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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小野花Ⅰ传说始动 BY 菜头儿 (点击:163次)

江南·小野花Ⅰ传说始动 BY 菜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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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小野花Ⅰ传说始动 BY 菜头儿

写在江南·小野花之前
大家看到这个TITLE一定很无言吧,
抱歉,废材的脑袋想不出什麽正常东西Orz…………
还有女王与M君系列,没有意外是不会再写了;因为没有好题材,怕硬写只会拖老梗,反而扫兴。
回归正题XD
其实会写这篇BEFORE是因为……怕如果不写大家会看不懂本文。
这是废材的古代计画中摆在最後面的一篇。
这个系列非常的大,大到废材自己都担心不晓得何年何月才写的完…跟牵粽子一样,一拖一长串,全部都是线。
依时间排列大概是这样;
1. 彼岸花  2. 画魂  3. 不打不相识  4. 莫非定律 
5. 天降贵人 6. 江南·小野花及其系列。
如果真要以整体来看,其实要了解人物最好入手的段落应该是不打不相识这篇,但是……那篇不是BL。
(总不能叫一家子的人男的就BL女的就GL吧,要是我是娘我也会哭的……)
所以多方考量之下,决定让小野花君先上场了。
以下是人物介绍,补足一些内文交代不足的地方,希望大家看过之後能多少有点印象,不会搞到有看没懂(逃)。
http://photo.youthwant.com.tw/album_list.php?bk=1199633-5
这是人物设定稿,但是还欠五张(汗),因为有些人设是有模特儿的,还没时间画……(乾笑)。这个系列的人设废材自己很喜欢,希望大家也能看看。
1.  靳书衣 24岁 追风山庄二少爷 ←O
   清平年间(架空世界)最有名望之武林世家「追风山庄」排行
   老二。
   个性不能算不好,只是有点妖魔化;专长是行医与术法。
   特徵是满头白发,因为之前在走跳江湖时不小心中毒。
2.  靳放歌 43岁 追风山庄卸任庄主 众毛头的爹 ←O
   将祖产发扬光大之神人也。
   一代名医,当年与娇妻自由恋爱成婚一事常被人流为美谈,
   个性温和,行事总留三分馀地,不过弥勒佛也是有变脸的时
   候。
3.  烟紫衫 42岁 追风山庄之大魔(哔).....大美人  O+
  
   绝代风华,当年行走武林时不知迷煞多少青年子弟,但其火爆
   个性也吓倒不少人。
   擅长用毒与蛊,所以下嫁给名医时跌破众人眼镜。
   先前山庄小事一般由她过目,大事再由庄主决定,而是大事小
   事由她决定。
   生了四只小兔崽,不听话则杀无赦。
4.  皇北陵 38岁 ......游民 ←O
   大陆上使剑第一把交椅,有「剑圣」之名,於术法上多研究。
   为靳放歌之结拜义弟,目前单身。
   生平少言,能说一字就绝不言二;能闭嘴就绝不出声。
   话说回来,好像也没人会不懂他意思。
5.  靳默衣 26岁 追风山庄大少爷 伪←O
   因为长的太像娘,所以常被人误认为女人,
   不过上了年纪,多了喉结与肌肉後情况倒是有改善许多。
   生平最恨他人叫他「半男女」,擅长用剑,师承皇北陵。
   不过令人庆幸的是,3年前娶了美娇娘生了小孩,没因为脸蛋走
   上不归路。
6.  舞玉尘 23岁 靳默衣之妻 O+
   当年以十分复杂的形式与靳默衣相遇,日久生情後也就成亲。
   个性单纯爱笑,没什麽心机。
7.  靳蝶衣 24岁 追风山庄三小姐 O+
   和靳书衣是双胞胎兄妹,长相也像娘,但比起大哥她较像男人。
   虽擅长为暗器但武功霸气,个性直爽,一根肠子通到底。
   一年前结了婚,对象是连走路都会跌倒;运动神经极差的文人,
   不过也没闹出什麽大事来。
8.  莫非恩 24岁 ......文人。 ←O
   靳蝶衣之夫,虽力大无穷但手脚混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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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小野花 因为爱呀。
--------------------------------------------------------------------------------
回来之后,在人际关系上似乎跟以前完全一样,可又好像多了那一点点不同。
「所以你们开始交往了?」小红双眼放光,那表情害我想起板娘。
真是有够像。
「是啊。」点头招认,反正没什么大不了。
「那……三字经开头第三个字那档事作了吗?」
「……娘什么?」我疑惑。
「……我还老子都不老子咧。」她眼一吊:「初体验啦,初体验!」
我顿时无言。
「当然还没。拜托,才刚开始没多久!」
小红啧了一声超大声,对我摇摇食指。
「你这嫩喀,我当初是怎么教你的?这种程度也敢跟人说你是凤来阁红牌?」
……我本来就不是啊。
第二天她用机车载来五十几本漫画小说,要我星期六日把它们全部看完。
我拿起一本漫画,看到书皮用斗大汉字写着「淫荡XXX」,觉得眼前发黑。
好,看就看!
男子汉大丈夫,看几本小书会比抛头颅难吗?
「小红。」
「嗯?」
「我看完了。」
星期一,我顶着被不熟悉文化轰炸过后的疲惫脸孔出现在她面前。
老实说,现在我处于一种极度混乱状态。
「日文看得懂吗?」她问。
都是状声词怎么会看不懂?
「我问你,为什么里面所有人,不管男的女的都只爱同性?」
一家十人都这样,生他们的爹娘心脏必定很强壮。
「那是身处这个环境底下,一定会发生的化学反应。」小红斩钉截铁道。
「那……」我续道:
「为什么见面一次就上床、告白马上又上床、吵架中间仍上床,和好还滚一次床?」
「废话。」
小红眨眨眼,用一种「你是白痴吗?」的语调说:
「因为爱呀。」
※    ※    ※
「小南……」靳书衣皱眉:「你今天怪怪的。」
我哪有。
「明明就有!」他往前踏一步,然后嚷起来。「……你看你看你看!还说没有!」
「没,没有啦。」我心虚道。
靳书衣再往前踏一步,我旋即后退一步。
「小南你为什么要退后啦?!」靳书衣怒曰:「我是瘟神吗?给我一个交代!」
谁理你!我胀红脸:「要胶带自己去文具行买!」
「那是哪里?」
「不知道啦!」你不要靠过来!看到你就让我想到……
「我现在不要跟你起什么必然的化学反应,走开!」
「什么化学反应?」他还不死心。
「走开!」我受不了了:「为什么你要一直缠着我啊?」
「因为ㄞ……噗!」一巴掌消音。
真是该死的因为爱!
江南•小野花 啪啦恰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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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是这样的。
某天午茶时间,凉风徐徐垂柳拂面,一群人在凉亭里品茗谈心。
然后,烟紫衫阿姨突然开了口,用一种异常欢欣的语调道:
「书儿,小南都嫁进靳家这么久,你也差不多该教他『啪啦恰碰!』了吧?」
------我什么时候嫁进靳家,怎么我自己不知道?
我偏头想着,不过重点应该是后面那句。啪啦恰碰!
「靳书衣,『啪啦恰碰!』是什么?」
我转头问,而后硬生生吓了一跳。
靳书衣的表情……呃,我该怎么形容之?
就是,嗯,就算前阵子我俩大吵一架,气到我卷行李想走人,结果他跑来下跪装可怜的那时,也没有像现在一样,这么惨不忍睹。
「……怎么啦?」我扯扯他袖子,他很绝望地摇头,我只好转向其它人问:
「请问,『啪啦恰碰!』是什么啊?」
「这嘛……」靳默衣接话。「啪啦恰碰…..就是啪啦恰碰咩。」
「对啊。」靳东岳道。
「……没错。」靳书衣叹。
「我说,可不可以解释到让我听得懂?」对啊没错是没法传递任何东西的。
「喔……好吧。」靳默衣道:「大概就像……哔哔、咕叽、噗啪嘎哩……」
「……磅磅、呦唏、呦吧啦唏?」靳东岳中间过场。
「呴嗨咿呀~耶。」靳书衣下了结论。
「……所以我在问那是什么。」你们平日叫嚣的旋律哪里去了?
