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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 青梅怀袖,谁可与煮酒 BY 雏微 (点击:453次)

青梅怀袖,谁可与煮酒 BY 雏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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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预览+


文案
“何必在意,你的就是我的。”
“那你的呢?”
“还是我的。”
“我怎么就认识了你?”
“咦…物以类聚嘛。”
想把清心寡欲地人追到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哟~哦呵呵呵~~
相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双剑合璧,两树合抱,白首到老,却是这世上最难的事
偌大江湖,谁能与我,相靠相偎相依,相知相许相惜
内容标签:天之骄子江湖恩怨情有独钟
主角:姬任好,瑄分尘
青梅怀袖,谁可与煮酒
作者:雏微
人初降
殿中高高的门槛后,地毯雪白,淡黄流苏帘幕垂下,半遮住视线。隐隐见六层台阶上铺着雪白狐皮,一块极大的妃梓木台屏在后,遮住了墙上的浮雕。
六人排列在堂下,无一人出声。台阶上站着两位少女,神态恭谨。
“放开我!这都反了的,裘明月,你居然敢擒拿我!莫非早看上我的位置了!”
一锦衣中年男子被两人押入,在门槛绊了一跤,还在大叫。旁边蓝衫人眉目清俊,淡淡道:“你的位置,我不敢高攀,只是阁主命令,不敢违背。”
大叫之人敬惧一闪,闭上了嘴。
堂中寂静下来,两位少女垂首,道:“有请阁主!”
六人身子一侧,同时欠下身去。
狐皮地毯处人影一闪,白衣褐衫轻转。
浅褐金丝嵌玉盘龙结微微晃动。素白作里,层层丝绣衣袂垂下,暗金色络线勾勒大朵栀子花,一丝一缕皆是华贵精工。发髻式样十分繁复,一股玉笄插入。光滑乌发长长,一直垂到腰下。
台上人并不回身,缓缓的负了袖子,道:“岳长弓可回来了?”
声音醇厚风流,听起来已年到三十。
裘明月上前一步,抱拳道:“已捉拿回阁。”
台上人淡淡道:“你犯的事,自己可明白?”
岳长弓渗出一头汗珠来,道:“属下明白。”
“既然明白,便可以去了。”
“阁主明鉴!那女人仗着清元派撑腰,出言侮辱怀天阁,属下不豫,才出手教训!”他几乎要扑在地上了,手剧烈抖起来。
台上人轻哦一声:“教训她是一回事,把人抢回家里强娶,又是另一回事了。
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入派第一日,我便说过。你既未瞒骗,就自裁罢。”
岳长弓脸色惨变,半晌不动,张了张嘴,又没说出话来,突然一个头磕下去,拔刀暴起!裘明月猝不及防被撞开,门口侍卫大声呼喝,呼啦啦围过来,一连串刀剑相交。蓦然惨呼声起,鲜血溅上地毯。
台上人微微一动,回过身来,足以令人神迷。
说英挺俊逸,过于刚硬,说国色天香,又实在女气,玉树临风则俗,貌若好女则浅。眉甚似刀,眼角微微的上翘。鹰般锐利线条中,又含出一丝丽色。下颔秀尖,有种十分的风韵。
淡色唇动了动,长睫轻轻一合,含了说不清的邪气,凝在瞳孔,流转不休。
混战中一声脆响,断剑偏了角度,蓦然射来!
右边少女捧水盆上前,浸湿了丝绸手帕,擦净那指尖。台上人负袖离去,而岳长弓,一直站立到此时,才轰然倒地,那断剑正插在胸口,滴血不漏。
阳光温柔的洒下,地上印出片片光斑,暖和的正好。小亭六面,素色的轻纱层层卷下。少女姗姗而来,在亭前行了个礼:“阁主,清元派之人,想要请见。”
静了一会,慵懒淡淡声音发出:“把岳长弓的尸体给他,说事情已经解决,天阁不是无理之辈。”
少女轻快应了,从袖内摸出大红的拜帖来,又道:“除了清元派外,又有月然宫,海龙帮前来,欲面见阁主。”小心呈入亭中,迟疑了会:“阁主,顾姬带着小公子来了。”
那人淡淡道:“她来作甚么?”
“她炖了补品,说要拿与阁主,顺便也看看小公子。”
白纱往外微一飘,又落了下去。
“谁候的久,便让谁进来罢。”
若蕊笑应了,正要去传话,另一名少女名叫若颦,来到亭前道:“阁主, ...
................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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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采花大盗

衣香鬓影,酒绿烛红。

姬任好靠在长廊边,握着杯酒,慢慢的抿着,有点惺忪了。

身后有姑娘笑声,走近又隐去,有人按住他肩膀:“少喝点,当心醉。”

姬任好没理他,瑄分尘也没多说,等他喝完这杯酒,给他倒了杯茶。

姬任好低声笑道:“看我做什么,别忘了你的目标。”

瑄分尘压压自己的帏帽,无奈道:“眼看快入夜了,不知他今天会不会来!”

近来江湖中,出现一名采花大盗,名月蝴蝶,夜入闺房如履平地,尤爱拔花魁的头香。某剑客五万两银买了碧翡花魁的初夜,进房却发现花已被采。某财主花十串南海珍珠赎了夜狐清倌的身,第二天来却只好大发雷霆了。

瑄分尘受人所托,本来不想管这么尴尬的事。但一想想,冤大头也就算了,但姑娘们委实可怜,就答应了。近来埋香楼里头牌花魁要出阁,他估计月蝴蝶会来,一连埋伏七八天了。姬任好见人日日晚出早归,一脸疲惫,不由怀疑他埋伏到哪个姑娘的怀里去了。瑄分尘吓的,直接把他拖来,道,刚好一起,你给我打埋伏。

姬任好第一次抓采花贼,很有意思,没人知道他来了。这时有人找瑄分尘,瑄分尘走出珠帘说话,姬任好瞟了下,是个青年侠客,叫北宫晷,长相颇俊,追捕行动中算头子。

远方忽然一声啸!大呼道:“出现了,出现了!”

瑄分尘和北宫晷身形一闪,不见了。

姬任好站起来,听得女子尖叫,数道人影在灯影里飞过。忽然一个戴帏帽的人抱了一个少女,向这边急跃来。

“站住!你这个恶贼!”

“快束手就擒!”

人影已窜到二楼,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暗器齐发,喀拉一声,打断了什么。姬任好忽然抬头,一根朱红大柱直砸下来。

瑄分尘飞落,一把将姬任好搂跑。姬任好还握着酒杯,旋转中一滴都没撒,道:“小心身后。”

瑄分尘以为月蝴蝶偷袭,长袖一拂,扫飞一把袖箭。

一回头。

北宫晷带着一群人冲出来,拿刀的拿刀拿剑的拿剑,厉喝道:“小贼,放下她!”

瑄分尘木然,忽然发现自己为了遮盖白发,头戴帏帽,同时怀抱姬任好。再看四周,烟尘散去,月蝴蝶早已不见了,瑄分尘顿时哭笑不得。

“等……”格飞一把飞刀。

“我……”避过两张凳子。

“不是……”追杀到面前了!

瑄分尘撒腿就跑。

他的轻功何其强大,与其揭开帏帽费尽唇舌,还要让姬任好丢这个人,不如直接逃跑,再转过来就是了。不过抱了一人,速度慢了点,居然被北宫晷那群人死死钉住尾巴。

姬任好靠在他臂弯里,笑的不可自抑。比起抓采花贼,这件事情明显有趣很多。瑄分尘黑线而冷汗着,道:“你就笑吧……看被抓到谁比较丢脸……”

姬任好觉得这样坐着飞,还可以调整快慢高低,前后左右,简直是平生大乐。

一口喝干酒,把杯子一丢,就像吃完泡面直接从火车窗丢出去一般,几乎砸中了某人的脸。

“走左边。”

瑄分尘听他的话,嗖的转弯,后面呼啦啦甩开一片。

“上跃。”

瑄分尘跳进酒楼,惊翻一座人。

“下去,右拐。”

姬任好慢条斯理的说着,把两个托盘放在瑄分尘肩上。一个装着三碟菜,一个装着酒壶酒杯。他拿着双箸,一边搛菜,一边喝酒。

瑄分尘上房,姬任好吃菜,瑄分尘下墙,姬任好喝酒,还空出手来喂瑄分尘一块鱼,评点一下,这家的菜做的不错,不亦乐乎。吃完了两个盘子往后一甩,哗啦啦几声,瑄分尘闭了下眼,惨不忍睹啊!

“可恶!快把美人留下!你给我站住!”

“把美人放下!”

由此可见北宫晷等人的毅力。

瑄分尘继续狂奔,路过小街时姬任好伸手一捞,顺了个橘子。苹果梨子不好剥皮,柚子西瓜又太大。姬任好一边剥皮一边掏瓣儿,自己吃一瓣,喂瑄分尘一瓣,橘子皮继续往后面扔。

后面人追了这许久没追上,已经很奇怪。从采花贼身前飞出碗碟酒杯橘子皮,就更令人囧到无语,真想知道那个花魁在干什么?真的不是来耍他们的吗?

“前面是河——拦住他拦住他!”

姬任好正吃完饭后水果,一看奔到了河弯处,只能转向,但后面人察觉了,分做两批,一批追在后面一批拐弯拦过来,估计就快被追上了。

瑄分尘望河不宽,扬手折断树枝扔进河里,飞踏而上,催动前行。后面一批人纷纷效仿,只要树枝粗一点,也不是很难。瑄分尘抱着姬任好左躲右闪避着后面的暗器,眼看要到达对岸了。北宫晷大喝一声,一把飞星丢了出来!

江湖上的暗器,飞镖铁莲子算很常见,这种漫天花雨就很少了,主要是很贵。如果北宫晷没有发花雨的功力,还要买上发射机关。紧急间瑄分尘避无可避,脚前一泼水忽然溅起,银桥破碎般迎过来。一颗对上一颗,水珠崩散于无形,暗器掉落进水里。

姬任好优雅的挥了这一袖,向后瞥了一眼。

那些人看不见他身材,只见侧脸,以为是那花魁。现在看的清楚些了,有人道:“好像不是的……怎么,怎么似乎比花魁还美些,不太像女人。”

北宫晷冷笑道:“那是谁?那月蝴蝶去哪了?难道是你?”

那人登时闭嘴,瑄分尘已登萍渡岸,转入绿柳丛中,消失踪迹。

众人追过河岸,一路往前沿痕迹奔走,忽然琴声叮咚。

北宫晷欲言又止,随众人一起寻去。

一曲当为天上闻,月影花灯现仙踪。

地上有象牙席,席上有红木桌。深紫衣袂的人抚琴,容颜天上地下,均不可得见。另一人白衣灰发,立在身后。

——怀天阁主,雪山隐者!

所有人面面相觑,这两个人完全突破了常人的极限定律,忽然的出现在这里。但谁又能规定他们不能来这里喝喝酒呢?虽然他们的衣服同被追捕的对象的是这么的相似,但谁又敢开口提出这个问题。

“怀天之主,瑄隐者。”北宫晷上前抱拳,又道,“我们追月蝴蝶到此,两位有没有见到他?”

瑄分尘道:“我们也是才到这里,不曾见到。”

北宫晷嘘了一声:“瑄隐者,你刚才追去哪了?”

瑄分尘从青楼起忽然消失,后面人又不是傻瓜。

北宫晷道:“难道隐者有先见之明,所以在这里等采花贼?还找了朋友一起弹琴喝酒,真是好聪明,但贼呢?”

“采花贼一出现,瑄隐者就消失了,未免有点奇怪吧!”

北宫晷说完这一通话,也没有要个解释,只又道:“贼已追丢,再说无益,走吧。”

“走哪里去。”

姬任好开口。

“贼就在这里,怎么说追丢?”

北宫晷吸了口气,道:“阁主居然大义灭亲,指认瑄隐者为采花贼,敬佩敬佩,不是特地做给我看的吧!”

姬任好道:“你是什么东西。”

北宫晷一动,竟又不敢动了。

姬任好随手抚琴,道:“胡说八道,昏聩之极!采花贼出现之时,瑄分尘分明在场,失踪也是追到一半之时。你说一直追他,他抱的女人呢?在哪里!”

