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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 秃驴你好,秃驴再见 附番外(12.9.13更) BY 梅川秋裤子 (点击:312次)

秃驴你好,秃驴再见 附番外(12.9.13更) BY 梅川秋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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秃驴你好,秃驴再见 BY 梅川秋裤子

文案:
妈妈说文案写得好 妹子们才爱看(我已经尽力了……)
腹黑医生攻×白痴炸毛受
欢乐向,吐槽调戏为主,无虐。HE。
一个二货因为掉了一撮毛遇到了一个毒舌又宠他的真命天子的故事
大家不要被这个题目所误导,真的不是中年光头大叔搞基文,保证出场人物美型度满意率在100%以上。

搜索关键字:主角:柏岩、江靳 ┃ 配角:李大川、kevin ┃ 其它:

梦蛇

好热,好闷,好,好紧……
柏岩在睡梦中,难受地扭动着,右手不自觉解开了睡衣胸口的扣子,露出胸前一大片蜜色的皮肤。
一条手臂粗的大蛇在地板上蜿蜒,悄无声息地游上床,把他从脚至头缠得紧紧的,散发着腥臭味道的大嘴离头越来越近,鲜红的蛇信卷曲着,徐徐掠过他的胸口,脖颈,突然蛇颈发力,蛇头猛地一抬,尖牙迅速咬上了他的头顶……
“啊啊啊啊啊……”
他尖叫着从噩梦中惊醒,背上被冷汗打湿了一片。
借着月光慌忙打量屋内的每一个角落,没有蛇。
确认自己安全了之后,柏岩揣着粗气抚摸着胸口,努力想恢复平静。手脚瘫软有些脱力,他把手撑在枕头上想靠着墙斜躺下来,忽然间摸到了什么东西。
毛茸茸的,有些扎手,而且还是很大一片——
心一惊,柏岩打开床头的台灯,努力想看清楚枕头上的东西。
头发!枕头上落满了头发!满满一大把!都是头发!
“啊啊啊啊啊……”
尖叫再次响彻夜空。

柏岩尖叫之后冷静了三秒钟。
他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酸麻的痛感证明了他并不是在经历《盗梦空间》里的梦中梦。这房间里除了他之外没有其他人进来过,床单枕套是今天刚换的,睡前自己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也就是说,这些头发都是他自己的——都是从他的头上掉下来的!
柏岩疯了。
深知外表出众对工作生活都有利,俊俏的长相和健康的头发都是老天给他的优厚资本,他也自觉要将其好好保护,好让这些资本维持的时间更长些。他肤色白皙,轮廓分明,健康亮泽的发丝和修剪得当的发型更为他加分不少,让他显得阳光又有活力。
但此刻,他看到自己视若珍宝的发丝,那么黑漆漆滑溜溜的一大片,正无辜地躺在他的枕头上,沉默宣告与主人已脱离关系。
居然掉了这么多……这绝对不是正常的掉法啊!
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心情沉重地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手间照镜子。
对着镜子拨开头发,果然,他看到了一块圆形的,寸毛不生的雪白头皮掩藏在黑色的发丝之下,不偏不倚,正在头顶的位置,比硬币略大。
他秃了。
柏岩,男,26岁,银行经理,单身,今天秃头了。
他年纪轻轻,上个月刚刚升职,上司对他颇为欣赏,与同事相处融洽,他深知这些欣赏与融洽之中,自己讨巧的长相占了多大比例。现在一夜之间头发秃掉这么大一块,现在头顶的头发还能勉强遮住裸|露的头皮,但天知道还会不会继续掉,要是全秃了怎么办?

柏岩再三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可秃头的噩耗像黑雾一般倔强地萦绕在他头顶,还不时往下泼洒一点小雨滴,淋湿他脆弱的心灵。
眼神涣散地坐在马桶上,他努力强迫自己认真面对这个问题。幸好自己是抗击打型体质,很快便恢复了思考能力。
绝不能让别人知道!这是他在大脑开始工作之后的发出的第一个指令。在银行工作是很讲究仪容的。跟领导说话或是见客户的时候一低头露出一块头皮,难堪不说,可能还危及月末奖金。
那目前怎么解决秃头的问题?戴帽子?不行,工作时不能戴帽子。假发?起了风就麻烦了,再说一时上哪儿去弄假发?
再三权衡之后,他决定休两天年假,先去医院,搞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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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岩番外(全一章)


一缕调皮的晨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来,悄悄窥视着床上两个熟睡的赤|裸身体。
柏岩的胸前颈侧还留着昨晚运动的痕迹,此刻他正窝在江靳胸前,睡得正酣。突然枕头一阵疯狂的震动,连带着他整个头也颤抖起来,惊慌之间伸手去枕头下乱摸,摸出了一个手机。
屏幕上显示有新信息,他条件反射一般打开了,才反应过来手里的手机是黑色的,是江靳的手机。
但眼睛已经收不住,把信息看光光了。
【广播剧剧本已经发到邮箱里啦,请尽早兑现诺言,不然就把你叫我假装追柏哥哥逼迫他逃跑的事情说出去哦!o(≧v≦)o】
落款是张侃侃。
感觉到动静的江靳睁开眼,看到柏岩捏着自己的手机,凑过去看了一眼屏幕,猛地惊醒,马上意识到,这下坏菜了。
想把手机抢过来已经来不及了,柏岩显然已经看完了短信,手像筛糠一样抖着,小嘴憋得发白,下一秒,果然没出江靳意料之外,柏岩把手机往床下一摔,嚎叫着爆发了。
“你这个骗子!”柏岩愤怒地一脚揣上江靳的背,想把他从床上踹下去,无奈力量差距太悬殊,人没踢动,自己却被反作用力弹到墙上,脊背顿时传来一阵剧痛。
江靳自知理亏,从被子里钻出来,把赌气别扭的柏岩拉回被窝,紧紧搂在怀里,任他挣扎,只是温柔地哄劝道:“外面冷,小心着凉了。”
嘴上轻声劝着,内心却深刻反省:睡前手机一定要关机并且放在柏岩拿不到的地方。
身体被禁锢住,努力蹬了半天没解脱出来,柏岩气喘嘘嘘地放弃了,他把脸扭到一边,气愤地控诉:“混蛋!孽畜!居然和侃侃联手骗我,当我是老弱病残不知道报仇的吗?”
江靳掰过他的脸,问他:“你想怎么报仇?”
柏岩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晚上趁你睡着的时候揍你一顿。”
“哈。”江靳笑了,你都告诉我了,怎么可能让你得逞。搂着他的胳膊更用力些,嘴唇贴近他的耳根,轻轻地吐气,“那我就只好想办法让你晚上没力气起来了。”一边说着,手顺着柏岩光溜溜的脊背,有技巧地往下抚摸。
全身像过了电一样一激灵,柏岩差点失声尖叫出来,他艰难地压制住翻滚而上的欲|望,更为奋力地反抗着:“禽兽!放开我!我咒你一辈子阳|痿!”
这句话无疑是极大的刺激,禽兽深知此刻说话比不上动手,手上动作愈发不含糊,欺身压上柏岩的身体,舌尖一路舔下来……
柏岩的声音一直没断过:“不要碰我!死骗子……嗯,嗯……啊……”
果然,几分钟后,愤怒的小火苗顺利被压熄,另一种火焰在空气里迅速燃烧起来。

事毕,柏岩恨恨地把腿压在江靳结实的腹肌上,喘着粗气作着总结陈词:“这次,这次暂且饶过你,以后再敢骗我,拿小黄瓜爆了你的小菊花,让你三天走不动路!”
还是我让你先试一试三天走不动路的感觉吧!江靳抽搐着眼角劝自己,这种时候,不能揭逆鳞。把额头上的小青筋强行按下去,双眼含情脉脉地盯着身旁的人,伸手抚上柏岩紧致的大腿,轻轻摩挲着。
这一温柔的举动成效还是很显著的,柏岩移开视线,清了清发紧的喉咙,该死,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是不时会害羞。
“其实仔细想想,当初要不是侃侃的事情,以我优柔寡断的性格,可能下不了决心走这一步。”他双眼失焦地盯着虚空,声音几不可闻,“我应该感激你的……所以,所以也不好说你到底做得对不对……”
江靳觉得内心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并不是因为此刻的柏岩突然变得通情达理,懂事听话,而是——做坏事也会受表扬,这完全是摧毁三观的不科学现象啊!
他激动地捧起柏岩的小腿狠狠亲了一下。
亲完,他沉下脸问柏岩:“你刮腿毛了?”
“哎?”柏岩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转头得意地一笑,“嗯,前天刮的,据说刮了之后再长出来的腿毛会更浓密粗长,看上去更加威武霸气!”
江靳额角的小青筋又冒了出来,他把那条毛楂楂的小腿拎起来放到一边,沉声说了一句:“下次别刮了,扎嘴。”

事端和平解决,做人要言而有信,给侃侃一个交代。磨蹭着起床之后,江靳就开了邮箱,去收那份广播剧剧本。
看了三行,他的嘴角就弯起了一个不小的弧度,眉梢挑得高高的。
起身给kevin打了个电话,那边接起来就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噪音:“李大川!起来给我做早饭!喂,江靳,有事儿?”
江靳笑着问他:“小日子过得挺有滋味嘛。”
“这家伙懒得鞭子都抽不动,好不容易周末有时间约会,他却恨不得睡死过去。哎。”kevin的声音里不无遗憾,“还是柏哥哥好……”
“你少来!”江靳笑出声,“对了,你知不知道有什么软件,可以录音,然后做些简单处理的那种,要容易上手的。”
电话那边的kevin沉思了一会儿,郑重回答:“适合老年人用的,没有。”
“……”

