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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 [VIP]笔下丹青/小痞子圈养计划 附番外(14.4.30) 下部 BY 逸绍 (点击:375次)

[VIP]笔下丹青/小痞子圈养计划 附番外(14.4.30) 下部 BY 逸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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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chapter67
暗棕色的檀香木盒里装着一枚和田玉素章,通体半透明,蜜蜡黄色泽柔和均匀,上方印纽雕的麒麟瑞兽,静静地躺在暗红色的海绵凹陷处。
易修昀将印章取出,拿在手里,拇指指腹摩挲着印章上面圆润的麒麟腹,一脸肃穆与漠然。
“易老师!”门口突然传来高丞曦的声音。
易修昀手里拿着玉转身,问:“怎么了?”
“小雪……不,你知道覃松雪去哪儿了吗?他刚跟我说他来刻章。”结果房间里没人。
“大概上去了吧,我没看见他。”
“那行,我上去找他……咦,易老师,这是你的印章石吗?我能不能看看?”
桌上的木盒雕工精美,他手中的黄玉也十分夺目,高丞曦只是瞟了一眼便被吸引住了目光。
易修昀也不避嫌,招手让他过来,大大方方地把玉递给他:“这不是印章石。”继而补充道:“和田玉。”
因为高妈妈的缘故,高丞曦经常接触玉石,自然懂得一些鉴赏知识,之前没戴眼镜所以没看清楚,拿到手里就知道这不是田黄了,触感也有细微的不同。但不论是田黄还是黄玉,价值都不菲。他手里这块最低五位数起跳,加上雕工或许破了六位数也说不定。
“真好看。”高丞曦由衷道。其他的赞美之词他说不出来了,总觉得他说什么在易修昀面前都是班门弄斧。
易修昀道:“谢谢。”
高丞曦有点错愕,平时易修昀不这样啊,随便说句话就道谢哪是他的风格?压下心中的疑惑,高丞曦继续道:“易老师,我能看看你其他的印章吗?”
“你等等哈……”易修昀向来大方,当即就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大木盒,放在桌上。
高丞曦一打开,里面密密麻麻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素章,白色的、红色的、青色的、黄色的、黑色的,有印纽的、没印纽的琳琅满目。高丞曦根本不敢对这个盒子里的东西估价,光是那几个黑色和黄色的,加起来价格应该超过七位数了。
易修昀就把这东西放柜子里。
印章实在太多,高丞曦一时间不知道该拿哪个起来看,又不知道如何保养印章石,不敢伸手去拿,怕手上的油脂沾到石头上。易修昀看出他的困窘,把黑色的那块轻轻抠了出来。
易修昀一只手里拿着印章,另一只手扶在高丞曦的肩上。
“站着别动。”易修昀突然道。
高丞曦:“?”
而后印章就挨到了高丞曦的脸,凉凉的,表面很光滑,触感很舒服。
易修昀按着印章的边缘在高丞曦脸上来回蹭了好几下才拿下来。
高丞曦:“……”
“昌化鸡血。”易修昀笑道,示意让高丞曦凑下来看印章石的变化。
黑色印章上面原本有暗红色的花纹,但是蹭过之后那红色立马变得艳丽无比,如同鲜血一样跳了出来,高丞曦着实被惊艳了一把。
“诶?我要玩!”高丞曦彻底被吸引住了,指着盒子里另一个鸡血石道。
易修昀又抠了一个给他。
这个和刚才那个明显是一对,规格一模一样,上面的纹路也能对得上。
高丞曦接过去就要往易修昀脸上蹭,易修昀轻轻挡开:“蹭你自个儿的。”
高丞曦不满道:“为什么啊?”
易修昀笑:“我脸上又没油。”
高丞曦:“……”
高丞曦一看还真是,易修昀平时收拾得干干净净,脸上连个粗点的毛孔都找不着,反观高丞曦,虽然细皮嫩肉的,但是鼻尖上有一层薄汗,颧骨附近也有些出油。
易修昀看着高丞曦恼羞成怒的样子,舌尖无意识地舔了舔犬齿,继而哈哈大笑。
高丞曦被易修昀调侃,吃了个哑巴亏,但毕竟是他老师,他不敢跟对覃松雪一样肆无忌惮,没反击回去,继续看余下的印章。
“喜欢哪个?”过了几分钟易修昀突然问。
高丞曦一愣,难道易修昀要送他印章?这也太贵重了吧……虽然他知道易修昀一向不重视钱财。
为了不说错话,高丞曦斟酌道:“那 ...
................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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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斷續續看了四日 這作者是難得一見三觀很正的 B L 作者 (雖然我覺得這篇主角跟戀 童沒有分別lol) 文章沒有什麼大錯 就不知為何 我對文中的主角都沒有什麼感觸 作者應該是想營造出一種先捧到陳恪之高高的 再帶出他的自私 但就是說不出來地無力 很難評價這文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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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番外一(上)
陈恪之看着覃松雪的眼神有些期待又有些惶恐,因为内心太过于愧疚,所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心脏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安静的客厅里似乎能听到它律动的声响。
蛋蛋回到自己熟悉的水缸,十分高兴,奇怪地看着它那俩爸爸,不明白他们在干什么,吐了个泡泡凑热闹。
陈恪之又重复了一句:“嫁给我好吗?”
覃松雪对陈恪之的表白有点失望,他本以为陈恪之会对他说出多么感人肺腑的话语,没成想那么苍白无力。
是因为太在乎而害怕说错什么?覃松雪忽然间觉得这样的陈恪之有些奇异的违和感,巨大的反差让他觉得好笑。
覃松雪叹了口气,望着陈恪之,在他忐忑的眼神中拿走了戒指。
陈恪之忐忑的心在那个瞬间仿佛停止了跳动,瞳孔放大,双眼有些失焦。
覃松雪看见陈恪之痴傻的样子百感交集,说道:“别高兴太早,我拿了戒指,可我没说答应你……嗯,我拿了戒指,你就不能给其他人了。”
陈恪之:“……”
陈恪之却不生气:“你逗我?”
覃松雪一本正经道:“我没心思跟你开玩笑,而且我们两个之间不存在什么嫁不嫁的,我接了你戒指,也不可能去领证,你说是吧?”
只是出去玩了一圈回来,覃松雪的性情变化让陈恪之有些不适应,他拿不准覃松雪到底在想什么,于是没说话。
覃松雪把戒指连同盒子一起放进裤兜里:“就这样吧,我今天挺累的,先睡一觉,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说完话覃松雪就把陈恪之给晾在了一边,去卧室找衣服洗澡去了。
覃松雪看上去心情还不错,洗澡时一直在哼着歌。
“我有一个,一个美丽滴愿望,那就是种太阳……啦啦啦……”
陈恪之:“……”
这天晚上覃松雪没去客房睡,直接待在主卧了,陈恪之试探着站在门口,见覃松雪没赶他出去,于是小心翼翼地摸索上床。
主卧的床是一米八的,覃松雪稍微挪开了一点儿,给陈恪之腾出地方,然后继续玩手机。
陈恪之喜出望外,正准备说什么,但被覃松雪冷淡的一眼扫到,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别多想,只是让你躺着睡觉而已。”说罢,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陈恪之了。
覃松雪以前不怎么玩手机,晚上睡觉之前顶多看看电视,陈恪之觉得奇怪,偷偷凑过去看了看。
覃松雪毫无所觉,仍然在发着信息。
手机屏幕上的字有些小,陈恪之没戴眼镜完全看不清楚,于是凑得更近,但这天晚上他没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一下子挨在了覃松雪身上。
覃松雪吓了一跳,凶道:“干什么你?”
陈恪之表情有点儿尴尬,忽然看见自己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没什么,我过来拿个东西。”
覃松雪明显不信:“别唬我啊,我警告你,再偷看我玩手机,踢你出去。”
陈恪之举双手投降:“行行行,我错了,我错了,你玩儿你的,我睡觉,明天早上要不要叫你起床?”
“不用了,我睡个懒觉。”
覃松雪又背对着陈恪之了,明显不想和他说话的样子,陈恪之也不勉强他,要想覃松雪彻底原谅他还得要时间,他明白覃松雪这是在等着他做出行动。
见陈恪之没了动静,覃松雪继续发信息。
【覃大爷:他刚偷看我手机,气死我了。不过那样子挺蠢的,我又觉得有点好玩儿。】
【老七:那是他真在乎你。嘿嘿,后面你等着吧,陈恪之不会让你失望的。】
【老七:不和你说了,老孟叫我去洗澡,拜拜!=3=】
【覃大爷:拜拜=3=】
看到陈其夜的头像灰了下去,覃松雪又刷了刷微博,发了条他已经回家的文字状态便锁了屏。
前段时间神经绷得太紧,覃松雪晚上睡得比较好,连梦都没做,醒来觉得有点儿热,陈恪之不知什么时候又把他圈在怀里了,动作极为自然。
覃松雪有些不自在,扭了扭身子。
“醒了?”陈恪之问道。声音带动了胸腔的震动,覃松雪的后背被震得有点儿痒,热气喷在他耳朵上让他忍不住抓了抓。
“你没出去跑步……”覃松雪话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屁股被个东西给顶住了。
覃松雪:“……”
陈恪之:“……”
两人几乎没有同时起床过,所以从来没有遭遇过这样的尴尬,陈恪之松开了覃松雪,咳了两声。
覃松雪觉得陈恪之这样的小心翼翼十分有趣,特地逗他道:“这么久没见我,昨天晚上没上成,今天早上准备趁机来一发是么?”
陈恪之立马掀开被子起床:“没有的事儿……我就想等你起床。”
覃松雪憋着笑道:“几点了?”
陈恪之:“七点五十。”
待陈恪之出去之后,覃松雪掀开被子往自己身下瞄了一眼,撇撇嘴,心道陈恪之这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刚起床眼睛还有些干涩,覃松雪硬憋出几个哈欠湿润了一下眼球,又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才从床上坐了起来。
昨天晚上他只解决了一部分他和陈恪之的问题,还没有给高丞曦打过电话说他已经到了N城,要是被高丞曦知道了,指不定又得发脾气。
这样想着覃松雪就拨通了高丞曦的电话。
高丞曦刚刚吃完早饭,手机一响便接通了。
没等覃松雪说话,高丞曦就在那头开始嚷嚷:“我他妈等了你一晚上短信,你就是不告诉我你回来了啊?”
覃松雪纳闷了,这谁告诉高丞曦他回来了啊?不可能是陈恪之啊,自从闹出这事儿之后高丞曦就把陈恪之给拉了黑,陈恪之哪会那么无聊去主动联系高丞曦找骂啊……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高丞曦骂道:“你个傻逼,自己发的微博你忘了啊!”
覃松雪:“……”
覃松雪:“不好意思啊,昨天太忙,我给忘……不是,昨天晚上忙完已经快十二点了,那时候你已经睡了吧?我刚起来就给你打电话,还不够意思么?待会儿我吃了饭去找我爸,然后中午来找你,你别一个人跑去吃饭啊,等我。”
高丞曦:“诶,你还没说清楚,怎么突然回来了?你和那个人渣的事儿处理完了,还是你想开了?”
覃松雪:“一两句说不清楚,我的表达能力你懂的。”
高丞曦:“懂个毛,去你妈的!”
高丞曦骂完之后就挂了电话,道别都没说。
覃松雪哼着歌跑去洗漱,陈恪之刚冲完澡,正在刮胡子。覃松雪又打个哈欠,从他身边走过,然后毫无自觉地开始脱|内|裤遛鸟解决生理问题。
陈恪之:“……”
覃松雪发觉陈恪之在看他,转过头抬了抬眼皮,懒洋洋道:“看什么看,好像你自己没有似的,刮你的胡子!”
陈恪之:“……”
陈恪之特别想问他,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啊?接了戒指,在同一张床睡,况且这样的相处模式跟以前哪有差别?但覃松雪就是咬着不松口是怎么回事,而且完全不让他碰又是几个意思?
陈恪之有点把握不到和覃松雪相处的度了,这还是他头一回对交往问题不知所措。
覃松雪的洗漱用品还在洗手间里放着,但已经蒙上了一层灰,没等他皱眉,陈恪之就拿来了一套新的递给他。
“你一直就知道我会回来,所以连东西都准备好了?”覃松雪讽刺道。
陈恪之被这么一刺,不知道怎么去解释,说话有些结巴:“没、没有……我……”
覃松雪伸手接过,看到陈恪之吃瘪觉得特解气:“别解释了,我才不想听。”
陈恪之:“……”
洗脸刷牙做完之后,覃松雪磨磨蹭蹭去卧室换了衣服,听到厨房里传来煎鸡蛋的噼里啪啦声。
覃松雪撇撇嘴,他回家一趟,陈恪之居然会主动做早饭了?这在以前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所以不免觉得有些意外。
即使想留下来,但覃松雪还是连招呼都没打,拿了手机和钱包便走到玄关开始换鞋。
他的动静不小,陈恪之端着盘子出来,瞥见覃松雪准备出去,手里的盘子几乎是直接落在了餐桌上,发出巨大的瓷器碰撞声,同时冲了过去,把覃松雪紧紧地抱住,覃松雪猝不及防。
陈恪之惶恐道:“宝贝儿,别走,别走好吗……别离开我……”
覃松雪被陈恪之的动作吓了一跳,陈恪之抱得他太用力,他有些喘不上气,双臂被箍得很难受,挣扎了几下却导致了陈恪之更为激烈的反应。
陈恪之已经被覃松雪的不告而别吓怕了。
这样的陈恪之让覃松雪觉得有些难过。
“诶,哥,你放开我好吗?”覃松雪试探道。
“你不要走,不要走……”覃松雪越是挣扎,陈恪之就抱得越紧,好不容易覃松雪才稍微解开了一点心结愿意回来,给了他希望。结果告诉他只是逗他玩儿,待一晚上就走,陈恪之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覃松雪叹了一口气,把手掌放在陈恪之的胳膊上:“我还会回来的,你没看我什么都没带吗?”覃松雪忽然想起,他上次走除了蛋蛋,也是什么也没带。
怪不得陈恪之如此紧张。
“哥,我晚上还回来。”覃松雪安抚性地拍了拍陈恪之的胳膊。
陈恪之:“你说真的?”
覃松雪有些无奈了:“我骗你干什么?”
陈恪之:“那你去哪儿,晚上回不回来吃饭?”
覃松雪想了想,准备说他就去找下他爸还有高丞曦,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去哪儿关你什么事?”
