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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 帝策臣轨 附番外(12.10.8更) BY 竹下寺中一老翁 (点击:486次)

帝策臣轨 附番外(12.10.8更) BY 竹下寺中一老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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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预览+


文案:
帝有帝策,臣有臣轨.
君与臣,恩与怨.帝王事,千秋业.
关于激赏和知遇,相知和相爱,相思和相守?
寒门子弟最终如何出将入相?
深宫困龙最终如何恩泽四海?
而他又是如何得以站在他的身边,笑看朝堂风云,世事变迁?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平步青云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轩辕昭旻,顾秉. ┃ 配角:周琦等 ┃ 其它:
楔子:江南年少十八九
永嘉三年的春来得特别的迟。悦君楼里生徒举人们三三两两互相探听攀比着,中举的喜上眉梢,落榜的垂头丧气,一时间真心或假意的恭贺安慰声不绝于耳,把原本清净的茶馆变得格外喧嚣。
顾秉皱着眉,斜倚着半开的窗户,有些呆滞地看着杯中香茗雾气蒸腾成一点点的愁思别绪氲染开来,然后再散去。这已是他第二次应试,若是这次依旧不取,他琢磨着恐怕要先回乡寻个西席先生的差事,不然多则半年少则一月,他便连温饱都无法顾全,更不要说再度入京应试了。
十九岁的顾秉细细品味着“眴兮杳杳,孔静幽默”这八个字,不由得苦笑连连。
“顾兄!”顾秉抬头,发现是同来自江南道的周琦,不过周琦是苏州人氏,自己则是生长在升州。勉强笑了笑,回礼:“周兄.”
周琦一双桃花眼笑的顾盼生辉:“顾兄,还不收拾收拾?”
顾秉心里一沉,估摸着自己怕是又落第了,失魂落魄下仍是挤出笑意:“看来周兄是金榜题名了,小弟在这里恭喜你。”看着周琦有些惊愕,顾秉平复了下心情,真心道:“我反正是不行了,还好年轻,日后再考就是.不妨的.倒是周兄你要赶紧打点打点。”
周琦愣了愣,猛然大笑出声,指着顾秉问:“顾兄,你去看过榜没有啊?”
顾秉有些羞窘地摇摇头,他毕竟尚未弱冠,进士科又艰深晦涩,三十之前中者都是寥寥。他生性又有些怯懦消极,故而根本不敢前去看榜。
周琦在他对面坐下来,端起杯子,有些戏谑地看他:“顾兄,你不仅中了,而且名次还不低,远在愚兄之前。你又这么年轻,日后宏图大展风云得意的时候,别忘了提携弟兄一把。”
顾秉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嗡嗡作响,一时间狂喜凄凉茫然惊讶一起涌上心头,都有些词穷失语。但他面上倒还是木木讷讷,一派云淡风轻,恭恭敬敬向周琦端起杯子:“刚刚是小弟现眼,让兄长见笑了。”顾秉见周琦依然没个正经,更觉得局促:“日后也不知道朝廷如何差遣,也许就要远隔山川,不管怎么说,你我各自珍重吧。小弟我以茶代酒,敬你。”
周琦收敛了笑容,正色道:“顾兄,你此番是二甲第八,算是很不错的名次了,按照吏部的习惯,去个富庶之地当个知县绰绰有余。倒是愚兄我三甲出身,恐怕此番要投靠哪个节度使或者藩王做幕僚了。以后山长水远,各自珍重罢。”
顾秉心内也是怃然,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是知道,过几日两榜进士都要象征性地面圣,之后就要由吏部着手调配各道府州县,极其幸运的或可以留京任职。周琦家世雄厚,累世高官,历任公卿,怕是出身寒微的自己所不能比的,之前说什么多多照拂怕也只是客气话而已,周琦的位置应该早已定下了,自己的前路又在哪里呢?
