道乔熳汐说的梅醋,他当时确实可以传球的,甚至队友的位置比他的更好。“熳汐哥,瑀宸知错了。”
乔熳汐不再循循善诱,声音更加冷起来。“瑀宸,每次都一定要将你罚到站不起来才会认错吗?”
秋瑀宸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把头埋的更深,乔熳汐狠狠在秋瑀宸臀上落下一掌,“今晚好好想清楚这一下是为什么。”说完就将秋瑀宸抱出了惩戒室。
秋瑀宸在乔熳汐怀里低低唤道:“熳汐哥──”
乔熳汐轻轻挑眉。
秋瑀宸羞红了脸,“刚才是罚瑀宸明知道自己做错却还是不能习惯很快妥协。”
乔熳汐摸摸秋瑀宸的头,他知道,秋瑀宸需要学的还有许多。或者,作为哥哥,他对这个弟弟确实有些残忍,但是,作为魁首,他对这个属下却仁慈许多。现在的残忍只是为了让他变得坚忍,学会隐忍罢了。想要学会承担责任,首先必须习惯承受痛苦,想要坚持信念理想,第一步却是要懂得妥协。生命不过是一段过程,得失也可以归结为宿命。这些,他一向很少在乎。
秋瑀宸小心翼翼的将头试探着在乔熳汐肩膀上靠了靠,乔熳汐将他揽得更紧了些,仅仅是一个表示爱怜的动作,却让秋瑀宸痛得一哆嗦。乔熳汐在心里叹口气:你不只是我普通的弟弟或属下,如果只是弟弟,我不必对你这么苛责,无论怎样的幼稚或任性,最多由我替你一力承担;如果只是属下,我不必教你这么用心,无论怎样的愚蠢或错误,最多也不过浪费一颗子弹。我做不到冷静的驾驭你这个属下,毕竟,不忍心;你做不到单纯的依赖我这个哥哥,毕竟,不甘心。既然现在的你还依然不足以独当一面,那就让我帮你成长,或许暴力,或许严苛,但是,你只能接受。这一切,他从第一次对秋瑀宸举藤杖的时候就已明白,只是,从不曾说出口,他相信,终有一天,秋瑀宸自己会明白。乔熳汐重新将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晚间训练照常进行。”
***
volisa写了秋秋和默默以后的故事,很有感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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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感情所谓爱
作者:volisa
很多年后,当秋瑀宸静静的看着自己的爱人斜倚在榕树下,树荫在沈默周围投下斑驳的树影,阳光从枝叶的缝隙挤进来,顽皮的在熟睡的可人儿身上洒下金色的光环。微风吹过,空气也好似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将远处的草香花香混合在一起,夹杂着水汽和泥土的清新。那一刻,秋瑀宸忽然觉得原来幸福离自己并不远。
感到身上突然增加的重量,沈默不情愿的睁开眼睛揉了揉,白了身边打扰他午睡的人一眼,又翻过身把修长的四肢蜷了起来。“就算顶着太阳,山里的风有时还是挺硬的,所以帮你披件衣服。”秋瑀宸笑着说。睡了的人仿佛并不领情,用鼻子轻轻嗯了一声,把刚刚搭在身上的衣服抱得更紧了。秋瑀宸无奈,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沈默在阳光充足的午后总是提不起精神,像极了嗜睡的小猫,谁要是敢打扰他,肯定会被头脑还不清楚的小家伙好一顿蹂躏。有一次,言寓荆来找沈默,就因为自己把他叫醒,竟然赌气一整天不和自己说话。唉,想到这,秋瑀宸长长叹了口气,谁让自己就是对他没办法呢。
秋瑀宸同样坐下来倚在树干上,伸手将沈默揽在怀里,时间就在两个人的簇拥中慢慢划过。不知不觉间,夕阳在远山后只剩下了半个头,落日的余晖已将天空染得火红。
“秋,夕阳真漂亮!”沈默边说边向自己身后温暖的怀里挤了挤。
“是啊,以前不觉得,原来日出日落也是这么美的风景。”
“有时候觉得那些过往就像上辈子发生的一样。”喃喃的声音,像对自己又像对身边的人说。秋瑀宸知道沈默又想起了那一天,沈默被自己的仇家绑走的那一天,想起了那个被血染红的惊心动魄的夜晚。
“你知道吗?当我被迷晕,发现手脚都不听使唤的时候,我一直告诉自己:‘坚持住,秋马上就会来。’”
“嗯,当我知道你被九天会的人带走了,没有计划的时间,他们让我一个人过去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就算用我的生命换你回来,只要你平安,什么都值得。”透过秋瑀宸淡然的眼神,沈默分明看到了那眸子后面的坚毅。
眼眶微微发红,沈默扭过头,极力掩饰自己的感动。“傻瓜,那天可是伯父的50大寿,你怎么好意思这么跑开,况且,恐怕永远都回不来……”话音猛然顿住,歉意和愧疚像潮水般涌向心头,沈默知道,那是心被狠狠扯痛的感觉。
仿佛也感到了那份不安,秋瑀宸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太阳已经下山了,连片的火烧云装点得天空像是要滴出血来。
一时无语,还是沈默首先打破了这份宁静。“伯父为了不让你冒冒然的跑去送死,还向你举枪了吧?”疑问句用了肯定的语气。看出秋瑀宸的不解,沈默接着补充:“是熳汐哥告诉我的。”
熳汐哥吗?秋瑀宸沉浸在那天的回忆里,父亲用枪指着自己,威胁要自己留下来,当时的自己呢?脑袋好象一片空白了吧?沉稳冷静的自己第一次那么冲动,那么不顾后果,仿佛少了身边的人就没有了整个世界。是绝望和无助吧,秋瑀宸想。后来呢?熳汐哥把抢塞在自己手里,那么坚决的拦住同样不冷静的父亲。秋瑀宸跑出去之前,依稀只听见乔熳汐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所珍视的东西,懂得保护自己所拥有的才是真正的强大。”
“懂得保护自己所拥有的才是真正的强大。”好似心有灵犀,怀里的人也轻轻吐出这句话。沈默还清楚的记得秋瑀宸那天冲进去的时候脸上的焦急,也记得他看到自己没事时滑过脸颊的那份安慰。虽然身体在迷 药的作用下依然发软,沈默却清楚的看见指向秋瑀宸的枪口,扳动扳机的声音是那么清晰的敲打着神经,沈默到现在也不知道当时哪来的力量跑过去挡在秋瑀宸的身前,直到温热的液体从自己的后背淌下来,直到失去意识。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郊外的夜晚显得格外静谧。月光柔柔的照在相拥的两个人身上,在他们身后留下长长的影子。
“后来呢?”一个人问另一个人。
“一击不中,怎么可能还有机会?我手里的枪又不是用来参观的。况且还有熳汐哥赶来解决了外围那些人。”
“不是,我是问故事的结尾呢?”
“结尾?就像现在一样,永远都不会结尾的……”
“追求而不强求,承担而不负担,宽容而不纵容,舍弃而不抛弃。”的确是太理想的境界,也许只有圣人做得到吧。由由上次说,每个人都有想守护的东西,无欲无求并不是真正的强大,仔细想想,很佩服你呢,无欲无求的人未免有些可悲吧。想说秋秋和默默想守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但可惜没有那么好的文笔,怎么也写不出那种感觉,抱歉啦。不过就算是老套也还是要说,生日快乐,由由,也愿你的未来拥有更多宝贵的值得珍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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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晓也星稀之也
秋瑀宸站在刑堂中央,高大的铁支架上点着粗大的玄色蜡烛,各式各样的刑具在烛光中闪着斑斑的铁锈,森冷而阴寒的气息渗进骨头里,秋瑀宸几欲作呕。
秋瑀宸紧紧闭着眼睛,眼前全是蛇窟里青色的小蛇,那些只有几寸的碧色吐着信子,他似乎能想象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那样被啮噬而死的残酷,只是,眼前又马上由一片晦暗转变为一片血红,十四具尸体,就那样躺在他面前,只因为他的一时心软,他忠心的属下全部殉葬。
秋瑀宸张开眼睛的时候,却看到原本站在他面前发难的长老跪倒了一片。乔熳汐正带着文禹落走进来。
乔熳汐依然笑得一脸温和,大概是不用出任务,文禹落并没有化妆遮掩他美丽到足以令人窒息的面容,虽是低着头站在乔熳汐身后,可是,秋瑀宸却只觉得他一进来,刑堂中的铁锈味和血 腥气都淡了许多,无论什么时候,文禹落都永远能给人安定的感觉。
“魁首。”秋瑀宸轻轻跪下,将手指摆成奇怪的姿势,映在地上的影子像一条蠕动的小蛇,乔熳汐走到刑堂中央的木椅上坐下,木椅的扶手上盘着两条大蛇,乔熳汐伸手去抚弄蛇头,大蛇却不给乔熳汐面子,只是懒懒盘在椅上,可是当文禹落在乔熳汐身后站定的时候,两条蛇却都盘在了文禹落肩上,文禹落轻轻笑着,温柔的抚摸着蛇身,又轻轻拍了下蛇头,蛇才不情不愿的蹭了一下乔熳汐手臂,仿佛是被家长强迫和陌生人打招呼的小孩子。两条几乎可以用巨蟒形容的蛇盘在文禹落身上,可是,却丝毫不让人觉得可怖,甚至在文禹落轻笑的时候,两条巨物都温驯如宠物,只让人觉得一种普度众生的慈悲,文禹落却只是随意的抚弄着长蛇,无限温柔的看着乔熳汐,眼中的宠溺连蛇都看得出来。
“魁首,秋瑀宸不守门规,私释死囚,致使翼盟上下死伤无数,论罪当诛。”一个老者起身道。
乔熳汐却只是轻轻笑笑,不置可否。那老者似是更加不满,“魁首,秋瑀宸本就少不更事,当日主掌翼盟就难令人心服,更何况今日铸成大错,罪无可恕。”
乔熳汐却只是轻声对跪在一旁的秋瑀宸道:“过来。”
秋瑀宸正要起身,却听到乔熳汐冷冷道:“我叫你起来了吗?”
秋瑀宸的心颤了一下,他知道,因为他一念之仁,翼盟死伤甚重,根据图腾的规矩,难逃一死,只是,他却没有想到乔熳汐居然会一点颜面也不给他。当着八大长老的面,居然要他跪爬过来,乔熳汐对他虽严苛,可是,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给过他难堪,有时候,他被罚得狠了不肯让家庭医生上药,文禹落偶尔会帮他,只是,即使是只有文禹落,乔熳汐也从来不对他动藤条。
秋瑀宸咬了咬牙,既然难逃一死,又怎么能不留一点尊严给自己,因此只是跪着没动。乔熳汐缓缓起身,走到秋瑀宸面前,却狠狠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上,秋瑀宸挣扎着跪起来,却马上又被更狠的一脚踹翻。这一脚似乎力道很重,秋瑀宸好久才能直得起身子,可是他刚跪直,乔熳汐却又是更狠的一脚踹过去,刑堂静得出奇,只能听到秋瑀宸用手指抠着地面支撑着跪起来和大滴的冷汗砸在地上的声音,只是,无论他起来的有多艰难,乔熳汐都永远要他刚才的努力全部白费。又是重而狠的一脚踢在小腹上,秋瑀宸隔了几分钟才能爬起来,可是却痛得蜷成一团,秋瑀宸的身子缩在一起,乔熳汐等了大概15秒,终于冷声问:“跪不直吗?”说完就对另外一个跪着的独臂长老道:“请圣尊。”
秋瑀宸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想到乔熳汐居然能真的忍心这样对他,仰起头低低唤了声“哥”,没想到乔熳汐却直接一掌掴在他脸上,秋瑀宸喉头一甜,血就要喷出来,乔熳汐却早一步将他下颌捏住,秋瑀宸撑着重新跪直,乔熳汐将他下颌抬起,“不许吐,咽下去。”
秋瑀宸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却只是在乔熳汐松手的时候重新将口中的血咽下去,乔熳汐似乎点了下头,顺手指着墙角的铁支架,“在图腾,我从来不是你哥。”
秋瑀宸知道逃不脱的终究逃不脱,只能重新撑着站起来,一步一步向墙角挪去,却听到开头就在喋喋不休的老者道:“大胆,你凭什么起来?”
秋瑀宸还不及回头,就听到一声枪响,那老者已经倒在地上呻吟,乔熳汐收枪,看着站在椅背后的文禹落,“13分钟。”文禹落轻轻叹息一声,拍拍盘在他身上的蛇,惨青色的蠕动一点一点的循着血 腥气移到老者身边,竟然开始吮从枪口处渗出来的血,那老者张了张口,却骇得连惨呼都发不出来,
乔熳汐点点头,看着身子已经僵硬的老者,“秋瑀宸无论做错了什么都是我的人,没有人有资格对他说三道四。”
秋瑀宸看着还要在死亡前接受整整十三分钟残酷折磨的老者,他知道,射中肝脏并不会立即死去,而乔熳汐完全有能力判断中枪者还能残喘多长时间,文禹落似是不喜欢这样血 腥的场面,“汐儿和落儿有分寸的,属下告退。”
乔熳汐也不拦着,只是看着那条叫汐儿的大蛇吮着那老者的鲜血,落儿却只是在一旁盘着,汐儿偶尔会喂鲜血给落儿,落儿却不喝。乔熳汐无声的笑笑,落儿倒真像文禹落呢,看来,今天这一枪,禹落又生气了。
秋瑀宸看着连颤抖都不能的老者,终于又心软下来,向乔熳汐哀求道:“魁首,薛长老是翼盟的前辈,您──”
秋瑀宸还没说完,就被乔熳汐冰冷的眼神制止,只得带着一身的疼痛,继续向墙角走,在巨大的刑架前跪下,将手套进包裹着倒刺的铁环里,乔熳汐走上前将铁环拉起,秋瑀宸的手臂被吊起来,只能通过膝盖的力量保证身体直立,如果跪不直的话,铁环里的刺就会抠进秋瑀宸手腕。乔熳汐只是轻轻打了个手势,独臂老者就单手掌着一个大盒子走过来跪在乔熳汐面前,乔熳汐接过盒子,掀开盒盖,就看到3条蠕动着的紫色小蛇,乔熳汐不知拨弄了什么,盒子底部又弹出一个小匣子,里面有一柄细小的刷子,和一小瓶药水。乔熳汐笑了笑,将匣子重新弹回去,将盒子交还给独臂老者,自己却走到一个挂满刑具的架子上取下一根长鞭,长鞭破空的声音很凌厉,疾风骤雨般向秋瑀宸后背抽下,却只是卷下了他的衣服,任由他伤痕累累的后背暴露在众人视线里,每一道伤痕都狰狞而恐怖,只是脊柱上的秋瑀宸绝不放弃篮球几个字却更震撼。
乔熳汐重新接过盒子弹开匣子,用小刷子蘸着药水刷在秋瑀宸背上,秋瑀宸稳着身子,他从来想不到乔熳汐会将惩罚公开化,他受不了这样的侮辱,只是,此刻,他心灰意冷,什么都不想说,他知道,他已是将死之人。
小蛇似乎对药水的气味很敏感,乔熳汐一开盒盖,蛇就已经爬在秋瑀宸背上,仿佛带着吸盘般的吸在秋瑀宸身上。乔熳汐将盒子交回去,重新挥鞭。
嗖嗖的声音响起,鞭子很长,鞭痕直接从肩膀贯穿下来,秋瑀宸必须跪直身子,只要在鞭打下有一丝的颤动,手腕就会被倒刺抠的生疼,而原本附着在他背上的小蛇也因为要躲避鞭影而在他背上游走,秋瑀宸整个后背被痛痒两种感觉同时折磨着,几乎要崩溃。
不知过了多少鞭,每一次的疼痛都让秋瑀宸几乎昏死过去,可是,当小蛇在他背上爬的时候,他又希望疼痛赶快降临,好减轻麻痒的痛苦,秋瑀宸是最怕痒的,那样的感觉几乎让他崩溃。
乔熳汐落鞭极有技巧,紫色的小蛇蠕动很慢,可是,他每一鞭落下去,都可以避开,甚至有几鞭是直接用鞭稍卷过去的,一鞭下去,秋瑀宸跪不住都会不自觉的向前倾,但是腕上的铁环却让他不得不稳住身子,秋瑀宸知道,乔熳汐最讨厌他受罚的时候乱晃,他也一直忍着不晃动身体,可是,每一鞭下去都皮开肉绽,血肉模糊,那样的惨痛他又如何忍得住。他只是死死咬着嘴唇不让呻吟露出来,乔熳汐却更狠的落下一鞭,长鞭带起的风居然让烛光开始乱晃,光影交错间,秋瑀宸只觉得似是死亡前的天旋地转,乔熳汐冷冷道:“不许出声,不许咬嘴唇,给我忍着!”
秋瑀宸松开牙齿长长吐出口气,应了声是,乔熳汐手中的鞭子竟舞得乱起来,小蛇的爬动也更加快,秋瑀宸不敢咬嘴唇,只得全凭意志来压抑惨呼,每一鞭的力度都很重,他的手被悬空吊着,身子根本跪不住,可是,却固执得将背挺得更直。不知过了多久,乔熳汐停止了鞭打,将长鞭扔在即将断气的薛长老面前,汐儿将头移向鞭子,鞭上到处都带着血痕,它轻轻嗅了嗅,似是觉得这血的味道不新鲜,又重新去吸薛长老的血,肝脏处的血似是发苦,汐儿吸了几口就不吸了,去咬薛长老脖颈,轻轻的吮着,落儿依然盘在一边,只是尾巴却和汐儿缠在一起。
文禹落说的果然没错,汐儿和落儿都很有分寸,这样的吮吸,不到十三分钟,薛长老依然没死,乔熳汐重新走到刑架前将秋瑀宸放下来,原本爬在秋瑀宸背上的小蛇在乔熳汐走近的时候都缠在秋瑀宸肩上,乔熳汐看着秋瑀宸的手腕被铁环里的倒刺扎得泛出血迹,也是心里一疼,又是一脚踹在他背上,“让你撑着不许晃没听到吗,伤了手以后还怎么打球?”秋瑀宸的手臂刚被放下来,身子都没跪稳就又被踹翻在地,直接倒在刑架前,头也碰在墙上,那三条小蛇也被这一击撞得跌在地上,乔熳汐看他没撑住更生气,直接抓住他头发将他拽起来,秋瑀宸痛得连呻吟都发不出,乔熳汐冷冷道:“10下,给我跪稳了,晃一次再加10下。”
“是。”秋瑀宸吸了口气,直起身子。
乔熳汐却从刑架上拿下了另外一根鞭子,比刚才那根要短,似乎还闪着金色,可是,乔熳汐刚将鞭子摘下来,就听到了跪着的几位长老抽气的声音,乔熳汐却并不落鞭,只是用鞭稍点了下秋瑀宸后背,秋瑀宸知道乔熳汐是要他将那三条蛇重新抓回来。可是他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痒了,刚才那种酥麻的感觉真的让他比挨鞭子还恐怖,他轻轻回头,不敢说话,却可怜巴巴的看着乔熳汐,乔熳汐什么也没说,只是回望过去,秋瑀宸知道绝没有妥协的余地,只是膝行向前,好在蛇爬地并不快,秋瑀宸没花什么功夫就捏在七寸上将小蛇抓起来,重新放在自己肩膀上,似是有些委屈,鼻子酸酸的,可是却不敢流泪,连委屈都不敢露出半分来,只是重新膝行过来,乔熳汐看他这个样子又怎么真的忍心,九下都落得极快,可是这种鞭子的鞭痕却极为古怪,每一鞭落下去竟然都是细细的小血孔,三条小蛇全部爬到鞭痕周围,乔熳汐又是一鞭落在原来的鞭痕上,3条蛇都被吓了一跳,竟直接啄在秋瑀宸后背上,秋瑀宸本来忍着不敢动,可是3条蛇一齐下口,他只觉得鞭痕一麻,身子下意识的颤了一下,秋瑀宸害怕,又忍不住回望乔熳汐,乔熳汐却不待他将头完全拧过来就直接落鞭,10下打完,秋瑀宸直接倒在地上,而刚才咬过他的蛇也早已滑落在地上,看来好象是死了。
乔熳汐将秋瑀宸扶起来,走到薛长老身边,薛长老大概只剩最后一口气,看着秋瑀宸身上的伤痕还不及看清楚就咽了气。
乔熳汐对秋瑀宸道:“去请长老们验伤。”
秋瑀宸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屈辱,恨不能早些执行帮规处死他,也好过这样的折磨,只是终究不愿违抗乔熳汐的命令:从来都没有让你满意过,既然就要死了,又何必再忤逆你。他只是走到乔熳汐指定的方位跪好,而六位长老起身去看伤,刚才的独臂老者也走过来,将秋瑀宸围在中间,仿佛是盯着野兽似的欣赏着秋瑀宸满身的伤痕。
乔熳汐冷冷道:“他只要没死就还是翼盟的盟主,你们当得起他这一跪吗?”
七位长老顿时有些尴尬,只能也围成一圈跪下,验伤的过程很快,一是因为没有什么人敢真的验,二是伤痕实在太可怖,背上都是血痕,即使不仔细看也知道打得不轻。乔熳汐命秋瑀宸站起来,秋瑀宸一步一步的挪出圈子,站在乔熳汐身后,乔熳汐对跪着的七位长老道:“各位可都看清楚了?”
七位长老答是也不是,否也不是,乔熳汐却笑起来,“薛长老说瑀宸少不更事,其实熳汐又何尝不是呢?”