陈恪之松开覃松雪,表情有点受伤又有些难以置信,沉默着没有说话。
两人对视几秒,陈恪之才哦了一声:“那你去吧。”
覃松雪有些于心不忍,圆场道:“晚上不用等我回来吃饭。”
陈恪之点了点头,转过身走去准备走去厨房。
覃松雪继续穿鞋,装作不经意回头,发现陈恪之一直在看着他。覃松雪刻意放慢了一点系鞋带的动作,出门的时候脚步也顿了顿,但最终还是关了门。
出门之后覃松雪即使觉得心里解气,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那样的陈恪之不是陈恪之,在他心里陈恪之永远是冷静,自信的代名词,当陈恪之变成了惊弓之鸟,连连失态,他已经失去了本我,以别人为了中心。
他想要的不是那样。
覃松雪一走,屋里立刻安静了,陈恪之沉默地把冰箱里放的速冻小汤包拿出来,放了一半进蒸锅,把剩下的又放了回去。
覃松雪早上很爱吃蒸的东西,这袋汤包是陈恪之前几个星期就备好的,他一直在幻想着覃松雪能原谅他,然后回来。他们两个又能坐在一起吃早饭,但现在覃松雪人回来了,汤包却依然只能蒸半袋,家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太阳升起来之后气温迅速上升,覃松雪走到地铁站后被热出了一身汗,后背的衬衫贴在皮肤上非常不舒服。
覃松雪打了个电话问覃父有没有起床,覃父说起了,正在教小朋友写字。覃松雪又问他有没有吃过早饭,覃父说没吃。覃松雪说那行,他带几个肉包子和粥回去。
一群小朋友写字的时候喜欢唧唧喳喳地吵个不停,覃松雪一回家关门发出不小的动静,立马就有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儿在书房门口探头探脑的。
“覃老师,大哥哥来啦!”
覃松雪看到这群欢脱的小朋友心情也放松下来,招了招手。
小朋友得到许可,跑过去抱住覃松雪的大腿:“大哥哥,我想死你啦!”
覃松雪手里提着早餐,不好摸他的头,只好微微躬身,道:“我也想你,我也想你……这两个月有没有好好练字?”
覃父这时从书房出来,插嘴道:“回来了?”
覃松雪直起身,点了点头,覃父走过去接过早饭,说:“回来就好。”
小朋友被两个大人忽略了看上去不太高兴。
覃松雪摸摸他的头:“快去写字,就你一个人跑出来了。”
小朋友嘟嘴道:“那我写完了你会给我玩手机里面的小游戏吗?”
覃松雪:“给给给,你快去写字。”
小朋友满意了,嘿嘿一笑,蹦蹦跳跳地跑回书房了。
覃松雪肚子有点儿饿了,覃父看出来了说:“先吃饭吧。”
父子俩面对面坐在餐厅,一时找不到话说,默默地喝完了一碗粥。
过了一会儿,覃父道:“昨天去找陈恪之了?”
覃松雪点头,说:“他看上去挺糟糕的,辞职了对吧?”
覃父:“我听说了,具体不清楚,反正弄出来的动静不小,我没去打听。他跟你说了吗?”
覃松雪有些诧异:“昨天晚上他给我道歉了,其他的都没提……我不知道这几个月发生了什么。”
覃父咬了一口包子,说:“陈恪之这小子还挺地道,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出……出什么?”
覃松雪下意识接口:“出柜?”
覃父:“对,就是这个,他出柜了。”
覃松雪:“……”
覃松雪:“爸,你说的这是真的?”
他无法想象陈恪之是如何出柜的,这完全在他意料之外,陈恪之的身份和地位注定了他们只能偷偷摸摸地过一辈子。而陈恪之为了他辞职,葬送了自己所有的前程,还把陈家推到了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就这些他以为已经是极限,没想到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陈恪之竟然做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而这仅仅是因为他一个人。
“刚开始我也挺吃惊,你陈伯还有赵姨给我打了电话我才知道,你陈伯问你和陈恪之的关系,我告诉他了……”
“陈伯,赵姨?他对他们家出柜了?”覃松雪甚至忘了肚子饿这回事儿,一直张着嘴没合拢。
“嗯,你陈伯跟我说是陈恪之对不起你,拖累你了,让我别见怪……”覃父说到这里显得十分无奈。
覃松雪笑了笑:“这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好像是他逼着我弯的一样……我现在不也好好的么……爸,你什么时候接到的电话?”
“就国庆节那几天,陈恪之的辞职刚批下来。”覃父道。
“他完全没跟我说。”覃松雪的心跳得有些快。
“儿子,你和陈恪之两个人,爸首先得站在你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你是我儿子,我肯定是以你为重,所以对于他这次辞职,我是很支持的。我还是那个态度,感情没什么对不对。”覃父这句话说得很慢,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家庭和事业,这两样东西必须得有侧重点。当年我准备去H市念书的时候,正赶上你妈妈来N城进修,那时候你太小了,一丁点儿大,六七岁刚上小学。如果那时候还没你,我肯定和你妈妈一个在H市,一个在N城,两个分别发展,但是已经有了你,你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我们必须要抚养你长大,这中间必须得有一个取舍。比起书法来说,家庭对我更为重要,我不希望我儿子的童年没有爸爸。”
“我和你妈妈两个人再加一个你,我们三个才组成了一个家庭,你和陈恪之不一样,你和他在一起,怎么样都只有两个人。按理说你们在彼此的心里会占据着更重的位置,但是之间的联系或者羁绊会更为脆弱,关系更难以维系,这需要你们比普通家庭付出得更多。”
覃松雪点头,说:“我知道。”
覃父叹了一口气,点了烟道:“其实我不希望你和他在一起,爸还是希望你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覃松雪沉默着没说话,他这一生除了陈恪之以外,不会再对任何人有感觉了。
“我也就是说说……”覃父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呼出淡蓝色的烟雾,模糊了父子俩的面容,“你跟他都这么多年了,忽然间分开,不论对哪一个都不好。爸还是希望你能够一直幸福快乐下去,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所以对他这次出柜,我心里还是挺高兴的,男人应该有所担当。陈恪之在政坛上的前途已经毁了,不可能再翻身,也许这辈子混得比你还要差,做出这个决定需要勇气。他们家比较看重传宗接代的问题。”
“之后你要怎么处理你们两个关系,爸还是那句话,由你自己决定。不管你怎么选择,是一个人单独过,还是继续和他在一起,爸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你。”
覃松雪喉咙堵得厉害,说话嗓子有点疼,声音无可避免地颤抖:“谢谢爸……”
“以后你打算怎么办?”覃父紧锁眉头。
覃松雪抬头看着覃父,逆着光头发中夹杂着些许白发,亮晶晶的,暗色的影子显得很疲惫,这两个月,说:“爸,昨天晚上陈恪之给了我这个……”
覃松雪把裤兜里的戒指盒子拿出来摆在餐桌上。
“你接受了?”覃父眼神复杂,并不想接过那枚戒指。
“不,我先拿着,还没答应原谅他。”
“你这是……”覃父不太明白覃松雪的态度。
“先收着吧……他这么做也有他的难处,既然他肯改,我还是给他次机会,毕竟他……毕竟他……”覃松雪不知道该怎么说那天晚上他和陈其夜的对话,那一套套的分析让他觉得很复杂,完完全全的复述出来对他而言是不可能的任务,于是一句话结巴了好几下,“毕竟他对我的感情也有那么深……就像你说的那样,两个人在一起不容易。以后我跟他,都不可能去找其他人。”
“他的错在我看来不是不可以挽回的,就看他之后做得怎么样了,原谅他是肯定的,只是需要时间……我现在还有点生气,气了两个月回来,心里头有些膈应。”覃松雪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角。
“你陈伯让陈恪之带你回一趟S市,他们要见你。”
覃父没跟他说陈恪之到底出没出柜成功,但就昨天晚上覃松雪见到陈恪之的情况来看,两位老人家八成已经默许了两人的关系,他不知道陈恪之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说服了两位老人。凭他对那两位老人的了解,他们首先想到的应该不是去指责陈恪之的性向,而是考虑到他覃松雪,所以当陈恪之一出柜,他们就给覃父打了电话道歉。
陈父陈母对陈恪之要结婚的事情是知情的。
陈恪之对他们坦白了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陈恪之都是错的,受到伤害的只有他覃松雪一人。
“陈恪之也没跟我说这个。”阳光照射到玻璃上刺得覃松雪的眼睛眯了眯,移向了别处,“他现在生怕我离开他,我今天出门的时候没跟他说,他差点疯了……如果我真一走了之,那他这回是真的什么也没有了……看到他那样,我也挺难受的。”
又是一阵沉默。
“对了爸,妈知道这事儿么?”
“暂时别告诉你妈,你妈肯定不会同意你们两个的事儿的……过了这段时间再说,你妈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我尽量帮你们两个说点话吧。”
“谢谢爸。”覃松雪再次道。
“行了,没什么好谢的,说真的我都不大愿意见着你们两个。”覃父有点不高兴。
覃松雪尴尬地嘿嘿两声:“我去看小朋友练字。”
“快去吧,那群小兔崽子挺想你的,老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
覃松雪收了先前凝重的表情,换了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步履轻快地进了书房。
之前抱过覃松雪大腿的小朋友见到他笑得异常灿烂:“大哥哥,你来教我写字吗?”
“大哥哥好!”
“球球哥哥好!”
“大哥哥!”
这个时间段很多四五岁的小朋友在写字,覃松雪一进去书房里就炸了锅。
“嘘——认真写字,要不然覃老师布置的任务完不成了啊。哪里不会写的你们来问我。”覃松雪最喜欢刚刚抱他大腿那个小朋友,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好好写。”
小朋友被摸到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一鼓作气地写完了最后两个字,然后理所当然地放下笔,问他:“大哥哥,覃老师说你出去玩了,你怎么玩了这么久啊?”
覃松雪想了想,道:“我没玩儿,我是出去比赛了。”
“比什么啊?”
“当然是写字。”
“那你得奖了吗?”
覃松雪点头:“嗯,这回是全国一等奖。”
小朋友显得很惊奇:“大哥哥你真厉害!你写的什么得了奖啊?”
覃松雪:“行书,你还没开始学,你先把隶书学好再说……别说话了,覃老师来了,你赶紧写字,要不然要被骂。”
小朋友做了个鬼脸:“覃老师才不骂人呢!你来教我写字吧,这个字我老写不好……”
“哪个字啊?”覃松雪凑过去看他写的字。
乱七八糟的没一点章法,纯粹是来磨时间的。
覃松雪摇了摇头,拿着他的笔沾墨:“这几个字写得都不对,覃老师上课你没好好听吗?”
小朋友鼓着脸不说话,哼了一声。
覃松雪来了之后覃父基本上就没什么教学任务了,全部是覃松雪在忙活,不停地在给他们做示范。后来覃松雪不得不怀疑这帮小兔崽子只是在偷懒不想写字,故意跟他说话的。但覃松雪看着这帮小朋友就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刚学写字的时候也是不专心,得被陈恪之督促着完成。
覃松雪在覃父这里一直待到中午,然后才打了声招呼去找高丞曦。
高丞曦看到覃松雪过来,也不知是肚子饿得狠了脾气暴躁,还是火气憋了两个月找到了宣泄口,总之立即起身走到门口伸腿就踹他:“你妈的□□崽子,怎么现在才来!”
覃松雪侧了一□子稍微躲了一下:“诶,我刚在我爸那儿,不好意思啊……你饿了?”
“你也不看看几点了,我打你三四个电话都没接,你说你在干什么!”
覃松雪掏出手机一看,确实有四个未接来电,而且现在时间已经接近一点,也怪不得高丞曦发火了。
“真对不起,中午地铁上的人太多,然后路上又堵车了,下回我早点儿出发。”
“得了啊,我不想听你道歉,易修昀在家等着咱们呢,幸好是夏天,要是冬天,等你老人家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覃松雪诧异道:“易叔也知道我回来了?”
高丞曦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我昨天刷微博骂你被他听见了……别那么看着我,易修昀想知道什么事儿还需要通过我么?你和陈恪之那事儿他也知道了,不是我说的。从E市回来他就问我来着,他看上去挺生气,我劝着他说你不想让我们插手,他没做出什么事儿,要不然陈恪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还说等你回来再解决问题。”
覃松雪有点儿囧:“易叔怎么这么生气?”
高丞曦:“我也生气啊,你个没良心的,我们都帮着你,你倒好,出去这么久,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来,害我担心你好久,你说你这么二,一个人在外面遇到危险怎么办?诶,你等等,我先关店……”
覃松雪跟着他走到门口:“我在外面的这段时间认识了一个挺好玩儿的人,诶,我给你看他的照片……”
高丞曦把店门关上,回过头问:“谁啊?”
覃松雪:“看,这人叫陈其夜,我哥……不是,以前咱们N大的校友,跟我哥一届的。”
高丞曦怀疑地瞄了他一眼,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手机上,是陈其夜和覃松雪两人在一个景点面前做鬼脸的照片:“诶,这人看起来挺神经啊,长得跟老毛子似的。”
“就是混血儿。”
“他这混得,还没你好看。”
覃松雪不屑地:“嘁,人家比我厉害多了,说了你也不懂……走了走了,别磨磨蹭蹭的。”
易修昀可以说是看着覃松雪长大的,从初中开始一直到现在接近三十岁,差不多二十年的时间,尤其是作为第一个他们两个关系的知情者,他对覃松雪有种特殊的照顾情绪在里面,所以听说陈恪之要结婚的时候,愤怒程度更甚于高丞曦。
在陈恪之和覃松雪发生关系的第二天,他就警告过陈恪之,到了该出柜的时候别犯怂,毁了覃松雪一辈子。陈恪之要从政的时候他跑去找过陈铭,跟他说陈恪之不能从政,陈铭说这是他们的家事,让他别插手。这句话把易修昀气得不轻,但也无法去反驳他。
现在终于出了事,陈恪之要假结婚,把覃松雪气得直接离家出走。高丞曦极少见易修昀发火,胆战心惊地试探他,却发觉他已经做好了让陈恪之身败名裂的打算,只要他手里头的东西一送出去,陈恪之立马完蛋。但他暂时不能这么做,只能将火气压下去,所以顺带知情不报的高丞曦遭了秧,愣是好几天没和他说上话。
“待会儿你和易修昀说话的时候悠着点儿啊。”
覃松雪:“怎么了?”
