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一个皇帝，一个杀手，一个在深宫，一个在江湖，原本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却因为一段本不应有的仇恨而相遇，这是缘？还是孽？
夜雪一个人站在西苑里，自从辰曦离开之后，这里成了他唯一的避风港，心情不好，就来这呆一会儿；有事烦心，也来这呆一会儿，只要站在这里，吹着西苑的风，看着西苑的树，他的心就可以得到平静。他……是否至今仍在依赖着辰曦……哥……我，好想你。
明明你比我更适合这个皇位，明明一切都是你的努力，为什么要在最后离开，什么都不留下的离开？独留我孤独的站在这个地方，除了皇位……我还剩下什么？
阑儿已经长大，可是朝堂有多肮脏？那么多残忍的事情，阑儿……他那样单纯的人真的不适合。
哥……我好想你在我身边，好想靠在你怀里哭一场，可是我不能见你。你要我做傲视天下的君王，我努力的做了，我努力的不软弱，努力的心狠，可是一个人的时候，我还是好想你……我是不是还是那么的脆弱，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我知道你住在城郊，却不敢去看你，连晚上偷偷摸摸地去都不敢，我的喜怒哀乐，一举一动，都看在有心人的眼里，这片天下是你为了我挣来的，我怎么可以失去？可是……好苦，至高无上的权利，我却连见你一面都不可以，掌握他人的生死，这三年你却仍然是一个“已死之人”的身份，可能……一辈子都是。
君王无情，做不到无情，所以才会这么痛苦吗？
推开书房的门，里面一如往昔，三年了，这里什么都没有变，可是人……不见了。
夜雪呆呆地抚过桌子，椅子，抚过那整整齐齐堆放在桌上，堆放在架上的书册，这里的一寸寸都是回忆，都是他一生最重要的存在。
刹那躲在房内已经很久了，他的轻功不错，夜雪又分心，一直没有发现他。看着夜雪，这个刺客的心也开始迷茫。这个皇帝……似乎很不开心。
师命难违，他的命是师父救的，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杀了眼前的人。
十几年的孤儿生活，让他什么苦都受过了，对于夜雪这种一出身久不用愁的人，他在心底怨恨着，可是见到的这一刻又觉得……似乎有什么是不对的。这就是人性的矛盾吧……但是，师父的希望，他就一定要做到。
刹那动手的时候，夜雪正好坐在书桌旁，铜鼎之上反射出的一缕寒光让他迅速的察觉到杀机的存在。
腰向下一弯，掠过的赫然是一柄长剑。
刹那见一剑未成回首立刻又是一剑，自己本不是什么高手，能上的了台面的不过也只是点轻功，若不是师父也进不来这皇宫。况且刺杀本来就是要乘人不备，否则在这皇宫里不需片刻自己就成了刀下魂了。
夜雪从椅子上起身，避过对方的攻势，夜雪曾和辰曦学过武，底子也不差，可没细学，尤其遇上这种一招一式都是拼命的打法，更是难以应付。这刺客的身手，不会是什么高手，可是要杀自己恐怕还不难。现在在西苑，侍卫都不许出入，想要求援都没有办法。
转身躲过一剑，耳旁的一缕青丝被剑锋削了下来
再这样下去恐怕真的会命丧于此，没有办法，夜雪只得退至里屋。
刹那在交手之后也知道自己要杀他并非全无可能，刚才跟来这时也没见路上有什么侍卫。一见他想跑，刹那立刻追了上去，谁知刚进里屋就看见迎面而来的羽箭，好不容易躲了过去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铁笼之中。
夜雪庆幸当初辰曦的决定，当时他还觉得没必要，现在却不得不感激。
西苑从三人还住的时候久一直不许人出入，辰曦担心自己不在是有人对夜阑和夜雪不利，在他们常呆的几处设下了机关，确保安全。想不到那么多年一次都没有用上的东西，却在辰曦离开了三年之后用上了。
哥，想不到，我还是要依靠你，否则今天这条命都要丢在这里了。
刹那挣扎了许久，却发现铁笼坚硬无比，根本没法打开，想不到还是失败了，师父他，会很失望吧。
今日，就要命丧于此了吧……
第57章
刹那抬头，看的的确实一脸凄哀的夜雪，他真的是帝王？
夜雪感觉到刹那的视线，眼神定在了笼中人的身上。
好熟悉的眼睛……是自己的，那个还没有遇到辰曦之前的夜雪。
刹那等待许久，夜雪却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知道那一笑，夜雪的笑，很美。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是谁派你来的，也不想知道，只要你答应我出来以后不再对我动手，我就放你走。”为什么？为什么想放了他？行刺皇帝是多大的罪，就是他有十条命也不够杀的。可是不想杀他，杀了他感觉就像是扼杀了那个曾经的自己一样。就像在……扼杀辰曦与夜雪的相遇，就像在早就夜雪的绝望。
“你说什么？”胡说吗？还是存心在玩弄？
“我说真的，我不想杀你，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就走吧。”
“好，我答应你。”刹那考虑了一下，反正信不信都是死，还不如赌一次。
夜雪打开铁笼，然后就走了出去，不再看房里的人。
为什么？他真的放了自己？一个要杀他的人？还这样背对他，将背对着他，他知不知道现在自己出手的话他就死定了。可是为什么这不想动手？
其实夜雪也说不出为什么会这么相信他，这个在前一刻还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真要说有什么理由，那就是他相信过去的自己绝不会做背信弃义的事，也绝不会在对方放过自己后再从背后偷袭。这到底是对谁的信任？
