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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 千重雪 BY ranana (点击:372次)

千重雪 BY ra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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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重雪 第一卷~END BY ranana  

文案
一个江湖,许多人,年代不详,地点不详。

东瓯令
第一章
乔一明被凤四娘捡回万花楼的那天,两人刚踏进万花楼正门,一场大雨便瓢泼而至。
“嗬,这鬼天气。”凤四娘悻悻看着雨势渐大,“楞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关窗!”凤四娘胳膊肘捅了捅楞楞看向外面的乔一明厉声道。
乔一明回过神来,跟在两个忙着关窗的伙计身后忙活起来。
“四娘,捡来的?”一个掌柜模样的小胡子给凤四娘倒了杯茶,指着乔一明问道。
“楼里不正缺个打下手的吗,今儿个路过银莲桥看他正捡地上东西吃,就把他带回来了。”凤四娘斜靠在柜台上,眯缝着眼看乔一明,“过会儿,你带他去换件衣裳,收拾收拾。”
“这人干净吗?”小胡子翻出帐本,草草记下一笔又抬头看凤四娘。
“什么干净的不干净的,到了万花楼就都干净了。”凤四娘笑着露出脸上两个漂亮酒窝,“今天我看是没生意了,这雨下得,还有谁愿意到外面吃菜啊,今天就这样吧,我先上去了,有什么事你就跟桂花丫头说一声。”
“好勒。”小胡子合上帐本,“您先去歇着吧。”
“那边那个,你叫什么?”小胡子招呼伙计们打烊,看乔一明傻傻站在那里便走近过来招呼他。
“乔一明。”乔一明扫了眼小胡子,“还要做什么吗?”
“去,跟着他们一起打烊。”小胡子指着搬着木板的三两个伙计道。
“哦,好。”乔一明卷起袖子,也加入到了搬木板打烊的行列。
小胡子站回柜台里,透过雕花木门空隙打量他,乔一明的头发凌乱,和一般的街头乞丐没有差别的灰头土脸,破旧的黑色衣服上粘了泥土,他的手臂纤细,手指关节长而有力,似乎习过武。
乔一明最后一个进屋,小胡子看他脚上没穿鞋,脚背上有些正在腐烂的伤口。
“把脚抬起来我看看。”小胡子让乔一明坐到凳子上。
乔一明乖乖把脚抬起来,脚底红红的一片,已经烂过几次又好过几次,小胡子从柜台里拿了双布鞋又取了一小瓶药膏。
“拿好,等过会儿洗完澡,涂在脚上,鞋子等涂好药再穿。”小胡子把东西递给他,乔一明郑重地接过,把鞋子捧在手里,道了句:“多谢。”
小胡子给柜台上好锁,领着乔一明去屋后洗澡。
“你进去好好洗洗。”
那个澡堂子是凤四娘刚开万花楼的时候特意造的,凤四娘是北方人,起初受不了南方潮湿的天气,每天都要来泡上一泡,时间一长,适应了这里的天气,澡堂子便成了公共澡堂了,店里伙计要是想放松放松洗个澡都能来泡上一泡,今天天阴,楼里的伙计都是本地人,回去得早,也没人来泡,小胡子给了乔一明一身衣服,嘱咐他先泡着,自己过会儿再来接他,乔一明看着空荡荡,冒着热气的池子,先用手试了试水温,温度适中,他才小心翼翼地踏进池子。脚上的伤口碰到水的时候还是会疼,起先只踏进了一只脚,习惯了一会儿,两只脚都踏了进来,乔一明用小胡子给他的皂角擦洗身体,皂角淡淡的清洁的味道他很喜欢,他解下头发,整个人都钻进水里,池子里的水每天都要换,今天只他一人洗,更是清澈,他好好的洗了把脸,耳朵后面也洗了洗,他摸到脸上那道明显的疤,平常被污垢覆盖住了脸,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疤,现在它完好的暴露了出来,一定还和从前一样丑陋。
乔一明从水里出来,用干的布擦身体,忽地看见水里映出的自己的脸,那条长长的疤被扭曲弯折,在水中遍及他的整张面孔。
他别过脸,把地上那套干净衣服套到身上,还没干透的头发湿成一缕一缕,他走出澡堂,雨已经停了,空气里泛着湿气,扑在他干燥的脸上有些痒。
“洗好了?”小胡子从二楼看见乔一明换上了干净衣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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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到华山的那会儿,正是盛夏,蝉声不止,听得人心烦躁,林立风从马车上下来,肩上背着行囊,两手不停摆着,摇出一些微弱燥热的风。他拍拍车厢,“颜欢,快下来。”
颜欢对着车厢里随行小厮交代了几句,也翻身下了马车。
“我看,这么下去还没爬上山顶就热死途中了。”林立风一边往前走一边抱怨,颜欢落在他身后,看着马车匆匆离去。
“怎么不吭声了?”林立风回头看,满眼疑惑,颜欢朝他笑笑,一手推开折扇,“没什么,只是第一次离家,又没有人跟在身边,有些不习惯。”
林立风闻言,瞪他一眼,“我不是人?”