仕途艰险,宦海浮沉。他顾秉资质平平,秉性庸庸,也就是不求闻达,但求自保罢了。
”唉...“说书人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慨然道:“那日在下也正好在场,也碰巧听见了顾相爷和周公子的寒暄,那时候我只觉得此二人一个是文曲下凡,星君托世,一个是青鸾降世,历尽凡劫,来使九州一统,四海晏清。几十年后回溯往事,此二人入朝,正是天命昭昭,不然又怎会有我天启朝这必为万世称颂的盛世?”
第一章:曲江烟水杏园花
这个说书人的一面之辞是否可信今已难以考证,但我们有理由相信,如果他当日有幸能参加为新科进士们举办的杏园宴,恐怕他才会明白 ...
................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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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

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
烟雨霏霏,广袤的田野上四处可见正在劳作的农户,不远的田埂上,有一少年缓缓踱步,左顾右盼。
他一身锦缎白衣,眉目如画,华贵娴雅,如此人物出现在僻陋乡间显得极为怪异。
只见他蹲下来,招呼附近一正在播种的老农。
“老丈!”
老农见他,显而易见地愣怔了片刻,便笑眯眯地晃过去。
那少年微微一笑,做了个揖:“老丈,农忙时节叨扰实在是过意不去,不过小可有些事情想要打听。”
老农并不怪罪:“无妨,不知公子有什么想知道的?”
少年低头用两指拈起一颗颇为饱满的禾苗,问道:“不知老丈这种的是什么?”
“哦,是粟啊。”
少年点点头,眯眼看着炎炎烈日:“最近天干,灌溉庄稼的水够用么?”
老农叹口气,开始倒苦水:“公子一看就是大家少爷,哪里知道庶民的苦处。已经月余不曾下雨,好不容易辛辛苦苦种下的庄稼,许多都枯死干死了。”
少年皱眉:“刚刚一路过来,最近的渭河都有数十里远,确实很难办。”
似乎有人在远远叫老农,老农又寒暄了几句便急急走远了。
少年转身,穿小路步上官道,一辆马车正静静停在那里。
“亚父,我回来了。”
车里有人应了声,掀开帘子,一中年文士端坐其中。
少年行礼:“亚父要下车么?”
那文士点点头,马夫便搬来绣蹬让他踩着下来。
这二人正是微服出宫的顾秉与太子。
顾秉从袖中抽出一块帕子,递给太子:“擦擦汗罢。”
太子笑笑,边擦汗边道:“方才孤问了几个农户,他们都说今年的年成还好,只是取水麻烦。”
顾秉点头:“大军刚刚出征,粮草若是出了差池,前线恐怕会吃紧啊。”
太子故意板着脸:“若是不让他们吃饱,孤那表舅能冲回来把孤吃了。”
顾秉莞尔一笑:“独孤将军不敢的,您多虑了。”
走了几步,他又问道:“太子觉得干旱一事应当如何处理?”
太子想了想:“当然,首先户部要挤出银子,开挖水渠,疏通河道。其次,前几日孤看到西蜀的折子,当地有位工匠,造了个玩意儿叫做筒车。据说一夜可以灌田百亩,不需人力,日夜不息。”
顾秉好奇:“真有此事?我倒还没看到。”
太子点头:“亚父前几日忙着军务,不打紧的折子孤就自作主张,就和赵大人一道先批了。”
顾秉颇为欣慰:“太子这几日越发的有长进了,让工部派遣官员去西蜀看看,若是真的管用,就让他们传去各州。”
太子应了,顾秉抬头看看日头:“不早了,是时候回宫了。”

一路疾驰,他们却还是晚了一步。
太子皱眉看着紧闭的丹凤门,并未说什么。
顾秉看他:“太子,可要亮出文碟让他们开门?”
太子似笑非笑:“亚父也太瞧不起孤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个道理,孤还是懂的。”
顾秉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有人道:“冕儿说的极是。”
太子赶紧下车要拜:“父皇!”
轩辕扣住他的肩膀,轻松道:“在外便都免了。”
顾秉见他亦穿着便装,身边只带着几个随从,皱眉:“老爷怎么突然出来了?”