刹那走出书房，准备从来时的路出宫，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想师父解释，若是实情相告，师父他会相信吗？一个皇帝放了刺杀自己的人？怕是自己都不会相信。
“等等。”夜雪站在刹那身后，突然出了声。
呵呵，果然是在戏耍自己吗？可是他以为出了那屋子还是自己的对手吗？右手移至剑柄，悄然握住。心下思量，若是他反悔便杀了他，可是却没想到……
“你这样是出不去的，就你那武功，也不知是怎么进来的，这样出去会让人发现的。你拿着这个，自己去哪间屋子随便寻间太监的衣物，就说是奉了命出去，别人不会为难你。”夜雪说的极为自然，毫不在意面前一脸错愕的人。
“你到底是不是皇帝啊？”
“是。”
“现在的皇帝这么笨吗？”刹那轻声低喃着，随后，接过夜雪手上的令牌，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转身来“我走了，记住我叫刹那。”
出了西苑，刹那并没有按夜雪说的去做，不是不信任，而是觉得没必要。师父来时已经将一条密道告诉他，可是当他刚出西苑没多久，就被侍卫发现了，刹那认定了是夜雪做的。
可恶！枉费自己刚才还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原来是个小人。幸亏自己没按他说的去做，否则恐怕连跑的机会都不会有。
刹那受了伤，一路跑到西苑，决定就算死也要那狗皇帝给他陪葬。
夜雪还没有离开，他在想刚才的事，自己放了那个刺客究竟对不对？
突然们被人狠狠的撞开，又关上，夜雪回过头就看到刹那拿着剑向他刺来。而且他的眼里有失望？愤怒？
“你这背信弃义的小人，我还真当你那么好心放我走，原来只是将我当猴耍吗？”
“什么？”什么背信弃义？什么耍他？
“还装蒜？我就是死也要拉你做垫背的，受死吧！”说罢，剑直刺夜雪心脏。
夜雪忙转身回避，虽然躲过那致命的一剑，手臂上还是被划出了一道口子
“等一下！”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他想他该弄清楚，要不死了都是不明不白的。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骗子，大骗子！
“我只是想说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你不明白？！你说让我走？其实却在外面设下埋伏，我要是照你的话去做，恐怕现在已经是阶下囚了！”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骗自己？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只能说我没有。”
“没有？那外面那些侍卫你怎么解释？”
“我有必要骗你吗？就你刚才的状况，我要是让侍卫进来，就是想凌迟了你也不是什么难事？用得着花那么多心思？”
“……”是啊，他干什么要做这么多多余的事，刚才自己已经没有回手的余力了，他有什么你要那样做？难道是自己错怪他了？
第58章
“闭嘴！”夜雪也不管颈上的剑，径自想前走。
感觉身后的人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夜雪拿起门边的披风遮住了手臂上的伤口，推开门走了出去，又随手关上门。
刹那匆匆移至门边，手紧紧的握上剑，随时准备着动手。
门口的自然是追随刹那而来的侍卫。
“卑职参见皇上。”来人是侍卫统领罗青，进宫有些时日，为人刚正，对夜雪倒也是忠心。
“起来吧，你们来这做什么？”
“启禀皇上，方才属下发现一名黑衣刺客，追踪其来到西苑。”
“谁许你们进来的？西苑是不准人进入的，你不知道？”
“属下知罪，只是那刺客……”皇宫里的人都知道，这西苑是禁地，没有皇上的允许谁都不准进入，所以他们才会在苑外呆了那么久才进来。
“刺客？你可知这西苑有多少机关？那刺客要是真进了西苑怕早死了，还用等你们来抓？”门内的刹那听到这话变想起方才的铁笼，难不成这里还有别的机关?
“皇上恕罪，卑职只是担忧皇上的安危。还请皇上准许卑职搜查一番，以确保皇上的安全。”
“搜查？罗青你好大的胆子！这是你随随便便就可以搜查的地方吗？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出去！”
“皇上……”
“滚！”
听到夜雪的语气已带怒气，罗青也知道这怕是不能停留了，想想这里的机关确实是不太可能有刺客闯入，或许是绕道跑到另一处去了。
“是，卑职告退。”
罗青带着手下退出了西苑，夜雪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心里有点苦苦的。
哥，雪又想你了，雪该怎么办？
刹那听得门外的声音，明白夜雪是真的未想为难自己，也知道刚才意识冲动错怪了他，想要出门去道歉。走到门外却看到夜雪一个人在发呆，眼里隐隐还有东西在闪烁。
“你……”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人家明明是好心要帮他，他却那样出口伤人。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淡淡的语气，夜雪总是这样，可是却听得刹那有些心疼。
“刚才对不起，还有……谢谢。”除了这些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没事，你身上有伤，先别走了，罗青现在一定在外面搜，现在出去我也救不了你了。”
“可是，我是来杀你的，你这样……”很好笑不是吗？不但不杀他，还帮他赶走侍卫，甚至叫他留下养伤？
“我不是还没死吗？”夜雪根本没把刹那当回事，转身走开。
突然停下，走了回去。
“你跟我来，把你扔这和让你死没什么两样，当时死了又该怪我了.”