北宫晷只是冷笑,不说什么。

姬任好扫了眼后面的人:“哈,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与其追究这个,不如追究北宫晷你消失的时间吧!”

北宫晷大怒道:“我何时消失!”

姬任好只道:“你来之前,我就在了。”

北宫晷一窒。

“你与瑄分尘一齐前往事发处,但月蝴蝶向我飞奔而来时,追的人中没有你,是也不是?柱子倒塌,月蝴蝶消失了,而你就出现了。”

北宫晷大笑道:“放屁!月蝴蝶消失,我们追的是什么!”

姬任好站起身来,有种微微挺拔的感觉。他一抬手,隔着两三丈,忽然就拍在了北宫晷的肩膀上。

北宫晷傻了,没人敢动弹。姬任好右手伸进他怀里,只一扯,扯出一条汗巾子。

雪白的,上面有一片落红。

姬任好掷在地上,道:“这是什么。”

汗巾子角还绣了字,仔细看是年月日,花魁名。姬任好不无嫌恶的道:“这一条拿回去,百花册该凑够二十人了吧?”

人做事,总是要获得一点乐趣,珍藏着这点乐趣,于是珍藏下把柄。有人不知好歹的请了瑄分尘来,他怕了,索性先下手为强。他做案多起而且将人耍的团团转,便有点目中无人,上午作了案,下午来抓贼,汗巾子也就一直留在身上。

月蝴蝶当场认罪,至于奔跑着丢橘子皮的人是谁,再没有人关注了。有人说是月蝴蝶请来的帮手,有人说是另一个采花贼,也有人说是把过路人认错了,不过他立即遭到了殴打,众人都说,有这样的过路人吗?跑的那么快!

瑄分尘捂住脸,姬任好略微笑道,以后再有“采花”贼,第一个揪住你。

瑄分尘叹了口气,看着姬任好,拉住他的手指,我有天赋嘛……

这是怎样缠绵的天赋啊……


番外 元宵记

瑄分尘小时候有一个梦想,他要吃一个大元宵,很大很大,大的足够把他团起来。他快乐的和少年的姬任好分享这个梦想,姬任好道,那你不如做上很多很多小元宵,在里面游泳,那大元宵你把头都挺进去了,还啃不上馅星儿呢。

姬任好一本正经的说,心里想,真是丢不起这个人……

后来瑄分尘没有再提过,姬任好反而记住了,两人团团滚成老夫老妻以后,更是总记起来,过年以后,捡了很多稀奇的馅儿来包,小巧又好吃,一颗颗珍珠似的。瑄分尘也是吃滑了嘴,道,这元宵是挺好吃的,就是不够劲,总还缺什么。

姬任好道:“撑死你!”

瑄分尘很委屈。

这几日晚上,都张灯结彩,阁里阁外一片热闹。

姬任好完了手头的事,趋到房间里来了。

瑄分尘正在猜几个外头来的灯谜,见姬任好笑吟吟进来了,道:“出去么?”

瑄分尘大讶,道:“你有时间?”

姬任好道:“本来没有,现在有了。”

然后伸出手来,递给瑄分尘一个东西。

一个……元宵。

错了,是一个元宵模样的纸灯笼。与普通灯笼不同,分两层,外层是糯糯的白色,倒像煮熟的糯米,里面是一层嫩滑的芝麻黑,上面挖了洞,蜡烛光就从里面透出来,圆滚滚的照着地面。

姬任好比了比,觉得很配。

瑄分尘汗着……自己不是米饭吗……姬任好道,元宵里面比较黑。

比较黑。

于是两人上街去,街上很热闹,到处挂着灯和灯谜,平时不出门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出来了。这灯笼是姬任好亲手做的,独一无二。瑄分尘觉得老有人看自己,又觉得倍儿有面子,提的非常之爽。忽然姬任好拉着他过去,道:“有卖元宵的推车——你不是说好吃么?”

瑄分尘经常出门,吃遍平民美食。前几天就逛过这个摊子,回来大说甜而不油,很有不同阁中的粗犷风味,好吃。两人坐下,看摊老头过来,姬任好道,要一碗。

嗯,一碗大的。

老人给他们端了碗满满的,够两碗了。瑄分尘挟了一个,先喂姬任好吃了。姬任好就着他手咬了一口,道太甜了,于是瑄分尘把剩下的半个吃掉。

“唔,这个软了。”

瑄分尘又把另一半吃掉。

“这个馅不滑。”

姬任好一个咬一口,瑄分尘吃他的口水。总算有一个小元宵让姬阁主满了意,瑄分尘才免了这半口。然后姬任好不吃了,瑄分尘吃到倒数第二个,忽然道:“这个好!来来尝尝~”

于是总算也扯平了?姬任好压了嘴角笑着,吃掉那半个香脆元宵。

吃了夜宵更有力气逛街,两人闲着转,忽然看见街角有放许愿灯,其实就是孔明灯,上面是薄薄的纸,下面是很细的竹圈子。纸上画着图案,大多是花鸟蝴蝶,龙凤呈祥,美人扶竹,节庆团圆。下面拴了细细的花笺,可以写字。姬任好很有兴趣的要挑两个,挑来挑去也不中。瑄分尘奇怪他究竟要什么,姬任好道:“我想要个圆的,元宵模样的。”

瑄分尘黑线,这东西都一个样的,你给我消停点……说着说着,也找起元宵来了。

最后终于找到一个比较圆的,上面画了两只仙鹤。姬任好很满意,指着仙鹤的翅膀道:“看,白的是皮,黑的是馅嘛~”

瑄分尘噗一声笑了,他从不觉得姬任好丢他脸,姬任好做的事自然有他的道理,姬任好发脾气,那是自矜,姬任好开玩笑,那就是可爱嘛,多可爱,怎么样的姬任好他都喜欢。

姬任好说买一只,那就买一只,两人拿笔分别写上愿望,一人写一半纸,谁也不许偷看。瑄分尘写的时候,姬任好的笔迹已经在上了,那人转过去,看别人怎么放灯。瑄分尘还是忍住没有看,一挥笔写完,叫他拿火过来。姬任好借了火捻子,伸进去点,点着了煤油芯,看着火苗慢慢腾起来。瑄分尘捧着灯,觉得它越来越轻了,稍微一推,就悠悠往天上飞去。

两人望着那点火越飞越高,越来越小,终于很远很远不见了。瑄分尘终究想知道,道:“你许的什么愿?”

姬任好笑道:“你许的愿我不看也能猜着,我许的么,不告诉你。”

瑄分尘气馁,心想姬任好的愿很难猜么?不外就是统一武林什么的吧……或者是让最近的对头死光光之类的。他想啊想,想来想去,自己也不确定了。

姬任好拉着他的手道:“怎么认真了?几个字而已,谁知道会不会成真呢?走吧。”

瑄分尘说,你的愿望一向都能成真的吧……哪里是成真,简直是成神了。说着自己也笑了,跟着姬任好走远。

走了没两步,姬任好忽然停住。

瑄分尘诧道:“怎么?”

姬任好小声的,有点稀奇,从没见过的道:“我看见一个偷东西的元宵馅儿。”

瑄分尘才稀奇了!

姬任好目力极好,街后的三层小楼上,一个黑衣人鬼鬼祟祟的从窗子爬进去。估计是趁人都出来玩了,捡空子钻。两人轻而易举跟过去,跃上楼,把窗子拨开一条小缝,就看见那人手忙脚乱的开抽屉,翻床垫。瑄分尘捂住嘴,咳了一声,那人忽然僵住了。

姬任好压低声音,道:“楼上怎么有动静,我们去看看!”

那人吓的手当脚用,想从门扑下去又怕被逮个正着,便抱起一团被子把自己裹住作缓冲,被面朝里,雪白的被里却朝外。扑来窗子,一开窗看见瑄分尘这张严肃的脸,直接昏倒在地。

姬任好忍住笑,还是大笑了,道:“失败的元宵,皮散了!”

瑄分尘简直被元宵包围了!他看着笑不可抑的姬任好,忽然觉得这莫非是元宵精?要咬一口尝尝味道才好……

“那两个贼!偷元宵的贼来了!快来抓他们,就窗户上那两个!快,人跑了——”

瑄分尘拉着姬任好跑到小巷里,好容易甩脱了群众。七弯八拐进了另一条街,也正热闹着。迎面撞上一人,道:“猜灯谜啦!两位来猜个灯谜,猜中有奖,猜不中才五个铜板!”

瑄分尘看也不看,道:“元宵……”

“这位道长猜中了!竟然看也不看就猜中,简直是奇才!”

瑄分尘一脸黑线的回头,看见谜面是清明前夜。

姬任好笑的更凶了,直到摊主推出奖励来——一颗圆滚滚白胖胖的大元宵,散发着糯米诱人的香气。

瑄分尘抱着元宵望天,姬任好道:“喜欢么?”

瑄分尘咕噜了一句话,凑过来道:“我快要变成元宵了……我是元宵,你就是宵夜!”

姬任好不置可否,就他以为,瑄分尘吃完这个元宵后,只有匍匐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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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掌....这篇虽然是伪同人,但直的是治愈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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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玄天道避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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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任好听闻传讯而来,无声的踏进姬流光的房间。
姬流光靠在躺榻上,等了一会,似乎睡着了,手指抚在额边。现在已经是夏中,天气颇热。姬任好坐在一边,捡那孔雀毛扇子,轻轻的给他扇着。
扇了一会,姬流光翻了身,搭住他的手,忪懒的道:“来了?”
姬任好应是,又问义父唤自己来作什么。姬流光坐起来,道,收拾收拾东西,起驾,去玄天道避暑。
姬流光一向把玄天道当自家后院,有空就过去走走。一般都是和道主唠嗑,虽然回来必骂那人“一脸严肃的傻X样”,又想下次怎么对付这个傻X。姬任好曾以为道主和瑄分尘一样,纯属道貌岸然,不过是越老皮越厚。后来才发现道貌道里都岸然,偏偏姬流光乐此不疲。
姬任好稍事打点便启程,等到了玄天道,天气更热了。山上道人听到地动山摇,人人平静,个个淡定,吃饭的吃饭接驾的接驾,因为用象轿的也只有姬流光这么一个。
姬流光此人,讲究华丽的万人迷,华丽的让你第一眼记住我。他第一次到玄天道是步行观光,离开时迎客道人出来送行,他的丫鬟道好了,不会惊扰人了,牵出两头雪牙大象来,姬流光躺在象顶的金轿里扬长而去。
象轿行到半山腰,换了两人软轿。姬流光一顶,姬任好一顶,进了山门。玄天道主正在读经,放了书来接他。姬流光下轿进房,笑看姬任好一眼,让他“自己玩去吧”。
姬任好得了旨意,说两句话就走开了,却不去找瑄分尘,随意的走着。
玄天道的确是个避暑的好地方,房屋旁,道路边,都长着郁葱的绿树。整个道观的围墙有一段没一段,和没有也差不多。他跨出去,忽然围墙后一闪,白色和一大把绿色正扑在他身前。
“呃……你应该被吓到的。”
“为什么?”
“会以为是山妖什么的——”
“山妖没有你这么无聊。”
瑄分尘挫败的撑头,立刻又很有精神的道:“热吧?这个给你~”
瑄分尘做过桌凳,做过书架,替同修装修过房子。把配发的剑不小心劈断后自制了一把,教剑术的道师硬是没发现。每月发的补贴就他存的最多,要不是道士,同修都怀疑他是准备老婆本。
姬任好从绿莹莹的杏子伞上摘了个杏子,瑄分尘很高兴。
伞是用很多杏子枝扎的,选了叶子最绿,杏子最甜的。瑄分尘给两人撑着伞,看姬任好剥杏子。姬任好剥好了,递到他嘴边。
——不要么?
不是……
姬任好收回手,填进自己嘴里。
瑄分尘舔了下沾到杏子汁的嘴唇,甚是哀怨。
姬任好把杏子核吐在手心里,用手帕包住。瑄分尘一路呸呸呸颇有种出一路杏子树的气势。姬任好实在看不下去,道:“这还是观里面,谁扫地?”
“不用扫地啊。”
观里分石板地和泥土地,泥地是给树围一圈的,瑄分尘说,吐在石板上就该扫,全扫到泥土地里,来年就长树了。
瑄分尘看了看姬任好,道:“那,该吐哪里?”
姬任好道:“吐我这里吧。”
说着把手张开来,里面团着手帕。