颜欢朗声笑了,迈开步子,行至他身边,“走吧。”
“早先就不该想来见这个师傅,这么多规矩,这不准那不准的,不知要学多少年才能下山。”林立风走了几步,抬手擦拭额上鼻尖的汗。
“你后悔了?”颜欢给他扇风。
“是啊,当时怎么就听了你的。”林立风甩给他一个白眼,兀自大步行去,不多时,便把颜欢扔在了身后。颜欢也不恼,加快步子追了上去。
当时之事,想来也是滑稽,那日林府办寿宴,颜老爷带着颜欢来祝贺道喜,席上说起江湖之事,林立风生性好玩,素来喜欢大江南北的游玩闯荡,也认识了不少江湖中人。林父原本教养林立风是想让他去考个功名,在朝为官,谁想林母娇惯他,事事由他,最后成了如今顽劣无成,听他与别人说起江湖,如此津津乐道,心下气恼,冷言道:“既然这么欣羡别人肆意人生,你也去江湖混迹不就得了。”
林立风听出其中嘲讽,乐呵呵也不介意,倒是颜欢开口给他做了个台阶,“那天,他还与我说起,要去华山学武,还问我要不要同他一道去。”
颜父闻言,笑道,“华山,那可是个好地方,不知找的是哪位师傅啊?”
林立风哑然,脸上笑意微僵,颜欢接下话茬,“爹,你可听说洞明道人?”
“哦,酒仙洞明道人啊,当然听说,那可是极有名气的,听说他收徒弟规矩可多。”颜父看着林立风,林立风也看着他,只觉这父子两人一唱一和得极为巧妙。
这么说说笑笑地讨论起洞明道人的收徒规矩,最后竟把林父说得喜笑颜开,只觉自己这大儿子有出息,有能耐,这么难拜的师傅都能给拜上,当下就同意让他去华山习武,言语间颇有不管去多少年都没大碍的意思。
临行时,苦了林母,拉着林立风的手不肯松开,身边丫鬟给她擦眼泪都来不及,口里怪怨林父狠心,林立风安慰了几句见效果不大,直接给自己弟弟使个眼色,让他拽着自己母亲回了府里,颜欢从马车里探出个脑袋笑话他,“你娘以为你今年多大了?”
“去去去。”林立风拍他额头。
两人坐在马车上,也不忌讳有下人在场,互相揭短,林立风要比颜欢大两岁,一个劲的说颜欢小时候闹的笑话。有些颜欢已经不记得了,记不清了,埋怨他胡编乱造,随行的颜家小厮体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数落,笑个不停。
说闹着行了好几天的路,到了华山。洞明道人这师傅自然不是林立风拜的,爬华山时,颜欢又把见师傅的规矩给林立风细讲了一遍。
“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了不下十遍了。”林立风对颜欢的罗嗦很是不满,那些规矩无非是不准带仆从,要爬上山去找他,要有诚意之类的。
“记得就好。”颜欢笑道,“不过,师傅最看重的还是天赋。”
“我看你挺有天赋的,听说你爹给你找过几个师傅都说你天资聪颖来着。”
“你呢?”
