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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 直男相乘法则 BY 莫青雨 (点击:308次)

直男相乘法则 BY 莫青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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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预览+


文案
A市警局重案组最近调来一个新人。
此人不仅气势逼人,样貌英俊,才能突出!
更可贵的是他和谁都能友好相处,明明有着和警局局长千丝万缕的关系,却一点架子也没有。
为人沉稳冷静,脑袋还好使!该死的!现在不管组里发生什么事,大家都整齐一致的先问过那人的意见,然后顺便想起来似的跟自己打个招呼……
喂!还有没有人记得他才是组长……不是……副组长啊!他堂堂一个副组长怎么的就比新人还不如啊!他敢不敢再能干一些!再讨人欢心一些(……)啊!
内容标签:天作之和 欢喜冤家 都市情缘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丰子凌,雷欧 ┃ 配角:明浩然,卫风,齐宁,乔安生,雷纳德,莲本…… ┃ 其它:
1
1、01.落网之鱼 ...
夏季的傍晚,天空依然大亮,距离A市市中心大概一公里远的步行街上,因为是晚饭时间,此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步行街临街的一家酒吧里,即使还没到夜晚,也已经坐了不少人。这是一家装修风格偏金属气的酒吧,外墙涂成金灰色,铁艺的栏杆和窗户,玻璃大门的头顶上挂着黑色的门匾,用时下流行的字体刻着BAR的字样,没有一个较正统的名字,看上去似乎很随便。
窗户上所有的窗帘都被放了下来,是厚重的深红色布料,完全的阻挡了外界的光线,隔音的门窗设计也一丝不差的将街头的喧闹阻隔在外,整个酒吧里流淌着轻摇滚的曲风,卡座上年轻的男女互相碰着酒杯,伴随着酒吧里昏暗低调的光线,形成一种萎靡的气息。
雷欧单坐在大理石制的吧台边,一手端了杯红酒慢慢抿着,他在这里待了一个下午,手里的红酒依然有小半杯之多,酒保也不赶他,只是做着自己的事,偶尔被雷欧叫住,切一小半火龙果递过去。
傍晚过后,酒吧里开始逐渐热闹起来,相比起下午的清冷,晚上这里人影绰绰,原本就不大的酒吧,却挤进来许多年轻人,多半都是穿着怪异,染着头发,手臂上刻着纹身,说话大大咧咧,声音刺耳,互相撞着踩着了,一两句话不对就抬手揍人,雷欧放下酒杯,只觉得不适合再继续待着了,正想要付钱走人,玻璃门上传来清脆的铃铛声。
酒保习惯性的抬头微笑,“欢迎光……呃……”
声音却陡然卡在喉咙里,形成一个诡异的单音节。
雷欧转回头朝门口的方向看去,就见是两个长相俊朗的年轻人,为首一个一身白衣,刚硬的黑色短发立在头顶,五官是标准的白马王子型,潇洒帅气,一手插着裤兜,一手扬起对着酒保“哟”了一声。
随着两人的进入,酒吧里刚才的喧闹立马安静了下来,正打得难舍难分的年轻男人们也搁下了手头的事情,安安分分的立正站好,更有大部分的客人,已经匆匆放下钱起身绕过那两人,推门而去了。
雷欧无声的动了动眉头,转脸看酒保,就见他脸上只是带着僵硬的微笑,抬手给两人引路“明哥,还是坐老位子是吧?这边请……”
一边说着,一边带了两人坐到了靠里的软皮沙发里,雷欧发现,那个位置的角度十分的好,不仅可以看到整个酒吧的全貌,因为前方挡了一根石柱,有效的阻隔了其他人的视线。
那白衣人始终带着浅笑,一双桃花眼吸引着一小部分没有离开的女人的视线,他坐下后掏出烟来叼上,酒保连忙上前拿起桌上的火机帮忙点燃,雷欧趁这个时候,打量了另外一个人。
1、01.落网之鱼 ...
坐在白衣人右手边的,是一个一身牛仔的男人,平头,五官看上去十分端正沉稳,身形看起来很健壮,像是常年运动着,肩膀宽厚肌肉结实,此时正接过酒保递来的酒杯,抬手开了一瓶威士忌,先给白衣人倒了一杯,加了几块冰块。
雷欧正打量着,玻璃大门上又传来清脆的铃铛声,有服务员走过 ...
................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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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2):心情
自从莲本救下了肖墨之后,肖墨对莲本的兴趣是直线上升,比如说——
“你是警察?你居然是警察?”
“你是怎么进警局的?凭你那张冰山棺材脸吗?你的上司不会害怕你吗?”
“老实说,你有没有被人怀疑过是奸细?”
“你悄悄告诉我嘛!悄悄的!我绝对不和别人说你其实是黑帮的奸细好不好!”
……
直到有一天,莲本终于忍无可忍了。
“我不是黑帮的奸细!我是名正言顺的警察!”说着,一把掏出警员证,“看清楚!”
肖墨凑近了一些,一双好看的眼睛在警员证上的相片和莲本脸上扫来扫去,最后居然伸出手狠狠捏了莲本的脸一下。
“你干什么!”莲本一把挥开肖墨的手,右脸颊竟然被捏红了一大片。
“哦……”肖墨耸肩,笑的灿烂,“我以为你用易容术来的。”
“你武侠片看多了!”莲本摇头,把警员证塞回包包里,只觉得和这人相处久了,说不定会崩溃的。
明明看上去是个阳光灿烂的小子,怎么就这么聒噪!
肖墨在宠物医院的沙发上坐下,一手逗笼子里的小狗,“可是你看上去真的和警察没半点关系么……”
说着,还扁扁嘴,活像自己很无辜似的。
莲本无奈,现在身份也暴露了,他必须要和肖墨说清楚。
“你听好,我是在出任务的过程里受伤的,那些人以为我死了,恐怕我们组里的人也以为我死了,现在我反而比以前更好办事,你绝对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我的身份知道吗?”
“哦。”肖墨点头,上下打量他,“你在办案子?”
“恩。”莲本点头,伸手把一边的铁盒子拿出来,就是为了保护这个盒子,他才会受了严重的烫伤,也不知道艾利欧那家伙死了没有,最好是死了!
肖墨见莲本若有所思的盯着那个盒子,想起当时救他时,他的第一句话是要他保护这个盒子,不由得起了好奇心。
“喂,这盒子里是什么?”
“恩……重要的证物。”莲本说,“这东西绝对不能弄丢。”
肖墨看着莲本的侧脸,挑了挑眉头,虽然笨蛋莲看上去又冷酷又可怕,不说话的样子像鬼罗刹一样,但意外的很忠于自己的工作啊,而且愿意为了一个盒子豁出性命……
肖墨嘴角扬了扬,心里想,在现在这个社会,英雄可不多见了……
“你……”莲本突然开口,不过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肖墨奇怪,凑近一点。
“我什么?”
莲本侧首,就见肖墨的脸离自己很近,鼻端下能闻到肖墨身上的药水味,那张干净的脸望着自己,粉嫩的唇瓣微张,嘴角微微上扬,乌黑的头发挡在额前,莲本就觉得心跳漏了几拍,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不知道是不是爆炸实在让自己伤得太重了……
肖墨见莲本摸着胸口一脸疑惑,望着自己的眸子投射着阳光露出好看的颜色,肖墨干脆就近距离观察起来。
这人的脸就长得十分阴冷,皮肤略黑,眉梢里带着股冷气,全身上下就像是用制冷机做的,宽厚的肩膀,结实的身体,带着迫人的压迫感,但是样子其实是极好看的,硬朗帅气,不解的时候,会显出一股和气质不合的迟钝感来,也就是那一股子迟钝感,让这人多了份特殊的魅力。
“你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莲本往后退了退,拉开两人的距离,开口道。
“啊?”肖墨愣了一下,又盯着莲本看了一会儿,“你是在担心我?”
“我是警察。”莲本说,“我有义务提醒你保护自己。”
“呵呵。”肖墨忍不住笑起来,又让他发现一样,这人出乎意料的细心……
“笑什么?”莲本转头看他。
“没什么。”肖墨拍拍莲本的肩膀,“我知道了,警官大人。”
“……”
……
之后的好几天,莲本安心养伤,肖墨这里来的人很多,上到官员亲戚,下到街头巷尾的婆婆大婶,莲本意外的发现这里反而更容易打听消息,肖墨看出来了,便主动提议帮忙。
于是,莲本坐在里面的房间输液时,肖墨就在外面和莲本锁定的人物谈天说地,居然也遇到了好几个警局涉案人员的家属前来给宠物看病的。
没多久,莲本可以随意活动了,只是每天必须按时吃药和换药,于是他除了换药的时间在肖墨身边,其余时间又四处侦查消息去了。
用一个已经死亡的人的身份,果然好处多多,莲本本身的身手就很高,就算他当着你的面拿了你身上的东西,你也不见得感觉得到,于是,莲本在最短的时间,将二十几个涉案人员的证据全部拿到手了。
这一天,莲本向肖墨开口,“我要回警局去了。”
肖墨一愣,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郁闷,就觉得这个人怎么这样,好歹也相处了一段时间,自己每天好吃好喝的喂着,他要走,却说得干脆利落,一点不舍都没有。
不舍?
肖墨愣了愣,自己这是在不舍得么?
莲本见肖墨没回答,以为他无所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想到肖墨大概不在意自己是走是留,突然就觉得胸闷。
“我要回警局了。”鬼使神差的,莲本又说了一次。
肖墨回过神来,抬头看他,点了点头,不过又突然道,“你……你身上的药要每天换,你会每天来吗?”
“……”莲本犹豫了一下,“大概不会,没有时间……”
“那我跟你一起去!”肖墨突然站起来,手脚麻利的把药品和换药用的纱布绷带装上,抬头望进莲本略显惊讶的眸子里,脸就不由自主的红起来,“那个,你的伤正在恢复阶段,不能不管!”
如果是以往,莲本一定会拒绝,但是现在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嘴巴好像长在别人身上了,他就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好。”
肖墨一听到那声好,紧张的情绪猛的就落下来了,松了口气的同时才发现,自己居然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
肖墨第一次到警局,虽然之前听说过A市的警局是设备和环境最好的警局,但亲眼看见,还是觉得有些震惊。
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正在被审讯的,正在指挥现场的,打字员的手指一刻也不停的敲击着键盘,有一面墙上并排了好几个银色的电梯,不时的“叮”声响起,都是忙不迭的警员。
肖墨想说一句“好热闹,像菜市场一样。”
但又觉得不太好,便闭口不言了。
和莲本一起坐电梯上了楼上,同乘电梯的人都惊讶的看莲本,“莲警官,你没事啊?”
“没事。”莲本面无表情的点头。
肖墨暗自吐舌头,这人,居然对着自己的同事也是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脸,没救了!
到了重案组,宽敞明亮的办公室让肖墨觉得眼前一亮,宽大的落地窗前,还有个小型休息区,摆着宽大的沙发,旁边还有煮咖啡奶茶的机器。
两人进了办公室,就看坐在电脑前打字的一个人突然站起来。
“莲本?你没事!”那人似乎惊喜过头,莲本刚点了个头,他就大叫着什么冲出去了。
肖墨在办公大厅里环视了一圈,没发现其他人,想着重案组的人大概都很忙吧,莲本就在他旁边跟他介绍。
而此时,就听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肖墨回头,就见一个极好看的男人冲了进来,一眼看到莲本,“莲!”
那声惊喜的声音,让肖墨稍稍震愣,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却见总是板着脸的莲本居然笑了起来。
“凌。”莲本露出宠溺的笑容,几步走了过去,“我回来了。”
肖墨愣住了,这两人的关系显然不简单,叫对方的名字叫得如此亲热不说,最重要的是,莲本对他的态度……
他还从未见莲本对自己笑过呢。
而随后,那个男人就注意到了自己,仔细看过来,肖墨也就和他对视了起来,但莫名的,多了份忐忑和紧张。
肖墨就见那人长得斯文俊雅,乌黑的头发柔顺的像是动物的毛发,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清澈明亮,小巧的鼻梁,粉嫩的唇瓣,身材有些纤瘦,浑身散发着一种淡雅的气质,眉宇间还有着一份不可违逆的傲然。
肖墨正打量男人,玻璃门后,又出现了几个人。
最先到了那个男人,穿着海蓝色的衬衫,领带松松的挂在脖子上,一看就是个混血儿,深棕色的头发,脸很硬朗,带着几分邪气,轮廓深邃,十分俊朗帅气。
而旁边的两个人,一个就是刚才冲出去的男人,长得十分可靠干练,另外一个一身牛仔,虽然年轻,却十足的正气凌然。
旁边,还慢悠悠靠着一个人,一身白衣,看起来让人觉得不真切,秀气的脸带着几分狡猾似的,看起来给人柔弱书生的样子,细长的凤目微眯,却是让人觉得有一分冷冽,一分傲然,一分捉摸不透,一分邪气,一分温柔。
肖墨心里暗自吃惊,早听说A市警局的重案组都是人才,果然么……
“这位是……”最先出现的男人问莲本。
“他是肖墨,是名兽医……”莲本大概解释了一下所有的情况,众人都了然,肖墨也知道了那些人的名字,他也听过不少传闻,忍不住更加好奇了一些。
莲本把事情说完后,似乎就要和众人商量正经事了,肖墨坐到一边去,不打扰他们,就见众人都有些别有深意的打量自己,忍不住心里吃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而最后,得出的结论居然是要他搬到莲本家里去,莲本负责保护他。
说出这个提议的,是叫雷欧的混血儿,他似乎十分高兴的样子,眼睛都笑的眯起来了。
肖墨和丰子凌熟悉起来后才知道,莲本的家谁也没去过,是个很神秘的地方,闻言,肖墨一下兴奋起来,至于在兴奋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个看起来和莲本关系很好的丰子凌也没去过,自己却可以去呢。
……
晚上的时候,莲本带着肖墨从警局出来,丰子凌临时拨了一辆警车给莲本用着,说现在是紧急关头,不能没车。
肖墨第一次坐了警车,就觉得怎么那么别扭。
窗外的景色迅速掠过,夜色渐深了,肖墨有些困倦了,干脆侧头在副驾驶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眯起眼睛小睡一会儿。
模糊里,似乎有人跟自己说话来着,不过他也不确定,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至少他自己觉得是睡了很久的,被人摇醒了。
“到了。”莲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肖墨模模糊糊答应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就见路灯下,莲本离自己很近,几乎整个人都趴到自己身上来了,两人的呼吸交融。
一瞬间,两人大眼瞪小眼,都尴尬起来,肖墨就听身边咔哒一声,莲本已经退了回去。
“我帮你开安全带……”莲本解释。
肖墨愣了一下,点头,就觉得脸上似乎有些烧烫,咳嗽一声,清了清喉咙,“谢谢……”
出了车门,肖墨发现这是在距离A市最近的一座小山上,A市的地形是三面环山,这里正在其中一座小山腰上,绵延的公路相隔十几米有一盏大路灯,四周茂密的树林影影绰绰。
“原来你住山上啊。”肖墨揉了揉睡疼的肩膀,“也不是很神秘嘛。”
边说着,他边跟着莲本往坡上走,只走了几步,就看见前面有一座两层高的小别墅,有些古老的气息,花纹也很复古。
“哇……”肖墨忍不住抬头仔细看,不过夜晚也看不怎么清楚。
莲本拿钥匙开了门,让肖墨先进去了,随后回身关门再把门锁上。
莲本摸到门口的开关,一按,整个屋子瞬间亮堂起来,长长的玄关,大块的红木地板,墙上挂着油画,不管是灯还是家具还是沙发,都透着一股复古的味道。
茶几上还摆着漂亮的紫砂壶。
“没看出来啊……”肖墨四下打量着,“很有品位的感觉……”
“这个家几十年都是这个样子,没变过的。”莲本指了指客厅里挂着的一副全家福,“我爷爷他们的时代,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怪不得。”肖墨点头,“很有岁月的味道。”
莲本点头,进门给肖墨倒了茶水,然后又带他去了客房,“你就住这里吧。”
“恩。”肖墨点头,左右打量一圈,“你父母呢,我看全家福上有四个人……”
“那是我还没出生前照的。”莲本喝了口茶水,“我出生没多久,我父母和爷爷婆婆都过世了。”
“呃……”肖墨一愣,瞬间窘迫起来,“对不起……”
“没关系。”莲本挥手,“我没有他们的记忆,也不觉得难过。”
肖墨尴尬的点头,莲本说要去洗澡,就先下楼去了。
听到楼下传来了水声,肖墨才松了口气,把自己的行李放到一旁,趴在窗台上往下望。
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山下的夜景,天上的星星和地面上的灯光交错,好像两个星空一样。
想着,肖墨就撑着头笑起来。
可是突然,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看到有人偷偷摸摸的接近了这栋房子,夜色下,也看不清来人的样子。
肖墨猛的紧张起来,连忙跑下楼拍洗手间的门。
“笨蛋莲!笨蛋莲!”
莲本有些无语的打开一条门缝,热气从里面蒸腾出来,肖墨就看那张硬朗的脸上水珠顺着滑下,顿时有些脸红,不过莲本下半身都藏在门后,倒也看不见不该看的。
不过……肖墨同时又骂自己,自己和他不是一样的么!有什么害羞的!
“外面有人靠近了。”肖墨说,“我看不清他的样子。”
莲本眉头一皱,转身去关了水,拿毛巾草草的一围下半身,伸手抹了一把脸,走了出来。
肖墨看着莲本结实的胸膛就觉得一阵呼吸难过,愣了愣,努力克制自己的视线不往下面滑,正在胡思乱想呢,手腕子被男人一拉,肖墨就觉得莲本的手怎么那么烫,连带着他也跟着烫起来。
莲本完全没注意肖墨的表情,拉着他到了门口,伸手摸出衣服里的枪,把灯关了,从客厅的窗子往外看了一眼。
安静的环境里,肖墨就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夜幕下,莲本□的身体有着致命的诱惑,路灯朦胧的光像是给他罩了一层细细的边,他冷酷认真的眸子看着窗外,全身的肌肉绷紧,像是远古的战神。
肖墨突然意识到,自己十分在意这个男人,在意得不得了。
番外三(3):心上人!
“原来是他……”莲本极佳的视力,使他在夜晚也清楚的看到了门口鬼祟的身影,冷笑了一声,“这家伙怎么找来的?”
说着,莲本回头,却见身后的肖墨完全不在状态,只是傻愣愣的盯着自己看,乌黑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唇瓣微启,莲本就觉心头突的一跳,莫名口渴起来。
肖墨此时也回神了,发现自己竟盯着莲本看,顿时有些慌张的把视线落到窗外,“是……是谁啊?”
莲本盯着肖墨的侧脸,哑声回答,“那天在宠物医院的……”
肖墨一愣,随即眉头皱起来,“是他?怎么搞的?他怎么会来这里?”
“大概是追踪你来的。”莲本逼迫自己把目光移开,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情况上去,“听说他被带走后,只是关了一会儿就有人将他带走了。”
“怎么这样……”肖墨觉得自己当时受的气还没出够,转转眼珠看莲本,“这么嚣张,莫不是在警局有关系。”
“好像是什么三姑的外甥的女儿的丈夫在警局工作吧。”莲本冷笑一声,“这样的人都能这样嚣张了,如果是直属局长的儿子怎么得了?”
“局长……”肖墨眨眨眼,“你们的局长还没孩子吧?”
“没。”莲本眉头一抽,一想到上官笑眯眯的脸就觉得恶寒,“要是有人能收了他到好了……”
察觉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和肖墨开起玩笑来,莲本一时有些错愕,肖墨似乎也没想到莲本居然会说出这种话,这人平日总是少言寡语的,更别说提起某个人,还有这种调侃的语气……
肖墨突然觉得好奇心上来了,就好像对着宠物医院里的小动物一般,一开始总是反抗的动物,慢慢的变得温驯,稍微可以接近了之后,对方虽然还有戒心,可不排 斥你轻轻的抚摸,时间一长,慢慢能看到对方可爱的一面,对方慢慢开始依赖你,把不好的一面,任性的一面展现给你的时候,你也就成功了。
肖墨此刻就觉得莲本就和那些警戒心很强的小动物似的,他的挑战欲顿时起来了,眼睛眨了眨,伸手拉住莲本□的手臂,“怎么对付他?”
莲本低头看肖墨伸来的手,按照自己的性格,应该会不轻不重的避开,但潜意识却似乎并不想避开,他转头看了眼门外,此时,他们把屋里的灯光都关了,黑漆漆的房间里只有两人轻缓的呼吸,莲本想了想,任由肖墨抓着自己的手臂,抬脚往楼上走去。
“他那么喜欢夜探,就让他夜探个够。”莲本嘴角挑起冷笑,肖墨好奇的跟上,两人轻手轻脚上了楼,几乎是同时,客厅的门被咔嚓一下打开。
莲本住在这山上,平日里甚少有人来,加上这房子看起来十分古朴,有岁月的沧桑味道,甚至有小鬼把这里叫做鬼屋,倒也没什么人敢来偷袭,所以,莲本对自家的防范措施并不强,而这,也就是男人轻松进门后有些不敢置信张大眼的原因。
他只是尝试性的用了最简单的开锁能力,手里还拿着铁丝和卡片,错愕一阵后,男人好笑起来,露出嘲讽的面容,“什么嘛,还以为是个多了不起的警察,居然连防盗门都没有?”
一边说着,男人一边轻手轻脚进了门,把门掩上,在窗外昏暗的路灯下,眯起眼打量四周。
复古的桌椅,颇有品位的摆设,男人小声的吹了声口哨,“似乎还挺有钱?”
而楼上,莲本靠在楼梯拐角处看了一眼男人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的样子,拉过肖墨,转身进了旁边的主卧里。
莲本一边从甩在椅背上的裤包里掏出手铐和枪,一边把肖墨拉了,指了指床。
“上去。”
肖墨的心跳快了几拍,“什么……上……上哪儿?”
“床啊。”莲本把枪和手铐都放进被单里,一面不由分说拉了肖墨钻进大床里,把被单拉到头顶,两人卷缩在柔软的床铺里。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肖墨就听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大声,莲本的呼吸近在咫尺,不……不如说,莲本的呼吸就在他的唇边!
此时,莲本压在肖墨身上,因为怕一会儿伤到他,所以采用将他护在身下姿势,却没想到,自己此时什么都没穿,只围了一条毛巾帕在重要部位,双手按在肖墨头 两侧,对方乌黑的头发散在纯白的床上,像染黑了的水墨画,自己双腿分跨在肖墨大腿两侧,肖墨稍微动一动,自己就被“蹭”到了……
黑暗里,莲本也不知道肖墨是什么表情,就听那轻缓的呼吸似乎微微变得有些紧张,肖墨微微侧过头,想别开脸,却不想莲本想看他的表情,抬眼——
两人猛的视线相对,嘴唇相贴,竟然吻住了。
肖墨瞪大了眼,正要发出一声惊叫,莲本眼神却一暗,干脆将肖墨的惊叫堵回了嘴里,舌尖撬开肖墨的唇齿,攻城略池起来。
肖墨发出猫咪般的低呜,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脸,鼻端下都是莲本刚洗完澡而好闻的味道。
还有些湿的头发冰凉的贴上肌肤,带来异样的感觉,肖墨缩了缩身子,却是更加刺激了莲本毛巾下的凶器!
