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番外二
从高处坠下,冰冷的海水瞬间灭顶!海水从四面八方疯狂地朝他涌过来,灌满他的五官,缠着他的四肢,拉着他一直往下沉!
窒息、暗黑……求生本能让他拼命又徒劳地挥动双臂,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但船体爆炸的碎片一块一块落入海面,重重砸在他的身上!
鲜血在水中晕开……
陈毓然的神智开始模糊,他没有想到自己年仅三十一岁的生命会在一次海上宴会中结束。这一生短暂的时光在他眼前掠过,很多人的脸孔一一浮现,有严厉又疼爱他的爷爷陈勇的、有温柔病弱又睿智的生母丁怡的、有风流自傲的父亲陈辉的、有唯一的不争气的妹妹的……想到这些人,他残留在心里的感觉竟只是疲累与空虚。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是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他还必须一直亲自书写着这个笑话。
停止呼吸的那一瞬间,他许下了一个愿望——
如果有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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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毓然是陈家唯一的少爷。
他的生母丁怡是丁家被捧在手心的小姐。他的父亲陈辉是在千溪市隐隐有商界首席地位的陈家的唯一的少爷。陈辉和丁怡是公认的金童玉女,他们的结合也代表这陈家和丁家的强强联合。体内流着两人血液的陈毓然,几乎一出生就是千溪市同龄人中公认的王子。
陈辉和丁怡婚后的生活却并不和睦。陈辉认为丁怡是陈勇硬塞给他的,这直接导致他和初恋情人宁清清的分手。为了表示反抗,陈辉把自己的初恋情人养起来当地下情妇,甚至让她在陈毓然出生的次年生下了女儿陈玉蓉。陈玉蓉这个和陈毓然相近的名字就是陈辉对这段婚姻的不满的表现。
丁怡是因为对陈辉钟情才甘心嫁入陈家的。知道陈辉的出轨后,她产后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虚弱。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丁怡对陈辉渐渐死心,把精力都放在教养自己的亲生儿子陈毓然身上。外柔内刚的她把陈毓然教得很好。
陈毓然记得丁怡曾经摸着他的脸颊保证过:“你的父亲一生只会有你这个儿子。陈家只能是你的。”
小时候的陈毓然懵懵懂懂,但直到他在海上出事,陈辉也只有陈毓然和陈玉蓉两个孩子。他才渐渐明白他的妈妈的话是什么意思。作为丁家的小姐,丁怡也不是好欺负的人。她已经以其他的方式报复了陈辉对婚姻的不忠。
后来丁怡去世,爷爷陈勇愤怒地斥责了陈辉,把陈毓然带在身边亲自教养。陈辉间接导致丁怡早亡,陈毓然对这个父亲虽然不致于痛恨,但也全无好感。被陈勇亲自教养后,父子俩本来就淡薄的感情更加约等于无。即使后来陈辉腆着一张老脸想和陈毓然和解,复修已经破裂的父子之情,陈毓然想也不想直接拒绝。后来陈毓然从陈勇手中接手枫叶集团,毫不手软把陈辉直接驱逐出管理层。陈辉大受打击,自此身体变得不怎么好。
不久前陈毓然唯一的同父异母妹妹陈玉蓉意外陷入婚外情的丑闻,意外身亡。陈辉受了刺激,一时想不开选择了自杀。他的情妇宁清清也跟着失踪。
陈毓然从来没有关注过陈辉的情妇宁清清和陈玉蓉。他的生活都被继承人的各式训练排得满满的。他的眼里心里都是枫叶集团——这是他必须承担的责任。对宁清清的唯一印象,就是一个怯懦柔弱的女人,总是用依赖的眼光看着陈辉,即使偶尔对上陈毓然的眼睛,也会吓得飞快低下头。而对陈玉蓉的唯一印象,则是一个寻着机会就会偷偷瞪他的小女孩,眼里充满各种羡慕、畏惧、妒忌、不甘。
陈毓然对这三个人漠不关心,但他们的名字总是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一下子他们接二连三地死的死,失踪的失踪,陈毓然的心里没有半分波动。
——他却突然为自己心里的毫无波动感到寒心。
陈辉毕竟是他的爸爸。宁清清是他的父母的婚姻的第三者,时时提醒着他,是她和陈辉间接导致他妈妈的早亡。他该对她切齿痛恨才是!陈玉蓉是宁清清的孩子,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她根本得不到陈勇的承认,不算是陈家的孩子,凭什么用一种“他抢了她的东西”的眼光看着他?他该对她不屑一顾,极尽鄙视才是!