两人一路走着,瑄分尘道:“我带你去个避暑的好地方,保管比你去过的所有地方都要好!”
姬任好很感兴趣,心情雀跃起来,他才十几岁,毕竟有个少年的样子。两人拉着手来到玄天大殿后,瑄分尘还顺来一壶酒。
瑄分尘回头道:“爬啊,怎么不爬?”
他三两下攀上殿顶,可见熟练。
姬任好犹豫着,还是爬上去,视野骤然开阔,只是太阳大了点。瑄分尘一撩衣摆,把杏子伞缠在殿顶飞檐的兽头上,扯开,于是清风习来。
两人坐在殿顶,你一搭我一搭喝起酒来。
潇洒与萧瑟的区别,在于一个被同修看到了,一个被道尊看到了。
玄天道主四十五度角仰望窗外,额头上的青筋触目惊心。
姬流光抚掌大笑,道:“不愧是道主亲传,青出于蓝木秀于林,而且不拘一格,天马行空啊,哈,哈哈哈哈——”
这种事情其实不少,观里人都干,不过这次道主想接待姬流光,换了个馆所,一眼就能望到大殿。一般殿顶都是一窝一窝的,之所以今天只有瑄分尘倒霉,是因为他的同修见他领了个美人,商量道这会老婆本能用上了,就不上去打牌了。
姬流光看着那两个少年把酒临风,略微的笑着,道:“那殿还有个角,不如我们也去?”
道主额上的青筋更凸了。
“流光……是姬任好跟你学,不是你和他学!”
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啊……他默想。
可这带头的是瑄分尘啊。
姬流光看着道主的脸色,也不知道为啥这么乐,简直开心毙了。
道主极其丢脸,拂袖起身,要把这个小兔崽子抓下来以儆效尤。忽然风声动,一看,那两人在屋顶上动起了手!
姬任好和瑄分尘把一壶酒喝完,都有点醉了。这酒是厨下私制的烧酒,不是放曲的,蒸馏了数道,比山脚下卖的更带劲。瑄分尘打了个酒嗝,道:“有酒无菜!”
如果这些人上殿还带酒带菜,殿顶会变成泔水桶……
姬任好酒力也有些发作,靠着兽头,忽然道:“你那轻功怎样了?”
瑄分尘想起掉水里那次,大窘,道:“问这个干什么!”
姬任好半牵嘴角,笑也没笑,分明是一副讥笑的表情。瑄分尘大怒,一脚就扫了过去。姬任好蓦然弯腰,让那脚点空,笑道:“要打就打,谁怕谁?”
瑄分尘大喝,右手直伸,左手回缩胸前,单足而立,飘然如风摆荷叶。姬任好一脚踢开酒壶,身子微倚,十指一前一后,箕张如龙爪。两人在屋顶上对立一瞬,忽然一齐出手!
“妙!”
姬流光击节而赞,又摇头道:“这一招用的不当,抓他颈项不中,就应该换成肩头,然后龙游步绕背,从后挖心——”
道主眉头紧皱,却也没动。
比不过自己比孩子,比的过也要比孩子,所有的人都逃脱不了这个逻辑。两人倒也继续看下去。只见两少年打的平分秋色,谁也奈何不了谁。道主点了点头,眉头居然有点舒展。
下面观战人潮如涌,上面打的开心热闹,完全忘记这里是哪了。忽然瑄分尘身子一震,脚步不听使唤走了个趔趄,砰啪一声砸在大殿顶上,碎了许多瓦片。道主一惊,抢前一步,见殿顶姬任好飞扑过去,一把揽住瑄分尘,脚尖在墙壁上旋抹勾点,仓促落地。
姬任好低头,看见瑄分尘皱着眉头直发抖,好像冷的。他抬手掬起他额边一缕黑发,发现它正在变白。
高歌一曲掩明镜,昨日少年今白头。
姬任好知道瑄分尘六岁时受了那一掌,无法根治,道主终于想出法子,将掌毒引入头发。每发作一次,头发就白一分,等完全灰白之时,就是他痊愈之日。
可姬任好不觉得高兴,这深沉刻骨的白发将陪伴他一辈子,这又何尝是瑄分尘背的起啊……要背起这所有,不是太累了么?
姬任好摸着他,将脸靠过去,轻声安慰他。他又想到瑄分尘不会在意,但这却让瑄分尘牢牢的记住死死的记住,又使他格外的伤心。他想着……轻轻道,没关系,我过的很好啊,我会带着你的。如果我过的不好,那我们就一起不好,多好啊。
姬流光与道主匆匆从远处赶来,他们之间有他们的话语。
瑄分尘安静下来,躺在姬任好怀里。
有时候世事就是如此温柔,像这样的下午,头上有一把杏子伞,伞上有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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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问之比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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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大家好,这是青梅一百问比一比的现场,现在有两位选手,他们就是姬任好,瑄分尘!”
“嗷——”
红带外无数人鼓掌欢呼。
两个人惬意的坐的主席台上,上官谈笑咬着蜜烤鸡翅,道:“他们会生气的。”
毕云生道:“不会。”
上官犹豫道:“万一他们生气了……”
“那也没办法。”毕云生吐出一串骨头,“谁让亲妈后妈干姨妈都期盼他们的一百问呢。”
“现在,让我们请出第一位选手,怀天阁主姬任好!”
喷着五色彩漆的门打开,姬任好华丽出现。
剧烈鼓掌声响起,无数女声尖叫:“任好!嗷嗷任好!”
“任好任好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姬尘王道!尘姬天道!”
“姬尘可逆不可拆!”
姬任好拿扇子遮住脸,笑的颇有青筋。
“大家安静!安静!有请第二位选手,雪山隐者瑄分尘!”
门再次向两边滑开,瑄分尘走出半米,哧啦一声。
“瑄隐者?瑄隐者请与姬阁主站成一排——”
瑄分尘道:“衣服被门缝夹住了……”
姬任好伸手过来,一扯,扯出衣角。
“嗷——”
“小尘啊啊啊啊啊!”
“分尘看这里!”
“果然是姬尘王道!”
…………………………
姬任好华丽的转了个圈,迷人微笑。
“嗷嗷嗷嗷——”
瑄分尘捂住额头,道:“我不认识你……”
“一百问比一比,正式开始!这是培养默契的比赛,这是增进感情的比赛!答题需要认真,乱七八糟的将会受到惩罚,请选手抛骰子!”
巨大的骨骰落下,翻滚了几圈,是四。
五颜六色糖玻璃的格子弯曲蔓延,两人走到第四个上。
“第一个问题……你们的身高体重生日?”
姬任好笑道:“我们就站在这里,各位美人难道看不出么?”
“——肯定上一米八!”
“一米八五——”
“我猜一八三——70公斤上——”
瑄分尘只觉天旋地转:“这,这是在开赌么?”
“耶~我们可以把怀天阁堂口开到这里……”
台下:“生日!生日!”
瑄分尘一叹,道:“实话说,因为自小家亡,我不知道。”
姬任好道:“我比他小四个月。”
“……很模糊,情有可原,下一步。”
“对方小时候是怎样的?可爱不?漂亮不?”
姬任好侧目:“相当之傻。”
瑄分尘默默摊手:“很可爱,很漂亮,有点任性挑剔,话老揣在心里,不过偏偏喜欢一个相当之傻的人。”
上官在台上用力鼓掌,给姬任好一眼瞪回去了。
继续向前。
“觉得年少时的对方和现在的对方比变化大么?”
姬任好道:“变化相当之大,原来缺德在外面,现在知道藏到里面去了。”
瑄分尘道:“他现在比原来安稳了,小时候,他老是很紧张。”
“那么,是喜欢那时的他还是现在的呢?”
姬任好瞟一眼:“都喜欢。”
瑄分尘轻咳一声:“喜欢原来的他……爱现在的他。”
到现在,前进的还算顺利,到达了一个粉红粉红的区域,红的令人……冒泡泡啊。
“请回答!两人的男生缘谁好?女生缘谁好?”
姬任好道:“我自然是无一不好。”
瑄分尘老实道:“作为朋友,男生缘比较好,作为别的,是女孩子多一点。”
“如果有男生或者女生示爱,会怎么回答呢?”
姬任好转圈笑道:“一概表示感谢,赞美对方之可爱。”
瑄分尘道:“女生的话,自然以君子风对待,男人的话……”
“的话……偶尔会接受一个,只接受这一个。”
“重头戏哦——对待对方爬墙和吃醋的态度?反击方法又是什么呢?”
姬任好略一想,道:“爬墙么,他这辈子是不可能了,吃醋么,我偶尔还会吃一吃,不过是情趣,用不着反击。”
简直是大灰狼爪下的小白兔啊。
瑄分尘道:“能让他看上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还没出生……吃醋的意见,我和他一样,但不要是常态。”
“谁的墙头比较多?”
姬任好笑道:“不太严格来说,我比他花心一点。”
瑄分尘叹道:“老实人吃亏。”
“接下来的问题,有两位大人相当之默契啊,除了对方以外,还可以把姓命交付到谁的手上?或者说,第二喜欢的人是谁?”
姬任好道:“我的义父。”
瑄分尘道:“我的师父,我的很多同门,我的无数朋友,我的……”
“啊哪~接下来有一个指名道姓问瑄隐者的问题,小姬这么漂亮,你有没有危机感啊?
瑄分尘流汗,道:“某些姓萧的人来时,我有危机感,你们知道的,晚上睡觉时,说不定掀开被子里面就是他,还拿着玫瑰花……”
粉红色区域迈过,接下来是殷红色的,看来还真是经得起甜蜜考验。
“接下来的问题有点严肃,而且很多人都关注啊……瑄隐者将剑划过姬阁主颈脖时,是什么感受呢?姬阁主手指插到瑄隐者心口,又是什么感受呢?”
姬任好眼一垂,道:“对这个天平永远倾斜的人,恨不得宰了他,想到大局,没下手。”
瑄分尘叹道:“我不想和他动手,只希望好好说话,他撞过来时我很惊讶,心里立即想‘完了,他死了我可不得了了’。”
“姬阁主对萧史的想法究竟如何?瑄隐者知不知道他曾受竹签之刑?还有瑄隐者受伤要死掉,姬阁主被梅袖手抓住差点被杀的时候,对方是怎么想的呢?”
姬任好看看下面,这个糖玻璃殷红方格下面是水,如果不答,盖板就打开,估计就掉成落汤鸡。
“萧史人不错,是个可交的朋友。瑄分尘快死的时候……我在找他。”
瑄分尘道:“一看手就知道,和昏迷比起来是小伤,很快就好了。他被抓住时,我去救他,老在脑袋里幻想他死了怎么办,我是不是晚了一步,尸体怎么抬出去,所幸他没死。”
“一,二,三,四……白毛!啊不,瑄隐者,你受到了读者的热情关注,接下来有四个专门采访你的问题!”
瑄分尘看看脚底,又抹了一把汗。
“当初悬崖上破裂之后,你为啥如此娇弱的不肯吃饭?”
“我没有娇弱……”瑄分尘道,“事实上我有吃饭,不过心情不好吃的少,一两天不吃不是大问题。”
“你对姬阁主被萧史亲了的感受?”
瑄分尘道:“参考乌龟的感受。”
“你知道铜面的存在吗?有没有采取什么行动?”
瑄分尘道:“知道,他捅过我一剑,不过他是来打酱油的,我和他唯一的行动就是PK。”
.“困在矿道里,你到底知道小姬亲过你么?”
姬任好眉一动。
瑄分尘老脸一红,道:“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
于是来到了绿色的区域……这个颜色真不太吉利啊。
“请问,最不能忍受对方的缺点是什么?”
姬任好负袖道:“多管闲事,老找麻烦。”
瑄分尘道:“只求结果,不择手段……”
“两人迄今为止最害怕的时候?”
姬任好默然道:“六岁被生死门抓走,义父仙去,他不知死活。”
瑄分尘道:“前面和他一样,还有被他告白的时候,和前去救他的时候。”
“最害怕的时候希望对方做什么呢?”
姬任好道:“希望他没有事,只要他还活着,这世上就不止我一人。”
瑄分尘道:“希望他好好和我沟通配合,只要说清楚,没有过不去坎。”
“哎呀呀~两人吵架的原因一般是什么?”
姬任好轻咳道:“很少吵架,无非是因为狗蛋之类的……偶尔也会因为萧史之类。”
在姬任好眼里,武林大义等于狗蛋。
瑄分尘点头赞成:“看你怎么伤别人心,都快被你蹂躏碎了。”
“你敢骂和打对方么……?”
姬任好冷笑道:“捅都捅过了。”
瑄分尘道:“我从来都是防卫,偶尔防卫过当。”
“如果真对战的的话,谁会赢呢?”
姬任好沉思道:“真对战,五五开,武功都拆的烂熟了,留后手对方也猜的出。论智计,比阴险,半斤八两,我率起怀天阁追他,他都会躲到不知哪个狐朋狗友家去。”
瑄分尘再次赞成:“所以加上逃跑,我比他强。”
“对方流泪时,自己的感受是什么呢?”
姬任好叹:“……还能是什么,一下子觉得自己欠了他的,他居然会哭了。”
瑄分尘也叹:“觉得他忽然美丽了,特别心软,忍不住跟着哭。”
“两人的关系有多少人知道?”
姬任好道:“怀天阁上层都知道,其余人不知。”
