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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 [VIP]寄生叶 下部 BY 风夜昕 (点击:742次)

[VIP]寄生叶 下部 BY 风夜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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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有些时候,暧昧是一种享受。有些时候,暧昧也是一种煎熬。
钱叶不知道自己占了哪一种,总之,他现在不享受也不觉得煎熬。他坐在沙发上,抽着烟,洁白的一根,细细长长的烟样子很漂亮,夹在指缝间很像一种行为艺术,虽然最终的结果是自我“摧残”。
浴室里不断传出阵阵水声,断断续续的,顾京维在里面洗澡,连门都是半掩的,水气从那不大不小的缝隙里飘了出来,弄得空气都好像变得湿嗒嗒的。水声骤停,过了一会儿又响起,看来是用水的时候才开,钱叶笑了笑,这个习惯很好。不浪费。
时间算起来,已是深夜。最近钱叶的睡眠出乎意料的好,至少跟以前比起来,这个时间,犯困也是常有的事。
抬起手掩住嘴,钱叶打了个哈欠,懒懒的,像只白天睡不醒的夜行动物。
顾京维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个画面,他扬起嘴角笑了笑。
“你好像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忧?”
连抽烟也不能提神,钱叶为自己的“健康”生活而感叹。听到顾京维的声音,抬起头向浴室门口看了一眼。嗯……身材不错,肌肉分布均匀,是个“壮男”。
“如何?”顾京维丝毫不介意展示自己的身体,就这么赤 裸裸地出来了,连块毛巾也不围更别说穿件衣服了。
“不错。”钱叶说了一句,眉毛都没皱一下。
“没别的了?”顾京维不死心,再问,还往前走了两步。
钱叶目光在男性身体上飞快扫视了一个回来,然后以一种“专业人士”的口吻描述着:“你的外生 殖器很健康。大小、长度和颜色都达到正常男子的标准,毛发浓密,包 皮……”
“等等!”顾京维先一步受不了喊了停,“我怎么觉得你像要解剖了我?”
“你问我的,我就说给你听。”钱叶掐灭了还剩一半的烟,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往床那边走了过去。
“我困了,你自便。”
知道顾京维不会离开,钱叶也不想再多说什么,自顾自往床上一躺,侧过身把被子拉到腰部以上,睡觉的感觉还没培养成熟,就先感觉旁边的床陷下去一块,随后身后就有具身体靠了上来。
钱叶没睁眼,问了一句:“有事?”
“你刚才有没有偷看?”语气和声音里都带着笑意。
“看什么?”
“我。”
“你有什么好看?”再说都正大光明的光着出来“逼”着他看了。
顾京维又没了声音,就在钱叶觉得他可以睡觉了的时候,一只手来到了他脖子上,这种情况、这种动作,完全可以要一个人的命。不过,钱叶感觉不到杀气,相反,只觉得那只手在颈部的皮肤上……抚摸、□、爱抚、占便宜,很多词汇可以形容,随便挑一个就行。
“你的手不想要了?”钱叶双眼慢慢睁开一条缝。
那只手停了一下,却没有拿开,顾京维缓缓靠近他的耳边,用一种若有似无的急促呼吸在钱叶耳边说:“你真的不担心?”
朝后撇了他一眼,“担心什么?”
“我说过,我不能面对我感兴趣的人而没有一点欲望。”何况又是在两个人都洗过澡的情况下。
讽刺地笑了一声,钱叶突然翻过身正面仰躺着,微微侧过关看着顾京维,说:“不管你感不感兴趣,有人在你面前脱光了你都会有欲望的。前提是只要这个人长得不让你觉得恶心就行了。”
顾京维皱了一下眉,问:“你这么肯定我是这样的人?”
“不!”钱叶笑了一下,“因为我肯定你是男人,而我也是。”男人之间的欲望,只有同类最了解。
“钱叶,你把我们说的好像是禽兽……”
“难道不是?”扬了扬眉,钱叶伸手解开了自己身上浴袍的带子,纤瘦却仍然让人觉得充满力量的男性躯体缓缓暴露,顾京维的目光随着他的手移动着。
胸……腹……腰……腿……
手一扬,浴袍被扔到地上,顾京维的视线在胸前凝视良 ...
................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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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叶 番外一
以前,钱叶是不会去想未来会怎样的,所以等到他想为自己的未来规划一下的时候,却又根本不知道从何入手。
男人的最终梦想应该就是有钱有女人,再具体一点就是有车有房,三十到四十岁左右事业有成,时候差不多了再娶个漂亮的女人,然后生个儿子或者女儿,回到家有人给做家常菜吃,偶尔再到外面打个野食。快到五十岁左右的时候家里太平日子过着,外面小情人养着------
腐败。太腐败了。
钱叶皱起眉,看着手里的杂志,这个中年欧吉桑的腐败生活他无法想象,更别提适应了。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只飞累的鸟,一直在往前飞,等到累得再也飞不动的时候,停下来,却不知道自己到底飞过了哪些地方。然后,他明明只是想歇一会儿,却发现停久了,就再也飞不起来了。
惰性使然,惰性使然------钱叶喃喃自语,缓缓向后倚进沙发,伸手把杂志遮到脸上。浓腻的油墨气味,像是压抑的空气,让人有种窒息的错觉。
闭上眼,无数美妙的画面他都已经免疫,幻想和现实有时候差不了多少,钱叶心想,小时候他不爱做梦,现在长大了,人都快老了,这梦,做起来似乎快没有尽头了------
昏昏欲睡之间,突然感觉脸上的杂志被拿掉了,原本的黑暗突然变得明亮起来,空气倒是好了不少。钱叶没动,也没睁眼,继续闭着眼享受着这半梦半醒之时的慵懒。
又过了片刻,感觉有人靠近他,温热的体温和压迫感让人无法忽视,还没来得及想好要不要醒,唇就被堵住了。
算不上粗暴,但也绝对不能称得上温柔的吻,仅仅给了钱叶一秒的适应时间,然后就开始“攻城略地”,湿热的舌头在他口中深入浅出,模仿着某种让人联想的色情动作,来回舔拭搅拌着------
“嗯------”钱叶呻吟出声,完全的下意识的。倒说不上不舒服,对方身上那股淡淡的烟草味道倒是挺撩人的。啊------想抽烟。
“我就知道你没睡着!”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得意,低沈的男声在钱叶耳边轻语,还带点惩罚意味地咬了一下饱满的耳垂。
钱叶皱了皱眉,舔了一下湿漉漉的嘴唇,缓缓睁开眼。
“你这样,就是死人也被你弄醒了。”
他这绝对不是表扬,但某人似乎已经会错了意。声音更加得意地笑着说:“你是在夸我技术好?那我再接再厉!”说完又要压上来。
钱叶伸手推开又要靠过来的男人,无奈地淡淡地瞪了一眼。这个男人,似乎比他印象中更无赖了。
靳士展轻声一笑,拉开他和钱叶的距离,却仍然一条腿膝盖跪在沙发边缘,单手撑住靠背,将钱叶小范围地控制在自己的领地里,居高临下地看着沙发上的人。
三人座的米色真皮软沙发,钱叶坐在靠一边的位置,刚才睡着的时候,身体有些倾斜地靠在一边。清秀的男人,闭着双眼的样子,让有人种“一尘不染”的感觉,没有摘掉的眼镜有点微微往下掉,虽然对靳士展来说有点肉麻,但他真的感觉这样的钱叶,让人觉得很可爱。
“你越来越没有警戒心了,反应能力下降了?”