轩辕无辜道:“我也只是想出来迎你们,没想到你们一直没回来,城门关了,我自己都进不去了。”
顾秉偷偷翻了个白眼,在他耳边低声道:“陛下要为太子做个玩忽职守、怠惰因循的榜样么?”
趁太子不注意,轩辕极快地擦过顾秉的唇,然后若无其事道:“反正也晚了,不如我们便出城找个客栈先住一晚,明日再回去?”
瞥见顾秉面红耳赤,太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那便听父亲的罢。”

客栈在曲江岸边,用过晚膳,太子借口累了便早早回房,剩下轩辕与顾秉二人面面相觑。
轩辕先笑了出来:“冕儿才十二岁,却已经颇有城府。”
顾秉起身:“他才十二岁,却已经知道同流合污、狼狈为奸。果然是家学渊源。”
轩辕也不恼,拉住他的手:“勉之,咱们四处走走?”
夜色暗沉,除去客栈挂着的几盏宫灯,便只有月影星河徒增光亮。
微风扑面,顾秉与轩辕并肩而行,放下朝局琐事谈天说地,倒也颇为闲适。
“突然想起,你我初遇也是在曲江啊。”轩辕感慨道。
顾秉低头微笑:“不过却是在洛京。”
轩辕握住他的手,轻轻摩挲:“反正都是曲江,在洛京或是在长安,于朕倒也没有很大关系。”
顾秉没有挣脱,感受着难得的温存。
轩辕沉吟道:“勉之把太子调/教的很好,朕看,再过几年,就可以放手让他去干了。这样等朕老迈,也不至于朝局不稳。”
顾秉挑眉看他:“没有私心?”
轩辕讪笑:“自然也是有的。”顿了顿,叹息,“咱们都早已不年轻了,前半生劳心费神、攻心暗算,直到今日,都不算功德圆满。”
顾秉笑笑:“偌大的疆土,总有不如意之事,哪里有什么功德圆满。”
轩辕深以为然:“所以,勉之,朕想到他十七八岁的时候,便把朝务交给他。若是做得好,朕就禅位。”
见顾秉沉默,轩辕继续道:“勉之也跟朕一道,咱们退隐田园。”
过了许久,轩辕才听顾秉低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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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大家都表示这两个孩子很苦,便让他们甜一下,虽然发现也没有很甜,囧...
这个也算是交代一下后记吧,这个时候大概是德泽13年,独孤承在伐突厥。
再过五年左右,轩辕就让太子监国,又再过两年,太子就登基了。l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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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德泽十八年,中书省内,卯时。
赵子熙低头看着折子,时不时留意着门口的动静。
有人轻轻走进来,赵子熙头都未抬:“陆大人。”
刚刚擢拔进省的陆显愣了愣,笑道:“赵相好耳力,下官自愧弗如。”
“太子还未回京?”
陆显恭敬道:“暗卫来报,太子已在同州逗留了半月,前日已经启程,不出意外,这几日应该能到。”
赵子熙放下笔,活动了下手腕,叹息:“那就好。”
陆显也忧虑道:“是啊,周相告病,顾相在河南道巡视,陛下这些年对朝务琐事又一直不太上心,殿下又不在,光靠咱们几个苦苦支持,时刻胆战心惊,生怕处置不当,误了朝事,那可真的万死难辞其咎啊!”
“行了,行了,”赵子熙摆摆手,“如今宇内承平,就算有什么差池也都可以弥补,哪里需要陆大人以死谢罪,真是杞人忧天。”
“赵相,顾相回来了!”小黄门前来禀报。
赵子熙起身相迎:“勉之自己逍遥自在去了,却留下朝事繁重,让我等好苦啊。”
顾秉笑道:“赵兄还是喜欢说笑,我看赵兄气色甚好,来时心里的一点忧虑也立刻烟消云散了。”
赵子熙瞥了陆显一眼,陆显识趣告退,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唉,”赵子熙神色冷下来,“勉之,你从河南道回来后见过陛下了么?”
顾秉皱眉:“一回京便直接来中书省了,怎么,出什么事了?”