跪着的人自然连声道不敢,乔熳汐却又笑了笑,又轻轻吹了声口哨,汐儿和落儿就飞速移动到他身边,乔熳汐却转身又重新将秋瑀宸踹翻在地上,“站不直就给我跪着!”说着就走向刑架,长老们以为他又要打秋瑀宸不禁面面相觑,乔熳汐取下一根鞭子却并不急着走回来,脚下却不知踩了个什么方位,只听喀的一声,一个大的铁笼子就直接从天花板上扣下来,而七位长老恰好跪成一圈,被关在了笼子里,乔熳汐却只是挥舞着手中的鞭子轻轻微笑。
“魁首──”顿时有人慌了神,向乔熳汐求饶。
乔熳汐放下鞭子向笼子走去,指了指秋瑀宸,轻声问:“他身上的伤好看吗?”
笼中的人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乔熳汐轻笑道:“整个图腾的人都知道秋瑀宸是乔熳汐的弟弟,二十四位长老只有你们八个敢来观刑,有胆色。”
笼中的人一听乔熳汐的话,顿时吓白了脸,乔熳汐却重新笑起来,“管教不争气的弟弟是我的私事,各位既然看过了,总得付些代价。”
乔熳汐回头对秋瑀宸道,“起来!”
秋瑀宸不明白乔熳汐要他做什么,只是撑着站起来,乔熳汐给了他一个过来的眼神,他刚走到乔熳汐身前站定,就听到了一连七声枪响。他怎么也没想到,乔熳汐让他过来居然是参观杀人。
铁笼子并不算大,罩住七个人也已经有些勉强,七具尸体倒在笼子里,都伸展不开,有一具甚至直接折在笼子里,秋瑀宸一阵恶心,几乎吐出来。
“哥──”他低低叫了一声。
乔熳汐知道他撑不住,却依然命令道:“今天若是敢吐出来,我就叫你一周内再也吃不下东西。”
秋瑀宸强忍着吐意,看着笼中七扭八歪的尸体和血迹,笼子落下来的时候,七个人都想跑,可是却终于都逃不出去。乔熳汐只发了七枪,三个人是直接击中心脏,四个是直接爆头,还有血迹黏在铁笼上,秋瑀宸本就伤得厉害,哪里还撑得住,乔熳汐瞥了他一眼:“无论你喜不喜欢,走了这条路,杀人都是必修课。如果不想和我学的话,就去和你禹落哥学,他的动作很干净也很实用,妈也觉得你向他学会比较好。”似是知道秋瑀宸并不会立刻给出答案,乔熳汐也并不等他回答,接着道:“身上的伤不想被令医生看到的话,就去找你禹落哥上药。”
秋瑀宸知道家法绝不会放过他,只是低低应声,乔熳汐挥手命他出去,秋瑀宸本来走不稳,却依然硬挺着挪出去,他知道,如果被乔熳汐看出他有一丝的委屈,只能是更加严厉的惩处。
文禹落早站在房门外等他,看到他远远的移过来也不敢扶着什么就忙上来扶他,秋瑀宸身上只是随便披了件衣服,文禹落一替他褪下衣服就吓了一跳。看着那道带着血孔的鞭痕,不觉有些心疼:“怎么逼得他动逼供的鞭子?”
秋瑀宸只是淡淡道:“是瑀宸没跪稳,害禹落哥担心了。”
文禹落也不说话,只是扶他俯卧在床上,就去开柜子调药膏,秋瑀宸却又挣扎着站起来,“瑀宸已是将死之人,别浪费了禹落哥的灵药。”说着就委屈起来,却终究加了句:“瑀宸罪有应得。”
文禹落也不说话,知道这孩子是一时想不开,以为乔熳汐真要杀他,他也不解释,只是将药膏调好拿过来,轻轻拍拍秋瑀宸要他重新趴下,秋瑀宸看到文禹落手上的药膏却低声哀求:“谢谢禹落哥,只是镇痛的药熳汐哥一向不许用的。”
文禹落自然知道乔熳汐的严厉,他只是有一次稍微加了些止疼药剂,乔熳汐竟将前面罚过的一笔勾销,他轻声道:“放心吧,这个是汐给我的。你哥到底还是心疼你的。”
秋瑀宸不信,僵持着不肯上药,文禹落只得低声解释,“汐从来不喜欢惩罚被公开的,他知道虽然杀了那些人,可还是委屈你了。”
秋瑀宸本来强忍着,可听到这里眼泪竟落了下来。文禹落轻轻替他上药,也不免暗暗叹息:这么一点宠溺就让他感动成这样,也是可怜孩子。
秋瑀宸只是安静的趴着,回过头可怜巴巴的看了眼文禹落,文禹落一边用轻柔的动作替他上药,一边低声安慰:“放心吧。”
秋瑀宸知道文禹落是答应他不告诉乔熳汐自己哭了的事,乔熳汐要是知道他流泪,还不定怎么罚他呢,只是轻声道:“谢谢禹落哥。”
文禹落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秋瑀宸虽痛得厉害却一动不动,偶尔颤抖一下都会害怕,文禹落轻声安慰:“别忍着。”
秋瑀宸轻轻摇头,低声道:“熳汐哥不许我出声,也不许动。”
文禹落正暗暗摇头,就听到敲门声,乔熳汐端着药碗走进来,随口命令:“吃了药睡一觉,醒了先去刑堂反省。”
秋瑀宸听到乔熳汐的声音连忙挣扎着起来,虽然身上痛得厉害,却依然直直站着,一动不动。
文禹落起身接过乔熳汐手中的药碗,轻声道:“火候不错。”
乔熳汐看秋瑀宸只是站在那,冷声道:“手上只是些皮肉伤,连药碗都要你禹落哥端着吗?”
秋瑀宸连忙道歉,伸手接过来,药虽还冒着热气,却只能大口的往下灌,烫得几乎跳起来,却只是忍着。
乔熳汐本来也觉得公开惩罚委屈了秋瑀宸,怕别人误了火候,才亲自煎的药,看他喝的那么痛苦,也有些心疼,只是语声依旧严厉:“慢点喝。”
文禹落走过去要接秋瑀宸手中的药碗,秋瑀宸不敢给也不敢不给,只是僵着,文禹落冲乔熳汐笑笑:“汐。”
乔熳汐点了下头,秋瑀宸才敢松手,文禹落走到桌边不知又加了些什么,乔熳汐开门走了出去,秋瑀宸害怕乔熳汐因为文禹落另加了药生气,却看到乔熳汐竟端了个药炉进来,文禹落看着药炉下还依然点着火,笑得更明媚些,只那样一个笑容,秋瑀宸竟觉得自己突然间站立不忍,乔熳汐走到文禹落身边,文禹落伸手要直接将药罐端下来,乔熳汐却狠狠瞪了他一眼,要他端着药炉自己去端药罐,文禹落知道乔熳汐是怕他烫到,也只是顺从的接过药炉端着,乔熳汐轻轻将药倒进药碗里,“好了吗?”
文禹落轻轻点头,“嗯,这药就是麻烦些,要添三遍才成。”等乔熳汐重新将药罐放回去,文禹落才将药炉放在地上,让秋瑀宸再喝下三分之二,只这一点空当,却轻轻的握着乔熳汐手,用指腹去抚他的指腹,乔熳汐面无表情的站着,既不抗拒也不迎合。
等秋瑀宸将药碗放下,文禹落又重新添了另一种药进去,乔熳汐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恍然想起很多年前,他亲自为自己煎药时的样子,大概是为了保证他好好的活下去接受无止境的折磨,阮逸儒派了六十多位医生专门替他治伤,而照顾他的人也有至少三十个,可文禹落却无疑是最特别的一个,乔熳汐知道,那是最痛苦也最甜蜜的记忆。
秋瑀宸一觉醒来的时候就觉得后背麻痒难当,只是他还记得乔熳汐的命令,醒来后要立刻去反省。
刑堂里的尸体已被乔熳汐命令示众,刑堂也被重新清理过,只是在这里反省依然让秋瑀宸不舒服,不仅是因为森冷的环境,更因为反省的姿势本就很痛苦,更何况秋瑀宸身上还带着伤,只是,同背上的痒比起来,真的要人道很多,秋瑀宸宁愿乔熳汐打得更狠一点,只要背上的麻痒不再侵袭。但没有人比他更明白乔熳汐有多厌恶反省的时候不专心,他并不敢乱晃。
乔熳汐没过多久就托着一个小瓶走进来,看到地上的汗渍和秋瑀宸痛苦的表情,只是轻声问:“知道错了吗?”
秋瑀宸用恭谨的句子认错,每一条错误的认识都深刻极了,乔熳汐却直接忽略了那些道歉的句子,轻声问:“为什么放他?”
秋瑀宸不敢瞒着乔熳汐,背上的痒已更加厉害,他只能用手指紧紧握着足踝,好强迫自己不动手去抠,“瑀宸知道私释死囚罪无可恕,也知道那个叛徒罪大恶极,可是,蛇刑处死他,瑀宸真的不忍心。”
“哦?”乔熳汐的语声中听不出一丝情感。
秋瑀宸只是程序化的说了句瑀宸知错,乔熳汐轻声问:“在刑堂的时候为什么替那个老头求情,你可知道他想要了你的命?”
秋瑀宸头朝下站着,这样看着乔熳汐有些诡异,却不得不答:“薛长老毕竟是翼盟的前辈,熳汐哥既然已经决定要杀他,又何必要他受许多苦楚。瑀宸也知道不该求情的,可是,瑀宸忍不住。”
乔熳汐轻轻笑笑:“忍不住?那就让我教教你怎么忍。起来吧。”
秋瑀宸并不知道乔熳汐是什么意思,当他站起来后才知道是多么的惨无人道,乔熳汐命他脱了衣服撑在墙上,竟然将药瓶中的药全涂在他身上被蛇咬过的地方,刚涂上药膏的时候本来还很清凉,可是不到一分钟,秋瑀宸就知道了这种药的残酷,背上的痒竟变本加厉起来,他本来不敢碰,却实在忍不住用手去摸,乔熳汐冷冷一眼扫过来,秋瑀宸的指尖还有不到一厘米就要碰到痒处,却生生停在那里,不敢再动。
乔熳汐指着角落里一个圆圆的坛子,命令秋瑀宸出去将水灌满,指着刑堂一边的一个高高的铁架,让他用做悬挂的姿势吊上去,将手臂向后伸直,把坛子放在他手臂上。
“就因为你不忍心,翼盟死了14名最优秀的杀手,你可知道妈训练他们花了多少心思。今天,我就替你改改这个不忍心的毛病。”乔熳汐说完就走了出去。
“哥,瑀宸忍不住了,瑀宸知错了,您打瑀宸好吗?瑀宸保证绝对不乱晃,晃一次加一百下好吗,哥──”
乔熳汐再一次走进来的时候,秋瑀宸已经实在忍不住了,全身的酸困和背上的痒比起来真的已经不算什么,他从小就是最怕痒的,这几个小时也不知是怎么撑下去,他真的不愿意求饶,无论乔熳汐罚的多狠,他都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可是,这一次,他实在忍不住。他愿意用一百下藤杖去换伸手抓一下痒处,只是,乔熳汐却并不给他机会。
“熳汐哥,瑀宸知道错了……”除了不停的认错,秋瑀宸实在找不到其它的语言,迷迷糊糊地说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只感觉全身上下都像是有无数条蛇在爬着,眼前全是乔熳汐曾经放在他身上的紫色小蛇,他几乎产生了幻觉,乔熳汐只是放了三条蛇在他身上,他却觉得所有的蛇都顺着他脊背不停的啮噬。而乔熳汐几小时前涂上的药又放大了这种痛苦,使得本来麻木的一部分被冻结,而痒却越加嚣张。秋瑀宸本来只是忍着,可是,他却觉得自己的皮肤像是不断的起着小疹子,而疹子中间又长出疹子来。刑堂静得出奇,秋瑀宸几乎以为那些小蛇还在拼命的啃着他。
“哥,您让瑀宸死得痛快点吧,瑀宸撑不住了。”秋瑀宸的声音喑哑着,乔熳汐知道,在这几个小时里,他不只一次的向自己认错求饶,尽管自己并不在他身边。他冷冷看着这个即使是利刃加身也不曾求饶的弟弟,心中也有些不忍,只是,看着秋瑀宸因为撑不住乱晃,坛子里的水都洒在地上也还是有些生气。
“熳汐哥,瑀宸忍不住了。您让瑀宸早点死吧。”秋瑀宸继续哀求,乔熳汐却只是轻轻笑笑,“忍不住了,那就下来吧。”
秋瑀宸本来强忍着奇痒求饶,可是听到乔熳汐这么说竟吓了一跳,他知道,只凭那么温和的语声,这一次下来,恐怕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只是吊在架子上不敢动。
乔熳汐看他没反应,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飞起一脚,狠狠踢在秋瑀宸腿根,秋瑀宸本来是倒吊在铁架上,盛满水的坛子只是放在他手臂上,那样的痒,他能忍着不让坛子落下来已是奇迹,可是乔熳汐这一脚踢出去,秋瑀宸的身子就如同一个大布偶,荡了好几下,他只是用脚死死勾着架子,才能保证不掉下来,手上的坛子又怎么稳的住,他身子刚飞起来坛子就已落在地上,因为盛满水的缘故,一落地就碎了一地,水也流得到处都是。秋瑀宸吓了一跳,他的心随着坛子的坠落一同碎了。只能呆呆的道对不起。
乔熳汐笑笑,轻声问:“没听到吗?”
秋瑀宸不敢再挂在架子上,只能翻身下来,只是,已吊了几个小时,下来的时候不免站不稳,只是他并不敢揉一揉已经发疼的腿,也不敢照顾自己酸麻的身体,甚至,不敢趁机去碰一次后背的痒处,虽然,那种滋味已在挑战着他的极限。
乔熳汐看着秋瑀宸,身子因为克制不住的奇痒在颤抖,即使拼命想站稳,却只是徒劳,乔熳汐轻声道:“你刚才说什么?”
秋瑀宸只觉得一阵阴寒,背上的痒叫嚣的更厉害,他咬了咬嘴唇轻声哀求:“熳汐哥,瑀宸真的忍不住了。”
乔熳汐却不再看他,只是指着碎落一地的瓷片,“捡起来。”
秋瑀宸不知道乔熳汐要干什么,却只是应是去捡,大概捡了六七片大的碎片手上就再也拿不住,回望了下乔熳汐却不见他叫停,只得又捡了很多片小的,抱在胸前拿过来,乔熳汐从秋瑀宸手里拣出三四片来,命令他将其它的在地上铺好,冷声吩咐:“跪下。”
秋瑀宸知道逃不过,只是应是之后将裤管挽起跪下,膝盖刚跪上去的时候一阵疼痛,却也暂时让他忘却了背上的痒,秋瑀宸抬眼看着乔熳汐,乔熳汐却只是轻声道:“嘴张开。”
秋瑀宸猜到乔熳汐要做什么,只是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乔熳汐却毫不动摇,秋瑀宸无奈只能张开嘴,任乔熳汐将几片碎瓷卡在他口中。
“刚才说过什么,再说一遍。”乔熳汐命令。
秋瑀宸知道乔熳汐是罚他求饶,人的口腔最为敏感,瓷片卡在口中已痛得厉害,哪里还敢开口说话,只是,他又不敢不说,“哥,瑀宸错了。”只几个字,口中就有血 腥味弥漫开来,瓷片的裂口已划伤了秋瑀宸口中的嫩肉。
乔熳汐却依然不为所动,“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秋瑀宸狠心道:“瑀宸错了,瑀宸不该求饶。”正说到这里背后的痒实在忍不住,秋瑀宸不禁动手去抓。乔熳汐也不说话,可是手指据痒处还有不到半寸的时候,秋瑀宸自己停了手。
“熳汐哥,瑀宸知错了。”
乔熳汐只是静静站着,直到秋瑀宸已经将这句认错说了50遍,口中已有鲜血渗出来,才冷声问:“我罚你到住院一共几次?”
秋瑀宸强忍着口中的疼痛,“六次。”
乔熳汐继续问:“你可曾求过我一句?”
秋瑀宸摇头:“没有。”
乔熳汐接着问:“为什么?”
秋瑀宸口中的瓷片深深的刺进肉里:“每一个人都该为自己犯的错付出代价,既然错了,就只能承担,求饶,是懦夫的行为。”
乔熳汐点头,“那今天呢?”
秋瑀宸不知是因为惭愧还是别的什么,竟将口中的瓷片咬碎了一块,顿时有些碎屑刺进他肉里:“瑀宸错了,瑀宸忍得住。”
乔熳汐轻声问:“从前的规矩还记得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乔熳汐只是走到木椅上坐下,“背给我听听。”
乔熳汐曾经为秋瑀宸订的270条规矩,每一条都曾让他吃过苦头,而现在,那些严苛的规矩再一次折磨着他,秋瑀宸不得不忍着膝盖的疼痛,后背的奇痒,和口中细瓷的折磨大声的背那些曾令他痛苦非常的规矩,从他跪在这开始,乔熳汐就没有说过不许他用手碰后背的话,只是,他知道,只要他的手不放在身侧,乔熳汐绝对有办法让他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文禹落本来并不打算进来,他不愿意看到乔熳汐近乎虐 待的管教弟弟的方式,而且,秋瑀宸毕竟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孩子,可是,在门口听到秋瑀宸用含混的声音大声背规矩的时候,他隐隐觉察到不对。
“第二百四十一条,不许倨傲不恭,对下人颐指气使。”
文禹落看着顺着秋瑀宸嘴角滑落的血立刻冲了过去,秋瑀宸却还是固执的背着:“第二百四十二条,不许铺张──”张字刚巧是开口音,文禹落捏住秋瑀宸下颌,将口中的瓷片一片一片的取了出来,秋瑀宸本来还想挣扎,可是,又如何抗得过文禹落,文禹落要他将口中的碎屑吐出来,只是秋瑀宸并不敢,甚至在他放开秋瑀宸的时候,秋瑀宸立刻向乔熳汐认错:“熳汐哥,瑀宸愿意重新开始。”
乔熳汐却只是静静坐着,文禹落走到乔熳汐身边,坐在他腿上,拉起他的手,将带着血的瓷片放在他掌心,靠在乔熳汐胸膛,“我也是他哥。”
乔熳汐直接起身,将文禹落从他腿上推下来,却终究没有追究,对秋瑀宸冷冷道:“清理一下继续回去吊着。”
文禹落看着乔熳汐走出刑堂,将跪在碎瓷上的秋瑀宸扶起来,一看他后背就知道他痒的厉害,想伸手替他去抓,秋瑀宸却握住文禹落手腕:“谢谢禹落哥,只是,熳汐哥要瑀宸学会怎么忍,瑀宸,不能碰。”
文禹落无奈,只得带他出去上药,秋瑀宸膝盖上都是血站都站不稳却执意不让文禹落抱,只是强撑着要文禹落替他清理口中和膝上的伤口,只是,背上的伤,却固执的不让他碰,宁愿忍受着千虫万蚁啮噬的折磨。
秋瑀宸重新吊上铁架,文禹落轻轻摇头,正要出去,却听到秋瑀宸道:“禹落哥,对不起。”
文禹落轻轻笑笑,“别傻了,你哥从来不会和我生气的。”
乔熳汐看着文禹落走进来,整个蛇室都像是突然亮了起来,却还是冷声质问:“怎么才来,难道不知道汐儿看不到你就不肯吃东西吗?”
文禹落知道乔熳汐一定是又受了这两个小家伙的气,只是从背后轻轻拢着他,在他耳边轻声埋怨:“那么心疼汐儿,就不想想瑀宸现在还吊着呢。”
乔熳汐冷哼道:“汐儿不吃东西又能怎么样,最多就饿到他吃为止,只是落儿也陪着它,总是不忍心。”
文禹落轻声笑笑:“落儿饿着的话汐儿肯定心疼的,所以啊,汐儿也是非吃不可,你就别担心了。”
乔熳汐将文禹落的手在身前握住,什么都不说,文禹落知道乔熳汐是怪他因为一次任务出去了一个月,汐儿和落儿都想他了,自己又如何能不思念。乔熳汐以前也说过不希望文禹落继续做杀手,可是,文禹落有自己的想法。他不愿意真的沦为乔熳汐的男宠,更何况,作为图腾最好的杀手,他实在是不能放手。
文禹落将手从乔熳汐手中抽出来,转到他身侧去准备小蛇,汐儿和落儿不吃蜥蜴也不吃青蛙,只吃其它种类的蛇,准备好了食物轻轻打开玻璃房的门,汐儿和落儿爬出来却不急着吃东西,只是蹭着文禹落的腿,自文禹落出任务回来,还是第一次喂他们,文禹落轻轻逗着两条巨大的宠物,靠在乔熳汐胸膛上,乔熳汐伸手拢住他,看着汐儿给落儿口中喂蛇,轻声道:“总算肯吃了。”
文禹落似是有些不满,靠在乔熳汐胸膛上,却伸手在他心的位置画着圈。乔熳汐知道他是怪自己心狠,恨恨道:“若不是这几个人默许,瑀宸又怎么能私释死囚,他真以为自己在翼盟有多少权柄,那孩子心软,我不出手,他要么就永远做傀儡,要么就像这次一样落入圈套,总有一天连我都保不住他。”
文禹落将他靠得更紧,“饶了他吧,吊了几个小时了,身上还有伤呢。”
乔熳汐只是看着汐儿和落儿闹,也不说话,文禹落用手指轻轻抠着他掌心,乔熳汐依然不说话。倒是汐儿和落儿恶作剧起来,用尾巴不停地扫着文禹落足踝,逗得文禹落站不住,乔熳汐看着这两个可恶又可爱的小家伙,非常配合的将文禹落抱起来,文禹落脸一红,一回头却发现汐儿和落儿竟早都缠在一起了。
秋瑀宸张开眼睛的时候只看到文禹落在他身边,他恍惚间记得是乔熳汐抱他下来的,他不知道自己在架子上吊了多久,只记得乔熳汐命令他下来的时候,他除了本能的颤抖之外,已经动不了了。只是,他还依恋着乔熳汐温暖的怀抱,迷离中竟也能在他哥哥一向冰冷的眸子里找到一丝怜惜,他记得自己好象是说了句我错了,又好象是没有发出声音,他看着坐在床边的文禹落,依然是美得惊心动魄,静得冲淡和恬,撑起身子想行礼,却终于没有力气,文禹落也不计较,轻轻摸摸他头,若是乔熳汐,他是不敢不起来的,秋瑀宸轻声问:“禹落哥,我哥──”刚说到这里,口中就痛得再也发不出声音。
文禹落轻声道:“汐在他房间。”
秋瑀宸神色有些黯然,“哥还在生气?”口中虽痛得厉害,却还是小心翼翼的问出来。
文禹落摇摇头:“安心养伤。”
秋瑀宸用手肘撑着身子,挣扎着要爬起来,文禹落轻轻的却坚定的将他按下去,责备的看了他一眼,虽什么话都没说,眼中却分明带着嗔怒:非要你哥来收拾你。
秋瑀宸忍着口中的疼痛哀求:“瑀宸又让熳汐哥失望了,我想去──”
文禹落轻轻摇头,“你哥现在不方便见你。”
秋瑀宸不再说什么,只是眸子中的失望却难以掩藏:哥,我都快死了,你还不肯见我吗?