就在我心想大概问一辈子也不会有答案的时候,靳放歌叔叔微笑开口:
「那是祖训里流传下来的一条舞,凡是靳家人必学。在将身心以及羞耻都逼到绝境的同时,藉以磨练坚强意志,因而体会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最高层次。」
这样喔。
「只要是靳家人就一定要学?」我问道。
全部人很沈痛地一起点头。
真是的,都说了我哪有嫁入靳家?我转向靳书衣:「那我甩了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他唉道。
好啦。
靳书衣啊,好歹我也算是喜欢你,你也算是我男朋友,别说我没帮你啊。
我故意皱起眉头。
「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不想给靳书衣教耶,他看起来一副不牢靠样子。」
靳书衣双眼一亮,换来其它人警戒地后退一步。
「……那小南你想给谁教?」靳放歌叔叔有些迟疑地道。
如果说个人恶趣味的话,那绝对是……「皇北陵师尊,可不可以?」
然后皇北陵就喷茶了。
大概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到名,他的表情震惊到末日也不过如此。
「我、绝对、不要!」
哇塞,我第一次听到他除了必要动词之外还接了主词副词,而且加上顿号惊叹号。
「为何……」
下面的话被烟紫衫一掌拍掉。
「提议通过。」她转向靳放歌,有些幸灾乐祸地道:「孩子的爹,你怎么看?」
「甚好。」靳放歌嘴角快裂到眼角,只差没放声大笑。
「义兄!」皇北陵喊。
「唉呦,别这样,你欠我所有的五毒,跳完这次一笔勾消。」烟紫衫掩嘴笑。
「宁吞五毒。」他壮士断腕地道。
「不然……」靳放歌轻拍他肩膀:「我记得你上次还欠商冬略一次,小心被吃干抹净喔?如果你跳,当哥哥的替你保住贞操。」
「……」皇北陵大动摇,看来那个叫「商冬略」的家伙比啪啦恰碰还洪水猛兽?
「太好了!」靳书衣欢呼起来。「来人啊,抬琴、击鼓、备宴!」
喂,人家都还没有答应,你就嚣张起来罗?
我有些好笑地看着反差极大的众人,向一旁的板娘姐道:
「为什么看到皇师尊跳舞大家会这么高兴啊?」
「你说呢?始作俑者。」她抬眼笑道:
「当然是因为人类这种生物啊,喜欢拿别人的不幸当养分藉以茁壮。」
原来如此。
在我好不容易领略这个事实、以及明白啪啦恰碰!到底是何种舞蹈可以把人的身心和羞耻都逼到极限之后;
隔天在练武场上看见靳书衣从清晨倒立到晚上,脚上还绑上数个石磨,全身上下的血差不多都在脑袋里的情形,
又默默地发现,何谓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跟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看来啪啦恰碰,真的是条可以让人懂得很多道理的舞呢。
                         The End
决战紫禁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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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一十九年,初春。
静谧书房内,武林第一世家「追风山庄」当家靳放歌,此时正将一张娃娃脸绞成麻花辫般令人不忍卒睹。
……没人瞧见便是。
头疼,真的头疼。
分家那群不成材亲属老是找碴叫嚣,底下数只小鬼三不五时犯难惹祸,好不容易皆处理妥当,但这……这这这……
连这个冰山义弟都来插一脚,不嫌太过份?
「是看我太闲你不满意,皇北陵大爷?」靳放歌咬牙切齿地抱怨,顺手拿起方才探子马送来的各路消息。
「皇北陵仍下落不明」
「马尸于紫禁山下数里外发现 遭乱刀斩毙 」
「属下于附近大规模搜查 但无遗尸足迹」……
他将脸埋进掌心,沮丧地像只斗败公鸡。
……不可以有事啊,北陵。
你自己答应过无论如何不会死的。
还是说,花点时间找到当代抓鬼师,请他施展射覆之术?
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他苦笑。
难道在最好朋友失踪的当下,靳放歌唯一能做的,便是窝在书房里求神保佑?
牙一咬,正想抓起披风命人备马,不料一阵喧哗远远地由回廊远程延烧过来。
------那似乎是儿子的声音。
「吵什么?干啥这样慌慌张张?」他打开门,看着三个儿子上气不接下气。
「爹!」大儿子靳默衣大喊:「刚刚紫禁山的使者来……」
紫禁山?靳放歌一窒。「来干嘛?作什么?」
「他们说……」银发银瞳的义子孟东岳欣喜道:「他们说有北陵师尊的消息,希望与老爷您详谈,请您移驾正厅一趟!」
什么?
靳放歌一听,顾不得多年建立的稳重形象,发足和三个儿子一起在府内狂奔。
来到正厅,第一眼映入眸中的,是稳坐客席正中的,一个大红……
媒婆。
「呃?」二儿子靳书衣一皱眉,发出所有人共同的疑惑。「怎么会有个媒婆?」
「书儿,不得无礼。」靳放歌连忙制止:「请问哪位是紫禁山使者?靳放歌在此,不好意思殆慢了来客。」
在旁一名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男子站起身,朝他微微鞠躬。
「在下商子洛,乃紫禁山『武韬盟』盟主商冬略之弟,见过靳庄主。」
「明人不说暗话……」靳放歌道:「请直言来意,麻烦您。」
「是。」男子点头。「皇剑圣当日在紫禁山下遭小人结伙伏击暗算,伤势严重;恰巧家兄路过,因缘际会之下出手相助。」
伤势严重?「那北陵现在呢?」
「啊,请庄主不用担心。」男子笑道:「家兄医术虽不及庄主精妙,但一般寻常跌打损伤火烧毒害也难不倒他。皇剑圣目前复原情状良好,只因尚须静养无法长途跋涉,纔未将其送回。」
这样啊……父子四人长长吁出一口气。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盟主大恩大德,靳某没齿难忘。」靳放歌拱手道:「他日若需追风山庄之力,靳某一定倾囊相助。」
「这嘛……」男子曰:「说来惭愧,在下目前便有一事相求呢。」
「什么事?但说无妨。」
男子眼神飘去,媒婆堆出满脸笑容往前一步:「靳庄主哪,小的受商盟主之托,来给他提门亲事。」
众人一愣,靳默衣讶道:「提谁?我家最大妹妹也才十五岁,还没想嫁呢。」
他们允,蝶衣也不允哪。
「……别跟我说是四小姐萝衣,她才十二岁!」孟东岳吼道。
「唉呀,不是不是都不是。」媒婆甩着手帕:「商盟主托我提的是皇大爷的亲事。」
「……啥?」四人异口同声:「谁?」
「皇北陵、皇剑圣。」男子一字一句。
四人对望,再转头。
「我方才好像听错。你代你小妹提亲?」靳书衣问道。
「不,在下代『兄长』向靳庄主提亲,请他允了让皇剑圣嫁到我家。」男子回答:「家兄有交代,如果庄主舍不得义弟,那他嫁到靳府当媳妇也行。」
看着三只小鬼瞠目结舌的表情,靳放歌倒是很快从震惊中恢复到原本云淡风清。
「北陵怎么说?」他抽出扇子扇起风:「他点头,作哥哥的自然没有意见。」
「皇剑圣的反应嘛……很微妙。」男子歪歪嘴。
估计是喊打喊杀抽刀动剑来了吧,那小子的脾气谁不知道?靳放歌一笑:
「如果可以,请让靳某和义弟谈谈吧。」
「家兄也料到庄主会有此要求,故要在下事先准备此样物品。」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张请帖交到靳放歌手上,上头龙飞凤舞写了数个大字。
「靳庄主大驾:
         二月十四 紫禁之巅 请务必莅临一叙 
                           武韬盟盟主 商冬略 」
※         ※        ※
紫禁山,全大陆最神秘的地方。
整座山长年笼罩紫色雾气,远看山型宛若一条飞龙欲腾空而起;传说清平王朝的龙脉便深埋其下。
建朝数百年,虽有前仆后继之冒险者欲探究此事,至今却尚无一人成功。
可能是因为此山天然险要之势阻挡了众多好奇,也可能……
靳放歌微笑。
商冬略,武韬盟盟主,在江湖上颇负盛名,却鲜少有人见过其真面目。
------皇帝的走狗吗?
