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新话题

[神怪] [桃花潭之花镜系列]花门 BY 拏依伽 (点击:178次)

[桃花潭之花镜系列]花门 BY 拏依伽

←点击可下载保存txt~扣除钞票1

引用:
                 

                                欢迎来到☆地狱十九层☆=\(^o^)/


由于还木有注册到地狱,所以只能阅读部份内容哟,请注册或者登录,谢谢^-^


地狱小说文库立志推好文~不文荒~欢迎爱看BL的你加入哦>_<~



+部分预览+


濮落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那人,是在漫天飞雪的寒冬。梅林深处,正当他伫身在一株梅树之下时,一抹绝色的白影就着散落的花海落入他的怀中……
花门由尘:
花开满天絮无门,
由得前生断红尘。
一只白狐和仙君的爱恨纠葛。
讲述一个关于执念的故事。
姑娘们,若是有章节被锁了~~请向我要~~~恩……不知道我要是建个群,会有几个人加……QQ群:86113571 敲门砖:文中任意一个名字。
笔名改成拏依伽了,一个梵文名,是生旦净末丑中“女主角”的意思。另外,大家可以叫我阿扇,那啥,因为本来很喜欢桃花扇这名儿的,结果被人占了,所以大家当我人格分裂吧--、对了,拏依伽的第一个字读ná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濮落,由尘 ┃ 配角:廉君,小苗 ┃ 其它:花门由尘
1
1、第一回 ...
由尘第一次见清乾仙君,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寒冬。
那时,梅花开得正茂,枝桠龙游,积雪被身。
酒肆的“清冽香”早被贪香的猫儿饮尽,这一冬的梅林正好开了许多梅花,采得足够,方可为来年酿制更为清甜的梅花酒。
哪知,不知是否是这些日子天气太寒冷,由尘半卧在梅树的枝桠上,就这样就着层层的雪花睡了过去,纤长苍白的手间还捧着一怀的梅花。
大雪很快覆了他的身,他却丝毫不觉,白色的衣衫和天地的风雪融为一潭,仅露出那张绝色的容颜。
细长凤眼沉静合上,朱唇仿若一点红梅置于唇间,恍惚浅扬,冰肌晶莹剔透,胜雪三分,银丝三千微落身前几缕,偶尔随风扬动。
两鬓间,尖长的白色耳朵突然显露了出来,不知是碰着了雪花还是做了好梦,偶尔抖动两下。
雪天之下,奇妙朦胧,令人似醉非醉,似梦非梦。
若是那时梅枝不曾断裂,或许以后便不会发生那些事,画面依旧定格在这唯美的一幕。
由尘正睡得酣甜,怀中忽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双臂间捧着的朵朵梅花混着积雪撒落下去。
只听见“嘎吱”一响,眼前晃动,身子落空,便朝着雪地垂直落下。
然而,入怀的并不是冰凉的寒意,脖间也未有落入浸凉的雪花。
他缓缓睁开双眸,淡金色的眸子水波慵懒,像是还没有从黄粱梦中清醒,跳入眼帘的却是一个身着暖黄衣袍的男子。
天人容貌,一双瑞凤眼正云淡风轻地与他四目相对,而自己却在他的怀中。
“狐狸?”清冷的话语不带一丝涟漪,珠玉般墨色的眼眸里,是俯视芸芸众生的雍容华贵,带着一抹清冷的仁慈和孤傲——
是仙人。
他在那人怀中旋转一圈,双脚便落在地上,白袍银丝飞舞,好似落入风中的白色蔷薇,方才的尖长白耳也隐进两鬓之中。
“仙君有何事?”由尘眸中带笑,嘴梢微扬,媚态显露却更显薄幸。
“可有见一孽畜?”清乾仙君抚了抚微微起了褶子的长袖,一手置于腰前,高雅而不做作,仿若天边一朵虹彩细腻的金色祥云。
“孽畜?”由尘轻笑一声,微微侧转身子,“这世间多得去了,不知仙君要找哪一个?”
清乾仙君眉角微蹙,想是不知这白狐这般刁钻,开口又道:“这孽畜偷了本仙君的紫蒲藤,本仙君一路追踪至此,却忽然不见了。”
“哦?”由尘略微挑眉,“如此说来,仙君是怀疑在下私庇窃贼了?”
清乾仙君沉静地注视着面前雪白的男子,凤目微扬,媚态却不俗腻,反而不卑不亢,不骄不纵,带着一股蔷薇般的冷香。
四目相接片刻,淡金色的眸子不肯避让,模糊中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正义凛然,让清乾仙君无端端地生出一股似有似无的心虚来。
半晌,黑色的眸子忽然溢出温润的笑意。
“既然如此,本仙君就别处去寻。”说完,他手置身后,转身踏着祥云,在漫天的雪花中化为一抹金光。
...