“我?咳,什么拜师练武的,还不都是你给造的瞎话,我就是来华山转转,听说这里奇峰险峻,就想来看看玩儿玩儿。”林立风环视四周,行了一路,风景也算不错,只是秀美不足,冷峻有余。
颜欢不语,两人也再无交谈,默默行上山顶。林立风儿时也练过些基本功,平日里游山玩水,轻易也不会觉得疲累,可现今爬上华山,却是气喘吁吁靠在山上巨石边,他朝面色无恙的颜欢说道,“不行,不行,歇会儿歇会儿。”
颜欢摇着扇子,替他挡住些阳光,“还以为你到半山腰就要不行了,没想到还坚持到了山顶。”
林立风悻悻,“不比你这武功底子好的。”
颜欢笑了,抬起袖子替他拭去脸上细密的汗,林立风依着他,他平时就习惯被他这么照顾。照着林家二公子的说法,这两人的年纪该互换一下才对。林,颜两家是世交,林立风从小就与颜欢相熟,小时候他总欺负颜欢,时不时吓唬他,到了后来,颜欢长大些了,嘴皮子上两人逐渐势均力敌,身手上,林立风也日渐被颜欢甩在身后,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颜欢开始担当起照顾他的角色来,对此,林立风也不想深究,有人处处替他着想,什么都不用自己操心,有什么不好?
只是有时候也会觉得烦,就拿上次林立风与人出游来说吧,他与友人方到目的地,就收到信件询问他去了哪里,林立风不予理睬,谁知这信件日日来一封,后来换了游玩的地方,索性颜欢直接追来了,见了他,满目焦急,好像怕他会被人拐跑走丢似的。
林立风为此也说过他几次,颇有微词,颜欢却仍旧是紧追不舍的作风,到后来,林立风每次出行,都会带上颜欢。
“好了好了,我们走吧。”林立风休息够了,从石头上站起,不料脚上还是乏力,脚踝一扭,身子一软,就要摔倒,颜欢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他,架着他重又坐回石头上,林立风叹道,“脚崴了。”
颜欢蹲下身,扶着他的脚,转了转,林立风喊疼,颜欢也不敢弄了,“应该没多少路了,我背你过去吧。”
“胡扯。”林立风低头看他,对上他真诚的眼神,轻拍他额头,“你搀我过去就行了。”
颜欢咧嘴笑,笑容有些像孩子,还很天真单纯。
林立风喜欢看他这样的笑脸,是没有忧愁的,认真执着的。
他一手搭在颜欢肩上,大半身体重量倚靠在他身上,夏日闷热,就算是在枝叶繁密的山间行走也是不出几步就要往外冒汗,两人这么贴靠在一起,更是热了,林立风玩笑道,“都说学武之人多半会些接骨之类的医术,你倒好只学武功不学学这些应急的本事。”
“我是会弄,可你不是喊疼嘛。”颜欢辩道。
“当真是笨,到了那个什么师傅那儿,让他弄也会疼啊。”林立风笑道。
颜欢一手搂住他腰,尽量让他扭了的脚不用着地用力,林立风听他不出声了,以为他是生气了,“怎么不说话了?”
颜欢又搂紧他一些,感觉再靠近一些,手掌便能穿透那层夏日薄衫触到他的肌肤了。
林立风忽然笑出了声,颜欢低头闷声问道,“笑什么?”
“你的吐气正好喷到我脖子里,痒痒的。”林立风伸手挠了挠脖子。
颜欢稍微把头偏过去些,偷偷瞥他一眼,目光里还带着少年的青涩和坦荡。
林立风对着他这眼神笑,笑容逆着光,看得不清晰。
那一年,夏日阳光太过炫目,扎伤了眼,华山风光正好,少年人不识情之初始,未解愁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这番外写得莫名地顺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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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洞明道人第一次见到颜欢和林立风就指着林立风说道,“你,练一年也可,要是愿意,我可教你十年。”
林立风哑然失笑,想这蓬头垢面,满嘴酒气的老头眼神倒挺毒。
洞明道人又摇头晃脑对颜欢说道,“你会是我最好的徒弟。”
颜欢得言,恭敬一拜,林立风只对洞明道人笑笑,厚着脸皮凑上去,“师傅,你这酒挺香,可否赏徒儿一口?”
“小兔崽子,刚给你接好骨头就不安分了,想蹭师傅的酒,下辈子吧!”洞明道人刮他脑瓜子,提着葫芦酒壶晃悠悠走近身后茅草屋子,林立风在屋外问他,“师傅啊,我们睡哪儿啊?”
“去华山派找地方睡去!”
林立风愁眉不展,要去华山派,这可又要走多少路啊。
颜欢听他唉声叹气,上前拍拍他,“还疼?”