“年纪大了,更年期,妈的动不动就发火,烦死了,老让我哄着他。”
覃松雪习惯了高丞曦这种秀恩爱的方式,笑了笑:“小|逼崽子。”
见到易修昀的时候覃松雪倒是没感觉到他在发火,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一点多三个人都饿得厉害,所以吃饭的时候没有太多交流,吃完饭后,覃松雪把那枚戒指拿出来放在桌上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易修昀嗤了一声,抽着烟不说话。
高丞曦嚷嚷上了:“我说覃松雪,你就这么原谅他了?”
覃松雪淡定道:“他辞职了。”
高丞曦:“他辞职你就原谅他了,他瞒着你准备结婚这事儿你完全不追究?你傻不傻啊!”
易修昀:“别吵。”
高丞曦本来已经站了起来,被易修昀一句话堵得又坐下,翻了个白眼。
覃松雪:“我真不傻……我哥他……他也挺不容易的。”说这句话的同时,覃松雪用余光看着易修昀,易修昀只是静静地在抽烟,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陈家那点事情不可能瞒过他。
覃松雪继续道:“他跟我保证了以后不会再那样,而且他已经出柜了……原谅他这一次还在我接受范围内,过几天他可能要带我回家。两个人在一起很难得,从小到大他除了这事儿以外,其他的都对我特别好……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说真的,如果离开他我做不到。”
“他对你哪里好了,你告诉我。这种人渣不值得你原谅好吗,我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形婚的,他妈的只顾着自己,从没想过会害多少人。”高丞曦道。
覃松雪:“这个……好不好我自己知道,他找的那个人……也不存在这个问题,跟你说不清楚。如果要你突然间离开易叔,你做得到吗?”
“又是跟我说不清楚!”高丞曦特生气,忽然反应过来最后一句话,瞪着眼睛,莫名其妙道:“还有这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离开易修昀?”
易修昀咳了一声让高丞曦安静下来,掸了掸烟灰,吐出一口淡蓝色的烟雾。覃松雪也下意识地停止了说话,静静地等着他发话。
过了一会儿,易修昀才说:“我跟覃柏安的态度不一样,他向来主张的就是以和为贵,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所以我不太支持你们在一起,陈恪之和你的性格完全不一样,他这个人侵略性太强。而且你们两个人的职业决定了不是一路人……茜茜,到开店了时候了啊,赶紧去吧。”
高丞曦懵了:“我?”
易修昀点头:“快去吧,有事再叫你。”
高丞曦心里有点不高兴,但嘴上却说:“行,我去店里了,你们两个慢慢聊。”
易修昀对他抱歉地笑笑。
待高丞曦走后,易修昀接着道:“陈恪之这是在为陈铭犯的错买单。”
覃松雪:“什么意思?”
易修昀嗤笑道:“陈铭当年不愿意从政,说是不想被官场这个大染缸给荼毒。结果把他们家搞得断了层,没办法只能让陈恪之上去。陈铭这家伙不是什么好鸟,他年轻的时候玩不过那些真的太子党,一气之下才去学的医,年纪大了后悔了,看他爸后继无人,于是老想着给陈恪之牵线,好为他儿子铺路。”
“陈恪之说聪明也聪明,但玩不过陈铭,被他给摆了一道。陈恪之自己清楚,他能有今天,都是仗着陈铭后面的陈建国给的。离开他们家,他屁都不是,还想混正处,门儿都没有。陈铭很早之前就给他做了这个局,你们当初来N城念书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了,那时候陈恪之才多大,十四五岁?他怎么能知道陈铭在想什么吗?等他真正明白过来的时候他早就没办法抽身了。一抽身必定伤筋动骨,像现在这样,所有的前途全部泡汤。”
“而且陈铭选中陈恪之有个更重要的原因,陈恪之刚来N城就对他出柜了,对,我知道这件事。陈恪之本身是同性恋,心里只想着你一个人,他不会去选择代孕解决后代问题。没有后代在政途上来说一个非常特殊的优势,而且陈铭也也会更加放心,更加高枕无忧。”
“陈铭没有必要对陈恪之威逼利诱,一般的东西诱惑不到陈恪之这种人,他唯一在意的就是你,还有他的前途。我看得出他那么努力读书都是为了能有一个更好的未来,然后腾出大把的时间来照顾你,那时候他一定觉得,只要自己变得强大了,才会给你们两个人创造一个非常好的环境。陈铭把前途摆在他面前,不需要逼着他,他自然会选。”
利用?
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一直令覃松雪感到恶心,他对陈铭的印象一直很不错,从他们来N城开始,都是陈铭在为他们上下打点,很多事情都是陈铭帮忙办成的,陈恪之刚来的时候那些学习资料也是经过陈铭之手。
覃松雪的记性不好,但此刻却想起了他念小学时陈恪之给陈铭打电话的情景,似乎从那时候开始陈铭鼓动陈恪之来N城念书……
这个局从二十年前就开始做了,这一切的好意都是带有目的性的。
覃松雪从心底觉得心寒,也为陈恪之觉得不值,从小到大不断地奋斗,到头来只是别人的一枚棋子,一个跳板。
“陈恪之现在已经不是二十几岁的年纪,他三十多了,三十多岁要把自己的事业重新来过,即使我相信他可以做到,但是他得付出多少?如果让你三十岁才开始学书法,然后在这几年内加入全国书协,你想想这得多难?但是从学书法的角度来说,加入全国书协只是第一个平台,同理对他也是一样。”
“从他决定跟着陈铭走的那个时候,你们两个就不再适合了,能拖到现在我不得不说是个奇迹。他对你是好得没话说,也真是难为他能和陈铭周旋这么久。所以我很赞成你们两个分开,没什么离不开谁这么一说,你也可以变得独立,没了他照样生活。”
覃松雪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道:“那茜茜怎么说你要对我哥……”
易修昀叹了口气:“你听他乱瞎掰?我那是诓他的。我是挺生气,但我整陈恪之干什么?你们分开挺好,老死不相往来,你干你的书法,他做他的官,两全其美。再过几年,说不定你还会碰上比陈恪之对你更好的人,就像我碰见高丞曦,李庸死之后我也没想过会再找一个,可是我不也遇到了他?万事无绝对。”
覃松雪笑笑:“可他已经辞职了。”
易修昀道:“是啊,他已经为你走了这一步,你们两个不可能不在一起了,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放弃你。你和他必须要有一个做出牺牲,他不想让你走,只能由他来承担了。对他这一点,我还是挺欣赏的。虽然我不太支持你们,但还是希望你们两个人能继续走下去,别再整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出来。”
覃松雪:“谢谢易叔……”
易修昀摆摆手:“有什么谢谢的,看样子你们是不是得见家长喝茶?回S市之后跟我说一声,也该折腾完了。”
覃松雪点头说好。
高丞曦对覃松雪和易修昀两个人回避他谈话的行为十分不满,即使没有询问他们的谈话内容,却依然吐槽了覃松雪一顿。覃松雪死乞白赖地在高丞曦店里待了一下午,随他吐槽,本来想给陈其夜发个信息,想起他这时候应该在飞机上,也就作罢,晚上吃了饭便回了家。
第128章 番外一(下)
高丞曦对覃松雪和易修昀两个人回避他谈话的行为十分不满,即使没有询问他们的谈话内容,却依然吐槽了覃松雪一顿。覃松雪死乞白赖地在高丞曦店里待了一下午,随他吐槽,本来想给陈其夜发个信息,想起他这时候应该在飞机上,也就作罢,晚上吃了饭便回了家。
覃松雪开了门后,陈恪之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上面播着他并不喜欢的贺岁电影。
以前陈恪之上班的时候,每天都是他在家里等着陈恪之回来,现在的情形颠倒了过来。
“你回来了?”陈恪之似乎一整天都没出过门,赤着脚连袜子都没穿。
覃松雪点点头:“我爸告诉我了。”
陈恪之沉默一会儿,问他:“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跟我回趟家吧。”
覃松雪:“陈伯伯现在还上班吗,赵姨呢?”
陈恪之听到这句话十分高兴,立即答道:“上,你是想周末去?”
覃松雪:“我就问问,没说要跟你回去。过段时间我要去帝都,你真当我没事儿么?”
陈恪之被覃松雪堵得说不出话,情绪明显低落了下来,过了半晌才道:“嗯……等你愿意跟我回去的时候再说吧,我不着急。”
覃松雪淡淡地嗯了一声,转身去了书房。
陈恪之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地坐下,神色懊恼。他想问覃松雪,是不是他的《洛神赋》得了奖,所以才会去帝都,但是话到嘴边完全说不出口。
离睡觉还有一段时间,覃松雪不太想看电视,于是才去书房磨墨写了临了一遍《寒食帖》,又扯了点毛边纸,凭着自己的记忆写了一部分《洛神赋》,却发现怎么也写不出那天晚上的感觉了,他每下一笔都平淡无奇,脱不了赵孟兆页的影子。
覃松雪撇撇嘴,意识到他好像也遭遇了王羲之曾经写《兰亭序》时的心境。
【覃大爷:我过段时间和陈恪之去见家长。】
【老七:祝性福=3=】
【覃大爷:=3=】
陈其夜发信息从来没正经过,总是发一些亲来亲去的颜文字,结合他那张老毛子的脸,覃松雪意外地觉得萌。
真有意思。
陈恪之突然间自己回家出柜,覃松雪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在他的构想中没有出柜这一说,所以在面对家长的时候有些怯懦。就像覃父说的那样,他和陈恪之都是独生子女,就算他今后不要孩子,但是陈恪之呢?陈父陈母还等着他结婚生子抱孙子,他覃松雪忽然间替代了儿媳妇的位置算是怎么回事?
覃松雪有点烦,他面对陈父陈母的时候必定会尴尬导致冷场,他倒不怕两位老人对他恶言相向,照着他们的性格,肯定会抓着陈恪之不放,绝不会指责他半句。但是他心里的愧疚却不会少,陈恪之让他变弯了,而他又何尝不是让陈恪之变弯的罪魁祸首呢?
他还没有做好见家长的心理准备。
晚上覃松雪睡在主卧,却没看见陈恪之跟着进来,覃松雪觉得奇怪,凝神听了一阵动静,发现陈恪之已经在隔壁的客房睡了,大约是觉得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太诡异,在一起也只会徒增尴尬,索性分开好。
覃松雪对此不以为意,拿手机自拍了一张照片发了条晚安的微博便睡下了。
第二天睡到九点多自然醒,陈恪之这回蒸的饺子,还打了豆浆,放在锅子里温着等覃松雪起床。
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陈恪之很少做这种事,只有周末的时候两人会一起在外面吃碗面,基本上都是各吃各的。
两个人的口味极为相似,陈恪之问他要不要出门,覃松雪说太热了懒得动,今天不想出去。
陈恪之有些高兴,对着他笑笑。
书房有两张大桌子,一张用来写字画画,另一张则是陈恪之做事的办公桌,陈恪之搬了电脑进来坐着,覃松雪显得有些诧异。
陈恪之放了电脑打开电脑之后便没再注意过覃松雪,一直紧紧地盯着屏幕,不时在旁边的白纸上写写画画,似乎在计算什么东西。
覃松雪在上大学的时候见过陈恪之这样分析股票,但自从上了班之后陈恪之便很少这样费心费力地筛选了。
或许因为在家里太无聊?
陈恪之做事的时候喜欢皱眉头,覃松雪写完一段会看他一眼,习惯性地想走上前去将他眉心抚平。
EXCEL里面全是数字,生成的小数位到了八|九个,陈恪之盯着屏幕太久有些眼花,输入函数计算出想要的最终数值后生成几个走势图,再在白纸上写下关键字。随后又选另外一只来进行分析,周而复始。
陈恪之不太懂编程,这样人工操作对他而言工作量十分巨大。
在书房坐了一上午,覃松雪忍不住先开了口:“哥,我饿了。”
陈恪之立刻起身:“出去吃饭?”
覃松雪:“不太想动……要不叫外卖吧?”
陈恪之:“也行……我去找找电话本。”
陈恪之曾经尝试着做饭,但屡试屡败,正蒸东西和下面条已经是极限,炒菜始终是难以下咽的水平,无论易修昀怎么指点就是没一点进步,久而久之便放弃了,周末两人时常去易修昀那边蹭饭吃,平时就叫外卖或者直接去小区外面解决。
当陈恪之走出几步后,覃松雪却改了主意:“算了,不用去,外面的饭菜口味太重……中午吃点面条好了,天气太热也吃不了多少。”
“汤面还是凉拌的?”陈恪之没有异议,又问道。
“凉拌的。”
家里有现成拌面用的酱,陈恪之二话不说便去了厨房。
覃松雪摸出手机给高丞曦发微信。
【覃大爷:茜茜,明天我来找易叔学做饭吧。】
【高丞相:你还想向□□方向发展?】
【覃大爷:妻你妈的,滚!】
【覃大爷:两个人在一起不会做饭太不方便了,我在家没事儿,学一学吧】
【高丞相:啧啧啧】
【高丞相:你个叛徒,原谅他原谅得真快,我要是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搭理他,有多远滚多远吧。】
【覃大爷:这你就别管了,好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在里面】
【覃大爷:放心吧,他不会欺负我的】
【覃大爷:现在在家里我才是大爷】
【高丞相:我还说我昨天晚上干得一秀云直哭呢,你信不?】
【覃大爷:……】
【覃大爷:傻逼,明天我过来,你跟易叔说一声。】
过了几分钟高丞曦都没回信息,覃大爷继续发送了一条过去。
【覃大爷:出来啊,别装死】
【覃大爷:还在?】
【覃大爷:茜茜你出来啊】
【高丞相:我是一秀云。】
覃松雪:“……”
【高丞相:明天我不出去,你来就是。】
【覃大爷:好。】
覃松雪发完之后本想放下手机,但脑补一下高丞曦刚刚发那条信息被易修昀看到的情景,忍不住就笑出来,又补了两条。
【覃大爷:no zuo no die】
【覃大爷:易叔悠着点儿啊!】
国展获奖的事情很快传开,覃松雪没了清静的日子,一天到晚接着祝贺的电话不停,还不得不接,因为几乎所有人的资历都比他老,不接电话会被批不尊重前辈,覃松雪不敢怠慢。
覃松雪那幅《洛神赋》已经挂到了网上,下面有评委组的点评,还有其他一些书法家做的评价,覃松雪都一一看过,并且是通过陈恪之的电脑浏览的,当时陈恪之坐在他旁边一句话也没说。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覃松雪看到这幅作品已经不会有当时那样的心情,但陈恪之不一样,每看一次便像遭受一遍凌迟,它里面太过浓烈的痴恋,还有深深的绝望与哀切压得人窒息,让陈恪之承受不了这种冲击。
字迹上面的暗色喷溅图案是覃松雪自己吐出的鲜血,却成为了这幅作品的点睛之笔,它们分布得毫无规则,乱中却意外地有序,与整个作品浑然天成。
这幅作品是覃松雪所有的心血。
陈恪之不敢看它。
但覃松雪却像是有意为之,总是在陈恪之面前去刷国展的新闻,然后搜索与自己相关的评价,还转发了一些相关微博。
这样做的目的并非是对陈恪之的报复,而是覃松雪在宣泄自己的怒火。他不会对陈恪之大吵大闹,他只会用这样的方式,让陈恪之感受一下他当时的绝望与痛苦。爱是平等的,他希望陈恪之从今以后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他也无法再承受一次这样的打击。
但是凡事也有一个度,覃松雪发泄得差不多后便收了手,开始慢慢接受了陈恪之,态度和缓下来,也没有和他分房睡了,偶尔会有一些亲密的动作。
每一点细小的改变都足以让陈恪之喜出望外。
一个星期后覃松雪接到了电话前往帝都,陈恪之没有陪同,在走之前,覃松雪对陈恪之说等他回来,他们两个一起回S市见家长。
“见了陈伯伯和赵姨,咱们就算正式结婚了吧?只是暂时还不能告诉我妈,我爸的意思是等她退休,没几年了。”
陈恪之有了答复显得受宠若惊,紧紧地抱住覃松雪,小声在他耳边道:“我等你回来。”
覃松雪踮起脚尖,把下巴搁在陈恪之的肩上,小声道:“我爱你,哥。” 陈恪之为他做出的牺牲已经足够多,到了现在他需要给陈恪之一个台阶下。
陈恪之从小到大都是个独来独往的人,唯一接触比较多的就是陈铭了,但是这个一直以来帮助他的堂哥,却是为了反过来利用他。
他能想象出陈恪之内心的无奈与凄凉。
现在陈恪之什么都没了,所以,如果他再端着不原谅他,将会把陈恪之置于何种境地?