这里,除了他之外还有谁会来?钱叶撇他一眼,一边从沙发上起来一边伸手去推眼镜,结果靳士展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抢先一步把眼镜拿掉了。
钱叶皱眉,不明白他要干吗?抬头一看,靳士展正扬起嘴角看他。不禁感叹,跟靳士展,在一起纠缠了多久了------
钱叶第一次见到靳士展,只是远远看了几眼。后者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不是普通人可比拟,连那个男人都让他三分,平分秋色。钱叶似乎从靳士展身上看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甚至更胜。
而他,不过是那万人之中的一人。
那时他转过身,像靳士展把背影留给他一样,慢慢离开。看靳士展,就跟不追星的普通人看明星一样,看过就算了。谁知只不过看了一眼,竟然到后来变成天天在眼前晃了。
命运还是缘分,钱叶第一次感到茫然。这个叫靳士展的男人,说他是爱着他的。
那种爱,像是血腥里浸过的。
“你有几天没出门了?”把眼镜放到一边,靳士展伸出手捧起钱叶的脸。
钱叶耸肩,倒也没有动,“不知道。”他只是想休息一下,几天又有什么关系。
靳士展挑了一下眉,钱叶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他已经习惯了。不过,他知道钱叶有热情的地方。
俯下身,又是一个深吻。
他们接吻的时间越来越多,越来越长。每次只要靳士展来,接吻是必不可少的,哪怕什么也不做。
他们也会上床做爱,这点钱叶并没有排斥什么,以前那种情况他都可以跟靳士展上床,现在就更没必要拒绝。他也是男人,也需要发泄欲望,单纯的用手是不会比真正的性爱让人满足的。哪怕是被进入,感觉也并不会不好。
靳士展很粗暴,却也很小心,畅快淋漓的性爱总能让他得到满足,除了那入口处的肿涨,一切似乎都很不错。偶尔过度的摩擦让那里充血,和疼痛感纠结在一起的快感也会让他更加兴奋,两个男人闻到了血的味道,好像发疯一样,做到天昏地暗。
钱叶嘲笑地想:他好像有被虐的体质。
“笑什么?”靳士展微微松开两人的唇,将怀里的人更加抱紧。一个身高将近一八零,一个超过一九零,两个男人挤在沙发上,沙发顿时显得狭小起来。
钱叶笑而不语,侧过头用手脑后拨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很累。”他越来越懒了,像是猫,能躺着就不会坐着,窝在沙发上是他现在最爱做的事。
笑了一声,靳士展低头埋进他颈间,呼吸着男人身上清新的气味,刚洗过澡------
“我想做。”也没有等钱叶回答,开始动手脱他的衣服。动作熟练,有条不紊,却也透着一丝急促。钱叶身上穿着家居的运动服,裤子是最容易脱的。
被压在沙发上的时候,皮肤暴露在空气中,钱叶微微仰起头,看着靳士展在自己身上来回亲吻着,以前,他从来不会做这种事。
“啊~”胸前被咬了一下,钱叶皱眉。
靳士展坏笑一声,直起上半身,动手解开自己的腰带,然后褪掉裤子扔到地上,原本应该是有些狼狈动作,却被他做的帅气无比。钱叶竖起腿,对于自己的赤裸完全不在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男性的象征已经蠢蠢欲动,黑色的布料被撑起一块,光看着就已经能想象出主人有多么的------性致高昂!
当然,结实的身体和紧实的肌肉,靳士展宽肩窄臀的标准身材也是很有看头的,同样身为男人,钱叶很清楚要锻炼出这样的身材并且保持下去是多么的不易。
“迷上我了?”
钱叶缓缓抬起视线,看着靳士展脸上一抹色情的微笑,眯了眯眼,突然抬起脚在男人那个重要的地方不轻不重地踩了一下,满意地听到靳士展一声有点“痛苦”的闷哼,并且感觉到脚下的地方又变硬了不少。
“呵------”钱叶笑了出来。想收回脚的时候,却被握住了脚腕,动弹不得。
靳士展拉起钱叶的腿,从小腿上开始慢慢的、一口一口的轻啄着,然后是用舌尖沿着圆滑的腿部线条舔弄着,一只手已经顺着小腿缓缓向前,摸到了神秘的尽头。
腿上传来阵阵酥痒,钱叶喘息几声,表情渐渐变得诱人的情色。
靳士展很满意,因为他了解钱叶,以前他从来没想到这个男人腿部竟然意外的敏感!
过了一会儿,腿终于被靳士展放了下来,钱叶腿间已经一片黏腻,靳士展的手在他的性器和股间来回揉搓着,直到圆润的顶端吐出透明的汁液,钱叶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男人被刺激前面会有反应,而后穴的抚弄一样可以让他兴奋,这是不是堕落,钱叶早就不在乎了。
分开他的腿,靳士展置身于其中,俯下身将钱叶的东西含进嘴里。
“嗯~”皱了一下眉,钱叶双腿抽动了一下,靳士展一边吸吮着他的分身,一边一只手在他后穴处揉弄着,为接下来的进入作准备。
湿热的口腔,感觉还不错,但钱叶却并不钟情于这种行为。
“够了~”扯着靳士展的头发,钱叶低声说,原本清冽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声低喘,异常诱人。
抬起头,靳士展伸手用手背抹去了嘴角的液体,看着钱叶些许湿润的眼睛,突然问了一句:“要不要你来?”
钱叶愣了一下,有一瞬间,表情略有一点苦涩。但随后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一下靳士展。
“没兴趣。”
这样的美男也没兴趣,靳士展或许应该重新检讨一下自己的魅力了。
“你要是不做,就下去吧!”钱叶手臂撑起上半身,想起来,却被靳士展过来狠狠地亲了一口,连嘴唇都咬疼了。
后穴被热热的肉块顶住,钱叶那里下意识地收缩起来。靳士展握着自己的东西在他的入口处摩擦着,也许下一秒就会进入。
钱叶有些焦躁,靳士展的吻变得越来越霸道,不给他一点喘息拒绝的机会,却又像是想要独占他一样。下身已经酸软到无力,那个地方都湿得一塌糊涂,靳士展却还没有要进入的意思。
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以饥渴了------钱叶张开嘴,让靳士展的舌在他口中自由进出------
“靳------啊~!”狠狠的刺入,疼痛仅仅是一瞬间的,不适感只停留了几秒,接下来便是无止尽的结合。
“钱叶!”靳士展低声叫着,感受着被湿滑包裹的极乐,享受着钱叶的身体带给他的快感,这具身体美好的让人发狂。
而身体里的灵魂,他可能早就放不开了。
钱叶,痛苦也好,悲伤也好,甚至是绝望,他永远不会让别人来背。他孤独惯了,好像忘了要怎么样表达自己,身体和心都已经分开了,想要一起给别人,可能都来不及了。
他伤害过钱叶,所以,他知道他心里有多痛。
他们之间,开始宛如一场无意义的爱,因为觉得无意义,所以谁都没觉得那是爱。现在,再回来,可能还不晚。
“钱叶------”持续不断地冲刺,用力地抽插,他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身下的人得到最高的享受。
喘息的钱叶,少了一丝冷漠,多了几分性感,连清秀的脸也变得妩媚起来,微微皱起的眉和抿起的嘴角,让人忍不住想要更加“欺侮”他。
半晌,他轻轻回应了一声,“嗯------”
最终顶点来临前的一刻,靳士展紧紧地忽住了钱叶。同样,钱叶也伸出手环住了靳士展肩,上半身贴得没有一丝缝隙,下半身在激烈的碰撞中两人迎来了高潮。
“钱叶-----”
“嗯。”
现在的靳士展和钱叶,就是这样相处,看似很远,却已经比任何时候都要近了。不是能把爱挂在嘴边的人,单是肉体的索取或许无法让人安心,但是那种肌肤相亲和比任何时候都要安静温柔的吻,目前来说,已经足够了。
“你好像胖了点------”从沙发转移到床上,让钱叶趴在自己胸口,靳士展抚摸着后者被子低下的臀部,圆润挺翘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
钱叶原本闭着眼,听到他的话,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问:“怎么了?”像现在这样被养着,不胖也难怪。
靳士展笑了笑,“很可爱。”的确,以前的钱叶太瘦,现在的钱叶身上多了点肉,绝对更好看。
对他的评价不置可否,钱叶懒懒地说了一句:“很痛------”是指刚刚又被插入过的地方。
“嗯?”靳士展伸手捏住他的下巴,邪气地笑着。被捏得有些疼,钱叶用眼神表示不满。靳士展仍然很坏心,跟以前一样,这是个坏到彻底的男人,已经无法改变,只是现在,他对他还多了一种温柔。相互弥补之间,倒也慢慢习惯了。
“想抽烟。”被勒令减少抽烟的数次,钱叶觉得嘴里很淡。
“今天没有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抽?”靳士展用力拍了一下钱叶的屁股,“被我发现了绝不轻饶。”
他能做的,也只是把他按在床上做吧!钱叶无所谓地白他一眼,随后又露出微笑。
“让我抽一根,让我做什么都行。”
这种诱惑,没有几个人能顶得住。靳士展低头在钱叶脸颊上亲了一下。
“我去拿。等着。”说完下了床。
一分锺不到,靳士展回来把手里的烟递给钱叶,点上之后,转过身放烟灰缸。钱叶看着他的背,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腿踹了靳士展背上一脚,后者不明所以地转过身看着他。
钱叶嗤嗤笑了起来,仰起头望着天花板抽着烟。下一秒,“恼羞成怒”的人扑了上来。
“让我抽完------”
“不行!”他等不及了。
靳士展对他说过几次爱他,钱叶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是绝对没有很多次,甚至好像只有一两次,比起说,这个狂妄自傲的男人更喜欢做。
染上靳士展,其实是很可怕的。这个坏脾气的男人,像一剂毒药,给了他致命的伤,想要活下去,只有继续服用毒药,却没有解药。
靳士展这个男人,在他身上割开了伤口,却没有给他愈合的时间。永远,记着这个男人。
如果这是谎言,也一定是最美丽的。
他爱了别人好久,却没有得到任何一个,现在,他想试试看让别人爱的感觉了。

钱叶的私密日记
我一直以为,我不会很爱一个人。
爱情是什么,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神秘与向往。也许追根究底不过是找一个人来陪你共渡一生,延续后代可以看成是爱情的结晶与升华。只是等你习惯了孤独,这一切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对那个人的感情,是一种后知后觉。
亲情、友情和爱情之间有时候会掺杂在一起,那一点朦胧的界限,让人无法分清。少年时代,对女性并不是没有渴望,但是只要那个人在身边,其它的人便再也不想去多看一眼。