文禹落又怎么能不明白他想什么,却终究无法插手他们兄弟间的事,他一向是个淡然的人,起初对秋瑀宸的关心也只是因为秋瑀宸是乔熳汐的弟弟。他知道,乔熳汐虽严苛可究竟是极在乎这个弟弟的,就像这一次,秋瑀宸昏迷了两天,乔熳汐也躺了两天了,想到他那么坚决的将蛇形短剑插在胸口吊在刑架上为秋瑀宸流血洗清罪责,文禹落眼睁睁的看着,却只能心痛。他知道,乔熳汐并不想让秋瑀宸觉得欠他什么,因此只是瞒着。可是,秋瑀宸又何尝不在乎这个哥哥,想到他受尽酷刑都不肯出声,却为了不经意的镇痛药流泪的时候,他又如何能不心碎。文禹落很少感动,可是,看着这样的兄弟,他又真的喜欢起秋瑀宸来了。文禹落拍拍秋瑀宸的头:“你哥订给你的规矩里有没有不许任性这一条?”
秋瑀宸答道:“有,第十一条。”
文禹落轻轻点下头,起身端了药碗过来,他知道,秋瑀宸是聪明孩子,他不必再多说。
乔熳汐躺在床上看着文禹落微笑着走进来蹲在他床边,什么都不说只是抬起了手,似是想摸文禹落的脸,文禹落知道乔熳汐失血过多并没有多少力气,只是轻轻摇着头蹭着乔熳汐掌心。从前,文禹落每一次出任务回来,都会看到乔熳汐被折磨得体无完肤拋在他床上,可是,无论伤的有多重,乔熳汐总是要先摸摸文禹落的脸。文禹落太美,只要看过他一眼的人就永远不会忘记,这对于杀手这个职业是相当不幸的,他绝美的容颜会让他面临更多的危险,因此,每一次出任务,文禹落都会化妆遮掩自己本来的面容。乔熳汐只要伸手摸摸文禹落的脸,就可以通过他皮肤的干燥程度来判断他的任务是否顺利。乔熳汐似乎是轻叹了一声,文禹落只是笑笑,用无限宠溺的眼光看着他。大概是知道情人蹲的久了会不舒服,乔熳汐抽出了手,文禹落起身去重新煎药。药炉就放在乔熳汐房间里,这也是很多年的习惯了,只要可以被允许重回文禹落身边,两个人就一刻也不愿分离。
乔熳汐看着情人忙碌的侧影,连煎药都是万种风情,乔熳汐轻轻叹息一声:从前是阶下之囚,要他悉心照顾,今日是一派之主,却依然还是要他担心宠溺。文禹落在乔熳汐房间里搭了5个小药炉,不时地调制着什么,却似乎总是不满意,乔熳汐终于忍不住好奇,只是,对这个海一般的情人,他永远都不会温柔,已经习惯了质问般的诘责:“又在忙什么没用的?”
文禹落回头对他轻轻笑笑,乔熳汐撇过头去,这样的笑容,他连多看一眼都舍不得,生怕自己就融化在万种柔情里。
“瑀宸的药要烫着喝才好,他口中伤得那么重,又怎么咽的下去,我想重新试试。”文禹落精于岐黄之术,不只是因为职业的需要,更因为乔熳汐生不如死的五年都是他在照料。
乔熳汐知道他心疼秋瑀宸到底是因为心疼自己,却还是冷哼道:“管那么多干什么,幼稚、心软、愚蠢,就该长长记性。”
文禹落也不说话,乔熳汐管教弟弟的方式,他不认同,但他也不多话。若不是实在罚得狠了,他一般只是沈默。他知道,他们这条路,心软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秋瑀宸到底还是该教训。
文禹落专心侍弄着药炉中的药,间或转身看看乔熳汐,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是,在同一间房间里呼吸着共同的空气,到底也是种幸福。不知过了多久,文禹落才小心翼翼的将一切弄好,其中的3个药炉都被他提前灭了火,只有一个还燃着。他将褐色的药水注入银质的小碗,坐在乔熳汐身边,轻声哀求:“试试?”
乔熳汐一向很抗拒药物,可是看着情人额上薄薄的汗水和粉色的面颊,又如何能拒绝,不情不愿的咽下,却终究掩不住眼里细腻的幸福,或者,在文禹落面前,他不愿去掩饰。
文禹落将银碗放下,不知又点了什么香,大概是安神之用,药香和香烛的香味混在一起,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想来文禹落早都试过,对于味道,乔熳汐一向是挑剔的。
“我去看看瑀宸。”文禹落低低道。
乔熳汐不置可否,倒是在他收拾好一切的时候说了句:“不用去他房间了,直接去刑堂吧。”
文禹落用不知代表什么的眼神看了乔熳汐一眼,他知道,没有人比乔熳汐更了解秋瑀宸,没亲耳听到他说原谅,那个死心眼的孩子到底是不敢休息的。
虽说早都知道秋瑀宸怕乔熳汐,但是看到他忍着一身的伤捧着藤杖端端正正的跪在刑堂正中央的方砖上还是有些不忍心,文禹落只是站着,并不劝,他知道,乔熳汐不发话,任谁说秋瑀宸也是不敢起来的。文禹落轻轻摇了摇头,他知道秋瑀宸口中痛得厉害,肯定是没吃过什么东西的,无论如何也撑不住,正打算怎么委婉的向乔熳汐求情,就听到秋瑀宸低声问:“禹落哥,我听说,熳汐哥为救我受了刑。”语声虽平静,可语中的感激却连聋子都听得出来。
文禹落并不知道他从哪里听说,但也不隐瞒:“也不全是为了你,他一次处死了三分之一的长老,总该有个交代。”
秋瑀宸摇摇头,“处死那些人,一样是为了瑀宸。”
文禹落知道秋瑀宸懂事,却终究不愿意他对乔熳汐有负罪感,他知道,乔熳汐也并不愿意秋瑀宸因为感恩而顺从,他只是淡淡道:“不用多想,汐的血,我一定要他们偿回来。
文禹落安静的坐在乔熳汐身边,各种各样的小药炉都被规置到一边,整整齐齐的排成一排列在墙角。文禹落的目光只是停留在乔熳汐面上,只凭呼吸声,他就知道乔熳汐是装睡,但他并不愿意戳穿,还是小心的用棉签替乔熳汐沾湿嘴唇,偶尔伸手轻轻抚摸他的眉,乔熳汐孩子似的嘟着嘴,这种从未有过的柔软真的很让文禹落动心,他好想轻柔而霸道的用自己的唇和他的唇小心触碰,深情纠缠,可是,他知道,乔熳汐很抗拒这样的方式。大概是曾经被迫为无数人口 交的缘故,乔熳汐的心理洁癖很重,总是认为和情人接吻会委屈了他。文禹落轻轻摇头,在心中暗道:“爱我的汐,爱你的禹落又怎么会嫌你脏?”可是,这样的话,他终究是说不出口。他还记得一年前的一次冲动险些要他在任务中丢掉握枪的右手,乔熳汐盛怒之下将他关在刑堂里,命人动了最残酷的鞭刑。可是,当伤口结痂的时候,他的情人怕他痒,竟偷偷地跪在他身边替他小心的吹了一夜,那些温暖而又清凉的气息让他不敢张开眼睛,唯恐是幻觉。虽然他阻止乔熳汐的照顾得到了这个魁首严厉的呵斥,可是,那份小心翼翼的呵护却让他更清晰的明白,这个外表温和内心冰冷的人就是这么霸道:无论是惩罚还是关怀,都不容拒绝。他知道,那一刻的乔熳汐也是想吻他的,他紧紧的闭着眼睛,甚至已经打算只要两唇轻触,就一定要配合他吻到天昏地暗,力尽窒息,可是,乔熳汐终究没能吻下去,只是轻声说了句:爱你,对不起。文禹落记得那时候自己是流泪的,可是,他却依然安静地躺着,只因为,这时候睁眼只能让他骄傲的情人难过。
乔熳汐果然是装睡的,文禹落一停止抚眉的动作,他就张开了眼睛,冷声问:“那个姓余的老家伙安顿好了?”
文禹落轻轻点头:“安排在地阙。”
乔熳汐知道地阙的布置很独特,独立的小别墅里却有很多石阵,到处都是林立的石块,掩护很方便。他只听这安排就知道情人想做什么,冷冷道:“十四号,你好象忘了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决定图腾长老的生死。”
文禹落只一听这个称呼就飞速起身以一种极恭敬的姿势跪在他面前:“属下会领罚的。”
乔熳汐却不理他,直接闭上眼睛任他跪着,文禹落伸手进被子里握住乔熳汐的手:“汐,我会小心。”
乔熳汐沉吟良久,他明白他温柔的情人刻骨的倔强,也知道文禹落绝不允许带给他伤害的人活着,良久,才缓缓道:“叫瑀宸过来。”
乔熳汐一直相信余长老是这次事件真正的幕后策划,当他以古稀之年从图腾总堂来到翼盟,只为了和乔熳汐要一个交代的时候,乔熳汐就已决定不再留着他的命,可是,他并不想要文禹落去做。
“魁首,不知八位长老所犯何事?”余长老看着八具尸体发难。
“以下犯上,罪不容诛。”乔熳汐并不理会这个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老家伙,这话是乔熳汐的心腹阿堵说的。
“你放肆!”那姓余的老者呵斥道。
乔熳汐懒懒的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余长老不必动怒,熳汐自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余长老冷哼道:“八位长老,十四名杀手,就怕魁首给的起交代,秋盟主也给不起。”
乔熳汐轻笑道:“秋瑀宸年少无知,铸成大错,熳汐亦难辞其咎。至于这八位长老嘛,目无主上,死有余辜。”
余长老听乔熳汐如此解释,越加不满,语气也更加咄咄逼人:“就算是他们八个犯了叛帮之罪,魁首要他们的命,也该由元老会亲自验刑!”
乔熳汐只是淡淡道:“尸体就在这里,余长老若是要验刑,悉随尊便。”
余长老是图腾元老,自然倚老卖老:“余某十三岁入图腾,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规矩,魁首如此做法,恐难令人心服。还请魁首请秋盟主出来,人既是死在翼盟,秋盟主总该有个说法。”
乔熳汐却直接起身:“余长老想要说法,乔熳汐给你!”
文禹落眼睁睁的看着三柄蛇形匕首插在乔熳汐胸口,鲜血已经将他情人的衣服浸成红色,乔熳汐似是丝毫感觉不到痛苦,嘴角依然带着那种宁静的足以让任何人安心的微笑,直到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越来越白。文禹落已经听不到心痛的声音,耳边全是血流,那些残酷而浓烈的红色将他情人雪白的衣衫变成了一张泼墨画,红的惊心动魄,可是却和乔熳汐面上的笑容构成一种残酷的和谐,他吊在刑架上,任由鲜血一点一点的冲刷掉秋瑀宸的幼稚和心软所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行,最后时刻,他自己动手拔下三把匕首,冷然道:“余长老可满意熳汐的交代?”
余长老似是不相信乔熳汐真的肯为了秋瑀宸流血,毕竟,他是鉴证过乔熳汐面无表情的任乔熳凌死去的。只是,场面话却还是要说的:“魁首既然体恤属下,愿意流血洗清罪责,老朽无话可说。”
乔熳汐轻轻笑笑,笔直的站姿让他胸口的鲜血奔涌的更加荡气回肠,他却终究不肯去扎,只是扫视了一眼四周碌碌无为的生命,并不犀利的眼神让每一个人都心头颤动,只是,他们不知道,当他们退出刑堂的时候,乔熳汐软软地倒在了文禹落怀里,四目相对,默默无言,可是文禹落分明在乔熳汐眼中看到了深沉的歉意:我的禹落,又害你心疼了,对不起。
“哥──”看着乔熳汐苍白的脸,秋瑀宸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真正的感激往往无法用语言表达,他们也从来不是用语言来生存的人。
“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这种表情。”乔熳汐冷声道。
“是。”秋瑀宸条件反射似的颤了一下,却又条件反射似的道对不起。
乔熳汐究竟没有放过他:“10下藤条,你自己动手。”
秋瑀宸最怕就是自己动手几个字,不只是他每次都会太过用力抽得比乔熳汐还狠,更重要的是对自己挥刑具实在太难为情。
“是。”只是,对于乔熳汐的命令,他一向没有选择的资格,也没有拒绝的权力。
乔熳汐似是还算满意,继续道:“我不管你现在多痛苦,也不管你受了多重的伤,今晚,和你禹落哥一起去地阙,看清楚什么叫做杀人。明早,向我复述你看到的每一个细节,一处错漏十下。”
秋瑀宸现在的样子很滑稽,双手捧着藤杖端端正正地站在两个药炉间,额上虽然冒着汗,可是整个人看上去却觉得有一股寒气。虽说是处在雪洞般的病房里,但是身为病人的乔熳汐比他的气色要好很多。
“第十一枪,禹落哥一枪洞穿了两名护卫的心脏,子弹嵌在第二名护卫的心脏里,第一名护卫和第二名护卫的倒地时间几乎相同……”秋瑀宸说话的声音有些怪,他虽拼命压抑着倒抽气的!!声,却终究令人觉得舌头打结。
乔熳汐轻轻瞟了他一眼,秋瑀宸的脸色变得更白,却只是垂首道了声对不起,将藤杖握在左手里,把药炉上的小罐子用右手端起来,罐子里并不是药,而是滚着的开水,即使端离了火炉,还依然沸腾着,秋瑀宸一咬牙,就喝了一大口下去,他不敢用手去给口中扇风,只是将药罐重新放好又添了水才走到乔熳汐床边。从他的面上看不出一丝的痛苦,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被细瓷折磨过的口腔再咽下滚水是什么滋味,口中像是随时都泛着血 腥似的,他觉得舌头都已经被烫熟了。
“子弹穿过的时候,第一名护卫心口的血花和第二名有什么区别,他们的倒地时间几乎相同是什么意思,我有教过你几乎这种词吗?”乔熳汐冷声问。
秋瑀宸终于明白他的疏漏在什么地方,可是,文禹落发枪那么急,十七分钟要了三十一条命,他跟在文禹落身后,带着伤的身子腾挪闪跃都唯恐让文禹落分心,哪里来得及看清一枪过去心口血花的形状,他早都听说文禹落是图腾最快的杀手,成名一战是双手持十二把枪横扫一个日本帮会总堂,十二名堂主被秒杀,据说他全身而退之后十二具尸体才同时倒地,可是,他毕竟没有亲眼见过。而且,可能是文禹落太过美丽的缘故,他总是不愿去想象他残酷的一面。更何况,他见到文禹落时,他不是和乔熳汐在一起,就是在帮自己上药,这时候的文禹落都温柔极了。他无数次看到乔熳汐恶狠狠地呵斥文禹落:不懂得珍惜自己的命就用刑堂的鞭子教你,可是文禹落依然只是大度地给予温暖的拥抱柔声道对不起,甚至还会孩子气地向他眨眼睛暗示他他的哥哥现在心情不好要他过一会再来。因此,乔熳汐要他参观文禹落杀人的时候,他是很疑惑的,他不明白那么一个温柔的人如何用冰冷的武器夺去别人的生命。只是,那一晚,他真的明白了什么叫做杀人。
十七分钟,三十一条人命,他觉得他的禹落哥杀人就像割麦子似的,一抬手就放倒一片。秋瑀宸看到那些保镖如同电影中的群众演员,过场般的出现,然后在文禹落优雅的抬手间毫无痛苦的死亡。文禹落出手很快,他不同于乔熳汐,喜欢用延长死亡时间来放大将逝者的恐惧,他的出手干净利落,几乎是刚听到枪响就能看到有人倒地,秋瑀宸跟在文禹落身后走过那些尸体,尽管是疯狂的屠杀,可是,整个地阙的园林里却没有一滴血,每一颗子弹都镶嵌在同一个位置,只有心口上的一抹血红,秋瑀宸想起一句话:杀人不见血,剑下一点红。他的禹落哥也不过是用一枪在对方心口画上一朵红莲罢了。
秋瑀宸无法忘记文禹落在一枪击毙余长老后对他莞尔一笑,那时候,他们俩都站在大石后,他还记得文禹落不断地闪身,不断地放枪,长发在风中翻飞,空气中还有很清新的洗发水的味道,那么疯狂的屠戮,可是秋瑀宸竟觉得丝毫闻不到血 腥味。文禹落像是个捉迷藏的孩子,在石阵中躲避着纷飞的子弹,生命的追逐对他如同是一场游戏,夜色中,文禹落躲避追逐的动作是那么的优美,宛如翩跹起舞的仙子。
“瑀宸,想不想看我的双宿双飞?”文禹落在击毙了余长老后轻笑。
秋瑀宸虽然一向是厌恶血 腥的,竟不自觉地点了下头,只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可以将杀人进行的那么富有诗意。只是他刚感觉到文禹落放开了一直拉着他的左手,就看到他的手上居然各持了两把枪,秋瑀宸还没有来得及想清楚他的枪是从哪里拔出来的,就看到四颗子弹以相同的轨迹划出金色的光芒,最后四名保镖也倒在了地上。文禹落收枪,浅笑:“我说过:汐的血,我一定要他们偿回来。”
“嗖~啪!”一鞭落下,秋瑀宸的脸竟比伤痕还红,他的臀上布满了凌乱的棱子,有两条甚至已经破了皮,只是,虽然脸红,还是不得不挤出一句瑀宸知错了。乔熳汐面无表情的看着秋瑀宸对自己挥藤杖,别别扭扭的样子他又如何不心疼,十下打完,秋瑀宸自己的手都酸了,大概是掌握不好力度,鞭痕重叠的地方又已经出血。
秋瑀宸红着脸转身,俯下身子让臀翘得更高一些,好让乔熳汐更方便的验伤,乔熳汐看到秋瑀宸臀上的鞭痕,四十条,他知道,即使是他亲自动手,也绝不会这么不留余地。只是,他并没有因此而心软,命秋瑀宸提上裤子继续复述那晚的情形。
秋瑀宸努力回忆着文禹落的每一枪,试图去按照乔熳汐的标准事无巨细的描述昨夜的激战,甚至包括凝固的鲜血的颜色。他本以为乔熳汐会继续再提出一些什么问题刁蛮他,可是乔熳汐却只是闭着眼睛默默地听他说完。
“去第二层最左边的格子里拿药膏出来。”乔熳汐命令。
秋瑀宸应了声是,臀上的伤让他连挪动几步都变成酷刑,只是,他并不后悔自己打得这么重,但在碰到药膏的时候,还是心颤了一下。他知道,乔熳汐这里有很多药可以放大伤口本身的疼痛,使人的痛觉更加敏感,可他并不愿去想什么,只是将药膏递给乔熳汐。乔熳汐接过药膏挤在手上,用眼神命令秋瑀宸脱裤子,秋瑀宸从来不知道原来乔熳汐也肯给他上药,虽说乔熳汐躺在床上,他握着足踝翘着臀站在床边,上药的姿势很辛苦,乔熳汐的动作也不温柔,可是却让他突然间觉得受宠若惊。乔熳汐从来不替他上药,罚得狠了也只是要他去找家庭医生或者文禹落,他曾经因为不肯让家庭医生上药而被罚到两次住院,对于这一点,乔熳汐从来不曾妥协。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的熳汐哥居然转了性,乔熳汐也不解释,随口道了句穿上裤子吧。秋瑀宸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连每天都要重复千百遍的谢谢也忘了说,只是乔熳汐并没有追究,却做出了更要他诧异的动作,轻轻的拉住他的手:“为什么罚你?”