瑄分尘点头:“江湖上有人嘴碎,但止于谣言。”
“有没有想过分手?后来是如何回心转意的?”
姬任好道:“有,后来他回头追我,我想在武林中,终究不容易啊……”
瑄分尘道:“嗯,我觉得不能不去救他,救了后就没法走了。”
“如果对方要离开,你会怎么挽留呢?”
姬任好道:“他不会随便离开,肯定是下死了决心很难扳回来,如果立场不同
强求无益。”
瑄分尘合眼道:“正是。”
“等到两人都七老八十了想住到哪去,做些什么?”
姬任好怔了下,笑道:“真是梦幻的问题……有时间的话,大概会周游天下吧。”
瑄分尘道:“一路自由自在,吃点没吃过的,看点没看过的,随手管管闲事,真是太快乐了。”
“接下来一点怀天阁的隐私……以后继承人是姬天凤么?两位对他的感想,以及希望他布双亲的后尘,还是和小尘捡到的女儿在一起?”
姬任好道:“未必,如果姬天凤无才,我会养着他吃白饭。并没有特别希望的,全看他自己喜欢,从小一起玩,青梅竹马的可能也是大。”
瑄分尘道:“姬天凤我听他的。”
“接下来……接下来……有一天瑄隐者对姬阁主说,我发现你脸上有皱纹了,姬阁主会怎样?”
一定是恶搞吧,一定是恶搞吧?
姬任好额冒青筋,瑄分尘连忙道:“下一题,下一题!”
“有什么话是对方绝对不可能说的?”
“等等,不回答要惩罚的!惩罚!”
瑄分尘匆匆道:“前面那句话就是我绝不可能说的,他是永远的十八岁。”
扑哧——
无数股喷射彩带扑过来,隐者成了蜘蛛精。
姬任好避在一边,冷笑道:“我就会这样对他。”
绿色后是紫色,据说紫色是变态色。
“呃,两位情深,如果一人去了,另一人会?”
这是谁出的题目……逼我被殴打么……
姬任好垂目道:“生老病死乃常态,如果他被杀死,我必为他报仇。”
瑄分尘道:“没错,如果杀我的不是你……”
彼此彼此。
“下面是点名问姬阁主的……请问在俩人终老的问题上,希望谁先去?如果自己先去,会被看到不好的形象,如果隐者先去,心痛怎么办呢?”
姬任好挥手,道:“一看就是XX问的……”
“同年同月同日死就好了。”
瑄分尘咳一声,道:“不死也得死……”
姬任好啪嗒拍下他的脑袋,道:“我死在他前面,谁来管摊子,谁来料理后事,谁来交割权钱,我死也不闭眼啊。”
“姬阁主,你真的不介意没有自己的亲生子嗣么?”
姬任好淡淡道:“大概是年龄未到吧,等到了也来不及后悔了,就当陪他修仙练道,羽化登天了。”
“然后是点名瑄隐者,如果任好真的有亲生儿子了,你会怎么做?”
瑄分尘看看姬任好,道:“有儿子我可以不走,儿子的娘也来了我就不会再留。不平衡么……多少啦,不过我原本不会娶妻,以后也不会。”
“两位以后打算收养几个小孩呢?”
姬任好笑道:“如果姬天凤无才,便再找有才者收养。”
瑄分尘道:“我无所谓,不过我乐意开救济院。”
“接下来的问题,嗯,嗯,如果可以生孩子,希望是自己生还是对方生?”
姬任好镇定了下,眼神一眯:“他。”
瑄分尘苦脸。
“仔细算算,他比我闲啊~”
“那么,.希望生男还是生女?”
姬任好笑咪咪道:“男的。”
瑄分尘道:“男女都好……”
“接下来……咳咳,咳咳!如果某天醒来,发现对方变成女人且再也变不回来,你会怎样?”
这些出问题的人究竟是想怎样……两人默默的冒出青筋。
姬任好很难想象瑄分尘女人的模样,道:“我会很寒……然后……然后痛苦的把脸扭向一边,尝试着习惯他。”
瑄分尘悲愤的道:“如果他变成女人,我岂不是要把三十四题的答案再吞回来。”
“如果早晨醒来发现枕边人突然返老还童,变成一个六七岁的稚童,会咋办呢?”
姬任好忍不住笑道:“把他放在手掌心里玩,做个金笼子,看他往哪跑。”
瑄分尘默道:“全力让他回复,如果不行,只好跟我粗茶淡饭一辈子了。”
紫色后是白色,平淡温柔。
“最后一次送对方的礼物是什么?是情人节礼物么?”
姬任好哼道:“我不送什么,顶多那天做顿饭。”
早泡在蜜罐子里了……
瑄分尘一本正经道:“一个柚子。”
台下观众:“……甜么?”
“甜什么甜,拿来插满线香做花灯了啦!”
“两人的主要收入来源是?有三位亲关心这个问题啊,看来钱真是在哪里都重要~”
姬任好道:“基本分开,我来源怀天阁,不过他经常吃里扒外。”
瑄分尘嗯嗯了两声道:“回来就吃他的,出去就护护镖,替人办办事,打打零工,一路云游到天外。”
“家里谁管帐呢?”
姬任好道:“各管各的……不过他月光啊,还管个摆子。”
瑄分尘道:“哎呀任好,银子是负担,这是不给家里增加负担啊……”
“有什么事是谁做主呢?”
姬任好道:“谁的事谁做主。”
瑄分尘点头。
“请问两位会做家务不,有拿手菜么?”
姬任好微笑道:“偶尔一做,我只学拿手菜。”
瑄分尘摊手道:“经常做,水平都差不多,比不上他精细啦。”
“对方做过令你最难忘的事是什么?最难忘的话又是什么呢?”
姬任好狞笑道:“无疑是把那十四封信甩到我脸上……‘我一辈子最惯骗人,骗的最多的,就是你……’”
瑄分尘脚尖点地,缩到方格左上角:“在谷里被他亲了,那一次我被吓到了,吓的永生难忘,‘我瞒着你的,是这个’……”
“哇哈~您有没有觉得对方囧得很可爱的时候?”
姬任好板着脸,忍不住喷笑:“他任何时候都囧的很可爱。”
瑄分尘道:“尤其是熊猫是吧……”
“又是专属姬阁主的问题唷,请回答~问小姬,看过小尘cos的痴傻熊猫之后,下一个还想看他扮什么?”
姬任好大笑道:“蔡依林。”
完美特务J~吸引全场焦点~
“请问阁主,如果白毛女装您觉得如何?”
姬任好持续笑:“你看他扮蔡依林就知道了。”
“然后是瑄隐者~如果可以让阁主也COS,希望阁主打扮成啥样?”
瑄分尘呃了很久,在姬任好的目光下道:“武……不不不,我绝不是要说武藤兰,是武功超绝的阿修罗王,其实他扮什么都好,每次看见他穿着及地华贵的衣服,头发很黑很长,我就喜欢……”
瑄隐者第一次落水,因为内讧。
湿淋淋爬上来,装作什么事没发生。
“请问瑄隐者,有没有给情人端过洗脚水呢?”
瑄分尘阿嚏一声:“有——那是经常的事。”
“瑄隐者平时用啥护理头发?”
瑄分尘毫无迟疑的道:“淘米水。”
“最后请问……瑄隐者有无受虐倾向哈哈哈哈,呸呸,这哈哈哈绝不是我说的……”
瑄分尘无辜道:“即使我说我是M,他也不承认自己是S啊。”
.“对对方师傅的感想是?”
姬任好道:“古板无趣。”
瑄分尘道:“三观不正。”
“两位对亲妈的感想是?对阿姨姐姐们的感想又是什么?”
嘿嘿嘿嘿……
姬任好迷人微笑:“就是因为有你们,我们才被又捅又烧,生离又死别呀。”
集体要求跳过!
“如果穿越到现代,希望做什么?”
姬任好道:“希望创业。”
瑄分尘笑道:“帮他创业,顺便旅旅游,交交朋友,感受这一切都是新的。”
“如果亲妈再为两只写剧本,希望出演什么样的剧本?”
某微跳出抢答!
“当然是互相试探,互相算计,日日PK,月月捅一刀,年年过桥抽板!直到山崩地裂,生离死别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于是某微被强迫下场。
接下来是蓝色的啊,要请嘉宾入场罗!
“举手提问,若颦可有好的归宿?”
若颦微笑,踏风而来,落在七彩玻璃上。
“说实在话,看多了阁主,即使有归宿,若颦也看不上呀……”
“下一个,把小九许给小楚如何?姬阁主,你有没有察觉到你属下小楚和九霄的小小暧昧?”
九霄楚峥嵘双双现身,后者相当淡定。
九霄宝宝哭泣:“阁主,你不喜欢九霄了么……”
姬任好安慰之:“非也,我一直在这里,不过同僚关系要处好,拉拉扯扯是感情好的表现。”
楚峥嵘微笑。
“接下来,上官谈笑公子,你对小姬有什么想法么?”
上官咬着鸡翅膀被吓到,忽然跳起来:“有!啊不,原来有,现在没有!其实……美人嘛……主要怪他长的太美,不怪我的。”
毕云生再次开口,他又要倒霉了……
“瑄隐者,有观众问你,和任好一起还可以修道么?”
瑄分尘摇头,惟摇头叹气而已。
“临时抢问,你们对自己最为得意的本领是什么?”
姬任好拂袖道:“我没有不得意的本领。”
瑄分尘笑道:“和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也没人说我倒插门啊。”
“插播一位~张长扇第一次和后几次的画哪去了?”
姬任好哼道:“第一次他卖了……第二次我叫他画的,都保存着呢。”
“接下来……接下来是限制级的!!!!”
“嗷——!!!!”
两人离开七彩玻璃,走上纱帘飘飞的悬空充气桥,心里都咯噔一下。
这里的惩罚可更严重哦。
“谁攻谁受?谁压倒次数多?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许赖皮!”
姬任好握拳抵在唇上咳两下,道:“都差不多,谁有心情就谁来,如果对方不想要那就算了,他一般都配合我。至于心里想的……都老夫老妻了,想的还不都是那样。”
瑄分尘道:“我配合他多一点,他有时候太忙了,我不好意思说。”
“来吧,互相评价下初受时对方的表现?”
幸亏不是自己的表现啊。
姬任好道:“他很紧张,相当之难攻……一面加强堡垒一面还用冷笑话浇灭我……”
瑄分尘道:“他有点欲迎还拒……比我主动。”
“双修的话,瑄隐者会主动带对方么?”
瑄分尘啊了一声,道:“偶尔也会尝试,不过既然不修道,双修也没啥用。”
“瑄隐者,你春梦的那晚的场景给别人说了没~”
瑄分尘大窘:“没有,可被你说出来了!”
姬任好一听,在一边窃笑不已。
“瑄隐者,你每次对着那么漂亮的一张脸,受的下去么?”
瑄分尘无力了:“他是挺受的,只有脸而已……”
“咳咳,请问有没有暗暗比过大小呢……?”
姬任好终于也窘了,道:“不用比,看就知道了。”
瑄分尘嗯嗯嗯嗯,道:“太大其实不好。”
“最长一次床上运动进行了多少时间?最短一次呢?”
姬任好回忆道:“最长……如果是谈话加调情加做加事后亲昵,大概有三个时辰吧。”
瑄分尘道:“最短那次,亲热一半有人来找,就一炷香不到……”
“有大人问,你们H的全过程是如何的?”
姬任好摊手道:“请参考青梅第四十一章和第六十四章,以及番外春风得意马蹄疾。”
“请问亲热的地点?时间?有道具么?有道具么?”
姬任好道:“房间里,一般是晚上工作回来。偶尔出门在客栈换换口味,马车里也有过,山坳的草地上尝试了一次,道具还从来都没有用过。”
瑄分尘点头点头。
“觉得对方能满足自己不?”
姬任好遮面笑道:“不满足的话早不要他了。”
瑄分尘无语……
“于是到了关键……爆料敏感点个数及具体部位!”
姬任好悠然道:“我的么,颈项,肩窝,腰,脚踝都算啦~”
群众激昂:“他的呢,他的呢?”
瑄分尘道:“任好,这是互相爆料啊,你让我爆什么?”
“自己爆自己啊……”
瑄分尘憋了很久,道:“我……我……我说不出来……”
忽然脚下一翻,气垫桥转倒过去。瑄分尘吓的一把抱住桥身,晃悠晃悠像烤肉串。
“任好——你见死不救啊——”
“他喜欢我摸他背,亲他嘴和胸膛,还喜欢那个,再亲下面点,给他做那个。”
姬任好笑的像只狐狸,瑄分尘已经想跳进水里一死了之了。
“嘿嘿嘿……你们尝试过的体位有?列举各自最钟意体位及原因!”
姬任好数道:“一就是最正常的,二就是后背了,坐在椅子上有,站着也有过经验可不多,因为相当之辛苦……各有各的好,不过我喜欢正面和站着的,有征服感啊。”
瑄分尘支吾:“在下的时候……后背,上的时候随他。”
“还有过什么特别的体验么?或想尝试的也可?咩哈哈哈……”
姬任好想了想道:“想在梅袖手的房间里。”
瑄分尘一个趔趄——
“请问事后消遣是啥?来事后烟么?”
姬任好道:“喝点茶,说说话,然后抱着睡觉。”
瑄分尘点头道:“太累了就直接睡。”
灿笑,最后一题:“谈谈给对方洗澡时的心情吧?”
姬任好默然道:“非常担心,有一次把他放在浴池边,拿东西回来时,他沉到水底去了……”
瑄分尘如释重负,道:“洗澡就是再度欣赏的过程,我心情很好。”
“于是,姬尘尘姬一百问,完毕!绝对有一百问了啊啊啊啊啊好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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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小姬大幅度翻身记