但是,没有。
陈毓然的心里,空荡荡一片,又茫茫然怀疑着,自己真的没有感觉吗?
——这种感觉很难受。
爷爷陈勇担心他疲累过度,大方又疼爱地劝他去享受一个短暂的假期,放松放松。假期过后,他就该和他的未婚妻——一个陈勇精挑细选多时的大家女子——好好商量一下婚礼的事,同时讨论一下婚后两家股份变动的事。
但这个对自己慈眉善目,完全一副宠爱孙子做派的老人,却对自己唯一的儿子,唯一的孙女死去的事无动于衷。即使曾经表现得哀伤,也只是一种凝固似的浮于表面的情绪。
在商界打滚多年的陈毓然,自然能看出其中的虚假。
——陈勇其实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但他对陈毓然的疼爱不是假的。正因为无情的他对陈毓然例外了,陈毓然反而动惮不得。即使清楚了解他的真面目,也自此逃不掉。
这是妈妈死后唯一对他伸手的亲人,他的爷爷。
所以,陈勇说:“毓然,你是爷爷的继承人,你会继承枫叶集团。”陈毓然就只能放弃自己真正喜欢的计算机专业,入读商业企管系。
陈勇说:“这个女孩子很适合你。”陈毓然就只能忽视自己隐隐浮现的真实性向,牵起那个女孩子的手。
他不想让陈勇失望,不想连唯一的亲人也失去了。陈勇是他手里最后的一根稻草。
——只是,还是会觉得疲累,觉得寂寞,甚至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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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来生……
不想成为陈家人。
不想再那么累,一个人扛起所有责任,不想再在意那么多人那么多事。
可以自由自在,做自己喜欢的事,喜欢自己喜欢的人。
可以忘掉一切,重新再来。
74、番外三
虽然之前发生了梁珑出意外的事,但并没有影响到陈毓然为霍行染准备一个特别的生日派对的想法。
霍行染对自己的生日一向不感冒。反而是每逢陈毓然生日,霍行染会特意空出时间陪他到处游玩,而且那段时间他还会听话得不得了,让陈毓然把他指使得团团转也一点不恼。陈毓然想投桃报李,但也足足磨了一年才让霍行染点头,任他放手布置。
不过一回到家,霍行染就想揉揉额角了。
他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走错门。
原本温馨简约的屋里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彩带和同样五颜六色的气球,墙上喷着歪歪扭扭的“生日快乐”“爱你,爸爸”(看到这句,霍行染脑里出现人小鬼大的霍廷抱着他的大腿深情说“爱你,爸爸”的景象,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压抑住想把人拍飞的冲动)等等乱七八糟的字样,彩色的闪闪发光的纸屑散了一地。
餐桌上摆着各式糖果、薯片、炸鸡块……整一个儿童生日派对的布置。
――他是三十岁,不是三岁。
背景音乐是厨房乒乓做响的碗碟相击声、笑闹声,霍行染定在原地,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
许是注意到厅里的动静,厨房探出两张都沾了面粉的脸。
“啊,你怎么提早回来了?”陈毓然惊讶地眨眨眼,很顺手把白蒙蒙一片的双手往霍廷脸上一抹,然后飞快想躲到霍行染身后。
霍廷的脸颊瞬间变得粉白,他捧着脸嗷呜一声,蹬腿跳起飞扑过去,重重巴在陈毓然背上!