若真是这样,那么武韬盟和追风山庄,倒有一定程度的相似之处。
行至山脚,已有两座十二人大轿等在那儿;为首的武师骑匹马,恭恭敬敬地将众人迎向山头。
孟东岳和靳默衣坐一顶,他和二儿子坐一顶。
一路上四平八稳,轿夫踏山路犹如平地,让靳放歌佩服之余也暗暗心惊;下了轿,踏入富丽堂皇的主厅,远远地便看到那好久不见的黑发身影独坐客席。
「哇,脸好臭。」三枚小鬼异口同声道。
……是很臭。靳放歌叹气。
他这个义弟,高度中等体格好、人品不错长相也没得挑,可就是成天板着一张死人脸,活像别人欠他几万两金子。
现在可好,变本加厉……顶上煞气聚成黑云,浓到指尖可触碰。
「北陵。」开口唤他,皇北陵微愣回过头,表情一软朝众人走来。
「义兄……你们。」他道,声音中有些许颤抖。
「师尊,徒儿……很想念您。」孟东岳低头道。
「我也是!」靳默衣道:「我跟书衣……不止,大家都很担心!娘也是、蝶衣也是、萝衣也是!有时候她们还会偷偷哭……」
「对不住,我……鲁莽。」皇北陵悄声道。
「唉,没事就好……」靳放歌搭上面前人肩膀:「……平安就好。」
众人相对无言,突然一个陌生男声打破沉默。
「虽然在下极不愿阻止感人重逢,不过各位贵客先就座吧,站着说话多不舒适?」
皇北陵猛然转身杀气大盛,惊得三枚小鬼往后一跳。
这种反应……哎呀哎呀。
靳放歌挑眉看着漫步走向主位之人,心中已有了个底。
------只是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名男子。
体型高大、皮肤白晰、鼻梁挺直,眼窝也较一般人为深,再加上,黑中带红的发丝以及略嫌太淡的瞳孔颜色……
「盟主是西域人士?」靳放歌开门见山,很干脆地道。
那人一哂。「庄主好眼力,家母有西域血缘。」
他招招手,一旁商子洛走至他身边。
「先自我介绍,在下乃武韬盟盟主,商冬略,这位是舍弟商子洛。」他眨眨眼:「同父异母,所以他可是正统中原人。」
原来如此,靳放歌点头。
不过老实说,自己对这家伙身世没什么兴趣,只想快点把人带走。
「那么,商盟主今日邀靳某来,想讨论什么呢?」靳放歌道。
「当然是在下和北陵的终身大事呀。」对面人带点甜蜜地这样说。
「放……」皇北陵一拍桌子站起来,好不容易才勉强把后面那个字吞回肚里。
「人话,你听不懂?我说,不要!」
「哎,就算动怒你还是这么美,我的高岭之花。」对方道。
噗。
靳放歌抖了下,把笑声藏进茶里、嘴角盖进杯里。
旁边三只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但是那音量实在大了些。
「高岭之花耶……他说师尊是高岭之花耶。」
「对啊,全身肌肉硬梆梆的高岭之花耶。」
「喔喔,热爱武斗,扁徒弟像在敲瓢瓜的高岭之花耶。」
……儿子们,想死世上有千万种方法,何必执着于这一种呢。
皇北陵磨牙,决定装作没听见,对商冬略伸出一只手指。
「最后一次。命一条,其它,不可能。」
「我不要你的命。」男人很认真地道:「我只要你。」
「!!!」
冷静点,冷静点,别动怒。
靳放歌用眼神示意儿子把人拉回来,续道:
「商盟主你也听到,我这个义弟很慎重地拒绝了。不晓得盟主考不考虑换个方式呢?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事,靳家绝对义不容辞。」
商冬略没回答,一双眼只直勾勾地盯着皇北陵。
「为什么你不考虑看看?」他道:「你只是因为性别所以拒绝我吗?」
「不是!」皇北陵怒曰:「女人也同样!」
「那就是你不够相信我。」商冬略道:「只要给我时间,我保证你会爱上我。」
「不可能。」
「啊哈……」对方一弹指:
「我知道症结点,你在害羞!
干嘛呢,在帮你疗伤时,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已经全部看光……」
皇北陵猛地抽出剑。
糟糕!
「北陵,住手!」「师尊,不要!」「啊啊!」「天哪!」
四声惊呼,靳放歌要阻止却慢了一步,还好……
还好他有带三个儿子过来。
最近的孟东岳纵身扑去,环住皇北陵腰侧、靳默衣手脚较慢,只抓到孟东岳大腿、而最远的靳书衣死命拖上靳默衣脚踝;集三人之力,恰巧在剑锋距离商冬略数寸时,成功地将失控的猛兽拦住。
瞧着儿子们呈现「大」「大」「大」三连星一条线之姿,他感觉颈后滴落整片冷汗。
真是够了!
一个已气到理智断线,一个还拚命挑衅卖弄,怎么不天下大乱?
「好,两人都有各自坚持,是吧?」靳放歌也火了,非常非常。
「靳某斗胆以最年长身份说句话。」
众人一齐看向他。
「大家都是习武之人,手下见真章。若我义弟胜,人靳某就带走;若商盟主胜,北陵你给我嫁。同不同意?」
两人沉默一会,一起点头。
「那比什么呢?」商子洛插话道:「我大哥其实不怎么善于兵刃……再加上皇前辈又是享誉大陆的剑圣……」
「话可不能这么说,」靳放歌皱眉,护短仍有必要:「北陵重伤初愈。」
「没关系。」商冬略一笑:「就比剑。」
「……」皇北陵忽开口道:「我让。两百招,撑过你就胜。」
这样不是在逞强吗?靳放歌一眯眼瞪过去。
我没有。皇北陵斜眼射回来。
罢,随便你。
「那我来数招。」靳默衣举手道:「不是我自夸,可能在场眼力我最好。」
商子洛递来一把剑,商冬略接过,两人默默摆开架式。
「取剑。」靳放歌轻道:「升剑。」
剑在各自掌心中随着微弱气流不断转动,慢慢浮空;气氛一触即发。
「现在,」一声巨喝:「开剑!」
皇北陵一挺身,手中长剑挟带石破天惊之势刺向对手门面,之前竟无任何预备动作;商冬略一惊往右闪避已慢了些许,剑稍擦面而过划出鲜红血痕。
「一!」靳默衣喊。
「好个剑圣!」商冬略一咬牙,横剑直撄其锋,却在两剑相触发力之时突然将长剑脱手,猝不及防下皇北陵顿失重心,商冬略趁机轰出右拳,正中腰侧。
「……邪魔歪道。」皇北陵踉踉跄跄后退两步。
「好说好说。」商冬略脚尖挑起剑挽个剑花:「礼尚往来。」
交手好快,瞬间已过了五十多招,商子洛与靳放歌留心起场上两人状况,一个摇头一个不置可否。
……看起来剑圣今个儿状况还不错。
相较皇北陵的稳扎稳打,商冬略便有些危险,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前者此时已将长剑舞成一片密网,后者在其中颇有左右支绌之感;但前躲后闪东奔西跑,也将危机一一度过,皇北陵显然被激怒,出手更加刚烈。
「哇,这叫什么?人有一短必有一长?」靳书衣讶道:
「不顾形象的逃跑,要打到他也真难。」
「可是这样一来,师尊出手越快,招数数得也愈快。」孟东岳道:「我们搞不好真的要叫盟主『师母』。」
「不对吧,应该是师丈。」靳书衣纠正他。
「一百六十二、一百六十三……」靳默衣喊道。
场外交谈,场内听个听听楚楚,皇北陵眉一皱纵身跃起,竟是全靠蛮力的硬劈硬砍;商冬略没奈何,只好咬牙苦撑。
「同样的当,没第二次!」皇北陵道:「再弃剑,就死。」
「嘿,谁死还不知道呢。」嘴上不肯认输,手上倒是节节败退。
「喂,你撑着点!」场外看热闹三人组这会可紧张起来,靳书衣呐喊:「再挡!快挡!挡啊挡啊挡啊挡啊不能倒!」
喂。
靳放歌斜眼盯自己儿子……你胳臂再弯大点没关系嘛。
「一百九十六、一百九十七、一百九十八!」靳默衣道:「一百九十九!」
「成了!」商子洛欣喜道。
靳放歌正头痛,却看见皇北陵猛地将剑往左胁下一收。
起手式?要糟!
「不可以!」他虎吼:「北陵,不可以杀他!!!」
商冬略一愣,下一刻便瞧见巨大光影朝他袭至,本能横剑想挡------
剑在手中化成碎片,而后胸下被大力击中破布般飞出老远,甚至撞毁了张桃木椅。
在一阵难堪沉默中,靳默衣道:「……两百。」
「……剑背。」皇北陵向靳放歌道,后者松口气。
还好这小子没有斗到丧失理智,
刚刚那招只出五分力,又用剑背打,最多是肋骨断个两三根。
只是说来奇怪,虽然胜出,但这个义弟看起来却没有欢喜之情。
「你刚那招,是剑招?」商冬略咳两下,勉强从断垣残壁里抬起身:「真厉害。」
「…...刀法。」皇北陵撇头,突然没了方才气势。「你也用拳。」
「我没说啥啊,唉。」他又咳几下。
「皇大剑圣,行行好,把小的扶起来吧……我没力气了。」
皇北陵思量许久,伸出手抓住那只胳臂,一拉------
那是故意还是自己义弟一时用力过猛其实难以判别,但靳放歌可以确定的是:
地上那个商大盟主冬略痞子,在站起身时撞了皇北陵一下,而后以自己这个角度才能看到的小鸟依人状,亲上后者的唇,扎扎实实。
然后,皇北陵就像字面上的意思,「呆掉了」。
推一步,走一步,标准的木偶人像。
「师尊怎么回事?」孟东岳走在后头看着泄气背影:「明明赢了不是?」
「这嘛……受到打击吧。」靳放歌轻描淡写带过。
被手下败将偷亲失了童贞又不好意思爆发,对方还是个男人,任谁都会很沮丧。
「要我也会很沮丧,毕竟对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水嘛。」靳默衣道:
「盟主蛮给师尊面子的。」
「……咦?」放水?三人惊道:「此话怎讲?」
靳默衣搔搔头,有些不好意思道:
「在一百八十五招时,其实盟主有反手在众人死角处刺出很快的三剑;可因为那时数字已经很危险,除了当事者跟我之外也没人看出来,所以我没有喊进去。」
这太令人震惊了,靳放歌睁大眼。
三招!