秋瑀宸被他从未有过的温柔打动,竟然大着胆子没有说那些程序化的认错的话,只是低低道:“因为瑀宸是熳汐哥看中的人。”
乔熳汐点点头,秋瑀宸红了脸,“对不起,熳汐哥,瑀宸让您失望了。”
乔熳汐却只是低声道:“张开口让我看看。”
秋瑀宸终究不敢拒绝,蹲下身子张开口,他满口的伤痕并没有让乔熳汐露出多么惋惜的神色,只是随便的点了下头:“没什么大碍。”
秋瑀宸不敢说话,只是站着,乔熳汐接着道:“你对昨日一战的陈述让我满意。从此刻起,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时间去适应关于杀人的任何事。”
秋瑀宸终于明白他的温柔是为了什么,只因为自己并没有用厌恶或者拒绝的态度来描述夺人生命的“暴行”,乔熳汐接着道:“我相信你更愿意接受你禹落哥的教导,我给你三个月,三个月后,我不愿意再看到这份名单上的任何一个人还活着。我既然扶你上位,就不会让你做傀儡。”
秋瑀宸接过名单,上面全是曾经觊觎翼盟盟主之位的人,他不觉有些后背发麻,乔熳汐却接着道:“我相信三个月后,你会让所有人明白:翼盟盟主是秋瑀宸,只是秋瑀宸,不是骊歌的儿子,也不是乔熳汐的弟弟。”
“瑀宸明白。”秋瑀宸大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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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晓也星稀之星
秋瑀宸张开眼睛的时候有一种错觉,他突然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几年前,全身酸痛自不待言,最要命的是就躺在那间曾经最熟悉的病房里。这里的一切都是噩梦,只有痛到无力忍受才会被送来这里,而送来这里之后定然还有更加深重的屈辱和疼痛等待着他。秋瑀宸试图让自己清醒些,他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他的小默不见了,头晕的厉害,想撑着坐起来,却突然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不顾已经僵直的身子,连忙从床上跳下来,强忍着晕眩,恭敬而疏离的向骊歌打招呼:“母亲。”
骊歌本想让他躺着,却终于还是咽下了口中的话,说了又有什么用呢,这个儿子只不过是会用更加谦敬的语气拒绝吧,她微微笑了笑,秋瑀宸深深鞠了一躬,“瑀宸不孝,母亲费心了。”
骊歌心中一痛,却将所有的作为母亲的委屈都融进浅淡的笑容里,“现在说这些干什么,你哥去替你处理翼盟的事了,现在也该回来了,你先想想怎么过他这关吧。”
秋瑀宸正待要说什么,却听到了敲门的声音,虽是站都站不稳,却还是用最快的速度跑去开门,“熳汐哥。”
乔熳汐手臂上搭着一件银色披风,瞥了一眼头上缠着纱布的秋瑀宸,却什么也没说,径直向骊歌走过来,“妈──”
骊歌轻笑着拉过乔熳汐的手,“怎么这么冷?”
乔熳汐抽出手将披风替骊歌穿上才轻声道:“又降温了。”
骊歌笑着对乔熳汐道:“这件颜色太亮了,我都不怎么穿的,你又叫他们送过来。”
乔熳汐也笑着,“这件衣服配这个颜色才好。”  
骊歌和乔熳汐玩笑着说他一向品位不俗,乔熳汐倒也不谦虚,母子二人随便说了几句话,骊歌瞟了一眼垂手立在一旁的秋瑀宸,低声道:“他还病着呢。”
乔熳汐点下头,“熳汐知道。”
秋瑀宸本要同乔熳汐一道送骊歌出门,却被她拦下了,乔熳汐知道骊歌心疼秋瑀宸刚刚醒过来,也不坚持,目送骊歌离去。
“清醒了?”目光流转,似是还带着调笑的语气,却让秋瑀宸一颤。
“是。”秋瑀宸心中一紧,连认错的话都不敢说。
乔熳汐看了一眼秋瑀宸,“自己走的出去?不用人再抱你上来了吧。”
秋瑀宸将本已垂着的头埋得更低,他隐隐约约记得,是乔熳汐抱他来病房的。
乔熳汐语声突然严厉起来,“那还站着干什么,自己找医生去洗胃,把那些残存的酒精都给我洗干净。”
秋瑀宸轻声应是走出去,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洗胃也可以被当作是惩罚。其实乔熳汐是一向不禁止他喝酒的,也不会因为饮酒过量而罚他,甚至有时候还会教给他很多品酒的方式。乔熳汐自己也明白,只要喝酒的人,就不可能不醉,酒品往往比酒量重要,因此,只要不是酒后失态,他一般都不会追究,当然,秋家的大少爷也不会做出酒后失态这种事。
乔熳汐坐在床上,对于这间病房,他并不陌生,他曾经将秋瑀宸打到这里的次数,一只手绝对数不完。已经两年没教训过他了,本以为永远不会再教训他了,没想到这个孩子到底还是欠收拾,对于秋瑀宸的酒驾,乔熳汐其实是矛盾的,他明白失去爱人的痛苦,也明白强颜欢笑的无奈,秋瑀宸今日种种种种的苦,他都感同身受。但是,他不能容忍他这么放纵自己,翼盟的盟主,恒河的继承人,骊歌的儿子,乔熳汐的弟弟,一次的失误都可能万劫不复,永世不得翻身,痛,也只能痛下去,别无选择。乔熳汐低下头,咖色的毛衣上,第一颗装饰价值远远大于实用价值的硕大的扣子被他拆掉了,取而代之的是文禹落留下的鹿骨扳指,他轻轻的摩挲着鹿骨没心没肺的冰冷,却听到战战兢兢的敲门声。
“对不起,熳汐哥,医生不肯替我洗胃。”秋瑀宸低着头,乔熳汐在那一刻觉得,他还是两年前的孩子。
“哦?”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却还是冰冷森寒的表情。
“医生说──”秋瑀宸努力措辞转述。
“不要告诉我医生说什么,我也知道完全没有必要。这是惩罚,你应该比我更明白。”冰冷的语声,冰冷的命令。
“是。”没有创意的回答。
洗胃的结果就是直到现在秋瑀宸都躺在床上,其实,依秋瑀宸的体力,本来不应该如此糟糕的,只是,他怕不吃东西会让乔熳汐误认为是怄气,又好面子不肯让人知道他被迫洗过胃,强压着吐意吃了很多厨房送来的小点心,当然,受罪的还是自己。虽然很忙,乔熳汐却抽出时间来看过他两次,可惜两次都只说了一句话。一次是他刚吃过点心正趴在盥洗室的水池边狂呕,乔熳汐亲自照顾他漱口休息,却在他惭愧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告诉他:“你又为自己赚到了50下。”第二次就是现在,“好好休息才有能力受罚。”
“哥──”秋瑀宸没有自知之明的唤他。
“怎么?”乔熳汐皱了皱眉,这么明显的表示不悦,这些年并不多。
“瑀宸记得您从来不许欠债的。”这的确是他的规矩,试图还债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偿还,这样的痛苦,谁都承受不起。
“你还得起?”反问句通常表示的是肯定的意思。
“还不起也要还!”不合时宜的倔强,却正合着秋瑀宸此刻的心境。
“好。”乔熳汐笑了笑,没有沈默就什么都不要了吗,想痛,我成全你。
骊歌看着秋瑀宸跌跌撞撞的走向二楼最右边的房间,这间房是用来做什么的,秋家的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她将目光移向随后走出的乔熳汐,乔熳汐会意地走到她身边,骊歌看着秋瑀宸已经关上了惩戒室的门,才轻声责备乔熳汐,“他是该好好管教,可现在呕得那么厉害,又怎么受得起。”
乔熳汐轻声道:“妈,不用担心。“说着就随手召唤了一个下人,“叫陈医生马上过来。”
骊歌轻点着乔熳汐额头,“还不是和你一样的破脾气,你又和他怄什么。”
因为穿著家居服的缘故,乔熳汐早将鹿骨扳指拆了下来戴在右手上,大概是呆会要用这只手挥藤杖,乔熳汐现在正将它摘下来套上左手么指,轻声对骊歌道:“撞了人也没什么,居然还敢伤着自己!他不是意志消沉吗,那我就打醒他。”
骊歌看着乔熳汐抚弄视若珍宝的从不离身的扳指,轻声叹了口气,“两个儿子都不让人省心,随你吧。”
“妈,该教训的时候熳汐绝不会手软,该心疼的时候也不会委屈了他,您放心吧。”乔熳汐晃着骊歌的手。
骊歌轻笑着,“你有没有分寸我还不知道吗,哪来那么多废话。”
乔熳汐也笑笑,“熳汐明白,妈就是心软。”
骊歌打趣他:“你难道不心软,要是搁从前,你早都教训他了,还用等到现在。”
陈医生是去年才成为秋家的家庭医生的,从前经常替秋瑀宸治伤上药的是一个姓令的很有意思的老头,自从令医生过世之后,陈医生就来到了秋家。惩戒室是一向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去的,因此,陈医生是在秋家的会客室见的秋瑀宸,说了几句和没说一样的要秋瑀宸好好休息的话,在乔熳汐的强求下替秋瑀宸注射了营养针剂,甚至将那种很贵重的药片碾磨成粉替秋瑀宸加了进去。秋瑀宸一看这阵势就知道这一次的教训一定不轻,可到底什么话也不敢说。骊歌早已回房了,当然,即使骊歌在,秋瑀宸也不会向她求助的。不要说通常情况下求情的直接结果是罚得更狠,即使是秋瑀宸自己,也认为是罪有应得,这么多年家法的洗礼,这一点觉悟秋瑀宸还是有的。
“有什么要说的?”乔熳汐冷声问。
秋瑀宸听在耳中却有一种交代遗言的错觉,低下头,“瑀宸知错了。”
乔熳汐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坐着。秋瑀宸知道乔熳汐在等待,罚是一定的,可是,他一向需要一个诚恳的态度。
大概是两年没有被真正教训过,秋瑀宸对于过去曾经被当作是日常用语的请罚和认错有些不习惯,他知道,自己是在抗拒着这种方式的,同时,他也明白这个哥哥的不可抗拒。可是,他真的没办法像过去一样,他想,自己是该打,连规矩都拋掉了,可是,要让他真的重新拾起来,却真的很难。毕竟,两年的落差是很大的落差。更何况,此刻胃里正干的难受,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不是痛,却比痛难熬。
乔熳汐等了大概五分钟的样子,看到秋瑀宸依然没什么反应,也不着急,又过了五分钟,秋瑀宸眉毛已拧了起来,甚至自己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他突然间觉得时间开始漫长,却又不自觉地想起沈默:小默,等待的滋味是这么难熬,难道你我都要永远活在等待中吗?正想着却突然挨了一脚,失神中的秋瑀宸一个不留神就被踹翻在地,两年来,乔熳汐从未如此粗暴过。
“还没想明白是不是?规矩全忘了是不是?我替你想!”即使是从前,乔熳汐惩罚的时候也不多话,今天大概是秋瑀宸的表现实在太糟,才逼得他大发雷霆。
“熳汐哥──”秋瑀宸还来不及站起来就又挨了两脚,本能般的唤着乔熳汐,希望哥哥能给他一个喘息的机会。
乔熳汐却只是拎着他家居服将他提起来却又扔回地上,189cm的人,在乔熳汐手里却像是个布偶,毫无还手之力。
乔熳汐这一次倒是没有再踢打摔倒的秋瑀宸,而是淡淡道:“规矩忘了没关系,从前是怎么学的,今天就怎么想起来。”
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恐惧,秋瑀宸的脸瞬间煞白,他明白乔熳汐的脾气,现在哀求或者乖乖按要求做好,只会被这个哥哥认为是没骨气,一定罚得更狠。乔熳汐一向有自己的理论:给你机会的时候不珍惜,错过了,就只能听我的。
秋瑀宸咬了下嘴唇,不知为什么,在极端的恐惧里,他第一个想到的又是沈默。小默,你现在在哪里,我曾经也给过你这样的委屈吗?可是,已经没有关系了吧,不在我身边,也不会受委屈了。
大概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乔熳汐微微笑了笑,“情人应该是在这个时候想的。”
秋瑀宸猛地抬起头,“哥──”
乔熳汐又笑了笑,语声温柔极了,似乎连飘荡的云都会因为他的温柔而聚拢起来,秋瑀宸却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
“可情人不该在这种地方想!”第二句马上凌厉起来。
秋瑀宸不知该说什么,关于思念,我马上就要同你拥有相同的经验了。
“瑀宸。”几乎是同平时称呼他一样的声音。
秋瑀宸一颤,乔熳汐很少在惩罚的时候叫他的名字。
“瑀宸。”又是一声。
“熳汐哥。”这一次,秋瑀宸给了响应。
“胃不舒服吗?”单纯的哥哥问候弟弟的语气,甚至还有几许爱怜在里边。
“还好,还受得起。”受不受得起从来都是你说了算的,即使受不起也得受着,问也白问。
“哦?”微微的质询。
“不大舒服。”连这种事都不敢欺瞒。
“那就先歇歇吧。”温柔到蹊跷。
“是。”没那么简单吧。
“喜欢酒是吗?”聊天一般的语气。
沈默。秋瑀宸不知该说什么,对这种东西,他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可是,如果他说不喜欢,那又怎么解释喝的酩酊大醉的行为?
“既然这么喜欢,就成全你一次。”乔熳汐说着就站起身,秋瑀宸正诧异间,就看到乔熳汐已拉开了惩戒室的门,门外是一辆餐车载着的各种各样的酒具。
乔熳汐随手捡起一个造型独特的酒架,淡淡道:“忘了规矩,就让它帮你想想。”
秋瑀宸心中一寒,却终于什么也不敢说,看着那个被做成兵马俑形的酒架,有了一种要杀了设计师的欲望。
乔熳汐却已经拿了两瓶酒过来,秋瑀宸无奈,只好将身子按照那个酒架的样子摆好,左腿在前右腿在后半蹲着,肩膀是平而直的,手臂曲起来,中间刚好可以放一瓶酒,乔熳汐随手在餐车上拿了一瓶红酒,秋瑀宸将酒瓶夹在手臂间。本以为这样就好,没想到乔熳汐居然又拿了两个高脚杯放在他肩膀上,甚至还恶趣味地注了酒进去。好在乔熳汐也是完美主义的人,并不会做出倒满红酒杯这样煞风景的事。乔熳汐轻声道:“杯中的酒要醒一小时,你也用这一小时好好醒醒吧。”
秋瑀宸本以为这就是体罚的全部,却没想到乔熳汐铁了心刁难他,他又在餐车上找到了几瓶酒,看颜色像是奶酒咖啡酒什么的,连着酒杯一齐拿到桌边。秋瑀宸不明白乔熳汐要做什么,却又不敢开口问,几分钟后,乔熳汐居然端着酒杯走到秋瑀宸身边,低声问:“看得出来?”
秋瑀宸低声道:“blow gob”
乔熳汐轻笑着将酒杯放在秋瑀宸唇边,“尝尝我调的怎么样?blow gob的经典喝法,你一定不会错过。”秋瑀宸知道乔熳汐同文禹落学过调酒,有几种甚至调得不错,也曾经为自己调过,可是,他宁愿这份闲情逸致不是在这种连支撑一分钟都痛苦的惩罚时间。更何况,这是blow gob ,秋瑀宸几乎崩溃。熳汐哥,杀了我吧。现在肩膀上放着两杯酒,又怎么能这样喝。这种酒喝的时候不可以碰杯子,要用嘴将酒杯含起来喝下去才算。他想拒绝,却又不知该怎么说,正犹豫间,就听到乔熳汐道:“胃不舒服就不要喝了,含着吧。”
秋瑀宸连应是也没有可能了,却又听到乔熳汐道:“我还是觉得分层酒比较漂亮。”
惩戒室是一向没有时钟的,记得刚开始训诫的时候,秋瑀宸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因为乔熳汐经常会罚他保持某个姿势一个固定的时间,当然,这个时间通常情况下只是底线,他会因为种种莫名其妙的原因被加罚。那时候他就想,既然总是需要一个记时的工具的,为什么会没有钟呢?后来,他就渐渐明白,在人对时间没有明晰的确认的时候,痛苦会在心理作用下变得格外漫长,有时候,甚至会有一种绝望的错觉,因为,到底经过了多久,根本无从把握,更何况,只过了一分钟或者还剩一分钟,在乔熳汐脸上是看不出的,可是此刻,秋瑀宸很明确的知道,现在可能连十分钟都不到。
口中含着的酒杯落地的时候秋瑀宸已经撑不住的狂呕起来,这样的姿势并不适合一个刚刚洗过胃的人,强压着吐意的颤抖的身体不停摇摆,肩上的两杯酒本就摇摇欲坠,此刻,更随着他不停地干呕而落在地上,只有手臂中的那瓶酒还紧紧夹着,不敢放开,身子虽然已因为不住的颤抖蹋了下去,但到底还是撑着半蹲的架子。乔熳汐看着他像是要将胃也呕出来,走过去随手将那瓶夹在手臂中的酒抽出来放在地上,轻轻替他拍着后背。秋瑀宸什么也呕不出来,却还是止不住的呕,乔熳汐轻轻揉了揉他头发,毛茸茸的头发倒是手感极佳,只是周围扎着的绷带太煞风景,乔熳汐在心中叹息一声,扶着他走向自己房间的盥洗室。看着秋瑀宸漱了几口水,却又将胃液也呕出来之后,乔熳汐突然开始怀疑自己要他洗胃的决定。他再一次轻拍着秋瑀宸后背,直到他能够勉强直起身子。秋瑀宸能够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对不起,乔熳汐只是点了点头,“先回去睡一会吧。”
秋瑀宸死死拽着乔熳汐家居服的衣袖,轻轻摇头,“瑀宸不欠债,永远不欠。”
乔熳汐知道他又想起了沈默,可是这时候,也实在不能再折腾他,只是用并不柔和的声音道:“我叫人去收拾惩戒室,你先在我这里休息,趴着会比较舒服。”
“哥,瑀宸可以。”秋瑀宸知道,在家法的历史上,除了被打昏过去,还没有中途停止过。
乔熳汐却只是毫不温柔的将秋瑀宸抱起来扔在自己床上,替他盖上被子,“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事实证明,秋瑀宸是非常不识时务的,当他勉强喝过一点淡粥之后,又重新来到了惩戒室。乔熳汐正命令下人将曾经夹在秋瑀宸双臂中的酒扔掉,秋瑀宸轻声道:“哥,这瓶,是82年的。”
乔熳汐随意摆了下手,下人们飞快地收拾好一切退出去,自然,也包括那瓶酒。待他重新关上了门,才对秋瑀宸道:“你的体温已经影响了酒的温度,既然不是从前的味道了,自然要丢掉。”
秋瑀宸一怔,他自然明白乔熳汐是什么意思,无论多贵重的东西,如果已经不是原初的味道,那只能舍弃。秋瑀宸抬起头,“哥,人和酒是不同的。”
乔熳汐笑笑,“也许。”
秋瑀宸不再说什么,因为,那笑容下分明掩藏着一种浓浓的悲哀。他知道,他的哥哥并不是真的如此无情,只是有时候,生活需要一个这样的乔熳汐,也许,这才是最大的悲哀。
乔熳汐看着秋瑀宸淡笑了一下,他明白秋瑀宸在想什么,可是他并不想解释,理解和同情这么廉价的东西,他一向不需要。他看着自己的弟弟:“你是来和我讨论哲学问题的?”
秋瑀宸在心中苦笑了下,该来的,还是逃不开。大概是刚才乔熳汐的温柔融化了他的倔强,这一次,他并没有抗拒那些屈辱的语言和动作,自己动手褪掉了裤子,高举着藤杖单膝跪在地上。
“熳汐哥,瑀宸知错了,请您责罚。”那些曾以为永远都不会再说的话,真的说出口的时候,仿佛也不是那么难堪了,只是脸还红得厉害。
乔熳汐接过藤杖,在手中转了一个圈,秋瑀宸觉得自己的脸又烫起来,“瑀宸该罚,请您指示受罚的姿势。”
乔熳汐笑了笑,看着秋瑀宸,他其实是并不喜欢要人跪的,只是当年的秋瑀宸太过倔强,罚跪是很好的打磨他性子的方式。“跪趴着,脸贴在地上。”
秋瑀宸不敢说话,却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乔熳汐,哥,难道真的连一点脸面都不留给瑀宸吗?
乔熳汐回视秋瑀宸清澈的眸子,他甚至能明显的感觉到秋瑀宸的无助和委屈,只是,他并不妥协。
只听到“嗖”的一声,接着就是疾风骤雨的一阵落鞭,全抽在秋瑀宸背上,几乎让秋瑀宸无法喘息。
“听不懂是吗?”冰冷的声音,仿佛比疼痛还要令人心悸。
“哥──”大概是许多年前形成的习惯,即使落鞭又快又急,秋瑀宸依然强撑着身子。
“衣服脱了。”不带一丝温度的命令。
秋瑀宸从那双没有一点感情的眸子里读出了愠怒和不容辩驳。可是,他做不到,他下半身已经没有穿著裤子了,如果连衣服也脱了,那岂不是一丝不挂?他轻轻咬着嘴唇,试探般的一点一点加重力度,可是,还不及辨析唇上的痛,后背就又本能的弹了一下。
带着长长的破风声的一鞭,纵着击上整个背脊,贯穿了全部的伤痕,藤杖击上后背的声音似是在空旷的惩戒室中带起了回声,秋瑀宸正轻咬着嘴唇的牙齿经这一痛,狠狠地咬了下去,登时,口中就是一片血 腥。  
“嗖──”
又是一鞭,依然是竖着落下来,紧紧贴着刚才那一鞭。秋瑀宸甚至能够感觉到两条伤痕交接处火辣辣的痛,“呃~”他在喉间哽出一个单音,却终于又将呻吟压下去。
不许动,不许出声,许多年的规矩了。他明白,一旦惩罚开始,他唯一的权力就是承受,别无选择。
一连十下,都是竖着落下来,每一次落鞭都是紧紧挨着上一次的伤痕,秋瑀宸已有些承受不住。他本是单膝跪在地上,右膝着地,却是左腿在支撑着,这样的鞭打几乎让他无力稳住重心,却终于还是咬牙苦撑。他轻轻闭上眼睛,细细品味排山倒海的疼痛:小默,这样的痛,我也曾给过你,你,恨我吗?
