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出院之后，陆健一直接就给载到贾跃的公寓去了。
看着房间里原本该在宿舍的自己所有的家当，陆健一不解：“嗯？”
贾跃给自己倒了杯水：“嗯什么？太久没回家，都不认识了？”
“啊？”
“啊个头啊，这些都是你东西不是？让我给搬来了。都是我的人了，难道还窝在那小不啦叽的宿舍里啊？”
陆健一眯起了眼睛：“全搬来了？”
“嗯。”
“一点没问过我意见？”
“啊？”
“啊屁！自作主张的家伙，受死吧！”
“哎呀！”
就这么着，陆健一给半强迫地，在公寓里落后了。本来贾跃还想去给他退了那宿舍的，陆健一死活不让，说偶尔还可以 回去小住几天。
贾跃捧着肚子就笑了：“得，那就算是你在广州的娘家吧。”
娘家不在广州，在老家。不管是娘家还是自己家，要让他们能真心接受自己，两人还得努力，一直在努力。
天气一有变化，陆健一就让贾跃给老家挂电话，每逢过节就托人往家里带东西，什么洋酒、中华、名牌衣服，两家都有。陆健一爸妈还好一些，次数多了还会关照 他们好好工作，注意身体。贾家二老的反应就不太乐观了。
一开始，贾跃不太乐意往自个家里打电话，但陆健一很坚持。贾跃拗不过他，往家里打了个，果不其然刚开口叫了声爸，电话就给挂了。听说托人带回去的东西也 都给扔了出来。
陆健一让贾跃别灰心，贾爸爸不接电话，就给妈妈打。什么天气变冷了要多注意身体啦，什么最近流感严重，人多的地方别去啦，什么 让爸爸少抽点儿啦，隔三差五就打过去嘘寒问暖，慢慢软化贾妈妈的态度。
贾妈妈其实并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她没老公那 么狠心，毕竟那还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再怎么混蛋也还是自己的心头肉。当年不给他带孩子也是气他窝囊，被一个女人耍着玩。如今老公跟儿子闹翻，她 夹在中间也是两头为难。
贾妈妈也知道，贾跃打那么多问候电话回来，还有那些东西，其实应该都是陆健一的主意。自己生的儿子，有几斤几两自己知道。他去了广州三年多，一年到头也 没几个电话打回家，要不是有陆健一在一旁提醒，那呆头呆脑的儿子又怎么会想得这么周到？其实，贾妈妈还是挺喜欢陆健一的。打他俩一起上学那会儿就觉得这孩 子乖巧懂事，比自己儿子好了不止一百倍。他跟贾跃在一起，贾妈妈觉得还是有点委屈他了，特别是回家的时候他还在医院里躺着。
后来，贾跃再打电话回来的时候，贾妈妈就会 顺便跟陆健一聊聊。时间长了，贾妈妈就更觉得陆健一这孩子挺招人疼，说话温声细语的又有礼貌。到最后干脆跟他聊的时间比跟自己儿子聊的时间还长。
贾妈妈想，这两个孩子这么多年了，也不容易。只要能孝顺，其实媳妇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区别呢？于是有时候就会故意在老公面前唠叨，说广州空气不好，流感严 重，也不知道那两个人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跟孩子，旁敲侧击看老公的反应。偶尔他们寄东西回来，老公不在家的时候，贾妈妈就会偷偷把那些东西藏起来，等他回 家了就拿给他用。要是他觉得不错了夸奖几句，就跟他说这是那俩孩子送的，把贾爸爸尴尬得扔了也不是，用也不是。
事实证明，精诚所至金 石为开这句话不是没道理的。第二年年底的时候，贾跃就接到了老妈的电话。
“你爸让你们今年回家过年。”
番外二
陆医生有一只黑猫，一只很温顺的猫。贾跃帮他搬家的时候，把那只猫也带了过去。
对于这件事，最开心的是贾思键，最不开心的，就是那只猫。
黑猫叫得惨烈：“喵啊瞄啊喵呜！”——不要啊不要 啊，杀猫啦！
黑猫为什么表现得这么贞烈？因为贾思键在它眼里，就是个恶魔。具体事例如下：