瑄分尘回来,在巷子口被人抱住了腿。

一个妇人哭道:“瑄隐者,求你救救我们。”

瑄分尘叹道:“怀天阁大门就在三十丈外,不然侧门也行。”

妇人紧抱不放:“我是妇道人家,进去了又能说什么,可我丈夫有七十老母,大儿子两年前去了,两个小儿子又才六岁,我丈夫一死,我们只能饿死,求瑄隐者大发慈悲,救我们罢……不能看着两个孩子死啊……”

怀天阁律法森严,姬任好很少心慈手软,六部知道他,一般也没有人求情。要在姬任好耳朵边吹吹风,除了若颦,非瑄分尘莫属。旁人往往去求若颦,不知瑄分尘虽然严肃着一张老脸,却好说话好办事的多。等闲人也不知道他与姬任好的关系,未必觉得求他有效。这个妇人想必得到了她丈夫的指点。

瑄分尘心略软,感头疼,阁内的事情他从来不插手,怕人闲话。

正厅两侧各有偏门,门前有一架小屏风。瑄分尘一路进来也没人拦他,站在屏风后面,听姬任好道:“你说吧。”

他侧身,从缝隙里窥去。

一人跪在厅下,身上无伤,神色却憔悴若死。两边共有四名侍卫。那人低头不语,姬任好一边批文,过一会道:“拖出去。”

那人爬前甩开来拽他之人,痛哭道:“阁主,属下知罪,属下不该将机密泄露给琅滇教之人,可他们的祭司善使邪术,还有‘一丈红’缅刀高手护卫,挟持了属下的小儿子,属下实在无法眼睁睁看他们命丧敌手……”

姬任好道:“结果?”

那人道:“属下在乱战中救出儿子,但由于机密泄露,阁中四名高手死于当地。”

姬任好道:“那便妥当,按阁中律法,将你处死,财物充公。”

那人哭道:“这样我全家没有活路了!阁主!我一人的错,不能累及家人!”

姬任好轻微冷笑,放下笔:“郭铮,你还没有明白。”

“首先,你儿子被掠走后,你应该禀告,由上方处理,而不是擅自决定。”

“其次,因你折损了四个人,这四人都有父母妻儿,四家都在外面哭呢,你准备怎样办?”

那人不能言,姬任好续道:“判你死,是以命还命。判你财物,三成充公,七成赔给四家人。至于你老母妻儿,可以替阁众做工,得到的工钱也可养活自己了。”

那人嚎啕一声,扑倒在地上:“不能,不能这样!我母亲七十,儿子才六岁,怎么做工!不能!”

姬任好道:“没有不用负责的帐,拖出去!”

四人把他一路拉扯,听嚎叫声越来越远,瑄分尘在屏风后叹了口气。

姬任好道:“叹什么,你养他们?”

瑄分尘道:“我六岁就流亡江湖,深知凄苦,实在不想七十还替人做工啊。”

姬任好倒笑了,道:“求你的是女人还是小孩。”

瑄分尘走出来:“他娘和他儿子能做什么?老人小孩被迫做苦工,怀天阁的面子上也过不去。我看不如退一成家当给他们,养他母亲到逝,小孩十岁再做事,你也有好名声。他妻子在家里,替人缝补清洗衣服也可度日。”

姬任好笑道:“怀天阁我不管了,你来管?”

瑄分尘道:“我这种资质只配在姬大阁主耳边出个声儿,听不听随你,不过,当然,我觉得这声儿挺好的。”

姬任好忍不住笑了,事情就好办了。

又道:“除了一成以外,我还拨他点烧埋银子,你送过去?”

瑄分尘没客气,从账房领了一包白花花的银子点了数,去了郭铮家。

妇人在房中与婆婆互擦眼泪,听瑄分尘来了出来迎接。她对返还的一成家财已经庆幸万分,见还有一百两银子,拭着眼泪请他进屋坐。他家两个孩子,被人挟持的最小的那个正在哭,就站在门口哇哇大哭。

瑄分尘心里怜惜,将他抱起来哄,乖,别哭啦,叔叔给你吃糖。

小孩平时吃的可好了,视廉价糖果于无物,一手打掉。一边哭道:“阁主是坏人,是王八蛋,是坏人,是丑八怪!”

瑄分尘拍他后背:“对对,他是坏蛋,是丑八怪……”

妇人连忙接过孩子,侧身道:“一边玩去,去……”

又低头让茶,瑄分尘坐着,觉得最近怀天阁内常有风波,姬任好发怒也不止一次,便道:“还要你多担待。”

妇人道:“我不知你们男人的事,只是,他说,这事不知要多久才能完结,半月前他几个兄弟就死了,明日,后日,指不定还有我这样的寡妇出来。”

琅滇教?瑄分尘想。


过了几天,姬任好忽然发现瑄分尘不见了。

他经常出门,但出门前都会说一声,这次从殿上回来,只看见一纸条,简单地写着,去看朋友,很快回来。

姬任好沉思了会,把纸夹在书里,忙去了。


瑄分尘这次去的格外久,直到琅滇教之事完结一段时间才回来。

姬任好翻着一封又一封急报,琅滇教祭司和护法不知为何被点穴道僵坐房中?被怀天阁夜探敌穴时发现?于是敌人不战而败?

天上掉的大馅儿饼?

姬任好这一辈子,运气不能说很好,也不能说很坏,但他那份好运都用在了关键上。但最重要的,还是用脑子想事。

瑄分尘打招呼吃了饭就回房,睡了两个时辰。

姬任好踏着新润的夜色进了房,一眼看见那人和衣躺床,压着帐子角,睡得呼呼的。大略是脚步声吵了,瑄分尘翻了个身,又翻过来:“你回来了啊……”

姬任好除去外衣,挂在架子上,道:“是啊。”

瑄分尘卧在床上,动一动,又挪一挪。姬任好一边道:“去哪里了?”

瑄分尘咕哝一声:“……去见上官他们。”

姬任好道:“他们的本事,居然要你帮忙。”

瑄分尘道:“没……就是聚一聚。”

姬任好走到桌边:“好像聚去了两条命。”

瑄分尘一翻身把被子蒙住头:“问那么多干嘛……”

“你见的谁?”

瑄分尘一动,气魄翻身,忽见姬任好的脸正在面前。

“呵呵,任好……”

姬任好似笑非笑,道:“背后的伤还痛吗?”

瑄分尘道:“不痛了,不痛,就和上官小打小闹了一番,怎么会痛。”

姬任好笑了,他的手下落,按在那人腰后。

那里的肌肉绷紧,确切说是绷得更紧,因为从他进来,瑄分尘一直动来动去。瑄分尘在任何威胁下都能放松,包括死亡面前,不包括姬任好眼皮底下。

手从背后移来,放在他胯上,要探手进去。瑄分尘虽然睡了半个下午,衣服仍然穿得牢实。他手指在布缝边游移一会,不得其门而入,那人闭着眼睛,肘部微压腰间。

姬任好凑到他耳边:“你自己脱,我帮你脱?”

瑄分尘还没说话,姬任好直起身,收手道:“还是你自己脱吧,我动手,怕你叫。”

瑄分尘后蹭:“你要干嘛,我真地叫了哦……我叫,啊——!”

姬任好骤然捻倒他,唇的距离,近在寸间。

衣帛撕裂声沿着瑄分尘的背上延,惊心动魄地开始。姬任好摸上他的脊背,他在这略嫌情 色地抚摸中皱着眉头,忽然惨叫一声。

“姬,姬任好,你够狠的!啊嗷——姬任好!”

姬任好道:“两个月还没好,真是好小的伤。”

他指尖抵住皮肉,一路推去,血痂撕裂,瑄分尘一挣,姬任好自行离开。

一道细细的血流下,新痂撕落。瑄分尘彻底清醒了,背上又一凉,对方抹了什么。

宛如从地狱来到天堂,他听姬任好道:“你带着的药呢。”

“送人了。”

……

姬任好冷冷道:“你若不送,刚才便不会痛。”

瑄分尘道:“我会提早回来,一样一样。”

有时候乐观未必是一件好事,太乐观了,难免被人戳到惨叫。

嘶啦一声,衣服被全部扯开。姬任好手指落在肋上,腰后,大腿,道:“嗯,出去一趟,给我带了点礼物。”

“‘一丈红’缅刀的滋味还好?刀软而长,你要冲进他的圈子,必然会后背遭袭,这一道划得还挺漂亮的。”

瑄分尘直直的躺着,感觉那手慢慢滑到了某个部位。

“他武功太劣,怎么没把你这里划掉?反正也用不着。”

瑄分尘想抗议,感觉视奸一般的目光在某处流连。忽然投降了,道:“姬任好!我可是完整地回来了,可别到你这就不完整了……”

姬任好低笑,握着那物事把玩,瑄分尘很想说那不是你的箫,面色却微潮红。他似乎也不是那么累,被摸了几把,那物事有点变化了。

低头看见对方将嘴凑上去,瑄分尘连忙扑到床里边,道:“你饶了我吧!”

一口咬掉他才是真的!