................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TOP

番外一
瑶池一战,梅山白狐以龙剑,刺穿九玄青鲈的心脏,挽回最后的局势。三凶星当即分开消散,天地风云涌动平息。
万万妖兵虽至八重天上,却迎来各路天兵天将全返天庭,八重天坚不可摧。妖界之王已败,大势已去,四方郡王降战,当下休和,仙妖两界永不相犯。
天顶缺口未补,没有补天的五彩神石,西王母也无能为力,以致只能眼睁睁看着人间洪荒一片,生灵荼炭。
苍天有泪,天下红雨。
然而,只有身受重伤的二郎神君一个人知道,瑶池枯木之下,一个暖黄衣袍的仙人流下了两行血泪,触目惊心。泪愈是不停,人间愈是红雨不断,那承载了肝肠寸断的雨水一落满人间,大地也因此悲鸣,苍生哭嚎绝望不止。
溺水凡尘,一瞬成为人间炼狱,满目疮痍。
那颓然跪倒在枯木下的仙人,丢弃手中的赤霄神剑,满头青丝转瞬成为雪白,好似弱水三千,悲戚不断。
最后,白发仙人无神地望了一眼天水泛滥的天顶缺口,从怀中摸出了一块碧绿色的神璧,再以掌中染血的神璧合二为一,挥手抛向了远处的天缺。
不妖璧合拢,女娲神璧重现。原是慈悲之心,又怎见苍生受天水之难。
于是,女娲娘娘仅存世间的仁心,化作最后一块补天神石,在一片绝望之中,堵住了天顶缺口,隔断了坠落天水。一阵光芒荡开,天地浑浊散去,金色的阳光破晓黑暗,乾坤重见天日。
×××
昆仑山圃之上,有阆风之苑。左带瑶池,右环翠水。其山之下,弱水九重。
西王母执掌此地,谓众仙娥之首。
“仙君,瑶池一别,不知这几日过得可好?”雍容华贵的美丽女子,风姿卓越,浑身散发的仙气温和高贵,令人不由心生敬仰,心底虔诚一片。
三千雪发长至脚跟,仅用一支普通的木簪简单地束在身后,丰神俊朗的面容,却好似失去魂魄一般,只是怔愣地望着瑶池周围的千树蟠桃,墨色的眸子空洞幽深。真心虽然回来躯体,只可惜那暖阳的气息仍旧不在,好似被人丢下的弃子,一身孤寂落寞。
叹息一声,西王母缓缓走到男子身边,静静立在他的身侧。
“癯仙根基已去,我已命人再种回千数蟠桃,这世间,已再没有瑶池梅林了。”她淡淡地说,眼怀仁爱的双目,环视着一片生机盎然的蟠桃林,“二郎神君已向玉帝禀明瑶池一战的一切,之前仙君所犯不敬之罪,玉帝开恩,以仙君斩杀妖王,补天有功之名,将功补过,仅罚你三日之后,面壁南岳百年。说来,也是好事一件。”
“百年……?”男子失神地喃喃,好似没有理解到那两字间的含义,片刻后,才微微垂了垂眼帘,“千年又如何。”心口生生作痛。
似是料到他会有此一言,西王母继续平静地说:“仙君可知,当年我为何要移除千树蟠桃,种上万里梅树,安放癯仙根基?”
沉默不语,一头雪发的男子只是静静地听着。
于是,她自顾回答了自己的问题:“瑶池蟠桃,已有千年不曾开花结果了。”顿了一顿,继续道,“因此,我才下令移除了所有的蟠桃树。恰逢那时一个西方佛国尊者来访,带来了癯仙根基,想拜托我将他留下,我便应了下来。他说癯仙与瑶池有缘,蟠桃无花无果,是因感知瑶池劫难,因此千年不曾开花。而癯仙的根基,可使瑶池渡过劫难,重获新生。”
“娘娘,原来你也如此自私。”忽而沉声打断西王母的话,男子第一次正眼看了女子。
为了千树蟠桃再度开花结果,竟可以任由癯仙应劫。或者,当年她如此庇护癯仙和那个人,便也是因为瑶池劫难。
仙人,难道真如那个人所说,都是没有心的?
一阵恍惚,男子不由自主地抬手,轻轻覆在了心口之上。
而他现在,却能清晰地感到自己的心跳。或许,是因为多了一颗心的缘故。
对于男子直白的话语,西王母并未深究,只是淡淡笑着:“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天数,我只不过是听天随命罢了。那位尊者所说的话也并没有错,瑶池本有一劫,是不是千树蟠桃都一样会应劫。更何况癯仙和小狐狸命中也本有逃不开的死劫,再逃也逃不过宿命,何不如放手一搏。”
她忽而看向身旁一身孤独之气的仙人:“你可知,置之死地才能后生,死劫一过,命运之轮才能重新轮转。”
无神的双目突然亮了起来,男子像是发现了什么,猛地回头看向她:“你是……什么意思?”