难怪北陵在结束时一脸闷闷不乐……原来是这样啊。
这叫「以退为进,输了便是赢」?
前头游魂突然停了下来。
「冤孽……」他用一种简直像是踏进地府的垂死声音道。
四人一愣。
「师尊刚刚说冤孽?」靳默衣道。
「他是说冤孽啊。」靳书衣点头。
「……我没想到这句话会从师尊的嘴里冒出耶,想都没想过。」孟东岳偏头。
你们啊,差不多一点,不要再落井下石了。
靳放歌微抬嘴角。
这群小鬼,一定在记恨刚刚皇北陵让他们三个当众跌个狗吃屎。
※         ※        ※
皇北陵又回到追风山庄了。
所以,山庄里头,真是热闹的不得了。
靳放歌皇北陵两人并肩而行,后头声响传来。
「贤弟啊,哈哈哈!」靳放歌娇妻烟紫衫飘然而至,用一种极不符合外型的豪迈气势拍着皇北陵的头。「要嫁冤孽时跟姊姊说一声呦,什么嫁妆姊姊都给你!」
「呜……不用,谢谢……」
「不要客气,哈哈哈!」人走掉,徒留一身尴尬。
再来,老板娘从回廊尽头走来,远远地瞧见他。
「皇~前~辈……」好大好大,好像用仙术放大了三四倍的音量。「下次介绍一下你的冤孽给我认识呗,拜托你啦!」
当两个小女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站在他前面时,皇北陵先发制人了。
「不准说冤孽!」他低吼。
「冤。」靳蝶衣大辣辣道。
「孽。」靳萝衣娇滴滴曰。
靳放歌摇头。
这个义弟全身上下皮粗肉厚,就脸皮最薄,偏偏嘴上功夫又不佳,老成为家人欺负对象。
------虽然自己也该反省一下,怎么会教出这样子的小孩。
「好了好了,没大没小,向师尊道歉。」他挥手赶人,轻声道:「没看见你皇叔叔都快要脑充血?别玩啦。」
继续往前走,看到三枚小鬼和锺世杰在凉亭内聊天。
「就这样。」靳默衣学着某人的游魂貌,从嗓子里逼出声音道:「冤孽……」
锺世杰抚掌大笑,前仰后跌。
「下一个。」指令交给靳书衣,他往前走几步,将脸藏在阴影里。
「冤孽……下一个。」
「冤……噗!」银发男演技不佳,笑场。
靳放歌望着青筋一条条快要爆出来的身边人,默默地觉得他有点可怜。
本来嘛,出了靳府上了紫禁之巅惹到一个大魔头,然后下了紫禁之巅回到靳府又要面对这些小魔头……
看来众儿子之后不晓得又要怎样被这朵高岭之花像瓢瓜一般的扁,他叹口气。
「冤孽啊。」
啊,这句话说得似乎忒大声了点儿。
皇北陵收回怨恨目光,缓缓瞪着他。
呃,我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义兄------------------!!!」
提起长袍下摆,脚底抹油,逃命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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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虽然很早就想写,不过也算是拿来抓语感用的试笔文吧。
九年前的故事,所以那时候靳家三宝(?)都还很小。
有时候人年纪越小嘴越贱,偏偏大人也不能跟他们计较什么。
其实我还蛮喜欢写他们三只的嘴炮,有种很痛快的感觉,高岭之花那边我自己一边写也一边笑,真的很贱。
里面有个人的名字,如果眼尖的应该会发现,抱歉,我懒得想了;而两百招的灵感是来自射雕英雄传里头黄药师洪七公跟郭靖比武。
[乱扯] 江南‧小野花座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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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大家好。」
「真的,好久不见。」
屏幕前两名女性深深一鞠躬,接着招呼起后头大批人马。
「快一点,不要在那磨磨蹭蹭……开场时间迟了可是会被叨念的。」
「被谁念?」某人推推眼镜一脸好奇地道。
「……你说呢?」不就是那个新世纪的神经病嘛。
待众人好不容易就座,两人转回身面对镜头,字正腔圆道:
「在下萧倬悠。」
「在下老板娘。」
「我们呢,受托来主持这个座谈会……」
「说是座谈会,其实不过是某人脑内莫名其妙思想所迸出的闲聊,对,就是闲聊,所以希望大家别期望能有什么内容,纯粹胡扯+爆设定。」
「如果真的很无聊怎么办?」萧倬悠道。
「那简单。」老板娘一抬下巴道:「喂皇前辈,等一下冷场出来跳个啪啦恰碰。」
「......不、要。」咬牙切齿地回答。
那么,以下开始。
Q1:靳书衣跟小南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要做啊?
A1:
「……」囧。
「这个问题不嫌跳太快了点?」靳书衣喊道:「一般不是要先问『你叫什么名字』、『你的性别』跟『你的生辰八字』这些问题吗?」
「你觉得会有人不知道吗?」老板娘嗤道。
「难不成你要跟我说你是女的?靳大姑娘书衣小姐今年芳龄二十有四?平日兴趣是翘着小指绣花外加相夫教子?快回答,别啰啰嗦嗦。」
白发男一咬牙。「……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江南一摊手。「我觉得这个问题真的不该问我们。」
「有这么难?」一旁靳默衣眨眨眼。「择日不如撞日,今个儿夜晚就提枪上阵呗。」
──还提枪上阵咧。白发男瞠目怒视,一旁江南耸耸肩。
「……我没意见。」
「真的假的?!」靳书衣大惊。
「这叫啥?标准的有色无胆。」萧倬悠道。
「有色无胆。」靳蝶衣点头。
「……有色无胆耶。」靳萝衣掩面笑。
「有色无胆喔。」靳默衣说。「好稀奇呦。」
「你们吵死了……」此仇不报非君子,靳书衣恨恨暗想。
「那,谁上谁下?」老板娘一弹手指。
「我啊,」江南举手。「我当攻好了,我猛的咧。」
「啊喂等一下,」靳书衣连忙制止:「我虽然欢喜做但是绝对不甘愿受!」
「通常会坚持自己当攻的人都是受属性喔。」老板娘说。
「耶?那我当ㄕ……不对!」靳书衣悬崖勒马及时收口:「你诓我!」
「蠢成这副德性,没药救了。」靳放歌一叹:「紫衫,用毒砍掉重练妳瞧如何?」
「唉。」烟紫衫用单字默默地划下句点。
Q2:啪啦恰碰!究竟是什么舞啊?
A2:
「这个我们请皇北陵师尊来示范……」
「不要!」惊天动地的虎吼。
「反正就是『哔哔、咕叽、噗啪嘎哩;磅磅、呦唏、呦吧啦唏;呴嗨咿呀~耶;恰卡恰卡恰卡恰卡 恰卡恰卡恰卡恰卡 恰卡恰卡恰卡恰卡』……」
啊恰卡恰卡你嘴是不酸啊……江南斜眼看豁出去跳舞,全身都在抖动活像起乩的男朋友。
「就这样。」某人好不容易退驾,一挥汗。
……就哪样?「你们这样讲应该还是没有人听得懂。」听得懂我头给你。
Q3:为什么当初会想要把可能是BL的两对配成BG?
A3:
「耶?」众人一起皱眉。「哪两对?」
「我看看……」老板娘翻翻资料:「喔,这边写靳放歌跟皇北陵;还有靳东岳跟靳默衣。」
「我?跟北陵?」靳放歌讶异一指自己。「这个是误会吧。我娶紫衫在先,识他在后呢,怎么还敢乱来?」
「……我是可以退一步,如果相公您真要纳妾,收了北陵奴家勉强能接受。」烟紫衫道:「亲亲皇妹妹,我们好好相处吧。」
「在下诚心希望不要有那一天的到来。」商冬略磨着牙道。
「那另一对呢?」靳萝衣道:「大哥跟东岳哥?这开玩笑的吧。」
「绝对是。」靳东岳道:「我们两个在一起那真是灾难了。你说是吧默衣?」
黑发美男硬生生沉默。
「玩真格的?!」靳东岳见鬼似地哀鸣起来。
「……没错。」靳默衣一脸悲痛:「以前某个脑袋不正常的新世纪神经病真的写过我们的故事,还好几千字就腰斩了,感谢老天爷。」
「感谢老天爷。」靳东岳。「……那真的很可怕,噢真是太可怕了。」
「我倒觉得挺有趣的呢。」靳萝衣曰:「把东岳哥让给大哥也没什么不好。」
一旁舞玉尘点头。
「一点都不好!」两男异口同声向太座喊。
「对了那问一个额外问题。」萧倬悠道:「当初你们两个谁压谁?」
良久。
「我。」靳默衣风萧萧兮易水寒地举手了。「我压他。」
「……」「……」「………」
还真是很难想象。众人在心里不约而同地默默道。
Q4:里头整体来说,谁最强?