“陛下昨日密召我,竟然对我说,准备下月初四就让太子监国。”
顾秉却未见意外:“陛下对我透过底。”他嘴角带着笑意,“下月初四正好是圣上寿辰,他还真是用心良苦。”
赵子熙没好气:“太子虽然在中枢也行走了些年头,可毕竟才十七岁,还欠些历练,偌大的朝局全部托付给一个尚未弱冠的少年,陛下怎能放心?”
顾秉终忍不住笑出声来:“陛下的本意其实是直接禅位,被我硬生生拦住了,赵兄,自古英雄出少年,陛下这个时候在东宫就已经文韬武略颇为不凡。青出于蓝,我想太子应该也不会差吧?”
沉吟半晌,赵子熙突然笑道:“太子监国我也无甚异议,不过,若是顾相你也想告老还乡,那我和诸位同仁都是万万不能苟同的。”
顾秉戏谑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是陛下革我的职,那顾某也无话可说。”
赵子熙还想说些什么,安义公公便急匆匆地来了。
“顾相,陛下宣您即刻觐见!”
赵子熙意味深长地笑笑:“勉之还是快去吧,让陛下久候,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顾秉尴尬一笑:“那我先告辞了,明日早朝时再叙。安义公公,劳烦带路。”
绕过太极殿,顾秉一眼瞧见轩辕坐在桃林下品酒。
桃花开得极盛,他一身便服执着酒杯,眼角眉梢无尽慵懒缱绻。
“勉之,你终是回来了。”
顾秉在他对面落座:“是啊,臣若是再不回来,恐怕江山都易主了。”
轩辕噗嗤一声笑出来:“传给朕的儿子,算不得易主吧?”
顾秉沉默下来:“方才赵兄说的较为委婉,但从他话语里不难得知,朝臣们对陛下的决策还是有些不满的,毕竟太子年纪尚轻,处事略显稚嫩,还需陛下的引导与教诲。”
听了他的话,轩辕颇有些不屑地冷笑:“处事稚嫩?朕在他这么大的时候,可没那个运气出入六部如同东宫,行走中书门下类于大内上苑,之前他把钱尚书逼得告老还乡的事情,别说你不知道。”
见顾秉语塞,轩辕长叹道:“至于教诲……赵子熙教他刑章法度,周伯鸣教他阴阳谋略,蔡同恩教他经史子集,苏景明教他诗词曲赋,独孤承教他兵书战策,勉之教他吏治官德,朕教他帝王心术。不知道你们还有什么未曾传授,朕反正该教的都教了,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就只有靠他自己慢慢参悟了。”
顾秉失笑:“好罢,其实陛下不用找这么些借口推托,顾某虽然愚钝,陛下心里的算盘还是能猜中一二的。”
“哦,说来听听。”
顾秉低头细品盏中清茗,悠悠道:“江湖若许同归去,能为先生理钓丝。”
轩辕起身,在他身后坐下,头枕到他的肩膀上:“朕已经想好了,等太子回来,就宣诏命他监国。然后咱们先去终南山小住几日,吟啸山林踏遍山水。等到腻了,我们就启程,先看扬州风月,再回升州拜祭你的父母先祖,顺道去周家叨扰几日看看姑苏风物。顺大江而下,就是西蜀,朕倒真的想看看,当年在嘉州修的大佛如今是否完工,而刺史府邸里勉之种下的野桃可曾被人砍去。”
顾秉侧倚在他怀里,打断他接着道:“西蜀离陇右已经不远了,陛下想去拜会靖西王么?”
“王叔一定不想看到朕……”轩辕笑得顽劣,“但朕作为天子,本就有职责去巡边劳军,不其门而不入太过失礼,对吧,勉之?”
顾秉好脾气地笑笑,心里盘算着是否要带些东西捎给周琦,却听轩辕声音一下子低沉下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朕却困在深宫里,从不曾细细看过自己的疆土,更遑论游赏了。想起来,心里也是作悲啊。”
想起数十年所历种种,顾秉有些不忍:“其实臣接到密报,太子大抵三天内能到长安。若是陛下着急,不如咱们先让赵兄先操劳一两天,明日启程?”