温婉淡笑,西王母缓缓道:“仙君若是无事,便随我去见一个人吧。”语毕,便抬脚在前带起路来。
微微迟疑了一下,男子墨色的双眸有一丝颤抖,好似极为紧张疑惑,又极为期待。片刻,终是跟在了西王母身后,与之沿着蜿蜒的瑶池水,走进了蟠桃深处。
“小狐狸被玉帝发落凡尘时,我曾为他求过一次情。那时玉帝并未多加言语,只说天命难违,并命我前往不周山,守住女娲娘娘补住的天缺,我便知晓终会有这么一日。虽是千里路程,守山时,偶尔也会恳请玉帝准我回得昆仑,悉心照料一下癯仙的根基。毕竟让他代为受劫,我心中确实有愧。”
一路上,男子依旧沉默,西王母仍然平静地娓娓道来。
“当年收留小狐狸之时,我便知晓他是佛国灵狐,并且与当日送来癯仙根基的尊者关系匪浅。之后想来,怕是尊者已知自己命不久矣,又怕害了旁人,才兜兜转转经手了他人的宿命。”
“你是说邪佛,钵多罗?”淡淡地询问,没有丝毫起伏。
西王母回道:“正是。”转而,又抬首轻叹,“钵多罗尊者虽是慈悲佛陀,可本身大劫未渡,又惹了一个最不该惹的人,命相极苦。与他在一起的人,多少都会受他的命相影响。我想,这也便是尊者做了如此多的事,不怨不悔的原因。毕竟,他的大劫变数太多,谁都拿捏不定。”说着,略微蹙了蹙眉。
对于此事,雪发仙人并未多言,只是不置可否地沉默着。
“仙君,小狐狸虽已烟消云散,可你还是苍天异子清乾仙君,绝不能再任己沉沦了。”片刻,西王母终是开口劝慰身旁的仙人,“你与他本是不伦之恋,又何况一妖一仙,即使苍天不反对两个男子在一起,小狐狸终身不得成仙,你也不能与他携手天涯。天道伦常,世间法则,终有自己的道理,是不可轻易破除的。否则,规矩何来,方圆何在?”
忽而顿住脚步,一脸寂寥的男子微微变了脸色,他沉声说:“除开这个,我什么都不在乎。”
摇首叹息,西王母淡淡地说:“也罢,是劫是缘终有定数。你与小狐狸间的纠葛,本就不易说得清楚,随缘吧。”抬手继续邀男子前行,待男子再次移动脚步时,她颇有深意地问,“不过,仙君可参透了此次劫难?”
“何意?”半晌,男子沉声吐出两个字。
西王母默了一下,缓缓道来:“仙君可知,你虽是苍天异子,为何却有着代表七情六欲的紫蒲藤?”
“它是我的神思。”虽是肯定的语气,却也带着一抹若有所思。
微微摇首:“神思何来外露,仙君,那紫蒲藤虽是仙气浑厚,却也是束缚你的枷锁,紫蒲藤不消,你便要永受桎梏。仔细想想,身为苍天异子的你,逍遥随性,在遇见小狐狸之前,可有管过人间之事,可有对万物苍生有过一丝怜悯之心?”见男子不答,她继续说,“小狐狸最见不得如此的仙人,觉得这种自以为是的仙人虚伪不堪,自称慈悲为怀,却对万物坐视不理,有些甚至残忍渡其成仙,却是要他人放弃一切七情六欲,人间情爱,以致看着骨肉分离,妻离子散。没有七情六欲,又怎能是一个人,人都未做好,又怎能做好自己的本分,一个合格的仙人。所以,他一直说,我们为仙的,是没有心的。”
“他说的没错,遇见他之前,我确实不知道自己还有心。”苦涩一笑,男子微微抬首。
“所以,你还不明白么?无天劫上,你的劫数,便是修心。”
双目闪过一丝诧异,清乾仙君濮落有些错愕地看向她:“修心?什么心?”
淡淡笑道:“仙人都应具有的,慈悲之心。”
“为什么?难道我已渡过劫难,修得了那颗心?”