那个时候,没想过这是不是爱情。我只是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对我的关怀,对我的照顾,对我的爱------然后一遍地一遍地告诉自己:我最喜欢的就是他。
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因为那个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的男人。我叫他哥哥,他好像在我一出生的时候,就一直叫我小叶。
他对说我:小叶,你是我最爱的弟弟。
很幸福。
那种感觉,到现在还记得,却也渐渐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变了质,那时有多幸福,将来就要承受多大的痛苦。就像是命运,是我的命运。

我最喜欢听他说我是他最爱的,哪怕是弟弟也好,因为那也是唯一。直到他口中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名字,他说那是他另一个弟弟,他很爱他。
迷惑,茫然,失落------同样是爱,我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他给我的,和给那个人的,不一样。
这种感情的蜕变,记不清是哪一天了。想要理清楚出头绪,却一天比一天更加凌乱,简直要到了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地步了。直到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血淋淋的身体倒在我面前的时候,好像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失去和拥有,有时候不过是下一秒的事。
我可能从来就没有拥有过他,所以,失去他也是理所当然。只是换了种方法,到最后,他终究还是不会是我的。

我想,他有多爱那个人,我就会多恨那个人。事实证明,恨一人与爱一个同样不那么容易。
哥哥爱聂风宇,可以为他去死。那又有什么资格让聂风宇死?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我好像甚至开始理解他们了,理解哥哥的心情,理解聂风宇的心情。他把哥哥尸体送回来的那天,我知道,他的悲伤不会比我少,甚至可能更胜于我。因为哥哥爱他。
他们所谓的爱情,到最后终究是“行同陌路”。
有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疯了。对哥哥的想念让我觉得可能会把爱转嫁到那个聂风宇身上。很可笑,明明自己没有那个意思,但是身体里好像有另一个人在对你说。
直到遇到了原战野。这个男人,我应该是真的爱过的。可能那种感觉不仅仅是爱情,还有别的什么,不过现在已经并不重要了。
第一次见到原战野的时候,我出乎意料的平静。他是一只掉进“陷阱”的兔子,而我是陷阱的制造者之一,在对他有了特殊的感情之后,我不知道要怎么办。而且,他还是聂风宇要的人。
一生中得到过两次原战野的吻,一次他用抱歉来结尾,一次他让我幸福。也足够了。
我不奢望得到更多,人要知足,也要有自知之明。但是我却做了一生中最没有自知之明的事,惹上了一个叫靳士展的男人。
堕落、肮脏、淫 乱、性---这些是我能想到的形容我跟靳士展关系的词。
跟靳士展发生关系,也许是我当时的“自暴自弃”,不过后来想想,那也是我的本意。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成年男人和别人发生性 关系,也是再正常不过。
但人总有“马失前蹄”的时候,第一次,我根本连正常的勃 起也没有。男人的性 器和精 液留在我身体里,这就是我的第一次。
我承认,我自找的。
但是有些错误,不是承认就能当作没发生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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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钱叶的私密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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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为,我不会很爱一个人。  
爱情是什么,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神秘与向往。也许追根究底不过是找一个人来陪你共渡一生,延续后代可以看成是爱情的结晶与升华。只是等你习惯了孤独,这一切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对那个人的感情,是一种后知后觉。  
亲情、友情和爱情之间有时候会掺杂在一起,那一点朦胧的界限,让人无法分清。少年时代,对女性并不是没有渴望,但是只要那个人在身边,其他的人便再也不想去多看一眼。  
那个时候,没想过这是不是爱情。我只是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对我的关怀,对我的照顾,对我的爱……然后一遍地一遍地告诉自己:我最喜欢的就是他。  
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因为那个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的男人。我叫他哥哥,他好像在我一出生的时候,就一直叫我小叶。  
他对说我:小叶,你是我最爱的弟弟。  
很幸福。  
那种感觉,到现在还记得,却也渐渐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变了质,那时有多幸福,将来就要承受多大的痛苦。就像是命运,是我的命运。  
我最喜欢听他说我是他最爱的,哪怕是弟弟也好,因为那也是唯一。直到他口中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名字,他说那是他另一个弟弟,他很爱他。  
迷惑,茫然,失落……同样是爱,我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他给我的,和给那个人的,不一样。  
这种感情的蜕变,记不清是哪一天了。想要理清楚出头绪,却一天比一天更加凌乱,简直要到了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地步了。直到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血淋淋的身体倒在我面前的时候,好像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失去和拥有,有时候不过是下一秒的事。  
我可能从来就没有拥有过他,所以,失去他也是理所当然。只是换了种方法,到最后,他终究还是不会是我的。  
我想,他有多爱那个人,我就会多恨那个人。事实证明,恨一人与爱一个同样不那么容易。  
哥哥爱聂风宇,可以为他去死。那又有什么资格让聂风宇死?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我好像甚至开始理解他们了,理解哥哥的心情,理解聂风宇的心情。他把哥哥尸体送回来的那天,我知道,他的悲伤不会比我少,甚至可能更胜于我。因为哥哥爱他。  
他们所谓的爱情,到最后终究是“行同陌路”。  
有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疯了。对哥哥的想念让我觉得可能会把爱转嫁到那个聂风宇身上。很可笑,明明自己没有那个意思,但是身体里好像有另一个人在对你说。  
直到遇到了原战野。这个男人,我应该是真的爱过的。可能那种感觉不仅仅是爱情,还有别的什么,不过现在已经并不重要了。  
第一次见到原战野的时候,我出乎意料的平静。他是一只掉进“陷阱”的兔子,而我是陷阱的制造者之一,在对他有了特殊的感情之后,我不知道要怎么办。而且,他还是聂风宇要的人。  
一生中得到过两次原战野的吻,一次他用抱歉来结尾,一次他让我幸福。也足够了。  
我不奢望得到更多,人要知足,也要有自知之明。但是我却做了一生中最没有自知之明的事,惹上了一个叫靳士展的男人。  
堕落、肮脏、□、性——这些是我能想到的形容我跟靳士展关系的词。  
跟靳士展发生关系,也许是我当时的“自暴自弃”,不过后来想想,那也是我的本意。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成年男人和别人发生性关系,也是再正常不过。  
但人总有“马失前蹄”的时候,第一次,我根本连正常的勃起也没有。男人的□和□留在我身体里,这就是我的第一次。  
我承认,我自找的。  
但是有些错误,不是承认就能当作没发生过的。  




中  
说到靳士展,我曾经一直很茫然。这个男人什么时候需要我来评头论足,无论怎么说都是件让人有些难以相信的事。  
以前,想到靳士展我就会觉得头疼。当然,现在有时也会。  
一直以为他只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留下点绝对算不上美好的回忆,一知半解,却没想到会跟他纠缠到这种地步。  
这是我的失误,而往往失误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只是,又好像无法定义这所谓的代价。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靳士展的时候,远远的,看了几眼,那个男人有很完美的外表,我有印象,却也没有到“惊艳”的地步。甚至记得他那天抽烟时的样子——然后他转过身,把背景留给我。几秒钟后,我也做了同样的事。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我,也不知道这能不能算我们的初次“相遇”,如果算,似乎有些不尽人意。  
再次见面的时候,我已经“堕落”的不成人形,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像是发了疯。那天晚上,的确是靳士展先开的头,但他的本意应该只是呈口舌之快,然而我趴在他身上,冷冷的问他要不要干?  