最后还是在kevin的推荐下选择了简单好用的cool edit,下载安装试用几次之后确定没问题了,他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把洗漱完毕准备就寝的柏岩拖到书房,往他手里塞了一份打印好的剧本。
柏岩迷迷糊糊地扫了两眼剧本,十秒钟之后眼中火光乍现,这分明是一档艳光旖旎,娇喘连连,春光乍泄,淫|荡不堪的纯肉广播剧!
“下流!无耻!不要脸!”他狠狠把剧本摔到地上,江靳连忙拖住他,才没让那份剧本遭受脚踩之刑。
“你知道的,这是一个有关诚信的问题……乖,不要闹。”
“你的诚信和我诚信没有一毛钱关系!”
“瞎说。身为家主,我不诚信,你怎么会有诚信呢?”
“……”柏岩一时语塞。
江靳笑眯眯地把他抱到书桌上坐好,“biu”一声从身后拿出一叠新的剧本,重新放回柏岩手中,手暗暗放在他一侧腰上:“开始吧。”
柏岩继续反抗:“我不要配这恶心的东西……啊!”
放在敏感腰侧的手轻轻揪住一小块,辗转碾磨着,酥麻的感觉窜上来,柏岩一时坐不住,差点摔下来。
“开始吧……”江靳凑近他耳侧,温热的气息又让柏岩一抖。
以后不能随便暴露弱点……柏岩咬牙,强迫自己继续看剧本,看着看着,脸和耳朵全部红了。
江靳把椅子拉到柏岩对面,轻松地坐下,抬头问坐在桌上的柏岩:“先随便排练一下?”
柏岩咬着嘴唇不说话。

侃侃挑的剧本狂野之至,完全超越了一个正直女青年的审美范围,其中囊括了各种体位的H和S|M剧情,人物奔放,台词害羞至极,当然还有反攻情节,但江靳考虑了一下,把反攻部分全部删掉,准备等录完再跟侃侃商量一下。
江靳决定自己先试一试感觉,于是挑了一句不太害羞的台词先练一下。
“喜欢我摸你这里吗?”
语毕,紧张成番茄状的柏岩惊恐地捂住胸口:“你要摸我哪里?”
江靳差点笑翻过去:“我只是试着念一下台词而已,你遮那么紧干嘛!”
柏岩迟疑着放松下来,然后扫了一眼剧本,机械地念出江靳那句后面的回答:“喜……喜欢……啊,好舒服……”
单调的声音配上这台词,语调怪异之至。念完之后才明白过来这句话的意思,羞愤地又要暴走,被江靳眼疾手快又捏住了腰侧,动弹不得。
这样练下去是不会有进展的,不如直接开始。江靳把软件打开,摆好麦克风的位置,对柏岩说:“还是直接录吧,早录完早超生……”
柏岩深吸一口气,开始尽量自然地读出剧本上的台词。

“请,请温柔一点……”
“啊哈,这不是我能够控制的哟~”
“太坏了!啊……那里……”
念到这里的时候,小番茄柏岩同学已经熟到基本可以吃的地步了,江靳镇定地瞥了他一眼,暗暗将其嘲笑了一番,然后继续念道:
“碰到敏感带了吗?”
“才,嗯,才不是呢!”
“告诉我,你的敏感带在哪里?”
“啊,那里不行!”
“快说,在哪里?耳朵?锁骨?后腰?还是前面的小花苞?”

其实,两个人在欢爱的时候很少说话,江靳是霸道温柔并济型,完全掌控整个局面,虽然会考虑柏岩的感受,但姿势什么的大部分都比较随他的想法,而柏岩是纯享受型,反正江靳怎么做他都会觉得舒服,只用放松身体配合江靳的动作就行。时间久了,默契到了一定程度,在床上根本用不上这些淫词浪语,只需要本能地呻|吟,唤着对方的名字。
侃侃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剧本,列出的每一个敏感点都跟柏岩的身体万分切合。读到这里的时候,柏岩脑中像是被投下一枚炸弹,血液顿时往下腹聚集起来。
为了掩饰情动,他端起旁边江靳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稍微滋润了一下干涩的喉咙,念出下一句:
“敏感带……在,在你的手上……啊……”
这都什么破台词啊!柏岩感到自己要哭了,再玩下去会出事的!他夹紧了大腿,想遮挡住腿间的凸起。
可这微妙的表情和动作,怎么会逃过江靳的双眼。和柏岩一样,他此刻已经难以按捺住身体的冲动,但他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沉下声音继续波澜不惊地读着台词:
“喜欢我摸你这里吗?”
又到了这句……柏岩忍不住回想了江靳的手指触摸到自己皮肤的感觉,忍不住浑身一颤,读出来的那句话,就混杂着鼻音,尾音情不自禁地上扬,带着忍受不住的情|欲:“喜……喜欢……啊,好舒服……”
江靳不由得攥紧了座椅的扶手。
忍耐开始有些艰难。但看着柏岩的忍耐如此有趣,他决定努力一把,等他先破功:
“啧,你的样子,好色|情……”
柏岩看了一眼下一句,就完全不想读出来了。后面的狗屁台词没有一个字是纯洁的。
全身都被沸腾的血液充满,他抬头看了看江靳,那人正等着他继续,深邃的双眼带着“早录早超生”的深意盯着他,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还伸出舌尖,极具诱惑性地舔了舔嘴唇。
嘣。大脑中紧绷的某根弦,断了。
与其读出那句羞耻的台词,不如说点有实际意义的话——
“江靳,能不能……稍微……亲我一下?”

时机到了。
眼前突然一黑,一抬头,他对上了江靳的胸膛,手中的剧本被抽走放到一边,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江靳的嘴唇就堵了上来。
吻势太汹涌,他根本喘不过气,江靳的手牢牢固定住他的脑后,动弹不得,只得任凭他的舌尖肆意□。
待江靳意犹未尽地离开他的嘴唇时,他几近窒息。
害怕从桌上掉下去,柏岩在江靳凑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抓住了他的腰,江靳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扶住柏岩的后脑,姿势暧昧至极。
内心的渴望已经彻底被唤醒,什么羞耻和矜持现在通通都抛在一边,他深吸一口气,松开双手撑在身后,身体后仰,咬牙说:“江靳,我们来做吧。”
他几乎从来都不主动邀请,这句话像是打开了蓄水已久的闸门,才刚说完,江靳的身躯就覆盖上来,有力地揽住他的背,让他缓缓平躺了下来。
实木的质感让后背一片冰凉,但前面的每一处都好热,好烫。江靳沿途问候过了他的耳朵、锁骨、后腰,最后来到了前面,轻轻含住了他的小花苞。
“嘶……”他吸了口气,彻底沉溺在快|感中。

面对面做了一次之后,江靳扶着他站起来,让他趴在桌上,从后方进入,又做了一次。
虽然有着种种不科学,但书房还是按照之前柏岩的规划,做了带轨道的梯子。柏岩泄过第二次之后,江靳托住他来到梯子前面,固定住下面的滚轮,让他背靠梯子,双手抓住上方的栏杆,抬起他的双腿缠在自己腰上,又做了第三次。
这是江靳第一次做到他求饶,到了最后,他的声音里都带着嘶哑。
但他不得不承认,非常的刺激,非常的酣畅。
直到两人一起发泄出来,柏岩软软地倒在江靳身上,已经连一根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江靳抱着他洗了澡,擦干之后放他在床上,头刚一挨着枕头,他就昏睡过去了。

看着他泛红的睡脸,江靳轻叹一口气。这种广播剧想要成功录下来,真是太难了。
糟糕,刚刚激动地H的时候,忘记关电脑了。
起身跑回书房,软件已经打出长长的一串波形图,录音时间超过两小时。
他调出开头的部分想要剪辑一下,明天好给侃侃交差,结果没听几句就是真刀真枪的部分,柏岩沉重的呼吸和娇俏的鼻音一入耳,身体又开始蠢蠢欲动。
认命吧。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江靳掏出手机给侃侃发了个短信:
【抱歉,恕我食言,广播剧不能录制,换一个别的条件好吗?】
转身回到电脑前,把那一段录音保存下来,刻到了一张光盘里。
小心翼翼地把那张光盘收起来,江靳嘴边露出了邪恶的笑。



川乔番外(一)


成为林寅亨的专属投资顾问已经一个月了。
老狐狸真不是盖的,一见面,眼睛就笑迷迷的直往人腰部以下招呼,表面上话多又客气,实际上嘴巴比铁铸的还紧,行踪不肯透露,手下的人更是吝啬于跟人多说一个字。线索没有,内应没有,还差点被老狐狸吃豆腐。要不是看在自己老爹的面子上,早就被他上了一百遍了吧。
夜色渐浓,kevin捧着杯子靠在沙发上发呆,杯子早就空了,厚厚的粗胚陶瓷被他捂得发热。电视里播放着嘈杂的综艺节目,耳朵里一片嗡嗡乱响,大脑却几近空白。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李大川来电。
他有点不想接。
受江靳之托给李大川的公司查了几次帐,每次查完都会一起吃饭,这人不讨厌,性格直爽不做作,真心地说,他挺讨人喜欢,但他觉得在目前的情况之下,这样的见面频率略高了。若非“工作”需要,还是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
铃声响了一会儿,停了。
心底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他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疲累的关节,打算随便叫个外卖填饱肚子。
才拿起手机,李大川的电话又好死不死地打了过来。
这人怎么回事?kevin皱起眉,他还是不打算接,握着手机等铃声响完。
好不容易消停下去,他松了一口气,却突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声音很遥远但听得出中气十足,循着声音的方向,他往窗外看去,看到了一辆熟悉的吉普,和倚靠在吉普上那个熟悉的身影。
搞什么!大晚上跑到这里来很好玩么?他眉头微皱,却还是打开了窗户。
见他出现在窗口,大川很兴奋地冲他挥了挥手,大声喊道:“快下来,我带你去吃饭!”
太蠢了……要不是隔太远看不到,kevin真想对他翻个大大的白眼。大费周章地开车到这里来,在楼下喊得整个小区都听得到,就只是为了跟自己吃个饭?
他半天没动,大川以为声音太小没听见,于是提高了分贝又重新喊了一次:“下来下来!我们去吃饭!”
真是受不了了!kevin不耐烦地大吼一声“知道了!”重重关上了窗户。

五分钟之后,楼下的李大川等来了双手插兜,面色不善,走路走得磨磨蹭蹭的kevin。
“快上车,我找到了一家非常地道的东北烤肉馆……”大川打开车门,示意他上车。
对面的那人却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顿住,抬起的脚又放下了,继而就是怒气冲冲的一声吼:“大晚上叫我出来就给我吃东北烤肉?叫得跟杀人一样,我还以为最起码是海鲜自助呢!”
“啊……”大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前两天请客户吃了一次,觉得味道还不错,就想着有空带你去尝一尝,不喜欢的话,我们换个地方?去吃海鲜自助?”
他表情诚恳,kevin想发火也发不出,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他上了车,愤愤地对大川说:“烤肉要是不好吃,我就把你给烤了!”
大川愣了愣,继而咧开嘴笑了:“行!”