陈毓然哎呦惨叫,向前跌去,正正把霍行染当了肉垫,趴在他身上!他的双手,刚好拍在霍行染的胸前,立刻把霍行染的阿曼尼深色西装印出两个白乎乎的粉团!
三个人叠罗汉似的倒在沙发上。
陈毓然被夹在中间,似是被背上的小人压得直不起身,唉唉叫着,在霍行染身上胡乱扭动。
“霍廷,你个小猪给我下来!”
“不下不下就不下!你才小猪!我才不小猪!”霍廷迭声道,把陈毓然的衣服当毛巾,整张脸埋在上面擦脸。
陈毓然扭过身够他,想搔他的痒。
霍廷尖叫着闪躲,就是怎样都不下来!
又玩起来的两人像是把承受着他们重量的霍行染给忘了,身上沾的面粉蹭蹭地掉落在他身上。
霍行染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西装,微微眯起眼,笑着轻声道:“玩吧,再高兴一点……”
这语气让得意忘形的两只不约而同停下嬉闹的动作,齐齐睁大眼睛看着他。
“哎呀,今天你生日,不能生气哦!”陈毓然眼珠一转,双手交叠在霍行染身上,下巴搁在手背上,狡黠看着他。
霍廷有样学样,也交叠了双手放在陈毓然肩上,下巴搁在小手背上,眼睛滴溜溜看着自家爸爸。
霍行染安静了一下,微微一动:“我怎么会生气?”他好整以暇地看着陈毓然。
陈毓然僵住,脸慢慢红了起来。任哪个男的要害被人抓住,都是不敢动的。尤其霍行染和他在床上已经有了极好的默契,非常清楚他的敏感点。
霍廷还在他背上呢!
陈毓然不禁瞪了霍行染一眼,后者回他一个温柔无害的笑,手上却开始毫不手软地缓慢地动。
“……小廷,蛋糕还没做好,我们过去继续做。”抑下一声几乎到嘴边的呻吟,陈毓然声音微哑说。
霍廷已经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而且始作俑者必定是爸爸。他很乖觉地“哦”了一声,滑下陈毓然的背,蹬蹬地跑回厨房,不过实际上是趴在厨房的门边自以为偷偷地看着还缠在一起的爸爸和哥哥,一方面是以防哥哥被欺负,另一方面则是……看戏。
――他遗传自霍行染的腹黑基因随着年纪不断升级。
有霍廷看着,霍行染和陈毓然的动作自然不会太大。
霍行染一直含着笑,陈毓然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身体轻颤。
“你够了……”陈毓然的眼里含着水汽,咬着牙低声说。
“这么不经逗……都湿了……”霍行染深蓝色的眼睛很深邃,用着优雅无比的表情在他耳边柔声说着下流的话。
陈毓然腰都软了。
霍行染把恶作剧的人撩拨得不上不下就撒了手,在陈毓然敢怒不敢言的瞪视下扶着他坐正,甚至很自然地摊开手,让他看到他手上的湿润。
陈毓然的脸红得几乎可以煎蛋了,某个部位被霍行染这个混蛋弄得正半抬着,却硬生生停下来,身心都难受,仿佛有蚂蚁在咬,养得不行。不过他瞄到霍行染的裤裆的某种变化,眼里闪过一抹幸灾乐祸。
――难受的绝对不止他一个人!
这样想,他心气也顺了,抬起下巴指挥说:“我们还没有准备好,你先到房里待着。好了再叫你。”
霍行染被他红着脸还撑着趾高气扬的模样取悦了,被指挥也不恼,笑得意味不明地捻了捻手上的湿润,在陈毓然恼羞成怒前从容优雅地转身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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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行染换下被面粉弄脏的衣服,还真的待在房间里直到霍廷过来喊他。
他打开门的时候霍廷已经不见人影,搞得神神秘秘的。
这时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霍行染走下楼梯,一楼却是一片昏暗,他淡定地继续走下去。
“啪啪啪”!