姬任好低眼,看见瑄分尘的衣服已经差不多了。衣衫遮掩下,脊背骨凹进去那一条越发越让人想摸。他毫不客气的一手按上去,上下摸了个够。瑄分尘将头埋进枕头下,姬任好握住他肩膀,温柔的扳回来,道:“别给我装死。”

瑄分尘睁开眼,露出一副无奈又孩子气的表情。姬任好萌发一股冲动,掐住他下巴就亲上去。烈火之上温水也略有沸腾了,姬任好抬头,一个小东西忽然从瑄分尘碎衣服里滚出来。

一个小铜钱,和普通的铜钱不同,上面铸着一朵花。

“……女钱?”

瑄分尘眨巴两下眼。

这东西是琅滇教附近的,如同赌场的筹码一般,专在花街上使用,而琅滇教民风开放,花街上接客的有一半是男人。

姬任好青筋凸起,道:“你是去杀人的还是卖身的!”

“杀人。”

“那你卖什么身!”

“是卖花。”

有什么差别吗……那里卖身的谁不是抱一篮花说卖花啊。

瑄分尘神情略尴尬,又想起当时情景,他为了制住祭司,提前几天潜到那街上,偷了一蓝花抱着等人过来。前两天还好,第三天一个女子路过,说,买他的花,问多少钱。瑄分尘死都记得那个女人当时的表情。

“一文钱。”

……

嗯,跳楼价大甩卖啊。

瑄分尘明白过来此卖花非彼卖花时,落荒而逃。

那一文钱也就随身带回,落在姬大阁主手里。

姬任好越想越气,一手推搡开瑄分尘:“你还把它带回来!”

“好歹是一文钱。”

姬任好翻身到柜边,拿出若颦整理的一个红缎盒子,往那人面前一丢,道:“我买你的花?”

瑄分尘打开一看,满是沉甸甸金条。他关上盒子塞到枕头下面,扭头:“不够。”

姬任好爆发了。

瑄分尘背撞在床上,痛哼一声。姬任好强行捻住他,伸手到下面扒裤子。瑄分尘又累又痛:“你逼良为娼……”姬任好挤开他的腿,正要强吻,见脸色不对,伸手将他翻过来,床单上印着一道血。姬任好又觉心疼,又更加生气:“就是一条狗,也比你记吃记打!”

瑄分尘道:“任好,我当然不能和狗比,难道你经常压在狗身上吗……”

话没说完,姬任好就把他脸捻在枕头上,大拇指抚着他腰侧,道:“腰抬起来,夹紧,否则当心我弄痛你。”

瑄分尘粗粗地喘气,从喉咙中发出的声音微妙而又迷蒙。姬任好的手从他唇上下滑,姬任好总是留着一段指甲。瑄分尘忍不住收紧小腹,肘部渐渐收进来,撑在床上,将头埋进枕头里。

他确实又困又累,可那一段儿春意被姬任好撩拨着,痒得紧。他脊背上沁出汗来,不由挺着腰,一股韧劲在里面。

没听到找香膏的声音,不是气疯了想硬上吧……瑄分尘幻想自己屁股开花的情景。问题是我开花他也会脱层皮,不至于这么不智啊……

关键部位忽然被握住,瑄分尘呻吟半声,卡在喉咙里。

双腿被人合紧,灼热的物体插入其中。瑄分尘做过真刀实枪的没做过这么委婉的,脸哗一下红了。姬任好原是照顾他,反把他刺激得不轻。瑄分尘急喘着,道:“我还真地不相信你……”

“……嗯?”

姬任好哪有心情听他贫嘴,他觉得瑄分尘在床上最好除了呻吟什么都不要发出。

“每次以为你到极限了,你都能更流氓……”

姬任好喉结滚动,扯住他头发在耳边狠狠道:“这句话用在自己身上吧!”

此番交欢虽然太委婉,却别有一种热度。在来到顶峰时,瑄分尘发出轻微的哼声,随即趴在床上要睡去了。

姬任好随手拢了件衣服,抱起他。

浴池水在傍晚都是温的。

姬任好将瑄分尘放在池边,道:“别摔下去。”

瑄分尘嗯。

姬任好遂去拿东西,帕子香料澡豆提在浴筐里回来,人已经不见了。

“喂,喂喂喂——”

……

雪山隐者在怀天阁的浴池内淹死,真是一大新闻。到时“怀天阁主雪山隐者貌合神离”,“宫灯夜明斧声烛影”,“怀天阁千秋万代一统江湖”等等,完全不需要听啊。

姬任好将人提上来,瑄分尘睡得可以吹泡泡了。

气一个人睡着了,就好像埋怨他死太快一样,不如抓紧洗刷刷。

姬任好给瑄分尘洗浴,洗到脖颈,不由端详这人的面容。

这眉心老是皱的。

姬任好轻轻给他抚平,想,以一人之力思天下之事,如何不老得快?

他的眉斜飞向上,老是不安于室。唇很厚,只有对自己才刁钻。

而此刻他睡熟了,像个大娃娃一样乖巧。

姬任好将他放到一边的卧榻上,包扎好背后伤口,自己洗了一回。想把他抱回房去,见人睡得香甜,不忍动他,就坐在一边。

瑄分尘似有感觉,翻了个身:“肩膀疼……”

“活该。”

瑄分尘的肘在他腰后推了一下:“嗯……”

姬任好的脊背也软地像这个“嗯”字,手按到了他肩膀上。

瑄分尘睡着了。

这个男人啊……

他会世故,会天真,会无赖,会厚道,会开玩笑,还会撒娇。

姬任好想,明明已经那样沧桑了,还老干傻事。

姬任好又想,记得有人说,爱一个人不是因为他有多聪明。

姬任好遮住眼睛,分尘,你迟早会死在外面。

次日若颦找不到两人,心中大惊,进了浴池又退了出去。

姬任好醒了,起身穿衣服,替瑄分尘也穿上。瑄分尘给他搬弄一番也醒了,但还有困意,就懒懒地不动。姬任好要抱他回房,他道:“我自己走。”

姬任好道:“给你两个选择,一我抱你,二你抱我。”

瑄分尘说:“你抱吧。”

瑄分尘有点不好意思,姬任好则不以为然。两个人刚处时没有不好意思,处久了反而不好意思了,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

瑄分尘滚回床上,摊平成一个“大”字。见姬任好也上床来,道:“你今天有空?”

姬任好道:“今日休沐,掌部都休假了,且让我也休个假吧。”

两人蜷在一起,说些有的没的闲话。慢慢扯到小时候,笑说两人最爱趴在床上玩,因为床够大,地板又太硬。凑在一起看画册吃点心。

姬任好记得画册上是一个秦王得天下的故事,问瑄分尘。瑄分尘笑道:“我记得梅子糖味道不错。”

姬任好笑道:“去,去柜子底找找,说不定还在。”

瑄分尘起身打开书柜,当真在最下面一个木盒里发现了它,拍去灰拿到床上,两人开始一页页翻。书上现出拙劣的刀光剑影,瑄分尘看着书,道:“我昨天没睡好。”

姬任好道:“大概是潮了,我应该把你抱回来。”

瑄分尘道:“也许,我梦见大洪水了。”

姬任好失笑:“你在哪里?”

“在阁外。”

“那我在哪里?”

瑄分尘道:“怀天阁顶端,然后洪水来了,淹没了。”

姬任好目光烁动,靠枕不语。

瑄分尘挪过来,头枕到姬任好胸上。

姬任好搂住他,道:“不过是个梦。”

“你少干点出格的事,自然不会做噩梦。”

瑄分尘道:“不让你知道滋味,你如何会痛。”

姬任好骤然起身,瑄分尘摔在枕头边,姬任好道:“再说一遍?”

瑄分尘叹道:“人总是这样,砸得是别人的东西,自己不知道心疼。”

姬任好冷笑道:“如此你怎么不死在那里?”

瑄分尘道:“我死了,你心疼一回就完了。”

姬任好一脚把他踹下床,瑄分尘挪得快,翻身滚在地上。姬任好道:“我以为雪山隐者是本能发慈悲,没想到是点化我来着,我倒想问问你怎么处置他们,嗯?你来说?”

瑄分尘叹道:“你的心太硬,我怕你不得好死。”

姬任好大怒道:“我夙兴夜寐,抗着整个怀天阁,我心一软才是不得好死!武林远近无数双眼睛觊觎得都是什么,你要我把命给他们吗?瑄分尘,你尽管死在外头,看我会不会给你收尸!”

姬任好拂袖出门,袖子被拉住了。

瑄分尘不说话,姬任好甩袖子,甩不动。他心头火熊熊,道:“瑄分尘!”

巴掌停在那人脸侧,瑄分尘眼神纯然。

姬任好缓缓放手,逼前来。瑄分尘退后,姬任好道:“我自然不会早逝。”

“你不放心我,我不放心你,互相拖下后腿,活得就久了。”

瑄分尘忍不住笑道:“又不是狗。”

姬任好猝不及防掐住他下颔,亲了上去。瑄分尘的唇很厚实,嘴张开得也很局促。唇舌交缠了好一段时间,姬任好退开,回味着这肉体的滋味,一股蠢蠢欲动的火从胸中烧上来。他道:“脱衣服。”

瑄分尘脸发红,垂在身边的手忍不住一动。昨晚上太累,两人含混了一回就睡,现在睡足了吃饱了,倒很有精力了。他退后一步,姬任好上前一步,直把他逼到墙边。

瑄分尘闭上眼,预料之中地被压在墙上。

姬任好并不解他的衣服,只是颇有技巧地在周身摸索。隔着几层布料的若有似无,似乎更加挑动人的心弦。瑄分尘嗅到朦朦胧胧的熏香,包围在四周。

有时候不仅是微笑和话语,气息也是一种习惯。

六岁的姬任好,十五岁的姬任好,二十六岁的姬任好,三十四岁的姬任好,这味道像重重的帐幕将他包裹,而他早已堕落。

姬任好埋首在颈间,啃咬到唇上,厮磨着让他张嘴。将他的舌拖出来咬一口,又吻咂几下,吮在口里。瑄分尘脸早已红成氤氲,无能说话,低喘一声,伸手来推他。姬任好抓住,抿一口指尖,烫的瑄分尘抵在墙上,却再也无能后退。

姬任好却仍不脱他衣服,右膝顶上来,硬插进他双腿间磨蹭,轻薄道:“喜欢么?”

“你当真是……”

瑄分尘把好不要脸四个字卡在喉咙。

“俗话说……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荒淫无道,沉溺酒色,正是拖我后腿的好方法,你不打算试验一下。”

只怕你还没有亡国,我已经精疲力竭埋骨红绡了……

瑄分尘脊背被摸地挺直,腿却有点儿发软。姬任好手法自然好,从上照顾到下,尽在他腿间来来去去。他委实吃不住了,把头抵在墙上,道:“我说……你是不是不行了?”

姬任好忽然捏了一把那物事,瑄分尘低吟一声,听他道:“好乖。”

他的手忽然被抓住,引领到领口上。面前的男人道:“衣服脱了,才好办事。”

瑄分尘道:“你……”

姬任好道:“什么?难道瑄隐者能隔衣行事,莫非还能千里之外取人贞操,真是佩服,可惜在下才疏学浅。”

瑄分尘脸犹如一块红布,他挣扎不出圈子,听了这混账话竟有学习姬任好挥巴掌的冲动。可惜明白巴也巴不出好结果,轻则被强 暴,重则被家暴,不如和奸。

他很久前是个修道人,或许有欲望,但都被压在心底某个不知名的处所。姬任好唤醒他,引诱他,一步一步带他入彀。他衣衫穿得轻薄,那物事已有明显地变化,湿意略透出布料。被看见了只有嘲笑嘲笑再嘲笑的份,横竖都是吃亏,竟没有一个不吃亏的办法,简直令人哀怨。

姬任好在他背上一道划下去,摸到股沟处。他忽然推开对方,喘气站在墙边。

姬任好看着瑄分尘,那人缓缓抬起手来,解自己的盘扣。他的扣子不如姬任好繁琐,但解的人手在发抖。

瑄分尘不抬头,也能感觉到姬任好那目光,目光到哪里,哪里就像点了一撮火苗,渐渐烧遍他全身,烧光他所有的衣服。

外衣滑落脚边,内衣只有一个衣结,他握着带子,一时停顿。姬任好忽然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渐渐用力,衣结绷紧又绷紧,突然嘶啪一声,半幅衣衫滑落下来,挂在胯边。

瑄分尘闭上眼睛,半晌睁开,见姬任好站在他面前,道:“还差一位呢。”

他大窘,抱住衣服要走,手被抓住,捻在姬任好颈间的盘扣上,半强迫随着对方动作。指尖下华衣纷落,他想起几年前的某一天,自己还是那修身持正的道人。那人说受伤了,于是引诱了他,用解开艳云盘扣的肩窝如水。

姬任好啊姬任好,你说你心机用尽夜半伤神,焉知是谁输得彻底?