“……”这话……虽然可能是实话，可是是不是太……
虽然这么说，但是刹那还是跟在夜雪身后走着。
夜雪带他到以前自己住的屋子，打开门走了进去。辰曦和夜阑的屋子他断然不会让别人踏进去，也只有把他安排在这里了。刹那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子后就觉得奇怪，这里的屋子怎么都不像，有皇宫该有的奢华，雕栏玉砌，却不让人觉得讨厌。尤其是摆设，没有什么名贵的装饰器具，大多都是字画。或许是出自名家之笔吧，反正自己不懂这些。
“你就住这，那些字画别动，桌上的也是，还有不要乱碰墙。”
“你……为什么要救我？”没理由吧？救一个要杀自己的人？
“不知道。”丢下三个字，夜雪便离开了房间。
为什么要救他？好像真的不知道呢。
夜雪笑笑，走到书房取了药，又回到那间屋子。
刹那正在包扎伤口，自己刚才点穴止住了血，但还是需要处理一下，听见声响，下意识的停下手，一脸戒备的抬起头，看见进来的是夜雪，才稍稍放下心。
不对！放心？对这个皇帝？怎么会……
看了刹那一眼，夜雪将药放在了桌上。
想出去，又回了头，坐在刹那对面，打开药瓶将药涂在刹那胸口的伤上，又撕下了他的衣服缠了起来。
刹那没想到他会这样做，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突然看到夜雪还披着方才的披风，刹那想到了那一剑的伤。
伸手解下夜雪的披风，手臂上的伤已经不流血，但是却没有做任何的处理。
心头竟生出一把无名火，狠狠夺下夜雪手中的药放在桌上。撕开了他的衣服，看见一到凝固的血痕，心揪了一下。
夜雪任由他对自己的伤口做着做那，不拦着也不开口，直到伤口被包好，才收回自己的手臂。
刹那也没想到他样，这个皇帝……
夜雪也不管刹那在想些什么，自顾自的就走了出去。
第59章
几天后，刹那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却不舍得离开。夜雪也没有赶他走，只是留他一个人在西苑，每天给他送一些食物。
但是时间一久，刹那的身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了，总不能让他一直呆在那屋子里，那样的话可能还没被侍卫捉住已经被辰曦的机关弄死了。夜雪又突然给他弄来一身侍卫的的衣服，对外就说是自己的贴身侍卫，而刹那也开始自由的出入，这等于是默认了让他在自己身边久留，这个举动不仅是刹那，连夜雪自己也觉得是莫莫名其妙。
留在夜雪的身边，留心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知道夜雪虽然表面很沉稳，其实内心却很脆弱；他知道对夜雪来说，这座院子的主人对夜雪来说很重要；他知道夜雪经常处理政事到很晚，有时一天也睡不了多少时间；他知道夜雪一有心烦的事就会到那天相遇的书房一个人发呆；他知道……
越是了解越是难以理解，这样的人，他是皇帝啊，要什么没有，可是，似乎并不开心。
人前沉稳，人后却总是流露出那种凄哀的神色，每每都看的刹那想上前去抱住他。
而夜雪，只觉得刹那是个很奇怪的人，他很不容易相信别人，当初却那样轻易的就信了自己。明明是来杀自己的，却总是用一种近乎爱怜的眼光看着自己。
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要救他。
现在甚至已经容许他登堂入室进入他的寝宫，很奇怪。
在皇宫呆了数十天，刹那似乎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等夜雪处理完政事回来。真不知道这是什么破习惯，不过今日是不是太晚了？
夜雪刚回到寝室休息，就发现刹那坐在里面，还摆着一张很不好看的脸。
刹那看到夜雪一脸疲惫的样子，很是心疼。却又有点气愤，这个人怎么就是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体呢？累垮了怎么办？
夜雪一边走一边看着刹那的百变脸，不禁觉得好笑。
“你怎么又这么晚？”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怎么听着像在家的妻子因为丈夫晚归而生气呢？
“朝中有事。”夜雪当然也听出来了，不过他自动忽略了那种意思，一来刹那不会对自己有那种感情，二来做了一天的事，夜雪也感觉很累了
刹那见他没在意，心下一松，却又有些不是滋味，又见他旁若无物的宽衣躺下，不禁有些气恼。
走过去一把扯过夜雪，将他放在自己的腿上，手狠狠的打了下去
啪！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房内响起，夜雪和刹那都懵了……
“你做什么？”夜雪先回过神来，觉得不对，立刻想从刹那身上下来，却被一只手按住不能动弹。