很快,周围的温度升温,一室的旖旎,就在肖墨已经完全忘记屋里还有个不速之客的时候,莲本的肌肉突然绷紧,这是他蓄势勃发的信号。
肖墨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被子已经被莲本猛的掀开,黑洞洞的枪口准确无误的比上了男人的额头,男人吓了一大跳,眼前一花,双手已经被拷了起来。
肖墨愣愣的看着莲本利落的做完事情,下了床开了灯。
突然亮起的灯光让肖墨有些不适应的闭上眼,莲本回头,就见肖墨的衣衫凌乱,头发也乱了,一张脸红扑扑的,眼里泛起雾气,似乎还没回神。
这幅样子,任谁看了都是待宰的羔羊。
男人一眼看见肖墨,又看了看莲本,突然惊叫起来,“啊!你们是……”
话没说完,就被莲本拿枪柄狠狠敲了好脑勺,冰冷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一室暧昧的春光。
“你来这里干什么。”
“干什么……”男人呲牙裂嘴,觉得脑袋疼的要命,想着这警官真是一点不手软啊,“你让我那么丢脸,我想给你的颜色看看而已。”
“就凭你?”莲本冷笑,一边慢条斯理的开始穿衣服。
男人侧头看他,不屑的哼哼,“你知道我是谁么,我会让你被开除的,识相的就给爷爷打开手铐,然后磕头认错。”
莲本若无其事的穿内裤,肖墨窘迫的赶紧移开视线,就听莲本道,“开除我,你还没那个资格……”
男人不满,“我三姑的外甥的女儿的丈夫可是……”
“交通科的科长么。”莲本撇他一眼,“还和高层的人关系很好。”
“你知道就好!”男人笑起来,“那你还不把手铐取了?对了……”男人看向床上的肖墨,突然露出猥琐的模样,“把这个人送给我,我就既往不咎。”
肖墨一愣,转头眯眼看他,男人还想调-戏几句,肖墨却已经下了床,照着他的下半身就是一脚。
“嗷!”男人嚎了一嗓子,痛苦的弯下腰去,肖墨恶狠狠磨牙,“要你乱说话!”
莲本有些吃惊的看肖墨,却见肖墨同样恶狠狠看了自己一眼。
莲本一惊,下意识的挡住自己的两腿之间,有些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到他了。
肖墨此时气的是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就觉得刚才好像只有自己在投入似的,都忘乎所以了,这人却是十分清醒的!顿时有些挫败,又觉得有些丢脸,还觉得有些自尊心受伤。
莲本倒是有些急,就觉得自己的问题还没解决呢!一股股的燥热一看见肖墨就忍耐不住的往一个地方涌去,他想什么都不管的把肖墨重新按回床上去。
莲本不愧是实践行动派的,确定男人跑不掉后,将他踹到了楼下,任他躺在地板上哀嚎,自己则是走回房间,正想逮着肖墨再经历一次那种奇妙的感受,肖墨却走出他的房间,回了自己的客房,啪的把门一关,不理莲本了。
“……”
夜幕里,客厅里有一个哀嚎连连的男人,楼上,有一个心急火燎的男人,虽然没有什么共同点,但那一刻,似乎两人都透出同一种波率——可怜。
……
肖墨偶尔陪莲本去警局,偶尔被莲本锁在家里,哪儿也不准去。
莲本换了防盗门,家门口还安了报警装置,那个男人之后被莲本好好修理了一顿,也知道了莲本是重案组的人,再也不敢来胡闹了。
肖墨在家里闲来无事,就换着花样的给莲本做饭,像是喂一只大型宠物似的,肖墨和莲本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暧昧不明。
除了那一次无意中的“床”事之后,肖墨之后还连续被莲本以各种理由,比如说“换药”“伤口痛”等,拖上床折腾来折腾去,虽然始终没折腾出个结果,顶多也只是维持在亲吻上面,消消莲本越来越盛起的“火”。
肖墨一开始的不满隔了几天到也就没有了,基本上,他像是宠爱自己的宠物似的,任由莲本对自己胡作非为,虽然隐隐觉得好像不对,但总是又被自己随便敷衍过去了,因为和莲本在一起很安心,很舒服,很有趣,逗那家伙也很有趣……
肖墨一边想着,一边乐呵呵的做莲本喜欢的麻婆豆腐,却不知莲本此时的心里却是翻天覆地。
自己对肖墨越来越有占有欲的感觉,让他隐隐觉得不妙,再加上雷欧和小凌子那一对天天在自己面前晃荡,提醒着他:“男人和男人是可以的哦!”
莲本有些烦躁的松了松领带,就算自己真有那个意思……可肖墨呢……
他应该没有那个意思吧……虽然自己不管对他做什么,他也不反抗……
但他的性格似乎也不会反抗人?对谁都是笑眯眯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喜欢,还是不喜欢。
就这样,两人在各自的想法里度过了重案组最艰难的那段时光,案情破了之后,肖墨没有必要在接受莲本的保护,加上他也确实需要回家去一下,两人带着点奇异的感觉分别,莲本把肖墨送到楼下之后,心里就想,就这样吧……就这样再也不要联系,说不定那感觉就淡了。
而肖墨却不是这样想的,他不过是想回去拿点东西,却发现第二天开始,莲本的电话就打不通了,不管怎么留言,也没有人回应。
一开始他以为重案组要解决剩下的事情,所以很忙,可是之后过去了一个星期……又过去了一个星期……
半个月后,音讯全无像是突然消失了的莲本,才让肖墨意识到,那家伙!根本不想再和自己联系了!
意识到这一点,肖墨突然觉得被人浇了一盆冷水,这算什么?对自己这样又那样,偶尔还霸道不讲理,现在居然一句话没有的就退出了自己的生活?
肖墨怒火慢慢升起,他当自己是什么!睡觉用的抱枕?!还是等身大小的?他可不可以拍死他啊混蛋!
而就在肖墨决定亲自找上门去的时候,重案组的人打了电话给他,以庆祝丰子凌和安生平安出院的理由,邀请他来参加庆祝会。
这是一个绝好的理由去见莲本,还不会显得尴尬!肖墨当场答应,却没想到之后自己却后悔死了答应这件事。
“莲本好像有心上人了。”
当丰子凌这么说的时候,肖墨突然觉得心里塌下去了一块,手指都颤抖起来。
整个庆祝会,他都没有坐到莲本身边去,甚至连看莲本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只是不停的给自己灌酒,想要把那句话从自己的脑袋里赶出去。
可是心好痛,被五马分尸了似的痛,之前的自作多情,隐隐的期待,都变成了嘲笑自己的嘴脸,讽刺着自己,讥笑着自己,让他想要把自己藏起来。
庆祝会散去后,莲本拦住东倒西歪的他,“我送你回去。”
“……”肖墨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费力的思考了一下,突然笑起来,“好啊。”
当莲本将肖墨抱进那件不大的出租房时,肖墨突然像八爪鱼一样缠住了莲本。
“笨蛋莲,笨蛋莲。”肖墨嘿嘿的笑,那手指勾勒莲本英俊的容貌,“听说你有心上人了?”
莲本一愣,低头看进肖墨漆黑的眸子,似乎是笑了笑,不过肖墨没看清,就听莲本压低声音,“大概……是吧。”
肖墨一愣,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把头埋进膝盖里,沉默了一会儿,就在莲本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肖墨突然抬头,将莲本推倒在了床上,分开腿坐了上去,问,“喂,你这个笨蛋会和心上人做这种事么?”
莲本莫名其妙,但此刻,坐在自己身上,眼神迷离,脸色因为酒气而泛红的肖墨实在可爱迷人,莲本一时晃神,就听肖墨又笑起来说。
“为了让你……不让你心上人失望……”肖墨打着酒嗝,一边解开了莲本的衬衫,纤细修长的手中从莲本的脖颈慢慢游移过锁骨,胸口,再滑到腹部,莲本动了动喉咙,身上立刻燥热起来。
“我可以……牺牲一下……陪你练习……嗝……”
肖墨笑嘻嘻的话还没说完,莲本就已经一个翻身,把肖墨压到了身下,他居高临下的看肖墨,眼神幽暗,声音因为极力忍耐而嘶哑了,“你说真的?”
“恩……”肖墨笑眯眯点头,伸手挽了莲本的脖子,主动送上自己的红唇,莲本深吸一口气,再不想压抑,顺理成章的吻了下去。
屋外夜风轻抚窗帘,屋内,交叠的人影,满室旖旎。
……
第二日,莲本醒来时,身边的肖墨已经不见了。
他揉了揉额头,坐起来,灿烂的阳光让他的眼神一眯,随后发现了不对劲。
四下一看,整个出租屋已经空空如也,除了自己睡的这张床,肖墨的痕迹一点没留下,像是连夜逃走了似的。
莲本愣了半响,把床尾的衣服拉过来,摸出手机,打过去,回应却是,“对不起,你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莲本望着电话听筒,以为自己幻听了,再拨,还是同样的机械语音。
床铺上,两人留下的热情还在,枕头边还有肖墨独特的味道,莲本僵硬在清晨的阳光下,突然意识到,那个家伙……从自己身边……逃了。
……
肖墨最近很郁闷,当他睁开眼睛,发现身边躺着莲本的睡脸,也想起自己借着酒精引诱莲本做了……
“啊啊啊啊啊啊!”肖墨在教授的课堂上抱着头大叫,把正在授课的教授吓了一跳。
几乎是他清醒了的同时,就已经想好了逃亡的路线,还好他东西也不多,连夜先跑去了一个同学家避难,还顺便把手机卡扔了。
他已经没脸见莲本了……
铃铃铃——
下课铃响起,周围的同学纷纷起身准备离开,肖墨还在唉声叹气,虽然已经过去好几日了,他还是无法从丢脸的回忆里缓过神来,那丢脸的回忆里,还包括那些火辣的,激烈的,热情的……没想到莲本还很厉害啊……
咳咳。
肖墨把通红的脸藏起来,完蛋了,自己无药可救了啦!
“肖墨?”旁边,一把好听的声音传来,是几个同系的女生。
“怎么了?”肖墨清了清嗓子,挥手扇去那些回忆,笑着看她们。
“晚上我们有联谊会。”几个女生有些不好意思,又大着胆子看他,“大家都想邀请你来,你……”
“今晚么?”肖墨想了想,算了,也许让其他事情充实一下生活,会让自己好受一些,便点头,“我去,谢谢你们。”
那几个女生立刻开心起来,“那晚上校门见。”
等到几个女生都走了,肖墨搔了搔头,联谊啊……恩……也许能找到很可爱的女生也说不定……
勉强笑了笑,但是笑容却很快消失,肖墨无力的叹气,站起身,背上书包,离去了。
傍晚的校门口,肖墨刚到,就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肖墨,你真的来了?”
回头,就见是比自己大一届的学长,学长是个很好的人,温柔又体贴,还很善解人意。
肖墨笑起来,“怎么,我不能来?”
“不是。”学长赶紧摇头,伸手攀住肖墨的肩,“我只是有些惊讶,以前邀请你,你都不会来。”
“今天刚好有空……”肖墨笑笑,“闲来无事嘛。”
“哦!”学长戏谑的看他,“我的小学弟,终于想要找个小女朋友了?放心,这次的联谊质量绝对有保证!”
肖墨哭笑不得的摇头,正想说话,手臂突然被人拉住了,对方用力之大,肖墨完全没有防备,再抬头,居然就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莲本不悦的脸出现在眼前。
“笨蛋莲……”肖墨一愣,连忙推开他站直了身体,“你怎么在这里?”
莲本不善的看一眼旁边的学长,又看他,“你要去联谊?”
刚才他都听到了!
“是又怎么样。”肖墨撇嘴,却看到莲本瞬间阴沉下来的脸。
“我不准。”莲本一字一句,说的咬牙切齿。
“凭什么?”肖墨不敢置信,“我联谊和你有什么……唔!”
话没说完,莲本居然众目睽睽下吻了下来,校门口人来人往,众人都愣住了,刚出校门的那几个女生,一看见肖墨被一个帅哥搂在怀里狠亲,顿时倒抽一口冷气,捧着脸惊叫起来。
“那是谁?”
“肖墨的男友?”
“好帅!他们好配!”
“完蛋了!我萌到了!怎么办!”
而那个学长,则已经石化了。
肖墨脸色通红的推开莲本的时候,已经有些气息不稳,他不解的看莲本,“你!你这是干什么?!”
“我才要问你!”莲本也没好气,而且他是真的动气了!他不知道肖墨的学校,这几天他逼着孟焦把A市所有有兽医专业的大学都给调了出来,他一家一家的找了好几天!而这家伙!居然闲闲的要出去联谊?!
  
“你……”肖墨看着四周人越来越多,脸也越来越红,一方面他不明白莲本怎么会找来,一方面又不明白他对自己做的事情,此时他的脑袋已经完全混乱了。
莲本一把抓了肖墨的手,把人塞进了身边停的车子里,引擎一发动就冲了出去,两人一路上无言,肖墨还在震愣中没回过神,等到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莲本的家里了。
莲本打开车门把肖墨扯了出来,不等人说话,一把扛了他到肩上,直接进了房门,上了二楼,把人甩在了床上。
再一次回到这里,不过肖墨可没有怀念的心情。
“莲本!”肖墨头一次叫出莲本的名字,“你不是有心上人了吗?”
“是。”莲本阴森森看他,一把扯开了外套,解开了领带,怒气和强烈的思念让他看起来有些吓人。
肖墨被他的动作惊得一跳,连忙后退,“你干什么!”
“做我想做的事。”莲本俯下身,轻而易举的把人困在了身下,盯住肖墨的眼睛,“从没有人能让我这么生气,你是第一个。”
“你生气?你为什么生气?”肖墨茫然,“等一下等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你……你想脚踏两条船?!”
莲本一愣,“另一条船是谁?”
肖墨也是一愣,“……你有心上人了……还来……对我……”
渐渐的,肖墨突然意识到哪里有误会,他想起了小凌子别有深意的笑脸。
——“莲本的心上人……长得很秀气,性格也很讨人喜欢。”
咦?
虽然他不想自作多情,但是……咦?难道那个心上人是……
莲本看肖墨突然呆愣的样子,也意识到他误会了什么,叹口气,吻了吻肖墨的额头,用这辈子都没有的温柔语气,低声道,“你以为我的心上人是谁?我可是追这个心上人追得很恼火呢。”
肖墨眨眨眼,脸慢慢红起来,一阵狂喜略过心头,心跳越来越快。
“那个……”
“恩?”
“我想听你亲口说……”肖墨攥紧了拳头,紧张道,“亲口说,你的心上人是谁。”
莲本无奈的笑了,向来刻板冷酷的脸上露出的笑容,竟让肖墨发起呆来,那温和的感觉,渗透进人心的暖意,让肖墨一直以来的不安都消失了。
“我喜欢你。”莲本在他的唇上落下啄吻,“我的心上人,是你。”
“呵呵。”肖墨突然笑起来,双手挽过莲本的脖子,笑的有些傻气,“我好笨啊……”
“我也觉得。”莲本无奈摇头,趁着肖墨傻笑的空当,夺取他的呼吸,激烈的纠缠,很快,肖墨甜蜜的笑意就化作了轻喘,莲本借着仅有一次的记忆,找寻肖墨的热情,满屋的温度,陡然升高起来。
“莲本……莲本……”在要沉沦的当口,肖墨撑着还算清醒的意识急促的叫。
“什么?”莲本好整以暇的挑逗肖墨,嘴角带起性感的笑意。
“我也喜欢你的。”这句话一定要说!肖墨眨着雾气弥漫的眼睛看莲本。
莲本一愣,瞬间失笑,“恩。”
“恩?”
“恩。”
“……恩?”
“……恩。”
……
莲本决定了,今天一整晚,他都要好好的疼爱他的小家伙。
他要好好补偿自己。
番外四(1):卫风的场合
坐落在A市繁华中心的高层电梯洋房,一层楼只有一户人家,平均面积在300-500平方。
这是A市中心最具有特色的一栋空中别墅,从楼下的大型花园往上数第12层,就是重案组冰山“女王”卫风住的地方。
PM11:00整,银色的电梯门在“叮”一声后向两侧滑开,卫风双手插着口袋从门里踏出来,擦的发亮的高级皮鞋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脚步声。
拿卡,输入密码,开门。密码防盗门打开的同时,屋内响起悦耳的“叮咚”声,客厅的大灯自动开启,墙上的时钟发出柔和的女声:“晚上好,欢迎回家,现在时间晚上11分。”
卫风关上门,一手扯开了领带扔到沙发上,一边解开衣领扣,一边走到洗手间向浴缸里放热水。
已经渐浓的秋意,连最后一点热气也没有了,屋外还淅淅沥沥的下着秋雨,风里带着湿润的冷气,他因为忘记带伞的缘故,身上都被淋湿了,衬衫冰冷的贴在身上的感觉很难受,他急需要立刻泡入温暖的水中,缓和一下疲惫的神经。
热水哗啦啦的流进浴缸中,浴室里逐渐烟雾翻腾起来,卫风此时已经半裸了上身,衬衫丢在旁边的洗衣篮中,烟雾缭绕的镜面里,照出男人修长匀称的身材,因为 常期的锻炼而没有丝毫的赘肉,肌肤的纹理漂亮的像是艺术品,略尖的下颚,配着高挺的鼻梁,淡淡的眉毛,凤眼乌黑有神,清爽的黑发被雨水沾湿贴在额头和耳鬓 上,看起来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
等到浴缸的水差不多时,卫风弯腰关上龙头,除尽身上最后一丝衣物,慢慢滑入温暖的水中。
热水像情人宠溺的拥抱般,让卫风轻轻呼出一口气来,肩膀渐渐放松,卫风仰头靠在浴缸边,盯着天花板开始发呆。
400平方的房子,空洞的像是说话都会有回声传来,卫风觉得,好像每天只有这个时候他的耳根才会清净一下,不会被某人脸皮厚的骚扰。
想到骚扰,卫风的脸也不知道是被热气熏红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低下头,看着清澈的水面,想起那人对自己做的事,挫败的发现自己的身体竟微微有了反应,淡色的唇瓣紧抿,平日的冷淡消散了一点,水面里清晰的倒影出他眼里复杂的情绪。
明浩然……
那是光让他想起这个名字,脑海里就会被那人得意洋洋的笑脸充满的人,这种好像思念情人般的复杂情绪让卫风忍不住抬手捶了水面一下,水花飞溅,在安静的浴室里显得很是大声,如果真的只是思念情人,那倒也无所谓,可问题是……那家伙还是个男人!
对,是这个世界上脸皮最厚,最无赖,最没有羞耻心,最唯我独尊,最自恋,最XX的男人!
明明长着一张白马王子般的脸,潇洒帅气,一身白衣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可是只要一开口就会让人幻灭,思想逻辑比小孩子还不如,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卫风对着水面一通碎碎念,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那人如果在眼前,他就会冲上去揍那家伙似的,双手不断的捶打水面,溅起一簇一簇的水花。
不一会儿,浴室的地板就被彻底打湿了。
泡完澡出来,卫风白皙的肌肤染上淡淡的粉红,他在腰间围了块浴巾,一边用毛巾帕擦着头发,一边走进厨房,打开冰箱,他为自己拿了罐啤酒,随后踱到客厅的吧台边,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几乎是MSN刚挂上,就有消息弹了过来,仿佛就在等他一样。
“哟!”光是看到字,都能想到明浩然贼笑的样子,字符后面还带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卫风打了一排省略号,表示自己的无奈。
“在干嘛?让我猜猜……刚洗完澡对不对?”浩然很快的回复过来,末了又加上一句,“还在喝啤酒!”
噗……咳咳咳咳咳。
卫风被呛了一口,咳嗽了半响,盯着屏幕像是要把那里烧出个洞来,良久,他才抬手回复过去。
“关你什么事。”
原本以为这样会浇灭一点男人的情绪,却没想到浩然神速的弹了个视频连接要求过来,还附带一串回复。
“我猜中了?!我要看你的出浴图!”
卫风的嘴角抽了抽,拒绝掉视频要求,发了个摔人的表情图过去。
随后那边便没回应了,卫风等了一会儿,喝完了一罐啤酒,MSN那边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哼……卫风将啤酒丢进垃圾桶,不由自主的想,大概又和漂亮MM勾搭去了,这种男人,长得就是一副风流样。
这样想着,卫风虽然觉得有些憋闷,但浩然没再回消息过来,他也不愿意再发消息过去,干脆就将笔记本盖下来,坐到沙发里看电视去了。
叮咚——
半个小时后,门铃突然响起,卫风愣了一下,走到门边的显示屏上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就让卫风差点搬起凳子从12楼的窗户上扔下去,只为了能砸中那个在楼下镜头前笑的一脸理所当然的男人。
“我带了夜宵!”男人在话筒那边举了举手里的东西,“外面很冷诶,我没打伞……”
浩然凑近镜头眨眨眼,明明有一张让女人们尖叫的脸,此时却摆出一副无辜样,让卫风恨的牙都紧了。
没好气的开门,不一会儿,浩然就出现在自家门口,一手提着装有夜宵的袋子,一手……拿着一把伞。
“你!”卫风看着滴水的伞,不敢置信的看浩然,“你骗人!”
“对啊。”浩然死皮赖脸的点头,丝毫不觉得内疚,挤开卫风大大咧咧的脱了鞋进了装修豪华的房间,先去了阳台,把伞撑开晾起来,然后又溜达了回来。
从头到尾,浩然的动作利落干脆,毫不犹豫,活像是在自己家里。
“不管来几次,还是觉得这个家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浩然把夜宵拿出来放在吧台上,看了一眼被卫风负气盖上的笔记本电脑,嘴角勾出一丝微笑,“我买了馄饨和煎饺,要吃吗?”
“废话。”卫风撇嘴,你都买来了,干嘛不吃。
浩然点头,又去厨房摸出两双筷子,顺便从冰箱里给自己拿了罐啤酒。
卫风看不下去了,“喂!你不要这么理所当然好不好!”
“恩?”浩然偏头看他,似乎不以为意,一边把其中一碗馄饨端到卫风面前。
卫风叹气,只得坐下,接过筷子看着冒着香气的馄饨,肚子还真的饿起来。
“你怎么跑来了?”一边吃,卫风一边问,虽然各种不满,但空荡的房间里不再剩自己一个,这个想法还是让他稍稍舒服了一些。
“为了看你的出浴图啊。”浩然眨眼,卫风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只套了一件宽松的浴袍,腰带松松的围在腰间,深V的领口露出白皙平坦的胸膛。
而明浩然灼热的目光,正越过吧台,直直的看向自己。
那模样,像是自己才是最好吃的夜宵。
卫风下意识的拉了拉领口,警惕的看浩然,男人收回眼光,给了自己一个意义不明的笑脸,然后就埋头悉悉索索吃起来。
这人……连吃馄饨也一点都不雅观,白长了那张脸。
卫风暗自摇头,挪了挪椅子,确定能挡住浩然的目光了,才低头吃起来。
诡异的气氛在空气里蔓延,两人居然就自己吃自己的,再没说过话。
明浩然现在住的地方,就在卫风住的洋房后面,两人之间只隔了一条街道,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被各种大楼围绕的普通小区,看起来因为不怎么照到阳光所以显得阴沉了一些,浩然家里还有几个弟弟妹妹,他是老大,可能也是从小照顾弟妹的原因,所以他的性格有时候很孩子气,而且很好相处。
相较于卫风这个独生子,又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浩然更会照顾人一些。
两人想着各自的心事,同时伸出筷子去夹面前的煎饺,筷子相碰,卫风一愣,抬头,浩然正看着自己。
“干嘛?”卫风收回手,奇怪的问。
“很早以前我就想问了。”浩然夹了个煎饺,放到卫风碗里,“为什么这么大的房子,一直只有你一个人住?”