A4:
「这个问题出乎意料之外的正常哩。」靳蝶衣道:「谁要回答?」
「我想想。」靳放歌偏头道:「若论总和能力,应是锺老锺庭域吧。北陵,你跟湛九龄前辈哪个较强?」
皇北陵沈思一会。「……相去不远。」
「师尊下面排大哥、东岳哥、再来我呀、世杰定莹几个都差不多。」靳书衣道:「板娘姐比商冬略强一些;然后爹是垫底。其余女子皆不列入战力考虑。」
「咦,可印象中靳家全体男丁,猛虎伏地式都练得超~熟的耶。」江南插话道。
「这……人有一长必有一短。」众男丁心虚道:「小南,别说了。」
Q5:在场谁是单身?请举手。
A5:
短暂沉默。
「嗯?」满场环视一周,老板娘指指自己:「只有我单身啊…罢了,不意外。」
萧倬悠提毫挥洒,过一会儿抬头向商冬略道:「前辈,恭喜啊。」
「恭喜啥?」对方不解道。
「皇师尊没举手不是吗?」她淡道。
「!!!!!!」某中标冰山男大动摇,满脸通红站起往门口冲。
「我……肚痛!」
「借口遁逃?」老板娘嗤道:「唉算了也是不意外。」
Q6:请问众情侣们关系都到几垒啦?
A6:
「到几垒是啥么意思?」锺世杰疑惑问。
「喔,那是我们那边的习惯用语。」江南解释道:「通常一垒是牵手、二垒亲吻、三垒爱抚……本垒就……你们知道的。」
在场众夫妻一笑。「大家都有小孩了你们说会到几垒?」
也是。老板娘转向锺世杰:「你跟定莹到几垒?」
「……除了本垒外会有其它答案吗?他们两个感情好的咧。」靳书衣牙痒痒曰:「至于我跟小南,第一个问题就已经回答了吧。」
「那就只剩……」萧倬悠转向不小心落单的某人。「商前辈,你跟皇前辈呢?」
「好歹也相处九年了。」某人叹道:「简单来说就是该作的都作了,不该作的也作得差不多了。」
「谁上谁下?」老板娘问。
「……妳觉得那块木头有主动到会自己来上我?还是我有妖艳到足够引诱他?」
──真是一针见血的回答。
「哎,人脸皮太薄果然是种灾难。」萧倬悠问道:「有什么感想吗?」
「感想?」商冬略沈思一会:「要说的话,就是北陵身材真是见鬼的好,不过直接告诉他一定会被他揍。」
呜呼。
等他看到答案你还不是一样会被揍。众人再一次默默地想。
「咦,冬略你要去哪?」烟紫衫看着男人离去背影喊道。
「去找人。」商冬略指着门口:「我家那口不知道跑哪去了,容我暂离。」
Q7:谁最受欢迎?
A7:
「受欢迎的定义?」靳书衣皱着眉头道:「如果是受读者欢迎那当然是小南啊,告白率超高的。」
「说话作啥那么酸溜溜?」江南斜眼望过去。
「我吃---醋。」靳书衣道。「怎样不行啊?」
那头开始莫名粉红氛围闪光放送,这头大家努力思考。
「应该是默儿吧。」烟紫衫道:「从以前到现在这小子的提亲率最高。」
「哥哥十四岁以后男女通吃,十四岁以前……该说是男人心目中的女神?」
「我记得某颇具盛名的书报摊那时还办了个无聊的调查,票选全京城最美丽女性,结果哥哥硬是得第一。」
「对啊,之前哥哥十七岁那年被罚去凤来阁跳一个月的舞,板娘那月的业绩狂飙四十倍不是?」
「那是大家想看珍禽异兽的心态使然,倒不是我多受欢迎。」某人一旁哀怨插嘴。
「还有一次最夸张。」靳蝶衣道:「右丞相的二公子对哥哥一见倾心,硬是跑到家里来闹要娶哥哥,还说哥哥一定是女裙钗,男儿身不过是推托之词。」
「那你怎么处理?」江南转头问道。
「能怎么处理?」靳默衣眨眨眼。「裤子一脱大家来比大小啊,输的就走人。」
「结果?」
「当然赢了。」众人异口同声道。
Q8:有什么话想对新世纪的神经病说?
A8:
「这个还用问?『写稿写快一点!』、『小野花第二部怎么还没出?』、『不要再逃避天降贵人啦!』这样。」
「对不起啊各位,」萧倬悠笑道:「作者无能。」
「座谈会差不多结束了吧?」苏定莹道。
「是没错……」老板娘向外张望:「那两个出去的人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我说,不用理他们啦。」萧倬悠道:「现在出去破坏别人的好事会被马踢。」
也是。
「说到马。」靳书衣向老板娘道:「我帮我家的马大爷向妳家的邹楚提亲好不好?他最近犯相思病瘦了一大圈,看起来怪可怜的。」
「耶?我是没意见。但是……」老板娘迟疑道:「最近有另一匹马在追她耶,我不好擅自帮她作主。」
「喝,连马都有三角关系!」锺世杰惊道:「感情这档事还真是复杂。」
众人丢给他一个白眼。
乡土剧爱情小说超难写的啊你都不知道!!
                             The End
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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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窈窕君子死在原本的计算机里,所以想想在送回来之前写点小品。
可篇名想不出啥么切中主旨的,于是就无题吧。
出场人物可参考「江南•小野花Ⅰ」以及番外第四篇「决战紫禁之巅」。
他有着一头及腰的黑色长发。
那长发真的,十分美丽──
似流水、似丝绸,总是微微透着光泽,触感好到令人爱不释手。
可他偏偏,并不是个好相处的男人。
于是这长发在他身上成为了一种奢侈品,就好比生在凶猛豹子肉上的极品皮毛,
要想观赏把玩势必得经历一番艰苦的驯服过程,不是牠伤就是你亡。
而这位沉默寡言的豹子大爷,对于自己拥有这头美发,其实有个不为人知的牢骚。
「不准。」他那名唤烟紫衫的义姊,某日横眉竖目不复优雅地一脚跨在茶几上,气势万钧
地朝他伸出手。「我说不准,就是不准。」
「……打结……」他慑于面前人淫威,迟疑地将掌中匕首交出。
是的。
即使他睡姿颇佳,一晚上可以如同木雕般钉死在床上不动、
即使他天生丽质,发丝宛如裹了油一般根根柔滑;
但每日早晨睡醒时,头发依旧会打结。
好似一颗鸟巢跌落地被靳家的马儿尽情践踏后,再丢回他头上,就是那副模样。
直的时候有多美,打起结来就有多惨。
于是众人皆传说剑圣好大的架子午前不见人,殊不知有大半时间他都躲在房里抓着木梳对
着铜镜拉扯自己那头纠结杂草。
不是不见人,是见不了人。
「北陵啊。」烟紫衫夸张地叹口气。
「姊姊很势利、姊姊很庸俗、姊姊开不了口说你那头长发不需留。你也知道,头发是王朝
身份地位的象征,既是追风山庄一份子,该有些相称的架势纔好。」
他默然,过一会儿点点头。
「而且若真断了,多可惜。」她续道:「连贵妃的发都没你美。说来说去只有默儿那小子
的黑发勉勉强强有你的七分样,那也是极限。」
瞧这个义弟仍旧一脸为难,烟紫衫连忙道:
「不如这样?我知你不喜外人近你身,若嫌打理麻烦又不愿唤婢女,便吩咐那四枚小鬼以
后早起去伺候你梳头。」
听起来真是诱人的条件……可,「不用。」他道。
没必要如此荼毒小辈。以前自己这样过来,往后也没理由不行。
所以,豹子大爷又苦恼地缩回窝里,望着顶上的三千烦恼丝发愁。
*    *    *
追风山庄虽是出身商贾,但有一台面下的吃紧工作,
便是必要时得派人充当皇帝的贴身护卫,绝不容许任何一丝差错。
「沈闷、无趣。」身边白发青年忍呵欠忍到人中拉长,慢吞吞地道:
「是谁搞出这个既伤眼又伤心的祭祖大典?尽是一堆老头的下流笑脸,祖先瞧见了都要从
地底下跳出来甩着满身骨头火冒三丈呢。」
「还会有谁……」一旁靳默衣低着头,极小声接话:「不就是当今皇上的爹嘛。」
「是吗?我以为是他爹的爹。」
「他爹的爹的爹。」
「他爹的爹的爹的爹……」
「够了。」皇北陵皱眉制止两名小辈。「……高祖父。」
成为话题的「当今皇上」这会儿正结束仪式顺着通道缓缓走来,众人纷纷向其行礼;
礼毕他抬头,视线正巧对上皇帝身后一名身着武师装扮,体型高大皮肤白皙的护卫。
──久不见,似乎清减许多。
皇北陵默思,回神瞥见那男子投来热情笑容,他心中一突,下巴微点权当回复。
「商冬略前辈好像瘦了些?」耳边响起靳书衣话语:「皇上是交代他什么任务啊?操劳成
这副德行。」
「哎,别这么说,师尊会心疼的。」
靳默衣那音量真是拿捏得宜,恰恰好只传得进三人耳里,添一分太多,减一分太少。
「君不见两人小别胜新婚,眉目传情蜜里调油……」
他猛地回头,散发出的肃杀之气令两枚小鬼乖乖噤声,大气不敢吐一口。
真个是……
扶着额觉得整颗脑袋都在隐隐作痛的同时,
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与那男子的关系,的确有些吊诡。