伴随着头顶一些小礼球被打开的声音,细碎的彩纸彩带飘落在霍行染头上,生日歌的音乐响起,陈毓然一边唱着“Happybirthdaytoyou”一边踮起脚尖为他戴上一顶可笑的圆锥形的蓝色小纸帽。霍廷推着插着蜡烛的蛋糕车,软糯地唱着“Happybirthdaytoyou”走出来!
两人参差不齐的合唱加上音乐伴奏,场面顿时变得热闹又温馨!
霍行染原本有些不以为然,此时此刻也不禁笑开了。
“行染爸爸,生日快乐!”唱完生日歌,陈毓然和霍廷一起鼓掌欢呼!
“许愿!许愿!”
“吹蜡烛!吹蜡烛!”
霍行染看了两人一眼,笑着照做,任他们折腾。
陈毓然趁机拿起相机咔嚓咔嚓拍照――这个机会实在千载难逢!
“爸爸许了什么愿?”霍廷好奇地仰着脑袋问。
“……不是说了就不灵验吗?”霍行染拒绝透露。
“哦……”霍廷仿佛很失望地拖长声音,可怜兮兮的。
看穿这是他的撒娇伎俩的霍行染温和地拍拍他的头。
重新打开灯,三人移到餐桌。
灯光下,蛋糕暴露了它的真正面目,有点瘪,有点焦,奶油有点厚,卖相实在有些伤眼睛。陈毓然和霍廷殷勤又心虚地切了一块给霍行染。
在两人期待的眼光下,霍行染试了一小口。优雅地嚼下后,他继续吃第二小口。
于是陈毓然和霍廷放心了,各自切了一块,放入口中,然后脸色齐齐变得古怪起来。
――这种甜得发腻又诡异带酸的口感是神马回事?
霍行染却是面不改色,一小口一小口地认真而郑重地把属于他的那块蛋糕吃完。
陈毓然和霍廷看得有些呆滞,不过他们再吃自己的蛋糕时,感觉又没有那么难吃了。
其他食物的味道倒不错。尤其是炸鸡块,香脆又嫩滑。陈毓然和霍廷不消说,大快朵颐,连霍行染也吃了三块。
七分饱的时候,霍廷悄悄把自己为爸爸准备的礼物拿上来,推到霍行染手边。
霍行染顿了顿,微笑问:“可以现在拆开吗?”
霍廷难得有些害羞,摸着脸点点头。
霍廷的礼物是一套泥塑娃娃。
一左一右一瘦削一高大的两个男人牵着中间的一个小男孩,一家三口的样子。手工一般,但娃娃的脸部表情看得出花了不少心思,刻得有颇为传神,可以轻易把娃娃和真人的性情对应上。瘦削的人是陈毓然,一脸懒懒的,高大的人是霍行染,温和优雅,中间的小男孩自然是霍廷,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见霍行染目不转睛看着娃娃,霍廷有些不好意思。他忐忑地看了看陈毓然,陈毓然勾起唇对他点点头。
“……爸爸,喜欢吗?”霍廷鼓起勇气问。
“很喜欢。谢谢。”霍行染看着他说。
他没有激动,甚至没有微笑,但霍廷松了一口气,极为高兴得意地摇头晃脑。
收了霍廷的礼物,接着自然是陈毓然的礼物。
“我的礼物放在房间里。”陈毓然说。
霍行染的眸光立刻变得饶有意味。
“嗨嗨,是一条领带,你想到哪里去了?”陈毓然说完上一句话才觉得有点不对劲,见霍行染的表情跟着不对劲,连忙摆手说。
他的礼物可不是把自己送给霍行染呢!天知道如果这样也算礼物,那每次霍行染回家都是过生日了!
“想到哪里去了?”霍廷撑着脸好奇问。
“是呢,我也想知道我想到哪里去了。”霍行染也问。
霍廷还能说是无知,霍行染却是明知故问!