卫风咬了口饺子,脆香的味道让他眯起眼,腮帮子一鼓一鼓,“我父母住在A市的郊区。”
“不会是什么别墅区吧?”浩然问。
卫风耸耸肩,当是默认了,“重案组的工作需要随传随到,所以我就单独住在市区里。”
单独住在市区里需要住这么大的房子么……虽然想这样说,不过浩然还是把话吞了回去,换上一副笑脸。
“你一个人住,不觉得这房子太大了么?”
“你想说什么?”卫风挑眉,喝了一口汤。
“最近不是总下雨么。”浩然咳嗽一声,大言不惭的道,“我们家是顶楼,因为下雨的关系屋顶漏水了,所以想暂时让小家伙们换个地方暂住,等把漏水的地方补好了,我就接他们回去。”
卫风盯着浩然看了半响,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啊……这样厚脸皮的人!这样厚脸皮还理所当然的人!这样厚脸皮还理所当然自己还无法拒绝的人!
沉默良久,卫风点了点头,反正这屋子多的是房间,空间也够大,平日里是太过冷清了些。
浩然眼睛一亮,伸手拍拍卫风的肩膀,“谢了!”
突然被这样道谢,卫风反而还不自在,挥开他的手有些窘迫,“又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孩子们。”
孩子们……
浩然听见这句话,突然觉得自己产生了错觉,孩子……孩子们……
噗……
夹着煎饺喝着热汤,浩然自顾自偷笑起来,弄得卫风皱眉茫然。
“那明天我就带他们过来。”浩然说道。
“恩。”卫风点头,同时开始想,是不是要买些小孩子喜欢的东西?
番外四(2):卫风的场合
第二日,卫风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
原本空荡荡的房间,此时挤满了小孩子的身影,明浩然有七个弟妹,最小的才刚刚会走路,最大的上高中了,今年是毕业班,每夜都要复习功课到凌晨,还要照顾弟妹,很是辛苦。
大大小小的身影站在客厅里,好奇的东摸摸,西看看,上小学的姐姐将刚会走路的弟弟抱在手里,上中学的哥哥将读幼儿园的妹妹牵着,让她在沙发上坐好,不要碰碎了东西。
老二在这群孩子里和明浩然长得最像,朗目星眉,眼睛有神,只是性格比明浩然要沉稳得多了,一进门就十分礼貌的先对卫风表示了谢意,弄得浩然反而还不好意思,像是他才是被拜托让卫风照顾的那个。
浩然将最后一个孩子的行李拿上来,卫风将早就收拾好的几间空房门打开,老二招呼着弟妹自己选喜欢的房间,一群小孩子吵吵闹闹的光着脚从这头跑到那头,不停的发出“哇哇”的尖叫。
卫风觉得有些头疼,突然很佩服浩然平日是怎么和这群小鬼混在一起的,不过倒是也了解了一点浩然的聒噪是从哪里来的。
将孩子们的行李分别拿进房间,几个小女生拉着卫风的衣摆,羞羞答答的看男人。
“怎么了?”卫风尽量摆出柔和的表情问。
“卫叔叔……”
“不是啦,要叫哥哥。”另一个小女孩扯住旁边妹妹的辫子,仰起脸问,“哥哥,你好漂亮。”
“……”卫风听见自己某根神经嘣的一响,穿着高中制服的男生走了过来,“对不起卫先生。”
男生轻轻道,“我听大哥说过,你不喜欢别人夸你的样貌。”
“是吗?”一边的女孩子立即紧张起来,水汪汪的眼睛大睁,似乎怕受到责怪。
“不……”卫风抽了抽嘴角,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容,“你们夸我,我很高兴哦。”
一边伸手拍了拍对方的头。
孩子们显然松了口气,男生看了看卫风,“果然和大哥说的一样呢。”
“什么?”卫风不解的看他,那双和浩然极其相似的眼睛,让卫风恍惚自己时光倒流了。
明浩然那家伙……小时候也有这么可爱吗?
“大哥说,你是面冷心热的人,看上去不好相处,但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
男生说完,又自我介绍,“对了,我在家里排行老二,我叫明姚。”
“明姚。”卫风点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考生很辛苦吧?晚上想吃什么,我买给你们。”
明姚似乎微微吃惊,但随后便对这个男人彻底放弃了戒心,“随便什么都好,我们都不挑食。”
说完,明姚又感激的对卫风点点头,牵着妹妹们离开了。
“关系不错嘛。”身后,浩然的声音笑着传来,卫风转头,就见明姚的“大人版”正靠在门框上看着自己,双手抱臂,英俊的脸带着吊儿郎当的笑意,眼神却十分认真。
卫风有些窘迫,转头绕过他,“走了,今天不是还有嫌疑人要审讯吗。”
浩然耸肩,先是嘱咐了小朋友们要乖乖在家,随后和卫风出门,从电梯里出来时,他还特意无所谓般的道,“前段时间小鬼们说想吃披萨呢……”
卫风白了他一眼,却是没吭声,浩然看着男人美丽的侧脸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嘴角边勾起宠溺的笑容。
一整个下午,两人都忙着公事,下班后,卫风让浩然先回家,自己去买点东西,浩然也不勉强,便先走了。
卫风伸手拦下一辆的士,让对方开到附近最好的披萨店去,还琢磨着要不要买点煎饺和烧烤……小孩子一般会喜欢吃什么?麦当劳?不……那个会伤身体……
坐在计程车里,卫风皱着眉左思右想,完全没发现自己就像个不知道该怎么宠孩子才好的年轻父亲。
傍晚的时候,卫风才买齐了所有的东西大包小包的朝公寓走去,他甚至看中了一件可爱的女孩子的小睡衣,想到那个还在读幼稚园的小妹,他也干脆的买下来了。
头一次心里挂念着许多人的感觉,让卫风觉得有一种微妙的感情,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却觉得十分充实,伶在手里的东西也仿佛没有重量似的,光是想到孩子们会发出怎样的欢呼,他就觉得嘴角忍不住要上扬。
只是这种愉快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在卫风走到公寓楼下时,被门前停着的一辆黑色凯迪拉克愣住了。
卫风皱皱眉,一路上了电梯,到了门口时,果然听到孩子们的笑声里,还夹杂着其他熟悉的声音。
咔嚓——
拿钥匙开了门,有那么一瞬间,空气里浮现诡异的波动,孩子们的笑声虽然还在继续,坐在沙发里抱着一个小孩的男人却陡然肃然起来。
那男人有一张方正的脸,穿着考究的西装,高档的衬衫,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看得出年轻时是一个极其有魅力的男人,可如今眼角的皱纹和黑发里偶尔露出的银白都无法遮掩他已经不再青春的岁月。
“风儿。”男人抱着孩子看卫风,浩然从厨房出来,身上围着围腰,看上去有些滑稽,手里端着两个盘子。
一边的白色餐桌上,已经放上了一些简单的菜肴,还煮了白米稀饭,看上去十分温馨。
卫风对男人礼貌的点了点头,随后把口袋放到桌上,将几个盒子拿了出来。
“我买了披萨,有人想吃吗?”
“要!”孩子们欢呼着涌过来,小小的身子团团围住卫风,卫风的眉头这时才微微舒展开一些,表情变得很是柔和。
他将盒子放到桌上,嘱咐孩子们要先洗过手才能吃,明姚是个观察力很敏锐的人,他站在一边看了看沙发上的男人,又看了看卫风,压低声音。
“卫先生,不需要我们回避么?”
“不需要。”卫风愣了愣,赞赏的露出笑容,摸了摸明姚软软的头发。
看着卫风突然露出的笑脸,细长的凤目透出好看的光,一向沉稳乖巧的明姚,白皙的脸猛的红了红。
“爸爸。”卫风转头看沙发上的男人,直接问,“怎么在这个时间过来?”
“我办事路过。”男人看看在厨房忙得团团转的浩然,又看了看卫风,似乎想问什么,却又始终没问,只是说,“很久没看到你了,所以来看看。”
“是吗。”卫风浅浅一笑,但明姚却敏锐的看出,卫风的笑意并没有染到眼睛里,反而眉宇间透出一丝无奈。
“妈妈呢?”卫风在男人身边坐下,给他添了杯茶,“你一直不回去,她又该担心了。”
“我和她打过电话了。”见儿子的表情无异,男人才松口气般笑出来,“她还埋怨我没有提前和她说一声,这样她也就能来了。”
“不过就是几个星期没见而已。”卫风的表情说是亲近,不如说是客气礼貌,“前些日子她还和我通过电话呢。”
“电话始终不能代替相见嘛。”男人笑笑,端起茶喝了一口,气氛似乎有些缓和,但那种疏离感始终都在,明姚有些不解,却被大哥抓住衣领拖进了厨房。
“来来,再添一双筷子,帮忙摆餐具。”
“哦。”明姚眨眨眼,又偷眼瞄了瞄客厅的人,“哥,他们真的是父子?”
完全看不出来……
“恩……不是有说,父亲是儿子的目标和敌人么?”浩然叩叩下巴道。
“哈?”明姚挑眉,“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总之。”浩然敲敲弟弟的额头,“别人的家事,不要管。”
……
沙发上,卫风和男人闲扯,不过没过多久,火药味就浓起来了。
“你还是不肯辞职吗?”不管多少次,父亲都会把这个话题带出来,卫风叹气,真是想避也避不了。
“我不想辞职。”卫风也不记得自己到底重复了多少遍这种话。
“那个行业不适合你。”男人是心疼儿子的,“日晒雨淋不说,三餐也不稳定,你看看你,这么久以来一点肉都没长,还经常熬夜吧?年轻的时候不觉得,老了就会落下病根啊。”
卫风点头,“我知道,我尽量照顾自己。”
“什么尽量!”男人皱眉,“我们家那么大的公司你不去管,你老爸我的事业你也不接手,我辛辛苦苦拼下来的基业,你要我老了让给谁去?”
“总会有适合的人。”卫风无奈的笑笑,“可我真的不适合做什么管理。”
“又说任性的话。”男人叹口气,“你母亲就是把你宠坏了,什么都顺着你。”
“……”卫风低下头,手指摩挲着指甲的边缘,不吭声。
那如妻子年轻般美丽的容颜,让男人看着觉得疼惜,每次见面,似乎都比之前更消瘦一些,偶尔还会很憔悴。
打电话的时候也是,常常听到疲惫的声音传出来,显然又是熬了几个通宵没睡过。
可再心疼,这也是儿子自己选的路,骄傲倔强又任性,让大人操了不少的心。
“我放任你也有个期限。”男人像是下定决心般,站起身下最后通牒,“年纪小的时候,我不管你,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开开眼界也好,但是以后不行,你得回来。”
“爸?!”没想到这一次男人会如此执拗,卫风吃惊的抬起眼来。
这些话每次都会重复很多遍,但男人一次也没强硬过,可这回是怎么了?
“就这样吧。”男人转身要出门,头也不回的道,“再给你一个月,准备好辞职,你若是不干,我到时候会亲自去找你们组长。”
说完,打开门。
“伯父?”浩然擦着手走出来,“不一起吃饭吗?”
“不了。”男人转头看了一眼浩然,点了点头,“谢谢你的好意。”
咔嚓——
门被关上,卫风愣了半响,才猛的站起身,“怎么……”
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怎么了?”浩然走过来,按住卫风的肩膀,发现男人的表情微微僵硬。
“……”卫风抿抿唇瓣,几次想说话,却只是张了张口,最后别过头。
“没什么……”
顿了顿,拍开浩然的手,“吃饭!”
……
连续好几天,浩然发现卫风的情况不对劲。
抓捕嫌疑人的时候,他居然忘记带枪,审讯犯人时,他说到一半就开始发呆。
偶尔会看见他夹着烟靠在窗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卫风抽烟的样子很少见,这是能反映他有心事的线索之一,浩然看着阳光下,那纤细的身影微微扬起头,漂亮的颈部线条惹人垂涎,嘴角叼着烟,慢慢吐出一口青烟,纤细的手指十指轻扣,搭在窗边。
风把男人微长的黑发吹起来,细长的眼睛微眯,整个人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明明就是个绝美的人,却讨厌别人的夸奖,真是奇怪。
浩然摇摇头,走过去,“喂。”
“……”卫风慢半拍才回头,叼着烟的嘴角动了动,“恩?”
“借个火。”浩然邪气的笑起来,一边掏出一根烟,卫风伸手要掏打火机,男人的脸却突然凑近过来。
“?”卫风的动作一顿,男人已经得逞的靠了过来,两人的脸几乎贴到一起,浩然叼着烟,将烟头杵到卫风嘴角的烟头上,轻轻吸了几口。
浩然身上独特的味道传来,是一种炙热又吸引人的味道,只是被这样靠近,薄衫下肌肤的相触,就让卫风羞红了脸,身体不由自主的退后。
手臂突然被浩然拉住,浩然点燃烟,另一只手拿下烟从鼻子里喷出烟雾。
“你最近怎么回事?”开门见山的发问,男人不让卫风逃开,“做事丢三落四,整个一身在曹营心在汉。”
说着,浩然突然皱眉,认真道,“不会是有了外遇?”
“外遇?”卫风一愣,“谁?”
“那是我问你啊。”浩然一把搂过卫风的肩,“明明已经有我这个一级棒的情人了,还敢出去偷吃?”
“胡说什么!”卫风这才明白过来,一把推开浩然,“谁是你情人?”
“不承认?”浩然全然不顾两人在人来人往的警局走廊上,大声道,“我和你什么都做过了,难道还不是情人关系?”
“哦……”突然从一边传来的突兀声音,引得两人转头。
就见丰子凌正抱着一堆资料,俊雅的脸上露出一丝了然,“什么都做过了啊……”
莲本跟在他身后,挑了挑眉,“你终于把卫风压倒了么?”
卫风猛的气极,“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卫风气呼呼的挥拳朝浩然肩膀上砸去,这一回浩然可没乖乖挨打,他侧过身,顺势抓住卫风的手臂,一拉,卫风就被带进了他的怀里。
不忘揩油的同时,浩然贼贼笑起来,“看来,我们是得有点什么关系才行?”
“你!”卫风脸气红了又白了,就见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也都纷纷转过来对着他们这边,不知道那后面有多少双眼睛正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一幕,卫风就觉得头更痛了。
……
番外四(3):卫风的场合
帮最小的幺妹穿睡衣时,卫风又开始发呆了。
“哥哥?”甜甜腻腻的嗓音响起,肉呼呼的小手拍上卫风的脸,“哥哥怎么了?”
“没什么。”卫风回过神来,看见眼前凑近的乖巧小脸,下意识的就亲了亲那吹弹可破的脸颊一下。
啾!
清脆的吻声刚落,立马就有人开始惨叫。
“哇啊!明雅!你竟然独占卫风的KISS!”明浩然从浴室里走出来,刚巧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绿了,一把扑过去搂住卫风的腰,“我也要!”
被叫做明雅的孩子咯咯咯的笑起来,伸手搂着卫风的脖子不给放,“不要不要,风哥哥是雅雅的。”
撒娇的声音,让卫风心里一暖,浩然却只是眼睛更绿,一边往后拖卫风,前面,明雅一边搂了不松手,一大一小竟就这样“瓜分”起卫风了。
“大哥!”一只拳头落到浩然头顶,明姚无奈的站在后面看滚成一团的三人,“还有五个没洗澡呢!我要背书,你好歹帮帮忙啊!”
卫风一听,连忙挣扎着站起来,“我来吧。”
和这群孩子相处的日子来,卫风已经喜欢上了他们每一个,压根是当做自己的弟妹在照顾了。
浩然有些不好意思,站起来搔搔头,“你别忙了,我来就好。”
明雅也扯住卫风的衣袖,“雅雅也要帮忙!”
卫风扑哧一下笑了,蹲下身捏明雅软软的脸,“雅雅再大一点,就可以帮弟弟了。”
明家最小的幺儿才刚会走路呢。
浩然站在一边突然就叹气,明姚奇怪的转头看他,“怎么了?”
“……我怎么都没办法逗这家伙笑,雅雅一句话就让他笑了……”说着,浩然有些愤愤不平,“大哥我压力好大。”
明姚一愣,顿时无奈摇头,转头去看卫风,的确,他也觉得卫风最近的情绪是很奇怪。
是和那天的叔叔有关系吧……
明姚慢慢想着。
“你别愣在这里了,快去背书!”浩然挥手赶走明姚,一边朝卧室里正闹腾得欢的小屁孩们喊,“还没洗澡的!报数!”
“是!”孩子们唰唰唰弹起来,整齐一致的站好,然后就1、2、3、4、5的报了数。
卫风看的好笑,走过去让明雅休息,一手拉了两个小的,“我洗明丽和明虹。”
“不要!”两个小女生立马尖叫起来,挣脱卫风的手扑进浩然怀里,脸蛋通红。
“啧啧。”浩然看着一脸错愕的卫风摇头,“你个衣冠禽兽啊。”
“哈?”卫风脸都黑了,“你说什么!”
“你居然要给两个女孩子洗澡,不是禽兽是啥?”浩然笑的开心,“这两孩子都上小学了,可不是明雅那种幼稚园的级别。”
卫风耳朵一红,就看见浩然推着两孩子进了浴室,帮忙关上门,“自己洗可以吗?”
“可以的!”两孩子在里面答应,随后就有水花声响起伴随着小女生润润的笑声。
卫风还有些尴尬,“浴缸很大,我怕她们出事嘛……”
“我知道。”浩然摸摸卫风的头,“我开个玩笑罢了。”
卫风点了点头,朝客厅走去,身后浩然贴上来,刚洗过澡的身体还有些热气,湿湿的头发贴上卫风的脸,卫风伸手推开浩然挨过来的头,就听对方道。
“下次我让你帮我洗好了。”
“不要。”卫风又恢复了淡淡的脸庞,白了浩然一眼。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来,卫风看电视,浩然就盯着他看,几分钟后,卫风受不了了,转头瞪眼,“你到底想干嘛!”
闻言,浩然倒是笑起来,“你想知道我想干什么?”
卫风一听,瞬间觉得后脖颈一凉,忙摇头,“不想。”
不过卫风的回答已经晚了,他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已经被浩然一把推翻到沙发上,浩然欺身而上,竟和他成了一个极度暧昧的姿势,两人的呼吸交融,卫风双手抵在浩然的胸膛上,脸上大窘。
“喂!你……唔……”
话被堵回嘴里,浩然头发上香波的味道和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混合着在卫风的鼻尖下流传,对方根本不给他商量的机会,唇舌缠绕而上,竟带着几分狠戾。
卫风心里茫然,不知道浩然是怎么了,但又推不开他,从未觉得浩然的力气是这么大的,感情以前都是浩然让着自己?
这个想法让卫风有些怒火中烧,手上也不推了,竟有些不甘示弱的回吻回去,青涩又倔强的反应让浩然原本忍耐的吻陡然变味。
浩然好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灼热的火光,手指溜进卫风的衣摆下端,熟练的摩挲柔嫩的肌肤,卫风一惊,想躲,却被浩然死死压住,缠绵的吻离开唇舌,卫风的唇瓣已经快滴出血来,妖冶非常。
电视机里新闻播报员还念道着一条条的新闻,沙发后面,孩子们的笑闹也远去了,卫风脑袋昏昏沉沉,竟也忘了要出声抗议,仍由着浩然像是发狠似的在脖颈上又舔又咬,留下一个个暧昧的痕迹。
那手指解开衣扣,逗弄胸前的一点,卫风肩膀一抖,敏感的差点叫出声来。
可那压抑的一声闷哼,却让浩然无法自拔,只想要看到更多,让他那些忍耐的表情全部绽放,最好是欺负的他泪眼连连,让那一向对着自己冷漠的脸露出最美的样子。
浩然的喘息变重,裤子里的“凶器”直直顶住卫风,轻轻磨蹭,卫风的腿被浩然分开,沙发的空间有限,无法并弄的腿加上沙发背的遮挡,竟变成环在浩然的腰侧。
衬衣已经半脱到肩膀,卫风颤抖着睫毛,只能承受浩然强硬却又怜惜般的动作,为什么自己会任他胡来呢?卫风有些模糊的想,从看不顺眼,到习惯了他赖在身边,斗嘴掐架已属平常,有他在身边,不安的感觉就会消散。
啊……
卫风突然意识到,是因为这几天自己明显的隐瞒,而让浩然觉得不爽了吧。
原本就不是什么绅士的明浩然,能忍耐这么久也不问自己,已经到极限了吧。
卫风突然失笑,压在身上的浩然撑起身子,眯着眼看他,眼里是浓浓的情愫。
“对不起……”卫风伸手,摸摸浩然短硬的头发,像在摸一条撒娇的大狗,“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浩然看着身下的人儿,白皙的脸上泛着红霞,黑发被汗湿了贴在耳旁,纤长的睫毛配着那张清雅的面容,让人心神荡漾,忍不住想要碰触。
可此时,那平时总是没什么表情的嘴角,挂着一丝笑容,浅浅的,让浩然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定定的看了卫风一会儿,浩然叹口气,忍耐着欲望爬了起来。
他一把摸了桌上的烟,点燃了狠狠吸了一口,那颓然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让卫风眼里渗出温柔。
只是低着头抽烟的浩然没有发现。
“现在你能说出了什么事吗?”浩然咬着烟头道。
“……我大概要辞职了。”卫风转眼看向电视机,眼里有一丝无法言明的情绪。
“什么?”浩然皱眉,回头,看着卫风的侧脸,“你在开玩笑?”
“没有。”卫风难得的叹气,“是我们家的问题。”
浩然记起那天的男人,沉了声音,“他们要求你辞职?”
“是。”卫风点头,“我们家的生意做的很大,我爸需要我回去接手公司。”
“……你想要回去吗?”浩然沉默了会儿,问。
“……”卫风皱眉,答案显而易见,浩然吐出一口青烟,“既然这样,干嘛要答应?”
“我已经任性了很久。”卫风露出一丝苦笑,“再说,父亲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我也不能……”
“我不是在说别人。”浩然站起身,板住他的肩头,“我是在问你,你自己的心意。”
卫风一愣,随后皱起眉头拍开浩然的手,“这不是我想的问题,我不能无视我家人的要求。”
“为什么?”浩然挑眉,“我认识的卫风什么时候是乖宝宝了?”
“……”卫风低下头,踌躇了一会儿,“我爸……得了胃癌。”
“……”浩然一愣,烟灰落到地上,“你怎么知道?”
“我爸虽然老是和我提辞职的事,可从没有如此强硬过,我觉得奇怪,所以偷偷调查过了。”
卫风看了浩然一眼,也摸了桌上的一根烟,点燃抽了一口。
浩然这时才明白,为什么一向不抽烟的卫风,会烦躁到要靠烟来平复心情。
“你们家人知道你知道这件事了么?”
“不知道。”卫风摇头,“他们竟然不说,我也就装不知道吧。”
“……”浩然默然,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陡然安静下来的客厅里,弥漫了一丝沉重的气氛,两个小女孩从浴室跑出来时,头发滴着水,还在哈哈笑着,转头就看见他们的二哥站在房间门口,似乎在发呆。
“二哥?”明虹拉拉哥哥的袖子,望一眼客厅的方向,“怎么了?”