商冬略,武韬盟盟主,他的……未婚夫。
生为男儿身,有个未婚夫自然是荒谬透顶,可两人的这段姻缘,本是起源于一场公公正正
,再正式不过的比武。
愿赌服输,牙一咬摸摸鼻子认栽,最多就当对方是出冤孽,他是这样想的。
但是名分定下,关系却没有任何改变。
那个行为举止从没个正经的家伙会戏谑地叫他「北陵小亲亲」、
会三不五时跑来追风山庄借口想他实则串门子、
会刻意学登徒子般毛手毛脚大吃豆腐惹到他情绪失控拳脚相向;
不过大多数时候,也就是有礼地保持距离,像个朋友。
没准,比朋友更疏离。
五年了,他从不曾思考过如何定义那种淡漠却并非无所谓的心情。
也许自己也好,对方也好,本来就不曾对这层关系抱持任何期待。
出神间,猛然腰侧传来一阵刺痛,
低头,发现靳默衣闪在众人视线死角处拧着自己的肉,拚命朝他挤眉弄眼。
他无言用眼神询问,靳默衣还来不及开口,便听得高台上皇帝声音悠悠传来:
「爱卿怎么回事?莫不是朕的问题太一针见血,让爱卿犯傻了?」
什么问题?他压根没听见吶。
大约是痴呆表情太明显,靳书衣叹口气朝皇帝拱手道:
「还请恕罪,家师想是将全副精神放在警戒四周维护圣上安危当中,竟没听清楚呢。」
毫无趣味的答辩不知为何引来老臣们哄堂大笑,皇上微勾嘴角:
「朕方才言,放眼望去,全场已过适婚年岁却仍孤家寡人者,就只剩爱卿与商冬略两人。
尚未齐家,何以治天下?若尔等心上有中意女子,不妨与朕说,朕挑个大吉之日替你们主
婚,也就是了。」
闻言他一口气差点噎着,抬眼望商冬略,对方也是满脸惊愕不明所以。
「呃……」良久,商冬略迟疑地陪笑道:
「皇上,草民何德何能,能让文武百官在祭祖大典上关切终生大事?战战兢兢、诚惶诚恐
啊。」
「有何不可?」皇帝挑眉,那隐约带点算计的表情让皇北陵一抖。
靳书衣倾身过来,在他耳边悄声拉长尾音道:「有阴谋谋谋谋谋……」
他也这样想,绝对高举双手同意,可就是不晓得皇上究竟葫芦里装的是啥么药。
稍稍沈淀心思,他开口,用平日少见的冗长语句道:「皇上,草民已有……婚约在身。」
「何时完婚?」皇上问,他摇摇头表示尚未决定;
对面商冬略眼睛一亮,忙不迭接话道:
「皇上,草民同样已有婚约在身,不劳费心。」
「噢,冬略此言差矣。」皇帝一笑。
「你那婚约好说有五年了,朕先前想将公主许配与你时便听到现在,莫不是欺瞒推托?」
公主?许配?
「磅」一声两个关键词词好似千斤石一般砸在皇北陵薄薄理智上。
「皇上,草民怎敢……」嘿嘿嘿,商冬略尴尬地笑,仍在试图力挽狂澜。
「只是对方尚不愿嫁入我家门,自然也不能提着刀挂在人家脖子上呗。」
「若真如此,这婚约大可取消,不过浪费人生。」皇帝云淡风清地道。
「冬略你说,是、也、不是?」
「呃……皇上所言甚是……」
大可取消?所言甚是?
「师尊,您冷静一点。」靳默衣斜眼瞥见他脸上表情,吃惊地劝说:
「您看不出皇上是故意套商前辈的话?」
「是看不出。」他开口才发现语调有些咬牙切齿:「又如何?」
原来自己对商冬略来说不过是个「大可取消」、「所言甚是」的婚约者。
既然如此,又何必在一开始大费周章地前来招惹?
「那便这么说定,朕将长青公主许配给你,至于那门婚约……瞧你是要退,还是收她作个
小妾,也无不可。」皇帝抚掌,忽转向皇北陵道:
「爱卿,朕记得你与冬略交情甚笃,这事儿你瞧如何?」
他深呼吸望地,感觉气不打从一处来;过一会儿才勉强持平道:「才子佳人。」
「甚么?!」一声怒吼。
突然猛爆的音量十足令人错愕,众人不约而同撇头望去,
商冬略却仿若无感,只死死将视线投射过来。
「皇兄弟,你方才,说啥么?在下没听清楚。」
「……才子佳人。」他回。
「那是什么意思?」
「……下一句,」闭眼。「天作之合。」便是这个意思。
良久,对方低低地笑了,虽然那笑容难看到像是哭丧着脸。
「……原来如此。这一番话真乃金玉良言,令在下恍然大悟茅塞顿开呢。」
商冬略转向皇帝,一拱手道:
「既然皇兄弟都如此大力支持了,婚约之事,请容草民考虑几天,多谢皇上美意。」
那瞬间,后头传来靳家兄弟挫败而不满的抱怨声,他只能装作没听见。
*    *    *
「就因为这种蠢原因成了现下这副游魂貌?真的假的?」
烟紫衫睁大眼,讶道:「一对笨蛋,四肢可以再发达点没关系。」
真令人无力。
「这嘛……简单来说,便是师尊被商前辈的太极拳给波及,烧断神经后胡乱吃飞醋;商前
辈偏偏又没搞清楚状况,将一匙醋酿成一大缸,最后两败俱伤。」
靳书衣一摊手:「光看就累。」
「我第一次瞧见什么叫做皇帝面前夫妻吵大架。」靳默衣撇嘴:
「冷汗都沿着背脊流下来了。」
「但比起皇上突然提亲,我更惊讶原来北陵真有把这门婚约当成一回事。」
靳放歌沈思一会,道:「本以为以他个性,不过就是不痛不痒的闹剧。」
「不只您,我们都很惊讶。」众人异口同声。
唉──房里顿时充斥着高高低低的叹息,短暂停顿后烟紫衫曰:
「只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现在他人呢?」
「方才我送饭过去,房里没个影。」靳家最小的妹妹靳萝衣站起,拍拍裙摆。
「师尊估计在后院里最高的假山上喝酒观水月,他素来疼我,也许会愿意跟我谈谈。」
「妳去吧。」靳放歌点头:「记得说话小心点。」
「不劳吩咐。」
才走没两步呢,突然听得后头孟东岳有感而发:
「师尊真是不坦率。若这么重要,怎不当场表明心意也就罢了,犯得着惹出这么多风波…
…你们作啥这样瞧着我?」
呜呼,众人想。糟─糕─
靳萝衣回头,露出一个甜美笑容,缓∼缓∼地∼道:
「男人嘛,心意哪里重要?爱人哪里重要?全身上下不就是面子最重要?」呵呵。
「为争那口气那个原则其它都可以退居第二这不就是男人你们干脆拿堆假面皮作衣服穿那
就永远都不会缺面子了混帐!」
碰一声,原本宁静沈稳如菩萨般的少女瞬间化身夜叉风风火火地卷出房门,
留下呆愣的「男人」。
「……我说错什么话?」
是也没说错什么啦,只是全家就你最没资格说这句话。
「这嘛。」靳默衣摇着头下了结论:
「为情伤神的人们,小心肝都像五月的天气那般,难以捉摸阴晴不定喔。」
所以别没事去招人骂啊,驴蛋。
这件事是决战紫禁之巅之后的五年(江南前四年),
所以商冬略35岁、皇北陵34、靳萝衣17还没跟靳东岳成亲,锺世杰也还没遇到苏定莹。
有时候连我自己算岁数年份都会算错……(叹)
一阵风起,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顿时漾起无数细纹,
将那虚幻的月切割成丝丝缕缕,不复过往圆润。
──入夜,有些冷。
他下意识缩缩肩,伸手向几上酒瓶一提,才发现上好的竹叶青早已见底。
看来,时间的流逝,远比自己想象中快速许多。
吁口气本想起身回房,转头却发现远处一个娇小身影提着裙襬,手臂上挂着大红食篮,
急急忙忙地沿着曲折通道朝他跑来。
「呼……唉,喘死人了,师尊。」少女上气不接下气的在凉亭前停住。
「我呢,寻遍整个靳府所有的假山流水楼堂涌泉还拿竿子戳石洞,结果您却在这么平凡的
凉亭里吹风?真没创意……」
当他是哪溜出来的野生动物?皇北陵有些好笑地接过食篮,牵她在亭里歇息。
见靳萝衣呼吸渐趋平稳,他开口道:「寻我,何事?」
「还能什么事?担心您呗。」
面前人神色瞬间散发出强大的不信任,靳萝衣啧一声,堆起如蜜笑脸:
「师尊、皇叔叔、我亲爱的干爹,别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聊聊嘛。」
聊什么?他无言在少女身旁坐下,她索性伸手来勾他臂膀,死死贴住。
方才下过一场小雨,池畔柳树枝枒聚满水珠,稍一倾斜,便滴滴答答直往下落,
打在睡莲硕大叶面上,清脆规律。
咚、咚、咚,咚、咚、咚。
说不上那声响传进耳里是令人心烦抑或反倒使人平静;
他默默数着,一次又一次,仍是理不出清晰思绪,只好挫败地一垮肩。
「想不出来?不知道该谈什么?」靳萝衣问。
「嗯。」他应。
「……那我就单刀直入地说。您想让商前辈娶公主进门吗?」
轻微的苦味慢慢地由心底溢出,蔓延到喉间鼻腔,连带眼眶也有些酸涩。
他停顿许久,用力摇头。
「不想,那就是在意了?」
「也许。」
不知是太过坦率还是极不坦率的发言哪,这人。靳萝衣暗暗翻起白眼,道:
「既是如此,哎……萝衣自然不会蠢到问您为何要在皇上面前赌气,只是叹息两个相互在
意的人竟蹉跎了这好些年。」
他握拳,再松开,反反复覆许多次,闭上眼。
其实自己,又何尝愿意?