姬任好凑在他耳边道:“洞玄子十三经,嗯?喜欢哪一种?”

瑄分尘极窘而不能言,道:“我不曾看过。”

姬任好轻挠他下颔,道:“素女经呢?”

瑄分尘偏头:“那是啥。”

姬任好道:“那南华经你总看过?”

瑄分尘皱眉道:“胡说,南华经也讲那事儿?”

姬任好大笑,一边笑一边亲他的嘴:“你不说,我便默认松竹之法……”

反正也没脸了,瑄分尘眼一闭,随他折腾去。姬任好摸手下身躯结实柔韧,欲火越发上扬。双方肌肤相触,脖颈被那人吮住咂吸。他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深重地喘息,忽带哀鸣。

姬任好伏身向下,含住他那物事,灵巧地吞吐吮舐。瑄分尘知道他放得开,做得出,倍加销魂彻骨。那人做这档事不像是伺候,倒像掠夺,将他的魂魄一点点从肉欲中吸出来,吸去九天之中。瑄分尘仰头,喉结滚动几下,双腿先发软了,几乎坐下地去。

一个小盒子当啷落地,滚去远处。姬任好扶住他腰,挑了香膏探入手指。瑄分尘出去两月余,久不经事,自然疼痛。姬任好保持了仅有的一点耐心,里外润泽,挤压柔软。瑄分尘喘着气尽力站稳,那手指出出进进,渐感脊椎酥软,不由往墙上一靠,闷哼一声——碰到背上伤口了。

姬任好手贴墙环过来,一把抱起他。瑄分尘不自主嗯一声,那玩意已整根没入。虽然未出血,却涨疼得难受。姬任好手掌按住伤口,将他抵在墙上亲嘴,另一手伸下去,拿住尘柄抹撚抚玩。

瑄分尘略近迷离,眼眶通红一片,春色漾动。他望姬任好,姬任好眼里有邪气。他右背触感不对,回首看一幅百年山水挂在墙上。姬任好挥手,啪嗒一声,画撕成两半,卷轴的棍子摔成几截。

“老天不会放过你的……”

瑄分尘喘息道,这个男人啊……这个男人。
姬任好掐住他,胯部缓缓推进,全身心感觉那紧致柔软,甜蜜地令人发狂。他攫住那唇亲吻品尝,吐舌相就,道:“老天是谁?”

瑄分尘“嗯”一声,下面送入愈深。姬任好磨蹭着对方的密处:“你不要放过我,才是正道……”

瑄分尘埋首对方颈间,感觉时缓时急,时快时慢。起初还算温柔,渐渐狂乱颠倒,如骤雨加身。他开始还能忍住,后喉中无意义的声音点点流泻,喘息愈重,呻吟愈大。姬任好听得骨酥筋软几欲痴狂,忍不住捻着对方,在耳边说些淫言浪语。瑄分尘脸红如血,姬任好一下一下顶得愈狠。

瑄分尘在狂烈中颠簸,茫然想,这天下,只要他想要,有什么是这个男人得不到的?他蛰伏了十五年,甚至得到了自己。

瑄分尘忽然箍住姬任好,昏乱堵住对方的唇,鸣声没入其中,沾湿了对方的小腹。姬任好接了一个长长令人窒息的吻,将他抱得更高,一气冲上顶峰。炙热的液体喷射在身体里,继而流出来,散发着欲望过后过的气息。他渐渐平缓下来,退出来拾了衣服,那人还伏在他肩上。姬任好道:“疼么?”

瑄分尘慢慢抬头,道:“腰要断了,我又可以睡觉了。”

姬任好亲一口,给他擦一顿,又叫了水进来。瑄分尘原本不困,但颠簸得腰疼,在热水里昏昏趴卧。洗了澡两人上床,瑄分尘睁开眼,哀声道:“为什么我们又在床上?你昨天把怀天阁输得只剩个床了吧。”

姬任好忍不住笑道:“行,我抱你去花园里躺着?”

瑄分尘埋头进枕:“不,我忽然觉得这床很有品位。”