西王母点了点头:“你还记得,当日你抛出女娲神璧补天之时么?那个时候,其实你已修得了那颗心,渡过了自己的劫难,因此紫蒲藤的禁制也全部解开。若非知晓失去所爱的极痛,又怎会明了苍生的悲苦,抛出女娲神璧?因此你的劫难,在那时,便全然渡过了。”
略有些怔愣地按住自己的心口,濮落却觉得心痛万分:“可是,我还是失去了他。”
叹息一声,西王母望向前方,出言打断他悲伤的思绪:“我们到了。”
蟠桃林已走到尽头,瑶池水也至边缘,一株蟠桃树下,静静立着一个同为温婉的仙子。
“娘娘,上仙。”那仙子见到两人,忙上前施礼。
“执月,他可醒了?”西王母问。
执月仙子回禀道:“已经醒来多时了。”
点点头:“你退下吧。”
“是,娘娘。”
执月退下,西王母又转身对着濮落相邀:“仙君随我进去吧。”
略有些迟疑地驻足了一下,男子终是跟在了她的身后。这样神秘的气氛,竟令他生出了无数期待,可是他又害怕,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果然,当他看清静静坐在瑶池水中的人时,瞬时浑身如坠冰窖,双目寒气迸发。
“为何他会在这里!?”虽然他更想问的是,为什么他没有死。
然而对于这句不怎好听的话,池中的人只是朝他淡淡地一瞥,狭长的勾魂眼掠起了一丝揶揄,好似在嘲笑濮落一身的颓落,又好似在嘲弄着自己。
西王母见这两人刚一见面,便气氛不对,有些失笑道:“九玄青鲈一族,当年虽因一念之差,被玉帝罚于黑沼啃泥,永世不得化龙成仙。可他毕竟是万物之灵,又有万年根基,上天有好生之德,又怎会对他们真的赶尽杀绝。难道仙君不曾想过,麓公当日已是妖界之主,既吞了你的紫蒲藤,又吞了魔胎的元婴,为何小狐狸还能一剑刺穿他的心脏?并且,还能触碰身为妖王之物的龙剑?仙君不曾怀疑过吗?”
“什么意思?”蹙起眉头,濮落望了一眼池水中的人,拂袖冷哼一声。
“麓公虽是天煞命相,也是三凶星的星主。可是,他也要在无天之劫上,渡过自己的劫难。因此,他才想要另辟蹊径,不化龙,便成魔。只是他太过聪明,也太过自负,明知自己要渡的是情劫,却生生扭转成了成魔之劫。当日若非小狐狸用龙剑刺穿了他的心脏,破了心脏上的魔气,怕是他最后也会被魔气吞噬而亡。”淡淡望了一眼池水中赤衤果着上身的人,那背后连接着心口的地方是一道深深的剑痕,此时都未痊愈,“当年,麓公偷看命格星君的刻命经筒,窥去了太多天机,他早知小狐狸便是他的情劫,因为过于自负,又知晓这个劫难自己不可能渡过,所以,才弄出了这么多事来。”
略有些震惊地看向池水中的人,濮落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从未想过,这个算计了所有人的男子,居然对那个人也抱有着特殊的感情,偏生却也是利用那个人最深的人。
“若是他只狠下心一分,又怎会容得下小狐狸,更任由他刺穿了自己的心脏。何况,龙剑认他为主,若非他心中有小狐狸,龙剑又怎会为小狐狸所用。不过,他的劫难已过,虽然修为全然被毁,但是玉帝已经下令,九玄青鲈一族全被赦免,他自可再次修行,以修得正果,化身成龙。”
收回杂乱的思绪,濮落不解地问:“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西王母望了望两人,释怀一笑:“如果,我告诉你们,小狐狸还能重返人间,你们会倾力相助么?”
两人浑身皆是一震,连池水中一直沉默的人,也倏尔抬起了头来:“你说什么!”往日的轻佻之气全然散开,剩下的都是一片冷漠。
“看看这个。”西王母对着两人说道,水袖一抚瑶池水面,那静谧的池水忽而光芒一闪,模模糊糊地显现出了一幅画面——
香火鼎盛的凡间寺庙中,一个个静立的牌位,整齐地立在香火缭绕的青烟之中。那牌位之中,有一个牌位之上书写的两个字极为醒目,瞬时便紧紧抓住了两人的目光。
是那个人的名字,由尘。
“长生牌位?”麓公诧异地脱口而出,他不曾想过,人间居然有由尘的长生牌位,而且随着画面的流转,还不止一座寺庙如此,且都是香火鼎盛的地方。
“什么意思?”濮落不解地问。
收回水面上的画面,西王母对着身旁的仙人道:“说来,要多亏仙君,也要感谢天下的黎民百姓。上次崦嵫城梅山幽泉破,天下瘟病四起,是你出手相救,解救人间疾苦。百姓认为,是小狐狸诚心为苍生祈福,才换来你入凡救世。因此,现在的人间,不仅你的神庙香火鼎盛,那书有‘由尘’二字的长生牌位,更是遍布天下。所以,当日小狐狸魂飞魄散之时,受得人间万家香火的庇护,得以留有一丝残魂下来,若是再次投入轮回,他便可重返人间。”
墨色的眸子颤动不已,暖黄衣袍,一头雪发的仙人百感交集:“重返……人间……?”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致不可思议地低声喃呢了一句。
“不过,”西王母却话锋一转,“仙君,小狐狸要重返人间,你必须付出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他急切地问,双手也不由有些颤抖。
“小狐狸的心,”顿了顿,“我要以小狐狸的心重塑他的三魂七魄,只要将他的心和残魂投入黄泉轮回,再加上我的不死仙药。百年之后,他必可重返人间。但是,那时候的小狐狸只是一个凡人,前尘往事什么都不会记得,连你也一样,如此,你还舍得吗?”