陈毓然看着这一大一小无意有意欺负人的,突然恶从胆边生,手指沾上一点吃剩的蛋糕上的奶油,飞快抹上霍行染的脸:“想到这里了!”
霍行染猝不及防,脸上顿时多了一圈白。
霍廷见状,忍不住抱着肚子咯咯笑个不停!
霍行染眯了眯眼,居然也伸手指沾了一点奶油,自然无比地点向霍廷的额头!
霍廷的额上马上多了一个雪白的小包,他懵了!
陈毓然扑哧一笑,不甘落后,直接双手按了一手奶油,拍在傻住的霍廷脸上!
“啊,爸爸!哥哥!”霍廷跳起来哇哇大叫!
陈毓然哈哈大笑!
不过他很快乐极生悲,因为霍行染居然照本宣科,把他对霍廷做的回敬在他身上!
陈毓然一脸奶油瞪着他,模样可笑极了。
“爸爸,好样的!”霍廷挥动手臂大声说!
太得瑟的人是要遭报应的!陈毓然奸笑着扑过去!
最后变成三人的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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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派对到最后,一家人都累瘫了。
陈毓然和霍行染顶着一身奶油把累得睡着的霍廷收拾好放到床上,已经差不多晚上十一点了。
陈毓然拿着衣服进了浴室。他刚脱下衣服,打开暖水的开关,霍行染就走进来了。
陈毓然勾起唇:“你进来干什么?”
霍行染斯斯文文地解开衬衫的扣子:“来拿我的生日礼物……”
他走到陈毓然身前,伸手揽过他的腰,两人赤裸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流水倾泻而下,滑过两人温热的皮肤。
陈毓然伸手勾着他的脖子,仰起脸吻他,懒懒问:“有没有尝到蛋糕的味道?”
“有,很甜……”霍行染含糊地说,手顺着他细腻光滑的线条蜿蜒而下,继续他们之前在厅里做了一半的事……
……
今晚的霍行染特别有兴致。在浴室做了一次,在床上做了两次,陈毓然忍不住求饶了,霍行染依然方兴未艾。
不过是今天是霍行染的生日,陈毓然也任他折腾了。
昏昏欲睡的时候,陈毓然听到霍行染在他耳边轻轻说:“Thankyou,mylove……”
陈毓然迷迷糊糊凑过去碰了碰他的唇:“不用谢,我也爱你……”
霍行染微笑,拥着他,叹息着合上眼睛。
有种幸福的味道——
75、番外四
~陈璟然&陈珀然~
从法院走出来,陈璟然和陈珀然都戴上墨镜,无视咔嚓咔嚓不停作响的闪光灯,沉默地上了车。
陈辉在另一边用阴沉又快意的声音说:“我觉得十年太少。宁清清是个恶毒的女人,她罪有应得,应该被判无期徒刑甚至死刑……”
因为人证物证俱在,加上陈辉的不依不饶,宁清清终审被判了蓄意伤人罪成立,将面对十年有期徒刑。
判决宣读之后宁清清高呼冤枉要上诉,还口口声声喊着儿女救她,让场面一度十分混乱。陈璟然和陈珀然一直面无表情,沉默地看着这一切。他们这种表情,反而得了不少同情怜悯的目光。
――摊上这么个母亲,也真是前世不修了。
如今陈家在千溪市“荒唐”的代名词。做媳妇的给丈夫戴绿帽,一戴十多年,还想谋杀公公,做丈夫的恨不得媳妇去死。私生子上演复仇记,在生父临死前给了致命一击。婚生子在父亲死后恨不得放鞭炮昭告天下。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孙子公然和一个男人出柜结婚,闹得人尽皆知。
按这种情况下去,陈家直系血脉算是断绝了。
而且这唯一的陈家孙子陈毓然还不管不顾,直接把父亲踢出枫叶集团,让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年幼的弟弟接手管理。
陈毓然背后有实力雄厚的亚圣总裁兼霍家二少爷撑腰,无人敢惹。众人的注意力自然移到陈璟然和陈珀然身上,整个千溪市都在等着看他们的笑话。
他们能做的,就是挺直了腰,同心协力用行动证明给所有人看!