轩辕笑眯眯道:“先前朕已经让安义准备了些东西在终南别业,剩余的,慢慢再收拾,今日正是黄道吉日,适宜出行,朕看不如……”
看他厚颜面容,顾秉冷笑:“蓄谋已久?”
轩辕轻吻他耳侧:“朕已经想好太子的字了。”
顾秉没挣开,狠狠踩了他一脚:“注意点,那么多人看着呢。”
“不想知道是什么字么?”
轩辕轻轻道:“隐兮。”
顾秉笑道:“大道隐兮礼为基,陛下对太子果然寄望甚厚。”
轩辕拥着他仰首看青穹流云:“大隐隐于朝,朕只愿他日后无论人心如何诡谲,朝局如何凶险,都能有隐逸之心,无名之心。”
顾秉默然,最终还是道:“陛下已然决定归隐,那么臣愿誓死追随陛下!”
番外三
昨夜风雨大作,轩辕一个人守着空闺,愁肠满腹竟是把窗外夜啼的子归鸟都比了下去。
“陛下,”安义默然道,“顾大人应该明日就能回来了。”
轩辕伸手弹落窗檐下的雨水:“子不类父,朕在太子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已经运筹帷幄网罗人才吐纳乾坤胸怀九州,哪里像他,这么大了还要太傅过去收拾烂摊子!”
安义低声纠正:“陛下,第一,太子已经不是太子了;第二,陛下在太子这么大的时候正和顾大人守着皇陵呢。”
轩辕回过神来,斜睨他一眼:“安义……果然一朝天子一朝臣,朕退位了连你都开始顶撞朕了?当真是……”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门口一个凉薄的声音悠悠地飘过来。
轩辕蹙眉:“冕儿,你怎么来了?”
轩辕冕微微侧身,顾秉笑吟吟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
“父皇的生辰,为人子者倘若不来恭贺,还有何面目为天下主?”轩辕冕站定跪下,恭恭敬敬地三拜九叩,“愿父皇仙寿恒昌,福与天齐!”
“朕可受不起,何况方才某人也说了朕是落了毛的凤凰,哪里敢和如日中天的山鸡比肩?”
轩辕冕跪在地上,虽心中腹诽不止,却也不敢起身。
顾秉把食盒重重放在桌上:“陛下!您不饿么?”他虽轻声慢语,但轩辕依稀能感到隐隐寒气,于是十分识相道:“冕儿也起来吧,今日这里无君臣上下,只有父子天伦。”
轩辕冕低头偷笑了下,起身又是恭恭敬敬。
三人落座,轩辕开口:“什么时候回宫?”
轩辕冕淡淡道:“用完膳就走,儿臣不过是心中挂念,特来觐见父皇而已。”
顾秉已经把菜布好,都是些清淡的家常式样,又为父子两人各斟了一杯酒。
轩辕抿了口,笑道:“勉之从赵子熙那儿盘剥来的?”
帮他夹了些酥鱼,顾秉促狭道:“倒也不是,臣进宫的时候圣上正与赵大人在御书房密谈,臣不便进去,正好又遇见苏大人,便一同小酌了几杯。”
“苏景明还真是大方,赵子熙近来也忙,估计自家就没剩几坛吧?不过冕儿,”轩辕玩笑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就算你是天子,也不能把太傅关在门外吧?更何况你还叫了他那么多年的亚父。”
轩辕冕大呼冤枉:“父皇,您是知道的,哪怕再借朕一百个胆子,朕也不敢怠慢亚父啊。也不知道亚父是避的哪门子的嫌。不说这个了,”他看看天色,“儿臣敬父皇亚父一杯。”
轩辕顾秉知他治国勤勉、从未逸豫,随身太监又在门外徘徊,想来必有要事,便也不加挽留。顾秉为轩辕冕盛了碗面:“先把你父皇的长寿面吃了再去,沾些喜气,日后必会顺顺当当。”
轩辕冕笑了笑,不急不缓地低头吃面,很是小心翼翼地吃完,竟一根都不曾咬断。他刚想开口邀功,就听门口太监禀奏:“陛下,有中枢密折。”
轩辕冕叹了口气,起身又行了个礼:“父皇、亚父,儿臣朝务缠身,改日再来拜望。”
顾秉拍拍他的肩膀,眼中不无忧虑。
轩辕只扫了他一眼,淡淡道:“苟利于民,不必法古;苟周于事,不必循旧。”
轩辕冕品味片刻,轻声道:“儿臣记住了。”
两人比肩站在中庭,目送轩辕冕一行人走远。
“怎么回事?”轩辕打破了沉默。
顾秉摇了摇头:“此事……陛下还是不用知道了。”
轩辕定定地看着他,过了半晌竟大笑起来。
顾秉愣怔了一霎,垂下眼眸,脸上满是悲悯之色。
笑了一会,轩辕揽住顾秉,把头靠在他肩上:“勉之,你知道朕方才在笑什么?”