一下怔住,雪发仙人微微有些失神地覆上了自己的心口,墨色的眸子幽深而又空洞。
然而,片刻后,他吐出一口气,淡淡笑道:“舍得。”怎么可能舍得,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真心,他又怎么舍得就此放开。可是,与让那个人复活相比,他宁可百年之后,那个人什么都记不得,也要放手一搏。
西王母淡淡地点了点头,又转头对着池中的麓公说道:“你在瑶池中疗伤痊愈之后,必会再下凡尘重修正果。小狐狸若是食了我的仙丹,也必会招来妖魔觊觎。所以,我要你在凡尘修炼时,在这百年之内,护得小狐狸的转世,世世平安。”
麓公看着她,嘴角忽而扬起了一抹深深的笑意,随后定定地点了点头。只是,好似他始终改不了阴险的习性,有些意味深长地向濮落投去了一个目光,邪魅却又似有若无地包含着什么。
然而,麓公的心底却是庆幸万分的。
那日,那个人在他的怀中气息全无,烟消云散,一刹那他便知晓,自己输了,输了天下,输了心,也输了他永远都不能亲近的人。
若是那个人能够重返人间,他又能护得他世世平安,也算是还他那千年欺骗的债吧。
“至于仙君你,”西王母回首,对濮落道,“就谨遵玉帝法旨,在南岳面壁百年吧。若是你与小狐狸有缘,百年之后,自会再见。”
抬首看向天际,一身暖黄衣袍的仙人深呼吸一口气,忽而朗笑一声,定定答道:“好!”浑身终于再次升腾起淡淡的暖阳气息,找回了原本的祥云之气。
番外二
城南有一家水磨豆腐店,老板娘是城中有名的美人儿,名叫水蝉月,因容貌娇美,人称“豆腐西施”,只是性子有些刚烈。
店内除开她以外,还有一个年轻的伙计,据说是家乡发大水逃到此地的,模样端正老实,只是不怎么爱说笑,连“猫子”这个名字也是水蝉月随口喊的。
每每店内有泼皮闹事,想要趁机轻薄水蝉月时,也都是被这个伙计一一挡了过去。
说来,伙计并不会什么拳脚功夫,只是好像较为他人皮糙肉厚了一点,耐打了一点,能忍了一点。试想一下,泼皮们打累了,骂乏了,回头一看已经鼻青脸肿的人仍旧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一张本来端正的脸跟驴踢了一样,却还是立得端端正正的,好似水蝉月没叫他躲开,就算被打死也不会吭一下,没气得气绝身亡,也差点当场吐血了。
敢情他们那些拳脚都白出了!这木头桩子的脸即使堪比精彩二字,却还是一副死了爹妈大舅姥爷的瘫样,这叫他们情何以堪?!
所以,他们感到很无力,感到很失败,为什么同是欺负人,可是他们却有一种被欺负的感觉?!
因此,泼皮们去过豆腐店几次,就将目标转移到了茶坊老板身上,他们发现山羊胡的老头儿确实比木头桩子可爱多了!
豆腐店的对面是一家客栈,古朴而又简洁,但是客流却是城中最多的,客栈的额匾上浮着四个烫金的字——尘埃落定。
老板是一个异常俊美且丰神俊朗的男子,除此之外更是有着一头耀眼的雪白发丝,长年被一根普通的木簪简单地束在身后,一身暖阳的气息极为叫人舒适。老板待人极为和善,广结善缘,施粥济民是常有的事。有些未嫁的小娘子偶尔会不害臊地前来观望两下,据说提亲的媒婆都踏破了客栈十几条门槛。
只不过,客栈老板都是只笑不语地摇手回绝了。起初大家都不明所以,觉得如此出彩的人,怎会这般的不近人情,后来,还是客栈里的另一个青衫女子,无意间解开了众人的疑惑。
原来,客栈老板在等一个人,从客栈坐落城里以来,就一直在等那个人。他的头发原本也是黑色的,据说就是因为那个人,才一夜之间白了头。
那个人是他的一生所爱,也是他一生最大的遗憾。
因此,除了那个人,他的心里不会再装下其他任何人。
另外,客栈是以一种名为“惊魂”的酒闻名方圆百里。水蝉月常说,也只有这酒的美味,才能媲美她亲自磨的水豆腐了。
尘埃落定的老板没有告诉大家自己的姓名,他们只知道青衫女子常叫他落掌柜,所以,崦嵫城内除了“豆腐西施”水蝉月以外,还有一个说是等人的落掌柜。
×××
“今晚是七巧节?”