“教训你！”刹那本来还有些懵，此时却觉得这家伙或真的该好好教训。
“放开，你是什么东西？”夜雪听他这么说十分错愕，随后而来的就是愤怒，自己堂堂一个皇帝，从小到大也没几个人敢打他的。
“我是什么东西？过会就让你知道。”刹那听见他出口如此不驯，啪的一掌又洛了下去。
“刹那！你给我放开！混蛋！给我放开！不许打我！”
刹那却丝毫不为所动，巴掌不断的落下，夜雪逃不开只得承受，手下未留情，一下一下都是火辣辣的疼。
“叫你不好好休息？伤着身体怎么办？”啪！重重的一掌落下去，而夜雪却来不及感受疼痛，而是想着他的话，自己不休息和他有什么关系？刹那他……这算在关心自己吗？
“不认错是不是？”刹那哪知道夜雪在想些什么，看他不说话以为是不肯认错，下手越发狠。
夜雪突然感觉身后一凉，惊觉自己的里裤已经让刹那拉了下来，脸一下就红了。
“不认错我就好好教训你，叫你不珍惜自己身体。”看见夜雪已经红红的屁股，刹那有些不忍，但手还是毫不留情的落了下去。
疼……这个刹那还真是下的狠手，自己多久没被打了？自从十三岁西苑被列入禁地后就只有哥打过自己。时间长了，挨打也越来越少，几年下来也就那么三五回。如今竟然被个刺客骑到头撒谎那个来，让他怎么不气。
刹那从小只有被打的份，也不知道手下的分寸，他恼的不过也就是夜雪那点不惜己。心疼胜过了理智，动作也越来越重。
“啊！疼！”
“说你错了！”
“……”
“不认错？看来你还没得到教训啊！”巴掌不断击打着夜雪已经红肿了的臀上。
疼痛……关心……交织成一种幻境……一种辰曦还在的幻境……一种还有人在乎，还有人在身边的幻境……
“啊！我知错了……哥饶了我吧，哥！雪不敢了……不敢了。”心中冰封的记忆终于在一次次的期盼和疼痛肿碎裂，他只想好好哭一场，把这三年的委屈全部哭出来。
第60章
哥……
刹那停下巴掌，将夜雪抱了起来，却发现这个素日里沉静的帝王满脸泪痕，竟哭得如同孩童一般。
“夜雪，你……”不是被自己打傻了吧？
“哥……雪很乖，雪以后会乖乖听话的，别不要我。雪已经很坚强了，哥，你别走。”夜雪将头习惯性的埋进了对方的胸膛，低声哭泣。
“夜雪，你清醒点，我不是你哥。”听到夜雪这样说，刹那知道他将自己当作是别人的替身了。而且那个人在夜雪的心理面分量绝对不轻，思及此，心里面竟似生了个虫子一般的难受。
“刹那？”夜雪抬起头看着他，刹那只觉得心头一震。
那个一向沉寂的夜雪，虽然自己知道卸下那层虚假的面具他必然是不一样的，如今看到这样的夜雪刹那却……
因为挣扎，夜雪的发略显凌乱，迷茫的小脸上挂着几行清泪，红红的眼睛，宛若女子一般。不，或许比女子更加美丽，加上刚才因为疼而习惯的咬破的唇现出妖艳的红色。
刹那低下头，吻住了那薄唇，感觉到那血的甜腥味，眉头一皱。
夜雪当然不可能想得到眼前的人会有这样的举动，愣愣的由刹那的唇在自己的唇上啃咬。
良久，刹那放开夜雪，看着他红艳艳的唇很像再咬一口。
“刹那！你好大的胆子！”
“雪，我想我爱上你了。”是啊，会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会因为他晚回来而担心，会因为他不好好休息而生气，会因为他的眼泪而心痛，会因为被当作别人而恼火，自己不是爱上他了吗？
“什么？”
“我说我爱你。雪，爱我吗？”
“滚开，谁会爱你！”一个不知死活的此刻，闯进他的生活，口口声声说着所谓的爱？什么是爱？他早就不能爱了！可是……为什么，听到那句话的那一刻，心里有种淡淡的喜悦，为什么？很喜欢有他在身边的感觉，很喜欢有他关心的感觉，很喜欢做事的时候有他在旁边看着，很喜欢……天啊！他究竟是怎么了？喜欢……这个词语，他还有资格说吗？
“是吗？那你也不会在乎我的生死了？”
“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你说那位罗青罗大侍卫还认不认识我呢？”
“你！”自己费心救了他，结果他却要去自寻死路？“好，你想死就去，我不拦你，你走吧。”夜雪一想便觉得不对，明白刹那是在试探自己。
不可否认，在刹那说要去找罗青的那一刻，他心里的痛大过了气。
夜雪明白了自己的感情，也不想自欺欺人，想不到短短几日，这个奇特的刺客确实进驻了他的心，他竟逃不开那种发自心里的温柔。
但是他更明白自己是不能承认的，也是不能接受的。如果他不是皇帝……或许，他会尝试去爱他，可是，如果真的那样，他们根本不会相遇吧？这是不是就是一个玩笑？错误的身份，造就了他们两个的关系，无论多么心心相惜，也只是一种错误。
“夜雪，你！好，我走，我死了也不用你管！”原以为夜雪多少对自己是有感情的，可是听到他这么冷冰冰的话，真的很失望。
气愤冲昏了他的大脑，几乎是用扔的，夜雪跌在地上，臀上的伤再次受到重创，一下疼的直冒冷汗。刹那看到他的样子，立刻就后悔了，低下身子想去抱他，却被一掌拍开。
“你走！”好疼……身上好疼，心也好疼……早做个了断……也好。