“……”明姚愣了愣,回过神来,摸了摸妹妹的头,“没什么。”
……
连续银行抢劫犯,不仅身手迅速,矫捷,而且非常有专业技巧。
“到目前为止,他们已经在警察到来前成功抢劫了五家银行,估计抢夺现金超过50万。”
丰子凌念完一串报告,看众人,“犯罪人员一共五名,携带有枪支,炸药,全都带有面具,无法辨认人像。”
“银行监控器呢?”浩然皱眉,“五家银行都没能记录下来?”
“这群人十分有技巧,恐怕抢劫之前都已经仔细观察过所有的监控器位置,每次他们进店,第一件事是先打爆所有监控器。”雷欧帮小凌子回答。
“既然这样……”小兔子安生轻轻地开口,“将五家银行一个月内的监控录像都调出来,如果他们都有实地勘察,肯定能发现相同的人!”
“这工作量太大了。”孟焦摇头,“每天上银行的人太多。”
安生扁扁嘴,小小声“哦”了一声,齐宁赶紧安慰,帮他削了个苹果。
丰子凌看着齐宁这二十四孝男友,无语的摇头,转头,雷欧亲手端了咖啡向自己殷勤的递来,小凌子耳朵一红……嘛……自己这边好像也差不多。
众人讨论的热烈,惟独一人始终没有发言,雷欧看了看沉默的卫风,皱眉。
“卫风?你最近是怎么了?”
重案组的大家都亲如兄弟,众人早就发现了卫风的怪异。
卫风一愣,这时才回过神来,看所有人都看着自己,连忙摇头,“没事没事,大概……身体不舒服……”
小凌子挑眉,看向浩然,浩然和他对视一眼,只是耸了耸肩膀,示意自己也没办法。
讨论结束后,齐宁和雷欧去银行了,小凌子在办公室里琢磨线索,孟焦探查那些现今有没有在黑市流通,或者有没有哪里有洗钱的交易。
安生去了警局的资料馆调查最近有没有被开除的雇佣军或者因为成绩不良被剔除的军人。
因为那些人的手法太过专业,显然不是外行人的做法。
浩然和卫风去了交通科,和那边的巡逻警商量增加巡逻的次数,大概定下几个有可能的银行,其中一家,是卫风的家族企业。
“你们家涉及银行方面啊……”浩然和卫风一边和巡逻警一起出门,一边道,“我记得不是开百货公司的么?”
“百货公司,银行,物流。”卫风回答,“主要还是在百货和物流上。”
“哦……”浩然了然的点头,从车里下来,两人已经站到了其中一家银行的门口。
环顾一下四周,和之前被抢劫的银行有差不多的共同点,处在人流并不密集的地方,眼前的马路没有大型的十字路口,也没有高架桥,有很多小巷道,利于逃脱警方追捕。
银行的周围,只是几家普通的杂货店和服装店,附近有学校,交警的换班次数低。
“所以说,这些人绝对是老手。”浩然吹了声口哨,踏进门去,先看了一遍银行里的监控器,“……一共六台,不包括旁边的ATM机。”
“整个A市符合他们抢劫对象的只剩下这四家银行了。”卫风皱眉,“这群人,居然会选在有学校的地方。”
“容易把学生抓来做人质啊。”浩然耸肩,“看见前面路口的监视器没?你猜,他们会不会在上面做手脚?”
“……”卫风想了想,觉得有可能,便和浩然一起出门,打了电话给孟焦。
“孟焦,你把那四家银行附近的路口监视器都调来,如果有坏掉的,马上通知小凌子。”
“好。”孟焦了然,手下立马噼噼啪啪敲打起来。
“这群人的做法十分谨慎,可见是一群很小心的人。”卫风挂了电话,转头看浩然,“干脆来个调虎离山?”
“哦?”浩然挑眉,“怎么做?”
“这么多家银行被劫,警方不可能不行动,我们秘密行动,说不定反而让他们更谨慎,倒不如……”
“分派一部分警力到某家银行附近调查,让他们上当?”
“至少能排除一家银行的选择,对我们来说也轻松点。”卫风点头。
“那就干脆调查两家银行,我们不就更轻松了?”浩然一笑,打电话向小凌子报告。
小凌子那边自然是赞成的,立即就下令让一群人去了其中两家银行,一定要做出在调查的样子,还要详细检查监控器,以及装作便衣的样子在附近徘徊。
剩下两家银行,其中一家是卫风家开的。
“你说这小凌子真是啊……干嘛把你家的银行拉进来。”浩然皱眉,和卫风溜达到卫家银行附近观察。
卫风白了他一眼,“小凌子又不知道我们家开银行。”
一边说着,一边掏出电话看了看。
“怎么?”浩然瞄他一眼,“想给你老爸打电话通知一声?”
“恩……”卫风有些犹豫,如果让老爸知道了,会不会破坏这次的行动?万一银行的人都全面戒备起来,就露陷了,可是不说的话……
想到自己父亲的身体情况,卫风咬了咬牙,“算了,我会在劫匪进入银行前就将他们收拾了!”
捏了捏拳头,卫风说到。
“呵。”浩然一笑,趁卫风不注意,搂了他的腰凑近亲了一口,“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就是要这股自信……”
“大哥?”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浩然回头一看,就见是明姚穿着制服站在身后,旁边还牵着明雅。
雅雅穿着粉色的短裙,背着小书包,头上带了顶小小的遮阳帽,扬起脸来对卫风笑。
“风哥哥!”一边挣脱了自家二哥的手,扑进卫风怀里,牢牢搂住了卫风腰的同时,还挑衅的看了看浩然。
浩然脸色臭了臭,这小家伙,就是故意的!
明姚则是脸色有些不自然,“大哥怎么在这里?”
“我办案啊。”浩然看了看明雅,顿时反应过来,“旁边是明雅在读的幼儿园吧?”
“恩。”明姚点头,“我来接她放学。”
浩然点头,摸了摸弟弟的头发,“辛苦了,快回去了吧。”
明姚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卫风,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没说出来,一脸心事重重的牵着明雅走了。
“……明姚有心事?”卫风看着明姚的背影,奇怪的问。
“啊?”浩然皱了皱眉,“青春期吧,大概看上哪个女生了?”
“你这人……”卫风白了浩然一眼,“一点大哥的样子都没有。”
“谁说的!”浩然一挺胸膛,“我敢保证,明姚有我的优良基因,哪个女生都得拜倒在他的牛仔裤下!”
“……”卫风顿时无力,他是你的弟弟,不是你的儿子!还什么优良基因……
一想到优良基因,卫风倒是突然发现自己忽视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浩然?”卫风皱眉,“怎么没见过你爸妈?”
“啊?”浩然搔搔头,“他们走了啊。”
卫风一愣,顿时责备自己怎么像明浩然一样神经大条了,“对不起……我不该问……”
“?”浩然摆手,“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没关系啊。”
顿了顿,又道,“大概下个月就回来了吧?”
卫风一呆,“什么?”
“恩?我爸妈去欧洲旅行了,下个月才回来。”浩然一边说,一边叹气,“这两个人啊,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事,只顾自己开心,总是想到要去哪儿,招呼也不打就跑了……”
留下他一个人苦不堪言啊……
卫风盯着浩然看了半响,最终才无语的摇了摇头。
算了,和他认真自己就输了。
番外四(4):浩然的场合
布置好一切之后,浩然和卫风在银行附近监视了很久,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晚上,两人和来接班的齐宁雷欧换班,先回屋去洗个澡。
卫风一进浴室,就迫不及待的坐进了浴缸里,只有温暖的水流才能消除他的疲惫。
浩然在门外敲门,“卫风,我和你一起洗吧。”
“不准!”卫风翻个白眼,就听外面的人“切”了一声。
“这不是节约水资源么。”
“和你洗只会更浪费水资源。”卫风下意识的回话。
门外,立刻沉默了。
卫风一愣,才反应到自己说了什么,尴尬的脸一红,正想辩驳,门却被猛的打开了。
浩然脱光了站在门口,就拿一条毛巾帕围在腰间,“卫风!我来满足你了!”
“我呸!”卫风吓的扯过浴巾挡住自己,“你不要胡说!”
与此同时,门外的小破孩们还十分怂恿自己的大哥,“大哥!上啊!”
“风哥哥,你就从了大哥吧!”
“你!你们!”卫风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黑,最后指着浩然大骂,“你教坏小孩子啊!”
“他们是因为喜欢你才这么说。”浩然笑嘻嘻赶走一群小鬼头,走进来,关上门。
卫风往里缩了缩,迷雾中,就见浩然的脸似乎蒙上了一层看不清的温柔。
“我不会做什么啦。”浩然苦笑着摇摇头,这家伙,看见自己像是看见了怪兽似的。
自己有那么可怕么?
浩然忍不住觉得一阵苦涩,不过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开着玩笑。
卫风仔细盯着浩然看了一会儿,这才放下心来,他扯过浴缸上方的帘子,遮了一半,浩然撇撇嘴,坐在帘子旁边,拿了淋浴器洗起来。
哗啦啦的水声,搅得卫风也没心思想些有的没的了,他用手指轻轻挑着水花,听外面浩然问自己。
“你还是没和叔叔说银行的事?”
“没。”卫风摇头。
“说起来,你是怎么调查到叔叔的事的?”浩然突然问。
“我问了我爸的助理,听说了他最近常去看医生的事情,然后我去了那家医院……”
“等一下。”浩然关掉水,“医院不能随便告诉别人病人的病例吧?”
“那人是我家的家庭医生,平日在那家医院上班。”卫风淡淡道。
“这样啊……”浩然皱眉,却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说起来,如果卫风的父亲让人不准告诉他病情的话,私人医生会这么容易松口么?
猛然意识到什么,浩然突然弯起嘴角笑起来。
“笑什么?”卫风奇怪的问。
“没。”浩然摇头,又打开淋浴器洗起来,只是这一次他还好心情的哼起歌来。
卫风被他弄得茫然,也不想理他,扬起头闭眼休息起来。
浩然洗完澡,抹了一把湿淋淋的头发,扯过了自己的毛巾擦干,一边道,“我先出去啦。”
“……”
没听到回应,浩然又说了一遍,还是没回应。
走进帘子,轻轻探头进去看,果然,卫风已经靠在浴缸边睡着了,乌黑的头发沾了水更加的浓如墨,白皙的脸被蒸汽熏的红红的,闭着眼睡熟的样子,少了那份冷漠感,多了一些柔和。
白皙的肌肤挂着水珠,水波下两条匀称的腿,让浩然忍不住吞了吞唾沫。
“恩……他睡着了,所以把他抱回房,好像没什么哦?”
浩然自言自语,随后便找来浴巾,伸手刚想要抱起他,却听房门外,放在客厅里的两人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几乎是铃声响起的同时,卫风就醒了过来,一睁眼,浩然两只魔爪正伸向自己。
“明浩然!”卫风吼了一嗓子,一把水花泼在浩然脸上。
……
半夜三更,两人匆匆到了指定地点,是两家银行的其中一家,丰子凌站在那里看表,见两人来了,才道,“在这边发现了疑点。”
“什么疑点?”
浩然皱眉,眼睛上还有一个乌青的眼圈。
小凌子自动忽略他的眼睛,带了两人到银行的库门边,“看这里。”
浩然和卫风一看,库门边居然放置的有电波干扰装置。
“这是……”
“果然是老手。”浩然沉吟道,“明天一早,押运现金的车到了后,因为这个干扰装置,负责人将打不开库房大门,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找维修人员,如果他们有人冒充了维修人员……”
“里应外合,抢夺大笔现金。”卫风也点头,“确实技高一筹。”
浩然叹气,怎么什么事都给他们遇到了。他转头去看安生,安生正打着哈欠,齐宁在往他身上擦花露水,免得被蚊子咬。
“安生,那些人的身份调查的怎么样了。”
安生叹气,“光是被剔除军队和开除的雇佣军人今年就有好几十个,排除在外地的,也还有十几个。”
“时间太短,加上这些人的资料本来就是警局加密的,要排除其余的对象还有一些时间。”
小凌子也叹气,这些人本来就神龙见首不见尾,况且都是老手,怎么躲避追捕,应该是最擅长的。
“明天押送车的人换成警局的人吧,里面的银行人员也换成重案组的。”浩然提议。
小凌子点头,“我也是这么想,所以趁现在,我们把计划拟定好。”
……
之后一夜无话,浩然和卫风都准备将这群人绳之以法。
第二日,刑侦队和重案组合作,将银行里里里外外的人都换成了警局的人,连顾客也都是便衣警察。
8点,押运车缓缓而来,开车的是浩然,副驾驶上是卫风,后面是齐宁和雷欧。
小凌子和安生在不远处的警备车里埋伏,用监视器看整个现场,给予任务命令。
押运车到后,银行负责人去开库门,他的手忍不住抖啊抖,冷汗流了一额头。
果然,库房门打不开,按照计划,他拨打电话给维修员,然后走出门向押运车的人解释。
8点30分,维修人员到场,众人的目光都直直的看着那个维修人员,见他走进去,雷欧和齐宁开始环顾四周,注意其同伙的到来。
9点整,库房门顺利打开,押运开始,可是……什么也没发现。
雷欧和齐宁对视一眼,皱眉,耳机那边,小凌子突然一声叫,“糟了!被反将了一军!”
几乎是这句话一落,卫风已经迅速跳下车门朝另一条街的银行冲去,浩然紧随其后。
两人刚到路口,就听见耳机里孟焦的声音传来,“南大街路口的监控器断掉了!”
小凌子一咬牙,“果然!”
卫氏银行里传来尖叫声,还有警铃响起的声音,而此时,身手极快的五个黑影已经拿着大包小包从里面窜了出来。
“不许动!警察!”
浩然大吼一声,一把掏出了枪,走在最后那个黑衣人回头看了一眼,似乎嘴角勾起了不屑的笑容,竟然一把拉了街边一个小孩子,黑洞洞的枪口比了上去。
“雅雅!”一个熟悉的少年声音紧跟着叫起来。
浩然就觉得心里一紧,定眼看去,那被抓在手里当了人质的不是明雅是谁!而旁边是被黑衣人推倒在地的二弟,明姚。
明姚是来送明雅上幼稚园的,今天两人出门时晚了一些,因为明姚一直在发呆的缘故,还被明雅催促了好几遍。
到了银行门口,明姚看见旁边的超市有早餐卖,想着因为自己发呆没来得及让雅雅吃早饭,正想说去给她买点东西,突然警铃就响了起来。
雅雅被吓了一跳,明姚也没反应过来,正想转头看,却听见熟悉的大哥的声音突然传来。
“大……”雅雅还没来得及叫出自家哥哥,突然就被粗鲁的抓走了。
明姚只觉得手里的小手一松,一抬头,就被黑影推翻到了地上。
“雅雅!”明姚大惊失色,向来沉稳的脸上冷静不再,脸色惨白。
卫风显然也看到了,脸色一寒,就见雅雅吓呆了,连哭都忘记了,愣愣的被男人提在手里,枪口直直抵在太阳穴上。
“让开。”低沉的声音带着嘲讽的温度,男人道。
此时,警车已经到了,雷欧齐宁都掏出枪来比上,一看对方手里居然有人质,都脸色一寒。
被惊动了的卫氏银行总裁,连忙从大楼顶上下来,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了自己儿子的熟悉身影。
那消瘦的肩膀,单薄的身子让人心疼,只是,他站在阳光下,手拿枪的样子,却让人不觉心里一震。
虽然知道儿子从警,但其实从未见过卫风工作时的样子,眼前,那曾经记忆里小小的样子,需要人保护的样子,早已不在,乌黑的短发在阳光下晃出刺眼的光,美丽的眼睛浮现着坚定,紧紧盯着眼前的敌人。
那是他的孩子,多么的引以为傲。
卫风并没有发现自己父亲在看着自己,他此时全副身心都在明雅身上,害怕她受到伤害。
“要不要交换人质?”卫风压低声音问浩然。
“……”浩然眉头一皱,“我去。”
“等一下!”卫风露出担心的神色,浩然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这种时候还能等吗?”
卫风一时语塞,眼睛微眯,看向对面,“放下人质,你有什么要求告诉我们。”
“别来这套。”男人笑起来,“这些套数我都玩腻了。”
眼看不行,浩然回答,“那我和她交换人质。”
说着,把枪丢到了地上。
男人看了看浩然,似乎在掂量他们的可比性,不过只是犹豫了一下,他就摇头。
“你可以随时殉职,还是这小女孩比较好。”
说完,回头比了个手势,几个黑衣人都上了车,将沉重的放满了现金的行李袋也搬上了车。
车子的喇叭响了两声,男人抱着雅雅就钻进了车里。
“明雅!”浩然慌了,旁边卫风突然出手,神准的大中了两个后轮,车子一颠簸,停了下来。
“该死!”男人看了一眼后视镜,“那是卫风?”随后猛的瞪大眼,“齐宁呢!齐宁在哪里!”
同伴也意识到什么,连忙从后视镜里看,没有寻找到齐宁的影子。
“糟了!齐宁是狙击手,我们会有危险!”
男人立刻下令,将所有车窗摇起来,然后用东西堵住车窗。
浩然耳机那边,传来齐宁咬牙切齿的声音,“晚了一步!他们把车窗挡住了!”
“这些人对警局很了解。”浩然皱眉,看着那车子一直试图发动。
“又不能乱来,万一他们急了杀人陪葬……”卫风扣紧了扳机,脸上都是焦急。
“谈判专家来了没有!”浩然回头吼了一声,听见耳机里小凌子道,“他们还有五分钟到。”
“该死的!”浩然捡起地上的枪,狠狠的朝地上开了一枪泄愤。
“大哥……”明姚小心翼翼的跑过来,“雅雅,雅雅怎么办?”
“没事,我们会想办法。”浩然摸摸弟弟的头,无论在家里多么沉稳能干,成绩多么优异,此时浩然也清晰的感觉到,他依然是个孩子,和家里的弟妹一样,依赖着自己。
转头去看卫风,那憔悴的脸上有着疲惫的神情。
最近卫风被家里和工作上的事折磨的瘦了一大圈,让人看着都心疼。
再抬头看面包车,虽然被围困了,却无法救出妹妹。
头一次,头一次浩然发现自己居然如此无用,保护不了亲人,也保护不了爱的人。
“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卫风突然开口,脸色疲惫,目光灼然,“多一分钟,劫匪就多一分焦躁,更容易出事!”
顿了顿,卫风突然把枪别在身后,“让我去试试。”
“什么?!”浩然一把拉住卫风的手,“你疯了!”
“是要等谈判专家来,还是现在试试,你自己选一个。”卫风看浩然,“不过不管你怎么选,我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浩然一愣,突然想起自己前几日对他说的话。
——“我问的不是别人,我问的是你自己的心意。”
不由自主的松手,明姚看着卫风坚定迈开脚步朝面包车走去,转头,就见浩然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大哥……”明姚突然问,“之前你一直说你有喜欢的人……是……卫先生吗?”
“……”浩然看着卫风的背影,沉默了一下,点头,“恩。”
明姚露出果然的表情,“可……他是男人。”
“我知道。”浩然苦笑了一下。
“我觉得很奇怪。”明姚记得,之前无意中在客厅里看见了自家大哥和卫风的“激情戏”,一时间有些被打击到。
“是吗?”浩然转头看他,“哪里奇怪?”
“因为……男人怎么能喜欢……”
“我只是喜欢他这个人而已,跟他是什么性别的有什么关系。”浩然揉乱弟弟的头,“等你有一天喜欢上一个人,就知道了。”
明姚还想说什么,但还是闭了口,在他的心目中,哥哥向来是英雄一样的人物,从小到大,他虽然吊儿郎当,虽然丢三落四,虽然孩子气,却是个好哥哥,会保护他们,会揍欺负他们的人,告诉他们,男孩子就该保护自己喜欢的人。
如果哥哥是这么说……那就暂且先听着吧……
番外四(5):浩然的场合
浩然看着卫风走近面包车,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街对面,银行门口,站在人群中观望的卫风父亲,也忍不住捏了一把汗。
那笔直的背影,不卑不亢,带着向来的处变不惊,冷然的脸上,眼神坚定,浩然看着卫风在面包车门口停下来,里面的人早就从后视镜看到他了,此时有男人的低咆声从车里传来,隐约还能听到明雅的哭泣。
明姚听见妹妹的哭声,心都抽紧了,只想冲上去给那男人狠狠几拳以泄愤。
浩然看看左右,见卫风低着头似乎在和劫匪说着什么,他背过手,冲身后的雷欧比了个手势,雷欧远远看见了,托着枪走近过来,趁着那些劫匪的注意力都在卫风 身上,浩然轻巧的让雷欧站到了刚才自己站的位置,一个闪身,先是利用雷欧遮住自己的身影,然后迅速低头从面包车的死角绕到了另一边。
卫风的余光里注意到浩然的动作,嘴角泛出不易察觉的笑意。
小凌子在远处看着摇头,安生在一旁问,“哥,怎么了?”
“恩……怎么说呢。”小凌子摸摸下巴,“那两个人的默契度简直高得吓人,怎么的就到现在也没什么进展?”
安生立马黑了一头的线,现在……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么?
刚想完,就见小凌子把通讯器放到耳边,压低声音,“齐宁,你做好准备,浩然和卫风行动的时候,你首先对劫持人犯的家伙开枪。”
顿了顿,还加了一句,“不用给他客气!”
齐宁在那边低笑了一声,“是!”
安生愣了半响,才注意到小凌子面上似笑非笑的神情,一鼓腮帮子,哼……原来组长早就看清了他们要做什么了,还说别人默契度高,他自己岂不是跟怪物一样。
那一头,浩然已经低着身子到了车门边,因为所有人都看着对面的卫风,反而没有人注意到有人从背后接近,也多亏了那些堵住窗子的遮蔽物,也给浩然做了不少掩护作用。
周围的围观人群可都是捏了把汗,就见卫风还在车前和那劫犯商量着,冷冰冰的声音清楚的传来,浩然忍不住想笑,真是……跟人做商量语气都像是在命令,还不忘夹几句毒舌,这也算是他的本事了。
“我不听你的!”车里,始终死死抓着明雅的男人低吼,“你们立刻放我们走!否则我就跟这女孩同归于尽!”
“你要想清楚。”卫风看着明雅泪汪汪的眼睛,忍不住皱眉,“抢劫银行,和杀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罪名,你这样是不是不划算?”
“我管你?!”男人现在很是焦急,最初的从容也消失了,他没想到会惊动了A市警局的重案组,这些年轻人,可一个二个都比自己有本事的多,稍微不留神,可就得蹲监狱了!
他还有大好的明天等着他挥霍,抢了那么多钱,他还没享受到!怎么能就这样被抓!
男人越发的急躁,眼睛都瞪得血红,“我再说一次,立刻放了我们!”
卫风看男人拿着枪乱挥,为了不刺激到他,自己就后退了两步,他的脑袋里此时正快速转动着,要想办法降低这人的警觉心,然后浩然会抓住时机拉开后面的们,小凌子一定知道自己的用意了,齐宁应该早就做好了瞄准……
最重要的就是时机!