开了没一会儿,大川就把车停在了一个商场的停车场里,和kevin一起步行去烤肉馆。沿途走了很久,钻了几条小巷子,眼看越走越偏僻,kevin心里不禁打起了鼓。
到了吃饭的地方,还没坐下,他就深刻地后悔了。什么烤肉馆,分明就是路边摊,竹竿挑起红白蓝塑胶布,搭起颤巍巍的棚子,电线缠在竹竿上,用几个昏黄的小灯泡照明,几张折叠桌,一排小板凳,搁上一个小煤气炉,就算是一处用餐之地了。
海鲜自助……就这样与你擦肩而过……kevin眼角有泪水划过。
可已经答应了要吃烤肉,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李大川热情地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下,招呼老板倒了大麦茶,然后拿起菜单点了几样招牌菜。
kevin捧着杯子吸溜吸溜地喝着大麦茶,大眼睛瞥着四周。
傍晚吃饭的人还挺多,几条跟李大川身量相仿的汉子正就着啤酒划拳,小情侣坐在角落里笑得咯咯直响,人间的烟火气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你带客户来吃这个,生意肯定没谈成吧?”他斜眼看着大川,饶有兴味地问。
大川摇摇头:“是客户带我来这儿吃的,在合同签完之后。”
“那个客户跟你倒是品味相投……”幸灾乐祸失败,kevin讪讪地把嘴凑到杯沿上,用牙齿轻轻地磕着。
他长了一口极完美的好牙,颗颗洁白如贝,形状小巧排列整齐。红润的嘴唇微张,一排皓齿轻叩着玻璃杯,这个不算太雅观的动作,竟然让大川有着瞬间的失神。
“你们点的菜来了!”老板打断了大川痴迷的眼神,利索地把一盘盘肉和蔬菜摆到桌上,打开炉子准备给他们烤肉。
“不用忙了,我们自己来。”大川谢过老板,自己接过烤肉的夹子,待烤盘加热到吱吱作响时,把腌好的薄薄的猪肉片和酸菜倒上去,又给kevin端过来一碟酱料。
食物的气味发散开来,kevin迅速被它吸引了:“啊,好香!”
“马上就熟了。”大川熟练地翻动着肉片,不时分出一只手往上撒些调料。肉、菜和调料的气味美妙地结合在一起,搅动着kevin尚未用过晚膳的肠胃。他迫不及待地掰开筷子,紧紧攥在手里,目不转睛地盯着铁盘上翻滚的肉。
怎么会有这么美的眼睛呢?大川暗暗感叹。那双眼黑白分明,像黑棋子和白棋子,时时盈满清水,流转之间波光潋滟,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真漂亮啊。
这么想着,手上的动作就迟疑了些。马上一双筷子伸过来抽在他手背上,对面的人凶巴巴地责怪:“你到底会不会烤啊!要糊了!”
他连忙收敛心神,把烤好的肉拨到一边,挑火候正好的夹了一些放在kevin碗里,宣布:“可以吃了。”
还没看清楚筷子是怎么下去的,肉就已经全部进了kevin嘴里。
目瞪口呆之际,kevin已经仰望天空,被烫得嘶嘶吸气,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嚷嚷道:“好,好吃!”
大川忍不住笑了,从来都有板有眼超级有数的人在食物面前俨然变成了只剩下感官的小孩子,心底的坦率一览无遗,这一面,真是可爱得不得了。
大川把剩下的肉全部夹到kevin碗里,埋头把旁边的五花肉、牛里脊和香菇之类的蔬菜每样夹了些来烤。
油滋滋的五花肉刚烤好,没等他来夹,kevin的筷子已经直接伸到了铁板上,迅速夹起肉片放进酱料里打个滚,连生菜叶子也不包,一整块都丢进嘴里。嚼两口,他又眯起眼睛,发出了满足的赞叹声。
他吃得起劲,大川烤得也起劲。铁板一刻没空过,旁边的kevin嘴巴也一刻没停。待这一餐结束,kevin消灭掉了大半的烤肉蔬菜,以及一份东北拉皮。
“嗝,好饱。”kevin颤巍巍地站起来,大川连忙扶住,深怕他重心不稳栽倒在地。
kevin满足地靠在大川身上抚摸着肚子,伸手招呼老板:“买单买单!”
大川忙掏出钱包:“这一顿我请吧!”
kevin眉头一拧:“为什么你请?我今天又没帮你查账!”
有道理。这小孩发饭晕的时候居然头脑还是这么犀利,大川内心不禁油然而生一股敬佩之情。这顿饭不贵,偶尔就让他请一次吧。于是他不再推辞,爽快应道:“行,那这次你请吧。”
“凭什么我请!我又不欠你什么。”kevin对这个决定的意见似乎更大,又一次打出反对牌。
大川觉得有点头疼。不让我请你自己又不打算请所以到底要怎么办?
“我们AA!”kevin掏出钱包问老板饭钱,然后被震惊了。这顿饭的美味程度和价格简直不成正比,什么海鲜自助都成浮云了。
一边的老板看他的表情以为对价格有意见,又非常豪气地抹去了零头。
低头看着身边的人,大川觉得他好像快要哭了。

两人各自付完该付的那一份之后,缓缓地并排走在路上,任凭昏黄的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kevin因为吃撑了,走得格外的慢。大川配合他的步调,也放慢了脚步。
“大川啊,嗝。”
“嗯,什么事?”
“你是不是还知道很多像这样的馆子?嗝,我从来没在这种地方吃过。”kevin以手扶腰,姿势活像孕妇。
一边的大川不禁起了怜惜之心,几乎伸手要去扶他:“你慢点走。我倒是知道一些这样的馆子,你想吃的话,下次我再带你去吃。我记得城东有家铁板鱿鱼不错,还有个粥铺……”
不等他罗列完那些美食,kevin眼神灼灼地盯住他:“我们搭伙吧!”
“搭伙?”大川努力理解了一下,他不知道kevin所说的跟他想的是不是同一个意思。
“嗯,搭伙。我一个人吃饭没胃口,反正你也是要吃的,嗝,一个人吃不如两个人吃啊!你还可以带我去吃我不知道的好吃的!我们可以像今天这样AA!”
Kevin眨着漂亮的大眼睛,在黑暗里闪闪发亮,带着对食物的渴求,和一些别的东西。
大川感到有点棘手。他晚上一般都是和客户一起吃饭,有时候不是为了业务,就是单纯联络感情。之前偶尔和柏岩一起,现在柏岩有家室了,就很少约他,和客户厮混已经成了习惯。今天带kevin出来吃饭,就只是因为吃到了美味的东西特别想跟他分享,没想到这一顿饭吃出来了个搭伙,让他一时没法回应。他认真想了想,回答道:“倒是没问题,但我有时候是有应酬的……”
那双眼睛里的神采暗淡了下去,眼前的人咬着嘴唇低下头,嗫嚅道:“我好久没有好好吃饭了,今天是江靳和柏哥哥在一起之后,我吃得最好的一顿饭次……”
“你自己不做饭?我记得你煮火锅的手艺很棒的呀。”大川奇道。
kevin抬起脸辩驳:“我也就会煮个火锅而已,再说,火锅根本没法一个人吃……”
大川深吸一口气。他发现自己对这张委屈至极的脸完全没有抵抗力,那嘴唇轻轻一撇,他的心就彻底软了下来。
客户什么的,以后都改在中午吧。
他沉下心,轻声应道:“行,咱们搭伙。”
kevin的表情顿时又雀跃起来,他紧紧盯住大川,不住点头:“嗯嗯,说好了说好了!”
“说好了。”看他舒展了眉眼,大川紧揪着的心也放松下来,脸上有了欢喜的表情。


川乔番外(二)


