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乖顺的孩子(上)
凌晨三点钟，江灵将收拾店内杂物的事情交给小工后，走到停车场准备开车回家。可是自己的爱车前居然蜷缩了一个人影，这让江灵大大的不快。
如果这个混蛋醉倒在我的车前还给我吐个一塌糊涂的话，我一定让他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因为曾经发生过类似的时候，停车场就在自己的店旁边，而自己开的又是酒店。
可是走近后，江灵就知道这不是一个醉汉，空气中没有酒臭味。也不是一个流浪汉。江灵正想抬腿把他踢开，那人却迅速的回过头来，一双清亮的眸子由下而上盯着江灵。
江灵愣了一下。
是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十六七岁的样子，虽然身上破烂的衣服让他显得有些狼狈，但是精神却是极好的，那眸中，竟隐隐含了一丝锐利与警戒。
“喂，别蹲在我的车前面！”江灵抬腿去踢那人，那人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却还是蹒跚着走开了。
受伤了吗？江灵坐进车子里，看着那孩子一瘸一拐的走进更深处的阴影中。想起了另一双同样的眸子，江灵的心中不禁一动，开动车子，靠近那男孩。
“你现在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吗？”江灵确定自己现在脸上挂着完美的柔和微笑，和蔼可亲可是他的招牌。
男孩停了下来，打量着江灵。
江灵吞了口口水，看着男孩圆润的脸颊和细长的脖子，想象着那衣服底下是怎样的少年柔韧，不禁觉得口干舌燥起来。“没有地方可以去的话，请到我家里来吧，我可以收留你一个晚上。”
男孩绕到车子的另一边，拉开车门，坐上了江灵的副驾驶座上。
回到家后，忍耐着男孩洗完澡出来，江灵才迫不及待的把他推上了床。
男孩的身上还有伤，青紫一片，显然是受到过殴打，但江灵不在乎这些。他不需要去在乎这个男孩的来历。男孩也很配合，虽然明显可以看出是第一次，但他没有叫痛也没有挣扎，不舒服的时候就不发一言，舒服的时候也会发出轻微的哼声甚至是嘶哑的呻吟。
江灵很满意，所以在江灵情动的时候，他还是问了男孩的名字，虽然他知道和这个男孩只是一个晚上，说不定第二天就会忘记这个男孩的名字，但是今晚，他想叫出这个男孩的名字。
男孩破碎的喘息声使得他的声音模糊不清，但江灵还是听到了，他说他叫熏。
“小熏，小熏……”
第二天江灵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昨天捡回来的男孩大大方方的坐在他的沙发上，身上穿着自己的睡衣，桌子上摆着自己冰箱里的储存食物。
“谁让你吃我的东西的？而且你为什么还不走？”
男孩回头瞥了他一眼，又快速的低下了头。
“我饿了……而且我确实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我可以像昨天晚上一样服侍你，你不要赶我走！”
起初小小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坚定，看着从宽大的睡衣露出更多的青紫，江灵只得摆摆手不再理睬。“等你伤好了就赶快走！我对养一个小鬼没兴趣，我自己还养活不了自己呢。”
不过江灵也承认，在床上，这个男孩确实好用。既然他不想走，那自己也不用费力去找其他的伴了。先凑合着用吧。
不过一想要自己居然也和远遥那个混蛋好同一口，江灵就有些生气。
小熏十分乖巧，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是家务做的比他这个大人还要好，江灵回家后居然也可以吃到热的饭菜，让他还是挺感慨这个男孩不禁在床上好用，下了床也是十分的好用啊。
小熏十分乖巧，虽然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过做爱，但是只要江灵暗示一下，他就可以立马会意然后服务起来。江灵很满足，在自己的店里，像小熏这样的漂亮男孩都娇惯得不行，你宠都宠不来，就更别说替你服务了。除非是出来卖的那种美少年，那种的感觉又太不清纯，没有小熏清纯。