覃松雪承认,他终究是心软,不忍心看到陈恪之颓废下去。
陈恪之读不懂覃松雪内心的波澜,惊喜地放开他,两只手抓着他的胳膊,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
覃松雪摇了摇头:“这没必要再说第二遍吧?”
陈恪之先是愣神,而后才笑着捧住他的脸,低头亲了下去。
覃松雪热烈地与他回吻。
回到N城至此,两人降到冰点的关系终于有了突破,它一直由覃松雪来主导,随着他的掌控在慢慢变化。
覃松雪最终还是原谅了他。
“我也爱你,宝贝儿。”
两人过了许久才分开,这个冰释前嫌来之不易,陈恪之有些不愿意放手。
“诶,你再不松开我就赶不上高铁了。”覃松雪戳了戳陈恪之胸口。
“我送你去?”
“用不着了,估计等我到那儿你还舍不得放手,还不如你直接跟我去帝都参加活动,然后我再向人介绍,这是我对象?”
陈恪之:“好啊,我挺乐意。”
“做梦吧你!”覃松雪毫不留情地打击他,但过了几秒又解释道,“有你在我做不成事,还是在家等着我吧,我会给你打电话的……走了啊,拜拜。”
陈恪之拉住他的手:“再亲一个?”
覃松雪:“……”
于是覃松雪跟哄小孩儿一样又亲了陈恪之一口。
覃松雪在帝都待了一个星期,期间给陈恪之打了两个电话,陈恪之依然不太敢主动找他,因为不知道他的行程,怕贸然打扰。
这段感情中两个人主导的位置一换,覃松雪倒有些不太适应,忽然发现了原来陈恪之也会那么顺从十分违和。
林夕遥还在帝都,已经在去年嫁给了美院的一位同学,两人潜心研究书法与绘画,在书画圈里有着不小的名气。覃松雪见到她的时候提到了当年的那个约定,说虽然时间有点迟了,但没有食言,他在最后的那段时间实现了自己的承诺。
林夕遥说她这辈子肯定写不出那样的作品,那种境界达到的高度她摸不到边,只能在技巧上有所突破。覃松雪说没必要学他那样,他是在一次意外中写下来的,如果让他选,他宁愿没有这个一等奖,也不想经历那件事。
对于覃松雪私人的问题,林夕遥没有去问,告诉他世间不如意之事有八|九,常想一二。覃松雪笑着说他早就知道了,这些年他过得挺开心的。
陈父陈母那边覃松雪还没有联系,尽管考虑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没有确定好到底要对两位老人说些什么。他问过高丞曦,当年见易修昀家里人的时候是什么情景,高丞曦告诉他他除了去吃顿饭之外,什么都没管,全部是易修昀在说。
“对了,他还拉着我跪了一次,差不多算是拜天地了?”高丞曦挑眉道,“易修昀挺会说的,他从来没对我表过白,只有那一回,我真后悔当时没录音。吓傻了简直……”
问高丞曦的结果就是被秀恩爱闪瞎眼,实质性内容约等于零。而且他们的家庭背景也不同,他从小就和陈恪之一块儿长大,但高丞曦那边,见家长就是第一次见面,很多话可以用不着说。
从他刚出生陈父陈母就认识他,他想装一下都不行,全部交给陈恪之他又不太乐意。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这时候该是两个人一起站出来,任陈恪之一个人挨骂他做不到。
回去之后覃松雪一直纠结到晚上睡不着,陈恪之看出他的紧张,安慰他说他爸妈很好说话,他又不是不知道。
“都认识那么多年了,你紧张什么?前几年你去我家的时候,咱们不是还偷偷做了一回么,那个都敢玩,怎么光明正大地去见人就不行了?”
“你……”覃松雪翻了个身,正对着他道,“要是不认识还好办,陈伯伯和赵姨太熟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像我准备说什么都在他们的意料之内……”
“他们能说什么?有什么事情都会冲着我来的,你在一旁看热闹就成,躲都不用躲。”陈恪之扶着他的肩膀,把他重新掰了回来,面对自己,“睡吧,别想了,我爸妈今天问我怎么这么长时间你都没给他们打个电话,是不是你还没原谅我什么的,还说要是我不领着你回去,这辈子别想进家门。”
“那你刚才怎么不跟我说?”
“挂了电话忘了……我爸妈不一直挺喜欢你么?”
覃松雪沉默一会儿,问道:“你出柜的时候陈伯伯和赵姨揍你了吗?”
陈恪之:“……没有。”
覃松雪:“真的?”
陈恪之:“假的。”
覃松雪:“……”
陈恪之:“本来没动手的,后来我说你被我气走了,我爸就拿着拖把打我,说如果我不把你找回来他就当没我这个儿子。”
覃松雪眼角带着笑意道:“陈伯伯真是那么说的?”
陈恪之:“还说了一大堆的话,都是骂我的,我都不知道我爸骂人会那么难听……别笑,有什么好笑的?”
覃松雪:“我就想知道陈伯伯骂你什么了……”
陈恪之:“反正你能想到所有骂人渣的话他基本上说了一遍……诶,别笑了啊,我那时候真郁闷死了,里外不是人。你走了,师父那儿我没法交代,工作没了,回家还被打了一顿赶出来……真是,感觉跟街上要饭的一样。”
覃松雪还是笑,腹部肌肉都有些疼了。
陈恪之叹气道:“每天晚上看到陈其夜给我发的邮件,我才觉得我自己活着……但是后来他发的邮件也没有之前那么详尽了,他说这是你要求的,不想让我知道你每天都在干什么,我只能每天去刷一下你的微博,看你的更新……不说了,说起来太烦人。”
覃松雪道:“我在路上碰到抢劫的了,七哥跟你说了没?”
陈恪之:“你喊他七哥?”
覃松雪:“他让我这么叫他,还有叫他二少的,他好多名字……”
陈恪之却打断他道:“抢劫是怎么回事?”
覃松雪以为陈恪之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有点诧异,暗自思索自己是不是说漏嘴了,轻描淡写道:“就是几个想抢钱的,那天晚上将近十二点,我没找到宾馆,街上没人,那小子还没亮刀子,七哥一出来就踢飞了一个。诶,你是没看到,七哥真帅,那腿……对了,晚上我和他睡一起的时候看到他那双腿了,好长好直……”
话没说话,陈恪之又打断他:“睡一起?”
覃松雪:“……”
覃松雪:“你想哪儿去了,七哥也是纯0,他对象我见过,长得你帅多了,人也比你好,对七哥说话特别温柔,你就知道对我凶。”
陈恪之:“……”
陈恪之摸了摸鼻子:“哦。”
覃松雪噗了一声,伸出手捏了捏陈恪之的面瘫脸:“别生气啊,我开玩笑。”
陈恪之:“我哪敢生你的气?每次都是你对着我发火。”
覃松雪:“嘿嘿,我那是故意气你的。”
陈恪之一直觉得覃松雪回来之后变化很大,这还是他头一回觉得覃松雪捉摸不透。
他一直守着的小媳妇儿已经是个成熟的成年男人了。
陈恪之忽然有些唏嘘:“不说这个了,我们是坐高铁还是开车回去?”
覃松雪:“开车吧,去哪里都方便。”
陈恪之凑过去亲了一下他额头:“那行,睡吧,晚安宝贝儿。”
覃松雪却吻了上去:“不来一发么?”
陈恪之挑眉:“这可是你自己送上来的。”
有一对通情达理的父母比什么都要来得幸福,陈恪之对他爸妈说了自己的性取向以及坦白了他和覃松雪的关系之后,陈父第一句就是骂他孽障,说他对不起覃松雪,敢做不敢当。至于他的性取向问题则被忽略到完全没有存在感。
覃松雪心思单纯,没有城府,性格也不喜与人争高下,变成这样肯定是陈恪之的责任,想到这一点陈父就控制不了怒火,以至于后面拿着拖把将陈恪之打趴下了,要不是陈母拦着,那天听他准得进医院。
那次整整闹了一天的时间,晚上陈父和陈母商量了一下,便给覃父打了电话说明情况。双方父母是几十年的交情,关系就像是亲戚一样,虽然都彬彬有礼,十分客气,但免不了过于尴尬的气氛,长长的一段话愣是缩成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长,随意说了两句就挂断了。
陈恪之被陈父赶了出去,没有提及是否接受覃松雪的事情,先让他把覃松雪给找回来,再给覃家和姜珊郑重道歉。剩下的事情慢慢来处理。
得到这个指令后陈恪之灰溜溜地回到N城,在家里每天浑浑噩噩地等着覃松雪回来,发信息问陈其夜,半天得不到回应。听到门外有了细微的动静,立马跑到猫眼处去看,是不是覃松雪回来。
好在他运气不错,没有等太长的时间。
他陈恪之何其幸,能拥有覃松雪一样的伴侣。
再次回到小县城,覃松雪没了陌生的感觉,跟在陈恪之后面慢慢走着,脑海中一片空白,机械地挪动着脚步,等到了小区楼下,怎么也不敢上去了。
陈恪之劝了他好久,覃松雪就是不肯动。
“宝贝儿,乖啊,别闹了……”陈恪之单手拉着他胳膊,另一只手去开单元楼下的门。
覃松雪甩开他,然后蹲在地上:“我不上去!”
陈恪之没办法,也陪着蹲□,说:“我爸妈都知道你来了,你一直在下面不上去,他们会自己下来的,你想想,是你自己上去,还是他们下来找你?”
覃松雪囧道:“你说得怎么像是我犯了错误,陈伯伯和赵姨来逮人似的?”
陈恪之笑:“你现在的样子难道不像?”
覃松雪:“像个鬼!”
陈恪之也不说话,拿出手机按了号码,没几秒开口说话:“妈,我和球球在楼下了,对,我没带钥匙,帮忙开下门。”
覃松雪:“……”
陈恪之:“走吧。”
覃松雪:“滚。”
陈恪之:“来,我牵着你的手,一块儿上去。别怕啊,我爸妈对你这么好,不会拿你怎么样的,到时候我爸又揍我,你帮我说下话成吗?”
覃松雪:“不说。”
陈恪之笑笑。
覃松雪有段日子没见到陈父陈母了,他们和印象中样子一模一样,只是陈母看起来略有憔悴,应该是这段时间操心过多所致。
“爸,妈。”陈恪之喊了一声。
两人站在门口,覃松雪想甩开陈恪之的手,奈何陈恪之一直抓得特别紧,捏得他关节都疼了。想瞪陈恪之一眼,但余光已经瞟到陈父陈母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内。
“陈、陈伯伯,赵、赵、赵姨……”覃松雪尽量躲在陈恪之后面不让他们看见自己。
“进来吧球球,小恪。”两人小名没有变,这样叫着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覃松雪稍微放松了一些心情。
陈恪之拉着覃松雪换了拖鞋,陈父看到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干咳了一声。
覃松雪立刻小声道:“你放开!”
陈恪之用沉默来表示他的反对。
被陈父和陈母的目光注视着,覃松雪坐立难安,手上小动作不断,不敢看两位老人的眼睛。
来到客厅之后陈恪之和覃松雪坐在一起,陈恪之明显感觉到覃松雪的手在微微抖动着,于是小声说:“别紧张。”
覃松雪依然不自在,尴尬地笑了笑,盯着茶几上面的杯子。
陈母见状,道:“球球,我这最近买了个新手机,还不太不会用,你来帮我看看吧?”
覃松雪茫然点头道:“好……好……”
陈恪之推了推他:“去吧。”
陈母把覃松雪单独叫到了主卧坐在床边。
覃松雪不知道要把目光放在哪里,食指不自觉地抠着裤缝。
“球球,坐啊。”陈母道。
“赵、赵姨……”覃松雪胆战心惊地慢慢挨着床边坐了下来。
“你别紧张,我不骂你。”陈母叹了一口气。
停了几秒后,陈母接着道,“你们两个孩子啊,真是……”
覃松雪:“赵姨,我……”
陈母打断他:“这次是我们家陈恪之对不起你,要不是因为他,你也不会这样。”
覃松雪:“我……”
覃松雪想解释点什么,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球球,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所以你是个怎样的孩子我心里清楚,赵姨不会怪你。你跟小恪在一起那么久,完全不跟我们说,唉……这叫什么事儿啊……”
覃松雪:“对不起……”
“球球,赵姨还得代小恪道个歉,他什么都跟我们说了,姜珊是他找来的……找来的……”陈母没有找到合适的词,干脆沉默了,换了话头,“你能原谅他吗?”