瑄分尘昏昏然睡了,姬任好靠在一边,翻着旧时的画册。

中午的阳光照进来,画册上浮起一层薄薄的金光。

明天准备盘梅子糖吧,他想。

我心许你,奈何你心落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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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长安水边丽人行
姬流光小憩醒来,发现景色变了。
他伸手抚上窗扇,吱呀——两扇落地红窗打开,折叠,卷曲,向上。哗的一声,一卷千纬紫纱撒下空中,飘飞出殿外。接着无数叮咚,一串串猫儿眼压下紫纱。
两名女婢伏在帘外,柔声道:“阁主醒了。”
姬流光合着眼睛,好像没睡醒般,一会道:“任好在何处?”
女婢道:“小公子在后面的软轿中。”
姬流光笑道:“却也无聊,难道在看书?”
女婢道:“阁主曾道路途颠簸,读书损目,想必小公子不会。”
姬流光拍了拍身边墨玉金丝榻:“让他来这里。”
姬任好来到观风行殿旁时,宫殿还在行驶。软轿与殿门对接,两名女婢等候已久。他穿着雪白的袜子走进寝处,就见姬流光披着外衣。
姬任好是义子——这一点怀天阁之人都知道。有知之士以为,姬流光邀见姬任好时不一定穿着整齐,也不一定要求姬任好整齐,可见有一种“不介意”,于是可以放心押宝。
姬流光回头,笑道:“你看看这河。”
银色的河面极其宽大,一个急弯耸入两山。两山青翠,河好似成了第三座山,山尖尖顶着一团艳红。亮银戳着艳红,青翠簇拥,立即就要扑到眼前。
姬任好凝视一会:“奇丽盛大,气势磅礴。”
姬流光道:“幸好老道士不在。”
姬任好道:“曹操会到。”
姬流光立即道:“还是曹丕吧。”
玄天道主固然屹立不动如金刚石,瑄分尘还是十分讨喜的,姬流光看不上其他人,却觉得瑄分尘虽是道主弟子,但“相当出类拔萃”。
姬任好微笑道:“道主若在,当别添风采。”
姬流光不语只笑,让姬任好解了外衣,上美人榻来说话。
顾名思义,美人榻上睡的该当是美人了。不过此榻形状之优雅,瑄分尘睡上也会有三分风韵的,可见美人榻还有制造美人的功用。
姬流光遇见姬任好时而立,今已不惑,其貌之美,不过是从风流华丽到雍容华贵,其尊贵迷人处不减万一。姬任好以为除了姬流光,世上美人众多,却没有使人心生亲近爱慕之感。一个人太美了,这种美丽本身就是一种逼迫。
姬流光看他:“不知何时,你已经这般大了。”
姬任好低头慢道:“道主言,任好与父座愈来愈像。”
姬流光甚是开怀,起手摸了摸姬任好脸颊,想象玄天道主当时恨铁不成钢,恨铁成妖孽的表情。他觉得玄天道主掰开看是个馒头,不掰开其实也是个馒头,而瑄分尘摒弃了馒头的传统转向包子以至米饭汤圆油条六神合体,可见道主纯粹是没有好徒弟嫉妒他。
行殿依然在滚动,大江奇景过去了。姬任好想姬流光提起年岁,也不是毫无用意:“父座生辰将至。”
姬流光皱眉道:“年年如此。”
姬任好道:“分坛会觐见。”
姬流光道:“让他们来此见好了。”
在滚滚前进的观风行殿后面一群属下追着觐见,真是姬流光能干得出来的事啊。
姬任好笑道:“天下皆顺父座,只是略微不美。”
姬流光认为的确不美,曰改日再议。
姬任好回身吩咐女婢,将自己放在锦盒里那个棋盘取来。姬流光拈起走盘珠棋子,道:“这是番邦传来的。”
姬任好道:“不瞒父座,是瑄分尘带来的。”
姬流光相当有兴趣,两人掷*走步。黑白双色的珍珠在玉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姬流光不习惯,让姬任好代掷。
殿内安静,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一阵杂乱。姬流光支起身子,笑道:“是谁来此?”
姬任好道:“拜见父座之人。”
姬流光抬眼,两边女婢替他整束端衣,系上绶佩。另有女婢收了棋盘,姬任好离开美人榻,避到后面一层帏屏。一会婢女传道:“玄天道主首徒瑄分尘拜见。”
过了一会,却不见人来。姬流光笑道:“小白毛是不是和你吵嘴了?”
姬任好在帏屏后道:“不曾。”
姬流光道:“既然不曾,怎么故意让我等他?”
姬任好不语,心道,谁知道他摔在哪个水沟里。
女婢报道:“瑄道长踏空了,摔在水沟里,在换衣服。”
姬流光伏在美人榻背,简直让人要怀疑他是为了让瑄分尘摔这一跤才启观风行殿的。
“玄天道第五代弟子瑄见过怀天阁主。”
帏屏上影影绰绰出现坐在席上的人影。
女婢端上矮几,又奉上香茶。
瑄分尘又道:“分尘见过阁主。”
姬流光嗯了一声,道:“玄天道有事?”
瑄分尘道:“这么……”
姬流光笑道:“吞吞吐吐,你师父养小妾了。”
瑄分尘道:“怎么会,师父那个啥,就不会通晓您了。”
姬流光捏起扇子,冷道:“那你有何贵干?”
瑄分尘咳道:“师父知道姬阁主出游,特命徒儿送来薄礼。”
姬流光眉一扬,贴身女婢见了,笑言道:“都是自己人,不如将帏屏撤了,两张小几拼在一起,喝茶说话。阁主要想,一会还可用饭。”
姬任好透过仅剩的一层帏屏,看见瑄分尘拖着长裾起身,左手拽着一只小口袋。坐到姬流光身前,解开绳索。
一袋子浅褐色馒头利索地出现。
瑄分尘道:“十月新出的核桃,师父亲……眼看着做的,为阁主身体着想,绝对是粗粮。师父没有别的意思哈。”
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王二不曾偷。
也不知怀天姬阁主生辰前夕收到一袋玄天道主的感觉如何,听口气,恨不能老道真像个馒头软软QQ。姬任好听道:“他居然嫌自家徒儿不好,你下去罢!”
瑄分尘曰遵教,脚步声渐没。
姬任好挪步转出帏屏,姬流光笑曰你也下去吧。
姬任好拜礼退出。姬流光忽然道:“我说过,父子不必如此拘礼。你也大了,行殿我一人住着冷清,今天搬进来罢。小白毛我就不说了。”
姬任好再次拜礼,送姬流光回榻。
他出来姬流光的憩房,转向走廊另一端,衣袂被茵席拖得长而华美。行殿既高且大,上有三层,前后六重房屋。寝房有数间,琴房棋房书房画房,银釭铺地,美人指路,种种繁丽贵气,不啻阁内半分。
瑄分尘靠在拐角后,啧道:“好风景,好风情。”
姬任好懒懒道:“要看同哪里比。”
瑄分尘笑了,拿一只小口袋给他。口袋是半新的,洗得很干净。瑄分尘指间露出深红色,拿出来,是一个小馒头。
“红瓤核桃的?”
“嗯。”
姬任好看着他捏的那个馒头。瑄分尘啊呜咬一口,道:“没毒,吃吧。”
“不放心,你想吃这半个?”
瑄分尘叼着某物凑过来。
姬任好挂下黑线,巴开某人,提过口袋扎紧,收进袖子里。
瑄分尘跟上来,姬任好道:“你会歌么?”
瑄分尘说:“啊?”
姬任好又道:“你能舞么?”
瑄分尘道:“哈?”
姬任好回头,道:“你当这几天白住的,父座生辰将至,回阁礼前,务必要小宴一场,至少博他一笑。”
瑄分尘笑道:“哦~博人一笑我最擅长了,你听来——”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丽人行。态浓意远娇且贵,肌理细腻骨肉匀。”“绮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头上何所有?珠钗玉钿垂鬓唇。背
后何所见?珩璜琚瑀稳称身。就中云幕螟龙亲,赐名国主穆公秦。”
姬任好将脸转向一边。瑄分尘凑过来:“紫驼之峰出翠釜,水精之盘行素鳞……后来羽衣何逡巡,当殿下马入锦茵。”
姬任好一动,腰被拐了一下。
“杨花雪落覆白萍,青鸟飞去衔红巾。炙手可热势绝伦,慎莫近前尊亲嗔。”
姬任好心一颤,闭嘴不言。见身边人瞅着他,不免一笑。瑄分尘抖一下,竟没看路,砰嘭撞在柱子上。
博人一笑是有副作用的。它的副作用一般很受欢迎,偶尔也会因为说笑者的智商而改变,从而成为反作用。
姬任好忍不住大笑,把瑄分尘缩成包子的脸扶起来看。那柱子是方柱,把眉心中撞出一条棱,泛着青紫色。
姬任好笑道:“幸好鼻子没扁,呐……”
瑄分尘捂着鼻子,哀怨得泪花都出来了。
姬任好给他揉半天,青色一时半会下不去了。姬任好本着良心建议瑄分尘在两眼上各来一拳,刚好凑成一朵三瓣莲花。瑄分尘誓死反对,姬任好遂牵他到自己房中,打开十二层妆台。那人道:“你要干什么?”
姬任好道:“你要贴花子,还画晓霞妆?”
瑄分尘想象自己顶着一道青紫出没在观风行殿众人大惊岂有此事实乃平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荒唐之极不可上奏天听……道:“随便你吧……”
姬任好揭开抽屉,取出一个小盒子,捻了一片金箔梅花。呵了一口气,轻按上瑄分尘眉心。瑄分尘对镜一看,默然撕下,啪叽回赠姬任好。
姬任好微笑,瑄分尘对着他看了一会,忽而贴回自己头上,对镜子再看看,板着脸扔掉:“男子汉大丈夫,不适合。”
姬任好忍笑附和,拣笔去沾朱砂,点在他眉心上,饱下一笔。青色化为殷红,再左右两边各缀一点,衬着洁白额头,好不鲜妍明媚。
瑄分尘正想说什么,姬任好给他脸颊两边各来一笔,血红痕飞,道:“像不像撞的?”
瑄分尘道:“像。”
姬任好收笔:“像就对了。”
瑄分尘的表情扭来扭去,吭哧道:“我说错了,一点也不像。”
姬任好眉一扬,掐住他后颈对准屏风:“我撞到你像。”
瑄分尘立即没有什么意见了,照照镜子,不愧是姬任好画的伤痕,就是比较像哈,真的很像。
所幸瑄分尘还很青葱,若换二十年后,当惨不忍睹。
两人都是少年,呆在殿中难免无趣,出门骑马。姬任好坐在马背上,一面同瑄分尘说话,一面放疆徐行,玉铃叮铃。马鞭挂在侧边,溅起河水清绮。
瑄分尘瞅他,忽然笑道:“你们待我好坏。”
姬任好乘的马名曰龙子,肉鬃麟腮,蹄如金石。瑄分尘的马只是普通的青花骢,双马并行,宛若人之高矮,立刻就显出区别来。瑄分尘道:“堂堂怀天阁,居然怠慢远客。”
姬任好不理他,瑄分尘笑道:“我要骑你的马。”话音一落,人翻身落到他身后,手里带着青花骢的缰绳。
姬任好心中一跳,面上发热,身子僵僵地不动。觉得瑄分尘略靠上来,贴着他的背。瑄分尘道:“刚才想跑马来着,又一想反正稳输,不如压迫你,喂,小龙子?驾!”
一边侍从上前自以为解围,道:“瑄道长可是不满意?替道长换一匹马可好?”
姬任好心中厌烦,虽然没瞪这侍从,却也不看他:“我要坐软轿。”
瑄分尘翻身坐回自己马上,笑道:“才出来坐什么软轿,我们就是闹一闹,不劳这位大哥。”
姬任好转过头看江水,瑄分尘也不再说跑马。前行一段路,是最繁盛的官道,不时有人车来往。看姬任好的人也渐渐地变多。瑄分尘忽然转头,眼睛瞪很大:“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
那人看起来颇老实,吓得把马车帘刷放下。
姬任好睇他,瑄分尘故作不见。忽然又瞪向路边:“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
那是一名骑在马上,腰佩长剑的年轻人,他顿时大怒,拨转马头拦住瑄分尘:“你对我说什么?再说一遍?”
瑄分尘望天:“我对你说了什么?嗯?是什么?”
年轻人瞠目:“你……敢做不敢当。”
瑄分尘道:“这位兄弟,凡事必定有个原因是不是~我为什么要对你说那句话呢,你得说个道理啊是不是~”
年轻人看着姬任好,姬任好也看着他。
“因为……因为……因为……”
因为的时候,瑄分尘早绕到前面去了。
姬任好替那人留着面子,肚子里已经笑到翻滚了。
马蹄踢踏,瑄分尘笑嘻嘻地拉过姬任好的手,目光一扫,道:“看……”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
两人背后有人言。
前面那一群镖师目光直勾勾钉住,听了这话一齐转头,又忍不住回头看。
两人一回头,姬流光坐在一匹金红绣缎鞍的狮子骢上,颜如春山。
瑄分尘低声笑道,做人就要这样,像你父座笑得这么甜多好……
姬流光看了他一眼,瑄分尘当即不敢出声了。
丽水清彻,人面桃花。叮当错杂,玉荡鞍马。姬流光姬任好一大一小,一前一后,袖阳台,拢巫山,鸾左凤右,何止占尽万千风流。
只有姬任好时,瑄分尘深受嫉妒。有了姬流光,瑄分尘不为人所知。
可瑄分尘这人……拉着姬任好的手,继而被姬任好拉着手,也得儿驾的蛮傥荡就是了。
时至夜晚,瑄分尘自然与姬任好同宿。便有人来见姬流光。
琴棋书画,棋掌部这个人,姬流光本来是不想带他出来。须知此人只适合公事,不适合私事,抱着临幸内档一条条念这种事,还是少发生点为妙。
棋掌部说话,开宗明义,夹叙夹议,承上启下,结尾点题。内容无非是瑄分尘与姬任好同睡一房于礼不合,虽然他们未必睡在一张床上,但还是于礼不合,起居女官居然视若不见,更加于礼不合……
姬流光心想,废话,真TMD的全都是废话……
姬流光大怒,你原来干什么去了,米快熟了才告诉别人不用煮,隋侯珠都扒到人裤兜里去了,才觉得于礼不合。
姬流光拍桌,你们一个个出的这些芋头主意,简直全都是饭桶,至少也是个芋桶。
棋部主在下面挨骂,琴舞二部主在下面陪骂,谁也不明白姬尊主生气个什么。
时日不久,姬任好上奏姬流光,曰小宴成。
观风行殿四面落地,广开八方。
华素金彩,袖带垂髻,万众朝拜。
姬流光大悦,吩落座。
二护法,六部主,八人只跟来了四位,三人一齐落座,唯棋部主屹立不动,拱袖道:“请阁主上座。”
姬流光想,果然又来了……
姬流光理应坐上行殿龙座,可如果上座,未免孤高无趣。他素来是有些妄为的,棋部主就像个横竖四方的木框,时不时往他身上框一下。所谓席不正不坐,割不正不食,框不正就不停的框。文死谏,武死战,谈掌部又文又武,对于别人和对于自己,都有一种微妙的悲惨。
舞部主用肘推他一下:“又不是岁朝,又不是正宴,一起喝个酒而已。没看到位置都乱了吗,快过来,我跟你说个话。”
棋部主皱眉,被他拖出去了。
诸人暗笑,遂敬酒,道:“恭喜阁主。”
某个人走了后,原本还有点样子的行殿内哗啦混成一团。有他可饮一斗,没他可饮一石。男女杂坐,行酒稽留,握手无罚,目眙不禁。殿内银烛高烧,气氛迷朦。殿外水袖云裳,歌舞杂戏,丝竹声遍四野。
屏风后叮叮两声,有琴流泻。
纷乱中有人回头,然后回头的人变多了。
那是一扇大纱屏,雪白的底,绣着秾艳的梅花。影绰中有人抱琴在坐,数枝梅花点点遮住朱颜。
琴声始淡而后风韵。艳歌的风情,原本在于言外之意。
众人大惊,都不大敢细看,装作没看到又太露形迹,只好一举杯,继续笑着喝酒,一边喝一边从袖子缝里瞟。
姬流光望屏风,望见一个白衣人舞剑而出。
白衣少年身材挺拔,动有风姿。一回首,面上蒙了白纱,额头上绘着血红的梅花。琴声转高,少年随之起舞,剑风有声。
众人立即转头将目光放去。姬流光支着下颔看了一会,表情诡异,敲敲桌子道:“小琴。”
琴部主道:“嗯,阁主。”
姬流光道:“我迫切的希望玄天道主出现。”
琴部主掩笑道:“阁主,虽然气不着道主,可以调戏他徒弟啊。这个便宜,道主一辈子也占不到呢。”
姬流光低笑,小琴,我真中意你。
琴部主盈盈一笑,谢阁主中意。
姬流光开口:“来一曲贵妃醉酒。”
屏风后音转低沉,叮叮咚咚又拔起。有人唱道:“雪花落兮梅花开……”
白衣少年愣然一瞬,随着曲子踩了几个步子,用力瞪屏风,他哪知道什么贵妃醉酒啊。
姬任好当做没看到,瑄分尘瞬间变成殿中孤立一人。不能上硬着头皮也要上。少年的身子,日日习武的,要软也能很软。瑄分尘尽自己之所软,想那贵妃之态貌,偶尔回眸一笑。
一曲未完,姬流光又言一曲。瑄分尘脚不能停,计划早已飞到九天外。舞近半个时辰,汗出如浆,滴在白衣上。瑄分尘偶一低头,耶?怎么是红色的?
瑄分尘眨眨眼睛,众人也眨眨眼睛。瑄分尘伸手在额头摸一把,众人的目光跟随他的手,齐齐回到额头上。
书部主开口:“呃,是谁将阁下揍成这样?”
没有对手怎么办~耶~我自己和自己作战~
瑄分尘面无表情:“是我自己。”
姬流光早笑得抬扇掩面,听这句话更是放声大笑。招手道:“你过来。”
瑄分尘应声向前,来到摆满瓜果佳肴的红几前。姬流光从腰上摘下一枚雪白的含苞梅花软玉,挂上他额前。
姬流光端起一杯殷红的葡萄酒,向他额前一泼。
瑄分尘反射性闭眼,再张开时,额前一朵艳红梅花绽开。
如此风流华丽的调戏,倒无法令人说半点不是。姬流光是长辈,长辈赐他一朵梅花一杯酒,解他窘境,还是要叩谢的。
珠玉一响,姬任好从纱屏后抱琴而出,行到瑄分尘身侧。
男女目光转向,有人悄声说,少主这般人物,束带也艳红得很美丽。
这句寻找不出逻辑的话被绝大部分人赞同了,姬任好腰际的带子本该掩在衣裳中,似乎略松脱了,软软落出来一截。
姬任好淡笑着,欠礼道:“一番歌舞,谨为父座小宴之欢。”
姬流光低低笑着,赐他们酒菜,姬任好拜谢,与瑄分尘双双出门。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丽人行,后来羽衣何逡巡,当殿下马入锦茵。
瑄分尘在锦茵中开始狂吃,姬任好托腮看他,想,再吃胖点,等胖成一只小猪,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与瑄分尘有关的梦想,往往是不可实现之。
瑄分尘就算是变成猪,也绝对是一只小野猪。^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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