小熏十分乖巧，从不出门，乖乖的在家里养伤。江灵说你伤一好就赶快给我出去哦，小熏就会微笑着眯起眼睛，说一定会的。
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对这么一个乖巧的孩子，江灵还是有些感情的，所以就给了他一点钱，说不会让你空着手上路的。
小熏点点头，拿起钱就走了。
江灵反而心里有点堵的慌了。远遥对舒怿是一点也不上心，那舒怿就愣是跟跟屁虫一样的跟着，怎么我这么好一人，就没让那小子生出感激之心呢？
头一次，江灵在自己的店里喝多了。回到家躺在床上，江灵就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把舒怿那么一个可人儿从远遥手里夺过来，让他也用那可怜的眼神瞧瞧自己……
再醒来，事情就有点不对劲了。一对银光灿灿的手铐烤在自己的手上，脚上也是一条粗大的链子，链子的另一头栓在窗户的铁架上。
小熏端着食盘走进来，笑呵呵的说。
“我还需要再借住在你这里几天，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不会对你做什么哦，毕竟你是救了我的人。”
江灵傻了，左看右看也看不出眼前的人是谁！那阴狠的像狼一样的眼神，是前几天那个连大声说话都不曾的孩子吗？
乖顺的孩子（下）
“你是怎么进来的！”江灵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很快便冷静下来，“我收留你，还放你走，你居然就这样报答我？”
“从窗户翻进来的，昨天你喝多了，二楼阳台的门没有关。”小熏从盘子里将三明治拿起来，凑到江灵的嘴边，“我前几天不是很乖吗？为什么还要赶我走？”
“怎么？看上我了？不舍得离开了？”江灵戏谑的笑道。虽然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对他十分的不利，但是江灵觉得，小熏不过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罢了，没什么可怕的。
不过，一个普通的孩子是不会买来链子，翻进别人的家里，把男人拷在床头的吧。
“如果我说有人在追杀我，你是不是愿意藏我一阵子？只要一阵子就好。”
江灵点点头，说，“好，你可以继续住在我家，想住多久住多久。那可不可以先把我松开？”
等我有了自由，还会怕你不成。而且小熏的突然回来，让江灵有一点点高兴，被那样子对待居然还回来，恐怕是喜欢上了吧。
“那可不行。”小熏的笑脸如花，“跟你这个恋童的变态同性恋在一个屋子里，我很不安全。”说着，伸手捏住江灵的小巴，猛地把三明治塞进他的嘴里，一边在手上用力，一边说，“不要吃那么着急，嚼烂了再咽下去。”
江灵欲哭无泪，鼻子都快要被堵住了……
如果不是小熏这个人有双重人格，就是他太会演戏了。从早上那番谈话过后，小熏似乎有恢复了前几天的状态，眼神又恢复了清澈，也依然会做饭给江灵吃。只不过如果江灵不主动张口的话，他就会直接塞，搞得仅仅半天时间，江灵就感觉受尽了屈辱，在一个小屁孩的淫威下不得不乖乖的张开嘴。
可是到了晚上，江灵就不得不去上班了。
“一天也缺不得，你不知道那几个侍应生啊，如果我这个老板不在，他们能有多偷懒。”江灵希望可以借这个机会逃出去。
“那我就和你一起去，别想耍花招。”
为了自由，江灵不得不接受。
江灵带着小熏走进后面的店里时，顿时感觉很多双眼睛注视在了小熏的身上。嗯，虽然没有舒怿刚开始来的时候那么壮观，但也算是稀有了。
小熏也注意到了那些视线，但是这些被精虫蛀了脑子的混蛋，还不配入他林熏的眼。
“呵，舒怿，今天怎么来啦？快要高三了课业应该很紧了吧。”
小熏看到江灵的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着，向着吧台边的一个男人走去。那个男人转过身，小熏才发觉他其实非常的年轻，大概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只是那眼睛里却有太多的忧愁和沧桑感，他露出一个慵懒的笑容，接了话茬，“忙着呢，高等数学那老头罗嗦的要死。”