深吸一口气,卫风继续努力游说,“就算现在让你离开,你也逃脱不了追捕,几公里之内的所有高架桥和收费站都已经被堵截了,你们什么也做不了,现在放了人质妥协,法官还会从轻处理,但若是你们伤了人质,那就是要抵命的事情了。”
车子里的其他人,显然不如他们的老大那么想得开,此时已经开始剧烈的动摇,重案组亲自前来,他们看来是逃不了了,此时的挣扎不过是浪费时间,卫风说的有道理,现在认错,还来得及,他们抢的钱还没用动过,全部归还,也能抵消不少的罪过。
这样想着,就有人试探性的对男人开口,却不想那男人像疯了一样,抬手就是一枪,居然打到了自己兄弟的小腿上。
那人哀嚎一声,车里顿时炸了锅,而外面不知道发生何事的人们,就听到一声枪响,顿时惊叫起来。
卫风也被男人的过激举动吓了一跳,就见男人红着眼珠子看自己,“我最讨厌你们这种一派正经的人,搞的好像没有一点欲-望一样,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不追求完美!不追求最好的东西!我不过是这样做了而已,你们只是没胆子做的胆小鬼!我才不要被胆小鬼训斥!”
男人的思想太过偏激,显然此时跟他说道理已经没有用处了。
远处,谈判专家气喘吁吁的赶到,其中还有犯罪心理学家,只是卫风朝他们摆了摆手,此时在增加人员,只会更激化男人的情绪而已。
他连自己人都不认了。
浩然在车后面也皱起了眉,这事情比他们想象的复杂了啊。
正想着,却见挡在玻璃前的一个遮蔽物稍微被移开了一点,一张脸出现在玻璃后,一眼看见了浩然,先是吃了一惊,但随后就镇定下来。
那人是劫匪的其中之一,他的腿此时被打伤了,他可不想和这种疯子再待在一起,说不定一会儿他就朝人脑袋开枪了。
忍着剧痛,他想要悄悄溜下车,但没想到刚移开遮蔽物,就看见了蹲在车下的浩然。
那人对浩然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车门,示意自己会开门,劫匪头头此时还对着卫风破口大骂,一边激动的拿枪抵到明雅的脑袋上,剧烈的碰撞让明雅觉得脑袋很痛,卫风就见那柔嫩的肌肤被撞破了,裂开一个小口子,鲜血如丝般滑下。
卫风的眼色一寒,瞄见男人身后,浩然在玻璃窗那边做了个手势。
卫风立刻明白了过来,看向男人,沉声问,“你抢了那多钱,就能得到最好的了?”
“废话!”男人气哼哼道,“我把钱拿去洗白!然后金盆洗手下海!我会成为最出色的商人,到时候,要什么有什么!再不用听别人的差遣!”
“以你这样的想法,你什么也得不到。”卫风冷冷一笑,“因为从一开始,你就不知道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
“什……!”男人一震,像是被踩到痛楚,“最好的东西不就是那些!女人!钱!权利!”
“也许,有了钱,其余两样就都能得到了。”卫风不屑一顾,“然后呢?谁和你分享这些?”
男人语塞,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显得头脑有些混乱,卫风趁胜追击,“最好的东西,不是你拥有的,而是你能和人分享的,如果只剩下你一个人,你的钱要让谁羡慕?你的女人要让谁嫉妒?你的权利要让谁巴结呢?”
“自然会有人来巴结我!自然会有!”
“不会有的。”卫风摇头,“你的东西,别人得不来,只会有人像现在的你一样,用尽方法来抢,你只会疲惫的防备所有人,不会信任任何人,一个人不再信任谁的话,你就永远得不到最好的东西了。”
男人一知半解,似懂非懂,他被卫风搅糊涂了,什么信任,什么防备,谁和谁分享?简单的直线思维让男人觉得混乱,因为专注于卫风认真的脸庞,手上的劲道微微松开。
明雅被勒得喘不过气来的呼吸道,终于有新鲜的空气灌入,还没来得及大口喘气,就先是一声洪亮的哭声响彻云霄。
女孩子尖细的声音让男人吓了一跳,低头看的瞬间,卫风猛的拉开了前门,浩然几乎在同时拉开了后门。
卫风一把夺过明雅抱进怀里,护住她的头就地一滚,男人一声大吼正要冲出,身后,破空而来的子弹直直的射穿了他的肩头。
“啧!”齐宁的声音在众人的耳机里响起,“他突然移动,射偏了!”
不过这一下也足以给他一个致命打击,剧烈的疼痛以至于他无法保持平衡,咕噜噜从车上摔了下来,他的兄弟们都抱头从另一边跑下来,急着让警察为他们带上手铐,免得一会儿被自家老□及。
卫风抱着明雅滚出去好远,站起身后,先是将明雅护在身后,其他的警察已经一把接过明雅抱走了,人群里响起欢呼,浩然从车后绕出来,黑洞洞的枪口笔直的瞄准了男人的后脑勺。
“不准动!”浩然皱眉,余光看见一边哭一边流血的明雅,心疼的简直想把这个人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豆腐渣吗!
男人捂住肩膀,抬头瞄了浩然一眼,挣扎着想从地上起来,但是尝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浩然一边比着枪,一边蹲下身在身后摸手铐,其他的警察也走了过来,想要检查车子。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结束了的当口,只有浩然突然瞥见男人肚子下压了一样东西,刚好反射出太阳光。
浩然眉头一皱,一手就去拉男人起来,卫风正对着男人,一眼看见那是什么了,瞪大了眼。
“浩然!枪!”
不过这一喊已经晚了,男人用没受伤的手猛的扣动了扳机,也没管到底是向着谁开的。
反正他跑不了了,怎样也想拉一个人垫背。
人群炸开了锅,急急的往后退,卫风的父亲被人群推来推去,急着伸长脖子看怎么回事,而就在那一瞥里,他清楚的看见了,浩然惊恐睁大的眼睛。
原来,那一枪不偏不倚,刚好打中了正对面的卫风,因为距离不远,子弹从肋下穿出,直接掉了身后。
卫风就觉得肚子那一带突然一痛,还没反应过来,大滩的血就像撕开了口子的血袋一样,哗啦啦就洒落到了地上。
“卫风!”浩然就觉得自己的胸口也猛的被扯开了一条口子,他眼一红,一把打掉了男人握枪的手,也不管他身上还有没有藏其他的东西了,反手就是一下,咔嚓一声,清亮的响声让人不寒而栗,浩然活生生拧断了男人的胳膊。
雷欧急忙冲上去,想要分开浩然和那男人,可是浩然死抓了对方不松手,利落的一个弯膝,直接撞进男人的腹部,对方闷哼一声就软绵绵瘫了下去。
浩然还没解气,一把摸了枪对着那人的肚子也要给他开一个洞。
“老子的东西你也敢伤!找死!”
“浩然!”雷欧紧急时刻一把抓住了浩然的手,往上一板,浩然扳机扣下,本来该在男人身上开洞的子弹,飞向了天空。
周围的人群包括警察们,都被浩然浑身散发的修罗之气吓呆了,小凌子在耳机那头干咳一声。
“浩然,先带卫风去医院!”
这句话比什么都重要,浩然这才回过神来,狰狞的脸在看向卫风的那一刻蓦的变得惊慌。
“卫风!卫风!听得见我说话吗?!”
一边跟着担架往医护车上跑,浩然一边帮忙按住血洞,很快,暗红的血就染满了双手。
卫风此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多日来的疲惫和担心都涌上了心头,加上任务结束的轻松,让他几乎没有支撑的力气,直直就晕了过去。
自然,他也没能听见浩然声嘶力竭的呼喊。
番外四(6):浩然的场合
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冷漠的又讨人厌的家伙的呢?
浩然坐在雪白的病床前,呆呆的想。
最初的时候,是刚进重案组时,第一眼看到卫风,笔直修长的身影,一身的靛青色,稍长的黑发在脖颈后捆了一小戳,耳边有发丝随着动作晃动,衬着那张白皙精致的脸。
那张脸就是两人结怨的开始。
精致的五官,像是被人精巧设计过的,每一处都完美无瑕,刚刚合适,淡而细长的眉梢,总是冷漠却又十分有风味的凤目,细长的眼角微微上扬,带出一点古典美的感觉,高挺的鼻梁,淡粉色的薄唇,因为总是面无表情,所以时常都是抿成一条细细的线。
小巧的耳垂,柔嫩带着点肉粉色,让人忍不住想去触碰,如同一颗圆润的珍珠。
他的每一处都那么完美,让人惊艳,穿着剪裁合身的西装,领结正经八百的打着,纽扣扣得整齐,不似自己,总是松松的吊着领带,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也总是不会扣的。
偶尔他会觉得卫风这么正经,让人觉得有点可惜,如果他愿意敞开一颗扣子,至少也能观赏到那柔嫩白皙的肌肤,绸缎般滑的样子,让人心里痒痒。
还有那双手,十指修长,偶尔十指交叠,搭在窗台上,修剪的光滑的指甲,因为单薄而突出的骨节,让人忍不住想问他冷不冷,想要握住那双手,只是用看都能想象,他身体的温度,一定是冰冷的。
卫风大概只矮自己一两公分,因为两人站在一起,不怎么看得出谁高谁矮,任务的时候,他和卫风搭档,总是能清楚的嗅到他发上的清香,不经意的撇到后脖颈露出来的优美线条,都会让自己突然走神。
他这个人啊……性格奇怪,说孤僻,却又毒舌,说狡猾,却又沉稳,说干练……
脑海里滑过那双看着小凌子时会露出浅笑的眸子,看向自己的时候,又换成一百年都不会变的鄙视。
恩……说干练……却又偶尔调皮呢。
原本和他是水火不容,一见面就要吵架,他曾经想过,怎么会有这么小心眼的男人,不过是说了他一句漂亮,却记恨了那么久,以至于每次都会和他抬杠,他说什么卫风就会鄙视什么,让人觉得火大。
也是因为这样,仿佛他比其他人更了解卫风不为人知的一面,比如只有自己会惹他气到跳脚,卫风生起气来的时候,细长的凤目会瞪得溜圆,淡淡的细眉扬起,一副恨不得咬自己几口的样子。
那时候他突然觉得,怎么世界上会有男人……可以用可爱来形容的?
安生也很可爱,小凌子也很可爱。
但是那种可爱并不相同,并不是表面上一看到,就会认为这个人是可爱的,而是因为从侧面发出的某种特殊的气场和动作,让那一刻的自己,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词,脑袋里只剩下可爱两个字而已。
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情绪,觉得想要疼惜,或者想要拥抱的感觉。
虽然这样告诉卫风,对方肯定又会一个星期不搭理自己了。
所以……是第一次看到他生气时,自己就喜欢上他了吗?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追捕犯人时认真的神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略施计谋,露出狡猾模样时?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喜欢吃炸酱面时?还是第一次发现他其实刀子嘴豆腐心时?还是第一次……
许多许多的第一次,累积起无法想象的感觉,就像一个装着水的杯子,一点一点的增多,最终满溢出杯口,流满整个心间。
然后他才后知后觉,原来目光总是跟着他转,是因为……自己喜欢这个人啊。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自己苦恼了很久,卫风是个地地道道的男人,和自己一样的生物,这种感情不会被人接受吧?甚至无法对对方说出口。
可越是压抑,情感的反弹却越是可怕。
第一次吻他的时候,是在KTV里,他被灌醉的时候,卫风到现在都不知道呢,自己偷偷吻他的时候,清晰的感觉到温热的呼吸,那么近距离的看着他的脸,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睡着的样子比起平常更加柔和美丽。
嘴唇的温度应该是很凉的,但他却觉得滚烫,烫到自己的脸都忍不住烧起来,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以至于手脚都发软。
他风流堂堂的明浩然,居然也有手足无措的时候,像青春期的小伙子,因为偷吻了喜欢的人,兴奋到连续三天失眠,盯着天花板傻傻的笑。
这些卫风都不知道。
第一次更加靠近他时,是在电梯里,他对卫风总是忽视自己气愤难当,无法控制的情绪突然满溢,他伸手打坏了电梯,将卫风困在怀里狠狠的欺负了一通。
那时候是第一次触摸到他的肌肤,比想象中还要滑腻的肌肤,让人爱不释手,狭窄的空间里,对方压抑的呼吸,闷在嗓子的里轻吟,都让他无法控制的想要更多更多。
虽然最后被卫风打得像个猪头,可那一刻,满面通红的他的模样,却像是要永恒般刻进自己的眼睛里,心底里。
他觉得自己无药可救了。
之后,他就越来越放肆,不管是动作上,说话上,处处显露着他的独占欲,他的保护欲,一有外人靠近,他都会紧张的像是要竖起全身的毛来抵抗外敌。
这让他自己都觉得无奈。
可庆幸的是,对方的软化,越来越任由自己胡闹的放低了界限,可他反倒不满足起来,总觉得少了什么,明明应该是开心的事,却总觉得不安,无法放心,反而比以前还要更纠缠不清。
越吻就越渴望,越渴望就越不满足。
他就像贪心的魔鬼,就算是紧紧抱住他,用链子将他捆起来,也无法消除心里的不安,依然觉得不够,怎样都不够。
心里空了个洞,明明对于自己的亲吻,卫风已经接受了,明明对于自己的触碰,对方也睁只眼闭只眼了,可心里的洞却越来越大。
也许是因为无法肯定,这样的卫风,到底包含了什么意思在里面,无法肯定,无法捉摸。
每天都和各种案件打交道,能轻而易举揣摩罪犯心里的他,却无法猜测自己在意的人的心情。
有些烦躁的扒了一把头发,雪白的病床上,轻微的响动让浩然回过神来。
“醒了?”浩然凑近,端过早就准备好的水,“渴吗?”
“恩……谢谢。”卫风有些虚弱的笑了笑,轻轻坐起来,接过水喝了几口。
他已经昏睡了三天,昨天才终于醒来,让众人都松了口气。
雷欧还开玩笑,问他是不是把人累坏了,所以卫风趁着这个时机干脆好好补眠?
卫风喝完水,浩然立马接过,对方转头,看见旁边桌子上摆了一堆大大小小的礼物,其中还有些玩具,不仅失笑。
“是那些小家伙送的?”
“恩。”浩然点头,“明雅和明姚刚走一会儿,他们每天都会轮流来看你。”
“是吗。”卫风点头,看一眼浩然,“你每天都在这里?家里怎么办?”
“明姚会照顾的。”浩然拿了个苹果削起来,边道,“我爸妈也回来了,房子的漏水也修好了,小家伙们都被接回去了。”
“……哦。”卫风安静的答应一声,总觉得,这样像是别离般的话语,听起来让人胸口闷痛。
想想,出院回去后,那么大的房子,就又会是自己一个人了啊。
不知道能不能习惯。
“伯父和伯母也送了东西过来。”浩然指了指旁边的水果篮,“你昏迷的三天,他们都寸步不离。”
“什么?”卫风一愣,“我爸的身体……”
“那个啊……”浩然让卫风不要急,笑了笑,“那是假的啦。”
“……哈?”卫风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所以说,越是在意的人,反而关心则乱。”浩然低着头继续削苹果,“我之前就觉得不对劲,怎么可能要瞒住你,私人医生还会轻易告诉你。”
“这……”被这么一说,卫风也才后知后觉。
“我已经问过伯父了,他是故意这样安排的,为了让你回家去。”浩然摇头,把苹果分成两半,“不过现在他已经决定不要你辞职了。”
“为什么?”卫风接过一半的苹果,咬了一口,恩,很甜。
“因为那天他看了你执行任务的全过程。”浩然把另一半放到一边,又去剥橘子,“他觉得比起坐镇公司,这才该是男子汉做的事,他为你骄傲。”
卫风咬着苹果一愣,随即耳根红了红,他老爸也会说这种话啊?真稀奇……
“其实……他突然那么强硬的要你回去,还有个理由。”浩然突然道。
“什么?”卫风转头看他。
“他听说了很多我和你的事……”浩然苦笑一下,“他担心我和你真的是情侣,所以才……”
卫风的脸更红了一点,又咬了一口苹果,“那……你怎么说?”
“我告诉他,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浩然低沉下声音,做出第一百零一次的告白。
每一次这样说,都会被卫风挡回去,这一次大概也一样,浩然不抱希望的想。
“……恩。”淡淡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浩然苦笑一下,果然么……咦?
剥着橘子的手猛的一顿,浩然僵硬着脖子抬起头来,“什么?”
卫风始终坚持盯着床脚,仿佛对铁栏杆起了浓厚的兴趣,整张脸通红,“……你说的很好,那……我爸怎么说?”
浩然愣愣的,机械的开口,“他……没说话,就走了。”
“哦……”卫风点头,“改天,我回去再认真和他谈谈吧。”
“……谈……什么?”浩然的橘子掉在地上,他也忘记了,满手的水汁拉上洁白的床单,留下几个印记来。
“谈……咳咳。”卫风努力了好几次,终于说出来,“谈……我和你……的事情。”
“风……”浩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他大力的捏了一把自己的手背,吃痛的惨叫一声,然后瞪大眼睛,一把将卫风抱住。
“诶!”卫风受伤的地方被一压,立马皱眉叫痛。
“对不起对不起!”浩然慌的手足无措,看起来傻头傻脑的。
卫风盯着他那样子,猛然觉得好笑,起了逗弄的心思。
“你知道我要谈什么?我只是说清楚,我们没什么。”
话音一落,浩然的脸色顿时惨白的吓人,卫风倒是惊了一跳,连忙拉住人的手,“我开玩笑的!”
浩然觉得被卫风这样逗下去,自己就得精神分裂了,他坐在床边,扳着卫风的肩膀,直直看着他的眼睛,“我……我真心喜欢你的!想要一直和你在一起!”
“……恩。”卫风点点头。
“你呢?!”浩然吞了吞唾沫,紧张的看着卫风。
“……恩……”卫风小小声答应一声。
浩然一愣,急了“恩”是什么啊!
这个笨蛋!卫风翻个白眼,“就是我也喜欢你的意思啊。”
当当当当!
浩然觉得头顶上突然掉下一个大铃铛,打开之后飘出无数彩带,还有一个卷轴上写着“恭喜贺喜”四个大字!
“风!!!”浩然眼睛都冒出光来了,“你喜欢我!”
“恩……”卫风无奈的点头。
“你喜欢我啊!”
“对啦对啦……”像赶苍蝇一样,卫风挥手赶人。
“原来你喜欢我啊!”浩然继续大叫。
“……”卫风刚才的羞涩感已经消失了,现在只想把眼前的男人从窗户上丢下去。
“原来原来原来你喜欢……唔……”
卫风忍无可忍,在某人疯了以前,以实际行动表明,顺便堵住这聒噪的嘴。
温热的呼吸彼此交融,带出满满的甜蜜。
窗户外,金灿灿的阳光斜斜洒落在窗台上,清脆的鸟鸣欢快的歌唱。
病房门外,缝隙里,看完整个现场告白的重案组众人,互相对视一眼,小凌子笑眯眯的被雷欧拉走了,安生还想看,被齐宁抱走了,孟焦这个可怜的,掏出电话和自己的老婆讲小秘密去了。
剩下明姚和明雅,明姚脸通红,搔搔头,原来大哥……这么喜欢卫先生啊……
不过别说,还挺配的呢。
而明雅则是一脸的花痴样,不停的抹口水,为什么……为什么她明明看见的是两个男人亲亲,却觉得画面如此美好,让她怦然心动呢?
转头,雅雅盯着自己的二哥使劲瞧。
“怎么了?”明姚被看得浑身起鸡皮。
“没什么……”雅雅咧着缺了牙的小嘴咯咯咯笑起来,她好期待二哥的“男朋友”会是谁哦!!
而另一头,已经悄悄走开的卫风父亲,虽然脸上带着笑意,恩恩,只要孩子幸福就好,可是,还是忍不住双手颤抖。
他……他是不是抱不了孙子了?嘤嘤嘤嘤。
番外五(1):青梅啊青梅
上官炎下飞机的时候,同时从飞机上下来的,还有被几个便衣押解的犯人,国际刑警大队长在飞机下给了上官炎一个标准的警礼,感谢他这次协助他们又抓捕了一名在逃通缉犯。
银色的巨大机翼下,阳光斜刺着穿出,在上官炎的面上像打上了一层不真实的面具,男人带着浅浅的笑意,凤眼微眯,乍一看,像是那个大学里的教书先生,白色的老式衬衫,手腕上带着老式手表,穿着米色的休闲裤,踩着黑色的皮鞋。
他看起来很瘦弱,身体单薄,下颚略尖,白皙的仿佛要透明的肌肤,衬着一头柔顺的黑发,看起来就像老照片里出现的青涩少年。
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看上去无害的面容下,藏着的可是一颗绝对不无辜的心。
那双总是笑眯眯的眸子深处,藏着众多的狡黠和算计,许许多多的重大嫌疑犯,都是被他手到擒来,他还有一个见不得光的双重身份,一面是A市警局的局长,不 知情的人都以为他是靠着家族后台才坐上位,实际上是个没一点用处的官二代;而另一面他则是无所不能的黑白两通,身兼首都国际刑警组织里的重要角色,看似贪 玩时常溜出门旅游的背后,其实都是去执行秘密任务。
比如这一次,他在非洲一待就是两个月,为的就是抓捕一个国际在逃犯,将人押回来后,还要经过国际刑警的商量,将人送达在逃犯自己的国家,交由那边的警方处理。
国际刑警说起来,就是一个什么都管的组织,因为国与国不能直接干预对方法律,所以自己国家的重要嫌疑人出逃到国外,如果能申请到对方国家的同意,亲自前去抓捕自然是好的,但若是对方有考虑无法通过申请,这时候就要由国际刑警出马了。
国际刑警里每个国家的人都有,有点像个大杂烩,不过精英也是出类拔萃,里面的警员大多精通三种国家语言,除了日常任务之外,更多的时候他们都扮演着间谍,奸细的角色,埋伏在许多危险的地方。
要说到上官炎为什么会进入到这个组织里,那可就说来话长了,况且上官炎自己还是个十分神秘的人,只要他不想告诉你的事,你是无论如何也查不到的,背景神秘,出生神秘,还有一颗聪明绝顶的脑袋,好像什么好事都被他占尽了,不过他本人却从未这样认为……
走出机场大厅,警车已经呼啸着远去,这里是国家首都,距离A市还有很远的距离,上官炎不想立刻返回A市,他伸了个懒腰,想要在首都里停留一段时间,放松一下自己的神经。
打定主意,上官炎抬手拦了一辆计程车,司机将屏风前“空座”的显示器按灭,下方,计费器叮一声开始运转,“先生去哪里?”
“恩……”上官炎手肘撑在挡风玻璃边,想了想,“南桥36号,阳光福利院。”
……
时间倒退回二十四年前,上官炎还是个三岁的小屁孩,阳光福利院里,经过门口铁栅栏的人都会看见,一个模样十分讨人喜欢的男孩子,坐在沙坑边上,软软的小手抓起一把泥沙,咯咯笑着往沙地外面洒。
“炎,不行哦!”福利院的老妈妈走过来,慈爱的抱起男孩,拿出手帕将他满手的泥污擦掉,又拍了拍他的脸,“地上很脏,手手会沾上细菌。”
“细……菌……”上官炎慢腾腾的开口,眨着乌黑的眼睛看自己的手。
老妈妈笑起来,有意吓他,“细菌是小虫虫,很多很多的,会爬满炎的手。”
“唔……”上官炎一愣,随即鼻子一皱,立刻眼泪就涌了出来,他一边把手使劲甩,像是要甩掉看不见的虫子,一边吓得哇哇大哭。
老妈妈立刻后悔了,忙拍着他的背哄,“不是不是!妈妈说错了,没有虫虫!没有虫虫!”