“不疼,就是不想走路。”林立风撇嘴,抽过颜欢腰间的纸扇,推开了,露出扇面上清秀山水画,他摇着扇子,活络活络腿脚,“唉,还是走吧。”
颜欢笑笑,“原以为你谁的话都不会听。”
“我这是卖他的酒的面子!”林立风想起那阵阵酒香,嘴角一抹微笑,“等我喝到那老头儿的酒我就下山,管他一年十年的,不就图个乐呵嘛!”
“你要是不愿意来受这苦,本就可以不来的。”颜欢的声音有些委屈,低着头,行在林立风身后。
“谁说是受苦,想想也不错,学个一两手武功本事,日后行走江湖,说起是洞明道人的徒弟也够威风的!”林立风用力摇扇,夏日白天长缓,太阳仍是稳当的挂在朗朗晴空中,日光催生着夏季烦闷,伴随山野里昆虫鸣叫一并听着让人浮躁,心神难定。
“再说,我不来,你一人在这里,岂不无聊?”林立风回头冲颜欢笑。
颜欢却说道,“你总是要走的,你也说了,喝了酒就要走。”
“你这是不愿我走?”林立风笑得越发猖狂了,索性停下脚步,颜欢也跟着停下,林立风收起折扇,用扇柄敲他额头,“我走到哪儿,你还不是都能找到,你急什么??”
颜欢握着扇子,身长上他比林立风高出一些,他低着头,眼神正巧能将林立风所有表情举止看到眼里。
“看我做什么,快些赶路吧,我可想早些休息。”林立风松开握扇的手,拍拍他脸,说道。
“若是我不去找你,你可会来找我?”颜欢问话的声音不大,细细的,有些疲惫。
“那你得什么地方都不去,在这儿等着,我才好再回来找你。”林立风半开玩笑地回道。
林立风怎么也没想到,这句玩笑话会被颜欢当了真,而那已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了。
这一年里,只觉时光飞快,生活也是极有规律,每日多少时辰练武,每日多少时辰沐浴睡觉,每日多少时辰与师傅嬉笑打闹。学功夫本领的时候林立风也算是用功投入,大半年过去的时候,洞明道人就惊叹道,“论天资,你算是绝好的,只要不懈怠,定能有所成就。”
林立风随之反问,“师傅,您当真不知道我是个天生懒惰的人?”
洞明道人也懒得搭理他,打个哈欠就去指导乖巧听话的颜欢了,颜欢剑术极好,转嫁到随身携带的折扇上,也是威力不减,洞明道人传他独门剑法,习了半月就舞得洞明道人喜笑颜开,直言要赏他酒喝。约在当月满月之时与他师徒二人把酒月下。
林立风听说了这么回事儿,死皮赖脸也要去,颜欢自然不肯,林立风在他耳根边软磨硬泡了一天也没有多大效果,索性放弃了,月圆时,独自窝在房里瞪了那大饼一样圆的月亮两眼,就洗洗睡了。
没想,午夜时,颜欢提着一小壶酒进了他屋,林立风睡得正香,没被他进屋的动静吵醒,夏天闷热,屋里窗户大开着,颜欢踉跄着行到林立风床前,他晃了晃酒壶,仰头灌下里面最后几滴酒,扑通一声坐到地上,正靠着床沿,他的头枕在床边,手里酒壶咕噜滚落地上。林立风侧躺着,薄毯盖在腰上,上身穿着件松垮内衣,他的睡颜柔和,薄唇微张,颜欢盯着他看得仔细,认真,看着看着露出一个傻傻的笑,他抬手将他垂下的头发束到耳后,稍微提起身子,凑到他面前,刚想吻下去,林立风却睁开了眼。
“怎么了?”
他的声音很低,还带着睡意,颜欢扯谎道,“我屋里太热了,你这里凉快。”
“哦,那就上来睡吧。”林立风翻了个身,又沉入了梦乡。
颜欢心有不甘的爬上床,起先还与林立风隔着些距离,后来就将他揽在怀里,林立风觉得有些热,动弹了两下,没好气地,“又怎么了?”