“那还过来！让哥哥我看看，瘦了，黑眼圈都出来了。”江灵状似关心的说道，但小熏怎么看都觉得怎么假。唯一有点真的，大概就是眼睛里的欲望，他是不是想要把别人弄上床前都要先假意关心别人一下啊。
这人从来都没真正关心过别人吧，把自己带回家也不是看我可怜想要照顾我什么的，图的是我的身体。小熏不觉得这件事对自己有什么伤害，不安好心的家伙，他利用起来更顺心。乖顺的委曲求全，不过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而小熏他确实做到了，要不然，江灵也不会那么简单就被锁在床上了。
“得了得了，别来这套，你和远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别拿我和他比啊，我是真的对你好啊。”江灵作势要去拥抱舒怿。
“滚！”淡黄色的液体从舒怿手中的杯子里洒出来，目标江灵的脸。可是江灵似乎早有防范，一个侧身，居然闪过了。
然后那些失去目标的液体，就溅到了小熏的脸上。小熏的脸立马黑了，冷冷的看着那个男孩。
“啊，对不起。”那个男孩有些慌张，赶紧拿出纸巾，轻轻擦拭，然后突然对小熏说，“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好看，而且你好高哦。”
“谢谢。”
“哎，我和你说哦，江灵可不是什么好货色，绝对不要和他来往！”男孩突然又变了一张狡猾的脸，对小熏小声说道。“我比他好，选我吧。”
这个人，还真有点意思。不过经常在这种地方混的人，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好货色。
“舒怿，来的好早啊，等久了吗？为什么我一来就看见你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
“没有！刚到，江灵他又调戏我，我当然要报复回去啦，所以我也在调戏他的相好。”
“他不是我相好啦。”江灵急急的辩解。但压根没有人理他的话，远遥俯下身体问舒怿，“我知道你最近都在忙，但也要休息的啊，今天想要去哪里？”
“随便好了，只要不会半途出现其他人就好。”
“傻孩子。”远遥宠溺的揉揉舒怿的头发，带着他出去了。
“羡慕也是没有用的。”小熏在一边泼江灵的冷水，才把他的神智拉了回来。
“唉……为什么我没有那样一个恋人……”江灵居然忘记了他和小熏的尴尬关系，对着他抱怨起来。
“因为你对人都是假的，别人自然也不会和你玩真的。”小熏老实说道，“你以为呆站着就会有人来爱你啦，真是笑话。”
江灵转过身瞪着他，因为身高和体型上的优势，气势明显比小熏要高出很多。“是！可是我把你捡回来也没图你报答我，你倒真给我送了个大礼，既然还想在我那里住下去就给我干活！别想白吃白住！小高，带他去后面搬啤酒！”
这还是江灵第一次对小熏发脾气，但是因为句句在理，所以小熏也不去计较。即使他有手段可以让他听话，但他并不想做，如果真的做了强人所难的事情，那他和他的父亲也没什么两样了。
小熏去干活去了。江灵坐在那里生闷气。
一伙人突然涌进店里来，江灵抬头看，看出那是这附近一个比较有名气的黑道团伙，但是自己与他们一直相安无事呀。
“老板？出来！”那些人中有人咋咋呼呼的吼道，“还有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大约十六七岁，个子挺高一男孩叫林熏的？”
江灵一惊，他们在找小熏？难道他说有人在追杀他是真的！
“操！这里每天漂亮男孩多了，要咋呼上别的地儿去！缴了老子的兴致！”店里多的是不怕死的人，不过还是有人在向外面走了。
“妈的一群死人！”
“哎，大哥，你消消气。我是这里的老板，我这里可是正经酒吧，未成年人不得进入的。”
大概是江灵陪笑的脸起了作用，那些人没再计较，又问，“那这附近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个人？我们可是得了线报来了，一定要把那小子整死！”