「……一开始,那人待我,便像个玩笑。」教他怎么认真?
哼。
皇北陵发誓他听见身旁这名温婉似水成熟稳重的女孩发出好大一声哼,
他惊愕转头,瞧见某人周遭散出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氛围。
她霍的一声站起,他惊得倒退五步。
「反过来想想,师尊!您一直都当那心意是个玩笑,商前辈又怎敢认真?」靳萝衣喊:
「明知会遍体鳞伤,还作睁眼瞎子来撞冰山,您当这是很好使的事?」
说到底,五年来商前辈死皮赖脸,即使被当成玩笑也要坚持下去的执着,
还真是值得嘉许哪,她道。
这么在意,在意到都在皇帝面前吵大架了,您怎不先当认真的那个?
呃……现在是哪儿在打雷?
被劈个措手不及的皇北陵,脑袋一时空白,只得吶吶道:「没、没机缘……」
对方眉一挑,呵呵呵地朝他逼近。
「要准确地表达您多认真,法子再简单不过。像这样──」
她用力扳过他脸颊,响亮地在其上留下一个唇印。
「拿出男子汉的魄力亲过去,落点可别这么含蓄。只要面对面就作得到,根本不、需、要
『机缘』。」
虽说事出突然,但不过是小辈的亲昵行为,他自然没放在心上。倒是……
「怎可能?」好不容易意会过来,他大喊。
主动亲吻这种丢脸至极的示爱方式,自己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为何不可能?」面前人插着腰问。
「……」他也是有自尊的好吗?
「自尊?」靳萝衣失笑:
「若亲个小嘴便丢了自尊,那全王朝的夫妇们通通都不要脸呢。」
他一震,哑口无言。
......有时我可真羡慕您。她续道。
羡慕?羡慕自己哪里?
「您在这段感情中是胜者,是走在前头的那人;所以您根本不了解,那种舍弃所有、甚至
跪下乞求,只求对方回头看你一眼的心情。」
可是我很了解,我想,商前辈亦如是。
皇北陵望着女孩,口唇几度开开合合,最后仍旧选择沉默。
──原来自己赖以维生的保护色,却在无意间,伤人如此之深?
两人对视片刻,靳萝衣看来已冷静不少;有些尴尬地搔搔头,重新坐回他身旁。
……这些话商前辈说起来过于冠冕堂皇虚情假意,所以我只好替他说。她吐吐舌头道,
您可别认为我是武韬盟派来的间谍啊。
这个他明白,估计是不小心被踩到尾巴的后遗症。
良久。
「他累了?」
「大概吧。」
「……是我错?」
「如果萝衣说是,又能怎样呢?您的不善表达与任性,也是我们宠出来的,将责任全归在
您身上,不大公平。」
她伸手,从食盒里头抓出一只用油纸包好的鸡腿,塞进皇北陵嘴里。
「找时间两人谈谈,即使难堪,总胜过不明不白的遗憾。」
肚子叫得忒大声,也不吃点晚膳再来喝酒,还要别人操心,真是。她抱怨道。
满嘴肉味,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腹中那股沈甸甸的难受感减轻后,倒真是有些饿。
这应该,是件好事吧。
也许吃饱喝足,睡个好觉;到了明日,他便能够坦荡荡地面对自己的心意。
──可没想到当真隔天就给他碰上「面对心意」的机会,怎一个惨字了得。
「世事总不能尽如人意……给我站住。」
烟紫衫反手一捞恰好揪住本想逃回房里的皇北陵衣领,微笑道:
「贤弟,要去哪儿?不是才刚下定决心要解决这档麻烦?大丈夫说一不二。」
是,那是他先前说的,大丈夫说一不二,他现下可以不当大丈夫吗?
「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长青公主,怎会在这敏感时刻欲造访靳府共享晚膳?」
靳放歌一皱眉:「而且附带一枚商冬略当随身护卫?」
「故意的,绝~对故意的。」靳默衣道。
「娘,好了嘛。」靳萝衣出来打圆场,不动声色用力将皇北陵往门口挤。
「师尊现在心情混乱,妳让他多思考几天,哦?」回头悄声:「还不快走?」
大恩大德,脚底抹油时他不忘点头道谢。
好说好说。靳萝衣摇着手绢目送。
于是商冬略与公主踏入靳府时,看到一排漾着灿烂笑容的靳家人恭恭敬敬浩浩荡荡地在大
门处迎接,可就是没见着皇北陵身影。
「……」他讶然,不知该不该开口询问,但长青公主动作显然迅速得多。
「剑圣呢?怎不见他老人家身影?」她道。
「家师今日、」开头一。
「身体微恙、」接力二。
「发冷发热、」续言三。
「四肢无力。」靳放歌笑道:「故没能让他出来见客,实在失礼。」
「原来如此~」公主拖长音调,微微往上一瞧。
「商盟主,乍闻此消息,您透明澄净的玲珑心肝有没有全部揪在一起呀?」
商冬略一抖,战战兢兢地回:「公主,您真爱说笑。」
「是啦,公主真爱说笑。」靳默衣赶忙用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皮凑上来:「别提家师了
,前些时候南洋商船回来,送上一颗与公主极为相衬,十分美丽的夜明珠呢……」
「这样吗?呵呵呵呵……」
转眼,晚膳时分。
歌伎载歌载舞好不热闹,家主宾客相谈甚欢,表面看起来是这样。
「为什么我难得来你们家一趟,就遇上这阵仗?」锺世杰。「快要消化不良了。」
「消化不良?」靳书衣。「你面前那半片羊只剩骨头,哪来消化不良?」
「喂,教你们传音入密不是让你们拿来这样用的!」烟紫衫。
「孩子,安静点。」靳放歌。「干扰过大,爹极可能不小心将你们的话脱口而出。」
「哎,要跟谁说话麻烦方向对准,不要乱传!好似耳鸣……」靳默衣。
「公主到底什么时候要离开?」
「你自己去问她。去。」
「消化不良消化不良消化不良……」
听着整场嗡嗡地弥漫只有练武之人才能觉察的音波,商冬略不禁失笑。
正出神,耳边突然响起靳萝衣的秘密话语。
「……商前辈,稍晚若公主回宫,您方便留下吗?」
「何事?」
「您装傻的功夫真地道。」她远远投来一个不以为然的表情,轻声道:
「在您跟我家师尊完结这桩灾难之前,先和我谈谈吧,麻烦您了。」
紫月西沈,整座庄园从喧哗纷乱逐渐归于一片宁静。
他隔着门上薄纸望向庭中,昏黄灯光下,模糊两道黑影廊前对立。
……是商冬略与靳萝衣。
两人交谈已有不算短的一段时间,他想忽略那些细碎话语,却徒劳无功。
「……说完了?」商冬略声音飘来。
「说完了。」靳萝衣续道:「我说完没用,您要真听进去才管用。」
「......我是听进去了。」商冬略回答。
然后是「啪」地一击掌。呵呵呵呵呵,女孩拖长声音道:
「真好,萝衣足感欣慰。那么商前辈,事不宜迟打铁趁热,现下、我们、就去把这档事儿
给彻底解决吧。」
等等!皇北陵惊愕地想,这太突然──
外头看来像是两人动起手拉拉扯扯,他头皮一炸,黑暗中满屋乱窜寻找可以藏人的地方;
耳边听得商冬略慌慌张张地辩驳:
「我还没心理准备……啊不是,我还得护送公主回宫……」
「不劳商前辈大驾,已说好由锺老暂代护卫之职。公主高兴的呢,直说锺老比起您可靠不
知多少倍……所以您今晚睡这间客房吧,一点都不麻烦。」
「真是对不起喔我没用……唉,不是,妳力气怎这么大?」
「是您手下留情呢。」
两人持续无意义应答,一来一往间身影已至房门前;
皇北陵绝望地思索自己是不是干脆裹着棉被爬上屋梁躲一阵,
或是直接破墙而出好过见面尴尬。
正胡乱想着,忽传门板三声响,他摒住呼吸。
「噢,萝衣忘记事先提,」女孩刻意大声喊:
「师尊今个儿换房间,所以现下人就在这客房里头,我们方才谈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呃……难不成是我故意偷听?我也不想!他在心底无声吶喊。