一个人,很寂寞。
两个人一起,就没那么难捱。
生活对于大川和kevin来说,都是这样。大川觉得kevin能闹腾,走哪儿都不冷清,kevin呢,觉得大川好欺负,什么都能包容,两人搭伙吃个饭,聊聊天,都觉得舒服自在。因为饮食规律,kevin还小长了几斤,脸上开始有了点肉。他喜欢吃味道重的东西,川菜啊烧烤啊火锅啊,越辣越油腻越喜欢,可脸上什么都不长,白皙光滑,让人很想用手指感受一下。
于是某次在饭桌上,大川趁他一手拿着杯子一手夹菜,快速地捏了捏他的脸:“跟个包子似的。”
kevin立着眉毛把一筷子毛血旺塞进嘴里,筷子一举抽上了大川的手背:“手贱咩!”
大川躲闪不及被筷子打到,还好,不疼,他笑呵呵地给kevin杯子里倒上茶:“辣了就喝水,别一个劲儿傻吃。”
“你知道什么!”kevin嘶嘶吸着气,伸长了筷子在浮着厚厚一层红油的大盆里捞牛蛙,“喝饱了就吃不下了,多亏。”
大川乐了,这个小孩,是该说他精呢,还是说他贼呢。既然又精又贼,自己为什么还觉得他傻得可爱?
眼见着一桌浓油赤酱辣椒堆出来的菜被kevin消灭了大半,再下去自己就得饿肚子了,大川连忙就着唯一一盘青菜狠扒了几口饭,果然,等他吃完抬头的时候,kevin已经捂着肚子靠在椅背上打饱嗝了,几个盘子都吃到见底。
AA买单之后,两人依旧慢慢地走路消食。
搭伙了这么久,大川对kevin已经有了一些了解了。22岁,一年前从N大经济系三年级退学,原因不愿意说。曾有过男朋友,因为出柜,亲爹跟他断绝父子关系,目前单身,独居,靠打工和母亲偶尔的偷偷接济过生活。
大川觉得kevin的家庭环境应该不错。他几乎没吃过路边的小馆子,对衣服和日常用品的品质要求极高。但大川又不确定,因为kevin从来不说,而且kevin表现出来的坚强和独立又并不是一个富家公子能够拥有的。
kevin低着头一个劲往前走,没注意到大川放慢了脚步,正盯着他小小的背影出神。
那么小,看上去那么脆弱的身躯,却时常让他感觉到拧着一股狠劲儿,随时能爆发出来,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来。
实在是个美好又奇妙的矛盾体。

就这样保持着一前一后的距离,两人慢慢晃荡着。吃饭的川菜馆子离大川家不远,他直接把车停在自家车库里,徒步走出来吃饭。为此kevin还一路叫着“好饿好饿”,埋怨了半天。
快走到大川家小区的时候,kevin的电话突然响了。他停下来接电话,大川慢悠悠走到他旁边的时候,才发现他咬着嘴唇,眉毛拧成了一团,正压低着声音说:“我今天还有别的事,明天早上送去行吗?”
大川从没听过他这样的声音,警醒又谨慎,甚至带着一丝寒意。他不禁紧张起来。
电话那边的人好像一直纠缠不休,kevin尽量客气地说了好几次“我真的有事”,还是没能解决。眼看着小孩的大眼睛里就快被升腾的怒火烧红了。
这时,对方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电话迅速被挂了。听筒那边传来明显的嘟嘟声。
“怎么了?”大川问。
kevin紧捏着手机,紧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对大川说:“你能送我去一个地方吗?”

大川开车kevin去他的公司拿了一份资料,然后按照kevin的指示,把车开到了N市一家著名的夜总会。
他从没来过这里,站在金碧辉煌的大堂里,身着燕尾服的侍应穿梭而过,不禁心里有点发憷。
kevin让他坐在沙发上等着,自己随着一个侍应去了二楼的包厢。
坐在沙发上,他隐隐觉得有点不对。kevin的表情又矛盾又愤怒,仿佛不是正常的应酬。但kevin没有多说,他不好猜测,只好一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边盯着电梯口。

果不其然,林寅亨所谓的“要紧事”,就是和几个年轻的男孩子在包厢里吃饭喝酒聊天。包间门一打开,kevin就知道他安的什么心了。看在自己老爹的面子上,林寅亨自然不敢妄自动手,但借酒装疯占些小便宜的事情,说也说不清,他已经做好了被揩油的准备,同时也暗暗握紧了裤兜里的折叠小刀。
他不动声色地站在离酒桌比较远的地方,把文件递给旁边伺候的秘书,恭敬地跟林寅亨打了个招呼:“林总,文件已经送到,我就不耽误您了。”
林寅亨呵呵笑了一声,没有答话,只是给旁边一个男孩的杯子里倒上酒,眼睛并不看kevin。
kevin悄悄抬眼打量着那几个年轻男孩,目测年龄不超过20岁,一水的大学生打扮,眉眼清秀,一看就不是MB,脸上还未褪的稚嫩,以及尚且穿戴整齐的衣服,都表明林寅亨还没有得手,目前还处在哄骗的阶段。
桌上放着几个空酒瓶,看来已经喝了不少,kevin暗暗叹息,这几个孩子,今天恐怕难逃毒手。
他咬咬牙,决定先脱身之后,再想办法救他们。

“你们说,叶顾问漂亮,还是小周漂亮呀?”林寅亨指着kevin,问那几个男孩。
kevin眼神一凛,悄悄捏起了拳头。
那个叫小周的就坐在林寅亨旁边,一听这话脸都红了,连忙摆手:“我哪儿漂亮了……”
“别谦虚嘛。”林寅亨继续装慈爱大叔,借机抓过小周的手,亲切地说,“我就看小周最漂亮了。”
其他几个男孩儿愣了愣。他们都涉世未深,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们是在网上发布兼职简历之后,接到了应聘电话,去面试之后才认识的林寅亨,彼此之间也不是很熟悉。今天刚刚签了兼职合同,还被老板带到这么高级的地方吃饭喝酒,本身就有些拘束。酒都是半吓半哄着喝下去的,此时老板问了个难度这么高的问题,就越是窘迫了。
见他们都支支吾吾地不答话,林寅亨笑得更深,他拿过一个新杯子放在桌上,倒了半杯洋酒,向kevin招了招手:“叶顾问辛苦了,喝了这杯酒,就回去休息吧。”
酒液在包厢迷离的灯光之下折射出琥珀般奇异的质感,但在kevin眼里,它丝毫不亚于毒药。
心知林寅亨今晚的目标不是他,也不敢对自己轻举妄动,但这杯酒里到底有没有问题,他真的没办法保证。
正犹豫着,包厢的门突然被敲响了,外面传来一位侍应的声音:“林先生,这边有位何先生说是您的朋友,要过来和您打声招呼。”
林寅亨眉头一皱,当即回答道:“让他进来。”
kevin暂时松了一口气,悄悄让到一边准备随时开溜的,但不经意间转头一看,却惊呆了。
进来的那个人哪里是什么何先生,明明就是此刻应该在大堂沙发上等着自己的李大川!
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林寅亨的面色有些不善,kevin瞥见了,顿时对大川的安危担忧。寻欢作乐的时候被陌生人打扰,还说是认识自己的,想必他相当不爽吧。现在他势力已经渗透进N市的各个角落。要是大川得罪了他,他有的是办法把大川整死。
这个蠢蛋,不是让他在下面等着吗,怎么擅自跑上来?是找死么!
kevin跟大川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找个理由撤退。但大川完全无视了,反而走上前去,装作和林寅亨熟识的样子,跟他握了握手。
这一举动让林寅亨心里打了个鼓。他犹豫道:“何先生是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好像没见过面?”
大川神色微微一变,随即迅速换上笑脸:“林先生可能没见过我,但我可是久仰林先生大名,早想结识。听一起的朋友说您也在这边,我就想着,一定要过来,跟您认识认识。”
伸手不打笑脸人。大川这马屁虽说拍得不重,但好在位置比较准。林寅亨脸上的不悦稍有缓解,想着可能是生意场上有些人想跟自己合作,于是不请自来。以前这样的情况也有过,不算奇怪。他随即应付道:“何先生客气。既然认识了,就都是朋友,不知道何先生有没有兴趣坐下来和林某一起喝杯酒?”
显然这是客套话。大川再蠢也看得出这不是能让他坐下喝酒的场合,于是他轻轻摇了摇手:“我就是来和林先生打个招呼,怎敢叨扰呢?今天没有带名片,小弟是通达的何勇,以后生意上有什么能帮的,请林先生一定记得我。”
说到这里,林寅亨脸上已经挂不住不耐烦的神色了。他摆摆手说:“我记得了,何先生有事就先去忙吧。”
大川唯唯诺诺地往外走,kevin一直盯着他,发现他出门的时候给自己做了个手势,于是连忙跟在他身后,说了句“那我也先回去了”,就准备借机溜出包房。
可惜未能得逞。林寅亨虽说惦记着吃掉身边那几个男孩,可也没忘要戳几筷kevin这道美味小菜,就在kevin一只脚踏出包厢的时候,开口叫住了他:“叶顾问,你的酒还没喝呢。”
kevin几乎是咬着牙把脚缩回来的。他忍住内心的怒气,一步一步走向茶几,还不忘垂死挣扎一下:“我不能喝,一喝就醉……”
“半杯而已,叶顾问酒量不会连这几个孩子都不如吧?”林寅亨故作轻松地说,眉眼间却带着一丝暴戾。
如果这时得罪了他,就一辈子别想再扳倒他了。为了死去的顾彬……
kevin伸手去拿桌上的杯子。
冷不丁背后伸出一只大手,抢在他之前拿走了那个倒了半杯洋酒的酒杯。
kevin觉得这回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