“有些想家了。”颜欢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
林立风也不抱怨了,任他这么搂着自己睡去,虽然真是热,可两人靠在一起的感觉倒也不错。
之后几日,颜欢总是赖在林立风屋里睡,到后来林立风也不再问他缘由,反正问了也白问,都是些千奇百怪,一听就知道是胡扯的理由,也就这么随他去了。
转眼一年过去了,林立风也是熬不住了,那晚收拾行囊,颜欢站在一边,那样子像个受了欺负的孩子。
“你委屈什么?”林立风收拾完了,坐在床边问他。
“没什么。”颜欢不去看他,转身面向窗外。
“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林立风安慰道。
“就是觉得有些难受。”颜欢趴在窗口,大半个身子探出窗外。
林立风呵呵笑,走到他身边,让他面朝自己,照着往常一样,起手就要拍他额头,却被颜欢一把握住手,林立风一愣,这小子,反应见长啊。
“你别走,行吗?”颜欢的眼神真挚,抓紧了他的手。
“武功我也学了,师傅也说可以出师了,走江湖也不丢他老人家脸面了,要不下山再让我继续修行,岂不是要闷死我。”林立风笑道。
“就当是陪我…………”颜欢低低说着。
林立风想这小子哪来这么大自信说出这话,可转念一想,要不是觉得落他一人怪可怜的,自己想是两个月前就下山了吧。
颜欢慢慢松开他的手,林立风转身要走开,却被他忽地从背后抱住,林立风想,真的还是个孩子,他挣了挣,颜欢却抱得更用力了。
“怎么了?”林立风想想,从前分开时也没见他这样,这次是怎么了?
“我不想你走,我会想你。”
“我也会想你。”林立风轻笑道。
“不是你以为的那种想念,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颜欢的脸紧贴在他脖子上,说得咬牙切齿,“是想得要命的那种想念。”
“真会要了命吗?”林立风打趣道。
“会。”颜欢说得很用力。
“可别说这些不吉利的。”林立风挣脱开他的拥抱,快步走到床边,掀开毯子就躺下,匆忙想要睡着。他心里有些慌张,少年那执着认真的语调像是激起了什么,他紧闭着眼,不愿去想,一切麻烦复杂的时候他都不愿去想。
翌日,林立风与洞明道人别过后就下了山,早前他便写信说了要回家的事情,府上便派了家丁和马车来华山接他,颜欢送他下山时,马车已候在山脚下了,将林立风送上马车时,颜欢定神看着他,对他说道,“我什么地方都不去,就在这里等你,你要记得回来找我。”
“知道了,想你没有三五年的也舍不得下山,我定会回来找你玩。”林立风笑着接过他递来的自己的行囊,钻进马车里,车夫扬鞭,马蹄卷起尘土扬长而去。
颜欢痴痴望着,直到再也忘不见马车踪迹,他仍未离去。却是雷雨忽至,哗啦啦冲刷着地上连串的马蹄印记,他闭着眼,不去看那条林立风离去的道路,脑中闪现着多年来朝夕相处之景,心下莫名疼痛,如果不是父命难违,要他在华山修习五年,他肯定随林立风一同离去了。他真是舍不得他走,数年情感积聚在心里,叠加的越发厚重,不知不觉间,已胜过朋友交情,堪比爱慕。
雨水落在他身上,只感觉雨点拍打皮肤的微痛,细细碎碎,犹如思念,细碎的啃噬着他的骨血筋肉,誓要将他整个人都吞没覆盖了去。
就在他愣愣望着远方的时候,马蹄声渐进,他心里一喜,向前迈了几步,待那马车跑近了,定睛一看,果真是林立风的马车,他僵硬地站在原地,连表情也变得僵硬,看着林立风撑伞下来,见了自己,满眼惊奇,颜欢心里失落不已,看着他的眼神,他便知道,他不是为自己回来的。
颜欢低着头,雨水将他的模样浇灌地憔悴不已,林立风三两步上前,将他拉到伞下。
“你这是在…………等我?”他问得迟疑。
他伸手去握颜欢的手,手心冰凉,“就算是夏天也不能这么淋啊,是要着凉的。”
“颜欢,你别不说话啊。”林立风听他不吱声,心下焦急。