“好！我走！”听到夜雪的话，刹那气的快发疯了。或许他说的没错，他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怎么会爱上自己这种人，是他自作多情！。
一狠心，快步出了房间，也不去看身后的夜雪。
是不忍心看，也是不敢看，怕看到了就会舍不得就会留下。
刹那穿着侍卫的衣服，路上的人见了也没怎么怀疑，一路冲到师父告诉自己的密道入口，离开了皇宫。
房间里，夜雪呆坐在床上，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
生在帝王家，他早已失去了爱别人的资格。
这样对刹那，对自己，都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为什么心就像被生生的撕了开来，痛的无以加复。那个好不容易才拥有的温柔……被他自己亲手撕碎了吗？
但，这样……比日后痛苦要好吧……正是因为知道并非无情，才只好在尚未情动时亲手斩断。
第61章
三天过去了，这三天，夜雪和从前一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刹那，真的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只是一个刹那而已。
离开皇宫后，刹那本想会无月山向师父复命，可是却怎么也放不下夜雪。
虽然他是皇帝，自己只是一个刺客。
虽然他有时很冷漠。
虽然他永远不懂接受自己的关心。
可是……
自己还是爱他，还是舍不得。
三天后，刹那再次依着密道回到了皇宫，不管如何，都想再见夜雪一面啊。
天色不早了，可是夜雪肯定还没睡吧，现在他应该还在书房，那个人好像永远不知道如何照顾自己，叫他怎么放心离开。
刹那想想还是决定直接去寝室等他，却不料在半路上遇到了罗青。
“站住，你是哪当差的？”虽然刹那穿的是侍卫的衣服，可是一个侍卫哪可能半夜在皇宫里瞎溜达。
“小人是新来的，还不知道被派在何处。”刹那看躲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你的腰牌呢？”腰牌……夜雪是给过他一块腰牌，可是在出宫那天就给扔到了水里，当时气不过，也没想过自己会再回来啊。
罗青见他不说话，又仔细打量了刹那的身材，觉得与那日的刺客十分相似，便出手攻了过去。
刹那看到罗青动手，一闪身避了过去。
一来一往间，罗青已经确定眼前的就是那天的刺客，下手也处处不留余地。
刹那哪里是罗青的对手，没多久就被擒了下来。
“来人，把他押到牢里，好好审问，让他把主使说出来。”
“是。”几个侍卫上前绑了刹那将他带到地牢，罗青则前往御书房向夜雪回报。
书房内，和刹那想的一样，夜雪正在处理政事，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夜雪也在分神想着他。
听到宦官说罗青有事禀告，不知怎么的有种莫名的烦心。
听到罗青说上次的刺客被抓，夜雪的心猛地揪了起来，刹那他……
可是他应该已经出宫了，怎么会被抓？而且他身上有自己给的腰牌应该没什么大碍。可是心总静不下来，总怕会发生什么事情。
……万一是刹那，还是去看一下比较好。
刹那被带到地牢，手被铁链吊了起来，感觉鞭子在自己的身上呼啸而过，带着一阵阵刺骨的疼痛。
这帮子畜生！他倒是不怕死！就当当初被夜雪杀了，可是很想很想见他一面！
听到开门声，刚想抬头骂，却看见夜雪站在面前。
夜雪看到的刹那，凌乱的衣物只剩几片布料黏在身上，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遍布了上半身。身体被吊着，头垂在那。
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怎么才能移动自己的脚步。只是呆愣愣的站在刹那的面前，眼睛扫过每一寸没鞭子凌虐过的肌肤。
“雪？”
刹那的开口让夜雪瞬间的清醒，那一声，唤得那么地无力，却又那么的欣喜。
为什么要这么傻？走了就走了，就放下了，何必还要回来？你知道你的武功有多差，你想死在这里吗？
为什么不放过我？
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好不容易才将你赶走，为什么要再来扰乱我？
“罗青，放了他！”
“皇上，他是……”罗青听刹那叫雪时已经十分惊讶，再听夜雪说放了这刺客更是觉得奇怪
“他是我的人”
“可是他……”
“不用说了，我叫你放了他！”心像给人拿鞭子抽了一顿，火辣辣的泛着疼，再不离开这个地方，他真害怕自己会哭出来。
“是。”罗青走到刹那身边解下他的铁链，没了支撑，刹那离开瘫软在地上。