“咻~啪”又是狠狠的一鞭,这一次是斜着,本来横着纵着的鞭痕已经在秋瑀宸背上织成了一张网,而这斜着的一鞭却堪堪的穿过每一个节点,秋瑀宸经不住身子一晃,向右边歪了过去。
“熳汐哥,对不起。”秋瑀宸垂首道。
“不是骨头硬吗?连这么区区几鞭都撑不住?”明显带着讥诮的语声。
“瑀宸错了,请您责罚。”避无可避的命运。
“十下。”简单的数字。
“是。”这十下将被加在前面的五十下上,额外的惩罚已经是六十下了。
乔熳汐用藤杖敲了敲秋瑀宸手背,秋瑀宸会意地将双手高举过头顶,换工具的时候,他的手一向被当作是刑架。
乔熳汐打开柜子取出一根长鞭,这间惩戒室里,最不缺的就是刑具。秋瑀宸自然是舍不得对沈默动用任何一件柜中的刑具的,即使挥挥藤杖都觉得心疼,更何况是这么残酷的惩罚。可是,乔熳汐毕竟不能以常人的情感忖度,他一旦动刑,就决不手软。
长鞭以一个浑圆的弧度在风中带出了犀利的声音,乔熳汐手腕轻抖,鞭影在惩戒室的墙面上带出了一种妖异的气氛,鞭梢轻卷,“哧”的一声,秋瑀宸家居服的一片就已被扯了下来。
“倏──”长鞭裹着劲风抽上秋瑀宸后背,秋瑀宸死死咬着牙,冷汗已经不可抑制的坠下来。秋瑀宸高举着藤杖的手禁不住死死攥着刑具,可是乔熳汐的鞭子却落得更加刁钻。
他这一次的鞭打并不是抽在背上,而是站着秋瑀宸右侧挥鞭,长鞭从秋瑀宸身前绕过来,鞭子划了一圈之后正好击上秋瑀宸左侧的肋骨,接连的鞭打让秋瑀宸透不过气来,恐怖的声音几乎让他以为疼痛会钻入心脏中去。十鞭过后,乔熳汐立马换了方向,站在秋瑀宸身体左侧,鞭子以同样的角度抽上他右侧的骨头。这一次的抽打,秋瑀宸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和心神才能保证自己不乱晃。他单膝跪着这么久,支撑着的左腿早已麻了,现在都是靠着右膝支撑身子,而这样的落鞭,显然是对他身体重心的极大考验,十下打完,秋瑀宸全身都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知道,经过这样的教训,他已经连侧躺着都不能。
秋瑀宸长长地透了口气,等他可以喘息的时候,才能按着规矩响应,“是瑀宸的错,谢熳汐哥教训。”
“还是不肯脱吗?”轻柔的语声。
秋瑀宸知道,这是乔熳汐给的机会。他知道依乔熳汐用鞭的技巧,他完全可以连自己的内衣也一起扯下来,只是,这个哥哥一向不会这么便宜自己,屈辱的动作,他一定要自己亲手做。
秋瑀宸并不知道自己在固执着什么,这样的动作,从前并不是没有做过,为什么今天就这么抗拒,难道真的是因为许久没有这样的挨过打了吗?其实,他心里明白,即使僵持到最后,输的也一定是自己,可是,这么快妥协,他做不到。
似是已经猜到了秋瑀宸会拒绝,乔熳汐也并不着急,他只是要秋瑀宸分开手指,将藤杖夹在食指和中指间,再让他用中指和无名指夹着长鞭,秋瑀宸明白,这是暗示。不听话没关系,我可以将这里的刑具一一换个遍,只要你耗得起。
新的刑具是一根空心的竹棍,抽上背脊的时候甚至还会发出很清亮的声音,在击上去又收回来的瞬间,竹棍会像哨子一样响起来,只是,秋瑀宸额上的冷汗分明昭示着这一次的责打有多么难挨。疼倒也就罢了,可是,竹子呼啸的声音会让每一道鞭痕都像是连起来一样,一波接着一波的抽打,随着竹子发出的声音,永远没有尽头。即使在乔熳汐停止鞭打之后,秋瑀宸耳边依然是嗡嗡的声音。后来,这根竹棍被夹在无名指和小指之间。
“是瑀宸的错,谢熳汐哥教训。”程序化的单调的语言,说完这样的总结似的话语,不只代表这一次惩罚结束,更是提醒秋瑀宸自己,下一次惩罚即将开始。
乔熳汐这次拿出来的是一根绳子,只是很奇怪的是,绳子每隔一小段就打着结,乔熳汐打了个绳圈握在手上,将绳子的另一端搭在秋瑀宸肩膀上垂下来,轻声道:“10下。”
秋瑀宸看到垂下来的绳子,身子一颤,不自觉地回头看了眼乔熳汐,却终于什么也没说。
乔熳汐将绳子抽回来,一回手腕就抽上了秋瑀宸后背,着力点全在那几个绳结上,秋瑀宸低低的呻吟一声,内衣上渗出密密的小血点,原来绳结中全包着细细的针,只要一击上去,针尖就刺入皮肤。用这种绳鞭必须要很高的技法,否则针头陷入皮肤就会拔不出来,即使是秋瑀宸最顽劣的时候,乔熳汐也很少动用这根鞭子。
似是有意为之,绳鞭并没有什么破风的声音,只是每一鞭落下,皮肤上都会渗出细细密密的一片小血点,而落在背上的通常是四个绳结,就像是开放的四朵血花。
十鞭打完,秋瑀宸背上已经像是花园一样了,重叠着的四十朵血莲,不知是用多少针孔才拼得出来。
“是──瑀宸──瑀宸──的──错,谢──谢──谢熳──谢熳汐哥──教──训。”
只这十下,连话都已经说不出来了。血莲重重叠叠的落在伤痕累累的背上,尖锐的疼痛像是要将地狱最底层的残酷勾上来。乔熳汐看着秋瑀宸强忍着颤抖的双肩,尽管不愿意承认,他还是不得不对此刻的自己有一个清醒的认知,他心疼了。乔熳汐在心中轻轻叹息一声:倔强的孩子,背上疼是肯定的了,只是不知道胃好些了没有。他抽回绳鞭,站在秋瑀宸对面,“惩戒室里一共有多少件刑具?”
“六──六十──七件。”秋瑀宸觉得自己抖了一下。其实,这六十七件刑具,以鞭子居多。他虽每一件都尝过,可诸如铁棍之类的会造成永久性伤害的,乔熳汐也只是打一下让他知道厉害,而乔熳汐自虐时常用的那种带着铁钩和倒刺的鞭子,就更不会用来教训他了,因此,最常用的还是藤条。
“我记得你十四岁的时候曾经都试过一遍,难道现在也想重新再试试?”语声很平静,看来是想讲讲道理。
“瑀宸──瑀宸不想。”最朴素的实话。
乔熳汐让秋瑀宸将高举着的双手变成平举,用绳鞭在他胳膊上松松的缠了几圈,秋瑀宸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膝盖直透进心里,乔熳汐却只是轻声道:“我只这样一拉,那是什么滋味你应该明白。”秋瑀宸不敢看他,低下了头。
“我若是将这绳子缠在你手指上,相信一定比捋刑难熬,你以后还能不能打球?”乔熳汐看着秋瑀宸,犀利的目光迫得他重新抬起眼睛。
“熳汐哥,我──”知道是乔熳汐同他讲道理,秋瑀宸惭愧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乔熳汐接着道:“如果我动了里边那根最细的小羊皮鞭子,却是抽在你腋下,你能撑多久,如果那根钢丝是抽在你脸上,你以后还见不见人,你也该知道,图腾的刑堂里有多少件刑具是专抽人私处的,你怕难堪,难道被吊起来那样打就不难堪了?”
秋瑀宸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乔熳汐从来没有在惩罚中对他讲过道理,很多时候,都是将他打到奄奄一息才可能说两句。
“即使只用藤杖,如果我尽全力,你能挨几下?”乔熳汐摸了摸秋瑀宸的头。触手可及的纱布和绷带让他有些心疼,却更让他坚定了主意,这次,一定要狠狠教训这个鲁莽又不知轻重的孩子。
“哥──”秋瑀宸想说什么,却还是先答道:“不到30下。”
乔熳汐点了下头,“瑀宸,要让你低头,我至少有几十种办法,可是,值得吗?我用了五年的时间训诫你,又给了你两年的时间放你自由,道理,我曾经讲的很清楚,那今天的偏执究竟是为了什么?”
秋瑀宸咬了咬嘴唇,沈默。
乔熳汐接着道:“联赛的时候,你递皮带给我请罚,我是怎么说的?”
秋瑀宸红了脸,轻声道:“您说,我十二岁的时候您这么教训我,如果十七岁了您还是这么教训我,那不止是我的悲哀,更是您的悲哀。”
乔熳汐不再说什么,将缠在秋瑀宸手臂上的绳鞭解下来,再将夹在指间的刑具也拿下来放在地上,重新举起了藤杖。
秋瑀宸稳着酸麻的双腿,将家居服的残片和内衣褪下来,只见后背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血痕,网格状的背上斑斑点点的血花更显得可怖,乔熳汐却只是凌空挥了下藤杖,秋瑀宸面上一红,跪伏在地上,左腿已经没有知觉了,努力了很久才摆好姿势,将脸贴在地上,冰凉的地面却像是烙铁一般,烫伤了秋瑀宸通红的面颊。
“嗖~啪!”第一鞭击上高耸的臀,秋瑀宸强忍着羞辱响应:“熳汐哥教训的是,瑀宸知错了。”
“嗖~~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连着九下藤条,秋瑀宸只来得及说出一句认错的话,原本白皙挺翘的臀上已是一片红色的棱子。乔熳汐的教训一向是不需要过渡的,痛,就一次痛个够,绝不留情。
“熳汐哥教训的是,瑀宸知错了。”依然是程序化的认错。其实,乔熳汐并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可是,秋瑀宸的性子实在是太倔,他宁愿死扛着挨打,也不愿说出一句屈服的话。乔熳汐知道,这样的语言对于秋瑀宸而言,比挨罚更让他难堪。可是,他只能依靠这样的方式磨平他太过突兀的棱角。
又是十下,重叠的伤痕已经有血点,秋瑀宸却依然忍着一声不吭,甚至连碎碎的呻吟都听不到,只是不断重复的认错的话却像是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必须动用全部的心智对抗,才能保证认错不带着惨呼一起蹿出来。
“嗖~啪!”非常凌厉的一记抽打,几乎使跪趴着的秋瑀宸跳起来,可是他依然强压着疼痛,从齿缝间将那句毫无创意的认错挤出来。“熳汐哥教训的是,瑀宸知错了。”
乔熳汐却只是淡淡道:“既然知错了,就起来告诉我错在哪里。”
秋瑀宸一怔,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刚才都只是在帮他重拾那些已经丢掉的规矩,真正的惩罚还没有开始。
秋瑀宸强忍着膝盖的疼痛,紧紧地咬着嘴唇,赤裸的身体逃离般的从冰冷的地板上撑起来,却因为没有知觉的腿而使这样的动作艰难起来。秋瑀宸固执地不肯手脚并用撑起身子,因为这样的动作会让他觉得像爬,只是,他的腿并不允许他这样和自己赌气,刚才的鞭子都抽在腰间,腰腹一用力,也痛地要他撑不起来,当他好不容易能撑起来的时候,乔熳汐却是狠狠一脚,正踢在刚才的鞭痕上,秋瑀宸忍痛不过,重新跌在地上。
“站不起来吗?”乔熳汐冷声问。
“对不起,熳汐哥,瑀宸做得到。”秋瑀宸死死咬着牙,他强迫自己尽最大的努力重新站起来,他知道,乔熳汐一向不喜欢拖延。
“想清楚了?”乔熳汐轻声问。
秋瑀宸垂下头,通红的双颊已经不能再增一分颜色:“瑀宸错了。瑀宸不该酗酒,既然醉了,就不该开车,更不该撞人。”
乔熳汐抬头道:“我不怪你撞人,只是,你不该伤了自己!”
秋瑀宸抬起眼睛,“是瑀宸的错,请熳汐哥责罚。”
乔熳汐看着他微微战栗的赤裸的身子,手臂上早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知是冷还是怕,乔熳汐在心中摇了摇头,却又将空调的温度调低了6度,才轻笑着道:“还有吗?”
秋瑀宸有些惶恐,哥哥指的到底是什么呢,如果是那些自己和他强嘴还含沙射影不听命令跑出去的事,那今天恐怕就要被打死在这了。可是,他明白,哥哥并不是喜欢秋后算账的人,因此,有些犹豫。正不知该说什么,就听到乔熳汐道:“20下。”
秋瑀宸应了声是,转过身去,用标准的军姿站好。张肩拔背的动作让他背上腰上臀上的伤一起痛起来,只是,他此刻无暇理会这些旧患,因为他可怜的屁股马上就要添新伤了。其实,用标准的军姿站着挨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只能依靠身体本身的力量支撑,而乔熳汐的惩罚一向是不许乱晃的,夹着劲风的20杖飞速落下,可是刚才就挨过20余下的臀显然并不能够轻松地承受这样的抽打,更何况因为秋瑀宸是站着,所以乔熳汐挥鞭的时候角度都是向下,那样落下的伤就更像是要钻进骨头里去,这样的痛楚,秋瑀宸居然能撑着没有晃动身子,简直是奇迹。
只是行刑之后并不容秋瑀宸喘息,即使连转身都耗尽心力,却依然只能红着脸对乔熳汐马上报出惩罚的原因:“10下是因为不能实时准确的判断出错误,另外10下是因为没有为不能及时准确的判断错误请罚。”
乔熳汐点了下头,算是接受了秋瑀宸的解释,继续盯着他。秋瑀宸强忍着疼痛认错,虽说现在的站姿并不是标准的军姿,但是也比军姿好不了多少,除了双脚分开60度这一条外,其它的都和军姿的要求一样, 秋瑀宸现在的伤哪里经得起,刚并紧了双腿就痛得冷汗急落,本能般的想放松,却终于不敢,正在这时就听到乔熳汐呵斥:“腿并紧了,旧时学戏的时候旦角要在腿间夹着纸练台步,你难道也想试试?”
秋瑀宸哪里会想试,只能大声道歉,继而转过身子为这一次无意识的偷懒未遂请求惩罚,10鞭打过,冷汗已经顺着背脊滑下来,咸涩的汗水划过背上的伤痕,蛰得秋瑀宸几乎忍不住用手去摸,可终究不敢,只能死死撑着。
秋瑀宸回转过身继续思索自己的错误,说是思索,其实也只有转身的一瞬间而已,他可不敢再拖延了。空调的冷风将他全身的汗珠掠夺般的吸走,又羞又冷又疼,却又不得不继续认错,“瑀宸不该任性倔强,不遵命令──”
正说到这里就被秋瑀宸狠狠打断,“我是问你之前错在哪里,刚才的账,我们一会再算。”
秋瑀宸低下头,却又马上做出响应,“对不起,熳汐哥,瑀宸不知道。”
乔熳汐又笑了起来,温暖的笑意却比空调更能带来寒意,他轻声道:“忘了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想。过来。”
秋瑀宸强忍着疼痛迈开步子走到乔熳汐身边,“昨天是用哪只手端酒杯的?”
秋瑀宸自然明白乔熳汐的意思,半蹲着将两只手伸出来,平举在乔熳汐面前,乔熳汐狠狠落下一记藤杖,秋瑀宸手掌处马上就起了一道紫色的棱子,接着又是四下,直痛得秋瑀宸忍不住想将手缩回去,可是他明白,如果敢躲的话,今天这两只手,估计是别想要了。好在乔熳汐只打了五下就命他将手收回去,虽然如此,却还是让他掌心辣的像过了油一样。
乔熳汐看着秋瑀宸将手紧紧贴在身侧,轻声问:“还是想不起来吗?”
秋瑀宸低声道:“熳汐哥,对不起。”
乔熳汐又笑了笑,“正着想不起来就倒过来想吧。”
秋瑀宸毫不犹豫地应是,却不觉在心中叫苦,刚刚才打过手心,现在居然要倒立,这不是折磨是什么。只是他很明白,刚才的教训主要是为了让他在屈辱中学会妥协,现在的教训才是真正在为自己所犯的错误付代价。他走到乔熳汐身边正准备倒立,却发现乔熳汐似是瞥了一下他头上的纱布,他明白,这个哥哥是怕倒立的姿势会影响他的伤。他明白哥哥对他的疼惜,于是毫不犹豫地立起来,只是手掌刚刚着地的那一刻,他痛得几乎要倒下去,却终于还是和自己的痛觉神经做着殊死搏斗,当他终于立稳了的时候,冷汗已经将他身上所有的伤口都洗刷了一遍。  
乔熳汐看了看腕表,“我没时间和你耗,一刻钟,想不明白的话,我不介意提供帮助。”乔熳汐说完就走到惩戒室的另一头,背对秋瑀宸站着,轻轻抚着左手么指上的扳指,他还记得那年文禹落走前对他说的话,“汐,瑀宸这孩子心思重性子又倔,你能哄哄他就哄哄他,就算要教训,也等我回来,否则,打伤了连个上药的人都没有。”乔熳汐苦笑一下:禹落,我难道没有哄着他吗,他失落了情人,他痛苦他无助,我感同身受,我也哄过他纵容他,只是,这孩子却像是不打就不长记性,今天是车祸受伤,若是再不管管,恐怕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乔熳汐轻轻抽了口气,只是呆呆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乔熳汐在那边发呆,秋瑀宸可就受罪了,身体的重量不断地给受伤的手加压,冷汗流地像是淋浴中的水一样,更何况,被空调中透出的冷风一吹,身子就不断地打颤,他宁愿挨藤条也不愿意继续这样下去。身体的重量竟成了加剧疼痛的最大祸患,他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比起这样的折磨来,指倒立真的很人道。
乔熳汐转过身走过来,面上已换上了冰冷的表情,“想清楚了吗?”
大概是撞伤了头的原因,此时的秋瑀宸已有些晕眩,他咬了下嘴唇,用谦恭的声音道:“是瑀宸的错,瑀宸让熳汐哥担心了。”
乔熳汐举起放在一旁的藤杖狠狠向秋瑀宸臀上抽过去,若不是早有防备,倒立着的秋瑀宸早已经被这一记藤条抽了下来,乔熳汐厉声呵斥:“还不明白吗,只有我替你担心吗?”
秋瑀宸其实已经隐隐猜到了乔熳汐的意思,他知道乔熳汐是怪他害骊歌担心,面对着骊歌,他可以恭谨谦敬的说出瑀宸不孝,让您费心了这样的话。但是,对着乔熳汐,他绝不会将这样的纯礼节的认知说出口。这么多年,即使被乔熳汐罚到在病床上趴都趴不住,他也从来不会强迫自己说违心的话。对乔熳汐,他一向不喜欢敷衍。他说瑀宸知错了,就一定是知道错了,他说愿意受罚,就一定是心甘情愿承受,他绝不会为了减轻处罚或者讨乔熳汐欢心说那些难堪的话,他没有这个习惯。他知道,对于骊歌,他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去指责,他尊敬她,畏惧她,因为她是他的母亲,儿子没有资格去同母亲计较什么分辩什么,可是,他不该怨、不敢怨、不能怨并不意味着他就要对母亲的每一项决定心存感激,他不是乔熳汐,他做不到无穷无尽的伤害之后以一句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说服自己重新去承欢膝下。因此,他只是紧紧咬着嘴唇,吮干了血 腥后轻声道:“对不起,熳汐哥,瑀宸不明白。”哥,我是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敷衍你。
乔熳汐的响应是毫无章法的藤条抽打,秋瑀宸本来已经撑不住,更奈何乔熳汐的落鞭根本没有一点规律,几下之后,身子就被打翻在地上,可是乔熳汐并不怜惜,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直打得秋瑀宸的臀一片青紫,伤痕交叠处血迹斑斑才停了手。
“还是不明白吗?”乔熳汐冷声问。
秋瑀宸趴在地上动弹不得,良久才来得及透一口气,却是先道:“为了没有实时响应您的问话,10下。”说到这里才又接着道:“对不起,熳汐哥,瑀宸不明白。”
乔熳汐拽着秋瑀宸胳膊将他拉起来,直视着他眼睛,“这就是你的答案?”
秋瑀宸似是微微低了下头,却用更加坚定的语声答道:“是。”
乔熳汐死死盯着秋瑀宸,森寒的目光让秋瑀宸如坠冰窟,却终究不愿意回避。
“好。”乔熳汐说着就给了秋瑀宸小腹一脚,直将秋瑀宸踹到墙边,秋瑀宸刚洗过胃本就难受得不得了,哪里还经得起这一脚,靠在墙边半天缓不过来,乔熳汐却一点也不疼惜,走到墙边又是一脚踹过去,秋瑀宸的后背也因为这一脚而抵在墙上,本就全身是伤,臀部着地的疼痛还不及品味,背上的伤就被这一脚撞得爆发起来,秋瑀宸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乔熳汐只是又一脚加上去,“大了,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秋瑀宸只觉得喉间一阵腥甜,却终究还是咽下了口中的血,“熳汐哥──”
乔熳汐却只是用丝毫没有感情的眸子看着他,语声平静,“双手抱头,背贴在墙上,腿直起来,用脚尖抵着墙面,然后,将你的腿打开。”
秋瑀宸根据乔熳汐的吩咐做着每一个动作,却在听到腿打开的时候停了下来,哥,你怎么真的忍心这样对我。
“腿分开!”