“你等等。”他将伞交到他手里,自己冲进雨水里,向穿上蓑笠的马车夫说了几句,车夫点了点头,驾着马车离开了。
“我再留下来陪你一天就是。”林立风重又执起伞,用袖子去擦他的脸。
颜欢生得比他高,微低着头,嘴唇刚好能够到他的唇,他也不说话,就这么吻了下去,冷冷的唇覆压着,林立风猛地推开他。
“颜欢!”他厉声喝道。与他拉开距离,颜欢重又进到了雨幕中。
林立风看着他,觉得那面目越发恐怖,那表情,那眼神,都好似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
两人对视了许久,雨还是嘈杂地下着,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颜欢走近他,或许是雨水的关系,他的眼睛看上去湿漉漉的,他拍开林立风挡住嘴唇的手,林立风向后退,狠狠瞪他,颜欢揽住他,一手捏住他的下颔,嘴唇再次压了上去,起先只是轻点了下对方的唇,随后便开始肆无忌惮地啃咬似地亲吻,林立风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心里又恨又急,手上用力要施展功夫,可他的功夫本领自不比颜欢,轻易便被制服,颜欢两手去握牢他的手,不让他逃开。同时,他也放过了他的嘴唇,油纸伞早已落到地上,两人都淋湿了身子,林立风直直看他,眼神较之方才也已柔软了些,他轻轻唤他,“颜欢。”
颜欢松开手,林立风忽然笑了,笑容在雨里看上去竟有些惨淡。
“我明白。”他说着,轻抚过颜欢的面庞,自己凑上前,轻轻吻了颜欢,如此一吻,便一发不可收拾。
林立风后来与乔一明说起这事的时候,省略了许多细节,这些细节他都记着,也时常会想起,比如那雨中细密的吻,比如那夜里缠绵,通通都是无法挥去的刻骨铭心。
就像他当日所说,他明白,他早就明白颜欢对他意味着什么,可他总是不去想,不去投入,宁愿把颜欢的专注一笑而过,对他的关心不去思考。因为他也明白,那是不应该浮出水面的感情。
这样的感情,最好是要隐藏起来,最好谁都不要说出来,最好不要发生。
最好将那少年姿态,纯真笑容,率性执着之姿永远当成手边薄光,不去采撷。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没码这么多字了。。。自己给自己撒花
至于林,颜两人的攻受问题,大家可自行YY。。。咳咳,话说我最近萌年下啊。。。。
番外
那日,林立风正如自己所言,仅在华山再逗留了一夜,一早便下山而去,一去便是三年。三年里他与颜欢未曾逢面,甚至连书信都不曾互寄过。所有情长意短似乎在那一天结束了,又或许只是一个漫长的停顿。
三年后林立风再上华山,颜欢见着他时,他身边跟着个吵吵闹闹的檀香尘。
“我是檀香尘,你就是颜欢吧?”檀香尘昂首看他,颜欢扫她一眼,视线晃荡了一圈,落在了正与洞明道人抢酒喝的林立风身上。
“你怎么和他一起来这儿?”颜欢也不和她打招呼,就这么直接问道。
“我跟着他,一路从南方跟到了这儿。”檀香尘笑弯了眼。
“哦,是嘛。”颜欢继续摆弄起手上宝剑,对檀香尘不予理睬。
当天夜里,林立风敲开他的门,颜欢将他堵在门口,眼里流露出凶狠,林立风对他这眼神有些头疼,按着太阳穴,说道,“你既不想见我,那我走就是。”
颜欢听了,也没反应,还是那么看他,看得林立风有些恼,弯起手指敲他额头,“你怨恨什么?”
“檀香尘。”过了许久,颜欢才吐出这个名字。
林立风一听这名字,头更疼了,连连叹气,“也不知是哪里招惹她了,江南偶遇之后就随着我东游西晃的,我也才知道她是檀家的小姐,只想把她赶快送回檀家,我也好清静。”
“你是路过华山才来的?”颜欢问道。
“听你爹说,你要在山上五年,本来想等你下山再与你在京城碰面,这回正巧路过,就想来看看。”林立风注意到颜欢面有不悦,也不再多说,转身就要离开。
“我这儿…………”颜欢喊住他,“还有些师傅的酒,你可要喝?”