“罗青，把他带到丹羽宫。”夜雪先一步回了寝宫，哥留下的药应该还有剩，他得先回去，而且，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满身是伤的人。
第62章
丹羽宫，夜雪的寝宫，罗青不知道为什么主子要把一个刺客带到那去，但既然这是命令，自己就一定要执行。
屋内，夜雪让人把刹那安置好之后就把所有的人全部赶了出去。查看了一下伤势，可衣服已经被鞭子打入的皮肉里，要退下衣服就要硬生生的连皮肉一起扯下来。
夜雪有些下不了手，虽然知道刹那的伤必须处理，可是那样的疼比鞭子打在身上还疼吧，他怎么去做。
那伤若是不处理，明天就会化脓了。
犹豫再三，夜雪还是决定咬咬牙把衣服撕下，人走到刹那面前看到那伤，心却又开始动摇了。
刹那看夜雪一脸犹豫，再看看自己身上的伤，他也知道这衣服要是扯下来恐怕自己半条命也没了，可是看到夜雪为难的样子，他又……怎忍心叫他为难。其实能见上他一面就很满足了，如今看他这样为自己心疼的样子，再大的疼他也能忍！
“雪，动手吧。”
“疼……”
“别怕，不疼的，你看着伤重，其实也就那样，忍忍就过去了，我从小什么痛没忍过，况且你在这，我说什么也不会丢脸叫出来的。”
“你叫出来好不好？”
刹那不敢相信，夜雪的声音里面有的那一点点哀求，眼里有的那些许难过，是为了自己吗？若是，这点伤受的就太值了。
“好，你快点。”
尽量不扯动不必要的伤口，夜雪慢慢的开始撕开那些衣服，自己的双手在不断地颤抖，还要抑制眼眶中快要不受控制的泪水。
刹那感受到一股说不出的痛，这个还真是比挨鞭子还受罪，头上已是汗涔涔，却不愿叫出来惊了夜雪。一方面是不想让他更担心，另一方面也是为自己着想，他能感觉到夜雪在紧张，万一夜雪一吓让他伤上加伤就不好了。
等到衣衫都退下，不止刹那，连夜雪也出了一身汗。
把破烂的衣物扔到一边，将刹那抱进水里，这样一个动作却让夜雪的脸红的快滴出血了，别说他一个皇帝没伺候过人，就是被人伺候……也基本没有。小时候是受人欺凌，没那个条件，大一点在西苑根本没下人，久而久之地也就习惯了一个人沐浴。现在看到刹那的样子，真的是……
“雪，你的脸好红啊。”
“闭嘴！”
“我被你看光了，你要对我负责啊。”其实这次进宫刹那已经想清楚了，自己是真的爱他的，而夜雪也并非对自己无情。单就看刚才那一出，就不难看出其实夜雪对自己已经上了心，只是他们之间有太多不可以是夜雪跨不过去的，才会让他不愿承认自己的感情。
是，他是帝王，放不下的太多。
夜雪，既然你不能爱我，就让我爱你好了。
总之，他决定，夜雪他拐定了，就算要花一辈子去缠也要把他骗到手。哪怕是和那些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去分，只要夜雪心里有他一点点，就可以了。至于那些少掉的爱，就让他来补好了。
血液的上涌让夜雪的耳根发红，笨拙地擦拭过一处处的伤口。
看着夜雪的反应，刹那轻笑着，这已经让他非常之满足了。
夜雪不去管他，替他弄干净伤口，肩胛的地方，有一处伤得特别重，皮肉之下，几可见骨，不由得将放到那狰狞的地方，一遍遍的在周围抚过。
“雪，不疼的。”
“傻瓜，还回来做什么？讨打吗？你以为这皇宫真的这么好闯？要是我不去，你想死吗？”
“我放不下你，我都已经快回去了，还是赶回来了，我知道，不再见你一面，我安不下心。”
“令牌呢？”
“扔了，我那天气你。”
“扔完了我就后悔了，可是扔在河里，找不到了，我下水找了两个多时辰都没找到。”急急地想要解释，他不想夜雪有什么误会。
“扔了就扔了，我再给你一个就是了。你别动。”
将伤口一一清洗好，夜雪将刹那抱到了床上，拿出以前的药擦在伤口上，全部处理完了，夜雪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开。
“你去哪？”
“书房还有事”
“夜雪！这么晚了你就不能休息一下吗？晚一天处理会死啊？”真是的，再去书房是话，等他处理晚天都亮了，他当自己铁打的？刚才还那么温柔的一副样子，让他感动了老半天，怎么一下子又变回去了！
“会。”一天松懈就会有很多人可能遭殃，包括自己，包括他最在乎的那两个人。
刹那拿他也没办法，自己还一身伤呢。拦他吗？自己不摔下去就很不错了。
回到书房继续处理方才放下的事，心中却已多了一份挂念，眼前不断交错过地牢，寝宫的一幕幕镜头。
第63章
天色开始泛白，夜雪本想就在书房合会眼变为要去上朝了，眼一闭，却是刹那受伤的样子，终是放心不下，起身回了寝宫。
刹那受了一晚上的罪，倦极了，夜雪走后没多久就靠着慢慢睡了。夜雪一回到房间就看到刹那身上盖了一条薄被，头深深的埋在枕头里，眉头还因为身上的痛楚而有些皱起。
夜雪一夜没睡自然是乏了，看见刹那没事心里也是一松，靠在床边闭了闭眼，竟就这样睡着了。
刹那虽倦，但是练武之人的警惕性他还是有的，一向浅眠的他在夜雪进来时就已经觉察，却没睁开眼。没过多久就感觉床向下陷了一些，刹那知道夜雪在床边坐了下来。