「当然,这不是师尊的错,是萝衣的错,所以商前辈您要怪就怪我呗。」
门外霎时安静下来。
良久。
「……你在?」商冬略缓缓开口。「在就开门。」
皇北陵僵硬走去,「吱呀」一声打开房门;
靳萝衣见状微微一笑,用力将两人往里推,边道:「怎地不点灯?黑蒙蒙的。」
她将廊上油灯取来悬挂屋角,房内顿时大放光明,而后一鞠躬,退出,掩上房门。
两人对望,一时之间倒像是怀了太重的心事,连周围空气都笨拙起来;
商冬略迟疑许久,伸手抚上皇北陵眼皮底下再明显不过的阴影,他一顿,却没躲开。
「……昨晚没睡好?因为我?」
老老实实地点头。
「不瞒你说,见你反应如此,我内心真释怀不少。」商冬略苦笑,带点挫败地道:
「至少,并非无所谓。」
他没答腔。
「萝衣道,那日你不过在皇上面前赌气,要我莫挂怀,这我信。可我们之间横着的难题,
却并非只有『赌气』这两字。」
他抿抿嘴唇,忍住险些逸出口的叹息。
「……不过,有件事倒不用怀疑。」对方低下头:「你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心头又浮现前晚的酸楚感,那瞬间他竟有冲动想对着面前人喊;
他知道的,只是……有点晚。
我们这样,多久了?商冬略问他。
「你不愿说,我不敢说,于是那些心意卡在时间里反倒成为一种阻力。原以为能撑着一辈
子这样过,但我累了。」
「明知你性子本如此,笨拙到令人心疼,却老是用玩笑哄你真心,是我错。可我再顾不了
这么多,即使得逼你,我也要得到答案。」
因为我没自信再历经一段相同的五年。
所以北陵,你告诉我,我对你而言,算什么?
那个人问他。
皇北陵站在原地,心头纠结翻腾。
自己怎么看商冬略?……需要问吗?
因为在意,所以才会难受。
因为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弃,所以才抛下所有原则、用尽全身力气拚命挣扎。
他自己懂,他都懂,但是说不出口。
可是,又怎么能不说出口……
眼看商冬略沮丧笑笑,转头欲往门边走;
他浑身一冷,顾不得什么自尊面子,一个箭步上前扯住对方,而后──
「叩嗡嗡嗡嗡……」
大约是去势太急姿势又错误百出,在该接触的部位还差得老远之际,
两人额头已然狠狠撞在一起,在脑中发出低沈回音。
「......北、北陵你做啥?」男儿本色的极致,头锤攻击?
商冬略捂着伤处,一个踉跄差点往后倒去,痛到视线模糊眼泪狂飙。
没、没成功!皇北陵咬牙。再一次……
「等、等一下!给我等一下!」
商冬略大惊,伸手抵住意图再度袭来的皇北陵额头与胸膛,顿时形成相杀之姿,
两个人对峙宛如寒风中飘零落叶,使力过度到抖抖抖抖抖。
「北陵……你不要我直接开口就是,揍我干么?!」
那颗头好比铁块,再砸一次会死人!名符其实的杀夫!
谁揍你?皇北陵急道:「是吻你!」
「哈?!?!?!?!」
非常响亮的数人和声。
呃?
两人一愣,停止动作循迹抬头望去,发现屋顶正中缺瓦一片,空隙内有数对眼睛。
接着,喀隆喀隆喀隆喀隆………
「啊啊啊啊啊!」杀猪也似的惨叫。「锺世杰你用屁股挤我!救命喔滚下去了……」
「我不是故意……来人哪谁抓住他!!!」
「勾不到……来不及了啦!!!」
磅!!
震耳欲聋的坠地声响,冲击力道强烈到四周器物都微微震动。
他俩吃惊地奔到窗旁推开一瞧,
只见白发青年成『太』字形横趴在屋外草皮上,呲牙咧嘴地哀嚎。
「锺世杰……老子只要有机会,一、定要宰掉你。」
「别抢我的自称。」锺世杰从屋顶上回话,显然大大松口气:「还能抬杠,没事。」
你没事,我倒是很有事……皇北陵铁青着脸看屋顶上跃下一个又一个的熟面孔,心想自己
这回真正松懈过了头;这么多人挤在一处偷窥居然丝毫未觉,剑圣这称号,白封。
「……各位,夜深了还这么好兴致?」商冬略有些好笑地道。
「吹风。」
「观月。」
「看戏。」连客套都懒。
靳放歌思量许久,叹口气。
「北陵,前戏如此激烈不好。床第之间要温柔一些,不然你的夫婿很容易因肾亏早夭。」
后头传来噗一声,而后范围如同爆竹引线般越扯越开;
到最后所有靳家人或坐或躺,全都瘫在草皮上笑到活像神灵附身──俗称起乩。
太过崩溃的笑声引来好奇的家丁婢女围观,层层团团越聚越多人,场面益发浩大。
自己上辈子一定造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孽,这辈子才会跟这家人扯在一块;
皇北陵恨恨地磨牙。
商冬略走到他身边,他用力把脸埋进对方肩窝,完全不想管这个动作有多小女儿娇态。
「好了啦,嘘,嘘。」商冬略摆手活似赶鸡鸭,向一旁忍笑忍到蜷成一团的靳萝衣道:
「萝衣妹妹,麻烦妳把这群疯子带回房里睡觉。」
「是……师丈。」
「还有,世杰啊,临走前把那块瓦盖回去,别让你皇叔叔房里渗水。」
「了解~」锺世杰豪爽答应。
好不容易嘈杂人声、脚步声逐渐远离,商冬略伸手关起窗户,搂着皇北陵往内移动。
「他们都离开了。」
真是太好了。
「……他们实在很关心你呢。」
是喜欢寻开心吧。
对方好一会没有动静,他抬头,看到商冬略满带笑意的面孔和依旧发红的前额。
看来那下撞得真不轻……他愧疚地想。
突然脚下一滑,他被放倒在床铺上陷入棉被海中;那人爬上来,压住他双手。
「……你方才说,你想吻我?」声音里,带点低沈的情欲。
皇北陵迟疑良久,点头。
「噢,为夫感到十分欣慰,你会想要我想到霸王硬上弓。不过……」
商冬略拖长声音把脸凑过来,准确贴上他的唇。
「……下次要作这码事时,慢慢来就好。」
唇与唇相贴,湿湿软软,并不令人排斥。
原来亲吻是这样子的感觉?皇北陵昏昏沉沉地思考。
不过更重要的是,这家伙的气似乎比想象中长上许多──
一直持续到某人已经试图伸舌,并且手也开始不安分乱摸,他才祭出拳头结束这个吻。
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商冬略一笑,将面红耳赤的皇北陵圈入怀中。
「这次我真的对不起你。」
「不。」其实自己也有错,他很清楚。
「你开个条件吧?」商冬略道:「只要不是离缘,什么事我都答应你,算是补偿。」
没……呃?等一下。「任何事?」
「任何事。」商冬略讶道:「怎么?马上想到?」
皇北陵跳下床,无视商冬略的好奇目光开始翻箱倒柜;
好不容易从竹篓深处抖出一把木梳,他拾起递出。
「明早,替我梳发。」
…… …………
在皇北陵大惊失色、手忙脚乱扯衣袖来帮揩鼻血的困境中,商冬略模糊地想,
原来,一只豹子如果养得好,扒掉了那些利牙尖爪,
也不过就是只大猫。
--
「为何今早商前辈又挂着两管鼻血去找爹替他医治?难道他和师尊昨夜……」
「昨夜我倒是不清楚。不过听说因为商前辈春梦作过头,一直喊『好棒,再来一次』之类
的,师尊火起来赏了他一个肘击,就变成这副情状啰。」
「噢。」原来是色瞇瞇的代价。
「对了,昨夜我送公主上马车时,曾隐晦地问她,她对商前辈……跟师尊,有什么看法。
她说……」
「她说什么?」
「她笑说,嗯,这两个人,都很『好玩』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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