这种下贱的行为,只是因为得不到另一个人的爱。  
说起来,有点可笑,我似乎永远都得不到自己所爱,他们一个个离我而去,不论活着的还是已经离开的,他们可能都爱我,却总是点到即止。  
那时候,靳士展好像吓到了——不,应该说只有一点惊讶而已。我有把握,这个一看就知道没有节操的男人应该不会拒绝我,因为他不会损失什么,而我,也没有什么可损失了。  
第一次被男人进入的感觉,绝对称不上美好。我知道自己连勃起都没有,就更别提快感了。身上的男人近乎泄一般的行为像是一种惩罚,惩罚我对他的挑衅。也许当时我的确有那个意思,我不能肯定,因为过程太痛苦,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  
然后,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接下来,都是靳士展主动,只是我没有拒绝。因为好像一次跟二次并没有什么分别。这个想法并不正确,但是我懒得反驳。  
就这样,连在一起都算不上,然后分开。一切顺理成章,自然得像是本就是这样安排,但是当我放弃了一切准备重新开始的时候,他又出现了。  
我不想用命运这个词来形容这一切,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这是缘分的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可能比我生命中的其他人都要深一些。真是冤孽——  
只是,我似乎一直都没有正视过跟靳士展之间的感情。用了感情这个字,没有用爱情,我觉得那两个字负担太重。  
人的一生也许并不是只能有一次所谓的爱情,我却好像连一次都拿不出来了——我——  
敲打键盘的手停了下来,钱叶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镜片后的眉微微皱了皱。  
写日记就像是倒垃圾,多日甚至是多年来的肺腑都可以在纸上发泄。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开始这样做,以前是没时间,后来是没心思,现在时间是有了,心思——却有些微妙的变化。  
伸手摘下眼镜,钱叶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浴室里传来阵阵水声,因为房子旧,所以隔音也不是很好,连那个男人哼的歌他都能听见一点。  
钱叶还是住在这两层楼的门面房里,只是下面的面包店不开了。他的手不好,需要修养,而且钱叶也知道他的手艺实在是不怎么样。本来开面包店只是为了维持温饱的一个手段,也是他贫乏生活中的一点依托。现在,好像都不需要了。  
本来只有他一个人的房子里,现在靳士展几乎每天都会来报到。他们关系变得微妙起来,像情人一样亲密,却比情人更复杂。  
钱叶并不怀疑靳士展对他的意图,也许意图这个词并不适合,但是如果用喜欢的话,他会觉得自己可能有些自作多情。虽然靳士展从不吝惜对他说爱。这更让他觉得有点不真实。  
他很想说:钱叶,你是个胆小鬼。  
但是,他就是这样一人而已。什么都不怕,只是怕虚幻的感情而已。  
又有了想抽烟的欲望,靳士展一直让他戒烟,却一直没有成功过。但是现在烟瘾已经比以前小了不少。  
别过头,钱叶看着靳士展扔在床上的衣服,那里一定有烟。  
当他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烟时,一张卡片一起被夹了出来。钱叶无意看靳士展的私人物品,只是不经意扫了一眼就要放回去,却也看清了卡上的字。是张俱乐部的会员卡,听说很难搞到,而且分等级,只有VIP中的VIP才有资格拥有这张黑色的卡。可以享受到多种服务。嗯——特殊的服务。  
轻轻撇了一下嘴,钱叶一边看一边把烟放进嘴里,这时浴室的门开了,靳士展浑身赤裸的走了出来。脖子上挂着毛巾正在擦头发,凌乱的黑发性感地垂在额。米色的毛巾,是钱叶的。他似乎从来没有用过自己的毛巾,这点是让钱叶头疼的地方。  
“又偷偷抽烟了?”靳士展一脸抓到现行的表情,却在看到钱叶手里的东西时愣了一下。  
钱叶上下晃了晃嘴里的烟,说:“还没点上。”  
这有区别么?  
靳士展走过来,伸手抽掉了那张卡坐到钱叶旁,“只是客户给的,我还没去过呢。”  
钱叶撇撇嘴,镜片后的双眼透着淡淡的笑意,他是真的觉得好笑。  
“我也没问什么吧?你这样急着解释,反而有种‘不打自招’的感觉——”  
靳士展笑了笑,拿掉他嘴里的烟放到自己嘴里。  
“我去洗澡。”钱叶站起来往浴室走,一边走一边松了松筋骨,突然想到,他现在能在靳士展面前大大方方的说去洗澡,有点微妙。  
只是还没走几步,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我为了等你写什么东西等了足足有一小时,就没什么奖励?”靳士展抱着他的身体一起轻轻摇晃着。  
类似小孩子撒娇的动作,钱叶轻轻佻了一下眉,微微抬起下巴看着前方。  
“你能等一个小时,的确很出乎我意料。”  
靳士展眉一皱,伸手扳过钱叶的下巴让他面对自己,低下头吻住了男人湿润的嘴唇。  
钱叶偶尔有舔嘴唇的习惯,在他思考的时候,是无意识的举动。  
靳士展的唇上有沐浴后的香味,混合着属于男人自己的气息,钱叶承认他很多次都沉浸在这种气息里,有点色情,却也意外的温馨。  
眼镜被拿掉,钱叶眨了眨眼。靳士展放开了他,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快点洗。”  
色情的邀请,钱叶笑而不语。在这方面,他总是异常的淡定,性事上,他彷佛一直处于被动,但是靳士展曾经说过他其实很淫荡,却又清纯无比,两者相结合,让人有狠狠蹂躏的欲望。  
钱叶还真不知道自己有这种“被虐”的潜质。  
洗完了澡,钱叶穿上睡衣,在浴室里擦干了头发才出来。不过让他有点意外的事靳士展没有像一前一样脱光光躺在床上等他,而是穿好了裤子站在桌前低头盯着他的计算器。  
意识到自己刚才写了什么,他微微吃惊。  
这时靳士展抬起头看他,眼神很难懂。  
和他对视,钱叶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从何说起。一时间,气氛压抑得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阴郁——  
靳士展盯了钱叶半天,最后,问了一句:“你跟我在一起,不是因为爱?”  
等看到钱叶有点发愣和一丝不知所措的表情时,他觉得那是默认。  
有点自嘲地笑了一下,靳士展走到床边拿起自己的衣服穿好,这期间钱叶想上来制止他,却在短暂的犹豫中,晚了一步。  
飞快地穿好衣服,靳士展拿了车钥匙转身而去,连甩门的动作都散发着一股愤怒。  
他的脾气比以前好了不少,如果是以前,钱叶觉得自己或者会挨揍。他觉得他在耍他,然后,他也没有为自己辩解。  
半晌,钱叶回过神,有点茫然地转过身看着又只剩他一人的房间,走到桌前合上了计算器。旁边还有刚才的那根烟,靳士展没有抽。他伸手拿起来,看了看之后,放到嘴里。  
他这里没有打火机,每次要抽烟的时候,都是靳士展拿打火机帮他点的。  
叹息着一笑,钱叶坐到床边。他似乎,很不擅长应付这样的事啊——  




中下  
钱叶知道自己不年轻了,已经不是可以随心所欲的年纪。几年前他也许还有精力去跟靳士展来个“无声战争”之类的,论毅力,他绝对不会输。但是现在,他觉得这样等待并不是个正确的选择。  
他一直很淡然,给人的感觉像是什么也不在乎。这并不是他自己认为,而是有人曾经这样告诉过他。并不完全正确,他并不是不在乎,只是已经没有什么可在乎的了。  
可能是这样给了别人一种错觉,会有人说钱叶你没心没肺,你谁都不在意,你什么都不在乎——  
叹了口气,钱叶拿掉嘴里的烟,没点着,光含着也尝不出味儿,过不了瘾。抬起头看了一眼交错着水印的天花板。  
难得,一个人过了安静的一晚。  
第二天,钱叶呆在家里哪里也没有去,甚至一整天连睡衣也没换。  
第三天,他穿着宽大的T恤坐在窗口,嘴里叼着那根一直没有点上的烟,天气不太好,阴郁的像是某人的坏心情。  
第四天白天,钱叶换了衣服,出门买了很多东西,吃的用的都有,还买了两件新衣服,拎着大包小的感觉很惬意。  
晚上,他洗了澡,新买的沐浴乳味道比香水更诱人,却不会那么刻意。换上了新衣服,用眼镜布擦干净了镜片戴上,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潇洒地出了门。  
有些地方并不是谁都可以去,但是并不是不好找。越是门坎高的地方越是吸引着无数人蜂拥而上、争相前往。  
下了出租车,钱叶伸手扶了一下眼镜,看着眼前的并不算出众的门面。  