秋瑀宸不敢相信,这么耻辱的动作,乔熳汐怎么会这么逼他,他现在臀部着地,本就已痛得直冒冷汗,可是同即将要做的羞辱的动作比起来,周身的疼痛仿佛已经不算什么了。
乔熳汐看着秋瑀宸紧紧并着双腿,淡淡笑了笑,“放下吧。”
秋瑀宸知道这一次恐怕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可是却终究不敢违抗乔熳汐的命令。乔熳汐轻声道,“腿分不开是吗?我帮你。坐直!”
秋瑀宸臀上的伤因为刚才的折磨痛的更厉害,却终于还是稳稳的坐着死撑。乔熳汐轻轻踢着秋瑀宸脚心,“腿分开。”
秋瑀宸的脸已变地惨白,低声哀求,“哥──”
乔熳汐却一点也不心软,只是用很平静的声音道:“不是练过柔术吗,撕腿有什么难的。”说着就一脚踢上他左腿,只听到一声惨呼,秋瑀宸左腿登时就是一大片淤青。
乔熳汐低声道:“转过身去,自己撕开,要是让我动手,这次的联赛你恐怕就没办法上场了。”乔熳汐说完就转身离开坐在床上,也不看秋瑀宸。  
秋瑀宸转过身,强忍着疼痛慢慢打开双腿,他虽然练过柔术,可是他练柔术只是为了身体更灵活,出招的角度更刁钻而已,劈叉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依乔熳汐的标准,要将腿撕到与墙面平行,腿侧要紧贴着墙面才行,这对于他而言,无疑要很费功夫,更何况,臀上疼的厉害,腿只打开到150度,就已经痛得受不住,乔熳汐回头看了秋瑀宸一眼,“快点!难道要我像拍电影一样的给你一块一块添砖吗?”
秋瑀宸低低应是,狠心的用手撑着地,拼命的想打开腿,但到底是做不到乔熳汐的要求,他颤抖着声音道:“熳汐哥,您帮帮瑀宸吧。”
乔熳汐听到秋瑀宸可怜巴巴的哀求,也有些不忍心,他当然知道现在的秋瑀宸有多疼,只是他很快就将这份心疼强压了下去。秋瑀宸本是面朝墙坐着,双腿打开,大腿内侧几乎已经贴着墙面,离他的要求只差一点点,乔熳汐却并不推他,而是低声吩咐,转过来。秋瑀宸腿痛地几乎没有着地的力气,却依然强撑着站起来,又重新坐在地上,只这样一坐,就又是一身的冷汗冒出来。
乔熳汐看着他:“背靠在墙上,自己撕。”
秋瑀宸咬着牙,将腿一点一点打开,虽痛得厉害,却终究死死咬着牙,直到腿几乎已经张开170度,乔熳汐看了他一眼,一只脚抵住他右腿,另一只脚狠狠踢上他左腿大腿内侧,秋瑀宸惨呼一声,左腿已贴在了墙上,正打算为刚才的惨呼道歉,右腿上又是一痛,乔熳汐冷声命令,“身子伏下来,手握着足踝,撑着。”
秋瑀宸心中一阵委屈,臀上的痛,是硬的,腿上的痛,却是撕裂般的,他第一次开始同情那些小戏子,难道这就是必修课吗?头上的冷汗涔涔而落,他觉得大腿内侧的筋就像要被拉断了一样,痛,从大腿根部传过来,这样的折磨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忍受,乔熳汐看着他痛苦的样子,轻声道:“拿那根小羊皮鞭子给我,自己摆好姿势。”
“是。”秋瑀宸认命的站起来,刚才的酷刑让他连走路都变得困难,却依然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抽出鞭子的时候,心中一寒,哥,难道你真的要这么对我。想到这里,所有的委屈都在一剎涌了上来,面对着乔熳汐毫无温情的冷漠,他却破釜沉舟般的将鞭子递了过去,赌气地摆好姿势。
他抱着头将腿分开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等待着乔熳汐的惩罚,那一刻,他所有的羞涩都因为对乔熳汐的失望而失去了叫嚣的勇气,他从来不相信,乔熳汐会真的用这么屈辱的方式折磨他,可是,事实却让他心灰意冷。乔熳汐抖了抖手中的鞭子,“啊──”秋瑀宸叫了起来,这一声惨呼,诧异的成分更多过疼痛,他在瞬间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原来只是抽打大腿内侧。
秋瑀宸刚刚才舒了一口气,却又因为接连着的带着惩罚性质的落鞭而重新呼吸急促起来,大腿内侧的肉最是细嫩,这么细的鞭子抽上去,秋瑀宸几乎疼得忍不住想将腿并起来,不过他明白,这种动作无异于找死。好在乔熳汐并没有要继续折磨他的意思,只落了十鞭就将鞭子扔在他身上,“这样受罚好玩还是好看?”
秋瑀宸咬着嘴唇红着脸不说话,乔熳汐却又是一脚踹出去,“这么没脸的打法,还想来几次?”
秋瑀宸吮着又一次被他咬出血的唇,乔熳汐伸手将他拉起来,捏了捏他烫到可以当电烤箱用的脸,“知道丢人还死强!”
秋瑀宸转过头不看乔熳汐,这样的羞辱,他真的承受不起,乔熳汐笑着拽了拽他耳朵,“做错事情被哥哥罚有什么难为情的。”
秋瑀宸不说话,乔熳汐也不再劝,直接出了惩戒室,却隔了不久就回来,大概是出去洗手。他再一次打开柜子,招手叫秋瑀宸过来,秋瑀宸以为又要挨罚,稳着步子走过去,没想到乔熳汐却是将药箱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帮秋瑀宸拆掉头上的绷带和纱布,秋瑀宸似是挣扎了一下,却被乔熳汐凌厉中带着温柔的眼神拖住,乔熳汐用娴熟的手法帮秋瑀宸重新上了药,换下已经被冷汗浸透的纱布,又轻轻捏了捏他鼻子,轻声道:“知道吗?妈昨天守了你一整夜。你该知道她是怎样一个人,刚得知你出车祸的时候她连脸色都变了,以为是自己回国的消息传了出去连累你,那时候,我们都怀疑所谓的车祸就是一场阴谋。即使这样,妈还是不顾危险亲自去了现场,连最贴身的近卫都来不及调。你心里比谁都明白她有多疼你,怎么就这么让人生气?”  
秋瑀宸将头搭在乔熳汐肩膀上,轻声道:“哥,我明白,我都明白,我知道母亲是为我好,可是,这样的好,我真的好怕。”
陈医生是去年才成为秋家的家庭医生的,从前经常替秋瑀宸治伤上药的是一个姓令的很有意思的老头,自从令医生过世之后,陈医生就来到了秋家。惩戒室是一向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去的,因此,陈医生是在秋家的会客室见的秋瑀宸,说了几句和没说一样的要秋瑀宸好好休息的话,在乔熳汐的强求下替秋瑀宸注射了营养针剂,甚至将那种很贵重的药片碾磨成粉替秋瑀宸加了进去。秋瑀宸一看这阵势就知道这一次的教训一定不轻,可到底什么话也不敢说。骊歌早已回房了,当然,即使骊歌在,秋瑀宸也不会向她求助的。不要说通常情况下求情的直接结果是罚得更狠,即使是秋瑀宸自己,也认为是罪有应得,这么多年家法的洗礼,这一点觉悟秋瑀宸还是有的。
“有什么要说的?”乔熳汐冷声问。
秋瑀宸听在耳中却有一种交代遗言的错觉,低下头,“瑀宸知错了。”
乔熳汐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坐着。秋瑀宸知道乔熳汐在等待,罚是一定的,可是,他一向需要一个诚恳的态度。
大概是两年没有被真正教训过,秋瑀宸对于过去曾经被当作是日常用语的请罚和认错有些不习惯,他知道,自己是在抗拒着这种方式的,同时,他也明白这个哥哥的不可抗拒。可是,他真的没办法像过去一样,他想,自己是该打,连规矩都拋掉了,可是,要让他真的重新拾起来,却真的很难。毕竟,两年的落差是很大的落差。更何况,此刻胃里正干的难受,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不是痛,却比痛难熬。
乔熳汐等了大概五分钟的样子,看到秋瑀宸依然没什么反应,也不着急,又过了五分钟,秋瑀宸眉毛已拧了起来,甚至自己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他突然间觉得时间开始漫长,却又不自觉地想起沈默:小默,等待的滋味是这么难熬,难道你我都要永远活在等待中吗?正想着却突然挨了一脚,失神中的秋瑀宸一个不留神就被踹翻在地,两年来,乔熳汐从未如此粗暴过。
“还没想明白是不是?规矩全忘了是不是?我替你想!”即使是从前,乔熳汐惩罚的时候也不多话,今天大概是秋瑀宸的表现实在太糟,才逼得他大发雷霆。
“熳汐哥──”秋瑀宸还来不及站起来就又挨了两脚,本能般的唤着乔熳汐,希望哥哥能给他一个喘息的机会。
乔熳汐却只是拎着他家居服将他提起来却又扔回地上,189cm的人,在乔熳汐手里却像是个布偶,毫无还手之力。
乔熳汐这一次倒是没有再踢打摔倒的秋瑀宸,而是淡淡道:“规矩忘了没关系,从前是怎么学的,今天就怎么想起来。”
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恐惧,秋瑀宸的脸瞬间煞白,他明白乔熳汐的脾气,现在哀求或者乖乖按要求做好,只会被这个哥哥认为是没骨气,一定罚得更狠。乔熳汐一向有自己的理论:给你机会的时候不珍惜,错过了,就只能听我的。
秋瑀宸咬了下嘴唇,不知为什么,在极端的恐惧里,他第一个想到的又是沈默。小默,你现在在哪里,我曾经也给过你这样的委屈吗?可是,已经没有关系了吧,不在我身边,也不会受委屈了。
大概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乔熳汐微微笑了笑,“情人应该是在这个时候想的。”
秋瑀宸猛地抬起头,“哥──”
乔熳汐又笑了笑,语声温柔极了,似乎连飘荡的云都会因为他的温柔而聚拢起来,秋瑀宸却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
“可情人不该在这种地方想!”第二句马上凌厉起来。
秋瑀宸不知该说什么,关于思念,我马上就要同你拥有相同的经验了。
“瑀宸。”几乎是同平时称呼他一样的声音。
秋瑀宸一颤,乔熳汐很少在惩罚的时候叫他的名字。
“瑀宸。”又是一声。
“熳汐哥。”这一次,秋瑀宸给了响应。
“胃不舒服吗?”单纯的哥哥问候弟弟的语气,甚至还有几许爱怜在里边。
“还好,还受得起。”受不受得起从来都是你说了算的,即使受不起也得受着,问也白问。
“哦?”微微的质询。
“不大舒服。”连这种事都不敢欺瞒。
“那就先歇歇吧。”温柔到蹊跷。
“是。”没那么简单吧。
“喜欢酒是吗?”聊天一般的语气。
沈默。秋瑀宸不知该说什么,对这种东西,他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可是,如果他说不喜欢,那又怎么解释喝的酩酊大醉的行为?
“既然这么喜欢,就成全你一次。”乔熳汐说着就站起身,秋瑀宸正诧异间,就看到乔熳汐已拉开了惩戒室的门,门外是一辆餐车载着的各种各样的酒具。
乔熳汐随手捡起一个造型独特的酒架,淡淡道:“忘了规矩,就让它帮你想想。”
秋瑀宸心中一寒,却终于什么也不敢说,看着那个被做成兵马俑形的酒架,有了一种要杀了设计师的欲望。
乔熳汐却已经拿了两瓶酒过来,秋瑀宸无奈,只好将身子按照那个酒架的样子摆好,左腿在前右腿在后半蹲着,肩膀是平而直的,手臂曲起来,中间刚好可以放一瓶酒,乔熳汐随手在餐车上拿了一瓶红酒,秋瑀宸将酒瓶夹在手臂间。本以为这样就好,没想到乔熳汐居然又拿了两个高脚杯放在他肩膀上,甚至还恶趣味地注了酒进去。好在乔熳汐也是完美主义的人,并不会做出倒满红酒杯这样煞风景的事。乔熳汐轻声道:“杯中的酒要醒一小时,你也用这一小时好好醒醒吧。”
秋瑀宸本以为这就是体罚的全部,却没想到乔熳汐铁了心刁难他,他又在餐车上找到了几瓶酒,看颜色像是奶酒咖啡酒什么的,连着酒杯一齐拿到桌边。秋瑀宸不明白乔熳汐要做什么,却又不敢开口问,几分钟后,乔熳汐居然端着酒杯走到秋瑀宸身边,低声问:“看得出来?”
秋瑀宸低声道:“blow gob”
乔熳汐轻笑着将酒杯放在秋瑀宸唇边,“尝尝我调的怎么样?blow gob的经典喝法,你一定不会错过。”秋瑀宸知道乔熳汐同文禹落学过调酒,有几种甚至调得不错,也曾经为自己调过,可是,他宁愿这份闲情逸致不是在这种连支撑一分钟都痛苦的惩罚时间。更何况,这是blow gob ,秋瑀宸几乎崩溃。熳汐哥,杀了我吧。现在肩膀上放着两杯酒,又怎么能这样喝。这种酒喝的时候不可以碰杯子,要用嘴将酒杯含起来喝下去才算。他想拒绝,却又不知该怎么说,正犹豫间,就听到乔熳汐道:“胃不舒服就不要喝了,含着吧。”
秋瑀宸连应是也没有可能了,却又听到乔熳汐道:“我还是觉得分层酒比较漂亮。”
惩戒室是一向没有时钟的,记得刚开始训诫的时候,秋瑀宸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因为乔熳汐经常会罚他保持某个姿势一个固定的时间,当然,这个时间通常情况下只是底线,他会因为种种莫名其妙的原因被加罚。那时候他就想,既然总是需要一个记时的工具的,为什么会没有钟呢?后来,他就渐渐明白,在人对时间没有明晰的确认的时候,痛苦会在心理作用下变得格外漫长,有时候,甚至会有一种绝望的错觉,因为,到底经过了多久,根本无从把握,更何况,只过了一分钟或者还剩一分钟,在乔熳汐脸上是看不出的,可是此刻,秋瑀宸很明确的知道,现在可能连十分钟都不到。
口中含着的酒杯落地的时候秋瑀宸已经撑不住的狂呕起来,这样的姿势并不适合一个刚刚洗过胃的人,强压着吐意的颤抖的身体不停摇摆,肩上的两杯酒本就摇摇欲坠,此刻,更随着他不停地干呕而落在地上,只有手臂中的那瓶酒还紧紧夹着,不敢放开,身子虽然已因为不住的颤抖蹋了下去,但到底还是撑着半蹲的架子。乔熳汐看着他像是要将胃也呕出来,走过去随手将那瓶夹在手臂中的酒抽出来放在地上,轻轻替他拍着后背。秋瑀宸什么也呕不出来,却还是止不住的呕,乔熳汐轻轻揉了揉他头发,毛茸茸的头发倒是手感极佳,只是周围扎着的绷带太煞风景,乔熳汐在心中叹息一声,扶着他走向自己房间的盥洗室。看着秋瑀宸漱了几口水,却又将胃液也呕出来之后,乔熳汐突然开始怀疑自己要他洗胃的决定。他再一次轻拍着秋瑀宸后背,直到他能够勉强直起身子。秋瑀宸能够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对不起,乔熳汐只是点了点头,“先回去睡一会吧。”
秋瑀宸死死拽着乔熳汐家居服的衣袖,轻轻摇头,“瑀宸不欠债,永远不欠。”
乔熳汐知道他又想起了沈默,可是这时候,也实在不能再折腾他,只是用并不柔和的声音道:“我叫人去收拾惩戒室,你先在我这里休息,趴着会比较舒服。”
“哥,瑀宸可以。”秋瑀宸知道,在家法的历史上,除了被打昏过去,还没有中途停止过。
乔熳汐却只是毫不温柔的将秋瑀宸抱起来扔在自己床上,替他盖上被子,“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事实证明,秋瑀宸是非常不识时务的,当他勉强喝过一点淡粥之后,又重新来到了惩戒室。乔熳汐正命令下人将曾经夹在秋瑀宸双臂中的酒扔掉,秋瑀宸轻声道:“哥,这瓶,是82年的。”
乔熳汐随意摆了下手,下人们飞快地收拾好一切退出去,自然,也包括那瓶酒。待他重新关上了门,才对秋瑀宸道:“你的体温已经影响了酒的温度,既然不是从前的味道了,自然要丢掉。”
秋瑀宸一怔,他自然明白乔熳汐是什么意思,无论多贵重的东西,如果已经不是原初的味道,那只能舍弃。秋瑀宸抬起头,“哥,人和酒是不同的。”
乔熳汐笑笑,“也许。”
秋瑀宸不再说什么,因为,那笑容下分明掩藏着一种浓浓的悲哀。他知道,他的哥哥并不是真的如此无情,只是有时候,生活需要一个这样的乔熳汐,也许,这才是最大的悲哀。
乔熳汐看着秋瑀宸淡笑了一下,他明白秋瑀宸在想什么,可是他并不想解释,理解和同情这么廉价的东西,他一向不需要。他看着自己的弟弟:“你是来和我讨论哲学问题的?”
秋瑀宸在心中苦笑了下,该来的,还是逃不开。大概是刚才乔熳汐的温柔融化了他的倔强,这一次,他并没有抗拒那些屈辱的语言和动作,自己动手褪掉了裤子,高举着藤杖单膝跪在地上。
“熳汐哥,瑀宸知错了,请您责罚。”那些曾以为永远都不会再说的话,真的说出口的时候,仿佛也不是那么难堪了,只是脸还红得厉害。
乔熳汐接过藤杖,在手中转了一个圈,秋瑀宸觉得自己的脸又烫起来,“瑀宸该罚,请您指示受罚的姿势。”
乔熳汐笑了笑,看着秋瑀宸,他其实是并不喜欢要人跪的,只是当年的秋瑀宸太过倔强,罚跪是很好的打磨他性子的方式。“跪趴着,脸贴在地上。”
秋瑀宸不敢说话,却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乔熳汐,哥,难道真的连一点脸面都不留给瑀宸吗?
乔熳汐回视秋瑀宸清澈的眸子,他甚至能明显的感觉到秋瑀宸的无助和委屈,只是,他并不妥协。
只听到“嗖”的一声,接着就是疾风骤雨的一阵落鞭,全抽在秋瑀宸背上,几乎让秋瑀宸无法喘息。
“听不懂是吗?”冰冷的声音,仿佛比疼痛还要令人心悸。
“哥──”大概是许多年前形成的习惯,即使落鞭又快又急,秋瑀宸依然强撑着身子。
“衣服脱了。”不带一丝温度的命令。
秋瑀宸从那双没有一点感情的眸子里读出了愠怒和不容辩驳。可是,他做不到,他下半身已经没有穿著裤子了,如果连衣服也脱了,那岂不是一丝不挂?他轻轻咬着嘴唇,试探般的一点一点加重力度,可是,还不及辨析唇上的痛,后背就又本能的弹了一下。
带着长长的破风声的一鞭,纵着击上整个背脊,贯穿了全部的伤痕,藤杖击上后背的声音似是在空旷的惩戒室中带起了回声,秋瑀宸正轻咬着嘴唇的牙齿经这一痛,狠狠地咬了下去,登时,口中就是一片血 腥。  
“嗖──”
又是一鞭,依然是竖着落下来,紧紧贴着刚才那一鞭。秋瑀宸甚至能够感觉到两条伤痕交接处火辣辣的痛,“呃~”他在喉间哽出一个单音,却终于又将呻吟压下去。
不许动,不许出声,许多年的规矩了。他明白,一旦惩罚开始,他唯一的权力就是承受,别无选择。
一连十下,都是竖着落下来,每一次落鞭都是紧紧挨着上一次的伤痕,秋瑀宸已有些承受不住。他本是单膝跪在地上,右膝着地,却是左腿在支撑着,这样的鞭打几乎让他无力稳住重心,却终于还是咬牙苦撑。他轻轻闭上眼睛,细细品味排山倒海的疼痛:小默,这样的痛,我也曾给过你,你,恨我吗?