飞猫
某天，贾思键在电视上的动画片里看到，里面有只猫特别厉害，在身上披了条毛巾就能飞了。贾思键看着沙发上的黑 猫，心想，那只猫能飞，猫猫肯定也能飞。
于是贾思键也学着动画片里的样子，抓住黑猫，开始找工具。
毛巾？——挂在毛巾架上，自己够不到。
自己当被子用的小毯子——不行，自己晚上还要用呢。
厨房里的围裙？——不敢，会挨揍的。
贾思键抱着不停挣扎的黑猫在爸爸卧室里转悠了一圈，把抽屉、衣柜全翻个遍之后，终于找着了个合适的——爸爸的一条大内裤。
贾思键的打算是，围裙 只有一条，肯定会被发现，到时猫猫披着围裙飞走了，自己找谁要去？爸爸的内裤就不同了，他们有那么多条，不容易被发现。
自己真聪明！贾思键想，开始努 力地把内裤往黑猫身上套。
黑猫自从被他抓在手里之后，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看到他找到内裤之后嘴角的那抹奸笑，心里就更没底了，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等他拿着那条内 裤要忘自己身上套的时候，黑猫终于受不了了，开始拼命挣扎。
“喵呜喵呜喵呜！喵啊！！”——这么脏，你要干嘛？去死啦！
贾思键听不懂，懂也不会理它。小手给它头上来了几下，三两下把内裤从它前腿套过去，让它背在背上。打开窗户就把它往外扔。
“飞吧，猫猫！记得回 来吃晚饭哦！”
夜晚，卧室里。
“小黄，你看到我的内裤了吗？就是你上星期刚给我买的那条黑色的。”
“不是给你好好地收在衣柜里了吗？”
“没有，我也记得放在 那里的，没了。”
“让你别乱扔，你就是不听。先拿其他的进去洗吧，我给你找找。”
贾跃嘟嘟哝哝着进浴室去了，陆健一开始在卧室里翻抽屉。
贾思键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看儿童节目，突然听到有挠门声，伴随着一阵阵猫叫。
“猫猫回来啦！”贾思键兴奋地扔了抱枕就跑去开门。
陆健一在卧室里听到声音，奇怪地走出 来。
门开 了，一只身上套了条黑色内裤的黑猫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全身上下都是灰尘，头上还挂了片菜叶。
陆健一看着内裤上的CK标志，无语凝咽……
*** *** ***
起名
黑猫从出生到现在一岁半了，还没有名字。
贾思键跟它玩的时候叫它“猫猫”，陆健一叫它吃饭的时候是“猫，猫”地直接喊，贾跃高兴地时候就喊它“小猫”，不开心的时候就喊它“笨猫”。
黑猫觉得委屈，好歹一家人统 一一点儿，别一人叫一个啊。我是一只普通的猫，反应不过来这么多名字其实都是在叫我。
不知是不是黑猫心里的呐喊传达到贾思键心里了。某天，贾思键在写作业的时候突然跟陆健一说：“爸爸，我想给猫猫 起个名字。”
陆健一放下手里的书看他，摸了摸他的头：“好啊，思键想给它起什么名字？”
贾思键叼着笔头想了想，有些迷茫：“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 诉你。”
“好啊，你想叫它什么就叫他什么。现在先写作业，别咬笔头。”
起名？起啥名好呢？
贾思键睡觉之前想，起床后想，吃饭想，上幼儿园也想。终于在饭桌上想出来一个：卤蛋！
陆健一不解：“你为什么叫它卤蛋？”
“因为它黑乎乎的，跟 盘子里的卤蛋很像。”
贾跃嗤笑一声：“你要这么说，那我还叫它CK呢！它跟那条黑色内裤更像，也是黑乎乎的。”
陆健一给了他一筷子：“瞎扯！有你这么起名的 吗？……不如叫黑子吧，反正都是黑的。”
三个人各执己见，谁都觉得自己取的名字最好听， 谁也不让谁，结果黑猫的名字还是不能统一。
“卤蛋，我们去楼下玩。”
“CK，把拖鞋给我叼过来。”
“黑子，喵喵，过来吃饭了。”