大川举着那只酒杯,对着脸色巨黑的林寅亨故作憨厚地说道:“林先生刚刚说让我坐下喝一杯,没能喝成,我一直很遗憾。既然这位小哥不能喝酒,那我替他喝了,希望林先生记住我……”
说到这里,一仰头,酒全部灌下去了。
kevin只看见林寅亨脸色一变,那种表情不像是愤怒,更像是一种癫狂。他圆睁着双眼,眼中的情绪要把大川撕得粉碎。
酒已下肚,大川一拱手,告辞了。
kevin连忙对着他的背影说了句“谢谢”,然后又转头看向林寅亨,支吾道:“林先生,那我……”
林寅亨的烦躁已经到了极点,他用力挥挥手,恨恨说道:“走吧走吧。”
kevin如蒙大赦,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出了包房。
他知道大川一定在楼下车里等着他,于是先偷偷走到一个避人的角落里,跟自己以前的辅导员打了个电话。刚刚他在其中一个孩子的书包上发现了N大的校徽,推测这几个孩子应该都是N大的学生。这样的事情,交给学校出面,最好不过。
“教务处的张老师吗?我是叶之乔,嗯,您先别急着骂我,我刚在金马夜总会这边……没错,就是经营男性暗娼的金马夜总会,看到了N大的几个学生,他们好像是被人骗了,正在包厢里被灌酒,包厢号码是208……嗯,确信无疑,除了退学我哪件事不靠谱了?快来吧,再不来,就只有等家长投诉了……别说是我举报的啊!您懂的……”
打完了电话,他知道张老师不出十五分钟一定会带着学校的值班保安赶过来这边。于是放心地合上手机,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大口气,蹦跳着下楼去找楼下的李大川。


川乔番外(三)



果然,大川已经从停车场把车开到了门口,正焦急地往里张望着,保安过来赶人他也假装没看到,见kevin走过来,才舒展了眉头。
kevin满面笑容地上了车,一拍他的肩膀:“呆子,看不出你还挺有办法。”
大川发动汽车,想板起面孔,却掩饰不掉嘴角的笑意:“哥哥我有勇有谋,你有什么意见?”
“没意见没意见。不过你干嘛突然跑上去啊,吓我一跳。还好你用的是假名字……”kevin抚着胸口,心有余悸。
“我在大堂坐了半天,看见好几个糟老头搂着小男孩一脸□地走出来,心想着这不是什么好地方,就让带你上去的那个侍应也带我上去了。”大川转过头看他,“下次可不许来这种地方了,太乱了,危险。”
kevin低头暗笑不答话,手机显示有新短信,他打开一看,是张老师发过来的。
“小兔崽子们已经捞出来了,说是宿舍同学发现他们深夜未归四处寻找线索找到的,没把你说出去。你个臭小子,赶紧给我回来把书念完!”
kevin看了看时间,13分38秒。张老师果然神速,路上不知道被抄了多少罚单了。
他抿起嘴唇笑了。眼睛弯成两枚新月。

大川开着车,不时瞥他一眼,见他笑,全身的血液顿时涌向下腹,身体开始骚动不安。
他捏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努力摇了摇头,想把邪念从脑子里甩出去。
刚刚喝酒可能喝太急,现在酒劲上来了,他感到体温在慢慢升高,有点头晕目眩看不清路。
kevin正笑着给张老师回短信呢,突然觉得车身有些晃荡,抬眼就看到大川红着一张脸,显然是不对劲了,于是凑过来担心地问:“怎么了大川?不舒服?”
他的气息吹过来,更是激得大川一阵燥热难耐。他强忍着不适把车开到路边停下,抬手摸了摸额头,一片滚烫。
“我好像突然发烧了……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喝的酒……”他哑着嗓子说。
酒?kevin好像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问他:“你刚刚喝的是哪一杯酒?老头子面前的还是小伙子面前的?”
“好像是小……小伙子面前的……”大川用力地捶着自己的头,想要清醒过来。
kevin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坐在林寅亨旁边的是小周,而小周的酒里,被林寅亨下了药。而不明真相的大川误喝了那杯有药的酒,现在,药力发作了。
怪不得被喝了那杯酒,林寅亨的脸色会变成那样。
kevin捏紧了拳头,看着旁边已经被烧得难耐不已的大川,心里的仇恨翻腾了起来。
他跳下车,打开驾驶座,对大川说道:“你坐到旁边去,我来开车。”
大川的意识还算清醒,他强撑着身体下了车,打开后排的车门:“我坐后面……不能坐前面……你旁边……”
kevin心里一热,看他上车都很艰难,伸手要去扶他。
不料他的手刚碰到大川的胳膊,就被他甩开了:“不要碰我……很危险……”
他大概是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问题了。
“大川,我们去医院!”kevin焦急地说。
“别……不想去医院,送我回去……自己解决……”大川艰难但坚决地提出了反对意见。
kevin一着急,顾不了那么多,帮大川把门关上之后,迅速爬上驾驶座,开车往大川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下药,是林寅亨惯常的手段。
当年顾彬就是被他下了药,受尽折磨之后悲惨痛苦地失去了生命,然后被拖到郊区的废旧仓库里弃尸。
是江靳去认的尸,那时得知顾彬死讯的自己完全丧失了意识,像行尸走肉一样躺在病床上。尸体被拖回来之后,江靳不准kevin靠近,无论他怎么哭号和哀求,也不让kevin见顾彬最后一面。
江靳不是无情的人。他知道,不让他看哪怕一眼顾彬的尸首,只是因为顾彬死得太过凄惨。而案发之后,罪魁祸首的林寅亨,却找了个替死鬼轻松逃脱了制裁,依然逍遥法外。
顾彬,顾彬。
那个性格倔强的男孩在人后如何地宠溺自己,他至今依然记得。认识十年,交往三年,每一个细节,他依然记得。
他好后悔自己的任性,如果不是那天无理取闹和顾彬吵架,他就不会跑去酒吧借酒消愁,也就不会遇到林寅亨,更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
顾彬走了之后,他曾经祈求父亲动用关系给顾彬翻案,将林寅亨绳之以法,但父亲震怒与他的取向,加上林寅亨势力强大,完全无法连根拔除,他一气之下办了退学,完全和家里失去了联系,而父亲也放话说要跟自己断绝关系。
这一切,都是林寅亨造成的。

如今,身边亲近的人也因为林寅亨正遭受着痛苦。大川每发出一声难耐的呻|吟,他脑海中就闪电般闪过一下顾彬的脸。
胸中的愤怒折磨着他的心脏,握着方向盘的手激烈地颤抖,眼前的道路突然变得曲折而漫长,他一再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断地安慰着大川:“别急,回家拼命喝水,喝了水会好很多……”
但喝水到底有没有用,他一点把握都没有。只能强逼着自己把车平安开回家。
大川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但依然坚持不要kevin扶,强撑着走进电梯里,靠在角落大汗淋漓地喘气。kevin只得站在一边,焦急地盯着面板上的数字一个一个地跳动。
他从来都没有觉得电梯这么慢过。
等终于到了大川家所在的楼层,大川艰难地掏出钥匙开了门,进门之后,他突然抓住kevin的肩膀,粗暴地把他推进了客房卧室。
他的眼神里包含着太多痛苦的成分,以至于kevin跌倒在床上的时候咬紧牙关下定了决心,如果他要,就随他吧。死不了的。
这样想着,他默默地把脸埋在枕头里。
此时已经站不太稳的大川在床前停了几秒钟,就在kevin以为他要扑上来的时候,耳边突然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咔哒”,紧接着,卧室门被关上了。
这种时候还记得要关门?
他有些奇怪地抬起身,却发现房间里没有了大川的身影。
为了怕丧失理智做出伤害他的事情,大川把门反锁了。

他一个人会出事的!想到这里,kevin迅速爬起来,想打开门出去,却听见大川痛苦不堪地沉声说道:“别出来……我自己能行。”
“可是你现在这样很危险!”kevin焦急地大喊。
“我说别出来就别出来!”
吼完这句,kevin听到大川凌乱的脚步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很快淅沥的水声响起,他听得特别清晰。一定是大川在冲冷水,开到了最大的水量,而且去得匆忙,连洗手间的门都没有关。
kevin靠在门上,捂住脸缓缓蹲下,听着门那一边传来的水声,脑海中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声依然没有停止。kevin隐隐意识到可能出事了,他用力拍拍门,喊道:“大川?”
没有回音。
“大川!你有没有事?!”他又喊了一遍。
还是没有任何回音。
他忍不住打开门跑去洗手间,发现洗手间里溢满了水,大川浑身透湿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头部附近赫然一滩鲜血。
“大川!”kevin大喊一声扑过去,抱起大川的头,看到了他额头上淋漓的伤口。
脑中轰然一下炸了。大川湿透的身体已经趋于冰凉,不管他怎么晃,怎么喊,都没有反应。
“你不要死啊……大川……”
他慌乱地喊着,全然不知脸上何时挂满了泪水。
眼前的画面已经与一年前那个惨烈的事故重叠在一起,分不出彼此了。


川乔番外(四)


大川睁开眼,对上了一片陌生的白色天花板。额头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他想抬手去揉一揉,耳边却突然传来清脆的女声:“哎哎别动,小心针头移位。”
果然,右手上扎着输液器。他循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了一个表情焦急的护士。
这里是医院?他皱起眉头想努力想起自己失去意识之前发生的事情,旁边走过来换药的开朗的护士妹子就一边干活一边笑着说开了:“你们玩得好疯呀,撞头是新的S|M手段咩?还嗑药……简直太open了!昨天跟救护车的护工都无语了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们好劲爆……”
等等,撞头?嗑药?劲爆?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大川强支起上半身,声音嘶哑地问到:“我怎么会在医院?谁送我过来的?”
“是你男朋友打电话叫的救护车啊,你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了,他陪你到今天早上,现在刚走。”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从来的时候到走的时候,都是一个字都没说,帮你办入院手续的时候也是这样哦,看着是萌系,没想到挺会装酷的。”护士妹子麻利地换好药,推着小车施施然走了出去,到门口还转头看了大川一眼,嘻嘻笑了一声。
大川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记得昨天晚上kevin去一家夜总会给老板送资料,中途发觉不对劲,自己也去了包厢,然后替kevin挡了一杯酒……
他想起来了。他错喝了旁边的一杯有问题的酒,喝下全身燥热,回家之后为了消退身体的躁动,他去了浴室冲冷水……这之后发生的事情,就完全不记得了。
当时kevin还在他家里。
kevin……护士说的“男朋友”应该是他吧。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呢?这不符合kevin的个性啊?难道自己失控之下对kevin做出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心一颤,挣扎着掏出手机想给kevin打个电话,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却怎么都没法开机,揭开后面的电池盖,里面还残存着水汽。他搜出钱包,发现也还是湿答答的。
这就是没脱衣服就冲冷水的代价。他苦笑一声,把钱包和手机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