“赵姨,陈恪之他给了我这个……”覃松雪摸出戒指给她看,“我已经决定原谅他了。他为了我辞职,毁了自己的前途……我要是再不原谅他,他真的就什么也没有了。”
陈母看到戒指的时候并没有太惊讶,似乎已经料到了一般,这让覃松雪感到非常诧异。
过了一会儿,陈母道:“我前段时间和小恪通了电话,他都告诉我了。”
覃松雪:“哦……”
陈母:“小恪从来没有和我讲过那么长的电话,那天他跟我们坦白的时候,我爸一直在打他,我插不上话,唉……球球,赵姨只问你,你是不是跟小恪这辈子没办法分开了?”
覃松雪摇头,小声说:“是的,没法分开……对不起,赵姨……我们、我们……”
陈母摸了摸他的头:“好孩子,别急,赵姨不怪你,你没有做错事。我以前在一中念书的时候,班里有一个和你们一样的孩子,所以很多东西我都明白的,别着急啊,乖。”
陈母又道:“我和你爸爸的态度是一样的,尽管我们不支持你这样,但不会强行反对,只要你们这一生能够幸福就好。小恪是我儿子,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如果所有社会上的人都不理解,包括回到家连我们都不愿意接受你们,你们还能去哪里啊?”
覃松雪嗓子眼堵得发疼,又喊了一声:“赵姨……”
陈母叹着气道:“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我的第二个孩子,以后也会这样,球球,你和小恪两个好好过日子。平平淡淡才是真,我和你陈伯伯结婚三十多年了,他们家大哥的背景很深,但是你也知道你陈伯伯从来不去求他们什么,你妈妈都正厅级了,他还是个副处。说这话你可能不高兴,但是人这一辈子,能够平安,家庭和睦是最好的。你和小恪两个在一起不容易,他现在已经辞职了,不会再有那些烦心的事情,他脾气不好,你多包容一下他,就当是我这个长辈最后的一个请求吧,好吗?”
覃松雪赶紧道:“好,好,这都是应该的,就算您不说我也会这样做。谢谢赵姨……”
没等覃松雪说完,陈母笑着打断他:“你在这儿等等我,我去拿个东西。”
覃松雪:“什么?”
陈母笑而不答,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色绣着金线的小布袋,递给覃松雪。
“这个准备好些年了,小恪一直没结婚,原本是要给姜珊的……”陈母说到这里停顿了依稀,“这镯子你戴着不合适,但是收着吧,是我和你陈伯伯的一片心意。”
陈母此举,已经承认了覃松雪的身份。
覃松雪紧张地接过,里面是一只碧绿的玉镯子。
“谢谢赵姨……”覃松雪特别想哭,他和陈恪之的父母太过通情达理,让他觉得整件事都十分不真实。他这一生何其幸运,能遇到如此多的贵人,自己的爸妈、陈恪之、易修昀还有在帝都的师父,没有他们,无法成就一个完整的覃松雪。
陈母道:“不用说谢谢了,既然收了这镯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也是你家,小恪以后要是再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只要告诉我或者是陈伯伯,我替你收拾他。”
覃松雪颇有些哭笑不得,点头道:“好的。”
陈母笑着道:“好孩子。”
客厅里陈父的情绪似乎比较激动,覃松雪和陈母在房内不时听到他的声音传来。
过了一会儿,声音安静了下来,陈恪之灰溜溜地走到主卧门口,道:“妈,球球,爸让你们过去。”
陈父难得没有笑脸,只是看到覃松雪出来之后脸色稍微和缓了一些。
“吃饭吧?”陈父道。
“好,我去端出来。”陈母道。
陈母走后,陈父对覃松雪道:“球球。”
覃松雪立刻正襟危坐道:“陈伯伯!”
陈父失笑:“别紧张,之前委屈你了,我代小恪给你道歉,要是他再这么犯浑,你大可以直接和他断绝来往,我也不会认他这个儿子。”
陈恪之皱眉道:“爸,你……”
覃松雪道:“好好……”
陈恪之:“……”
陈父瞪他一眼:“怎么,你还敢有意见?”
陈恪之蔫了:“不敢。”
覃松雪憋笑到肚子疼。
也许是两家人经常在一起的缘故,这顿饭的气氛和往常没什么不同,覃松雪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饭桌上两位家长都没有谈及他们情感的问题,像是刻意回避了一般,但还是在言语中透出些许对覃松雪的回护之意。
晚上陈恪之和覃松雪没有出去住,但看到覃松雪跟着陈恪之进了一间房之后,陈父和陈母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关门的那一刻覃松雪注意到了他们的僵硬,装作没有在意,继续和陈恪之说话。
“哥,陈伯伯今天下午跟你说什么了?”
“我还没问你我妈跟你说什么了呢。”
覃松雪挑眉道:“你先说。”
陈恪之拿他没辙:“好好好,我先说……他除了骂我之外还能说什么,如果这次我没能把你带回来,我爸得打断我的腿。唉,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之后,他挺不高兴的,像他们肯定是希望我们能正常结婚生子吧?他还跟我说,要真追不回来你,想不想再找个女人试试谈感情。我跟他说不可能。”
覃松雪:“我爸也这么问过……我感觉他们都是一样的想法吧,不管表面上怎么说理解,其实还是不愿意咱们在一块儿。”
陈恪之捏了捏覃松雪的耳垂:“这不是废话么?我妈眼睛有点儿肿,肯定没休息好,要不然就是偷偷哭过了。想想咱们两个挺对不起他们的……”
覃松雪沉默着没说话。
陈恪之:“诶,别不高兴,宝贝儿。你想想,要是我们真分开了,他们会更不高兴的。”
覃松雪想到那两个月的日子,点了点头道:“也是。”有谁的父母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变得那样颓废?
陈恪之道:“以后咱们没什么阻碍了,好好过日子。你当家,我现在没工作,你养我成吗?”
覃松雪:“行,本大爷养着你。”
陈恪之又问:“我妈跟你说什么了?”
覃松雪把镯子拿出来:“她给了我这个。”
陈恪之恍然大悟:“哦,我妈是把你当儿媳妇儿看了,恭喜啊。你一来就给你这么个东西,我好像都没见过……你戴上试试。”
覃松雪:“戴你妹啊,我能戴这玩意儿么?”
先不说玉镯子是女性饰品,只看尺寸大小,覃松雪就塞不进去,得卡在五指的骨节上。
陈恪之:“这镯子成色不错,回N城问问高丞曦是什么品种的。”
覃松雪没好气道:“诶,你这人怎么自从我回来就有点不正常了?看什么成色啊,赵姨给儿媳妇儿的心意能用钱来量么?”
陈恪之眯着眼看他。
过了一会儿覃松雪知道自己上当了,说:“去你妈的!”
“好媳妇儿。”陈恪之凑过去亲了他一口,“宝贝儿,把戒指戴上,进了我们家的门,咱们就算真结婚了……把戒指给我。”
覃松雪掏出戒指,一边说:“我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咱们两个就这么……算、算结婚了?”
陈恪之把自己的那枚戒指给他:“要不然呢?来,你给我戴……”
没有任何仪式,也没有所谓的宣誓,更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
戒指接触到皮肤的触感冰凉,覃松雪感受着它从指尖一直被推至末尾,最终定格。
银色的戒指被灯光照得闪光,覃松雪看着它眯了眯眼睛。
“就这样?”
陈恪之伸出右手的无名指道:“就这样。”
覃松雪把他的那枚戒指轻轻推进去,对着陈恪之傻笑。
陈恪之凑过去和他接吻,随即慢慢压下去,把手伸进了他的衣服。
覃松雪顺从地倒下,气息不稳地问:“你带了套子吗?”
陈恪之:“都在我包里……”
覃松雪:“你这个淫|魔,早计划好了是吧?”
陈恪之不搭理他,慢慢地解开他的皮带。
覃松雪仰着头,享受着陈恪之缓慢而温柔的动作,道:“待会儿动静小点啊,别被陈伯伯他们听见了。”
陈恪之咬着他的耳垂:“又不是没在这里做过……”
覃松雪低声骂了一句我操,不再分神。
N城。
“哥,手机响了。”覃松雪把手机递给陈恪之。
陈恪之接过,随口问:“谁的电话?”
覃松雪:“陈铭。”
陈恪之:“……哦。”
自从挑开了说后,陈铭就成了两人之间的禁忌话题。这个人在他们的关系中起了非常特殊的作用,像一把双刃剑。
回到N城以后陈恪之对陈铭避而不谈,也没有跟覃松雪商量今后该怎么办。覃松雪他十分清楚陈恪之的性格,就算陈铭利用他,他有不满,也不会丢下他们家不管,那是他身上的责任。他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让陈恪之去为难。
但陈铭现在打电话过来了。
放在以前,陈恪之一定会走到阳台去接这个电话,可现在却没有必要了。
陈恪之摁下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覃松雪听不清楚,陈恪之嗯了几声之后便挂了电话。
“他让我去他家一趟。”
覃松雪点头道:“什么时候?”
“就现在。”
“早去早回。”
书房里陈铭的叱责声传得整个家里都听得到,还伴随着沉闷的拍击桌子的声音,而陈恪之大多数时间都在沉默。
“哥,我不可能放弃覃松雪。”末了,陈恪之对陈铭如是说。
“真令人感动!然后你让我们家怎么办?你他妈耍我吗,陈恪之?我什么路都给你铺好了,就因为覃松雪一个人,你他妈拍拍屁股撂挑子走人,这十几年全白费了,你让我怎么办?”
陈恪之直直地看着陈铭:“我会另外想个办法,除了从政之外还有别的路。”
“别的路?你跟我说你还能走什么路比你直接从政更加快捷?你……”
话音未落,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门外传来一声清亮的少女音。
“爸爸,小叔。”
陈铭把接下来要说的话全部憋了回去,开了门,换了另一种温柔的语气对陈思绮道:“囡囡,爸爸在和小叔谈事情,待会儿再来找我好吗?”
陈思绮却道:“我知道你们在谈什么。”
陈铭沉默几秒后,对陈思绮道:“怎么了?”
陈思绮:“爸爸,你让我进去说。”
陈铭放陈思绮进来,陈思绮跟陈恪之打了个招呼。
“爸爸,我想说,如果小叔不从政了,家里还有我在,我可以去考帝都的大学找爷爷。”
陈铭难以置信道:“你再说一遍?”
陈思绮:“爸爸,我来接替小叔。”
女孩子不适合从政这条路,她们在官场中生存会比男性艰难得多,覃母便是个鲜明的例子。一旦手里有了实权,她们要比男性更加谨慎小心,到处是陷阱,到处是局。
陈铭从没考虑过让他女儿去趟这趟浑水,他所希望的是陈思绮能够像他妹妹陈诗文一样惬意地生活,在官场上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日子实在太辛苦。他舍不得陈思绮受一丁点儿委屈。
陈思绮又道:“爸爸,我想得很清楚了,您不用劝我。您和小叔之间的事情我猜对了大半,我觉得您不能这么对小叔,这原本应该是我分内的事,却让小叔代替我去做了。您这样是害小叔和覃叔叔,他们没有义务去替我们承担。所以,爸爸,你让我去帝都上大学吧,我会努力考上Q大的。”
陈铭与陈恪之一直忽略了陈思绮的存在,所以她的话让两人猝不及防,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
陈铭道:“囡囡……”
陈思绮打断他:“爸爸,再给我十五年的时间,我会做得小叔更好。从政对于小叔来说是一份不得不做的工作,但是对于我来说不一样,我喜欢从政。我的偶像是吴总理,这是您知道的。”
陈铭反驳道:“我知道你崇拜她,我也佩服她!但你想像她那样一辈子不结婚,把人生几十年全搭进去吗?根本不可能!”
陈思绮:“爸爸,这个我自己有把握,不会像她那样极端的。”
陈恪之在这个时候说话了:“哥,我在考虑进私募公司。”
陈铭眯着眼点烟,房间内静默了好一会儿,他才道:“行,你们两个自己看着办!”
陈思绮对着陈恪之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陈恪之回以微笑。
又过了几年,两人同时在覃母面前出柜,覃母震惊之余差一点背过气去,把所有人吓了一大跳。最先开始她反对的态度非常强硬,那段时间覃母的体重骤降,覃松雪十分心疼。虽然覃母没有威胁覃松雪让他和陈恪之分开,但是大有那个倾向,导致陈恪之和覃松雪两个多星期都没能正常地说过话。
后来才在覃父的逐渐安抚还有陈恪之耐心地感化下和缓了态度,算是接受了两人的关系。一天下午,覃母在家忽然让陈恪之给她倒杯茶,陈恪之受宠若惊到话也说不出来,覃松雪踢了他一脚,骂,你傻了吗,快去啊!
喝完了那杯茶,两人的感情算是真正的圆满了。
作者有话要说:覃松雪和陈恪之的成长过程不一样,覃松雪是因为发生了大事才飞速成长起来的,不像陈恪之是逐渐成熟。
这才是真正的结尾,两个人圆满了。还有文里的那个赵孟頫的頫字,打出来总是乱码,所以我把它分开了。
第129章 番外二〔包子〕
易修昀和高丞曦当年在高志刚面前坦白的时候,高志刚就说他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但是高丞曦必须要有自己的孩子,易修昀一口答应。
但是过了好些年,高丞曦都已经三十了,这个事儿还没提上日程,于是高志刚有些着急了。
说实话高丞曦不大愿意养孩子,他和易修昀之间生活得很好,完全不想要小孩子来打扰,日常生活中多个人反而会麻烦。可他年纪越来越大,高志刚就越发焦急,催得一年比一年紧,高丞曦没办法,只能跟易修昀商量。
“我真不想去,想到我儿子是被另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生的,我心里头膈应。”高丞曦特不高兴,“要不你神通广大的,去外边儿抱一个回来,说是我儿子就成……等他长大了咱们也不告诉他是收养的,把他当亲儿子对待怎么样?”
易修昀哭笑不得道:“你这想的是什么馊主意?还不如去找个代|孕,你要心里不舒服,我来啊,反正我不计较这个。”
高丞曦急了:“诶,那更不行了!如果是你和别人生的儿子,你抱回来我立马扔出去你信不信?”
易修昀失笑:“小|逼崽子。”
而后易修昀道:“你爸要真催得急,再过几个月吧,我告诉你怎么解决。”
高丞曦有些怀疑:“真的?”
易修昀抓着他的头摇了摇:“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嗯?”