这一边乱得不行,那一边,有一个看起来十分病弱的女人,小心翼翼的牵着一个男孩的手走进了门里。
那男孩长得很是英俊,小小年纪,就能看出眉宇间那不同于常人的冷冽,和他的年纪十分不相配。
那女人穿着长包裙,手上紧紧捏着一个小提包,有些凌乱的头发用发夹随意夹了,她一手牵着男孩,一边在门口张望,老妈妈一眼看到了她,皱了皱眉走过来。
“请问……”老妈妈上下打量了那女人一眼,“有事吗?”
“我……”女人似乎有些紧张,她有很重的黑眼圈,脸也很消瘦,模样应该是年轻的,但是看上去却很憔悴。
被他牵着的男孩看了一眼牵着自己的,微微发抖的手,不带表情的仰脸看着老妈妈回答。
“妈妈她要去很远的地方办事,带着我不方便,我们家里没有其他的亲人,所以想把我寄放在这里。”
老妈妈一听,脸色就顿时不好看,她做这行已经很多年了,看惯了多少用什么去办事的理由将孩子丢下却再也不回来的人,一般这些人留下的地址,身份信息和联系方式都会是假的,就算是真的,隔不了多久,你也再没办法联系到他们。
只是看了这么多人性丑陋的一面,却从未见过由孩子来亲自说出这种事的人。
老妈妈看了小男孩一眼,英俊的面容不管是谁都会喜欢,他穿着小西装,背着个小书包,比上官炎大概高出一个脑袋的样子,但面无表情的模样,却让人觉得心疼。
怀里的上官炎动了动,大大的眼睛看着地上的男孩就不眨眼了,老妈妈笑起来,摸摸他的头。
“哥哥长得好好看是不是?”
上官炎点了点头,那男孩也注意到了老妈妈手里抱着的孩子,还红彤彤的鼻子,脸上挂着泪痕,看起来似乎很软的脸颊,穿着鹅黄色的小肚兜,十分讨人喜欢。
老妈妈把上官炎抱到地上,蹲下身问那男孩,“这是我们院里最小的孩子,他叫上官炎,你叫什么?”
男孩顿了顿,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转头又望望那水灵灵的大眼睛。
“……柳心。”
“……心……”上官炎眨巴眨巴眼,小手一伸,拉住柳心的衣袖,咯咯笑,“心……心……”
柳心虽然看上去十分老成,但怎么说也是个小孩子,很快就和上官炎混得熟悉起来,看着那张阳光灿烂的笑脸,明明脸上还有着泪痕的,应该是才哭过,可现在又笑的如此开心。
柳心松开牵着母亲的手,伸手去抱小小一团的上官炎,“炎……”
柳心考虑着问,“可以叫你炎么?”
“炎……”上官炎还是一个劲的笑,被柳心抱起来,双手挽住对方的脖颈,软嫩嫩的脸蹭到对方的鼻尖上,小孩子奶气的味道传到柳心鼻端,柳心正觉得好闻,还没回过神,脸颊上突然被“啵”了一口。
柳心睁大眼,一边的脸上还湿嗒嗒一片,就看怀里的上官炎更高兴了,拍着手胡乱蹬脚。
老妈妈生怕柳心抱不稳,一会儿把上官炎摔了可不得了,连忙接了过来抱住,可是柳心才一松手,上官炎居然就眉头一皱,嚎啕大哭起来。
老妈妈吓了一跳,抱在怀里怎么哄都没有用,那站在一边的女人看着那可爱的孩子也忍不住笑起来。
“看来他很喜欢我们家心儿呢。”
老妈妈看她一眼,意味深长道,“柳心长相这么好,看样子也是个机灵懂事的,日后肯定大有作为。”
这番话自然是故意说的,变着法的想要劝女人不要丢下孩子,那女人显然听懂了,面上不好看,有些微抖的手抱住双臂,看上去有些神经质的笑。
“孩子再有作为……大人若是等不到他孝顺的那一天,岂不也是白费。”说着,女人将手提包塞给老妈妈,“这里面有支票,孩子到长大需要的费用都在里面,我……”
女人最后看一眼柳心,男孩俊朗的面容也仰起脸来看她,依然是面无表情,但仔细看能发现,孩子微微抿紧的唇瓣,似乎在压抑冲口而出的挽留。
老妈妈看的心酸,也顾不得哄怀里哭不停的上官炎了,她接过手提包,打开看了看,那支票上居然是100万美金?
这女人如此有钱?那为何还丢下孩子……
还没想完,女人已经匆匆用力抱了一下柳心,丢下一句,“我……我……很快回来。”
然后转头,消失在了另一边的街道。
那像是要躲避瘟神般,像是在逃跑的背影,深深印刻在柳心的眼睛里,小小的手握成了拳头垂在两边,眼眶迅速的泛红。
“心……心……”
被老妈妈放下的上官炎,一把扑到柳心的怀里,温暖的身体熨烫着男孩,上官炎紧紧抱着柳心的腰,像是知道他在难过似的,用自己笨拙的方法安慰对方。
柳心低头,一颗眼泪就毫无预兆的砸到了上官炎的鼻尖上。
上官炎大大的眼睛怔了怔,随后就又开始哇哇大哭起来,老妈妈不知道怎么了,就看上官炎哭得比柳心还要伤心,仿佛刚刚被丢弃了的是他一样。
热烫的眼泪不停的滑下粉嫩的脸颊,连续的哭叫让上官炎声音沙哑,柳心的眼泪挂在脸上,有些震愣的看仰着脸紧紧抓着自己的小孩不停的哭,他慢慢蹲下身子,将上官炎抱进怀里,一边小声的哭着,一边拍着小孩几乎喘不上气的背。
老妈妈也心酸的鼻子一红,忙别开头抹了抹眼睛。
“柳心,炎这是在提你分担难过呢。”老妈妈用一贯哄小孩的方法拍拍柳心,“没关系,妈妈很快就会回来。”
柳心抱着上官炎,沉默了很久,才慢慢点了点头。
……
“先生,到了。”司机的提醒,让微微开始打瞌睡的上官炎清醒了过来,他朝窗外看了看,熟悉的巷子,灰色的砖墙上爬满了爬山虎,铁皮的栅栏上缠绕着不知名的花草,大门口挂着“阳光福利院”四个字的招牌。
上官炎下了车,从车窗递过去钱,司机收下后,又看了一眼这好看的男人,不知道他来福利院做什么,摇摇头,一脚踩了油门,离去了。
几乎是车子刚走,听到动静的大门里,就有人探出头来看。
几张小脸凑到一起,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正在沙地了玩泥巴的孩子也站了起来。
在记忆里几乎没怎么变的地方,只是扩建了一下住宿楼和增加了一些游乐设施。
“炎大哥?”有小孩子看了看上官炎,认出来,立刻跑上来,“妈妈妈妈,炎大哥回来了!”
上官炎被一群又叫又闹的小孩子领进门里,房子里,一个已经满头白发的女人走了出来。
“炎?”女人显眼也吃惊,几步走上来,“怎么有空过来?工作不忙吗?”
说着,又上下看看上官炎,不满的皱眉,“怎么又瘦了?你怎么搞的,每年回来都瘦一点,这样下去到老不是成柴火棒了!”
听见熟悉的唠叨声,上官炎笑起来,眼前这个女人,是将他带到十二岁的亲人,在他的眼里,她早就是自己的妈妈了,每年他都会回来一次,也会把自己的工资寄一大半到福利院来,还会拖着警局的人给福利院捐这样捐那样。
也多亏了这个本事颇大的“儿子”,福利院才能顺利的经营,也能给孩子们提供更好的环境。
“今天可真是好日子。”老妈妈笑吟吟的带着上官炎往里走,“这会儿你也来了……”
“也?”上官炎挑了挑眉头,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是啊,心儿也刚到不久……”说着,老妈妈推开了面前接待室的门,窗下的沙发上,已经坐了一个男人。
上官炎的脚步一顿,眯起眼看男人,一年不见,这男人还是那副样子,每年,他和柳心都会回福利院一次,不过相互碰见的机会其实很少,柳心比他大两岁,他十二岁被突然冒出来的“家人”带走之前,柳心已经先他一年被“家人”领走了。
两人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用老妈妈的话说,本来是关系特别好的,尤其是上官炎,总是缠着柳心不放手,每天跟在屁股后面“心哥哥,心哥哥……”的叫,柳心也 最疼他,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越来越懂事的上官炎,性格就越来越别扭,和柳心经常是抬杠掐架,小时候的上官炎打架惹事什么都来,不过虽然总是和柳心作 对,却又只有柳心管得住他。
这种关系,让老妈妈一直觉得哭笑不得。
他们互相被带走之后,期间有三四年,没有再见到彼此,只是后来两人居然又上了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学,期间断断续续有消息传到老妈妈这边,也知道两人一直不合,闹得她一大半年纪,也跟着操心。
此时,男人正坐在窗下翻着以前的相册,还是一如既往冷冽的面容,带着一副无框眼镜,比起幼年时只增不减的英俊面容,浑身上下满溢的强烈气势,让人惊诧。
听见推门声,男人抬起头来,首先就看见了跟在老妈妈身后的上官炎,有些意外的挑起眉头。
“这么巧?”男人冷冷的性感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上官炎哼了一声,走进屋中,坐到了另一边的椅子上,心里暗想,早知道他在这里,他就该改天再来的!
只是他别开头故意无视男人的存在,柳心却是认真的看着他,目光略带着奇异的情绪,缓缓将男人从头到尾看进自己的眼中,纤长的脖颈,白皙的肌肤,消瘦的肩膀,乌黑的头发在光线里忽暗忽明,纤长的睫毛在眼帘下倒影出阴影,那双眼睛依然漂亮依旧,粉嫩的唇瓣像最美好的果实。
这个人……好像又瘦了一点。
柳心缓缓皱起眉,镜片在光线的反射下遮住了他的眼睛。
番外五(2):竹马啊竹马
柳心10岁,上官炎8岁时,两人已经从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逐渐开始朝诡异的关系发展。
“炎,你作业还没做吧?”
“炎,不要记着洗澡,吃饭完要休息半个小时。”
“炎,你又和谁打架了?……等一下!伤口不要用水冲会感染。”
“炎……”
“柳心!”上官炎忍无可忍,头上跳着几根青筋恶狠狠看柳心,“你是我妈吗?怎么这世上会有你这么罗嗦的男人啊!”
“……”柳心看了一眼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小男孩,拿起一旁的双氧水抓过男孩的手臂开始上药,上官炎皱着眉呲牙裂嘴,柳心明明还没挨到,他就夸张的叫痛起来。
无奈的看一眼上官炎,柳心下手十分轻柔,几乎是小心翼翼,英俊的轮廓在灯光下罩出一片阴影,上官炎见柳心不说话了,撇撇嘴,有些尴尬的坐在椅子上晃动着脚。
“为什么又打架?”将OK绷贴到伤口上,柳心抬头问道。
“……看不顺眼。”小男孩望天,语气里满是痞气,柳心看着他,和小时候相比,上官炎身上讨人喜欢的地方全被他自己藏起来了,原本软嫩的小脸渐渐有了轮廓,虽然还带着一股子奶气,眉宇间却有了一丝乖张,唯一不变的,是那双好看的大眼依然炯炯有神。
叹口气,柳心站起身,把药品放进医药箱,盖上盖子,转身踩到板凳上,将药箱放进柜子里。
明明以前每天都和他在一起,可怎么就没发现这孩子逐渐改变的性格呢?
曾经的他多讨人喜欢啊……柳心忍不住有些怀念那怀里小小的一团,会很坦率的对自己笑,也会很坦率的表达自己的不满。
总比现在这个别扭的家伙来得好。
将柜门关上,柳心踩着板凳下地,拿起一边的帕子抹了抹凳子上的脚印,然后将凳子拖回原地,此时已经到了睡觉的时间,照顾他们的妈妈在隔壁的房间哄孩子们睡觉,柳心身后的窗外一片漆黑的天空,能看见很多一闪一闪的星星。
昏黄的灯光在墙壁上投出两个孩子的影子,拉得很长,柳心转过头来,见上官炎正打量自己。
“怎么了?”柳心不解的问。
上官炎撇了撇嘴,扭捏了一会儿,双手揪成是个小白玉结子,“你……生气了么?”
柳心一愣,“生气……什么?”
“……我打架的事。”顿了顿,上官炎从凳子上跳下来,走到柳心面前,仰脸看他,“不要告诉妈妈,不然她会生气。”
柳心叹口气,揉揉男孩柔顺的黑发,“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这样做?”
上官炎的聪敏从4岁开始显露无疑,那时候柳心只是给他读一般的童话故事,他竟然就能全部记下来,而且一字不差,6岁破格被一家私立小学收了之后,因为太过聪颖而让周围的小孩都不愿意和他做朋友。
有一次,柳心放学绕到那所学校门口去接他,那是他每天都会做的事情,却在校门口看见被其他孩子扔泥巴的上官炎,小小的身子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身上和脸上都脏了,好看的脸藏在了泥巴里,只露出一双无辜的眼睛。
柳心赶走了那些孩子,却听他们做着鬼脸大叫,“上官炎不正常!他是恐怖的小孩!”
柳心生气,正想追归去,却被上官炎一把拉住了衣摆,回头,那双大眼里涌出了泪来,大颗大颗的往下砸,柳心心脏一紧,连忙回身抱住他,任他把满脸满身的泥巴都蹭到自己身上来。
上官炎很善良,也很脆弱,很敏感,这是柳心当时对他下的定义,之后柳心加紧了保护他,不管上官炎到哪里,他都会跟着,一放学,他就会冲到上官炎的教室门口去等着。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张脸上就再不曾落过泪了,因为聪明的脑袋,让他不管做什么都学的很快,并且样样都很优秀,也为此,常说出一些别人听不懂的道理,才会惹到小孩子觉得他很可怕。
第一次看到上官炎揍人,是他升上二年级的时候,分到了其他班的曾经同班的孩子,找了新的伙伴来对付他,当柳心走到校门口时,就见里面围了很多人,高年级的学长拉开了正骑在一个男生身上的上官炎,那男生鼻子里不停的留着血,吓坏了,哇哇的哭。
老师和校长都从教学楼里跑了出来,不敢置信平日里乖巧听话并且让他们引以为傲的上官炎居然拳头上滴着血,一脸恐怖的看着众人。
那时候,柳心突然发现,自己的定义要变一变,上官炎是:善良的,敏感的,脆弱的……学习能力很强的,不允许自己一直脆弱下去的,勇敢的人。
那之后,上官炎的性格就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得乖张,具有攻击性,不相信他人,连续五次和同班同学打架之后,这所私立学校无奈的请来了福利院的妈妈,商量让上官炎转学的事。
柳心记得,那时候,上官炎跟在老妈妈身边,看着老妈妈不断的给老师道歉,给被打的孩子的家长道歉,掏了很多医药费,上官炎一直静静地看着,漆黑的眼睛里闪烁着意义不明的光,面无表情。
不过直到那时候,上官炎也还是很黏他的,他对着自己的时候就会笑,听自己的话,喜欢跟在自己身后做这做那,冬天两人挤一张被窝,夏天两人赤着脚在院子里洒水,仿佛还是以前的上官炎,带着最阳光的笑容,能够温暖所有人。
小孩子,始终还是小孩子吧。柳心放下心来,自我安慰,即使上官炎再聪明,实际上,也只是一个还无法清楚分辨是非的小孩子。
可是有一天夜里,无法清楚分辨十分的小孩子,却突然问柳心。
“心,为什么……有时候人明明是想要保护谁,最后,却反而是伤害呢?”
那是在上官炎转入普通小学后,升上三年级时问的问题。柳心当时正翻着新发的课本,有些愕然的看他,只是还没等他想出一个答案来,上官炎却突然摆手。
“那个……这是我从电视上看来的问题,只是随口问问。”说完,便低着头跑了。
柳心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一副愕然的神色,是不是伤害到了上官炎,是不是让他觉得自己也和其他人一样,觉得他不是个正常的孩子?
柳心担心他误会,想要去和他解释,可上官炎却开始躲着他。
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两人之间的隔阂莫名其妙就产生了,在上官炎敏感却又想要坚强的心中,在那层夹缝里,升起了两人看不见的屏障。
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就此消失,随着年纪的增大,这种趋势只是有增无减。
柳心拉着上官炎,从保健室里探出头去看了看四周,老妈妈还在隔壁的房间给孩子们讲着睡前故事,两个小小的身影小心翼翼关了房间的灯,轻轻掩上门,绕到了另一边的楼梯口,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上官炎一进门就松了口气,将睡衣的衣袖挽下来遮住伤口看柳心,“你答应了哦,不能告诉妈妈。”
“……”柳心看他一眼,“脸上的伤怎么掩饰?”
“恩……就说摔了一跤。”上官炎笑起来,“脸着地!”
柳心摇摇头,拉过他将他按进床铺里,盖上被子。
“早些睡吧。”一边说着,回头去拉熄了白炽灯。
“……恩。”小小的声音,隐藏在黑暗里,那一瞬间,似乎又变回了以前的上官炎,柳心微微愣了愣,在黑暗里,有些心疼的皱起眉。
……
“喂……”十九年后,同样的卧房里,上官炎睁着大眼看着头顶一片的黑暗,面无表情,“为什么……我得和你睡一张床?”
早已不是小孩的身体,两人靠得很近,柳心的手就搭在自己的手边,滚烫的男人的温度,像是要灼烧起来,上官炎觉得浑身不对劲。
“没办法,谁知道你也会来,周围的酒店又已经客满。”柳心在黑暗里轻声道,性感的声线和幼年时朗润的声音完全不同。
上官炎在黑暗里暗骂了一声,这个房间曾经是他们同居十几年的寝室,一个房间里两张床,中间是书桌,此时,隔着一张书桌的对面,两个孩子挤在一起早已睡去,而他们借住在这里,只好两人挤在一张不大的小床上,光是动一下都费劲。
“这里很挤……你别老是动来动去。”柳心低沉的声线贴在耳边说道,上官炎忍不住颤了一下,想要躲开些,却差点滚下床,一把被柳心拦腰抱住了,拉回到床上。
可是柳心并没有立刻放手,反而揽进了上官炎的腰身,拖到自己怀里紧紧抱住,下颚放到上官炎的肩膀上,对着他耳朵吹起。
“这样就好多了,两人并排睡有点难受呢。”
滚烫的热流瘙痒着耳朵和脖颈,上官炎庆幸现在一片漆黑,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脸十分滚烫,他才不要被柳心看见自己丢脸的样子。
上官炎没作声,不过也不动了,假装睡去。
柳心感觉了一会儿,“睡着了?”
上官炎不答话,在黑暗里做鬼脸。
柳心又顿了一会儿,在黑暗里缓缓勾起嘴角,“睡着了啊……难得见一次面,本来还有很多话想说的。”
上官炎心里暗骂,谁和你有话说……突然脖颈后方一热,整个人差点跳起来。
柳心吻了吻上官炎的后脖颈,感觉到上官炎轻微的一颤,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假装自己继续自言自语,“小时候我们常挤在一起睡,也不知道你记得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就很热情的亲了我。”
上官炎翻白眼,心里继续吼,谁有亲你啊!谁啊!我怎么不知道啊!
可是腰上的手却不规矩起来,轻轻的在腰腹上摩挲,上官炎想跳起来骂人,可是现在他在装睡,而且也不能吵醒了对面的两小孩,只好忍!
柳心一边摸着上官炎细滑的肌肤,眼里微微一暗,一边絮絮叨叨说着曾经的什么什么,一边轻轻啄吻上官炎的耳垂,脖颈,肩膀,他故意让那些吻都很轻,好像只是无意的擦过,上官炎就听见自己心跳越来越剧烈,心里还在疑惑……怎么……好像觉得热起来了?
柳心一个人捣鼓了半天,最后眉头一皱,“你还要继续装睡吗?”
他自己也是活该,原本想逗炎,却把自己逗出了一身的火!
太久不曾抱过的身体,怀念的味道,身体的形状,加上如此细腻的肌肤……
是的……柳心并不是第一次对上官炎动手动脚,上官炎的初吻,也是被柳心夺去了的,说起来,那还是他们分开三四年后,进入同一所高中的事情。
再见上官炎,对方早已脱离了稚气的模样,轮廓清晰却柔和,漆黑的眼睛带着笑意,唇瓣微翘,惹人喜欢。
他学会了控制自己的脾气,也学会了如何将人逗弄在手心,整个高中不管男生女生,还是老师,没有人不喜欢他,他是大众情人。
成绩优秀,背景殷实,说起来,那时候将他带走的“家人”好像是A市的大富豪,这种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少爷,自然引起许多人的羡慕和嫉妒。
他总是笑的没心没肺,眼里却闪着狡黠的光,凡是招惹过他的人,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中消失在这所高中里,或是从此看见他都贴着墙壁走,却没有一个人敢揭他的老底。
那时候,柳心是学生会会长,成绩优异,父母都在国外,带着一副无框眼镜,沉稳干练,虽然面无表情十分冷酷,却因为相貌英俊,气势逼人,在学校里也十分受人欢迎。
这样的上官炎和这样的柳心撞到了一起,无论是从学业上,社团比赛上,上官炎总是要和他一争高下,柳心的目光,也总是跟随着他耀眼的身影,不知不觉中,就移不开了。
那一天,对,两人实质性关系改变的那一天,校园祭正办得热闹,所有人都在操场上忙碌着,上官炎偷懒躲到社团办公室里,却恰巧撞上了过来拿东西的柳心。
因为炎热,上官炎拖了校服,露出白皙的像是要透明的肌肤,优美的线条,纤长的脖颈,平坦的腰腹,校裤松垮垮的挂在腰上,皮带也解开了,露出了一部分性感的胯骨。
柳心就这样毫无预兆的看到了上官炎的身体,一时有些愣住,上官炎坐在桌边,转回头看见他,有些不耐的皱眉。
“你怎么在这里?学生会长不是很忙么?”
柳心关上办公室的门,咔嚓一声上锁,上官炎奇怪的歪头看了看,“上锁干什么?啊……你想杀人灭口?”
原本笑嘻嘻的脸色,在看见柳心突然的凑近时陡然改变,上官炎惊了一跳,头一次看见柳心冷酷的面容下一双灼热的异常的眸子。
他下意识的后退,撞翻了几只椅子,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是男生,被柳心一眨不眨的盯着,让他想要把自己遮起来,上官炎转身去拿校服,想尽力让自己看上去很镇定,可是手还没碰到衣服的边,整个人突然被压到了桌上。
冰冷的桌子触碰到肌肤,上官炎发出一声闷哼,随后身体被翻了过来,柳心的力气大得吓人,上官炎撑住对方的肩膀,想要将他推开,“柳心!你疯了!你干嘛!”