“是的。”
“七巧节是什么样子?”
“……不知道。”
“你放过荷灯吗?”
“没有。”
“其实我也没有。”
“……”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又忘了。”
“贫僧法号迦叶,来自西方佛国。”
“哦……是迦叶啊,我记起来了!我记得你说,是你师父说你尘缘未了,叫你下凡来了尘缘的,对不对?我叫清廉。”
“你说的没错,贫僧此下凡尘,为的便是了断尘缘,贫僧也知道你的名字,从昨晚到现在,你已经第七十五回告诉贫僧自己的名字了。”
“啊!我说了这么多次么?我怎么不记得了?不好意思啊和尚,我的记性不好,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老是忘记,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
“咦?为什么你没有头发?”男子忽而问道,清丽的面容上是深深的诧异,两只水亮的眼睛都瞪圆了,满目皆是看到什么稀奇事物的惊诧。
和尚沉默了一下,眉心的一点佛缘痣泛着血色的光芒,片刻他才缓缓开口:“贫僧是和尚,自是没有三千烦恼丝。”
“和尚?”男子苦恼地蹙起眉,“和尚是什么东西?能吃么?”
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和尚说:“当然不能吃,和尚也是人,只是修行人间道法的人罢了,又怎么能吃?”
“哦……”好似明了地点了点头,男子忽而又道,“我不喜欢你没有头发的样子,既然是人,为什么要把头发弄没了,有头发难道就不是和尚,就不能修行了?你能把头发长出来么?我喜欢你有头发的样子。”清廉定定地说完,有些期待地紧紧注视着对面的和尚,然而和尚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一双看尽浮华万千的眼眸,好似有什么在颤抖,却并没有言语。
“迦叶,”清廉又叫他,“我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和尚一愣,失笑答道:“你是崦嵫城梅山下的长生池中,开出的一朵莲花精,名叫清廉。”现在又变成只记得他,却又忘了自己是谁了。
“清廉?”纠结起眉头,“为什么我要叫清廉?我不能叫迦叶么?”
和尚摇头,耐心说道:“那是贫僧的法号,若是用来叫公子,便会混为一潭。”
“是么?”他想了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还是叫廉君好了,虽然我喜欢迦叶两个字。”
“是清廉。”和尚纠正。
“为什么是清廉?廉君不好么?咦?你是谁?怎么坐在我的对面?这里是什么地方?”
叹息一声:“这里是尘埃落定,是客栈,贫僧是迦叶。”
“哦……我们为什么要在客栈里?”
“贫僧要离开此地,你一直跟着贫僧,所以也就到了这里。”
“今晚是七巧节?”清廉忽而问道。
“……是的。”和尚苦笑一声,淡淡回答。
“你知道七巧节是什么样子吗?”
……
绿珠撑着下巴,好奇地看着对面一直坐了许久的两名男子,青衫男子是个莲花精,白袍袈裟的是个和尚,不久前两人一进客栈就不停地在说话,可是说话的内容总是有些语无伦次,好似青衫男子的脑子有些问题,他记不住事。
后来,绿珠偷偷施仙法窥视了莲花精一下,才知道他原来是一个缺魂的妖精,因此是个半痴半傻的人,哦不,是妖。也难怪他什么都记不住了,三魂七魄缺了一个都是不完整的傻缺,更何况莲花精只有两魂三魄,真是苦了白袈裟的和尚。
不过,和尚的性情也真是好呢,反复回答着那些问题,却从未恼怒过一分。只是偶尔会有些悲伤,绿珠不知他是在替莲花精悲伤,还是在心疼着什么。
“尘埃落定?真是好名字。”略微随性的声音,隐隐带着风流之气。
绿珠浑身一震,连忙直起身子,略微有些诧异地看向了门边:“九玄公?”她起身走到一身青白衣着的男子身前,匆忙地福了福身,“绿珠有失远迎,忘九玄公莫要见怪。”
男子缓慢地摇着手中的墨玉宝扇,嘴角一直轻微上扬着:“千年不见,你的性子还是不曾改变多少,太过温良。如今你已修得正果位列仙班,这‘九玄公’三字,在下可是受之有愧了。同辈而论,你还是称在下麓公吧,九玄公不过是修得的虚名罢了。”男子虽失了所有修为,千年前再次下凡尘苦修,就在几日前,他已凭借着万年根基修得了正果,玉帝当日赐号“九玄公”。
“绿珠根基尚浅,唤上仙九玄公也是不足为怪的。”温婉地笑笑,绿衫女子又道,“不知九玄公前来有何要事?”