高丞曦笑道:“也是,你说要做什么事儿一定会做得超级好,老公最棒了,来亲亲……”
易修昀嫌他恶心,一巴掌推向他的脸:“边儿去啊,下午书协有人过来找你裱字,别让人等。”
高丞曦收起玩笑的脸,整了整衣服:“那我走了啊。”
易修昀挥挥手:“快滚吧小|逼崽子。”
高丞曦:“你个老逼崽子。”
高丞曦走后,易修昀给陈恪之打了个电话,跟他说了几个月之后一起去M市的事情,陈恪之显得十分兴奋,即使易修昀跟他说有很大的风险,但陈恪之仍说不管怎么样,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
挂了电话,覃松雪问陈恪之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陈恪之道:“宝贝儿,咱们可能会有孩子了。”
覃松雪愣了一会儿,随即兴高采烈地抓着陈恪之的手往自己肚皮上摸:“真的,真的啊?几个月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听听,有没有心跳……”
陈恪之:“……”
陈恪之把耳朵靠在他小腹上,回道:“八个月了,快生了。”
覃松雪煞有介事道:“诶,咱儿子真小啊,八个月了不会还是个花生米吧?你看我现在这身材,哪像怀孕八个月的,生下来能活么……”
陈恪之被覃松雪弄得受不了,打断他:“得了得了,别闹了啊,我是跟你说真的。”
覃松雪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你没毛病吧?什么孩子,难道你在外边儿偷人了?”
陈恪之:“偷什么偷啊,你想哪儿去了,我是说咱们两个的孩子。”
覃松雪伸手摸了摸陈恪之的额头:“没发烧啊,咱们两个的孩子,是我能生还是你能生啊?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功能,让我看看……”说着就要去脱陈恪之裤子。
陈恪之推开他:“别闹,你听我说。”
覃松雪叉开腿坐在他身上:“你说。”
陈恪之道:“易叔说M大研究出来了一个项目,把干细胞培养成卵子的,然后和精|子融合,体外受精,成功之后请人代|孕,不会有其他人的基因影响。我觉得咱们可以去试一试。”
覃松雪来了兴趣:“诶,有这个项目?”
陈恪之:“咱们上大学的时候M大不就出过类似的新闻么,不过那时候技术还不成熟,只是理论上能行得通,现在好像成功了,但这种技术不能公开,代|孕在咱们国家还没合法。易叔得了消息,让我们过四个月跟他们一起去M市取细胞。”
覃松雪:“那肯定得去啊!”
陈恪之又道:“不过不能保证胚胎发育能顺利,这项技术刚刚起步,生出来的孩子可能有智力障碍、畸形还有基因病……无法保障。”
这是个很沉重的话题,他们的决定将会影响一个小生命的一辈子。
覃松雪沉默一会儿,问陈恪之:“如果孩子生下来有问题,我宁愿一开始就不要他,小时候还好办,等他长大了就没人照顾了,我不想让我孩子受苦。哥,你觉得呢?”
陈恪之道:“总得试一试……如果有问题,咱们就不要了。”
覃松雪长叹一口气:“唉……”
陈恪之:“还有什么办法?如果有问题还坚持生下来他今后会更痛苦,害了他也害了我们,最好在他出生之前做决断。”
覃松雪有点失落:“嗯,你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去试试。现在跟爸妈说说么?”
陈恪之:“先别告诉他们,年纪大了的人受不了刺激,等成功了再说也不迟。”
覃松雪:“好……诶,对了,干细胞是用你的还是我的啊?用了谁的谁就是咱儿子的妈了啊。”
陈恪之:“都取,看谁的能培养成功……不过我估计是你的,你年纪比我小,成功的概率要大一些。”
覃松雪斜眼看他:“那可不一定。”
陈恪之笑:“计较这个干什么,你是爹,我也是爹,俩爸爸有什么不好的?我再和你说一事儿啊。”
覃松雪亲了他一口:“什么事儿啊,比这个还高兴?”
陈恪之:“没这事儿高兴……我找着工作了。”
这两年陈恪之一直待在家里陪着覃松雪写写画画,覃松雪总是带着他参加笔会,手上的戒指戴上后没有取下来过,两人的关系早已成为公开的秘密。书画圈里的人对这些事情包容性很强,大约是因为所有人都比较标新立异,覃松雪异于常人的性向反而显得不那么诡异了,所以也从未有过歧视一说。
但纵然有不同的声音,覃松雪也没有去在意过,他想着过日子是他自个儿的事,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怎么,就因为某些人瞧不起我,我就不过日子了?我还得让他们瞧得起,他们算老几啊,我过个日子得让他们来评判,我累不累?”当书画圈里有人问覃松雪的时候,覃松雪如是说。
明面上的进项一直是由覃松雪来完成,随着他资历越来越老,身价也越来越高,逐渐在全国派上了名号。而且他不像某些人那样,有订单就画,他基本上是凭着自己乐意,想画多少就画多少,一个月很少有成品完成,基本上都是练习,所以他的作品价格比同层次的人更高。
陈恪之一直守着他的证券市场,日复一日地在进行数据分析,还学了编程,白天起床就和覃松雪在书房里呆着,写一些覃松雪看不懂的东西。覃松雪问了两回,觉得太过复杂便没有管过了,对于自己不感兴趣的事物,覃松雪一律不想多费脑细胞。
“你什么时候找到工作的,我怎么不知道?”覃松雪把额头抵在陈恪之的额头上,两人靠得急近。
“X私募基金投资顾问团队……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忙这个,你都没问我。”
覃松雪:“这些东西我读书的时候就不太懂,你能赚多少钱啊?”
陈恪之:“月薪六万,除了这个,我还建了个投资群。”
覃松雪:“那是干嘛的?”
陈恪之:“嗯……简单的说就是我把我看好的股票发给他们,告诉他们怎么去投资,然后他们把收益的5%给我。现在有两个群,另外一个群里面只有十几个人,他们得把收益的10%打到我账上,那个群的投资策略更详细。”
覃松雪:“那他们就那么相信你?”
陈恪之:“因为我也买啊,我把我的流水截图给他们看了,我自己买了他们也愿意投,之后进群的人会越来越多。每个人5%,加起来得有多少?而且我推荐的都是短线或者中线。所以今后我收入肯定比高了。”
金融与政治的关系向来十分微妙,二者从未分开过,陈恪之花了几年的时间成功地从散户变成了庄家。陈思绮即将步入政坛,她的背后站着的不仅仅是陈建军,而且有陈恪之,她的根基比原先的陈恪之更稳。
覃松雪亲了他一口:“知道你厉害,又得换你养我了?”
陈恪之:“当然还是你养我,我卡全给你管……咱们家那车该换了,你有看中的没?”
覃松雪:“这次买个越野吧,视线好一些,小车坐太久了。”
陈恪之:“行,下个星期咱们去看看?我出钱还是一人一半儿?”
覃松雪:“一人一半吧。”
由于两人都没有稳定的工作,所以不能贷款,好在两人的经济情况都不错,全额付款对于他们来说不算难题。
四个月后,两家人一起前往M市。
高丞曦特别鄙视覃松雪:“你怎么什么事儿都得占便宜啊?这回又让你蹭上了。”
覃松雪把脸凑上去,用手在上面拍了拍:“不服你来打我啊!”
陈恪之:“……”
易修昀:“……”
高丞曦正要举起手,易修昀提着他衣领把他拉了回去:“别丢人!”
陈恪之正在开车,无语了看了覃松雪一眼,分明也在嫌弃他丢人。
覃松雪无所谓地撇撇嘴。
这几个月之内四个人都十分注重生活品质,早睡早起,还起床锻炼身体,在小区内跑步,就为了将身体调整到最好的状态,降低胚胎合成后的风险。
干细胞取的是皮肤上的,四个人都提取了一点,易修昀说他年纪大了,不可能成功,高丞曦说那不一定,凡事都有个万一,就算他的细胞不能被培养出来,精子还有活性。合成不成功就一直试,总会有一天能成。
一个月后易修昀和陈恪之都接到了相关负责人的电话,说两对细胞都受|精成功,并且发育不错。
“哥,谁的细胞培养成功了啊?”
“你和高丞曦的……大概你们年纪小一些吧,真是巧了。”
那边的负责人没有透露代|孕母亲的任何信息,易修昀他们也不想和她们有任何联系,以免产生不必要的纠纷,事成之后把剩下的钱打过去变再也瓜葛了。
不过在他们的强烈要求下,那边的人每个星期都会将胎儿的影像发过去。
覃松雪把这些图片全部打印了出来,问陈恪之:“哥,你说这么小个花生米就是咱们儿子?黑糊糊的,我找了老半天呢……”
陈恪之把平板递给覃松雪:“我找了一组图,这个更容易看出来一些。”
覃松雪看着屏幕道:“诶,这怎么还有颜色啊?怪像的。”
陈恪之伸手指了指其中一张:“计算机模拟的,你看,咱们儿子大概在这个阶段。”
覃松雪:“嘿嘿,长得真像小外星人,脑袋好大,要是咱儿子是大头娃娃怎么办?脑袋太大站不稳,得用棍子撑着……”
两人坐在沙发上,陈恪之把覃松雪圈在怀里,把屏幕往下拉:“你又没给他喝劣质牛奶,长不成大头娃娃,你看……他越长越大,脑袋就显得小了,还有手指头也出来了。”
覃松雪:“诶,真是……真小,真好玩儿。”
陈恪之拍拍覃松雪:“你先看着,蛋蛋要晒太阳了,我去看着它。”
覃松雪站起来:“快去吧你。”
胎儿接近六个月的时候,覃松雪和陈恪之分别拨通了父母的电话,告诉了他们这个消息,让他们安心等待孙子降生。
在高兴的同时,覃母还问了他们这个举动会不会有风险,毕竟是在国内做的。
陈恪之说全过程非常保密,易叔介绍的人他们信得过。
覃母说让他们小心为上。
陈恪之说他会的,行事尽量低调,看孩子长得像谁,如果像他多一些就随他姓,对外说那是他儿子,如果像覃松雪多一些办法一样。
这的确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覃母点了点头说好。
陈恪之和覃松雪的孩子出生早两天,但四个爸爸还是一起去了,细胞融合成功的时间差不多,易修昀和高丞曦决定提前候着。
“宝贝儿不紧张啊,又不是你自己生,再等等,就快出来了。”
覃松雪咬着下嘴唇,一直坐立不安的,目光忐忑地看着陈恪之:“还不如我自己生呢,至少我知道怎么样了……急死我了。”
陈恪之安慰他:“乖啊,过几年科技更发达了,给你植入个人造子|宫,你自己怀自己生,这一胎是儿子,下一胎咱们生个女儿啊。”
覃松雪想到自己挺着肚子怀孕的场景,被雷得打了个哆嗦:“我才不生,要生你生啊!”
高丞曦小声骂覃松雪:“三十多岁了也还是个逗比。”
覃松雪瞪他:“别以为你说得小声我就不知道你在骂我!”
高丞曦挑衅地看他一眼。
陈恪之无可奈何道:“别吵了。”
孩子的降生很顺利,一出来连保温箱都没进,覃松雪看到那个红彤彤皱巴巴的小东西心情十分复杂,趴在玻璃窗上看他,半晌没说话。
他说不出内心的那种雀跃感,在他的生活中只有他与陈恪之的二人世界,他甚至都没有自己已经当了父亲的自觉。
躺在小床上面闭着眼的小家伙就是他和陈恪之的儿子?
陈恪之推推他:“想什么呢?”
覃松雪犹豫道:“这么丑……是我儿子?长得跟我一点也不像啊,是不是抱错了?”
陈恪之:“……”
陈恪之:“说什么呢你,过两天就好了,你看他鼻子,不和你一模一样吗?”
覃松雪认真看了看:“嘴像你……诶,眼睛还没睁开,不知道像谁。”
陈恪之:“像你就好了,你比我好看。”
覃松雪忽然想起了什么,小声对陈恪之道:“你之前不是跟我妈说,这孩子长得像谁就跟谁姓么?现在看上去跟咱们都像啊,怎么办?”
陈恪之笑笑:“我无所谓,跟谁姓都一样。”
覃松雪想了想:“还是跟你姓吧,你更适合当爸爸……我……我不太懂怎么教孩子。”
高丞曦凑过来道:“你们两个偷偷摸摸说什么呢?话说这孩子名字取了吗?”
覃松雪摇头:“还没……哥,给他取名字没?”
陈恪之:“一直没想好。”
小家伙的名字问题已经被四位老人讨论过,但覃松雪说等他出生后要上户口了也不迟,所以拖到了现在也没个结果。
覃松雪:“要不这样,哥,他跟你姓,然后名字第二个字用我的姓。陈覃什么什么的,挺好。”
高丞曦囧道:“你儿子大名干脆叫陈情表得了。”
覃松雪:“滚,你儿子还叫高乐高呢!儿子跟我哥姓,名让我爸取吧,反正这小东西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
正说着话,陈情表小朋友醒了,闭着眼睛哇哇大哭,把四个大人都吓了一跳。
陈恪之摇头叹气,对覃松雪道:“这还真是遗传啊,你小时候嗓门也这么大。”
覃松雪哦了一声,不搭理他:“这小东西是饿了吗?”
婴儿的皮肤细嫩有弹性,覃松雪不敢贸然抱他,尤其是他脑门还没有完全闭合,头顶一直在随着心跳的频率跳动着,生怕碰坏了,只时不时地用手指尖戳他的脸。
“好软……”覃松雪第一次碰到他的脸,带着十二分的小心,“儿子,我是你爸爸,咱们商量个事儿好么,你能不能睁开眼看看我?”
陈情表小朋友懒洋洋地抬眼皮,看了自己覃松雪一眼,不到一秒又砸吧嘴闭上了,窝在陈恪之怀里睡觉,完全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覃松雪:“……”
覃松雪瞪着眼睛道:“这小东西架子挺大啊!”而后又特别不爽地戳了戳他,结果只是让这小子转了转头而已。
覃松雪奇道:“这小兔崽子随了谁啊?太臭屁了。”
陈恪之笑笑:“大概像我?我爸说我小时候就这样,谁也不搭理,拽得二五八万的。”
覃松雪嗤了一声。
陈恪之又道:“儿子,我也是爸爸,睁下眼睛好吗?”
陈情表压根没搭理他,一直闭着眼睛,连脑袋都懒得转了。
陈恪之:“……”
覃松雪哈哈大笑,相对而言这小子更给他面子一些。
“要不要抱抱这小子?”陈恪之小心翼翼地把陈情表递给覃松雪,“手一上一下,像我刚才那么放着……对,就这样……”
覃松雪张着双手不知所措,小家伙放在他手臂上的那一刻,他浑身都僵硬了起来。
“有什么感觉?”陈恪之问他。
覃松雪整个脊背都是挺直的,盯着陈情表的脸,结巴道:“感觉好小,好软……他都不动的吗,是不是睡着了?”