“没有，没听说过。”
江灵的话刚说完，小熏就从后面抱着啤酒出来了，看到店里的那些人后，眼神冷了下来。
“还说没有！滚！等下收拾你！”他们把江灵推开，向着小熏围了上去。江灵踉跄了几下，又跑上去拦住那些人。
“大哥们，他还只是个孩子，他惹了你们什么，我来偿好不好，别和一孩子过不去么。”江灵又嬉皮笑脸的贴上去，同时用手推了推了身后的小熏。
“这里没你什么事，他们是要来找我。”没想到小熏居然站出来说话。
“小孩子插什么话！”江灵吼道，“要你滚出去没听到！”说着，就拉着小熏往后门走。
“咣！”一声，啤酒瓶在江灵的脑袋上开了花，血刷的就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别看！快走！”江灵把小熏护在怀里，拳脚已经全部招呼到了江灵的背上，但江灵还硬是把小熏推出了门外。
小熏看着江灵，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我其实还是一个好大叔啊。不过你得换个地方住了……”
门被江灵关上，用自己高大的身躯堵着门。等到那些家伙骂骂咧咧的从正门追出去的时候，江灵已经快要昏迷了，但手还牢牢的抓着后门的门把。
诶，真不该在这个时候心软啊。江灵很后悔，等他连包扎都没来得及包扎就回家去的时候，看到空荡荡的房间，更加后悔了。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子，看起来好像是死皮白赖的赖着自己，没想到出了事就跑的这么快。虽然没指望他会感激，但心里还是不舒服，这干的都是什么事啊。
江灵郁闷了很多天，在这很多天里，他的伤是慢慢好了，但他的店是彻底毁了，整天住在远遥家的医院里，家是再也不敢回了，怕再被人堵着打一顿。然后在郁闷了很多天以后，他看到了小熏。
他又傻了，因为那个小孩居然对自己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你终于感激我了？”江灵有点激动。
“你上了我，我没来找你算账，你该感激我。”小熏这孩子，怎么笑起来有些邪气了呢？“不过因为我你进了医院，店也没了，这我还是会负责的。”
小熏给江灵又重新装修了店面，比之前的还要豪华。江灵才知道，小熏家里挺有钱的。
小熏接他出院的时候坐的奔驰来的，除了司机以外，还有个男人坐在副驾驶座上，全身黑色西装，凌厉的眼神将江灵打量了个里里外外。江灵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看起来瘦弱的小熏居然三下五除二的把自己撂倒在了床上，那光洁发亮的链子又回到了江灵的身上。江灵才知道小熏原来还是个练家子，当初就算不流血出头，对付那几个混混也绝对是处处有余。那血是白流了。
在江灵被进入的时候，他一个大叔级的浪子，哭了。因为他从那孩子的眼中看到了一些东西，一些自己以前得不到的东西。
“你比我年纪大多了，为什么还那么幼稚？随随便便就把陌生人带到家里，还给他钱，有了逃跑的机会也不跑，还傻到挡在我的前面，明明我的底细你一点也不了解！你这样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放心不下就看着我吧，一直看着我……”
小熏笑得灿烂。
小熏的不想随着老爸进入黑社会，所以老爸一死，他就被逼着跑了出来。反对他继承的人要他死，他爸的敌人也要他死。他本来已经打算过一辈子的逃亡生活了，却不想再看到像江灵那样的人因为他受伤，想到或许会里支持他的人也会有同样的下场，小熏还是回去接受他的责任了。
而江灵知道小熏是黑社会老大的时候，他已经把那无人敢惹的老大当侍应生使唤了两年了。
抖啊抖，知道事实的那几天，江灵也变得乖巧起来了。
一个人的晚餐
——寂寞晚餐。寂寞的不是晚餐，而是对面那空荡荡的椅子。——
在一天的工作结束的时候，是远遥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那个叫嘉琦的男人每天晚上晚饭时，总会准时的出现在自己眼前，现在只要看到那一张脸就恶心的想吐。但他却是唯一一个会陪自己吃晚饭的人了。