普通到有些朴素的门面,深红色的门框,雕花玻璃的磨沙大门,只能看到里面隐约的亮光,并不惹眼,甚至与周围的繁华有些格格不入。门旁站着手拿对讲机的服务生,一身的黑色,跟严肃的表情配合的相得益彰。这样店,一时间还真让人猜不出来到底是干什么的。只是在这寸土寸金的繁华城区中占得一席之地,才让人有一探究竟的欲望。  
如果是平时,钱叶对这种地方是没有兴趣的,不过,今天他的目的也并不在此。  
走上前,离台阶还有几步远的时候,面无表情的服务生已经走了过来。  
钱叶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色卡片,在服务生面前展示了三秒。后者的眼力不错,确定完真伪之后,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为他拉开了大门。  
钱叶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  
穿过长长的、昏暗的走廊进了里面,才知道别有洞天。与外面的低调深沉不同,店里可谓是热闹非凡。  
像是一间大型的酒吧,金属摇滚乐刺激着人们的耳膜,各色的灯光随着音乐不停的闪烁,男男女女在舞池中舞动着身体,而另一处的黑暗角落中,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格调,有,豪华的装修连一张椅子和一盏灯都是精品中的精品。但是更多的是激情。压抑中的男男女女在私密的空间里除了想要尽兴,谁还会在乎其他的。  
钱叶在入口处站了一会儿,等双眼适应了四周的昏暗之后和闪烁的灯光之后,缓缓走进了人群。  
衣服稍稍有点暴露却不低俗的女服务生上前问他有什么需要的时候,他抬起头四周看了看,然后摇了遥头,说:“不需要了。”  
本来,要在这么暗的地方和这么多人里找一个人,并不容易。但是也许就是有一种巧合,或者说是默契什么的,钱叶很快就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人。  
在一处算是显眼的位置上,靳士展独占了三条大沙发,他自己跟四个女人和坐了一条,另外两条也都是男男女女,一群人旁若无人地嬉笑吵闹着,靳士展一手搂着一个女人的腰,旁边的人伺候他喝酒吃水果,俨然一副帝王的光景。  
等到他终于发现钱叶的时候,整个人稍稍愣了一下。  
两人隔壁几米远的距离和人群四目相对了一会儿,然后,靳士展很快就恢复了,依然搂着女人抱着男人,身体上的接触越发的亲密起来,甚至如果就在沙发上来一场干柴烈火,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钱叶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直到靳士展和旁边的女人嘴对嘴喝了口酒之后,他低下头转过身离开。  
那一瞬间,靳士展差点开口叫住他。但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开口,目光跟随着钱叶的身影移动着,像是想多几眼一样。但是很快,他发现钱叶并没有走。而是向人潮拥挤的舞池过去了。接着,发生了让靳士展一生都难忘的事。  
钱叶在舞池旁脱掉了外套递给了一边的服务生,然后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走进舞池,找到一个节奏点之后,开始随着音乐缓缓扭动着腰肢。  
比起周围人火辣性感的打扮,一袭普通白色衬衫的他反而更引人注目,即使在舞池外也很容易看到他。  
“群魔乱舞”中混进了一个清秀佳人,彷佛沙漠中的一滴甘露。很快就有人发现他,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背心的壮硕男人从背后贴上了钱叶,舞池中这种肢体接触虽然并不算什么,但是男人一看就知道是故意的。  
钱叶并没有躲,脸上的微笑也没有变,继续跟着音乐摇摆着身体,身后的男人像是得到了首肯,更加卖力地贴在他身上,和他一起舞动起来。  
白衬衫在灯光的照射下呈现妖艳的蓝色,随着肢体动作幅度的加大而从领口露出越来越多的皮肤,那角度,像是计算好的一样。  
当身后的男人一只手摸上了钱叶的腰,另一只手即将隔着裤子伸进他的双腿间的时候,钱叶抬起头,看到怒火冲天的男人正粗暴地推开人群向他走来,脸上是要吃人的表情。  
那一刻,他想自己脸上的微笑一定有点得逞的味道。  
当靳士展气势汹汹地走到钱叶面前身形还未定下的时候,下一秒,钱叶身后搂着他的强壮男人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飞了出去,落地之后撞翻了一张桌子,引起尖叫声一片。  
在嘈杂声中,钱叶和靳士展旁若无人地对视着。一个嘴角微扬,一个咬牙切齿。  
靳士展的拳头举起来又放下,几次像是要打到钱叶脸上,却也只是咬着牙瞪着他,他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明明气得要死,却只能干生气。  
倒是钱叶,等了半天没等到拳头,伸手用中指推了一下眼镜,微笑着问了一句:“舍得过来了?”  
“妈的!”靳士展磨着牙,眉头拧得死死的,“我真想揍死你!”  
“先生!先生发生什么事了?”保安和经理一起过来。  
“滚一边去!没你们的事!”靳士展回头吼了一声,然后拽着一旁笑出声的钱叶往大门走。  
走廊里,钱叶几乎是一路笑过来的。靳士展终于忍不下去了,一把把他按到了墙上,死死抓着男人的肩膀恶狠狠地问:“你很高兴?”  
钱叶微微仰起头微笑,脸上带着一点讽刺和一点引诱的笑容让他觉得心里的怒火烧到了身上,变成了欲火。  
“你不是要揍死我么?”  
操!靳士展低下头咬住了那可恶的嘴唇。  
“今天晚上我就在床上弄死你!”  




下上  
一边感受着酒气十足的吻,钱叶在心里忍俊不禁。  
一吻结束,离擦枪走火也不远了。  
靳士展看了钱叶一眼,又在他唇上狠狠亲了一下,“回家!”  
没有动,钱叶一挑眉,瞇起五官中最漂亮的眼睛,垂下眼皮看了一眼靳士展的下身。  
漫不经心的一眼,虽然隔着眼镜,却仍然能感觉到彷佛是若有似无的挑逗。每当靳士展看到他这个表情的时候,脑子里就会浮现出“妖孽作怪”这个字。  
果然,钱叶撇撇嘴,问了一句:“你行么?”  
靳士展瞪着他,恶狠狠的表情像是要吃人。当然,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确是想“吃”人。  
狠狠地捏了一下钱叶的屁股,然后把他往自己下身按,靳士展压低声音说:“我行不行,你不是最清楚了么?”  
钱叶皱了皱眉,然后笑了一下,“是么?刚才那些漂亮小姐和少爷没把你榨干?”  
靳士展先是一愣,随后咧开嘴角,笑得像是得了天大的便宜。  
如果时平时,钱叶可能会像是听了一个笑话一样转过头,或者给他一个白眼。每到这种时候,靳士展就像是自讨没趣一样。  
但是今天似乎有了些不同,钱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靳士展。  
笑容一点一点消失,靳士展皱起眉,问:“怎么了?”  
仍然没有得到回答,他有些心急,“出什么事了?”  
今天的钱叶跟平时实在是不太一样,走廊里灯光暗,灯影朦胧的,看不太清他的表情,更想不出他在想什么。  
钱叶看着靳士展一脸担忧的样子,突然有些惆怅。曾几何时,他是绝对不会想到有这一天,这个男人用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表情看着他。  
事事难料,但是他开始相信缘分这个东西了。  
“笑什么?”靳士展皱着眉盯着钱叶。不说话只知道看着他笑——  
钱叶微微愣了一下,他笑了?  
“比哭还难看!”靳士展伸手捏着他的脸拉扯着,“不许笑!把话说清楚!”  
一张脸被捏变了型,像只包子一样,钱叶疼得皱眉,这混蛋手下从来没轻没重的。他在心里腹诽,却没有像平时一样拍掉那只手,而是伸出双臂抱住了靳士展。  
靳士展整个人都愣了,钱叶把头靠在他肩上的时候,他都有点心慌。  
“你到底怎么了?有话就说——是不是喝多了?”  
傻子!钱叶扬起嘴角笑了笑,下巴抵在靳士展肩上,正要开口的时候,靳士展却一把抱住了他。  
还是那样,他下手不知道轻重,钱叶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被勒得响了一下。  
“钱叶,我不管你爱不爱我,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哪怕你不爱我,都不会放开。”  
嗯?这算哪一出?钱叶挑眉,伸手扶正一下了眼镜。靳士展埋首在他颈间,呼出的气带着一股酒味,声音沉闷得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  
原来,喝多的是他。  
叹了口气,钱叶问靳士展:“你到底喝了多少?”  