陈恪之笑道:“没睡着,睡着了他会张嘴。现在他太小了还不会动,翻身还得让我们帮他。”
覃松雪问道:“弯腰都不会?你看他一直那么直直的睡着,我怎么抱他啊?”
陈恪之:“那是穿太多了弯不起来。”
覃松雪:“哦……”
两个人一直围着陈情表在转,完全忽略了身边还有高丞曦和易修昀,后两者颇为郁闷。
不过只过了两天,高丞曦和易修昀的孩子就降生了,这小子一出生就白白净净的,比陈情表好看很多。这让覃松雪非常不满,吐槽说高丞曦长那么难看怎么会生出这么好看的儿子,陈恪之对他们两个无语,索性懒得理他。
高丞曦儿子的名字早已被高父定了下来,单名一个祁字,易家对于这个名字没有异议。
小家伙们在M市待了几天之后便回了N城,覃家和陈家四位老人等得望眼欲穿,全挤在陈恪之的家里。
陈情表小朋友的大名是覃父定的——陈翊言。陈父说他这辈子也取不出什么好听的名字,多亏了有覃父在。
陈翊言眼睛闭上的时候像覃松雪,但睁开了眼睛却几乎和陈恪之小时候一模一样,特别是那副拽兮兮的表情,说不是他儿子都没人信。
小家伙们喝的奶粉由易修昀解决,一个电话订了大量的专用婴儿奶粉快递运到了N城,四个爸爸从刚开始的手忙脚乱慢慢动作开始娴熟。
易修昀抱着他儿子开玩笑说:“知道的人清楚我是他爸,等他再大一点,我带着他出去,别人还以为我是他爷爷呢。”
高丞曦拍了他一下:“你看上去哪儿有那么老啊,就你这样的也就三十来岁吧。”
小高祁张着嘴吐泡泡,小舌尖露出来,易修昀伸手指头往上面点了点,高祁似乎感受到了大爸爸的爱,笑得眼睛弯成一汪新月。
鉴于小家伙来得特殊,所以满月酒没有办,两家人在一起吃了个饭。覃松雪给小家伙拍了很多张照片,选了两张特别好看的给陈其夜发出去,引得陈其夜好一阵羡慕嫉妒恨,拉着孟弘烈问他们两个是不是也去生一个。
高丞曦和易修昀时常抱着高祁来找陈翊言玩,似乎特别喜欢跟陈翊言粘在一起,可惜陈翊言不太爱搭理他,准确的说陈翊言小朋友除了喜欢趴在覃松雪身上之外对其他人都十分冷淡,包括他亲爹陈恪之。
有一回覃松雪不在,陈恪之拿着奶瓶戳他嘴巴,好半天才撬开,勉强喝了两口,小舌头一伸又睡了过去。等覃松雪忙完之后回家把小家伙摇醒了,让他喝点奶,小家伙这才大口起来。
“咱儿子这是酷到没朋友啊。”覃松雪抱着陈翊言手臂摇晃着让他躺得更舒服,小朋友一只小胖手掌搭在他衣领上,颇为惬意地砸吧一下嘴,“陈翊言,你刚醒来怎么又睡了,醒醒,来跟爸爸笑笑。”
陈恪之站在一边戳他软软的小鼻尖:“你妈让你睁眼睛呢,配合一下。”
覃松雪骂道:“滚,你才是妈呢!”
陈翊言懒洋洋地睁开眼,看了看覃松雪,眼角弯弯的似乎在笑,陈恪之继续摁他的鼻子想吸引他的注意力。于是过了半分钟,陈翊言终于肯搭理他了,但表情十分纠结。
陈恪之:“乖儿子你终于肯看我了啊。”
陈翊言刚三个月大,虽然比出生时好看了太多,但视力水平实在不怎么地,盯了陈恪之好一会儿,眉头皱得越来越厉害。
覃松雪低头一看,乐了出来:“嘿,哥,这小子嫌弃你啊。”
陈恪之有点受伤,这小东西向来只跟覃松雪亲近,但仍然锲而不舍地伸手:“爸爸抱抱……”
陈翊言见陈恪之凑过来,忽然撇嘴,呕了一口奶出来,溅了陈恪之一手。
陈恪之:“……”
覃松雪慌乱地扯了纸巾擦掉污渍道:“他不喜欢你抱他,你非要抱,吐奶了吧?下次别抱他了!”
陈恪之反驳:“明明是你喂多了。”
覃松雪瞪他:“你还有理了?”
“……”陈恪之张着嘴说不出话,那瞬间居然有点后悔让这小家伙出生了,自打有了这小子,他在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覃松雪一切都以儿子至上,只要他一点没做好,覃松雪就会发脾气吼他,一点也没了以前“乖巧”的样子。
也许等小家伙长大就好了?陈恪之自我安慰道。
覃松雪收拾完以后,亲了亲小家伙:“言言乖啊,下回喝慢一点。”
然后对陈恪之道:“你先抱着,我去把纸扔了。”
陈恪之接过儿子,也想亲一亲小宝贝儿的脸,刚凑过去,陈翊言就猛地打了个喷嚏,喷了他一脸鼻涕口水,还带着一股奶香味。
陈恪之:“……”
陈恪之吼道:“覃松雪赶紧把你儿子带走!这日子没法过了!”
小家伙快七个月大的时候牙龈冒了一点点白色的小尖,并且能发出一些简单的无意义音节,于是覃松雪夫夫俩开始教他说话。
陈恪之有了工作以后得去上班,所以并非时常在家,所以教陈翊言说话的任务就落到了覃松雪身上。
一天晚上陈恪之应酬完回来,覃松雪正抱着陈翊言躺在沙发上睡觉,陈翊言趴在他身上,口水浸湿了一大片。肉嘟嘟的脸蛋被挤得变了形,小短手像藕节一样抱着覃松雪的脖子。
陈恪之蹑手蹑脚地关上门,打开防潮箱,取了相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覃松雪没正式工作,在家带孩子跟全职奶爸一样,天气不错的时候会带着小家伙去高丞曦店里玩儿。
高祁坐在固定好的小椅子上,看着他爸忙上忙下,一滴口水挂在肉嘟嘟的下巴上摇摇欲坠,覃松雪走进店里,扯了一张纸巾给他擦掉。
高丞曦看到他来了打了声招呼。
覃松雪道:“茜茜,你们家高祁流口水你也不擦擦。”
高祁听不懂大人们的话,一直对陈翊言傻笑。
覃松雪注意到他,于是抱着陈翊言俯身,拉住他的小手对高祁打招呼:“言言,这是弟弟,来,你们两个击个掌……”
高祁两只小手在空中乱舞,显得十分兴奋:“啊,啊……”
陈翊言面无表情,凑得非常近的时候挣脱覃松雪的手,往高祁鼻子上狠狠地打了一下,这小子动作太过迅速,覃松雪都没能阻止。高祁瞪着一双大眼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随即一阵钻心的痛让他嚎啕大哭起来。
覃松雪吓了一跳,拍了陈翊言的小胖手一下:“你干嘛打弟弟?”
陈翊言面无表情地闭上眼睛不搭理他。
覃松雪:“……”
高丞曦听到自己儿子的哭声心疼坏了,放下手里的工作,对覃松雪道:“你儿子怎么又欺负我儿子?再欺负我儿子,我不打小的我可要揍大的。”
高祁见高丞曦过来,声音更大,伸出双手让抱。高丞曦把他抱起来后高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肩膀一抽一抽的,眼泪打湿了高丞曦的肩膀一大片。
高丞曦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哄他:“宝宝不哭啊,等你长大了揍回去,把打得陈翊言找牙,以后多吃点饭……”
覃松雪还想教训陈翊言一顿,听完高丞曦的话,于是改了口,对陈翊言道:“儿子,以后你要是被高祁揍了就别进家门啊,我没你这儿子。只许你打他,不许他打你,知道吗?”
高丞曦:“……”
高丞曦:“去你妈的,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
覃松雪充耳不闻,捏了捏陈翊言的小鼻子:“好儿子,叫声爸爸听听。”
陈翊言挥着小手啊啊两声,还是无法发出那个音节,覃松雪坚持不懈地教他发音,陈翊言也很配合,只是受限于他那点发育程度,实在不做来。
而后覃松雪问高丞曦:“诶,茜茜,要是这俩小子长大了,该怎么喊咱们啊?我让陈翊言叫我爸爸,那我哥怎么叫,难不成叫妈?”
高丞曦道:“我和易修昀早商量好了,高祁管我叫爸爸,管他叫daddy,还和国际接轨,你说是吧?”
覃松雪不屑一顾道:“洋不洋土不土的,我还是自己回家想想。”
陈翊言小朋友第一次说话时的情景让陈恪之终生难忘。
那是一个夏天,陈翊言小朋友还不满一岁,大约遗传了陈恪之的智商,语言天赋明显比覃松雪高了很多,当初覃松雪一岁多的时候才对着陈恪之喊出了一句蝈蝈。
快满周岁的孩子已经可以喝鸡汤了,覃松雪抱着他用小勺子舀了一点喂到他嘴里,陈翊言喝了两口,似乎特别满意易修昀的手艺,很给面子地飞快咽下,结果呛得不轻。
覃松雪赶紧道:“哥,拿点纸来。”
陈恪之耐心地拿湿巾纸给陈翊言小朋友擦干净,又倒了点温水喂他,陈翊言嗓子被呛得不舒服,这孩子几乎没有哭过,所以这时候也只红了眼睛,眼泪没掉下来。
陈翊言呆呆地趴在覃松雪怀里,一动也不动,过了好半天才扭了一下。
覃松雪有些不确定道:“这孩子不会呛傻了吧,怎么没反应呢?高祁那小不点儿动不动就哭了,咱儿子这没毛病吧?”
陈恪之也有点怕:“要不明天送去检查检查,确实有点儿不对劲啊……不,我先给我妈打个电话问问。”
正当陈恪之准备转身的时候,陈翊言忽然伸出小手啊啊了两声。
陈恪之觉得受宠若惊,陈翊言极少喊他,于是回过头语气也变得兴奋起来:“宝贝儿你要什么?”
陈翊言:“mama!”
陈恪之:“……”
覃松雪:“!!!”
陈恪之跟被雷劈中一样呆愣当场,结巴地问覃松雪:“这小子刚才说话了?”
陈翊言特给面子地又对着他喊了一句:“妈妈!”
这一回不再是模糊的音节,而是有声调的称呼。
陈恪之的脸当即就黑了。
覃松雪装傻,惊喜地摇了摇陈翊言:“诶,小宝贝儿,你会说话啦?来叫一声爸爸。”
陈翊言:“趴……趴趴……”
覃松雪纠正他:“爸爸,是爸爸,不是趴趴。”
结果陈翊言头一歪不搭理他了。
覃松雪不在意这些,自己儿子会说话了这事儿对他而言意义十分重大,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拿出手机发了条微博。
【今天言言会说话啦,第一个会喊的是妈妈,妈妈已经开心得说不出来了=3= [图片] 1分钟前 来自WeicoPro 赞(0)转发(0)评论(0)】
陈恪之:“……”
谁能告诉他这小子为什么会对着他喊出这句话?这孩子也没妈啊,就算要按照精子和卵子的贡献者来区分父母,那也应该是喊他爸爸,喊覃松雪妈妈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
覃松雪憋笑憋得肚子疼,面上云淡风轻的:“好妈妈,咱儿子真喜欢你。”
陈恪之黑着一张脸问他:“怎么回事?”
覃松雪见他脸色实在难看,生怕他突然发难自己屁股不保,于是抱着陈翊言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好儿子,爸爸来教你说话啊!”
陈翊言没睡着,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他重新睁开了眼睛,啊啊两声,似乎很高兴,难得弯一弯的嘴角此刻变为了标准的笑脸。
覃松雪惊喜异常使劲往陈翊言的脸上亲了一口:“宝贝儿,爸爸爱死你了!你看,这是你哥,叫蛋蛋,你摸摸它。”
陈翊言看到乌龟又变为了先前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懒洋洋地偏过头把脸埋在覃松雪胸口:“……”
覃松雪抓着他的胖手腕摇了摇:“诶,你看看蛋蛋啊,好儿子,别睡了,给点儿面子啊。”
陈恪之:“球球,你最好老实交代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
覃松雪捏着陈翊言的小胖指头,漫不经心道:“什么交代清楚?”
陈恪之压低声音道:“你自己清楚。”
覃松雪被他盯得打个寒噤,咽了口唾沫,回答道:“没、没什么好交代清楚的……儿子,你看你妈真凶,咱们不和他说话啊,进屋爸爸给你画画好吗?”
陈翊言仿佛听懂了他的话,小手轻轻地打在覃松雪的那是,显得很开心。
“趴趴……”
“好儿子!再叫一声来听听!”覃松雪又亲了陈翊言的脸一口。
陈恪之拦住覃松雪:“去哪儿啊?”
覃松雪:“诶,我教我儿子鉴赏画去,你也拦着啊?你这人怎么越来越不讲理了呢,更年期吧你?”
陈恪之:“……”
陈恪之:“行,你走,明天让你起不来床。”
覃松雪:“嘿嘿,我待会儿去找我爸妈。”
陈恪之气到内伤:“这日子没法过了!”
覃松雪站在书房门口,拉着陈翊言小手,用他的小胖指头指着陈恪之道:“儿子,看到没,你妈脾气真大,离他远点儿。”
覃松雪说完之后立马将书房的门给反锁,对着陈翊言傻笑,陈翊言不知道覃松雪开心什么,于是也跟着他笑,覃松雪连亲了他好几口。
陈恪之站在门外郁闷地抽烟,覃松雪教小孩儿乱喊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兔崽子早有前科——在帝都念书的时候,他就教曾筠清的儿子喊他叔叔,喊自己哥哥。谁知道覃松雪在背后怎么教陈翊言说话的?
陈恪之上班比较自由,于是为了纠正儿子对自己的称呼,痛定思痛,特地待在家里陪着他教他说话。
陈恪之用手指头指着自己,对陈翊言道:“爸爸,我是爸爸。”
陈翊言转头看覃松雪:“趴趴……”
覃松雪也不说话,给陈翊言舀了一勺蛋羹放在他嘴边以示奖励。
陈翊言有了吃的更高兴:“趴趴,趴趴……”
陈恪之:“……”
陈恪之:“别吃了,你看着我,我是爸爸,这才是你妈!”