环视了周围一下,客栈内除了那角落中的青衣男子和白袈裟的和尚,不再有他人,只是他落到青衣男子身上的目光却闪了闪,而后意味深长地收了回来,对着绿珠不明所以地说:“天要下雨了,在下是来借伞的。”
闻言,绿珠探头看了看外面正是一片热闹繁荣的街道——今日正是七巧节,街上到处都挂满了花灯,连客栈门前的灯也全部换做了新的。
但是,这么闷热的天气,夜空繁星璀璨,真的会下雨么?
她不置可否地收回目光,不解地望了男子一眼,却还是点了点头,回道:“九玄公稍等。”
望着女子远去的身影,麓公摇着宝扇的手愈发的缓慢,他伫立在原地片刻,狭长的勾魂眼一片沉静。片刻之后,他将一样东西放在柜台之上,终是转身踏出客栈,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我带他回来了,却只能给你这一次机会。否则,还完了千年的债,不论用什么样的办法,我都会夺走他的心。
嘴角勾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城府之深,好似又在算计着什么。只可惜,眼中的那抹稍众即逝的落寞,却带着一股深深的无望。
绿珠拿来雨伞,本想亲手交给麓公,结果走到客栈前厅之后,却四处寻不到他的影子,心底不由疑惑起来。
“绿珠,你拿着伞做什么。”
身后传来低沉犹如暖阳的声音,绿珠回神,忙回身对着正下楼的人道:“掌柜的,方才九玄公来向我借伞,我刚拿出来,他就不见了。”
脚步一顿,楼梯上的人倏尔看向她:“你说什么?谁来了?”墨色的眸子却浅浅地颤动了起来。
“九玄公,麓公。”
快步走下楼梯,一身暖黄衣袍的男子走到绿珠身旁:“他人呢?在哪里?”声音里是满满的急切。
绿珠吓了一跳,她已经很久没看到男子如此情绪不平了。
摇了摇头:“好像已经走了,连伞都没拿。”并有些苦恼地抬了抬手中的雨伞。
“伞?”
男子忽而一怔,他的目光落到柜台之上,好似看到了什么极为震惊的一幕。垂首略有些失神地望向绿珠手中的雨伞,双手一紧,突然一把夺了过去,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客栈,混进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掌柜的,师父!”绿珠追到门边,却早已不见男子的身影了。
她略有些失落的回到屋里,却忽而看到客栈的柜台之上静静地摆放着一样物件,仔细一看,原是一支白玉长箫--
箫尾雕刻着一朵美丽的菱花,花蕊之中是一个清晰的“尘”字。
漫无目的地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一头雪发的男子双眸紧紧注视着来往的人群,呼吸是淡淡的急促,甚至紧握着雨伞的手,也浅浅地颤抖了。
看着周身一个个陌生的脸庞,男子的心中愈发的急切,不是那个人,都不是那个人!头顶各色的花灯,快要迷乱了他的双眼,可是那抹熟悉的身影,却还是没有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内。
只是,他感到了,感到了那个人的心跳,平稳地跳动着,一声一声,如此清晰。
他……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哎呀!下雨了!好大的雨!”
天上忽而落下倾盆大雨,一下子冲散了熙熙攘攘的街道,人群作鸟兽散开,全都躲到两旁的屋檐下,商贩们也在摊面上铺上一层油纸,躲到一边等候着大雨过后。空荡荡的街道上,只剩下花灯闪烁的幽光,好似在为某个人照亮着前方的路。
“公子,公子!别管荷灯了!快回来!这雨这么大,小心掉河里了!诶诶,公子!公子!”