可是柳心一句话也没有,将他翻过来之后,突然就低下头来。
狂暴的没有一点婉转余地的吻,像是将积累在心底已久的感情爆发了出来,上官炎的眼睛猛的瞪大,窗外,是一片绚烂到刺眼的阳光。
番外五(3):暧昧啊暧昧
“你放开!等……等一下……喂!”黑夜里,柳心一个利落翻身,将上官炎压在了身下,吻也落了下来,覆盖到上官的脖子和耳后。
上官压低了声音,黑暗里就听他压抑的轻喘,说不出的诱人。
柳心趴在上官身上和他亲亲蹭蹭,似乎心情大好,上官又不能动得太厉害,手指揪在柳心的衣襟上,在黑夜里恶狠狠瞪身上的人。
上官完全搞不清楚,柳心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明明看上去是个古板正经的人,但又会做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来,他想起很早以前,在社团办公室的那个下午。
那时候少年的压抑,喘息,手指的温度,现在想起来也会让人觉得心脏都快蹦出来。
柳心亲够了,抵在上官忍耐的唇瓣边轻笑,性感低沉的声音熨烫着周围的温度,“我听说,嘴上说不要的人,心里反而越想要……”
“去死啊你!”上官两手捏住柳心的脸,用力往两边扯开,导致柳心最后的几句话变得含糊不清。
这边的动静,让对面床上的两个小孩翻了个身,似乎在嘟囔什么,吧嗒吧嗒了嘴巴。
上官连忙停住动作,直到对面又陷入了安静中,才松口气,一把推开身上的男人,柳心这一次很配合,倒在上官旁边,侧身枕着脑袋,在黑暗里看上官的脸。
上官看柳心是背光的,所以根本什么也看不清,但柳心可以借着窗外路灯隐约的光看见上官,所以当柳心看见上官有些茫然的望向自己的方向时,心里一动,低头,又给了一个亲吻。
上官无奈,却也懒得阻止了,这家伙每次见到自己,不动手动脚一番是不会放弃的,不过到目前为止,两人的暧昧关系也只是在他被摸摸,被亲亲的基础上,其他的事……
上官想着,耳根有点烫,自从高中第一次被柳心压在桌上胡来过之后,他就在网上查了很多这方面的事情,毕竟,男生和男生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清楚。
不过再越查越深入之后,上官记得,自己当时对着电脑屏幕,整个人差点烧起来。
原来……男的和男的……还可以做……那……那些事啊?
那柳心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呢?
当时上官的第一反应,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正常人的话,第一反应难道不是恶心么?或者觉得这个青梅竹马是危险动物,应该避开之类的。
不过他的第一反应却是对方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柳心知道这些事么?男生和男生之间……这样……那样的……如果是在知道的前提下却对自己……
那代表什么?
少年的上官,脑袋有些混乱,此时,已经早已不是少年的上官,心情再次和当年的自己重叠,依然是混乱。
说起来他还从未见到过柳心和女生在一起呢,也没见到过他和别的男生……明明也是学校里很受欢迎的人物,却总是一副禁欲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禁欲太久了,所以早自己发泄?
上官皱了皱鼻子,在黑暗里对着柳心做鬼脸,随后翻了个身,给他一个背影,自己不想再烦恼下去,决定睡觉!
而一直看着上官时而烦恼,时而脸红,时而茫然,最后又对自己挤眉弄眼的柳心,则是在上官翻过身去之后,差点笑出声来。
偶尔,他会感觉得到,那个当年小小一团,缩在自己怀里的小家伙,从未离开过。
……
第二日,上官醒来时,成大字型摆在床铺上,旁边,已经没有了柳心的身影。
阳光从窗台边缘洒落下来,上官坐起身,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抓了抓睡乱的头发,好看的脸露出一丝朦胧,眼里还盛着水雾,简直是浑身破绽百出。
只可惜柳心没看见。
从床上起来,因为挤在小床里睡,上官觉得浑身都在疼,想着今天就回去了吧,下楼的时候,碰到正带着一群小孩往客厅走的柳心。
上官一眼看到柳心,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就见那个古板正经,面无表情的男人,居然套着粉色的凯蒂猫围裙,袖子挽到手肘上,露出结实的小麦色肌肤,双手端着一个刚烤好的蛋糕,被孩子们簇拥着往前走。
经过楼梯时,柳心抬头,看见愣住的上官,对他勾了勾嘴角,眉宇间的冷冽似乎柔化了一些,顿时让上官有些无措。
“起来了?早饭在桌上了,下来吃吧。”
男人开口,说完,就被迫不及待的孩子们拉走了。
上官在原地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那个……居家型的男人是谁?是那个柳心?他不是大清早的产生错觉了吧?
还有那个……粉红色的……凯蒂猫……
噗……
上官忍不住蹲在楼梯上捂着肚子闷闷笑起来。
早饭十分的丰盛,都是柳心亲手做的,煎的刚刚好的鸡蛋,水煮的香肠,土司和面包一边放了一些,高脚杯的牛奶加上小米粥。
总之是要吃什么自己选什么,像个自助餐一样。
老妈妈坐在一边呵呵的笑,“柳心还是那么能干,这么多年手艺也没退步啊。”
上官取了一片土司,沾了沾牛奶,放到嘴里嚼啊嚼,这是他的习惯,什么都喜欢放到牛奶里浸过再吃。
他斜眼去看柳心,对方正把一块蛋糕分出来给一个年幼的孩子,一边回答老妈妈的话。
“我一直是自己做饭吃的,自然不会生疏。”
老妈妈有些担忧,“工作很忙吧?还自己做饭?会不会很累?”
柳心摇摇头,“不会。”顿了顿又道,“我喜欢自己动手做。”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从桌子对面望过来,眼睛直直看向上官,弄得正喝了一大口牛奶的上官猛的呛咳起来。
老妈妈也看向上官,笑起来,“不知道炎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心儿做的东西了。”
上官撇了撇嘴,虽然不想承认,但却是事实,柳心几乎是全才,不管做什么都会很优秀,自己虽然在智力上稍赢他一筹,生活自理上却是个白痴。
点了点头,上官不怎么情愿道,“记得的。”
老妈妈立即开心起来,“还记得吗?哎呀,那时候炎总是让心儿给你做什么蛋糕啊,饼干啊,布丁啊……真是。”老妈妈回忆起过去,眼睛都眯起来,“正餐不好好吃,就喜欢吃那些小东西。”
上官叹气,是啊是啊,那时候,柳心为了让自己能乖乖吃正餐,还发明了好些菜肴呢,小小年纪,连咖喱和炖菜都已经做到了极度美味的地步。
“那时候炎比现在胖好多。”老妈妈还在回忆,“心儿也是,太宠炎了。”
柳心浅浅一笑,也没说话,不过上官的心里却在打鼓,什么……太宠他了?
联系到高中时候的事情,现在不管说什么,上官都会想到其他方面去,此时他一口差点咬到自己舌头上。
难道……难道这家伙从小时候开始就……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的上官赶紧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自己太会想了,那时候柳心对自己就像哥哥对弟弟一样,虽然……好像……是宠自己有些……过头。
越想,心跳越快,许多本来不在意的小细节被放大话化,弄得上官搞不清楚哪边是真哪边是假了。
本来回忆这种东西,也会经过时间而被人美化过头。
柳心在对面,看着上官耳朵微微发红,勾了勾嘴角,低下头吃自己的早饭,屋外一片的绚烂阳光,绿叶投影到地上,洒落一地的碎片似的光线。
这顿饭,上官觉得自己吃的尤其漫长。
早饭过后,柳心和上官在福利院帮忙打扫了卫生,上官帮女孩子扎头发,柳心帮男孩子背书包,孩子们上学的上学,还没到上学年纪的,就围着可爱的围兜兜去了操场里玩。
一时间,福利院热闹起来。
看看表,上官决定回A市去了,本来计划多留几天休息的,却在看见柳心后,巴不得立马逃走。
他转回身,想和老妈妈说一声,柳心却突然拉住他,说是有话要和他说。
“什么事?”上官靠在一棵大树下,看柳心问道。
“我有事委托你。”
“啊?”上官掏了掏耳朵,“我是警察,不是侦探事务所。”
“那警察是不是该替民众排忧解难?”柳心抱着手臂笑。
上官一皱眉,“你要是有难,该去警局报案,该由谁办理就按规矩来。”
说着,上官还一昂头,直哼哼,“我可是很忙的。”
柳心看了他一会儿,才道,“你就说你帮不帮。”
上官一愣,回头看柳心,对方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仿佛没把自己刚才的话听进去。
当然不帮!才不想和你扯上关系!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是上官一开口,舌尖却自动转了方向,“……你先说是什么事。”
呃啊……他好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柳心挑挑眉,抬手从包里抽出一张相片递过去,“我想让你帮我找个人。”
上官顿时皱眉,什么,失踪报案?一边接过相片一看,上面是一个十分美丽清秀的女人,微微的浅笑着,带着很大的遮阳帽,坐在白色的秋千上。
那秋千像是在一座山顶上,因为她的背后,是一大片很漂亮的和天相连接的大海。
上官一瞬间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眼熟,不过也没记起来是谁,心里倒是有点堵。
柳心让自己帮他找一个女人?而且这女人长得还正经不错。
“为什么要我来找?”上官甩了甩手中的照片,“这种事请去当地警局备案,超过48小时的话,会有警方出动……”
“这人只有你能帮我找到。”柳心打断上官的话,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她应该在你的家族里……”
上官一愣,又仔细看了看相片。
“我对这人没印象。”
柳心皱眉,“也许你只是没注意过,我找了她很久,确定她现在在你的家族里。”
上官撇了撇嘴,如果真是这样,那警方确实不可能找得到这女人,还真只有自己出马。
不过……为什么自己一定要帮他不可?
晃了晃脑袋,上官凉丝丝道,“这人是谁?你女朋友?”
柳心一愣,随即有些莞尔的看上官,“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上官顿时心里来气,你让我帮你找人!我问你话,你还给我绕圈子?
“你柳心不是在A市只手遮天么?生意做的黑白两通了,警察想抓你都没有证据,这么大一个钻石王老五杵这儿,还拴不住一个女人?”
闻言,柳心摇了摇头,“上官局长,我做的可都是正当生意,你别污蔑我。”
“你自己心里知道。”上官懒得和他费口舌,“要我告诉你你的备案档案在编号第几么?夜路走多了会遇到鬼的,早就有专人监视你了。”
柳心无奈,“那我可真是冤枉。”
上官哼一声,又看了一眼照片,放进自己衣兜里,“我仁慈一点,帮你在家族里查查。”
柳心还没点头,上官却道,“说不定你这情人还能供出些关于你的线索。”
柳心顿时一头的黑线,不过只是短暂的,他就露出笑容,一手撑了大树树干,将上官困在眼光下面,“炎,我怎么觉得你说话很大的酸味?”
“是吗。”上官别开头,“大概是早上喝的牛奶过期了。”
柳心忍不住笑起来,捏了捏他的耳垂,“那女人和我是有些关系,不过绝对不是情人关系。”
说着,柳心又道,“我对其他人一点兴趣也没有。”
上官一愣,抬眼,对方似乎意有所指的看着自己,上官就觉得心里一慌,连忙挥开他的手走开,“我今天就回A市,我去和妈妈打声招呼。”
闻言,柳心连忙跟上,“我和你一路回去。”
上官瞪他一眼,“你跟我保持十米以上距离,看见你准没好事。”
柳心却是不管,一把拉了上官的手腕,笑的跟偷了腥的猫一样。
番外五(4):不清啊不清
上官家邸,位于A市远离市中心的别墅区。
一大片望眼看过去绿油油的草地,高尔夫球场,远处是只能看到几个小点的,排列整齐的红色屋顶,带着浓烈的英式味道,一片绿油油的外面,是笔直的八车道,周围的绿化比例占到了整条街的60%,远远的,能看见上绕城高速的高架桥。
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缓缓从高架上下来,笔直的通过车道,拐进了通往别墅的专用车道上,半个小时后,黑色的凯迪拉克在众多别墅中的其中一栋前停了下来。
司机下车,恭敬的为后座的人拉卡车门,一辆米色的休闲鞋先踏了出来,然后是另一只脚,最后是整个身子探出车厢,和休闲鞋同色的长裤,白色的衬衣,领子上 的扣子开着,没有打领带,男人双手插在裤兜里,抬眼看了看三层楼的洋房,门前的石阶上,两边站了十几个下人,统统低着头,垂手而立。
“少爷。”司机关上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老爷和夫人在书房等你。”
男人微微点头,嘴角边总是扬着的浅笑此时也消失不见,显出了几分难得的严肃和认真,眸子里带了些冷漠,让他平日温和的面容看上去冷冽了许多。
男人走上台阶,周围的下人头低得更低。
“欢迎回来!上官少爷!”
“……”上官炎的脚顿了顿,眉头微撇,不管来几次,这种无法适应的违和感,还是无法消除。
这里的别墅,从正面看,虽然只是普通的三层洋房,但只有从侧面看时,才会发现,这房子的建构并不是横向,而是纵向。
上官踏进屋内,首先是纯英式的客厅,辉煌的水晶吊灯,巨大的落地玻璃占据了整个客厅一侧的墙面,客厅旁边的走廊上,有旋转的楼梯,上去之后,这里的古式 英式风味更浓了些,不像客厅让人一眼觉得刺目的现代化,二楼显得沉稳了许多,似乎光是看着,就能闻到英式红茶浓郁的香味。
墙面上是彩绘的宫灯,一侧的墙面有几个房间,而对面,并不是想象中的墙壁,反而是一个开阔的天井,木质的栏杆,往下望去,是客厅后面的巨大花园,中心有喷水池,旁边的一楼是几个停车位。
顺着走廊围着天井绕一个圈,花园的后面,还有一栋二层的洋房,这里的结构是中英式结合,体现着主人多样化的爱好和兴趣。
而书房,就在那栋二层楼里的二楼尽头。
推开房门,厚重的书墨味传出,靠墙的一侧,是好几个巨大的书柜,里面摆满了英文的原装书籍,对面窗台下,巨大的檀木书桌后,坐着一个沉稳的男人。
他旁边向着窗户的摇椅上,坐着一个光看背影,就觉得十分美丽的女人。
听见推门声,两人都抬起头来看,上官出现在门后,女人首先站起身,高兴的迎了出来。
那是一个极美丽的女人,和上官相似的五官,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相比起来,上官炎的眉宇间有着一些英气,而女人则是十分柔和。
“妈。”上官炎勾起嘴角,浅浅的和母亲拥抱了一下,一直生活在英国的母亲,探过头来亲了亲他的脸侧,爱恋的看上官的模样。
“爸。”上官抬眼,对着书桌后的男人点了点头,对方也点了点头,沉稳干练的眼神,犀利逼人,浑身不容忽视的气场,让空气里都有着紧张。
这两人,便是上官炎的亲生父母,不错,上官并不是被什么好心人领养,而是自己的亲生父母,找了自己十多年后,终于将自己寻了回去。
他的父亲,上官邛桥,在英国,是一个响当当的华人商人,他的人脉丰富,能力出众,连样貌,也是不得不让人佩服的硬朗帅气,即使现在已经五十多岁,却依然和四十岁一样,面容干净,不苟言笑,气势吓人。
而他的母亲,拥有一个纯中国的古雅名字,绵秀,是国内继承纯国风世家的大家族独女,家族里出了许多有名的古典乐家,古董鉴赏家,考古学家,人类学教授,文人典范。
一提到绵家,众人都会知道,这一大家族,就像一个活动的历史博物馆。传说,他们家族的仓库里,存放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无价之宝。
绵秀身为绵家的独生女,从小便学习琴棋书画,在现代看来,虽然有些滑稽,但绵家对先祖文化的传承,是秉着绝对骄傲的理念,并以身为绵家人而自豪。绵秀从小成绩优异,性格乖巧,高中毕业后,便被家人送去了英国留学。
绵家并不是抱着老古董不松手的思想派,他们保持着强烈的好奇心和探索心,仿佛这一家子的基因,都注定要与各种艺术及科学打交道,绵秀被送往英国其目的是为了吸收更多的有价值的知识,而就在这个过程中,遇到了那时候狂妄自负,却有着远大理想的上官邛桥。
自然,这又是一番翻天覆地的爱情故事,上官巧琼是英籍华人,在英国也拥有着一个庞大的家族,甚至家族里还有人是与黑帮打交道的。
两个庞大家族的继承人碰撞到了一起,期间无法避免发生了许多无法估计和预料的事情,绵秀为了得到家人的同意,也经过了一番十分漫长的煎熬和等待。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无论过程多么困苦,两人最后还是突破重重困难走近了神圣的礼堂,发誓对对方永远的忠诚。
绵秀嫁给上官巧琼后,便留居在了英国,一年后,上官炎出世,一直以来甚为不满的绵家人,此时终于看在孙子的面上微微松口,提出要见孙子的想法。
这是一个绝好的契机,绵秀自然不会放过,她有着中国女人特有的外柔内韧的性格,在家人发话之后,便准备带着孩子上回国的飞机。
可偏偏,在关键时候,上官的事业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为了留下来鼓励丈夫,绵秀让保姆带着上官炎先上飞机回到国内,却不想,上官邛桥的事业对手,居然看中了这个契机,派人在机场打晕了保姆,带着上官炎飞回国内后,将其遗弃在一个废弃的荒宅里。
失去了儿子踪迹的绵秀,一度差点疯掉,而上官也因为这个打击,一时萎靡不振,家族事业顿时处于了前所未有的危机,甚至一度在破产边缘。
这就是那些对手想要看到的境况,绵秀自然知道,她强撑着失去儿子的痛苦,一边让绵家人四处寻找,一边鼓励着丈夫,重新振作起来。
而这几乎是从头开始的历程,两人咬牙一走,就走了十几年。
直到上官炎在阳光福利院待到12岁时,两夫妻才终于寻到了他的踪迹。
对于这个失去了十二年的孩子,上官邛桥和绵秀自然是为了补偿,不管上官炎有什么要求,都会答应。
上官炎在这个家里生活到了大学,他高中毕业后,父亲的工作逐渐从国外转移到国内,事业越来越大,因为家族有黑帮的关系,为上官几乎是铺平了所有的道路。
当然,上官所继承的母亲的聪明,也让他在别人眼里,是继承上官家的不二人选。
上官炎并不是警校毕业,他和柳心在国外念了同一所大学,只是一个读的是工程学,而另一个是金融学。
回到国内后,上官炎一时兴起,想要做警察,上官邛桥二话不说,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方法,竟让他坐上了A市警局的局长位置,当时,上官炎在警局可谓是出名的话题人物,几乎所有人都对他富家少爷的身份感到不屑和鄙视,而他则顶着七彩光环,做出了一件又一件出色的大事。
凭着黑白两边,以及父亲家族和母亲家族的全力支持,上官炎可谓是一帆风顺,惹人嫉妒,没过多久,就因为自己的出色表现,被提拔进了首都国际刑警组织,成为了拥有神秘身份的精英警察。
细细数来,如果前十二年是为了受苦而存在,而后面的十二年,则是苦尽甘来。
上官炎从来不认为自己理所应当该拥有这些,正是因为他失去过十二年,所以才知道很多东西的可贵,他不是笨蛋,有关系可以利用自然要利用,因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能看得比别人都远,为了能够有一天,自己的双手能够牢牢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
当然,那个人绝对不是柳心!
……
和父母简单的寒暄过后,绵秀直接提出了问题,“你昨天打电话来说,让我们帮你找一个人?”
“是。”上官点头,从怀里掏出照片递过去。
绵秀看了看,见照片上是个女人,十分瘦弱的样子,眼睛给人的印象很深,却是不曾见过。
绵秀把照片递给上官邛桥,邛桥接过来看了看,皱起眉。
“你找她做什么?”
绵秀一听,显然很是吃惊,美丽的脸上露出诧异,“邛桥,你认识她?”
邛桥没点头,但也没摇头,只是又问上官炎,“你找她做什么?”
上官炎一看,还真的有门?莫不是柳心说的是真的?这女人……真的在自己家族里?
“不是我找她,是我的……一个朋友找她。”上官炎差点咬到自己舌头,该死的,为什么在说起柳心时,居然会突然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对方和自己的关系?!
邛桥奇怪,“你的朋友找她?”
“好像是失踪很久了吧。”上官耸耸肩,一提到这件事,心里总觉得堵得慌。
邛桥点点头,“原来如此。”一边把手里的相片放下,转头看自己的妻子。
“你记得在十几年前,拿着一张怀孕单来让我负责任的那个女人吗?”
绵秀一愣,“是她?……怎么……”
似乎有些不信,绵秀又仔细看了看那张照片,“怎么不像?”
“她来找我时,画过妆,也打扮过,和这张生活照完全不同,最重要的是,因为她想伤害你,所以才让我记忆犹新。”
上官在一边听得一愣一愣的,拿起相片仔细看了看,相片上,那女人至多二十四,五岁,怎么……十几年前?
“原来是她……”绵秀终于回忆起来,点了点头,转头看上官炎,“这个女人,曾经用假怀孕威胁过上官家,那时候我和你爸已经结婚好几年了,你也已经失踪几年了,她突然出现在英国,说你爸……”
绵秀看了邛桥一眼,无奈的摇头,“说你爸对我不忠,说要毁掉上官家的荣誉,那时候,你爸的事业好不容易重新起步,正是关键时候,我想了很多办法阻止她,甚至都差点相信了她的话。”
上官此时却更糊涂了,什么?这女人不是柳心的女朋友么?那柳心找她干什么?还说失踪了很久……
此时,绵秀在说什么,上官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很久远的回忆,像是蒙了一层雾,怎么也看不清,但是那雾里,确实有一个和照片上十分相 似的女人,穿着长包裙,有些神经质的提着一个小包,她和福利院的老妈妈说了什么,然后将手提包塞给了老妈妈,头也不回的走了。
是了……是了……
记忆慢慢清晰,放大在眼前的,是柳心还很稚嫩的脸庞,那是他第一次看见柳心掉眼泪,也是最后一次看见他掉眼泪。
该死的!他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忘记?!
上官猛的站起来,双手往桌上一撑,“这个女人现在在哪里?”
绵秀和邛桥一愣,邛桥想了想,伸手拿起桌上的电话打了一通电话,挂断后,他拿着相片晃了晃,“她在英国。”
“英国?”上官一愣,“她没回国吗?”
他父亲的事业基本上已经移到国内了,不过本家还留在英国,难道柳心指的在他家族这边是指本家?
“我们拆穿她的诡计后,才知道她是受了别人的指示拿钱替人办事的。”绵秀回忆道,“她的计谋失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被关在上官家的地下室里。”
“什么?关押?”上官炎瞪大眼问。
“因为她差点杀死你母亲。”邛桥说起这个女人,语气冷冽的没有半丝情感,“她居然为了钱,抛弃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辗转来到英国,就为了要杀死绵秀,让我崩溃。”
上官炎愣了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那谋杀未遂的话,也应该有警察来……”
“炎儿。”绵秀爱恋的拉过上官炎的手,“那时候竞争那么强烈,我们在没抓到幕后凶手之前,怎么敢让她离开,她知道那么多秘密,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么?就算进了警局,那些人也有办法让她死在监狱里。”
邛桥此时冷哼一声,“如果不是你母亲太过善良,我才不会管那个女人的死活。”
上官抿了抿唇,抬手拿起桌上的相片,又看了一会儿,记忆里,那个丢下柳心,逃也似的离开的背影,曾经深深地伤害了柳心。
无论如何,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要丢下自己的亲生儿子,他要找到这个答案!
无法解释此时心里的翻涌和澎湃,甚至觉得自己无法面对柳心,不知道怎么告诉他目前所知道的事情,上官考虑了一会儿,下定决心的开口,“她还在本家么?”