陈恪之的语气有点儿凶,陈翊言咽下嘴里的蛋羹,皱着眉身体往后倒,明显地想挣脱陈恪之的怀抱,并且还对着覃松雪伸手让他抱。
陈恪之:“……”
覃松雪放下勺子和碗,熟练地接过儿子:“好儿子,你妈又生气了,快叫声妈妈给他听。”
陈翊言:“妈妈!”
陈恪之:“……”
陈恪之抓狂道:“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或许是因为覃松雪和陈恪之都是固执的性格,陈翊言把这个特质发挥到了十成十,无论陈恪之怎么纠正他,他依然喊陈恪之妈妈,喊覃松雪爸爸。不过可怜覃松雪三十好几的年纪还被陈恪之扔到床上揍了屁股,操得死去活来。
陈翊言小朋友很安静,不喜欢闹腾,晚上睡觉也极少哭,通常一觉睡到大天亮,俩爸爸在大床上翻了天他都不会吭一声,与高祁是两个极端。陈恪之和覃松雪的夜间生活没怎么被他影响过,所以那天覃松雪被抓着揍屁股的时候,陈恪之第一次觉得他儿子帮了他一回。
但是当陈翊言小朋友长大了一点,睡眠相对少了一些的时候,他和覃松雪的性福生活便严重受到了影响,例如——
陈恪之压着覃松雪卖力地交公粮,忽然听到一声稚嫩的童音。
“趴趴……妈妈……”
覃松雪:“!!!”
陈恪之:“!!!”
覃松雪骂了一句:“我操!”一脚把陈恪之踢开,插在自己身体的那玩意儿也瞬间退了出去,不料却蹭到自己的敏感点。
覃松雪:“啊……”
陈翊言学着他叫:“啊啊!”
“……”覃松雪赶紧又手捂住了嘴。
陈恪之还硬着,做到一半被打断那滋味难受得他都想把陈翊言变成个精|子,然后直接射墙上——这倒霉儿子,尽坏他爸好事儿。
覃松雪扔了个毯子给陈恪之:“你呆那儿干嘛呢,儿子还看着你呢!”随后用另一块毯子把自己下半身包裹住,挪动的时候后|穴里的润滑剂被挤出来一些,黏糊糊的弄得覃松雪一阵尴尬,于是瞪了陈恪之一眼。
陈恪之:“……”
覃松雪伸手把陈翊言抱起来,耐心道:“怎么啦儿子?”
陈翊言挥舞着小手:“趴趴,饿……”
覃松雪:“吃糊糊吗?”
陈翊言笑了:“糊糊!”
覃松雪:“爸爸给你去煮糊糊,你跟爸爸一起去吗?”
陈翊言开心地点头。
父子把陈恪之晾在了一边,出门前覃松雪望了陈恪之一眼,陈恪之挥挥手:“去吧去吧去吧……”
覃松雪嘿嘿笑着关了门。
陈恪之那个气啊,这么一折腾下面都有点软了,再也提不起兴(性)致,索性扯了套子进洗手间冲澡,同时想着把小家伙放在爷爷奶奶那边玩两天,正好老人家想孙子了。
陈翊言极为聪明,从两岁多能握笔开始,覃松雪就开始教他写字,拿着少儿描红本一笔一划地一边教一边认,基本上字只要跟他说三遍,陈翊言就能记住它的读音还有适用的词语。
“这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覃松雪想到自己以前无论如何都记不住词语的意思,二十几岁都还在乱七八糟地用,特别没面子。
陈恪之道:“就你那点儿语文水平,别说了,丢人……诶,诶,诶……”
话音未落旁边的水杯倒了,里面的半杯水泼在了他身上,淋湿了一大片,陈恪之躲都来不及。
陈恪之一看,这事儿的嫌疑犯正在专心致志地写阿拉伯数字,嘟着小嘴一副无辜的样子,如果不是他亲眼看到这小子刚刚故意偏了一□体,用手肘把杯子撞到,八成还会相信这小子没小动作。
覃松雪见状,拖着椅子坐在陈翊言旁边,摸他的小脑袋,一边对陈恪之道:“赶紧去换衣服啊,言言不是有意的。”
陈翊言听到覃松雪喊他名字,停下笔,看着他说:“趴趴,你说什么?”
覃松雪:“乖啊,继续写。”
陈恪之气得没了脾气,这小兔崽子见不得覃松雪吃一点亏,才这么点大就知道给人出头了,他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的好。
等到陈翊言三岁的时候已经能在小区里面到处跑了,但这小子仍然喜欢一个人坐在凳子上看着别人家小孩儿玩上玩下,那些孩子跟他打招呼从来不搭理。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了这个叫陈翊言的小朋友不喜欢说话,也渐渐地不跟他玩儿了。可陈翊言似乎是打算将自己的高冷进行到底,完全不在乎这些,只等着高祁来的时候可劲儿欺负他。
幼儿园的老师也向覃松雪汇报说这孩子不太合群,小朋友做游戏他从未配合过。
覃松雪有点发愁,晚上睡觉的时候问陈恪之:“哥,你说咱儿子不爱说话,以后长大了怎么办啊?”
陈恪之说:“无所谓,我问过我爸妈了,这小子性格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别担心……大概是太聪明了吧。”
覃松雪:“……”
覃松雪:“想说自己聪明直说啊,别拐弯抹角的。”
陈恪之亲他耳朵:“用不着操心,咱儿子好着呢,别跟老妈子似的。”
覃松雪怒道:“你才老妈子呢,别忘了我是爸你才是妈啊!”
提起这茬陈恪之还是生气,到了三岁陈翊言这小王八蛋还没改口,一直管他叫妈妈。为此陈恪之不得不低声下气地跟覃松雪商量,让他教儿子正确的称呼,玩久了之后覃松雪也意识到这样不好,于是开始纠正陈翊言。
但陈翊言不听他的了,一意孤行就是要对陈恪之喊妈。为了不在外人面前出丑,陈恪之几乎没带他出去玩过,送陈翊言去幼儿园从来都是覃松雪的活儿。就算覃松雪不会开车,父子俩得挤地铁,陈恪之都没参与过。
总体而言,陈翊言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虽然总把陈恪之气个半死,但是从未给覃松雪添过麻烦,可凡事也有例外的时候。
在他四岁多的时候,一天覃松雪接到老师的告状电话,说他儿子在幼儿园打架了。
覃松雪下意识问不是老师搞错了吧,陈翊言在家里就不哭不闹的,而且还不乐意和人说话,怎么会和别的小朋友打架?但老师就是肯定是陈翊言打了其他孩子,而且还不肯交代打架的原因,非得让覃松雪去幼儿园他才肯说。覃松雪没办法,只好放下手里的毛笔匆匆往幼儿园赶。
这事儿还是因高祁那小家伙而起的。
高祁和陈翊言在一个幼儿园,他个小,人长得漂亮,头发软软的剪个齐刘海,在幼儿园人气颇高,所以很多小孩儿喜欢跟他在一起玩。可高祁不喜欢,他胆子有点儿小,平时就喜欢跟在陈翊言屁股后边儿转。
幼儿园小孩儿有时候会有打架的现象,高祁特别害怕这些,每次有小朋友发生冲突都会躲得远远的,去拉陈翊言的衣角。他不像陈翊言似的,随了陈恪之,比同龄孩子个头大上一圈,仿佛跟在他后面就能得到最大的保护一样。
陈翊言顶着一张臭屁脸,别的孩子不敢惹他。
高祁也聪明,知道自己受到了陈翊言的保护,经常从家里带一些糖果给陈翊言吃。陈翊言不爱吃甜食,带了之后每回都放在衣兜里留给覃松雪,对他说是幼儿园老师发的。覃松雪不疑有他,儿子的一番心意,就算巧克力化了也吃得开心。
等覃松雪赶到幼儿园的时候,还有小朋友红着眼睛在哭,覃松雪问陈翊言怎么回事儿,陈翊言指着哭的那个孩子说:“这小子耍流氓。”
哭的孩子反驳道:“你才流氓!”
陈翊言怒道:“你不流氓你亲高祁干什么!”
覃松雪看向高祁。
高祁躲在陈翊言后面伸出小指头,指着那个孩子道:“他一直追着亲我,我不让他亲他就要打我,言言哥哥帮我打他……”
覃松雪:“……”
老师问那个孩子:“你干嘛要亲人家?”
那个孩子支支吾吾道:“高祁长得像、像昨天电视里面放的那个小、小豌豆,我跟余欢玩游戏赢、赢了,谁赢了谁就能去亲小、小豌豆……”
覃松雪:“……”
覃松雪知道那个少儿节目,小豌豆就是里面的儿童演员,长得特别可爱,也是剪了一个这么个发型。覃松雪对这帮孩子无语,看了看时间快要五点了,于是对老师道:“老师,这事儿我还真不想教育我们家孩子,我们家孩子没做错事情。第一呢,你没有叫对方家长来,说明我们家孩子下手不重,所以他懂得分寸。第二呢,他是出于保护他人的目的才打架的,如果不是这个小朋友欺负高祁,我们家孩子也不会跟他动手的是吧?快要放学了,我先带孩子回家,如果有事儿直接给我或者是给他爸打电话,高祁我也接走了。”
出了幼儿园后,陈翊言对覃松雪道:“爸爸,你今天真帅!”
覃松雪摸他的头:“那我平时不帅吗?”
陈翊言:“也帅,不过没今天帅,你今天是最帅的。”
覃松雪亲他一口:“宝贝儿你真会说话。”
高祁拉住覃松雪的衣角:“覃叔叔……我想和言言哥哥一起吃饭。”
覃松雪:“好啊,我给你爸打个电话。”
至此,覃松雪明白他儿子是十分有正义感的。
到了陈翊言五岁多,他终于不喊陈恪之妈妈了,而是直呼其名,覃松雪不在家的时候,动不动就喊:“陈恪之,我饿了,我要吃糊糊!”
陈恪之一边把米粉糊糊拿出来,一边骂他:“说了让你叫我爸!你几岁了还要吃糊糊,当你还小是吧?”
陈翊言不甘示弱道:“我今年年底就满六岁了!还说你是我爸爸呢,你连我几岁都不知道,你怎么当我爸爸的?”
陈恪之:“……”
陈恪之把糊糊倒进陈翊言的小碗里,递给他:“自己泡。”
陈翊言不接:“等我爸爸回来我告诉他不肯让我吃饭,故意让我肚子饿。”
陈恪之蹲□,好声好气对陈翊言道:“陈翊言。”
陈翊言:“干嘛?”
陈恪之:“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啊?”
陈翊言:“我是不是你儿子你还要问我,你自己不知道吗?”
陈恪之:“……”
陈恪之把小碗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对陈翊言道:“别以为我不敢揍你啊。”
陈翊言指着自己的脸:“你打,我去告状说我让你给我吃糊糊你不肯,然后你还打我。”
陈恪之:“……”
陈恪之咬牙切齿道:“你不是我儿子,你就是故意来整我的!”
陈翊言哼了一声:“谁让你老欺负我妈妈!”
陈恪之:“……”
陈恪之:“你说什么?”
陈翊言淡定的表情和陈恪之如出一辙:“我知道你不是我妈妈,你提供的不是干细胞是精|子,所以你是我爸爸不是我妈妈。”
陈恪之打量他儿子几遍,跟看怪物似的:“你从哪儿知道的这些?”
陈翊言:“你电脑里都写了,我看见了,我还告诉高祁那小傻帽了呢。”
陈恪之怀疑地看着他儿子:“你以前是故意那么喊我的?”
陈翊言看着陈恪之不说话。
陈恪之:“你行!”
覃松雪参加完笔会回来,刚开门就听到陈恪之在咆哮:“这日子没法过了,覃松雪你赶紧把你儿子扔爸妈那去!”
覃松雪看陈翊言,用眼神问他怎么回事。
陈翊言不慌不忙道:“我今天让陈恪之给我泡米糊糊,他不肯,他还想打我,我说我要向你告状,他就吼我,我跟他说你再吼我我就让爸爸拿拖把打你,你看他现在还在吼。”
陈翊言说完跑向覃松雪,把他的大腿抱着:“爸爸我可想你了……”
覃松雪顺手将陈翊言抱起来:“宝贝儿现在还饿吗?”
陈翊言:“我要吃糊糊。”
覃松雪:“爸爸给你泡好不好?”
陈翊言:“不,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我还要自己洗碗。”
覃松雪亲了他一口:“真乖!”
陈恪之:“……”
陈恪之:“你也不管管他!你知道他把家里的拖把叫成什么吗?”
覃松雪抱着陈翊言笑道:“宝贝儿你喊它什么啊?”
陈翊言道:“温柔贤良棍!”
覃松雪夸道:“好名字!”
陈恪之:“……”
那天晚上陈恪之极为认真地考虑一下离家出走的事儿。
“我从没想过咱们俩也能有孩子。”陈翊言上了小学之后家里一下子清静了下来,陈恪之在家里陪覃松雪,覃松雪对陈恪之说道。
陈恪之:“小时候我跟你说,长大了咱们俩就结婚,现在咱们真结了。”
覃松雪:“诶,我听易叔说有风声要通过同性婚姻的法律了,要不咱们去领个证?”
陈恪之:“行啊,等出台了咱们第一个去领。”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一下,因为某种原因,很多东西不能写得太细了,知道那个意思就好啦(可以参考罗斯柴尔德家族,虽然陈家不可能做到那个地步,但陈恪之的想法就是从这一方面入手,步步为营,将来陈翊言还可以接他的班,钱权两样东西相辅相成,和陈铭那一支一起发展)。总之,陈恪之并没有放弃自己的梦想与责任,只是带了些许遗憾换了一种方式继续实现而已,他绝对不是为了爱情就放弃自己前途的人。这条路对他来说更为艰难,因为他可以算是他们家第一个进军此领域的人,得由他一个人走下去。
以后如果有机会,也不那么敏1感了,大概会写一篇关于金融方面的文,涉及私募控盘一类的,以做局与权斗为主(好像没见过这种类型的*文),到时候会有陈恪之来客串,哈哈。】
一天比一天粗长,窝是总攻勺 ̄へ ̄!
那个拖把梗是这样的,陈恪之出柜的时候不是被陈父用拖把揍得半死么,所以陈恪之看到拖把……哈哈哈哈温柔贤良棍!谢谢面瘫大大想出来的梗啊,好棒!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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