和舒怿彻底断绝关系已经过了两年了，虽然想他的次数越来越少，可是他的身影似乎已经刻印在了他心里，不能轻易抹去。直到现在，远遥仍会后悔当初放开舒怿的手，但是他是那么坚决的对自己说，以后再也不见面。即使做了他讨厌自己也讨厌的事情，依然无法挽回他的心。
那就放开吧，自己并不是一个不洒脱的人。或许世界上根本没有永远不离开自己的人。
今天晚上胡嘉琦没有出现，站在远遥眼前的人，是胡嘉琦的哥哥，胡宇森。和他也见过几次面，还一起喝过酒，虽然不知道他是做什么工作的，但是嘉琦似乎很怕他这个哥哥。胡宇森和远遥年纪相仿，不过就像他弟弟一样，他也有一张与气质不符的娃娃脸，和矮小的个子。
“嘉琦要加班，今天不能陪你了。”胡宇森的声音冷冷的，除了那张脸，他和嘉琦没有其他共通的地方。
他以后都不要来了才好。远遥虽然这么想，但并没有说出口。自己确实需要有人陪着吃晚饭，即使是嘉琦也好，但胡宇森不喜欢弟弟和他来往。
“你也好的啊。”远遥轻轻的笑了笑，“只要能帮助我把饭填进肚子里就好了。”
“没有人陪着你，你就吃不下饭吗？怎么搞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吃饭的途中，胡宇森还是抱怨了出来。
远遥停下筷子，想了一会儿，突然露出一个苦笑，“要是以前别人说我会依赖别人，我绝对会认为他在说笑。现在变成这样，应该是老天给我的惩罚吧。”
“嗯，以前你确实很嚣张，虽然看起来很有风度的样子，但是态度强硬不听他人意见这些不说，还很自私，眼睛里就只看着自己。”
“……你以前见过我？”远遥很惊讶。
“嘉琦没和你说过他注意你很久了吗？那我知道你也不是什么很惊讶的事情吧。当时你身边还有一个男的，让我印象很深刻。”
是舒怿吗？也有可能不是吧。那个时候自己确实很混蛋，受过一次伤果然老实多了吧。
“可是你现在仍旧很自私啊，有变化的只是脸和说话方式吗？”胡宇森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说着十分失礼的话，也有可能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吧。“连我都看出来你明明是十分厌恶嘉琦，却还和他保持着联系，就是因为没有人陪着你吗？你有孤独到随便一个人就可以的地步吗？”
“是的。”远遥不愠不火，继续把饭填进嘴里。
“切。真是一个混蛋。”
“你的弟弟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在外面有几个男人你应该也很清楚吧，我并不是唯一那一个，自然也不会付出什么感情之类的。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虽然我不知道我身上还有什么他想要的。”
胡宇森把筷子一扔，冷冷的看了远遥一眼。“和你一起吃饭真是种折磨。”
“和我一起喝酒就不会了。你弟弟也常说，我是最好的情人。”
“今天没兴趣。”
“和老婆吵架了？说话这么直。”这样子的他，看上去和他的舒怿还真有点像啊。
他的舒怿，这句话现在也只有在心里这么想想了。
胡宇森愣了一下，露出了见面后第一个笑脸。“你今天是欠揍啊，居然敢戳我的痛处。”
“彼此彼此。”
店内的门铃声响了起来，远遥下意识的往那里看了一眼，看见舒怿正从外面走进来。只有他一个人，远遥的心提了起来。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舒怿也像他这里望了过来。看见自己的时候有短暂的惊讶，随即默不作声的转移了视线，在靠窗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心里有些不舒服，他为什么要那么刻意的转过头去？连个招呼也不能打吗？自己真个和他有过十三年的感情吗？
“你的相好？”胡宇森问。
远遥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都过去了。”
“我记得他，第一眼看上去很平凡，看第二眼的时候就会转移不开视线了。”