“帝王家事?”
轩辕的嗓音有些喑哑,在他耳边低低道:“朕记得幼时皇祖父曾对朕慨叹,他说‘帝王无父母兄弟,亦无妻子儿女’,朕当时问他,‘那帝王又有什么呢?’”轩辕深吸了一口气,内里不无苦涩,“皇祖父对朕道,‘帝王只有成败天下’。”
顾秉听着,抚上他的颈项:“陛下也不要想的那么糟,太子……圣上心里还是有数的。”
“勉之你不懂,太子何止长得像朕,”轩辕嘟哝道,不知是骄傲还是忧虑,“朕先前抱怨子不类父,其实哪里是抱怨,朕巴不得他与朕毫无半分相像——这样朕过去的那些风浪苦楚、风霜刀剑,尤其是朕所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孽障就不会壹壹报应在他的身上。”
顾秉心里梗着难受,但仍好言宽慰道:“陛下所为尽是为了苍生社稷,哪里来的伤天害理一说?何况臣以为景况尚未到那一步。”
“但愿是朕猜错了,多虑了。”轩辕挽着他向屋内走去,“就当朕又老了一岁,老糊涂了在这儿杞人忧天罢。”
顾秉笑道:“今日陛下生辰,还是别说这些扫兴的事情。”
轩辕执着他手,贴上他的额头,低低地叫:“勉之,勉之,勉之……”
他心内有事时,话总会多些,偶尔还会无理取闹,顾秉只能无奈应着:“陛下,陛下,陛下……”
“咱们明日就启程吧,让冕儿放开手来做事情。”轩辕似乎自己也觉得好笑,故意引开话题。
“去哪儿呢?”顾秉觉得气闷,便微微挣开了些,打开轩窗。
轩辕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窗外野桃本开得极好,但一夜风雨催斫,早已凋零了大半。残红粉白落在地上,好不凄惨。
“往北走吧。”轩辕半晌道。
顾秉微微点头,突然道:“所谓春华秋实,人生有代谢,花木也是如此。花谢了便结果,果实吃完了把种子种下去,来年又是一番轮回。”
微风乍起,轩辕伸手接住一片花瓣,捏在手心里:“朕的事情早已做完了,剩下的就交给朕的儿子。但朕与他的春秋功过,怕是百年之内的人都说不清楚吧。”
“那便留给百年之后的人去评说。”顾秉倒是洒脱。
轩辕轻吻他鬓角眉梢,取了方才未尽的杏花酒,喂进他嘴里:“朕想起前些日子听伯鸣哼过首教坊的曲子。”
他眸光深处尽是缱绻,顾秉脸上一热:“哦?”
轩辕吻上他的唇角:“白头相守愿年年,只恁尊前长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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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reference:苟利于民,不必法古;苟周于事,不必循旧——淮南子。
白头相守愿年年,只恁尊前长健——管鉴。
那啥....真的结束了....也不懂为什么本来想甜一点的,但是这两个人一冒出来 顿时又心事重重了...然后本来答应可以像江南的番外二一样甜腻或者有点小风月一类的 但是似乎也失败了...但是看着也凑合 所以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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