几秒之后,“一瓶半——”  
多大一瓶,他已经不想再去追究了。钱叶觉得自己跟靳士展在一起之后,这家伙像是变得没有生活自理能力了。他知道靳士展对那天的事耿耿于怀,也没有想到这男人会对爱与不爱这种事这么介怀。大概是感性居多,但是在外面,靳士展绝对是个“恶名昭彰”混蛋。  
钱叶也想过他对靳士展现的感情,曾经,他想他是讨厌这个男人的。而靳士展肯定也不会怎么喜欢他。不过他似乎一向没什么爱憎分明的情绪,所以一个人能让他讨厌,也算是不错了。而现在——  
算了。像是想通了人生中的一件大事,钱叶轻叹一声,伸手抱住了靳士展的肩。  
靳士展起身低头看他,钱叶扬起嘴角,另一只手抬起了男人的下巴,这动作只有平时靳士展对他做过,现在,感觉也不错。  
“你这个白痴!”  
靳士展皱眉,满眼的疑惑。  
“一点也不像个男人。”  
靳士展眉头都拧成绳子了,不明白钱叶这是从何说起。  
钱叶用手指磨蹭了两下他的下巴,调戏一般的动作,他其实也很擅长。可惜碰到了靳士展,基本上没什么发挥余地了。  
看着他招牌的“冷笑”,靳士展觉得心里越发的没底起来,“钱叶,你到底怎么了?生气你就生气,别这样——”  
“看了个日记就叽叽歪歪调头走人,我要是你——”钱叶一把扯住了靳士展的衬衫领子,瞇起眼说:“就把说不爱你的家伙干得下不了床!”  
于是,靳士展下巴要掉了。  
钱叶还在火上浇油,“我说你怎么变得像个高中生似得,跟我以前的印象里的靳士展不像啊——”  
靳士展猛地低头,几乎是咬在了钱叶的唇上。力道大的钱叶整个人撞到了墙上,眼镜都被撞掉了,靳士展的手护在了他脑后。  
深的几乎要让人窒息的一吻之后,空出一点空隙,他阴森森地在钱叶耳边说:“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你印象里的靳士展——”  
钱叶知道他指的是哪方面,虽然这的确是他的目的,但是他觉得还是不要告诉靳士展,自己印象中的他是个下流、变态、无耻、低级、凶暴的流氓淫棍。毕竟,两个人的生活是需要其中一方迁就的嘛——  
双手搭在靳士展肩上,钱叶对他说:“现在,是你跟我在一起——”这样可以了。他的眼神在告诉靳士展:你还想怎么样——  
靳士展扬起嘴角,伸手捏着他的脸说:“我们回家。”  
“我的眼镜——”  
“不要了。”某人扯着他一路狂奔。  
“那个很贵——”  
“再买给你!”  
“你喝酒了,不能开车。”钱叶觉得他应该没有表现出太幸灾乐祸的样子。  
有欲火焚身倾向的靳士展瞪了他一眼,“你开!”  
钱叶很无辜地耸肩,“我没有驾照啊——”  
于是,在一个都市中夜风微凉的夜晚,灯火阑珊中两个男人站在车边,其中一个“呆若木鸡”,另一个在一旁大笑不止,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他已经有多久没有感受到了。  
那一年,钱叶开始决定认真的跟一个人生活。彷佛少年时代立下的约定。虽然早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平静中仍然感觉到一丝兴奋,和一点期待。  
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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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遇 一
醇美的红酒在口中含了几秒,缓缓咽下……放下酒杯,伴随着轻柔悠扬的小提琴声,钱叶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看着眼前的男人问:“你觉得我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靳士展正优雅地用叉子把一小块牛扒往嘴里送,听到这问题之后手上的动作顿了0.01秒,随后又若无其事地吃掉了牛扒,放下叉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又伸手拿起酒杯喝了口红酒。
靳士展出国半个月,三小时前才刚刚下飞机,正好赶上和钱叶约定的在外面吃晚餐的时间。
“我给了你五秒钟时间考虑,现在应该可以告诉答案了。”在靳士展面前,钱叶毫不留情的越来越顺手了。
靳士展看了钱叶一眼,对他来说这的确是个难题。就像结婚多年的夫妻二人,有一天妻子突然问丈夫当年你为什么会娶我一样?
难道说是因为一时冲动被冲昏了头?
当然,他并不会对钱叶这么说,虽然他觉得说了钱叶也不会在意,反而会笑着说这是个很好的答案。
于是,放下酒杯,他扬起嘴角看着钱叶微笑着说:“我才刚回来,你不觉得这样美好的夜晚不应该浪费在这样无聊的问题上么?”
钱叶微微一挑眉,“你觉得对我们来说现在连甜言蜜语也是浪费了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靳士展叹了口气,支起胳膊下巴抵在手背上,默默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其实他也有些难以置信,他和钱叶能走到今天。
钱叶这个人,好像真的就像片叶子一样,飞到哪儿算哪儿的……而且还不是能生根发芽的那种。
从来不会认生,也不会对什么产生留恋。而这样的钱叶已经在他身边停留了三年之前,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有一次钱叶失踪了,没留下一点痕迹,仿佛一个幻象一样消失在空气中,他回家之后找不到他到,然后几乎搜遍了全城也没有找到。
直到一个星期后他才收到消失,钱叶和一个姓原的家伙在南方一个小岛上度假,等他心急火燎的赶到的时候,那人正戴着墨镜穿着一条花短裤躺在沙滩上晒太阳,尽管他是个怎么晒都晒不黑的人。
而更让靳士展无语的是看到他,钱叶只是摘掉墨镜微微一笑,问:‘你也是来度假的?’
那一瞬间,靳士展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哑口无言”了。
所以他一直以为钱叶是无欲无求、漠不关心的,可没想到今天他会问这样“犀利”的问题。
“好吧……”钱叶拿起叉子,“这问题的确是无聊点,算我没问。”然后默不作声地继续吃饭。
靳士展轻咳了一声,看着钱叶稍显郑重地说:“钱叶,你有很多优点,但我觉得我们的感情是从相遇那一天就开始潜移默化的培养出来的,虽然一开始并不顺利,但那就像是磨砺,我们就像……”他一耸肩,“命中注定一样。”
没说话,钱叶抬起头看了他几秒,轻轻叹了口气,“我错了,这样肉麻的话真的不适合你。”
其实,钱叶自己也觉得问这样的问题太浪费了,但是又很想知道,因为他最近遇到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因为无聊,钱叶的面包店重新开张,如今有四个员工,他的手艺实在有限做不出什么好面包,所以现在只负责坐在办公室里看看书,偶尔看一下师傅刚做好的新产品,顺便品尝一下。
哦,他和靳士展仍然是“分居”中。应该是他们从来没想过要住在一起,距离产生美,这可能是他们仅有的一点共识。
但靳士展是钱叶家的常客,他们的关系店里其他人也心知肚明,从一开始有人看到靳士展在楼梯上突然转过身强吻钱叶,后者没有挣扎拒绝开始,到现在两人光明正大地在店门口一脸严肃地吻别,所有人都习以为常了。
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是件再空虚不过的事。
钱叶就这样悠闲地过着每一天,日子清淡得像白开水,仿佛是提前养老一样,但他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好。
而靳士展就像是调味剂,能让他生活的不那么单调。虽然一开始好像所有人都不看好他们能在一起,就好像南极和北极相遇了一样。
钱叶自己也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甚至是个有人格缺陷的家伙,尽管现在看起来比较正常,或者说他不正常样子也就是靳士展见得最彻底了。
然而有一天,有人来到他面前,表情有些愤愤地说:“你跟那个男人一点都不相配。”
当时他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捧着一大袋食物刚要伸手推门,有人挡住了他。
钱叶上下打量了对方几眼,很年轻,至多二十岁,但却很高,至少比他要高,很俊美的少年。
“俊美”这个词或许有点肉麻,但的确很适合。
“你跟那个男人不相配,他是个衣冠禽兽。”少年又说。
确定他应该是在说自己和靳士展,钱叶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这孩子太了解靳士展了,难道是他的私生子……
少年拧着眉,“那为什么还要跟他在一起?”
钱叶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但也只是笑了笑,“相不相配的暂且不说,我和他在一起已经三年了,还不算认识的时间。”
“我喜欢你。”少年向前一步,生生把钱叶逼退了一步,“我和你更相配。”
天……简直太……浪漫。一个陌生的男人对你表白,而且信誓旦旦说他比别人更适合你,这简直是种勇气,钱叶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想他一辈子也不可能有这种勇气,当然靳士展也不会有。
虽然很想笑,但是面对对方一本正经的脸又觉得笑出来会很失礼。而认真的男人是让人难以拒绝,此时钱叶觉得可以称眼前的少年为男人。
只不过在一般人看来这仍旧是场闹剧,面包店里的员工已经开始偷笑,老板在店门口被小青年表白简直太有趣,个个恨不得能把靳士展叫来。
钱叶叹了口气,想推眼镜却腾不出手,只能眨了眨眼,说:“我不想老牛吃嫩草……”
“我已经成年了!”