头上的伤不严重,医生拍了片子说没有造成骨裂或脑震荡,打完消炎的吊瓶就能出院,尽管大川已经不记得这伤怎么来的了。走出医院的时候他脚底还有点不稳,晃晃荡荡的。伸手在医院门口拦了一辆的士,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去数码市场买个新手机。
新手机功能很强大,但大川顾不得玩,先把sim卡装上去看看坏了没。万幸,卡还是好的,号码也没丢。
忐忑地拨出kevin的号码,关机。
他看了看时间,下午3点,正是上班的时候,没有理由这个时候关机啊。手机没电了?想想还有这个可能,他决定晚上再打一次。
可一直到很晚,kevin的电话还是关机。大川靠在沙发上翻来覆去隔五分钟播一遍,心里像煮着一锅滚烫的粥,烫的坐立不安,又怕粥溢出来而担忧不已。
翻了半天,他终于决定出门,开车到了kevin家楼下。

窗户是黑的,家里看上去没有人。大川站在楼下喊了两声,没有回应。他锁了车,上楼敲了好几声,也没有人应。
他开始惴惴不安。
是不是出事了?他不死心地又拨了一通电话,还是关机。
想起他老板那副笑里藏刀的奸诈模样,还有下药的肮脏手段,大川不禁担心起来。kevin不会出事了吧?
但电话打不通,人找不到,他能去哪儿?
他想了想,给江靳打了个电话,问kevin有没有联系他。结果kevin也没有和江靳联系。江靳说,自己现在也找不到kevin,不过如果kevin联系他了,他会通知大川的。
居然连最好的朋友都找不到?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心中蓦然升腾起一阵担忧,他不抱希望地拍了两下门之后,惴惴不安地回家了。

这一夜,辗转反侧,竟然几乎不能入眠。
第二天,大川接着给kevin打了一上午的电话,kevin的手机依旧是关机。
担心和焦虑淤塞在他心中,简直要把他的心脏挤爆了。他连工作都顾不上了,匆匆跑出来,去kevin的公司找他。
大川送kevin去公司取过资料,知道他上班的地方,循着记忆找过去,问公司前台的时候,前台询问了他的姓名之后,却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不好意思,叶先生请了年假,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上班。他走的时候嘱咐过,如果有一位叫李大川的人来找,就转告说他不想见你,让你不要再找他了。”
他不想见你。
这句话在大川耳中的效果不亚于晴天霹雳。
是了。一定是他做了伤害kevin的事,kevin才会避而不见。
为了帮他,替他喝了酒,却因此让他更加痛苦。老天真是开了个莫大的玩笑啊。
他颓然走出kevin的公司,额头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而他的心,已经皱得像一枚暴晒过的蘑菇。

夜幕已深,没有人陪吃晚饭,大川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着,无意间经过了和kevin第一次一起吃饭的那家烤肉店,于是坐下来,点了和那天一模一样的菜。
油滋滋的五花肉烤好了,他夹了一片沾了酱放进嘴里,明明是丰腴爽口的肉,吃起来却味同嚼蜡。
凝望着对面空空如也的座位,大川明白过来,那张有着明亮大眼睛的白皙的小狐狸脸,已经成了一道不可或缺的下饭菜。上瘾的时候不知不觉,戒掉却是万分痛苦。
无论如何……就算是他想要跟自己断绝关系,也要先说个明白。心意已决,他仿佛胸中有了力气,甩了筷子直奔kevin家,坐在冰凉门口的台阶上,等着kevin回来。
他想着,再怎么躲,总不可能永远不回家吧。
这一等,就是三天三夜。

“你确定要这样做?”江靳对着一桌子赤红的菜肴,一点胃口都没有,只浅浅喝了两口汤,问着对面埋头苦吃的kevin。
kevin从碗里抬起头来,含混不清地“嗯”了一声。
江靳不禁好笑。这样的馆子,这小屁孩从来都不屑吃的,没想到跟李大川厮混了几天,突然转了性一般,整个人带了点人间烟火味了,真是令人啧啧惊叹。
“慢点吃,别噎着。”江靳劝他,一边又问,“李大川可是在你家门口等了三天呢,你不回去看看?”
对面扒饭的手稍微停顿了一下,继而又快速地动作起来,嘴里含着饭,支吾道:“关我什么事。”
“关我的事啊!你住在我家白吃白喝影响我跟你嫂子的和谐生活,你以为我很开心吗。”江靳瞪他。
“柏哥哥不介意就行了!”提到柏岩,kevin便笑得弯了眼睛,
江靳就见不得他这样,忍不住语速就快了些:“差不多行了。再等下去我看他就得坐化了。到时候你背着一条人命,会过得很舒服么?”
听了这句话,kevin不再吃了,他放下碗,认真地看江靳:“所以我才让你劝他回去。而且,我已经背着一条人命了。”
“顾彬的事你还想怎么折腾?”江靳言语间有了些长辈严厉的意思,“老狐狸作恶多端肯定会露出马脚,我们慢慢等机会一定能把他扳倒,但是顾彬……你准备记着他到什么时候?一辈子?”
“我不会忘的。”kevin直直盯着江靳的眼睛,“他因我而死,我不想李大川成为下一个他。”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老狐狸下了药,他为了抵抗药力,拿自己的头去撞墙!”kevin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我身边的人一个个为了我受到了伤害,如果我不离他远一点,他还会变得更糟!”
江靳闻言安静下来,许久,嘴角才勾起一个笑容,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动心了。”
“我没有!”kevin急着狡辩,白皙的脸上泛起两团红晕。
“没有你着急成这样?”江靳颇有趣味地看着他,“以前你表面再怎么激动,内心还是波澜不惊的,但现在,恐怕不行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kevin不服地撇下嘴角。
“瞳孔放大了……”江靳凑上前看他的眼睛,“别忘了,我还辅修过心理学。”

黄昏时分,大川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kevin家的那栋楼。在台阶上坐了三天,腿几乎都快废了。多亏对门的大妈好心提供了买烟买饭的服务,他才不至于饿死。
三天来,他不间断地拨打着kevin的电话,一直是关机。手机被他折腾得没电了,只等来了江靳。
“回去吧,他不会来了。”江靳轻声说。
“那我也得等。”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等,但他觉得如果不等,那人就真的消失了。
“你先回家休息,我替你在这儿等,明天中午你来换我,行吗?”江靳劝他,“你这样下去,身体吃不消的。还没等到他回来,自己就先垮了,多不划算。”
这精打细算的语调,和kevin真是如出一辙。大川机械地牵动着嘴角笑了笑,对江靳说:“你坐这儿,能行吗?”
“当然不行,我待会就找人来把门撬开,进去等。”江靳回答得理所当然。
“……”

待大川离开,江靳掏出钥匙开了门,坐在kevin家的沙发上,给他打了个电话。
“那家伙走了,我说替他等你一天,你要是搬家的话,就趁早吧。”
“谢了。”电话那头的kevin的声音听上去无精打采的。
江靳忍不住一挑眉:“怎么了?舍不得?后悔的话,现在还有机会。你要真搬了,再见面可就难了。”
“废话少说。明天来帮我搬家。”kevin语气不善。
“请你自己解决吧。明天你不在,我正好请假在家和柏岩二人世界,你搬了就别回来了。就这样,挂了。”
江靳挂掉了电话,把手机收好,仰起头叹了口气。

大川睡得并不好。明明已经三天没合眼了,躺在床上却不得安宁。Kevin的影像一刻不停地在脑子里作乱,扰得他睡不了三分钟就得醒一次。终于等到天大亮了,他起身洗了个长长的澡,看了下时间,9点多一点,想起江靳还在kevin家等着,就下楼打包了粥,准备早些过去跟他换班。
才刚上楼,他就听见了kevin家有动静。走上去一看,家门大开,客厅凌乱地散着各种东西,地上一个巨大的行李箱,一个身影背对着他,正蹲在地上往箱子里塞东西。
骨骼纤细匀称,头发漆黑,不是kevin又是谁呢?
“之乔……”他不敢置信地轻唤了一声。
眼前的人缓缓转过头来,对上他的眼睛,眼神中猛然闪过复杂的神色,继而冷冰冰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川乔番外(五)


kevin的态度让大川心下一凛。但满地的杂物是更为危险的信号,他顾不得计较什么,焦急地问kevin:“你要搬家?”
“如你所见。”
“要去哪儿?”
“N市之外的地方。”kevin冷漠地转过身继续往箱子里收拾东西,但手法显然已经乱了,内裤塞到背心那边,袜子和衬衫摆在一起,原本尚有条理的箱子开始兵荒马乱。
大川捏紧了手里打包的塑料袋,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人的动作,良久,突然把粥放到一边,冲上前去拉kevin的胳膊,把他拉得站了起来。
这个动作让kevin有些猝不及防,大川对上他疑惑不解又莫名有些寒意的眼睛,原本想好的说辞,这会说出来却全变得结结巴巴了:“你……你不要走。”
kevin盯着他看,薄唇轻轻翕动着:“给我个理由。”
大川愣了愣。他觉得自己确实没有理由做这件事,本来就有些激动紧张,情急之下说出来的话都不是自己想说的了:“我……那天晚上……”
“别说了!”kevin烦躁地一甩胳膊,走回行李箱前面,顺手拿了几件大衣,手上动作更重,放进去的时候几乎是用摔的。
大川被他狂躁的动作所震慑,一时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上前一步,急切地解释:“我做了伤害你的事,对不起,但是,你能不能别……”
kevin的嘴角忽然扬起一抹冷笑。
这个人啊,那么用力地找我,在我家门口等了三天,原来只是因为觉得跟自己上了床,心有愧疚,所以想要道歉,说些漂亮话,心里却只是觉得恶心吧。
“如果是那件事的话……”kevin沉下声音说道,眼睛盯着乱七八糟的行李箱,却找不到聚焦的点,“你不用想着负责什么的,我们根本……”
话没说完大川就焦急地打断了他:“我不是想来说负责的……”说完这句觉得不太对,慌乱之下,下一句又被哽在了喉咙里。
Kevin反而转头笑了:“那是来干嘛的?帮我搬家?欢迎之至。”
“你一定要走么?”大川急了,“你走了,我……我怎么办?”
kevin闻言一时反应不及:“什么?”
话音刚落,大川的怀抱已经结结实实地压了过来。