“咻~啪”又是狠狠的一鞭,这一次是斜着,本来横着纵着的鞭痕已经在秋瑀宸背上织成了一张网,而这斜着的一鞭却堪堪的穿过每一个节点,秋瑀宸经不住身子一晃,向右边歪了过去。
“熳汐哥,对不起。”秋瑀宸垂首道。
“不是骨头硬吗?连这么区区几鞭都撑不住?”明显带着讥诮的语声。
“瑀宸错了,请您责罚。”避无可避的命运。
“十下。”简单的数字。
“是。”这十下将被加在前面的五十下上,额外的惩罚已经是六十下了。
乔熳汐用藤杖敲了敲秋瑀宸手背,秋瑀宸会意地将双手高举过头顶,换工具的时候,他的手一向被当作是刑架。
乔熳汐打开柜子取出一根长鞭,这间惩戒室里,最不缺的就是刑具。秋瑀宸自然是舍不得对沈默动用任何一件柜中的刑具的,即使挥挥藤杖都觉得心疼,更何况是这么残酷的惩罚。可是,乔熳汐毕竟不能以常人的情感忖度,他一旦动刑,就决不手软。
长鞭以一个浑圆的弧度在风中带出了犀利的声音,乔熳汐手腕轻抖,鞭影在惩戒室的墙面上带出了一种妖异的气氛,鞭梢轻卷,“哧”的一声,秋瑀宸家居服的一片就已被扯了下来。
“倏──”长鞭裹着劲风抽上秋瑀宸后背,秋瑀宸死死咬着牙,冷汗已经不可抑制的坠下来。秋瑀宸高举着藤杖的手禁不住死死攥着刑具,可是乔熳汐的鞭子却落得更加刁钻。
他这一次的鞭打并不是抽在背上,而是站着秋瑀宸右侧挥鞭,长鞭从秋瑀宸身前绕过来,鞭子划了一圈之后正好击上秋瑀宸左侧的肋骨,接连的鞭打让秋瑀宸透不过气来,恐怖的声音几乎让他以为疼痛会钻入心脏中去。十鞭过后,乔熳汐立马换了方向,站在秋瑀宸身体左侧,鞭子以同样的角度抽上他右侧的骨头。这一次的抽打,秋瑀宸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和心神才能保证自己不乱晃。他单膝跪着这么久,支撑着的左腿早已麻了,现在都是靠着右膝支撑身子,而这样的落鞭,显然是对他身体重心的极大考验,十下打完,秋瑀宸全身都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知道,经过这样的教训,他已经连侧躺着都不能。
秋瑀宸长长地透了口气,等他可以喘息的时候,才能按着规矩响应,“是瑀宸的错,谢熳汐哥教训。”
“还是不肯脱吗?”轻柔的语声。
秋瑀宸知道,这是乔熳汐给的机会。他知道依乔熳汐用鞭的技巧,他完全可以连自己的内衣也一起扯下来,只是,这个哥哥一向不会这么便宜自己,屈辱的动作,他一定要自己亲手做。
秋瑀宸并不知道自己在固执着什么,这样的动作,从前并不是没有做过,为什么今天就这么抗拒,难道真的是因为许久没有这样的挨过打了吗?其实,他心里明白,即使僵持到最后,输的也一定是自己,可是,这么快妥协,他做不到。
似是已经猜到了秋瑀宸会拒绝,乔熳汐也并不着急,他只是要秋瑀宸分开手指,将藤杖夹在食指和中指间,再让他用中指和无名指夹着长鞭,秋瑀宸明白,这是暗示。不听话没关系,我可以将这里的刑具一一换个遍,只要你耗得起。
新的刑具是一根空心的竹棍,抽上背脊的时候甚至还会发出很清亮的声音,在击上去又收回来的瞬间,竹棍会像哨子一样响起来,只是,秋瑀宸额上的冷汗分明昭示着这一次的责打有多么难挨。疼倒也就罢了,可是,竹子呼啸的声音会让每一道鞭痕都像是连起来一样,一波接着一波的抽打,随着竹子发出的声音,永远没有尽头。即使在乔熳汐停止鞭打之后,秋瑀宸耳边依然是嗡嗡的声音。后来,这根竹棍被夹在无名指和小指之间。
“是瑀宸的错,谢熳汐哥教训。”程序化的单调的语言,说完这样的总结似的话语,不只代表这一次惩罚结束,更是提醒秋瑀宸自己,下一次惩罚即将开始。
乔熳汐这次拿出来的是一根绳子,只是很奇怪的是,绳子每隔一小段就打着结,乔熳汐打了个绳圈握在手上,将绳子的另一端搭在秋瑀宸肩膀上垂下来,轻声道:“10下。”
秋瑀宸看到垂下来的绳子,身子一颤,不自觉地回头看了眼乔熳汐,却终于什么也没说。
乔熳汐将绳子抽回来,一回手腕就抽上了秋瑀宸后背,着力点全在那几个绳结上,秋瑀宸低低的呻吟一声,内衣上渗出密密的小血点,原来绳结中全包着细细的针,只要一击上去,针尖就刺入皮肤。用这种绳鞭必须要很高的技法,否则针头陷入皮肤就会拔不出来,即使是秋瑀宸最顽劣的时候,乔熳汐也很少动用这根鞭子。
似是有意为之,绳鞭并没有什么破风的声音,只是每一鞭落下,皮肤上都会渗出细细密密的一片小血点,而落在背上的通常是四个绳结,就像是开放的四朵血花。
十鞭打完,秋瑀宸背上已经像是花园一样了,重叠着的四十朵血莲,不知是用多少针孔才拼得出来。
“是──瑀宸──瑀宸──的──错,谢──谢──谢熳──谢熳汐哥──教──训。”
只这十下,连话都已经说不出来了。血莲重重叠叠的落在伤痕累累的背上,尖锐的疼痛像是要将地狱最底层的残酷勾上来。乔熳汐看着秋瑀宸强忍着颤抖的双肩,尽管不愿意承认,他还是不得不对此刻的自己有一个清醒的认知,他心疼了。乔熳汐在心中轻轻叹息一声:倔强的孩子,背上疼是肯定的了,只是不知道胃好些了没有。他抽回绳鞭,站在秋瑀宸对面,“惩戒室里一共有多少件刑具?”
“六──六十──七件。”秋瑀宸觉得自己抖了一下。其实,这六十七件刑具,以鞭子居多。他虽每一件都尝过,可诸如铁棍之类的会造成永久性伤害的,乔熳汐也只是打一下让他知道厉害,而乔熳汐自虐时常用的那种带着铁钩和倒刺的鞭子,就更不会用来教训他了,因此,最常用的还是藤条。
“我记得你十四岁的时候曾经都试过一遍,难道现在也想重新再试试?”语声很平静,看来是想讲讲道理。
“瑀宸──瑀宸不想。”最朴素的实话。
乔熳汐让秋瑀宸将高举着的双手变成平举,用绳鞭在他胳膊上松松的缠了几圈,秋瑀宸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膝盖直透进心里,乔熳汐却只是轻声道:“我只这样一拉,那是什么滋味你应该明白。”秋瑀宸不敢看他,低下了头。
“我若是将这绳子缠在你手指上,相信一定比捋刑难熬,你以后还能不能打球?”乔熳汐看着秋瑀宸,犀利的目光迫得他重新抬起眼睛。
“熳汐哥,我──”知道是乔熳汐同他讲道理,秋瑀宸惭愧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乔熳汐接着道:“如果我动了里边那根最细的小羊皮鞭子,却是抽在你腋下,你能撑多久,如果那根钢丝是抽在你脸上,你以后还见不见人,你也该知道,图腾的刑堂里有多少件刑具是专抽人私处的,你怕难堪,难道被吊起来那样打就不难堪了?”
秋瑀宸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乔熳汐从来没有在惩罚中对他讲过道理,很多时候,都是将他打到奄奄一息才可能说两句。
“即使只用藤杖,如果我尽全力,你能挨几下?”乔熳汐摸了摸秋瑀宸的头,触手可及的纱布和绷带让他有些心疼,却更让他坚定了主意,这次,一定要狠狠教训这个鲁莽又不知轻重的孩子。
“哥──”秋瑀宸想说什么,却还是先答道:“不到30下。”
乔熳汐点了下头,“瑀宸,要让你低头,我至少有几十种办法,可是,值得吗?我用了五年的时间训诫你,又给了你两年的时间放你自由,道理,我曾经讲的很清楚,那今天的偏执究竟是为了什么?”
秋瑀宸咬了咬嘴唇,沈默。
乔熳汐接着道:“联赛的时候,你递皮带给我请罚,我是怎么说的?”
秋瑀宸红了脸,轻声道:“您说,我十岁的时候您这么教训我,如果十七岁了您还是这么教训我,那不止是我的悲哀,更是您的悲哀。”
乔熳汐不再说什么,将缠在秋瑀宸手臂上的绳鞭解下来,再将夹在指间的刑具也拿下来放在地上,重新举起了藤杖。
秋瑀宸稳着酸麻的双腿,将家居服的残片和内衣褪下来,只见后背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血痕,网格状的背上斑斑点点的血花更显得可怖,乔熳汐却只是凌空挥了下藤杖,秋瑀宸面上一红,跪伏在地上,左腿已经没有知觉了,努力了很久才摆好姿势,将脸贴在地上,冰凉的地面却像是烙铁一般,烫伤了秋瑀宸通红的面颊。
“嗖~啪!”第一鞭击上高耸的臀,秋瑀宸强忍着羞辱响应:“熳汐哥教训的是,瑀宸知错了。”
“嗖~~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连着九下藤条,秋瑀宸只来得及说出一句认错的话,原本白皙挺翘的臀上已是一片红色的棱子。乔熳汐的教训一向是不需要过渡的,痛,就一次痛个够,绝不留情。
“熳汐哥教训的是,瑀宸知错了。”依然是程序化的认错。其实,乔熳汐并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可是,秋瑀宸的性子实在是太倔,他宁愿死扛着挨打,也不愿说出一句屈服的话。乔熳汐知道,这样的语言对于秋瑀宸而言,比挨罚更让他难堪。可是,他只能依靠这样的方式磨平他太过突兀的棱角。
又是十下,重叠的伤痕已经有血点,秋瑀宸却依然忍着一声不吭,甚至连碎碎的呻吟都听不到,只是不断重复的认错的话却像是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必须动用全部的心智对抗,才能保证认错不带着惨呼一起蹿出来。
“嗖~啪!”非常凌厉的一记抽打,几乎使跪趴着的秋瑀宸跳起来,可是他依然强压着疼痛,从齿缝间将那句毫无创意的认错挤出来。“熳汐哥教训的是,瑀宸知错了。”
乔熳汐却只是淡淡道:“既然知错了,就起来告诉我错在哪里。”
秋瑀宸一怔,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刚才都只是在帮他重拾那些已经丢掉的规矩,真正的惩罚还没有开始。
秋瑀宸强忍着膝盖的疼痛,紧紧地咬着嘴唇,赤裸的身体逃离般的从冰冷的地板上撑起来,却因为没有知觉的腿而使这样的动作艰难起来。秋瑀宸固执地不肯手脚并用撑起身子,因为这样的动作会让他觉得像爬,只是,他的腿并不允许他这样和自己赌气,刚才的鞭子都抽在腰间,腰腹一用力,也痛地要他撑不起来,当他好不容易能撑起来的时候,乔熳汐却是狠狠一脚,正踢在刚才的鞭痕上,秋瑀宸忍痛不过,重新跌在地上。
“站不起来吗?”乔熳汐冷声问。
“对不起,熳汐哥,瑀宸做得到。”秋瑀宸死死咬着牙,他强迫自己尽最大的努力重新站起来,他知道,乔熳汐一向不喜欢拖延。
“想清楚了?”乔熳汐轻声问。
秋瑀宸垂下头,通红的双颊已经不能再增一分颜色:“瑀宸错了。瑀宸不该酗酒,既然醉了,就不该开车,更不该撞人。”
乔熳汐抬头道:“我不怪你撞人,只是,你不该伤了自己!”
秋瑀宸抬起眼睛,“是瑀宸的错,请熳汐哥责罚。”
乔熳汐看着他微微战栗的赤裸的身子,不知是冷还是怕,手臂上早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乔熳汐在心中摇了摇头,却又将空调的温度调低了6度,才轻笑着道:“还有吗?”
秋瑀宸有些惶恐,哥哥指的到底是什么呢,如果是那些自己和他强嘴还含沙射影不听命令跑出去的事,那今天恐怕就要被打死在这了。可是,他明白,哥哥并不是喜欢秋后算账的人,因此,有些犹豫。正不知该说什么,就听到乔熳汐道:“20下。”
秋瑀宸应了声是,转过身去,用标准的军姿站好。张肩拔背的动作让他背上腰上臀上的伤一起痛起来,只是,他此刻无暇理会这些旧患,因为他可怜的屁股马上就要添新伤了。其实,用标准的军姿站着挨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只能依靠身体本身的力量支撑,而乔熳汐的惩罚一向是不许乱晃的,夹着劲风的20杖飞速落下,可是刚才就挨过20余下的臀显然并不能够轻松地承受这样的抽打,更何况因为秋瑀宸是站着,所以乔熳汐挥鞭的时候角度都是向下,那样落下的伤就更像是要钻进骨头里去,这样的痛楚,秋瑀宸居然能撑着没有晃动身子,简直是奇迹。
只是行刑之后并不容秋瑀宸喘息,即使连转身都耗尽心力,却依然只能红着脸对乔熳汐马上报出惩罚的原因:“10下是因为不能实时准确的判断出错误,另外10下是因为没有为不能及时准确的判断错误请罚。”
乔熳汐点了下头,算是接受了秋瑀宸的解释,继续盯着他。秋瑀宸强忍着疼痛认错,虽说现在的站姿并不是标准的军姿,但是也比军姿好不了多少,除了双脚分开60度这一条外,其它的都和军姿的要求一样, 秋瑀宸现在的伤哪里经得起,刚并紧了双腿就痛得冷汗急落,本能般的想放松,却终于不敢,正在这时就听到乔熳汐呵斥:“腿并紧了,旧时学戏的时候旦角要在腿间夹着纸练台步,你难道也想试试?”
秋瑀宸哪里会想试,只能大声道歉,继而转过身子为这一次无意识的偷懒未遂请求惩罚,10鞭打过,冷汗已经顺着背脊滑下来,咸涩的汗水划过背上的伤痕,蛰得秋瑀宸几乎忍不住用手去摸,可终究不敢,只能死死撑着。
秋瑀宸回转过身继续思索自己的错误,说是思索,其实也只有转身的一瞬间而已,他可不敢再拖延了。空调的冷风将他全身的汗珠掠夺般的吸走,又羞又冷又疼,却又不得不继续认错,“瑀宸不该任性倔强,不遵命令──”
正说到这里就被乔熳汐狠狠打断,“我是问你之前错在哪里,刚才的账,我们一会再算。”
秋瑀宸低下头,却又马上做出响应,“对不起,熳汐哥,瑀宸不知道。”
乔熳汐又笑了起来,温暖的笑意却比空调更能带来寒意,他轻声道:“忘了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想。过来。”
秋瑀宸强忍着疼痛迈开步子走到乔熳汐身边,乔熳汐轻笑道:“昨天是用哪只手端酒杯的?”
秋瑀宸自然明白乔熳汐的意思,半蹲着将两只手伸出来,平举在乔熳汐面前,乔熳汐狠狠落下一记藤杖,秋瑀宸手掌处马上就起了一道紫色的棱子,接着又是四下,直痛得秋瑀宸忍不住想将手缩回去,可是他明白,如果敢躲的话,今天这两只手,估计是别想要了。好在乔熳汐只打了五下就命他将手收回去,虽然如此,却还是让他掌心辣的像过了油一样。
乔熳汐看着秋瑀宸将手紧紧贴在身侧,轻声问:“还是想不起来吗?”
秋瑀宸低声道:“熳汐哥,对不起。”
乔熳汐又笑了笑,“正着想不起来就倒过来想吧。”
秋瑀宸毫不犹豫地应是,却不觉在心中叫苦,刚刚才打过手心,现在居然要倒立,这不是折磨是什么。只是他很明白,刚才的教训主要是为了让他在屈辱中学会妥协,现在的教训才是真正在为自己所犯的错误付代价。他走到乔熳汐身边正准备倒立,却发现乔熳汐似是瞥了一下他头上的纱布,他明白,这个哥哥是怕倒立的姿势会影响他的伤。他明白哥哥对他的疼惜,于是毫不犹豫地立起来,只是手掌刚刚着地的那一刻,他痛得几乎要倒下去,却终于还是和自己的痛觉神经做着殊死搏斗,当他终于立稳了的时候,冷汗已经将他身上所有的伤口都洗刷了一遍。  
乔熳汐看了看腕表,“我没时间和你耗,一刻钟,想不明白的话,我不介意提供帮助。”乔熳汐说完就走到惩戒室的另一头,背对秋瑀宸站着,轻轻抚着左手么指上的扳指,他还记得那年文禹落走前对他说的话,“汐,瑀宸这孩子心思重性子又倔,你能哄哄他就哄哄他,就算要教训,也等我回来,否则,打伤了连个上药的人都没有。”乔熳汐苦笑一下:禹落,我难道没有哄着他吗,他失落了情人,他痛苦他无助,我感同身受,我也哄过他纵容他,只是,这孩子却像是不打就不长记性,今天是车祸受伤,若是再不管管,恐怕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乔熳汐轻轻抽了口气,只是呆呆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乔熳汐在那边发呆,秋瑀宸可就受罪了,身体的重量不断地给受伤的手加压,冷汗流地像是淋浴中的水一样,更何况,被空调中透出的冷风一吹,身子就不断地打颤,他宁愿挨藤条也不愿意继续这样下去。身体的重量竟成了加剧疼痛的最大祸患,他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比起这样的折磨来,指倒立真的很人道。
乔熳汐转过身走过来,面上已换上了冰冷的表情,“想清楚了吗?”
大概是撞伤了头的原因,此时的秋瑀宸已有些晕眩,他咬了下嘴唇,用谦恭的声音道:“是瑀宸的错,瑀宸让熳汐哥担心了。”
乔熳汐举起放在一旁的藤杖狠狠向秋瑀宸臀上抽过去,若不是早有防备,倒立着的秋瑀宸早已经被这一记藤条抽了下来,乔熳汐厉声呵斥:“还不明白吗,只有我替你担心吗?”
秋瑀宸其实已经隐隐猜到了乔熳汐的意思,他知道乔熳汐是怪他害骊歌担心,面对着骊歌,他可以恭谨谦敬的说出瑀宸不孝,让您费心了这样的话。但是,对着乔熳汐,他绝不会将这样的纯礼节的认知说出口。这么多年,即使被乔熳汐罚到在病床上趴都趴不住,他也从来不会强迫自己说违心的话。对乔熳汐,他一向不喜欢敷衍。他说瑀宸知错了,就一定是知道错了,他说愿意受罚,就一定是心甘情愿承受,他绝不会为了减轻处罚或者讨乔熳汐欢心说那些难堪的话,他没有这个习惯。他知道,对于骊歌,他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去指责,他尊敬她,畏惧她,因为她是他的母亲,儿子没有资格去同母亲计较什么分辩什么,可是,他不该怨、不敢怨、不能怨并不意味着他就要对母亲的每一项决定心存感激,他不是乔熳汐,他做不到无穷无尽的伤害之后以一句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说服自己重新去承欢膝下。因此,他只是紧紧咬着嘴唇,吮干了血 腥后轻声道:“对不起,熳汐哥,瑀宸不明白。”哥,我是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敷衍你。
乔熳汐的响应是毫无章法的藤条抽打,秋瑀宸本来已经撑不住,更奈何乔熳汐的落鞭根本没有一点规律,几下之后,身子就被打翻在地上,可是乔熳汐并不怜惜,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直打得秋瑀宸的臀一片青紫,伤痕交叠处血迹斑斑才停了手。
“还是不明白吗?”乔熳汐冷声问。
秋瑀宸趴在地上动弹不得,良久才来得及透一口气,却是先道:“为了没有实时响应您的问话,10下。”说到这里才又接着道:“对不起,熳汐哥,瑀宸不明白。”
乔熳汐拽着秋瑀宸胳膊将他拉起来,直视着他眼睛,“这就是你的答案?”
秋瑀宸似是微微低了下头,却用更加坚定的语声答道:“是。”
乔熳汐死死盯着秋瑀宸,森寒的目光让秋瑀宸如坠冰窟,却终究不愿意回避。
“好。”乔熳汐说着就给了秋瑀宸小腹一脚,直将秋瑀宸踹到墙边,秋瑀宸刚洗过胃本就难受得不得了,哪里还经得起这一脚,靠在墙边半天缓不过来,乔熳汐却一点也不疼惜,走到墙边又是一脚踹过去,秋瑀宸的后背也因为这一脚而抵在墙上,本就全身是伤,臀部着地的疼痛还不及品味,背上的伤就被这一脚撞得爆发起来,秋瑀宸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乔熳汐只是又一脚加上去,“大了,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秋瑀宸只觉得喉间一阵腥甜,却终究还是咽下了口中的血,“熳汐哥──”
乔熳汐却只是用丝毫没有感情的眸子看着他,语声平静,“双手抱头,背贴在墙上,腿直起来,用脚尖抵着墙面,然后,将你的腿打开。”
秋瑀宸根据乔熳汐的吩咐做着每一个动作,却在听到腿打开的时候停了下来,哥,你怎么真的忍心这样对我。
“腿分开!”
秋瑀宸不敢相信,这么耻辱的动作,乔熳汐怎么会这么逼他,他现在臀部着地,本就已痛得直冒冷汗,可是同即将要做的羞辱的动作比起来,周身的疼痛仿佛已经不算什么了。
乔熳汐看着秋瑀宸紧紧并着双腿,淡淡笑了笑,“放下吧。”
秋瑀宸知道这一次恐怕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可是却终究不敢违抗乔熳汐的命令。乔熳汐轻声道,“腿分不开是吗?我帮你。坐直!”
秋瑀宸臀上的伤因为刚才的折磨痛的更厉害,却终于还是稳稳的坐着死撑。乔熳汐轻轻踢着秋瑀宸脚心,“分开。”
秋瑀宸的脸已变地惨白,低声哀求,“哥──”
乔熳汐却一点也不心软,只是用很平静的声音道:“不是练过柔术吗,撕腿有什么难的。”说着就一脚踢上他左腿,只听到一声惨呼,秋瑀宸左腿登时就是一大片淤青。
乔熳汐低声道:“转过身去,自己撕开,要是让我动手,这次的联赛你恐怕就没办法上场了。”乔熳汐说完就转身离开坐在床上,也不看秋瑀宸。  
秋瑀宸转过身,强忍着疼痛慢慢打开双腿,他虽然练过柔术,可是他练柔术只是为了身体更灵活,出招的角度更刁钻而已,劈叉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依乔熳汐的标准,要将腿撕到与墙面平行,腿侧要紧贴着墙面才行,这对于他而言,无疑要很费功夫,更何况,臀上疼的厉害,腿只打开到150度,就已经痛得受不住,乔熳汐回头看了秋瑀宸一眼,“快点!难道要我像拍电影一样的给你一块一块添砖吗?”