……
黑猫泪流满面：“喵啊喵喵喵！喵呜呜呜……”——你奶奶个球！还不如不取呢。
番外三
“思键，快点，你爸爸在下面等呢。要迟到了。”
陆健一站在门口，朝客厅里头还在磨磨蹭蹭的贾思键喊着。
“哦，来了。”
贾思键答应着，把拉链还没拉好的小书包藏到了身后，低着头走到门口。刚要越过站在门边的那人时，忽然给扯住了。
陆健一额角爆着青筋， 伸手指着贾思键的书包：“不准把黑子带去幼儿园。”
贾思键摇着头，一脸无辜：“我没有啊，我只是想试试我的书包能不能把它塞进去而已。”
“不想带它去，你干嘛要管它能不能塞进你的书包去？”
“它自己跑进来的！”
陆健一懒得跟他狡辩，拽过书包带，拉开拉链，把晕头转向的黑猫给抱了出来，放在地上。
贾思键看着甩了尾巴走进门去的黑猫，嘟起了嘴：“我跟 小琪说过我们家的卤蛋好可爱，说好了要带去给她看看的……”
陆健一一言不发走回客厅，拿了样东西，回来塞到贾思键手里：“哪，给你小女朋友一个交代。”
贾思键摊开手，小小的手心里躺着颗袋装的卤 蛋，黑不溜秋的。
贾思键：“……”
*** *** ***
贾思键在幼儿园的生活多姿多彩，吵架打架撕本子 画画，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他。
某天，妮妮哭丧着脸说：“昨天晚上我爸爸跟我妈妈吵架了，好大声，吵得我都不敢睡觉。”
贾思键不 屑地瞥了她一眼：“这有什么，我爸爸跟我爹天天打架。”
小朋友不知道爹是什么意思，以为也是妈妈的一种。
大班老师扶着眼镜，皱着眉头站在他们身后听着。
妮妮捂住嘴巴：“真的啊？谁打的谁？”
“不知道，他们都是在晚上打的。房间门锁着，我没看见。不过，肯定是我爹打我爸爸。”
“你没看见，你怎么知道？”
贾思键再次不屑地瞥了 她一眼：“这还不简单。他们打架的时候我偷偷跑去门口听，都是我爹在叫。听上去还被打得很惨，我经常听见爹说‘不行了，我快不行了，慢点’。而且每次他们 打架后的第二天，我爹都是扶着腰走路的。”
妮妮惊恐地睁大眼睛：“你爸爸好凶！”
老师：“……”
*** *** ***
陆健一的医院组织下乡医疗队，陆健一也给抽中 名额，收拾包袱，跟着大队伍下乡去了。剩下贾跃两父子大眼瞪小眼。
晚饭时间，贾跃有模有样地围起围裙，拿着锅铲开始在厨房里倒腾。
贾思键抱着卤蛋，蹭啊蹭啊蹭到厨房门口：“爹……你要干嘛？”
“做饭啊，难道在厨房上厕所啊？”
贾思键瘪着嘴，都快哭了：“能不能不要做饭？咱们去外面吃好不好？”
贾跃叉起腰看他：“那怎么行？你爸爸要明天晚上才回来呢，是你自己说的 外面的东西不干净。我要是不做饭，咱爷俩不得饿死啊？哦，还有CK，一尸三命。”
贾思键扭过头：“我宁愿饿死。”
饭桌上，贾跃喜滋滋地举着筷子催促儿子：“快吃啊，尝尝你爹的手艺。”
贾思键抱着猫坐在椅子上，看 了看他身后有如台风过境后的厨房，再看看面前盘子里的黑色疙瘩，两眼顿时都是泪水：“我不饿……”
“胡说！小孩子正在长身体，怎么能不吃！开吃！待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贾思键委委屈屈地拿起筷子，颤颤巍巍地伸向盘子，缓缓夹起一块黑疙瘩 举到嘴边，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住卤蛋头上的毛，逼着它张开嘴，把那块疙瘩塞了进去。
贾跃傻眼，卤蛋也楞在当场。
回过神来的黑猫开始挥舞着前腿后退左腿右腿拼命挣扎，嘴巴却被贾思键紧紧捂着，死活不让它吐出来。
一人一猫战斗良久，终于以贾思键的完胜宣告结 束。
卤蛋四腿一蹬，两 眼一翻，口吐白沫晕过去了。
贾思键拿筷子戳戳猫腿：“爹，它死了。中毒身亡。”
贾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