两人身高相差很大,kevin的脸此刻正对着大川结实的胸膛,随着急促的呼吸,似乎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气味。
他轻轻挣扎了一下,大川却因此抱得更紧,手臂环住他的整个身体,几乎把他包裹起来。
于是他放弃了抵抗。
大川的身体很温暖,肩膀厚实,莫名觉得很安全。
那一颗一直七上八下不肯好好停下来的心,突然仿佛落到了正确的位置一般,不再东奔西跑了。
看他没有动了,大川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全身的肌肉也放松了些,说话也连贯了许多。
“这几天找不到你,我很慌。开始是担心怕你出事,后来知道你说不想见我,心里的难过却一点不见少。”
kevin没有回应他,只是在他怀里安静地听着。
“跟那天发生的事没有任何关系,真的,我觉得,我可能喜欢上你了。”
听到他说喜欢,kevin不禁轻轻一颤。
仿佛感觉到他的变化,大川的手臂又收紧了些,手还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背:“像你这样漂亮又聪明的男孩儿,肯定特别多人喜欢,不缺我这一个,可我总觉得,我对你来说,应该是不一样的。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特别开心,我觉得你应该也挺开心的。”
kevin努力想了想,开心么?好像是真的很开心。顾彬死了之后,很少有这样开心的时候。
“我没有跟男的谈过恋爱,但我对你的喜欢,跟那一晚发生了什么,跟你是男的是女的,都没有关系。我想跟你在一起,就只是想跟你在一起……你别走行不行,跟我试试,也许可以呢?”
最后这句话,轻到几乎听不见,语气也很少见地柔软到了极致,可见说话的人,带着多少紧张和不确定。
kevin沉默了。
许久之后,他艰难地挣脱大川的怀抱,简单说了句“你等会儿”,拿着手机闪进厕所然后把门紧紧地锁了起来。

“江靳你这个禽兽!”kevin坐在马桶上对电话那边的人低声吼叫,听见那边传来一阵黑化的笑声,心绪更加烦乱了,“你是不是故意让我们俩碰上的!现在那白痴跟我表白了!你说怎么办!”
“我哪能说了算呢?这是你的事啊。”江靳握着手机笑得肆意,“不过,我奉劝你还是听从内心的想法,这种事,忍久了会变态。”
“你才变态,你这个大变态!”kevin气急败坏地骂着,“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看准了就咬着不撒手啊!”
江靳倒是一点没生气:“没错,不然怎么能搞定你柏哥哥呢?”
“你……”kevin咬牙切齿,却找不出反驳的话,只得急切地问:“那我现在要怎么办?他还在外面……”
“别告诉我你是在厕所给我打的电话啊。”
“……是又怎么样!”
“哈哈哈哈哈……”电话那边传来了江靳毫不掩饰的笑声,“好久没见你阵脚大乱的样子了,真有趣。”
“先告诉我怎么办再笑!”kevin觉得自己要疯了。
“我觉得你当初说要走的时候根本没下定决心。”江靳端正了语气,认真地说,“真心想走的话空手走都行,你没狠下心,说明你对他有留恋。”
是吗,留恋什么?和他相处时的轻松气氛,还是那些美味的小餐馆?kevin不由得蹙眉,好像,都有一点儿。
真正让他大为震撼的,还是他被林寅亨下药的那天晚上。神志不清的状况下,居然还能顾及自己的安全,先把自己锁起来,这份纯粹的良善宽厚与自制,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的。他怀抱里的那种踏实感,连顾彬,甚至都不曾给予。
想到顾彬,右手的手指不禁曲起,紧紧抓住膝盖。
“大川很不错,行与不行,总要试一试的。”
“可他因为我受伤……”
“别扯这些理由。爱这种羁绊就是相互给对方找麻烦,谈恋爱的时间,一半以上都得用来解决麻烦。要是害怕这些,全世界的人都不必谈恋爱了。”江靳说得很坚定,“我相信大川不会在意。”
“我……”
“向前看吧,啊。我挂了。”
那边的江靳果断挂了电话。kevin拿着手机,心乱如麻。
江靳的话无疑是有煽动性的,但他自己心底何尝不是有期待呢。
他缓缓站起身来,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李大川。”他轻声唤道,这个被他叫过许多次的名字,在这时念起来,突然带了一点令他害羞的成分。
正站在窗边发愣的大川听到他的声音猛然向这边看过来:“哎。”
“你说你喜欢我,可是,你了解我吗?”他一字一句地问。
显然是没有想到kevin会问这个问题,大川想了一会儿,然后认真地回答他:“性格和脾气,已经比较了解了。但我总觉得你心里有事,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轻松,你好像有秘密。”
没错,他确实有秘密,那个秘密就是顾彬,以及将来会发生一系列与顾彬的死有关的事情。
他当然不想让大川受连累,可有秘密,对大川不公平啊。他试探着问:“那如果我不准备告诉你,你会不会对我有所保留?”
“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但你想知道我的事情,我都可以告诉你。”大川诚恳地看着他,“我不在意,真的。”
江靳说他不在意,他也说他不在意,那么,就姑且算作他真的不会在意吧。
“那,如果我要求你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没有说过,你就不要去管,也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你可以做到吗?”
“什么?”这句话的信息量有些略大,大川一时没反应过来。
“以后我的事,我不说,你就不要管,更别伤害自己,任何事都如此,可以吗?”
大川沉吟了片刻,略一颔首:“行,我答应你。”
kevin听到这一声答应,终于放松了表情,轻轻吐出一口气,然后对着大川,展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这是个鼓励的信号,大川想。
他犹豫着伸出手,缓缓把眼前的小孩揽入怀中。小孩再也没有挣扎,乖乖随他抱着,甚至还伸手揽住他的腰,轻轻回抱着他。
这一刻他几乎觉得胸腔里像燃烧着一场大火,怀中的那个身体脆弱而纤细,仿佛经受不了任何风霜,而现在终于归他接管了,他可以完完全全地把这个人拢归自己可以主宰的范围,确保他永远不受伤害。
kevin在他怀里仰起头,笑意盈盈,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住他:“我们这就是在一起了吧?”
大川也笑:“当然了。”



川乔番外(六 完结)


后来kevin决定不让大川知道那天晚上他们什么都没发生。
谁说有误会一定就得解释清楚呢,有些误会不点破反而更好,拿来调剂生活,或作为御夫秘诀,都是百试百灵的。
比如:
“大川,我晚上想吃烤肉。”
“天儿热,上火呀,吃点稀饭凉菜吧。”
“你那天晚上对人家做了那么禽兽的事情……”
“……快换衣服我们去吃烤肉。”
又比如:
“我到前站了,马上过来接我。”
“走过来吧,没几步路了。”
“嘤嘤,虽然过了这么久,但我的屁股还是很痛!”
“……站那儿别动我马上来。”
当然偶尔也有出现特殊情况的时候:
“叫你别吃那么多,跟没见过肉似的。你看这吐的……”
“谁说我是吃多了,呕……我,我是怀了你的孩子……呕……”
“……把这个喝了。”
“干嘛?”
“打胎的。”
“……李大川你这个负心汉!我要踹了你!咦,酸梅汤?”