“我要求没那么低。”钱叶庆幸他没穿着学生制服来,“这些东西很重,可以让我进去么?”
少年抿了抿嘴,“我还会再来的,我们可以先从做一个彼此认识的人开始。”然后转身走了,挺胸抬头的背影看起来还不错。
从“认识的人”开始,而不是“朋友”,这一点钱叶倒是很中意,因为没有谁规定一定要和谁做朋友。
把买回来的东西放到厨房,钱叶回到房间,站在窗口推开窗点了根烟,想着刚才的事,忍不住笑了一声。
如果那个少年是来找他说他配不上靳士展的,他一点都不会意外,反而觉得更合理。
靳士展,从他们在一起之后身边还有没有其他人,答案是有的。





靳士展并不是个专一的人,或者说基本上男人就是这种动物。钱叶也是男人,所以他可以理解。
一无所有的男人都可能出轨,更何况像靳士展这样几乎什么都有的,有时候钱叶甚至觉得正因为靳士展什么都有了就差他这样的一个“稀有生物”,所以才会千方百计的把他留在身边。
当然,这些他是不会告诉靳士展的。
曾经,在他们吵得最厉害几乎要分开的时候,钱叶嘲笑过靳士展所谓的“爱情”,而靳士展对他说“你不能践踏我对你的感情”。现在想起来觉得实在太肉麻,但是当时的情况下靳士展的表情和眼神都是再认真不过。
钱叶觉得自己到现在也不了解那个男人,脾气暴躁、性格阴狠、喜怒无常都可以形容,狠起来的时候像头狼。可有时候在他面前又像只羊……
有时候他在想,像靳士展这样的人,除了他之外能留在他身边的会是什么样的人?
可能,靳士展自己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关于那场“表白”,钱叶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他觉得那小子只是一时的冲动,甚至可能是个整人节目,连拿出来当笑话讲给靳士展听的意义也没有。
靳士展刚回来,有处理不完的事,从那天一起吃了晚饭之后他们再没有见过面,期间只通过一次电话,也并没有说很长时间。
在一起久了,好像都没什么话好说了。
上午的时候钱叶去了趟图书馆,把之前借的两本书还了,又借了几本回来。虽然现在在网上看什么都很方便,但他还是对纸张情有独钟,一页一页翻书的感觉很好,看过的东西也能记住。
当他捧着书回到店里的时候,经过店里的落地玻璃窗的时候,感觉有人在看他。
面包店连门带窗都是落地的厚玻璃,在进门之后两旁各摆了一条长桌和几把椅子,可以让人休息,或者买了饮料之后直接坐在那里吃。
钱叶抬起头,男人就坐在里面,隔着玻璃一面玻璃墙和他对上了视线。
男人穿着黑色的短风衣,系着领带,正式的恰到好处,几乎可以出席任何场合。年纪看不出来,但给人儒雅成熟的感觉。
虽然钱叶并不以貌取人,但单就长相来说,对方还是很容易获得好感的。
两人四目相对,钱叶缓缓朝前走,男人的视线也随着他移动,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有些赤,裸裸但并不放肆,就好看到感兴趣的东西而理所当然一样。
直到钱叶因为距离而收回视线,走到门口伸手推开门,他仍旧在看他。
“欢迎光……老板。”看店的姑娘看到钱叶急忙改口。
钱叶一点头,所有人对他的冷淡已经习惯。
简单询问了一下店里的情况,钱叶刚想上楼回房间,却又察觉到了的那人的目光。曾经是警察,虽然已经不再拿枪,但是那份敏锐却依旧,所以才能在靳士展回来的时候察觉他已经洗过澡,并且用其他香味掩饰着原本不属于他的香水味……
停下脚步,钱叶回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男人,对方似乎也刚刚收回视线,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路人,面前摆了一杯奶茶,一看就不是他会喜欢的东西。
钱叶摘下眼镜在袖口蹭了蹭,这时有一箱面包刚出炉,在烤盘里码得整整齐齐,每一个都散发着热腾腾的诱人香味。
他朝员工勾了勾手,“拿一个给我。”
以为老板要亲自尝尝味道,姑娘急忙拿纸盘装了一个给人他,然后钱叶拿着焦黄、淋着巧克力酱的面包圈朝男人走了过去。
“刚出炉的,尝尝。”
当一只白皙细长的手将面包放在他面前的时候,男人一抬头看到是钱叶,先是露出一丝受宠若惊的表情,然后深深笑了,“谢谢。”
真是个不错的笑容,钱叶拉开男人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我很惊讶……不,很高兴你能来跟我说话。”男人微笑着说,“我还在考虑要怎么跟你说话才不会显得太唐突。”
钱叶微微一笑,没说话。
“我姓刘,刘原,原则的‘原’。”
钱叶一手撑在桌子上,下巴抵在手背上看着他,“钱叶。”他不擅长搭讪,但只要对象对了,就有种易如反掌的感觉。
男人尝过了钱叶送来的面包,即便是用手拿着吃的吃相也很优雅,一看就是从小到大都很有教养的那种。
放下剩下的半个面包圈,刘原用纸巾擦了擦手指,看着钱叶说:“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道歉?”钱叶微微一挑眉。
“前天,有个男孩儿来你店里……”
钱叶马上就想到那个跟他“恶狠狠”告白的小子了,目光如炬,竟然能一眼看出靳士展是个禽兽。
“他是我儿子。”
原来结婚了……
钱叶内心似乎惋惜了一下下,又问:“你怎么知道他干了什么?”
男人沉默了几秒,“我找人看着他。”
“跟踪?”
“是的。虽然我知道这样不对,但不这样我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他脾气不太好,最近……”叹了口气,男人微微苦笑,“我工作很忙,他妈妈去世之后家里常常只有他一个人,佣人也管不住他……”
钱叶默默地听他说完,他能理解这样的家庭,但是却不理解为什么那小子会来跟他告白,明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真是的……”刘原突然说了一句,“原本是我来向你道歉,却还吃了你的面包,这样未免太没诚意。”他笑着看钱叶,眼神竟然有点勾人,“如果不介意的话,晚上可以一起吃顿饭么?”
这邀约倒是有点出乎意料,不过倒是合了钱叶的意,他正无聊,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生活里好像只剩下靳士展了。
虽然靳士展一直说他无欲无求,但钱叶觉得他还真没到那么高的境界。
“好啊。”扬起嘴角,他轻轻点了一下头。
而现在,他只是想知道除了靳士展,他是否还能跟别人在一起。





婚姻可能会有“七年之痒”,而钱叶和靳士展没有“婚姻”的约束,在一起也没有七年。要说腻了,钱叶觉得并没有,但他还是第一次和一个人如此熟悉。
曾经他还是警察的时候,也有共事多年的同事,而靳士展同他们不一样,甚至那种熟悉已经超过了他记忆中的家人……
靳士展来找钱叶的时候,他们经常在钱叶并不算宽敞的房间里呆着,钱叶坐在椅子上看书,靳士展半靠在钱叶床上抽烟,窗外下着雨,老式的木地板散发着陈陈的木香,两人一言不发,一呆就是大半天。
靳士展说:“跟你在一起我都变得文艺了。”
钱叶从书中抬头,淡淡看他一眼,轻笑不语。
他们好像都在为对方一点一点的改变,但是,无论再怎么改变,他们仍旧是靳士展和钱叶。
面包店快关门的时候,刘原按约定的时间来接钱叶。
他开着一辆很不错的车,比起靳士展经常开的一辆骚包的大红色跑车要低调不是一点半点,很长一段时间里钱叶都觉得他坐在那辆车里有种浓浓的突兀感。
走之前钱叶对看店的小姑娘说等会儿要是没客人的话可以早点关店下班。
小姑娘看着他欲言又止,又看了一眼外面停在路边的车和站在旁边的男人,最后还是忍不住问:“老板,你要去约会啊?”
钱叶看她一眼,有些好笑地问:“我难道不能和朋友出去?”
小姑娘不说话了,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
钱叶轻笑一声,低声说了句:“早点回家吧。”
走出店门,看到站在车旁边的男人时,他的心情其实不错,就像他刚才说的,和朋友一起出去,不单单只是靳士展。
“我儿子的事,给你添麻烦了。”开车的时候刘原说,“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他不会再来给你添麻烦了。”
“麻烦算不上,”钱叶微微一笑,看着窗外飞快划过的风景,“不过他愿意来光顾买面包的话我还是很欢迎的。”
刘原也笑了,“谢谢。”
钱叶沉默了几秒,“恕我冒昧,你知道他为什么会……”他想问得婉转一点儿,“你知道他喜欢男人?”