“不在了。”绵秀摇头,“很多年前我们抓到那个幕后凶手后,就将她放了。”
绵秀还记得,自己劝过她去寻找自己的孩子,可是那个女人只是摇头,滚烫的眼泪掉下来,那副模样,让绵秀觉得,她并不是那么穷凶极恶的女人,至少,一个母亲的直觉,是这样让她认为的。
“那她现在在……”
邛桥盯着上官炎看了一会儿,伸手拿过纸笔,刷刷写了一个地址,“到英国后,去这里,他会带路。”
番外五(5):无限的循环(完结)
英国,伦敦。
上官炎曾经在这里待过一段很短的时间,直到计程车开过塔桥时,上官才有一种又回到了这里的感觉。
巨大的塔桥,横跨在泰晤士河之上,花岗岩和钢铁结合的巨塔,在阳光下散发出一种明朗感,计程车司机用发音精确的英式英语和上官聊天,他不止一次的从后视 镜里看着这个男人,十分有特色的中国古典长相,乌黑的短发,狭长微微上扬的凤目,面色柔和,却又带着一份说不出的灵敏感,容易让人联想到猫科动物。
上官始终带着礼貌的浅笑,随意的回答着司机的搭讪,泰晤士河的两岸有十分美丽的风光,错落有致的建筑,远一点的地方能看到像是竹笋一样拔地而起的奇特建筑,阳光下满是落地窗玻璃的大厦投射着刺眼的光。
如果这一趟只是来观光旅游,上官也许还会有些心思,但这一趟前来,不知为何,他的心情总是十分复杂,有些沉闷,有些堵,并且有些心慌。
对于未知的那个女人,为什么要离开柳心,又为什么一直不回来,这都是他想代替柳心问的问题,这一趟前来,他没有告诉柳心,大概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说,因为父亲和母亲的讲述,让他无法对柳心开口。
现实总是比电影要残酷许多,他担心,如果那个女人早已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儿子……或者,只当柳心死了……那他该要用什么表情,再去面对柳心,告诉他这件事呢?
真是……上官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就答应接了这么个烂摊子呢……不过若是柳心去找别人帮忙……似乎自己只会更不高兴。如果必须要有一个人来告诉对方这件绝对不会让人开心的事,他宁愿由自己来说。
悲伤也好,难过也好,希望能和他一起负担的是自己。上官靠在座位里,微微有些发怔,其实自己一直都有这种想法的,即使对柳心总是恶言相向,但是两人一起 长大的关系却无法改变,那个明明对别人冷冽的要命,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对自己却会意外的啰嗦。那些许多无法忘记的细节,堆积在心里,衍生出无法言说的 情绪,大概……是不忍心,无法分割的关系。
上官想起柳心总是对自己做一些毛手毛脚的事,耳根忍不住红起来,那种事,柳心肯定不会对别人做,他十分清楚,却无法说出口,无法问对方……“为什么”。仿佛如果自己开了口,就会有什么改变,现状的改变,究竟会是向前还是向后,他拿不准,所以就干脆每次都无视掉。
他和柳心,都是无法轻易相信谁的性格,没办法,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即使有一天,你的家人找寻而来,即使他们有一大堆的理由和借口,那种根深蒂固的怀疑感,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消除的。
记忆里,自己也曾经在爱的环境中成长,福利院的老妈妈,就是他最大的支撑,可是在上学之后,这一切就开始改变了,人第一次知道世界是黑暗无情的,可能并不是在进入社会之后,在那之前,小孩子无意识的残忍,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他们可以付出所有的爱去保护一样东西,同样,也能在爱消失之后,毫不留情的丢掉。
自己刚进学校的时候,似乎也曾一度和周围的孩子打成一片,因为可爱的样貌,讨人喜欢的笑容,让人容易亲近,那时候,小朋友会把从家里带来的零食分给他,会为了和他坐在一起而争吵。
可事实是这些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当小孩子们看见自己的父母在看着上官炎时流露出来的同情和怜悯,他们慢慢知道了上官的身世,小孩子的心思是很简单的, 或者说,是他们自以为自己很复杂的简单。上官炎是孤儿,孤儿等于被父母丢掉的孩子,丢掉等于不需要,不需要等于多余的,而多余……
在渐渐展露出聪敏的上官炎,周围的人开始渐渐离他而去,原来多余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上官懂得太多了,上官知道好多他们不知道的事,上官受大人的喜欢,难道也是因为懂狠毒事情,而知道如何让大人喜欢自己吗?
好可怕……也许他会巫术!也许他会魔法!也许他是恶魔的小孩!
孩子天生的想象力,残忍的扣在上官小小的脑袋上,多余的!上官是这个世界上不应该出现的人!
孩子们一致这样认为,可如果只是这样,也许上官也不会变成性格乖张,和人打架的孩子吧?发生这种事,只是因为渐渐在自己身上扩张的言论,最后波及到了福利院。
上官是恶魔的小孩,那收留恶魔小孩的福利院,就是个可怕的地方,老妈妈是老巫婆,柳心是恶魔的哥哥,也是不被需要的孩子,是多余的孩子。
听不下去的上官头一次动了拳头,打到自己小小的拳头发抖,打到自己从泪流满面,到渐渐变得阴冷的眼睛。
孩子会选择保护自己和保护他人的方式,那就是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这是最简单的直线思维。
只是,自己明明是想要保护福利院,想要保护老妈妈,想要保护柳心,最后却被学校劝为转学,老妈妈许多次许多次的被前来要求医药赔款的大人责骂,他站在柳心身后,看见老妈妈站在夕阳下的身影,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难过。
——“为什么,明明是想要保护谁,最后却变成伤害呢?”
他记得,自己曾经对柳心问过这个问题,那时候柳心露出错愕的表情,他惊觉自己说错话,明明下定决心由自己来保护,就不能对别人诉苦,不能对别人抱怨。
所以落荒而逃的上官,关闭了最后让自己放松的地方,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强大,能够用自己的双手来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强大的人是不需要抱怨的,是不需要别人的怜悯的,是不需要别人的帮助的,是不需要诉苦的。
渐渐摸爬滚打,寻找自己的方式成长起来的少年,变得狡猾多谋,眼里藏着深深的狡黠,什么时候要怎么做,他的心里有一个绝对的表格,而事实证明,他有条不紊的安排,通常都是正确的,所有人都喜欢他,所有人都敬畏他,所有人都向着他。
可那又怎么样?上官知道,当自己被柳心第一次按倒在桌上时,脑袋里的表格都被格式化了,什么是强大呢?怎样才能保护自己,又能保护别人呢?他看着悬宕在自己身上的少年时,一瞬间觉得自己哪里走错了。
柳心强大的气场,和自己完全不同的蔓延过来,强势而不容拒绝的包围,让他无处可逃。
原来柳心早就长成了比自己更强大的人,挫败和失望让上官对柳心就像炸了毛的猫。无法接受他所有的帮助,他的好意,他的温柔,他都不想接受。
因为……因为……因为自己早就下定决心要保护他了啊!怎么能在半路撂担子!
对着计程车车窗,上官狠狠皱了皱鼻子。
这一次,就由我来帮你解决所有的事情!
……
而另一边,和英国相差八个小时的A市。
柳心找到警局,上电梯时,遇到两个一直在争吵的男人。
两个男人中,一个穿着一身白,看上去就像个白马王子,长相十分英俊帅气,而另一个,一身靛青色的西装,瘦弱却十分漂亮。
柳心第一次觉得形容一个男人用漂亮两个字是完全不会错的,那是一个让人第一眼就会让人惊艳的男人。那两人从进电梯开始就一直在争吵,火药味十足,柳心在旁边想当做没看到都没有办法。
直到穿白衣的男人注意到柳心,有些疑惑的皱起眉,“你是谁?不是警局的人吧?”
“……我找上官炎。”柳心回答。
男人一愣,又看了看柳心,回头对青衣的男人道,“上官……好像不在?”
“不在……”男人白他一眼,似乎不想和他说话,转头看柳心,“局长去英国了。”
“英国?”柳心一愣,眉头皱起来,“他去英国干什么?”
“不知道。”似乎对柳心的身份很是好奇,穿白衣的男人饶有兴致的看他,“你和我们局长很熟?”
柳心点点头,没答话。
“那你就该知道啊。”白衣男人一挑好看的眉头,“他经常撂担子不工作,去国外旅游。”
柳心微拧眉,他虽然知道,而且他也知道上官不为人知的双重身份,不过……他可不认为刚执行完任务的他,现在又有任务必须离开。
而且,还偏偏在自己委托他找人的时候离开。难道是有了什么线索……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打电话?
青衣男人不如白衣男人般大大咧咧,他看了一眼柳心,狭长的眼睛似乎能看进人的心里。
“局长昨天晚上就走了。”边说着,又想了想道,“好像是买的飞伦敦的机票。”
柳心抬眼看了男人一眼,点了点头,此时电梯叮的一声到了楼层,柳心准备出去,坐旁边的电梯重新下去。
只是电梯门刚一打开,一个穿着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的男人正抱着一堆资料站在门口,被突然走出来的柳心撞了一下。
“不好意思。”柳心帮他扶住资料,身后的电梯门被白衣男人挡住。
对方探头一看,“你是……今天来重案组报到的……”
个头不高的男人对白衣男人点头,他的眼睛很大很亮,一头柔软服帖的黑发,看起来俊秀儒雅,和上官竟有几分相似。
男人先跟柳心道了谢,稳住手里的资料,一边踏进电梯门里一边道,“我是今天来重案组报道的丰子凌……”
后面的话,被关上的电梯门挡住,戛然而止。
柳心稍微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伸手按了旁边的电梯按钮,银色的门叮一声打开,柳心走进去,抱着手臂靠在电梯里。
此时,他的心情可不如来之前那样好——
“上官炎……你又在给我耍什么鬼。”
……
上官拿着父亲给的纸条,在英国伦敦的大街上左拐右拐,终于,在一栋红白相间的小高层前停下了脚步。
按下门口的门铃,隔了一会儿,有男人沙哑的声音传来,“谁。”
“你好。”上官用流畅的英语回答,“我是上官炎,我的父亲是上官邛桥,我有事……”
“上官炎?!”那边的男人突然换了一口不太顺溜的中文,音调明显很吃惊,“邛桥后来找回来的那个儿子?”
“是我。”上官用换回了中文,对着麦克风回答。
男人显然又吃惊的倒抽了一口气,随后门口楼梯上的门就咔哒一声,被打开了。
上官走进去,经过一个小拐角,上了安全楼道,三楼五号房间。
上官刚走上二楼的最后一层台阶,走廊上,就有男人朝自己吆喝起来。
“小少爷!这边!”
上官转过头,就见305号房在一个红色的消防栓旁边,被打开的铁门后,一个大胡子英国男人套着一件背心对自己招手。
那男人看上去已经上了一些年纪,头发里夹杂了一些白发,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上官笑笑,又惊讶于他的样貌。
“你长得和夫人简直是一模一样!我敢说,上官看见你时,根本不用做什么DNA测定了!”
上官炎笑笑,被男人让进屋里,这是一个普通的两室一厅的房子,格局很简单也很生活,男人一边让进他,一边到客厅里捡起散乱的报纸,烟头,衣服。
“不好意思,我一个人住,不怎么收拾。”
上官摇头,“没关系,男人嘛。”
那男人哈哈一笑,似乎立刻喜欢上了上官炎,为他泡了一杯红茶后,就打了个招呼进屋先换了衣服,收拾一下了。
十几分钟后,再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衬衣,袖子挽到手臂上,露出雪白肌肤的帅气男人。
刮了胡子,梳了头后,男人一改先前的颓废,多了几分英国特有的绅士感,好看的碧蓝色眼睛打量了上官炎很久,而上官炎也发现,也许这人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大年纪。
“我叫鲍尔。”男人自我介绍,伸出手去,“以前是上官家族的一份子,后来自己出来做起了简单的小生意。”
“你好。”上官炎点头,从怀里掏出相片,“我来找鲍尔先生,是为了找一个人。我的父亲说你会知道她在哪里。”
“哦?”男人来了点兴趣,接过相片时还说,“上官绝对没找错人,我这一片的消息带可是最全的。”
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手里的相片,当目光在那中国女人的素颜上打量了一会儿后,也终于认出了对方是谁。
“这是……”鲍尔有些吃惊的抬头看上官,“你找她做什么?”
上官看鲍尔一副为难的样子,摆摆手,“关于这个女人的事,我的父亲和母亲已经全部告诉我了,你不用觉得为难。”
鲍尔一听,摇摇头,“上官有没有告诉你这个女人的事,并不重要,问题是,你找她做什么。”
上官一愣,发现也许这个鲍尔真的知道什么后幕,认真起来,“其实不是我找她,而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再找她,我想要帮他找到。”
闻言,鲍尔愣了一会儿,情绪竟然有些激动起来,“你那朋友……和她什么关系?”
“……”上官盯着鲍尔看了良久,虽然不想细说,但毕竟是拜托别人帮忙,总不好隐瞒,再说,这男人似乎真的知道什么,便看着鲍尔的眼睛,一字一句,“他是这个女人的儿子。”
“……天啊……天啊……”鲍尔一听到“儿子”两个字,一时竟像是痴呆起来,喃喃道,“竟然还真的出现了!”
“什么?”上官炎不解的皱眉,紧紧看着男人,“你知道什么吗?你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
“我当然知道。”鲍尔震惊了很久,才慢慢摇头道,“我不仅知道,还知道很多,你们都不知道的秘密。”
男人说着,站起来,先去屋子里好一阵乱翻,倒空了许多抽屉,把物品落到到处都是,直到他翻出了一封看起来已经有些泛黄的信封,递到上官炎面前。
“这封信,就是一切。”
上官炎拿过来,正想打开,却又觉得自己不该打开,一时犹豫,就听那男人道,“如果我是你,我会先打开看,然后再斟酌,到底要不要告诉你的朋友真相。”
上官一愣,拿着信看了看,上面什么也没写,“这是……留给柳心的信?”
“他叫柳心吗?”男人点燃了一根烟,笑了笑问。
“恩。”上官点头,男人夹着烟指了指信封,“这封信是那女人让我如果有一天遇到了她的儿子,就交给他。”
上官惊讶,虽然犹豫,不过还是打开来看了,就见里面是一封很长的信,而信里,竟然说出了所有的真相。
原来,女人得了绝症,知道不久于人世,柳心是她和初恋情人所生下的孩子,原本以为会幸福的生活,却在孩子出世没多久后,因为恋人的背叛而宣告了破裂。
原本家庭富裕的女人,不仅被恋人卷走了所有的钱,还被倒打一耙,说她先红杏出墙。如果换做是其他人,也许会想要用尽一切把失去的夺回来,可她还有最爱的孩子,以及无法治愈的绝症。
这时候再去辨别什么是非,对她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女人拿着父母过世后留下来的遗产,去了英国,想要在英国努力抚养孩子,就算自己过世,她也相信这里的优良设施,会让孩子健康的成长。
可没想到的是,她的病情在到了英国不久后就突然恶化,原本计划的时间,突然变得遥远,她来不及为孩子申请绿卡,也来不及办妥一切的移民手续,而这时候,她遇到了一个愿意帮助她的人,那个人就是上官眼前的鲍尔。
鲍尔原本答应在女人死去后,好好抚养孩子长大,因为他自己并不想结婚,又很喜欢孩子,而那时候小小的柳心十分可爱,惹人喜欢。
可也因为鲍尔的关系,对付上官家族的竞争对手不知道怎么发现到了女人和柳心的存在,他们以100万美金为诱惑,以孩子的生命为威胁,让女人帮他们做一件事。
在命不久矣,孩子的着落让人忧心的当口,这一大笔钱,女人无法拒绝。她并不是不相信鲍尔,可是无法放心,也是绝对的。
于是,她接下了这笔前,答应了那些人所有的要求,先将柳心送回了国内,寄放到了福利院里,将所有的钱交给了福利院的老妈妈,她早就打听过,这家福利院是老妈妈以私人的名义办的,这是一个绝对善良的女人,会让他的儿子好好的长大。
办完这一切之后,她诀别了自己的儿子,来到英国,做了之后的事情。
信的最后,女人纤细的笔画微微有些颤抖,她说着许多抱歉的话,不能陪孩子长大,不能看着孩子经历人生的各个阶段,不能看着孩子结婚生子,是她最抱歉的事情。但是,她的爱是真的,没有半丝半豪的虚假。
——“如果有一天,你能找到我,找到这封信,我的爱,将跨越时间,传达到你身边;但如果,你无法找到,那就让这些真相,永远的消失在时间里吧。”
上官看完了长长的信,心里的震撼和动容无法用语言来说明,他紧紧捏紧着信纸,巨大的喜悦从心里涌上来,柳心不是被抛弃的,不是不被需要的,反而,他身上背负着巨大的爱。
这个认知,让上官顿时觉得头顶的天空都晴朗起来。
可是他才兴奋了一半,却陡然意识到这个女人……柳心的母亲……也许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抬眼,看向鲍尔,鲍尔轻轻吐出一口烟雾,“我带你去墓地看看吧。”
……
柳心第三天赶到英国时,一路按照上官父亲的说法打听过去,看到的却是上官炎正和一个挺拔帅气的外国男人站在一起的画面。
两个人正从咖啡厅出来,男人手里提着一个购物袋,和上官说着话,简直像是两个情侣。
柳心的火只觉得蹭蹭蹭就上来了,他几步冲过去,一把就抓住了上官的手腕,上官炎被他吓了一跳,一回头,就见熟悉的脸出现在面前。
“喂!”鲍尔不认识柳心,正皱眉,上官却突然一摆手。
“这位是柳心。”上官话音一路落,鲍尔眉头一挑。
“这就是柳心啊……”
柳心不解,“你是谁?”
“他是我父亲的朋友。”上官任由柳心抓着,感受着男人熟悉的温度熨烫上来,竟突然有想要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的冲动。
柳心皱眉,看上官,“我以为你来英国,是帮我查事情,结果是来和人约会的?”
鲍尔一愣,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摸了摸下巴看两人。
“啊……原来你们是……怪不得呢。”鲍尔笑起来,拍拍柳心的肩膀,“上官每天都提到你,不要担心,我和上官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上官一听鲍尔的说话,顿时就黑了脸,这人,明明和自己父亲差不多的年纪,怎么差这么多!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啊!
不过柳心的脸色却是立刻阴转晴了,看了看上官,“哦……每天都提到我啊……”
鲍尔看着上官狠瞪自己,耳朵都红起来,顿时觉得好笑。
“我不打扰你们了,上官,我先走了啊。”
顿了顿,突然又道,“晚上就算不回来,也不用特别说明了。”
说完,不等上官发作,立刻溜了。
上官气得咬牙,柳心却是凑近,脸色不善,“你们这几天都住在一起?”
上官没好气,“是啊!可那又有什么关系。”
柳心面无表情良久,突然一笑,“是么,没关系啊。”
说完,突然抬手拦了一辆计程车,把人往上一塞,说了个地名。
而等到上官再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被柳心押着拖着抱着的进了一家酒店的房间里。
旁边放着的行李,让上官知道这是柳心的房间,柳心将他往床上一摔,人也跟着压了上去。
“你说,我们今晚也住一起,会不会也没有关系?”
上官脖子上的汗毛都被惊得立起来了,“你你你你你……”
柳心眼睛危险的眯起,“你们睡一张床?”
上官连忙摇头,“鲍尔家有客房的!”
柳心这才表情好了一点,不过只是一点而已……“你来英国做什么?”
“……帮你找人嘛。”上官撇嘴。
柳心沉默了一会儿,“她在英国?”
上官犹豫了一下,“恩……”
柳心突然一个翻身坐起来,靠坐到床沿,点了跟烟。
“找到了吗?”
“……找到了。”上官坐起来,扯了扯被拉乱的衣服,又看了一眼柳心突然僵硬起来的背影。
心里忍不住一阵心疼,上官收了收拳头,“你……想去看看吗?”
这回,柳心沉默的更久,他把一整根烟都抽完以后,将烟头丢进烟灰缸里,不答反问。
“她……过得好吗?”
上官心里一抽,紧了紧拳头,“……我觉得……很好。”
那个地方,真的很好,夕阳下,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前面是大型的教堂,每天都有人在那里祷告,橘色的余晖下,一块块石碑在教堂后面,他和鲍尔买的花放在其中一块墓碑上,有几只白鸽落在不远处咕咕叫着。
上官淡淡笑了笑,“她住在一个,有树有花有白鸽的美丽地方,那里很安静,远离吵闹和喧嚣……”
柳心僵硬的身子微微放松,似乎突然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不过上官摸不准此时他会是什么心情。
如果他要去看的话……
“那样的话……就行了。”柳心回过头来,脸上有浅浅的笑容,“足够了,谢谢你。”
上官鼻子一酸,自己还没回过神来,手就已经拉住了柳心的衣袖。
“我……我装作路人去问过她了,她有说,她有一个最爱的儿子,她说,她很爱很爱他,虽然不得不分隔两地,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要丢弃他。”
柳心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揉了揉上官的头发,“恩,我知道了。”
可是上官觉得还不够,他想让柳心知道,自己其实生活在被爱之中。
“她真的很爱很爱你,一直都在思念你,一直都是,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柳心笑起来,“怎么了?你不是吃醋么?现在这是怎么了?”
上官撇撇嘴,“那时不知道她是你的妈妈嘛……你也不先说清楚……”
柳心宠溺的捏了捏上官的鼻梁,“我都说过了,不会喜欢其他人……”
似乎后面还有其他的话,可柳心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口。
上官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道,“你……不想看看你妈妈么?”
“不了……”柳心摇头,却突然被上官握住手,抬眼,对方难得的认真严肃,看着自己,脸涨得通红,别扭得不行。
“那个……不看妈妈也没有关系的……我……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顿了顿,上官还加强语气,“一直!”
柳心一愣,没想到这句话会从上官的口中说出来,他一瞬间还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上官本来就窘迫得不行了,说完就连忙想放手,可手刚松开,男人的身子突然压了过来,把他重新压进床里,紧跟着霸道热烈的吻就落了下来。
上官被吻得晕晕乎乎,不到一会儿就气喘吁吁,模糊中,似乎听到男人轻笑了一声。
“炎,你其实不会撒谎。”
“……什么?”上官努力想找回神智,可柳心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细碎缠绵的吻,像是说着永远说不完的依恋,带着男人激烈的热情,彻底席卷了上官的理智。
炎,你每次想隐瞒事情的时候,都不敢看我的眼睛,那个人……如你所说,在一个十分美好安静的地方,那就是……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吧?但是没关系……我感受到你要传达给我的意思了,她很爱很爱我,我听到了。
谢谢你……炎。
我也很爱很爱你,如果,你也能感受得到。
……
尾声:
一个月后,警局里出现了一个新任副局长。
“为什么你在这里!”上官炸毛对着柳心拍桌子。
“你父亲说,不放心你,让我要时刻盯着你。”柳心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本正经。
“你!你!你不是警校毕业的!你也没有……”
“这一点,我和你是一样的。”柳心笑的无辜,“况且,以后警局的所有高设备,都由我这边赞助。”
“谁喜欢你赞助啊!”
“你每次溜出去执行任务,实则是去玩这件事,由我给你看着家门口比较放心吧?”
“……”上官抽动了一下嘴角。
“另外,我也可以帮你处理所有的事情。”镜片下,精明的眼睛闪着光。
“……”上官动摇了。
“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告诉你父亲,我和你的关系是……”
“好了!”上官一拍桌子,坐回去,咳嗽两声,“我准了,你今天就可以开始上班了。”
“……”柳心微微勾起嘴角,“是,我的局长大人。”
……
一年后,A市警局有两大出名人物,一个是只知道四处游玩,丢下一堆烂摊子不管不顾的潇洒局长,拥有神秘身世和身份的上官炎。
而另一个,则是在A市充满了威望,把警局管理都井井有条,为人沉稳能干,为上官炎收拾了无数烂摊子,让人敬佩的副局长,柳心。
而那个时候,许多传奇的故事,才正在这个A市,缓缓拉开序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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