――即使体内没有了陈家的血统,他们也能干出一番事业来,还了陈勇对他们的恩情,然后问心无愧地过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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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后,陈璟然和陈珀然自觉还了陈勇对他们的恩情,一同离开了枫叶集团,前往E国。
没有人会想到这两个让枫叶集团增增日上的大功臣会毫不恋栈,就此甩手不干,悄然无声地离开。
但他们确实这样做了,而且后半生没有再踏入千溪市一步。
两兄弟甚至没有结婚,就这样对着过了一辈子。
很多人都说,他们是被自己的生母和姐姐的行为吓怕了,又不想学唯一承认的哥哥那样找个男人出柜,于是就这么着了,宁愿这样过,而且还能守住他们的生父梁珑和小爷爷陈树身边,体会一下正常的家庭生活。
~陈玉蓉~
陈玉蓉最终生下了一个病歪歪的女孩。
讥讽的是,她的丈夫张君逸养在外面的情/妇在她做月子的时候,生下了一个男孩。
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盯着天花板,她的女儿待在保温箱里无人问津。她的公公婆婆和丈夫却围在那贱人的身边看着张家的第一个男孙。
陈玉蓉知道张家人对她非常不满。他们花了大力气插手枫叶集团,可惜跳出一个陈毓然,让他们功败垂成。枫叶集团受各种负面新闻影响,股价大跌,张家损失很大,他们想脱手套现,找上陈毓然想让他赎回股份,陈毓然的伴侣霍行染却笑着把他们的痴心妄想打断。后来张家几乎是半卖半送地出手他们持有的枫叶集团股份。但几乎是他们一脱手,枫叶集团的股价又升回去了,一是因为群龙无首的枫叶终于有了陈璟然和陈珀然主持,二是亚圣集团决定与枫叶合作项目。尤其是后者这一利好消息一出,人们对亚圣集团有信心,连带把枫叶从风雨摇曳的危局中解救出来。
张家那个擂胸顿足呀!心里直骂霍行染狡猾!他们把这一笔损失算到陈玉蓉身上,觉得若不是她狠狠得罪了霍行染和陈毓然,他们也不至于这样报复――张君逸已经把上次陈毓然闯入张家向陈玉蓉要人的事告诉父母。
张家想让陈玉蓉和张君逸离婚,即使因此背负道义上的骂名也在所不惜!他们得罪不起霍行染,而众所周知的,霍行染有多重视陈毓然――陈玉蓉却把霍行染心尖上的人得罪狠了!
陈玉蓉不想离婚。张家少夫人的名头和她的生命一样重要!她受够了不能被正名的苦,绝对不会允许外面的狐狸精踩在她头上!
但她孤立无援。她的父亲陈辉现在恨着所有子女,根本不会理搭她。她的母亲宁清清因为极其不名誉的罪名被判刑,在监狱里受苦,她碍于张家的压力,连法庭也没有去,更不要说探监。
她尝试过挺着大肚子向同母异父的双胞胎弟弟求救。毕竟如今他们成了枫叶集团的主事者,如果他们肯做她的后盾,设法让张家挽回损失,她在张家的地位自然截然不同。
――她一点也不相信她心高气傲的一对弟弟会心甘情愿屈居陈毓然之下!
可是陈璟然陈珀然毫不犹豫拒绝了她!
“不顾妈妈的死活之后,你们又不顾唯一的姐姐的死活吗?”陈玉蓉红着眼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们!
陈珀然当场转过脸,不想再理她。
陈璟然静默半晌,沉稳说:“既然姐姐这么想,那就这么着吧。”
陈玉蓉还来不及耍泼已经被他们叫来保安强硬地请出枫叶集团。
她是对这些所谓的亲人绝望了。本来她还可以向陈毓然求救,但上一世和这一世发生的事,想叫陈玉蓉向陈毓然低头?
――她宁愿死!