刘原表情变得严肃了一点,“他一向很叛逆,有什么事情也不会藏着掖着,宁可说出来气我,但我知道他交过女朋友,至于男的……”
“也许只是一个玩笑?”钱叶觉得这也是个解释,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找上他。
“也许。但也不一定……”
钱叶知道不管怎么说这对一个父亲来说是有些难以接受的,他侧过头看了一眼仿佛专心开车的男人,“我觉得他可能并不一定是同性恋,或许他对女人也是有感觉的。”
“也许吧,”刘原叹了口气,“不过我并不十分介意他的性向,毕竟再怎么样他也是我儿子,我只希望他幸福而已。”
钱叶没说话,他看了他一眼,笑着问:“喜欢西餐还是中餐?”
最后两人在一间中餐馆吃了饭,餐馆不大但环境很好人气很旺,是刘原推荐的。
吃饭的时候,刘原点了瓶酒,价格不菲。
钱叶并不是个健谈的人,期间一直是刘原侃侃而谈,让人意外的是他竟然是个大学教授。
“我是考古系的,以前经常在满世界跑,家里只剩小宏和他妈妈,后来妻子去世之后有段时间只剩小宏一个人,可能就是在那时候他开始讨厌我了,所以去年开始我就到大学里当老师,这样也能在他身边照顾他。”
钱叶默默听完,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照顾他?还是跟踪他?”
刘原微微举起双手,“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我也有苦衷,希望你能理解我。”
钱叶微微一笑,“当然。”每个家长都是有苦衷的,不管做什么,都说是为了孩子。
“你呢?”刘原问。
“我什么?”
“说说你的事,”刘原眨了一下眼,“我很想知道。”
钱叶垂下眼,觉得如果说了他可能会被吓着。他不想把事情变得复杂。
缓缓动了动放在桌上的右手,他微笑着说:“我只是个开面包店的。”
吃完饭,不到八点。
这是个有点尴尬的时间,如果不想继续便可回家,如果想继续,却又稍早了一点。
钱叶跟着刘原去停车场,两人从餐馆里出来之后一直没说话。
男人拿出钥匙打开车门,钱叶坐进车里,“嘭”地一声关上车门之后,刘原并没有马上发动。
侧过身,他看着钱叶说:“希望今晚的菜合你口味。”
点点头,钱叶说了句:“很不错。”
刘原看了他一会儿,有些小心地问:“如果你不累的话,我们再去喝一杯怎么样?”
事实上他们刚才已经喝了不少,钱叶摇头,伸手摘掉了眼镜放进口袋里,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不了,我酒量不好。”
男人脸上的一丝失望恰到好处,转瞬即逝,随后绅士一笑,“好吧,我送你回去。”
刚准备发动,钱叶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刘原有些发愣地看着他。
“你刚才说并不介意儿子的性向……”钱叶扬起嘴角,“那么你呢?你喜欢男人么?”
刘原愣了几秒,然后心领神会地吻上了他的唇,不敢张扬,只是浅尝辄止的碰触、试探……
感觉和靳士展完全不同,钱叶默默地承受着,并不拒绝也不主动,虽然是他先撩拨的。
和没有感情的人接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但也绝对没有那么美妙。
钱叶无法不拿眼前的人和靳士展比较,结果却显而易见。
他的爱情似乎从未有如愿的时候,即便到了今日他承认他和靳士展的感情,但他们之间的爱情已经并不单纯。
浅吻已经变成深吻,最能挑起人情,欲的那种,然后车里显然并不适合进一步行动。
“去我那里?”刘原喘息着在钱叶耳边问。
事已至此,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钱叶懒懒地说了声:“好。”
刘原深吸一口气压抑情,欲,坐正身体发动了车,结果刚开出没几米,一辆红色的跑车大大咧咧地横在路中间,生生挡住了去路,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在那里的。
有人靠在车上抽着烟,霸道却又自然。
“搞什么?”刘原皱眉,按了两下喇叭。
看着前面的人,钱叶叹了口气,他明明说这几天很忙……却丝毫没有被抓了“现行”的危机感。
“我下去看看……”
“对不起。”钱叶先一步开口,冲刘原抱歉一笑,“看来是没机会了。”
“什么?”
在男人诧异和费解的目光下,钱叶打开车门下了车,朝前面的人走了过去。
车里刘原看着钱叶走到那人面前,那个男人高大的不像话,表情阴郁地盯着钱叶,让他生生看出点“自投罗网”的感觉来。
直到钱叶离男人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男人两指一用力弹掉了烟头,伸手一把把人带到了怀里,恶狠狠地吻了上去。
对,就是恶狠狠,像是要把人吞了一样,不给一点喘息机会。
刘原看得目瞪口呆,他无法想象钱叶这样一个温润如水的男人竟然会和一头野兽一样的男人在一起,简直……
一直到那辆红色跑车载着钱叶和那男人扬长而去的之后,他都久久不曾回神,车里钱叶的气息似乎已经消失,只剩下一股淡淡的酒味……
钱叶在自己的嘴唇备受蹂躏时有了一股罪恶感,并不是因为和靳士展在停车场里接吻,而是让刘原看到这样的画面。
虽然他也不需要解释什么,刘原对他而言就像一个“试验品”。
回到面包店,上了楼。
钱叶像平时一样脱了外套,在椅子上坐下。
靳士展却并没有往常那样自在,他身上还穿着礼服,只是领结已经被扯掉,衬衫扣子也解开了好几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烦躁的像下午四点的狼。
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钱叶问:“你跟踪我?”
“我提早回来想来找你,结果在车里就看见你上了别人的车。”
好吧,是天意。
钱叶叹气,是老天爷不给他外遇的机会么?
“我承认,最开始跟你在一起的半年里,我有过其他人……”终于,靳士展转过身面对着他,“但也只是几次,最近半年……不,一年,除了你之外我没上过任何人的床,现在其他人摸我的老二我都觉得恶心,你满意了吧?”
钱叶微微一挑眉,伸的要去推眼镜却发现没戴。
“我应该觉得满意?”他反问。
靳士展恨他这样的淡定!恨他跟别的男人吃饭!恨他这样被抓奸了还不温不火的样子……但是他没资格。他像个混小子,抱着侥幸心理为伤害钱叶找理由。
“对不起。”上前两步站在钱叶面前,他单膝跪下与他四目相对,“一开始我在心里发誓,你只要说一个不字,我绝对会道歉!我知道这很幼稚,但是我没有其他办法……对不起,钱叶。”
钱叶微微皱起眉,又有些无奈地看着他,“靳士展,为什么到现在还在试探我?”
靳士展看了他几秒,“那你呢?你今天难道不是在试探我?”
严格来说是的,但钱叶的试探不只是这样,如果今天靳士展没有出现,他想他会和刘原有进一步的接触,他开始好奇靳士展知道后的反应,是否是同他一样……
然而最后,他发现可能靳士展真的要比他在乎。
意识到这一点,钱叶突然觉得这并不公平。
“如果我今天晚上真的要跟他在一起,你会同意?”他问。
靳士展摇头,“我以为我可以,但是不行。”在他看来和人上床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最后他还是无法容忍钱叶上别人的床,上别人也不行!
“我不可以,为什么你可以?”钱叶似笑非笑地问。
“所以我知道错了,说对不起了!”靳士展觉得这是他一生的把柄,烦躁地揉乱了头发,“该死我都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说对不起是什么时候了,可能还没梦,遗……”
钱叶哑然失笑。
“钱叶,我不会再有别人,也不会再试探你,”靳士展双手轻轻捧着钱叶的脸,让他正视自己,“我不会再强求你改变什么,你就是这样的,就是钱叶。”
说完,他轻轻在钱叶唇上印上一吻,小心翼翼的宛如初恋。
钱叶一动不动地静静承受着,直到靳士展离开,他看着他的双眼,仿佛下意识地说:“我想,我是爱你的……”他的表情有几分茫然,却足以让靳士展欣喜若狂。
“你说什么?”他抓住钱叶的肩膀,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盯着他,“你再说一遍。”
也许,他早就应该给他一个答案,那样他们就不用如此好奇心旺盛地试探彼此。
钱叶轻笑一声,抬手捏住了靳士展的下巴,没有镜片的阻隔眼神瞬间犀利起来,“我说,再管不住你的老二,我可以亲自教训他。”
靳士展万分感动,“那现在就开始吧……”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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