许久都没有动静，睁开眼看到夜雪一脸倦色的坐在床沿上，头斜歪在床头，不禁有了些心疼，想开口又不想吵醒他。
夜雪……你到底是怎样的？平日里沉稳的帝王，树下哀怜的少年，被打时脆弱的“弟弟”，无情地赶走我，却又用那种心痛的眼神看着我。你的身上到底压了多少，才让你不得不将真正的自己藏的那么深。
那个“哥”对你一定很重要吧……他应该就是那个院子的主人吧……我在你的心里和他比又如何？
呵呵，肯定是天差地别吧。
就算这样，我也不会放手的，雪，既然你叫他哥，不管他是谁都是你哥了，我不要代替他在你心里的位置，其实也是代替不了的吧。不过我也不稀罕做你哥，我会在你心里扣出一块地方给我的。
夜雪慢慢转醒，看到面前的刹那睁着眼看着自己，没说什么便起身。
“雪，你不再睡会？”才睡了半个时辰都不到，不累吗？
“不了，要准备上朝了。”夜雪走到屏风后，换了朝服又走了出来，刹那总觉得只要夜雪一穿上朝服就仿佛又变了一个人，就像……就像在战斗一样。像一个上了战场的人，全身上下都是不让人靠近的气息，他非常不喜欢看到他这个样子。
“夜雪！”看到夜雪从身边走过，刹那忍不住叫住了他。
“什么事？”
“没，你去吧，过会来给我上药啊”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说些什么，叫住了他又怎么样，夜雪……他会为自己而停留吗？
“恩。”
刹那原是说笑，却没想到夜雪竟会答应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当下愣住了。
直到夜雪走出了房间，刹那才慢慢转为清醒，嘴边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雪，你是我的。
朝堂上，他依旧是那个上位者，沉稳，睿智。
夜阑在辰曦那，经常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比在京的时间还多，现在基本就等于剩下他一个人。在这个冰冷的的面对这些虚伪的面孔，夜雪突然觉得很累，很想找个人靠着，休息一下。
突然脑海里闪过了刹那的脸，想起他的唇印上的感觉，想起他说“雪，我爱你”的感觉。
夜雪，你真的陷下去了吗？你真的爱上了那个男人？
心，宛若那一团团纠结在一起的丝线，丝丝缕缕，分不清，弄不楚。
第64章
下了朝，夜雪去了寝宫，看到刹那穿着自己的衣服，已经可以下床了，心道哥的药还真是管用。
刹那一见夜雪回来，便笑嘻嘻地看着他，也不知道究竟在笑些什么。
“雪，回来啦？”恩，不错，第一步成功了，夜雪这个永远只会处理国事的家伙竟然会一下朝就来看自己，说明还是关心自己的。
“恩，你把衣服脱了。”
“不要，这是你的衣服，借我穿一下嘛，我的衣服都给你的人打坏了。”不会那么小气吧？也不想想皇帝的衣服是其他人能随随便便往身上穿的嘛。
“既然这样过会你自己上药吧，我去书房了。”看刹那这么有精神，夜雪心情也好了不少，只是太久的帝王家生活，太久的伪装，已经让他完全的隐藏了自己的感情，不管内心如何，表面上却总是淡淡的。
“雪，我一定要你给我上药，可我现在身上疼得厉害。你替我把衣服脱下来吧，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了嘛。”刹那说这话，不过是开个玩笑，依他看，夜雪那样的性子一定是不会理睬他的，却不想……有些事还真不是随便想想就想得到的。
傻呆呆地看着夜雪把自己的衣服退去，拿出药一点点的涂在伤口上，虽然夜雪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手下的动作却是小心翼翼的。
感受夜雪的指尖在皮肤上滑过，刹那轻轻颤了颤。
“你休息吧，我还有事。”
“雪，留下陪我。”刹那拉住了夜雪的袖角不愿放开，他很担心一旦自己放了手，方才的夜雪就不复存在了。
这个时候，夜雪也知道该离开抽身而去，可是却下不了狠心去甩开他……真的是单单怕伤到他那么简单吗？
刹那感觉到夜雪身形一僵，站了起来，从身后抱住了他，紧紧的，就像要把他嵌入自己的身体一样。
靠在刹那的怀里，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温度，夜雪迷茫了，自己一直想要的温暖现在就近在咫尺。
可是……他可以要吗？
他真的……要的起吗？
“雪，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世俗偏见，你我同为男子。若论身份，你是皇帝而我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刺客。你不能爱我，我知道，我不求那些，我不求你不娶妻不生子，甚至不求你你爱我。只求你能抽出些时间让我看着你，陪着你，只求你在我面前放下你的皇帝，只做夜雪。我只要这一样，好不好？”刹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点哀求。