“胡宇森，我到今天才发现，你有同性恋的倾向啊。”
“吃好了没？吃好了就赶快走吧。”胡宇森拿起衣服，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难道是赶着回家向老婆道歉去？
当初，自己哀求舒怿不要抛弃自己，什么可能的手段的都用了，唯独没有静下来好好向他道个歉。如果自己那个时候能够再冷静一些，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吧。
不知不觉，自己居然走到了舒怿的面前。舒怿抬头看着远遥，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你最近好吗？”最后，还是远遥先说话了。
“还行。”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自从静海上了大学后，我都是一个人吃的晚饭。”
远遥一听，不禁心里有些高兴起来，几乎是不加任何思索的就脱口而出，“那我陪你吧。”
舒怿看向站在收银台前等的有些不耐烦的胡宇森，轻轻的笑了笑，“还有人在等你呢，不要让恋人等太久。”
“他不是我恋人！”远遥差点吼出来，他的情绪居然又因为他起了波澜。“他只是陪我吃饭而已。”
“远遥，虽然我是一个人吃饭，但我并不觉得孤单，所以不需要任何人陪。你到现在还无法释怀吗？”
将气愤攥进手心里，远遥好不容易控制下自己的情绪，露出一个自以为游刃有余的笑容。“虽然有时还会想起你，但我也要有我的生活啊，你不用对我这么戒备。
“是的远遥，你永远都是那个放入感情最少，最游刃有余的那一个，所以我相信你现在过的也很好。”
“是的，我很好。”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
“那我就放心了。”舒怿终于笑了，笑得像以前一样没有阴霾，“忧愁确实不适合你啊。”
那样明媚的微笑，不再属于自己的微笑，让远遥的心迅速的萎缩了，不敢再停留一秒，落荒而逃。
第二天，来陪自己吃饭的人，又变成了嘉琦。
远遥看着和自己坐在情侣座位的另一边，是空的。他的眼睛里映不出其他人。
舒怿即使是一个人，也能让远遥感觉出那男的就在他的身边。而自己这边，即使有人陪伴，也像是没有人一样。
两人的烛光晚餐，雕花的圆桌上铺着暗哑花纹的白色桌布，美味的食物，两支晶莹剔透的酒杯，一只空荡荡的椅子。
我爱你，永远
白花，哀乐，静默的人群，舒怿抬起头望向天空，似乎马上就要下雨了。
随着人群走进礼堂，哭声就更大了一些。一进去，舒怿就看到礼堂正中间的白色人形。因为化疗，他的头发已经剃光，虽然已经穿上了衣服也化过了妆，但那种仿佛要溢出身体的苍白似乎像是有一个光源在他身体里一样。舒怿的眼睛有些模糊，没看清楚死者的脸就匆匆的转过身。对着亲友一一鞠躬，一些平日与死者交好的同事此时也抹着眼泪站在一边，然后就看到了摆在案桌上的遗像，温暖的笑着的男人，只是没有色彩。
舒怿终于忍受不住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仓皇的逃了出来。
那个男人，并没有见过几次，但是对人却总是微笑着的，在学生里的口碑也是相当好的。当得知他的死讯时，认识他的学生都哭了。就连自己这个没见过几次面都变成了这样……
“舒怿！”一只有力的大手拉住自己的胳膊，看到那张越来越英俊的脸，舒怿的眼泪终于还是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男人无声的将舒怿抱进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一个人……昨天还可以欢笑，转眼就躺在那里了……”舒怿抽泣的声音让静海心痛，但他也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我和他不熟……可是……看到曾经那样的一个人，居然就这么死了……他还那么年轻啊！孩子才刚上初中！”
已经不是小孩子的静海，任由舒怿在自己的怀里发泄那些负面的情绪。