沿着河堤,濮落迷茫地寻找在一片雨水中,身旁是一个贩卖荷灯的小商贩,他身着蓑笠,似乎在向着清溪中叫喊着什么。
瞳孔一阵紧缩,濮落的眼里缓缓映出那溪水浅滩中的身影,雪白的背影,漆黑的发丝,清瘦的身子,是那么的鲜活与真实。
那雪白的人影趟着溪水,一步一步向着溪水中的事物追去,好似在追逐着被雨水打乱的荷灯,极为奋不顾身。
终于,雪白的人碰到了那盏荷灯,他的身子顿在溪水中,轻轻将荷灯捧在了怀中,好似捧着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任由天际的雨水淋湿他单薄的衣物,朦胧他清丽的容颜。
手指拣出荷灯里的竹简,简上的字迹,瞬时跳入雨水模糊的眼帘--
问来时,问去时,相望来去不相思。
思往日,思今日,犹绊往今难相知。
无处思量,生死茫茫,梦回花醉,门断尘前。
早知憔悴枉断肠,何如痴心渡沧桑。
头上的雨水被无声隔绝,他抬起头来,却看见一个雪发的男子,静静地为自己撑着伞,一双墨色的眸子,深深地望着自己。
四目相对,一眼万年。
“回家吧。”他听到雪发男子如此说。
不知为何,他朝着男子淡淡地微笑了起来。
番外三
梨花雪飘三千幻境,青峰之巅,白云缭绕之间,苍穹恢弘一片。
“天尊,你输了。”阿难淡笑着看向棋盘对面的人,面如满月,眼如青莲华,身光净如明镜。
把玩着手中不曾落下的棋子,一身玄黑锦衣的俊美男子淡淡地勾着唇角,他的容貌极为出众,甚至带着一股隐约看不清楚的朦胧感,星目浩然璀璨极醉人心。即使听到阿难说棋局输了,也好似极为不以为意,只笑不语。
石墩旁的梨花树下,有一方水槽,清亮透明的水中浸着一只银白色的古镜。古镜边缘的浮雕是一条霸气尤甚,棱角分明的龙头,线条极为流畅,浑身散发着亘古浑厚的仙神之气,光滑的镜面正置于龙口之中。
只是,那浸在水中的镜面微微闪烁着光芒,有什么画面在镜面上静静流转--
一个雪白头发的仙君,还有一个容貌清丽的凡人,两人正在一家类似客栈的地方,浅笑着谈论什么,画面极其温馨恬淡。
一枚棋子忽而落入水槽之中,打破了那祥和的镜像,龙口镜面恢复一片光滑,一切画面消散,上面只留着一颗黑色的棋子,安静得犹如静静生长的瘤。
“输了……”意味深长地低声喃喃,男子的眼波里依旧是玩弄世间苍生万物的无所谓,“那又如何。”
叹息一声,阿难高深莫测地看向他:“仲古天尊,你是天地亚父,贫僧想,还不至于食言吧?”
男子抬眸,幽深的眸子淡淡地看着他:“我当然不会食言。”缓缓站起身来,一身玄黑锦衣散发着浓烈亘古的神之气息,只是眉宇间的神色太过亦邪亦正,令人分不清他到底是神,还是披着神貌的魔。
“那么,恕阿难直言,请天尊入瓮。”
一挥衣袖,仲古天尊忽而仰天大笑了起来。
“好好,阿难尊者,既然我输了这盘棋,就一定会遵守诺言,自封龙口镜内。但是,若他日重见天日,这三千梨花雪必化尘埃!而他,我不会放过一分一毫。”面上虽是挂着笑意,可言语间霸气纵横,犀利无比。
阿难沉默,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好似在催促着他快实现自己的承诺。
片片梨花如雪飘落而下,迷乱人眼,男子轻拈了一朵在手中细细玩耍,嘴角始终是那抹似笑非笑,亦正亦邪的弧度。
“梨花梨花,分离之花,你怎么就独爱这种无望的花呢?虽然输了这一局,可是你的那一局,我绝不会输。”自言自语地轻喃,又好似若有似无地专门说与石墩前的和尚听,男子猛地用力捏碎了指尖的洁白花蕊,浑身腾起虚无之气,带着一身傲睥,化作一抹神光落入了浸在水中的龙口镜内。
古镜好似受到什么气流的冲击,不安地剧烈震动了一阵,光波荡漾千里,犹如海啸平铺山峦之巅,深入流云厚重的远方。随着光芒渐渐隐去收拢,片刻后,古镜缓缓宁息了下来,一切恢复如常,梨花树下的棋盘边,只剩下神色淡然的素衣和尚。
阿难起身,一步步平稳地走到水槽旁边,缓慢地捻动着虎口间的手珠,一双眼眸沉静地落在水中的古镜之上。
半晌,他缓缓执起那枚落在镜面上的黑色棋子,面上略有些失神,回首忽而看向身后巨大的梨树,阿难若有所思的低声轻语:“此封印最多至于千年,这千年间,望你的转世能尽快寻回佛珠,和那落入凡尘的优昙钵华。否则,贫僧也无能为力了。”
三千梨花雪好似瞬间被狂风吹荡起来,一片片洁白的花瓣随着巅峦之风,刹那落入了万里云海之中,散落天涯。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TOP

发新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