这天两人一起去吃打折的夜场日料自助,因为kevin坚持要等最后一拨刺身上完吃到嘴里才肯走,离开餐厅的时候已经接近12点了。上车之后,大川看着正在系安全带的kevin,有些犹豫地问kevin:“晚上……去我那边?”
kevin的动作顿时一僵。
两人交往这段时间过得很愉快,也经常拥抱和亲吻,只是大川一直因为“那晚做出的过分的事情”而深感内疚,从未提出过进一步的要求。今天这样说,应该也是很想两人关系再进一步吧。
他偷瞄了一眼大川,那人可能有些害羞,说完那句话之后就发动了汽车,此刻正有些紧张地开着车。
真难为他开口了。跟之前的表白相比较,难度应该差不多。妥妥儿的AAA级。
犹豫了一会儿,kevin咬咬牙答应下来:“好。”
反正这是成为真正恋人的必经之路,怎么都要走的。

到家之后,大川有点局促地让kevin先去洗澡,kevin略想了想,闪身进了浴室,打开淋浴之后却没有急着洗,而是走到一边坐在马桶上,掏出手机给江靳打电话。
江靳显然已经睡着了,被吵醒之后很是不耐烦:“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我今天晚上住在李大川家里,你有什么想问的吗?”kevin凛然讲明自己的状况。
电话那头的江靳想了想,回了一句:“注意避孕。”
“我靠。”kevin愤愤地骂,“我马上就要被一个没有任何跟同性上床经验的男人给上了,身为好朋友,又身为一个攻,居然没有任何技术指导还丝毫不关心?简直太没有江湖道义了!”
“你要什么技术指导?躺平不就好了吗!”江靳很是不解,“技术问题是李大川该操心的好吧。咦,难道你准备在上面?”
“你才在上面!你一辈子在上面!我是担心他如果没有任何准备,我会死得很惨!”
江靳略想了想,回答他:“那你希望我告诉你些什么呢?”
“你就说说你第一次和男人做的时候,是怎么个情况吧,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kevin摩拳擦掌准备听八卦。
没想到江靳压根就不打算说,马上不耐烦地回绝了:“十几年前的事情谁还记得……”
“别告诉我你第一次就顺风顺水畅通无阻爽歪歪,我绝!对!不!信!”
“你不信也得信,我确实没经历过这方面的困难。”江靳的回答很认真,听不出什么破绽,“气氛到了,什么都会很自然。”
kevin颓然,绝望地往背后墙上一靠:“我有不好的预感……”
江靳有些发笑:“你干嘛对李大川那么没信心?要是真喜欢你不可能不做足功课,就算是生涩一点,你温柔些告诉他,两个人相互配合,结果总不会太差。”
“嗯……”kevin犹豫着应了一声。
江靳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问他:“你多久没做了?”
kevin想了想,回答道:“一年多了。”
“你在浴室?我听见有水声。”江靳问。
“是啊。借洗澡之名给你打电话讨教啊。”
“那就好好洗。要是实在担心,可以在洗澡的时候自己扩张一下……”
“……变态。”kevin狠狠挂掉了电话。
那头半夜被吵醒又被挂了电话的江医生很无辜:明明是你要问我的咩……

大川没来得及给kevin准备睡衣,他只得穿着大川的大T恤,T恤大了太多,松垮垮地挂在他纤细的身体上,下摆盖住了他挺翘的臀部,露出两条白皙的长腿和一点内裤边缘。他湿着头发,脸上带着洗完澡后的红晕走出来的时候,正在客厅心不在焉地看电视的大川一下子眼神发直,喉结明显地上下滑动了一下,应该是咽了一口口水。
kevin对他的反应相当满意,他假装没看到,施施然走到冰箱前,打开柜门拿了一瓶冰水,拧开喝了一口,对大川说:“我洗好了,该你了。”
大川机械地点点头。站起来走去浴室洗澡。
kevin坐在沙发上,眼睛看着电视,耳朵却听着浴室里的水声,突然觉得非常紧张。
大川没多久就洗完了,他没有穿睡衣,裸着上半身走出来,拿了条大毛巾擦着头发,往kevin这边走过来。
他生得高大,因为喜爱户外运动,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古铜色,虽然肌肉比较发达,但并不是太夸张,而是恰到好处地显出饱满的线条。kevin从没仔细地观察过大川的裸|体,平时只觉得他挺壮实,这会儿亲眼见到他宽厚的肩背和结实的手臂,不由得惊艳了一把。
大川被他看得有点窘,他在kevin旁边坐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问他:“要不要吹一下?还有点湿。”
“不用,很快就干了。”kevin凝神盯着电视,感官却全被旁边的人所吸引。
以前和大川也一起坐在沙发上看过电视,却从未像今天这样对一切都紧张而敏感。人都是这样,一旦预见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完全没有办法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
两人都心猿意马地盯着电视上穿越宫斗剧的画面,不时聊两句天,就这样慢腾腾地拖延着时间,后来,不知道是谁的肌肤先贴上了谁的,两人接触的地方开始发烫,很自然地,有了拥抱和浅浅的亲吻。
可能因为两人的穿着太有暗示性,加上深夜独特的静谧气氛,这一次的肌肤相亲显得尤为有感觉,两人的呼吸逐渐沉重,kevin觉得自己被大川碰过得地方都像被点着了一样,隔着衣料,他也感觉到了大川的躁动。
他主动攀上大川的颈背,在他耳边轻轻低语:“我们到床上去……”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就被大川抱了起来。

“太瘦了……”大川轻叹一声,小心地把他放在床上,摸摸他T恤之下的肋骨。
这一摸的感觉很舒服,kevin觉得很享受,可大川没有再摸的意思,他索性撩起衣服下摆,把不足一握的腰腹展示给大川看:“还有这里,也很瘦。”
“瘦很光荣吗?还每天吃那么多,真浪费。”大川俯下身去亲了亲他瘪瘪的肚皮,感到他身体轻微的颤抖了一下,不禁有些疑惑地抬头去看他的表情,堪堪对上了那双水盈盈的眼睛。
kevin的眼睛无论什么时候看,都是极具诱惑性的,大川心下又是一动,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越来越明显了。他低下身去轻吻kevin的嘴唇,kevin却难耐地闭上眼睛把头转向一边。
他以为是酒后那次给他留下了阴影,一时间有些心疼和内疚,于是低声说道:“别怕,是我,我不会再伤害你……”
可那薄唇的唇角却因为这句话勾起了一个诱人的弧度,他不解之间猛然被kevin搂住后颈,顺势在床上滚了一圈,停下来时已经被压在了kevin身下。
大川不禁大惊:“你要干什么!”
kevin张开双腿跨坐在他身上,缓缓脱去了T恤,露出少年一般稚嫩的身体,脸上却漾起了别样魅惑的神色,他按住大川的胸膛,命令道:“不要动。”
大川果然就不动了。
见他忐忑地躺着,kevin不禁邪恶地笑了起来,他勾住大川内裤的边缘用力一弹,“啪”,皮筋撞到肉体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今天,我说了算。”

“你不必这样……”快感来得太快,大川有些经受不住,声音里就带了些颤抖。
而kevin正在做的事情决定了他没法回答。伴着啧啧的水声,大川怒张的利刃在kevin唇间进出,尺寸不匹配,导致kevin的动作有些艰难,但他还是坚持在做着。
他从来是不屑于用嘴的,但这次他觉得无所谓了。虽然大川比他年长,但在□上,他反而是前辈。对于大川,他觉得完全可以毫不吝惜地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一教授给他,包括怎么让他和自己舒服。
正被奇妙的感觉刺激着,下|身突然一凉,大川抬眼,看到kevin已经抬起了头,蒙上一层雾气的大眼睛正盯着他看。
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大川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怎么开口,犹豫之间,kevin已经蹲在他胯间,一手撑在他腹肌之上,另一只手扶着他的东西,对准自己那处,缓缓坐了下来。
太舒服了……完全进入的那一刻,他闭上眼睛,大脑被这个念头所占据,kevin身体里又紧又热,这种快感和他之前经历过的太不一样,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
“舒服吗?”kevin的声音有些略变,大川忙睁开眼看他,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kevin显然没有他那么爽。好在采纳了江靳的建议,才不至于把自己弄伤,但润滑不够,还是让他颇为吃力。此刻快感与痛楚并行,导致他表情有些扭曲,大川不禁有些担心:“还好吧?要不要……”
“不用。”kevin打断他,“接下来,记住我的话,按我说的做。”

“这个时候,要摸我这里……嘶,没错,就是那里,用点力,嗯……”
“啊……记,记住了吗,这一点,在这个地方,下次我会考你,找不到,就,就把你夹断!”
“是我被你上,你那么紧张干嘛,放松点!”
……
渐渐地,kevin已经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和大川的身体逐渐磨合之后,两人一起得到了巨大的快慰。大川领悟力惊人,kevin没有辛苦多久,很快,就被大川反身压在了床上。
月光照出一室旖旎,这一对恋人,终于携手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可惜我还有事要做,不然……和你一起真好。”
kevin在半夜醒来,借着月光,用手指轻轻描摹大川脸部的轮廓,轻声说。
“等我做完这件事,我们就能真正在一起了,就像江靳和柏哥哥那样,你说好吗?”
他坐起身,在大川安慰的睡脸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后记柏岩:为什么我最近都没有闻到你身上CK free的味道?
江靳:读者反映说太装逼,亲妈把香水没收了。
柏岩:……

kevin:我发现你最近人气持续有走高的迹象呢。怎么回事?
大川:大家都在等我推倒你呀。
kevin:那还等什么快开始吧!我们的目标就是炮灰主CP!
大川、柏岩、江靳:……

终于把文章的状态改为“已完成”了,等了那么多天,总算做到,于是舒一口气。
当初写这篇文,就只是源于一个小小的灵感,有了掉毛的梗,就想写出来,当时是没有想到会坚持到最后的,于是下笔随意,毫无布局,功课做得少之又少,甚至对于人物性格和许多情节都没有细致描摹,成为了如今你们看到的样子——情节牵强,人物单薄,线索凌乱等等。
但它对我来说至关重要,因为写完它,让我开始觉得只要坚持是没什么做不到的,十几万字,对于以前的我来说是根本不可能写成的。它给了我鼓励和信心,所以我还会继续写下去,写新的故事,不管有没有人看,都会继续写下去。
江靳和柏岩,叶之乔和李大川,他们不完美,但我很喜欢,希望你们也喜欢。
在此这四枚轰一样的蓝纸就暂别大家了,以后如果想到好玩的番外,也会继续来更的哦。

接下来要写的就是之前构思了很久的两个新闻人的故事,一个是阳光活力的八卦周刊小娱记,一个是冷漠冰山省级都市报的主编,故事也都会在新闻系统里发生,会涉及一些比较阴暗面的东西,也会写到娱乐圈,但还是轻松挂的,比较欢脱。
这次写的题材是我比较熟悉的,经过了反复的构思,应该会更成熟一些。速度会保持在日更和两日一更的样子,写得会更仔细和谨慎。希望自己有进步。
地址请戳“作者有话说”。
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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