于是陈玉蓉就这样和张君逸熬着。她想尽了办法维护她在张家的地位,甚至不是以死相逼,手段低劣无赖得很。
张家对她厌烦顶透,若不是还顾忌着一点枫叶集团的主事者陈璟然和陈珀然的面子,早将她扫地出门。
张君逸终日不在家里留宿,守在他外面的女人身边,似乎专情得很。
陈玉蓉按捺不住,月子还没有坐完就偷偷跟过去看见那个女人。
然后她觉得怒不可遏!因为那个女人细看之下竟与陈毓然有三分相似!
这无异于刮了她一巴掌!
张君逸宁愿找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替身,也不选择好好待她!他还和这么个玩意儿谈感情,和她生孩子,一副好男人的嘴脸!
陈玉蓉几乎想吐!
她充满恶意地把这件事告诉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却出乎意料地镇定。她说:“替身又怎么样?他看到的是我,挂念的是我,和他共同拥有一个儿子的,也是我。他是个好男人,你给不了他幸福,我来给。”
陈玉蓉恶心得想把隔夜饭吐出来!一个第三者居然有脸在她面前大放厥词?
她扬手要打她,但还没有打,那个女人已经缩起肩膊一副楚楚可怜要哭不哭的模样。
“陈玉蓉,你住手!”张君逸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陈玉蓉只觉得手臂一痛,一阵天旋地转她就被掼倒在地上!
那边,张君逸紧张兮兮地检查着那个女人的身子,一脸唯恐她受伤的担心。他把她抱得牢牢的,像在保护自己失而复得的宝贝。
陈玉蓉看到那个女人温顺地伏在张君逸怀里,在张君逸看不到的角度挑衅地对她微微一笑,气得几乎背过气去!
可惜张君逸已经不信任她。以前那个对陈玉蓉动心的张君逸已经死了。
张君逸以为陈玉蓉奈何不了他,她却把事情添油加醋告诉霍行染。
以霍行染对陈毓然的占有欲,又怎么会允许张君逸这种行为?
后来张君逸果然把那个女人撵走了,但也把她生的私生子交给他的母亲。有张母照顾着,那个私生子的地位水涨船高,渐渐成为名副其实的张家小少爷。
而且张君逸在外面的女人不再只是一个,而是两个、三个、四个……
张家少东年轻有为,但比他的年轻有为更有名的是他的花心风流。
陈玉蓉出席上流社会的宴会,总觉得其他人看着她的目光像在看一则笑话,他们的窃窃私语像在剥开她风光的外衣,露出虚有其表的内在……
她的丈夫在外面的女人,嚣张起来的甚至敢当面挑衅她!
不过张君逸没有让外面的女人生下他的孩子,对唯一的儿子始终疼爱有加,对她这个妻子严防死守,防止她伤害那个私生子一根汗毛。
她猜测到张君逸的心思。那个私生子的长相随了他的母亲,有几分陈毓然的影子。
――这是张君逸一辈子的求而不得。
所以到最后,陈玉蓉还是彻底败在陈毓然手上。
这个认知像藤蔓一样盘踞在她的心里,日日折磨着她,让她觉得呼吸困难。
――她这一世的努力再次白费。她永远无法赢过陈毓然。
陈玉蓉得了严重的抑郁症,被张家送进疗养院,再也没有出来过。
她的女儿张梓却不像她这个母亲。这小小的女孩自幼体弱,父母都不怎么重视她,她也不哭不闹,乖乖地吃药乖乖地听话,倒得了一些佣人的怜惜,照顾她颇为用心。
张母厌恶耽误了她的儿子张君逸幸福的陈玉蓉,本性却不坏。虽然一开始对这个小孙女有些冷眼旁观,但还是衣食无忧地供着。随着小孙女的长大,展露惹人疼的一面,她那个麻烦的母亲也去了疗养院,张母的脸色也和缓下来,把她带在身边亲自养着。
虽然父亲张君逸始终不待见她,但有了祖母的疼爱,张梓还是过得不错,她的性格也养得很好。而且因为都在张母膝下长大又都是没了母亲照顾的,张梓和她同父异母的弟弟感情非常好。
后来她和枫叶集团的财务总长相爱结婚,生下了一个可爱的男孩子。她的那个从来没有近距离和她说过话的舅舅陈毓然,毫无预兆把整个枫叶集团记到他们的儿子名下,让他们连反对的机会都没有。
枫叶集团最终落在一个外姓人手中。这个人却是所有陈家或者与陈家有关的人都接受的。
他是陈玉蓉的外孙。
一直待在疗养院的陈玉蓉听到这个消息,含着笑割脉自杀了。
直到生命终结的一刻,没有人知道她重生过。
――――――
番外完——
作者有话要说:应大家要求,再多一篇番外交代一下某些人的结局。
这个结局有两对**CP(大雾),不知大家看出来没有。嘻嘻!(故作神秘的笑)
呜呜~~真的完了!!没有其他番外了!