林立风会心一笑,面朝他,走进了屋。
喝酒时,两人说起三年来一些身边琐事,林立风将自己的江湖见闻一一描述,其间夹杂着对那些江湖人事的冷嘲热讽,唯有说起一个地方,倒是夸赞了几句,他说,“有个门派叫昆仑的,那里的雪挺漂亮。”,颜欢听他这么讲着,时不时笑笑,偶尔也评论两句,推及自身,免不了说起这些年自己的武功造诣,林立风听他所说,也夸奖了他几句。
这番对话,处处都是客套。两人也绝口不提对彼此的看法态度,就连基本的问候关心也都省略在了冗长的对谈中。
直到后来,无话可说了,酒也喝完了,颜欢不与林立风对视,他看着空空的酒杯,手指在酒杯边沿来回轻滑着,“我倒是有些想你。”
林立风呵笑了声,趴倒在圆桌上,他有些醉了。
颜欢离座,走到他身后,弯腰在他耳边耳语,“还有两年,你在京城等我,好吗?”
“等什么?”林立风脱口而出。
“等我回来,我们就在一起。”颜欢搂住他的腰,嘴唇在他耳垂上轻轻碰了碰。
“在一起…………”林立风躲避开他的唇,缓缓念着,他的眼神迷茫,没有焦距,茫然看着对面白墙的样子像是个失明了的瞎子。
后来,颜欢还说了些话,似乎是对以后美好生活的描绘,林立风没有听进去,他只感觉到他靠在自己身上时合适的温度和他亲吻自己时美妙的触感,他闭上眼,借着醉酒的朦胧沉入一场短暂的幸福里。
再后来,颜欢遇见他,那是在他的喜宴上,林立风站在洞房门口,他看见颜欢,那么倔强地立在走廊上,他看一眼烛火通亮的屋子,那里面,是已与他拜过堂的檀香尘。
“你成亲了。”颜欢打量着他,“我刚从华山回来,便听说你今日成亲。”
“原先也给你写了请帖,后来你爹说你要明日才回来,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林立风有些语无伦次,他对看见颜欢在此,真是吃了一惊,只是脸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万籁俱静,两人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说话,颜欢甚至故意挑高了嗓音,好让屋里的人也听见,“我以为你会等我。”
“颜欢,你要明白,那是不可能的。”林立风摆手,仍是故作镇静。
“你就是想让我死心?”颜欢笑了笑。
“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最后都会和女子成亲,生儿育女,继承家业。”
“你想过这样的生活,你林立风这样的潇洒公子也愿意被这些俗世规矩给牵绊??”
“我们都会过上这样的生活,”林立风向前几步,拉近与他的距离,“都得过这样的生活,颜欢,你还有你的爹娘…………”
“不要说了。”颜欢打断他,“既然如此,你便进去吧。”说着,他走进了烛光无法照到的暗处,林立风看着他隐没在一片黑暗里,幽幽喊着他的名字,“颜欢。”
没有人答应他,这一声呼唤就被吞噬进了阴影里。
他推门进屋,挑开新娘的红盖头,檀香尘一脸俏皮,浓艳的妆容仍然无法掩盖她的少女面容。
她看着林立风,第一句话就是,“我都听见了。”
林立风的脸色不好,看着她的鲜红嫁衣出神,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檀香尘见他如此,顿时黯然,林立风倒退了两步,最终猛拍开门,夺路而逃。
他并没去找颜欢,颜欢也再没找过他,直至在江南,两人才又重逢。颜欢依旧是礼貌乖顺,林立风也一如以往的尖酸刻薄。谁也没有再去提及那时情爱,只当彼此都已遗忘,都已让它随风而去。
之后种种,不再赘述,只知彼此情深,埋藏纠缠在纷繁诸事中。
再说颜欢命薄,惨死利家,林立风携他尸首奔赴华山。
那一路上,他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往事,只听他一路念叨着,“颜欢,你说你在华山等我,我到了华山,就一定能看见你。”
如此急赶慢赶到了华山,见到那熟悉山景,他晃悠悠从马上下来,怀里抱着颜欢冰冷无温的尸体,几日不眠不休的赶路消损了他的精力,手上无力,再也支撑不住那具身体的重量,噗通一声摔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抖落在颜欢面颊上,怎么止都止不住。
霎那间泪如雨下,而这泪水似乎真成了雨水,带着他重又回到那暴雨倾盆的闷热夏季,想起雨下痴缠,只念那时独好。
往事渺茫如浮云,不会驻留。再多的后悔怨恨怪罪都是无济于事,他最后也不再落泪了,只痴呆地抱着颜欢的尸体坐在华山山脚下,喃喃着,“颜欢,在一起,在一起…………”
疯子林立风最后还是和死人颜欢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完===
终于能专心去更新坑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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