秋瑀宸低低应是,狠心的用手撑着地,拼命的想打开腿,但到底是做不到乔熳汐的要求,他颤抖着声音道:“熳汐哥,您帮帮瑀宸吧。”
乔熳汐听到秋瑀宸可怜巴巴的哀求,也有些不忍心,他当然知道现在的秋瑀宸有多疼,只是他很快就将这份心疼强压了下去。秋瑀宸本是面朝墙坐着,双腿打开,大腿内侧几乎已经贴着墙面,离他的要求只差一点点,乔熳汐却并不推他,而是低声吩咐,“转过来”。秋瑀宸腿痛地几乎没有着地的力气,却依然强撑着站起来,又重新坐在地上,只这样一坐,就又是一身的冷汗冒出来。
乔熳汐看着他:“背靠在墙上,自己撕。”
秋瑀宸咬着牙,将腿一点一点打开,虽痛得厉害,却只是将牙齿咬得更紧,直到腿几乎已经张开170度,乔熳汐看了他一眼,一只脚抵住他右腿,另一只脚狠狠踢上他左腿大腿内侧,秋瑀宸惨呼一声,左腿已贴在了墙上,正打算为刚才的惨呼道歉,右腿上又是一痛,乔熳汐冷声命令,“身子伏下来,手握着足踝,撑着。”
秋瑀宸心中一阵委屈,臀上的痛,是硬的,腿上的痛,却是撕裂般的,他第一次开始同情那些小戏子,难道这就是必修课吗?头上的冷汗涔涔而落,他觉得大腿内侧的筋就像要被拉断了一样,痛,从大腿根部传过来,这样的折磨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忍受,乔熳汐看着他痛苦的样子,轻声道:“拿那根小羊皮鞭子给我,自己摆好姿势。”
“是。”秋瑀宸认命的站起来,刚才的酷刑让他连走路都变得困难,却依然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抽出鞭子的时候,心中一寒,哥,难道你真的要这么对我。想到这里,所有的委屈都在一剎涌了上来,面对着乔熳汐毫无温情的冷漠,他却破釜沉舟般的将鞭子递了过去,赌气地摆好姿势。
他抱着头将腿分开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等待着乔熳汐的惩罚,那一刻,他所有的羞涩都因为对乔熳汐的失望而失去了叫嚣的勇气,他从来不相信,乔熳汐会真的用这么屈辱的方式折磨他,可是,事实却让他心灰意冷。乔熳汐抖了抖手中的鞭子,“啊──”秋瑀宸叫了起来,这一声惨呼,诧异的成分更多过疼痛,他在瞬间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原来只是抽打大腿内侧。
秋瑀宸刚刚才舒了一口气,却又因为接连着的带着惩罚性质的落鞭而重新呼吸急促起来,大腿内侧的肉最是细嫩,这么细的鞭子抽上去,秋瑀宸几乎疼得忍不住想将腿并起来,不过他明白,这种动作无异于找死。好在乔熳汐并没有要继续折磨他的意思,只落了十鞭就将鞭子扔在他身上,“这样受罚好玩还是好看?”
秋瑀宸咬着嘴唇红着脸不说话,乔熳汐却又是一脚踹出去,“这么没脸的打法,还想来几次?”
秋瑀宸吮着又一次被他咬出血的唇,乔熳汐伸手将他拉起来,捏了捏他烫到可以当电烤箱用的脸,“知道丢人还死强!”
秋瑀宸转过头不看乔熳汐,这样的羞辱,他真的承受不起,乔熳汐笑着拽了拽他耳朵,“做错事情被哥哥罚有什么难为情的。”
秋瑀宸不说话,乔熳汐也不再劝,直接出了惩戒室,却隔了不久就回来,大概是出去洗手。他再一次打开柜子,招手叫秋瑀宸过来,秋瑀宸以为又要挨罚,稳着步子走过去,没想到乔熳汐却是将药箱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帮秋瑀宸拆掉头上的绷带和纱布,秋瑀宸似是挣扎了一下,却被乔熳汐凌厉中带着温柔的眼神拖住,乔熳汐用娴熟的手法帮秋瑀宸重新上了药,换下已经被冷汗浸透的纱布,又轻轻捏了捏他鼻子,轻声道:“知道吗?妈昨天守了你一整夜。你该知道她是怎样一个人,刚得知你出车祸的时候她连脸色都变了,以为是自己回国的消息传了出去连累你,那时候,我们都怀疑所谓的车祸就是一场阴谋。即使这样,妈还是不顾危险亲自去了现场,连最贴身的近卫都来不及调。你心里比谁都明白她有多疼你,怎么就这么让人生气?”  
秋瑀宸将头搭在乔熳汐肩膀上,轻声道:“哥,我明白,我都明白,我知道母亲是为我好,可是,这样的好,我真的好怕。”
乔熳汐轻轻摇了摇头,“怕?挨鞭子怕不怕,练体能怕不怕,像刚才那样怎么羞怎么罚你怕不怕?”
秋瑀宸红了脸,赤裸的身子贴着乔熳汐,全身上下都疼得厉害,却拼命克制着颤抖的身体,小声道:“怕。可是,那是不一样的。”
乔熳汐想抱抱他,却发现毫无落手之处,在心中叹息了一声,摸了摸秋瑀宸脸。秋瑀宸抬起头,他明白乔熳汐的心疼和怜惜,只是这个哥哥从来不愿意甚至不屑于去表达,他轻声道:“虽然怕,可是知道哥是为我好。”
乔熳汐像被电击了一样,却只是强压着感动道:“妈也是为你好,乖乖听话。”
秋瑀宸不再靠着乔熳汐,而是站直了身子,“还有六十下,请您责罚。”
乔熳汐知道现在逼他也没用,秋瑀宸一向是宁折不弯的性子,更何况沈默虽然背叛了他,可整件事到底和骊歌脱不了关系,秋瑀宸一时放不开也不能强求,因此只是板起脸来回复了冷血哥哥的面孔,“酗酒飚车,越来越能干了是不是,我早上才去的翼盟,你积了多少天的帮务了?”
秋瑀宸这才想到原来还有这一条,他这些天因为沈默的背叛和误会意志消沉,哪有心思处理帮务,看来,哥哥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只得站直了身子低头道:“是瑀宸的错,请熳汐哥责罚。”
乔熳汐接着道:“篮球社的事有何胥帮你打理,恒河的公务呢?”
秋瑀宸垂下头,“是瑀宸的错──”
乔熳汐根本不待他说完:“只认错是没有用的,这是第一次,我想我有必要帮你记住,这,也是唯一的一次。去餐车上拿两个红酒杯两个鸡尾酒杯过来。”
早在打扫惩戒室的时候,乔熳汐就命人将餐车推到了另一角,秋瑀宸应是拿了杯子过来,双手递给乔熳汐,却猜不到这个有创意的哥哥又要做什么。
乔熳汐将四只杯子杯口朝下放在地上,红酒杯放在前面,鸡尾酒杯放在后面,摆成一个长方形的样子,对秋瑀宸道:“这种杯子质地很好,”说着还在后面两只杯上倒立起来,又轻轻落下,“受力均匀的话是一定不会碎的,在上面给我用顶峰式称好,手扶在两只红酒杯上,只有四十下,作为你消极怠工的处罚,如果掉下来或者弄碎杯子的话,就别怪我让你用更难受的姿势挨罚了。”
“知道了,熳汐哥。”秋瑀宸站上了杯子,辛苦的摆好姿势,他本就是打篮球的,身体的平衡能力自然极佳,因此,用顶峰式撑在杯子上也并不难。只是红酒杯杯明显比鸡尾酒杯要矮得多,顶峰式本就是高高翘着臀的动作,这样一来,被打得伤痕累累的臀被四只杯子撑的更高,秋瑀宸脸又红了起来。更何况,杯底毕竟不是地面,脚站在上面,受力空间极小,脚心被铬得生疼,秋瑀宸想,这算不算变相体罚他踩油门的脚,只是,他并不敢问,调整呼吸,重新稳了稳身子才大声道:“瑀宸准备好了,请熳汐哥责罚。”
乔熳汐扬起藤杖,重重的一下,击在秋瑀宸青紫交错的臀上,秋瑀宸尽全力稳着身子,从前挨打可以从地上借力,现在站在杯子上,可是不敢了,只这一下,秋瑀宸几乎就已崩溃,下意识的绷紧了屁股,希望所有的力度都能化在臀上,千万不能将力度传到脚上去,打过之后,居然舒了一口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疼。
乔熳汐看来倒也不是故意为难他,每一鞭都落地很慢,很实,打得虽重却不带着俯冲的力度,即使如此,秋瑀宸却已经全身冷汗了,只挨了六下,却像是比六十下还累,脚心随着藤杖力度的加深被铬的越来越疼,杯底的玻璃都像是要嵌进秋瑀宸脚掌去,可秋瑀宸依旧不敢放松,撑在红酒杯上的手更是不敢有一丝松懈,即使藤杖打下来,也要用掌心支撑着,不敢让杯子有一点点的受力不均。
“啪!”又是一下,秋瑀宸却连腿都不敢抖,用高耸的臀迎接全部的疼痛,藤杖打上去都是结结实实的,不像是打在臀上,却像是击在鼓上一样。乔熳汐不疾不徐的落鞭,每一鞭之间都给秋瑀宸调整气息的机会,堪堪的十道紫色印子已经落了上去,整整齐齐的排列在秋瑀宸臀上,从伤痕的深浅来看,每一下都是力道均匀,在挨打中,秋瑀宸也渐渐摸索到了经验,等到乔熳汐落鞭前,他就深深吸一口气,等藤杖落下来的时候,他就缓缓将这一口气吐出来,这样就可以转移他对于疼痛的注意力,藤杖一鞭一鞭的落,横着布满了秋瑀宸的臀又竖着落下来,臀上凌乱的伤痕又像是被这整齐的鞭痕盖住了,只有那些小血点还不依不饶的红着,像是马上就要爆出来。
随着藤杖的起落,秋瑀宸撑在杯子上的手也越来越痛,每一鞭击下,他都死死的用手掌按着杯子,杯底像是已经长在了他掌心里,脚上就更不必说了,早已经是两个深深的杯底印,等秋瑀宸默数到三十八的时候,身子已经僵了,第三十九下,秋瑀宸几乎是用臀迎了上去,屁股早已肿得结起了硬块,好在就差最后一下了,乔熳汐居然狠心抽在右腿臀腿之间,好在秋瑀宸死死咬着牙,否则要是掉下来,那可真是功亏一篑了。打完的时候,秋瑀宸已经没办法从杯子上下来了,虽然手心脚心都疼的厉害,可是竟无法再站起来,只能继续保持着屈辱的姿势立在杯子上,乔熳汐知道秋瑀宸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将他从杯子上抱下来,刚放在地上,秋瑀宸就已站立不住倒了下去。
“熳汐哥……对不起”秋瑀宸连气都喘不过来,刚才的姿势,实在是耗尽心力了,乔熳汐倒也不强求,任由他休息了一会,秋瑀宸强撑着站起来,腿却又重又僵,狠下心狠狠的甩了两下,才对乔熳汐道:“熳汐哥,还有六十下,请您指示受罚的姿势。”
乔熳汐瞥了一眼秋瑀宸,真是奇怪的孩子,那六十下我又不会忘,用你一遍一遍提醒,却依然道:“既然刚才酒架没有做好,现在就继续吧。”
秋瑀宸垂首应是,硬着头皮将餐车推了过来。
乔熳汐吩咐道:“去墙边站着,鼻尖抵着墙面,双手侧平举,屁股翘高。”
秋瑀宸走到墙边摆好姿势,乔熳汐已经端了两杯酒走过来,淡淡道:“腰塌下去,掌心向下。”
“是。”秋瑀宸红着脸塌下腰让屁股翘的更高些,又翻转了手掌,他当然明白,在手心上放酒自然比在手背上放要稳的多,乔熳汐将酒杯放好,就去拿了藤杖过来,乔熳汐沉声道:“这六十下,我不要求你认错也不要求你报数,用心撑着,回忆这些天的错误。”
“是。”秋瑀宸稳着声音回答。
第一藤落下去的时候,乔熳汐不觉地心疼起来,秋瑀宸的屁股可能连六下都挨不了了,他轻轻摇着头,却又强迫自己继续执行接下来的惩罚。
“呃──”大概是真的撑不住,秋瑀宸死死压抑的呻吟还是冒了出来,平心而论,这样的力度比起刚开始的责打来并不重,可是现在的秋瑀宸却真的承受不了了,乔熳汐看着放在秋瑀宸手背上的红酒杯,杯中的酒打着圈晃着,他知道,秋瑀宸已经无力稳住手臂了。
若是从前,他肯定会很快的打完这最后的几十下要秋瑀宸去休息,可是现在,是自己要他当酒架的,如果藤条落的太快,杯中的酒肯定会晃出来,乔熳汐开始觉得刚才应该选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要秋瑀宸挨罚的。只是,他并不是一个习惯将怜惜表现出来的人,因此,挥藤杖的手一点也不见得减轻力度,乔熳汐挥着藤杖,却在不知不觉中将正着的计数在心中换成了倒数,奇怪的是,却再也没有听到秋瑀宸呻吟的声音,甚至连他死死咬着牙齿的声音都听不到。乔熳汐稍稍顿了一下手中的藤杖,不觉地心疼起来,秋瑀宸面前的一大块地竟全都被冷汗打湿了,他知道,那个孩子是忍着极大的痛苦才能压制着呻吟,乔熳汐暗暗摇头,却终于用冰冷的声音质问,试图转移秋瑀宸的注意力。
“两年没打你了着急是不是,不挨顿打心里就不舒服!” 恶狠狠的话语,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有多少心疼在里头。
“对──对不起,熳汐哥。”干哑的嗓音,每一个字都昭示着这样的刑罚有多难熬。
“好好讲道理就听不进去,一定要打你才能长记性!” 这些天哄了多少次,劝了多少次,却还是将整颗心都放在沈默心上,自怨自艾,哪能听进去什么。
“对──对不起,熳汐哥,瑀──瑀宸,不是故意的。”死死稳着手背上的红酒杯,连说话都惟恐它掉下来。
“十七岁了,长大了,开始自作主张了,教你的全扔了?”伴着藤杖的击打,这样的责问更显力度。
“瑀宸不敢。”几乎是辩解般的说出来。
“啪!”不敢,为了沈默,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哥,瑀宸没忘。”语声有些急迫。
“没忘?好,那你背《孝经》给我听听。”秋瑀宸对骊歌的态度,他到底还是放不下。
“是。仲尼居,曾子──曾子侍。子曰──曰:“先王──有至德要道,以──训天下,民用──呃──和──和睦,上下──呃──呃──上下无怨,汝,汝知之乎?”曾子,曾子──呃──曾子避席曰:“参不敏,何──足以,足以知之?”子曰:“呃──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复──复坐,吾语汝。”“身体──身体──呃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无可奈何。
狠狠的一记藤条,几乎让秋瑀宸背不下去,“这叫没忘吗?如果记住了我的话,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凌厉的语声。
“熳汐哥,对不起。”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斥责比落鞭的力度还要重。
“呃~”疼的不止是身。
“啪!”狠狠的一鞭,手背上的红酒杯几乎飞出去。
“啪啪!”秋瑀宸几乎已经觉得身体的忍耐到了极限。
“啪──”一鞭打完,乔熳汐却将藤条停在了秋瑀宸臀上。
“记住,无论做错了什么,总有人会让你知道疼!”又是一下。
“是,瑀宸记住了。”
乔熳汐将藤条放在一边,将酒杯从秋瑀宸手背上取下来,秋瑀宸这才知道原来惩罚已经结束了,正要说那句谢熳汐哥教训,乔熳汐却已经先开口道:“先在这里等着。”
“是。”秋瑀宸禁不住又颤了一下,难道还没有罚完。
乔熳汐走过来轻轻扶着他肩膀抱他起来,他知道,秋瑀宸现在肯定连腿都动不了,他将秋瑀宸抱到床上,又将空调的温度重新调到18,才掩上门出去。
秋瑀宸痛得趴都趴不稳,却还是因为乔熳汐不经意的小动作而温暖起来,哥应该是不生气了吧,正想着,乔熳汐就已推门进来,原来是出去替他拿衣服。
可能是知道他浑身是伤,穿衣服都是酷刑,因此乔熳汐只拿了一件睡袍进来,他俯下身子让秋瑀宸抱着他脖子站起来,轻轻替秋瑀宸套上睡袍,动作虽然算不上温柔,到底还是避着他的伤,秋瑀宸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哪里还避的开,痛的不停颤抖,乔熳汐也不说什么,替他系好了带子。
秋瑀宸强撑着要自己走出去,却连站立都勉强,只迈了两步就疼得直冒汗,乔熳汐将他打横抱了起来,秋瑀宸枕着乔熳汐手臂,虽然这样的姿势算不上舒服,到底还是温暖了许多。乔熳汐将秋瑀宸抱到他房间,将他放在床上,秋瑀宸想起曾经自己也是这样将伤痕累累的沈默放在床上,心中一阵酸疼。乔熳汐自然看得出他想什么,却什么都不说出去拿药,他已经两年没打过秋瑀宸了,秋瑀宸房间自然不会还备着伤药的,他也明白,这个弟弟早将各种各样的伤药都放在沈默房里了,现在,沈默走了,房间也封了,他自然不会叫人去打开,而是自己去惩戒室拿药箱,远远的就看到骊歌在惩戒室门口站着。
“妈要不要现在看看他?”乔熳汐轻声问。
骊歌摇摇头:“不看,看了只能心疼。”
乔熳汐笑笑:“我先去拿药箱了。”
骊歌点头,“想看他我自己会去的,别逼他过来认错了,这些全都是虚的,认了也没用。”
乔熳汐点头,“熳汐知道了。”
乔熳汐将药箱放在秋瑀宸床头,大概是要用两只手上药的缘故,他早将扳指摘下来用线穿著戴在了脖子上,可能是不大会照顾人,乔熳汐虽然尽可能的放轻了动作,到底还是让秋瑀宸疼地不住打颤,尤其是背上很多伤都出了血,处理起来更加麻烦,几乎让秋瑀宸痛得咬断舌头。但是从他温暖的目光里,秋瑀宸毕竟捕捉到了不舍得和疼惜,因此,虽痛得几乎要昏过去,却依然强忍着不出声。好不容易背上臀上都上了药,秋瑀宸却死活不肯让乔熳汐看他大腿内侧的伤。细细的鞭痕都在腿根处,想起那么屈辱的受罚姿势,别提有多难为情了。
乔熳汐倒也不勉强,喂他小口地喝了点水,又扶他趴好,替他拉开被子轻轻盖上,正要出门却听到秋瑀宸小声唤他,“哥──”
“怎么了?”乔熳汐问。
秋瑀宸红了脸,却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说出来,“哥,以后,可不可以不这么罚瑀宸。”
乔熳汐知道他指的是那个屈辱的姿势,只是笑了笑:“不犯错自然不会罚你。”
秋瑀宸似是有些失望,乔熳汐却坐在了他身边,“因为韩国分会的事,我可能会出去一趟,我不在的时候乖乖听话,表现好才能谈条件,知道吗?”
秋瑀宸知道,这几乎已等于是答应了,高兴的不知说什么是好,真正感激的时候,那个谢字反倒说不出了,正不知该怎么办就听到乔熳汐吩咐:“好好休息。”
乔熳汐知道骊歌记挂着秋瑀宸伤势,出了秋瑀宸房间就来到骊歌房里,骊歌替他擦了擦额上的薄汗,轻声取笑他:“上个药都累成这样,我都不敢想瑀宸现在是什么样了。”
乔熳汐笑道:“睡一觉就勉强能走了,也没什么。”
骊歌轻轻戳着乔熳汐额头,“小孩子不懂事随便喝点酒,至于罚的这么狠吗?”
乔熳汐轻轻哼了一声,“罚他就是为了要他懂事。”
骊歌笑看着乔熳汐,“那我从来也没罚过你,你还不是照样这么懂事。”
乔熳汐偎着骊歌,“熳汐是被师父罚过来了。”
骊歌轻笑道:“我看啊,只有师兄才能制住你,就像只有你才制的住瑀宸一样。”
乔熳汐笑着,“瑀宸那孩子和我一样,就是吃了嘴笨的亏,我当时要是会哄哄师父,也不至于被罚的那么狠了。”
骊歌笑了笑:“我看你不只是嘴笨,心思也笨,又想着替他向我分辩什么呢。”
乔熳汐吐了吐舌头,“又被您看穿了。”
骊歌揉揉乔熳汐头发,“都是我的儿子,你们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他惦着那个孩子就让他惦着,怨我也由着他怨,他总有一天明白是为他好。”
乔熳汐拉着骊歌的手,“妈,瑀宸不是怨您,他就是嘴笨不会说话。”
骊歌轻轻笑了笑:“行了,韩国分会的事怎么样了,自己忙的焦头烂额的,还总是想着你弟弟。”
乔熳汐轻轻摇摇头,“韩国分会倒是不足虑,熳汐只怕这次的内乱只是烟幕──”
正说到这里骊歌却突然捏了下他的手,她手腕上的一个镯子突然发热起来,这是她接收秘密通讯的标志,她站起身对乔熳汐道:“有些事,你陪我一起去。”
乔熳汐回房去换衣服,却终究放心不下到秋瑀宸房间去了一趟,替他将水杯里的水加满,又嘱咐了几句好好休息才出去,秋瑀宸趴在床上,正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到有人敲门,他本以为是乔熳汐回来了,却听到安管家道:“少爷,沈少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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