暂别大家啦!!新文见!
要来支持呀~~~/(ㄒoㄒ)/~~
都到我碗里来!!
省略号部分(上)
“有,很甜……”霍行染含糊地说,手顺着他细腻光滑的线条蜿蜒而下,继续他们之前在厅里做了一半的事……
陈毓然在厅里时被他弄得不上不下,这下子也想要得紧。
霍行染的手摸上来,他的某个部位已经给予最坦诚的反应,细长的腿也自动自发地摩挲着霍行染的腿,以示亲近催促。
霍行染轻笑。
陈毓然顿时有些恼,一口咬在他的肩头上!
霍行染低低哼了一声,声音低哑磁性,性/感得让人口干舌燥。
陈毓然松开咬人的口,忍不住凑过去亲着他的下巴。
霍行染把他抱高,低头舔咬他胸前的小凸起。陈毓然不退反进,十指深深插入他的发间,躬着身子承受,低低地喘息。
做/爱的时候,霍行染是温柔的,但这种温柔,是强势的温柔,是彻底占有掌控下的温柔。陈毓然永远都是完全的臣服。他只需躺在那里,把一切交给他,已经能享受到顶级的快/感。
霍行染放开陈毓然胸前的小凸起时,这两可怜的小东西已经立得直直的,微微红肿。
这是陈毓然的敏感点之一。被碰得彻底后,他的眼里已经有一丝氤氲的水汽,脸上带着一种任君采拮的无意识的魅惑,纯真又直接。
霍行染的手指已经在他失神之际插入他身后紧致的穴口,迫不及待的,强势又不失温柔的。暖暖的水顺着他修长的指流入其中,陈毓然似被烫着一般啰嗦了一下,身体泛起动人的红晕,穴口一缩一紧的,未进入已让人觉得销魂。
霍行染的下身正叫嚣着狠狠插进去,感受那处让人流连忘返的吸附。
但他按捺住,又加了一根手指进去。双指在温热的内部摩挲、探入,细致地做着扩张。
陈毓然呻吟着,垂眼看着霍行染平静的脸上,一双似着了火的深蓝色眼睛。
他捧着他的脸,在那似着了火的眼里找到自己的倒影,他难耐地喃喃说:“进来,我要,给我……进来吧……”
这句话为一只披着温和皮子的野兽解了禁!
霍行染冲入陈毓然体内,两人都齐齐闷哼了一声!却是都充满了得偿所愿的快意!
陈毓然的腿圈在霍行染腰上,被压在墙上狠狠抽插!
每一下撞击都是重重的、深深的,仿佛想要把他整个人吞下去的!刺激、颤栗、痛快,淋漓尽致!
陈毓然大声呻/吟,即使有水声的掩饰,这充满欲望的叫声、这肉体拍打的交合声,依然让人面红耳赤。
在一起两年多,数不清的交缠结合的日夜,他适应了他的温柔,也适应了他的激烈……
情与欲彻底混在一起,才是快感的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