“我真的无法忍受……或许很快我也会变成躺在礼堂里的那个人，被灵车送来，从比狗洞还小的车厢里被拉出来，摆在冰冷的桌子上……死了之后，我们就只剩下这些吗？”
“不！你不会死的。”静海拉开舒怿，静静的看着他，“这只是气氛的作用罢了，你只是因为在这个气氛中，所以才会产生这样悲观的情绪。我们回家去吧，回去后你就不会再这样胡思乱想了。”静海握紧舒怿的手，带他上了车。
舒怿知道自己这样悲观情绪的由来，从自己在这个学校教书以来，已经有两个老师死在自己的岗位上了，虽然他们都是因病而去的，但不可否认正值壮年的他们过于劳累的事实。
自己最近的精神也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好了，看来真的是老了，毕竟静海都已经工作好几年，坐上当地银行的分行经理了。
“静海，我最近总是觉得很累。”
静海的眼神滞了一下，随即微微笑道：“是该休息休息了，那就请个假吧。我们也好久没有一起旅行过了。”
舒怿不说话，眼睛看向窗外。
已经多久了呢？舒怿有时会像这样忧郁的看向窗外，不发一言。即使已经住在一起那么久了，静海依旧无法看清这个人。不管是心智还是阅历，静海都已经可以和舒怿站在同一条线上了，但自己在舒怿面前，还是会有一种无力感，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无力感在逐渐增加。只不过和以前不一样的是，以前自己一遇到这样的问题就会心慌得不知所措，而现在已经完全知道是因为什么了。
舒怿他想放弃了吧，那么自己呢？还能像以前一样哭着求他不要离开自己吗？静海握紧方向盘，心中钝钝的有些痛。既然已经坚持到了现在，就没有放手的必要吧！不管舒怿他心里又有什么消极的想法，绝不能让他说出要分手的话！静海太知道那些话对自己的打击有多么大，也知道那些话对舒怿的打击肯定不会比自己小，但却对舒怿偶尔自虐的想法毫无办法。
“静海，你们那个银行的行长还在介绍女孩子给你吗？”
静海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有。
“下次就答应他见一面吧。”
来了，静海的心理紧张起来，但表面上还是一片平静。“见了又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了，你结婚后多一个人关心你不好吗？”
“我不想连累一个好女孩，我是不可能对她们好的。”
“可要是我不在了，你怎么办？”
“我现在在开车，就不要说这些会让我分心的事情。”
舒怿终于扭过头，苦笑道：“静海，你现在越来越狡猾了，都不愿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那些你已经知道结果的问题，就不要问我了。”
眼前是一个红灯，静海慢慢把车子停了下来，前面似乎堵了好几辆车，一时半会是动不了了。
“可是我会怕啊。”舒怿的声音轻轻地。
静海转过头，拉过舒怿的头，深深地吻了下去。舒怿闭上眼睛，轻轻但却激情的回应着。两人完全不顾是不是会被其他人看到，单纯的沉浸在那种温暖里。那是一个期待中的吻，没有这个吻，不确定的感情就会持续，让两人都感觉恐慌。
恋恋不舍的分开，静海邪恶的勾起嘴角。“舒怿，我们有多久没有做了？今天回去就让你快乐，省得你想那些有的没的。”
舒怿轻轻握住静海的手，说道：“静海，你真的是越来越狡猾了。”
“那也是你训练出来的。”
“静海，我想，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静海的眉头剧烈的抖动了一下，裂着嘴角笑了，“我知道。”
“所以不要离开我。”舒怿的手又加紧了力量，“我肯定会比你早离开这个世界，即使到了那个时候，你也要像现在这样握着我的手，亲吻我。”
“嗯。”静海轻轻的应了一声，眼睛转向那红色的指示灯。
“即使我变成了老头子，你也要和我做爱，要说喜欢我。”
“我爱你。永远。”
雨终于淅淅沥沥的下了，车窗上立刻笼罩起一阵水雾，朦胧中，是再次重叠在一起的两个人。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