“……”夜雪不得不承认，那一刻，他的心被触动了。刹那，原来竟是懂自己的……
松开手，将夜雪的身子扳过来，对准那薄唇吻了下去，不似之前的霸道，肆虐。很轻很轻，如同对待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刹那，这个奇怪的刺客，不但没有杀死自己还爱上了自己，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心已经偏离了它原有的轨道……
就放纵这一次吧，让他再在这种温柔里面多沉浸一些时间，让他能够再多一点点幸福的记忆，让他能够再多做一会儿梦。等梦醒了，场散了，便不再放纵自己，便将那感情放下。
只是从不知爱为何物的夜雪不明白，感情岂是说拿就拿，说放就放的。
“刹那，答应我，如果有一天要离开，一定要先告诉我。”
“……”雪？答应了？这么简单？原以为要废上好一番口舌的，这样是不是代表，岂是夜雪是在乎的？
“我去处理事了，你歇着吧。”夜雪看到刹那傻傻的样子，心情大好。
刹那还想着夜雪刚才的话，根本没留意夜雪已经离开……
夜雪和刹那，一个皇帝，一个刺客，可是命运却将两个人系在了一起。这到底是苍天的恩赐，还是一场戏弄？
第65章
另一边，夜阑自从和辰曦成了亲，小日子过的叫一个舒服，不过某些人不就是闲不住自己，非得闯点祸出来才甘心。
都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闹什么？不就是嫌自己坐的太安生了，想给自己找点“刺激”嘛。
这不，成亲不过两个月不到。此时的京城破颜楼，楼主的房里，正有两个男子凑在一起交头接耳的。
“我教你的方法你用了没？有没有用？”
“还没，我不太敢用，上次在你这拿了药，回去差点被打。”
“切，最后还不是成了。”
“又不是你的功劳，你臭美什么劲啊？快帮我想办法！”
“我跟你说找个人调教一下，你又不肯。”这人抬头，一张妖魅至极的脸，五官胜上女子几分，眼下一粒朱红色的泪痣。带着若有似乎的笑意，一手支着桌子托着下巴，眼里竟是调笑地看着对面的人。
“滚滚滚！少给我出馊主意。”
“我给你出主意还不好，还要我滚，果然是个没良心的东西，枉费我对你那么好。”
“你别！我看着呕地慌。”
“也就你，外面那些男人哪个见了我这个样子不是心荡神驰，恨不得立马扑过来，也就你，竟然还敢嫌我。再说了，这可是我的地方，你不乐意呆着就出去，我还不教了。”
“好景夏，我错了成不，别生气啊，我们继续，我不是着急嘛。”
“得了，我受不起，你说你，都做到这份上了，是个人都动心了，人家不领情你干嘛老贴着啊，我就看不出那男人有什么好的。”
“不要你管，你只管给我出主意就是了，别的没你事。”
“喏，给你，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寻来的宝贝，自己回去琢磨吧。”
“这是……啊！景夏你个下流的家伙！”接过匣子一看，是一本书，翻开一看……里面全是……
“喂！你别不识好歹啊！我是看你是朋友才给你，别人想要我还不给呢。”
“去去去，我才不要。”
“那我就没办法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也不肯那也不愿的。”
“景夏，你再给我想想，这种东西带回去给看见了我要没命的。”
“那你就在这看，看不懂的问我。”
“这……”
“有什么啊，这种东西可是人家千金难求的宝贝，你不看我可收起来了。”
“别！”
书页才刚被翻开，便见一只手将那书拍在桌上，夜阑火大！谁啊！没看见他好半天才鼓起勇气看这种让人脸红心跳的东西嘛，没事打扰他干嘛！
“曦……”夜阑刚想骂人，抬头看见一脸乌云的辰曦，吓得魂都没了，不是说他出去了嘛……
“好阑儿，你不是说今天府里有事要回去一趟嘛，怎么回到这来了？”
“我……路过！路过！”
“那路完没，回家吧。”
“路完了……”是他完了才对，竟然被活捉……还是看春宫的时候被活捉！
“就这么走了啊，真没意思。你就是他那什么是不是，看他怕你怕的，还真是调教有方，在我这凶得跟个老虎，到你那就自动变成猫了。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时间长了，他要是一直这么着，你们啊，迟早玩完。按他那相貌，找个什么样的找不到，偏偏对你是一个死心塌地，你别竟生在福中不知福，到没了才着急。”
“景夏！不许你胡说！是我缠着曦，我愿意！不关你什么事！”
“哟！刚才好一口一个好景夏，这下有了他我就成胡说了，你自己想想，成天地你就想着怎么讨好他，怎么就没见他对你好点。”
“你再说我对你不客气！”
“阑儿！还要闹事！”
“不是不是，我就是……”
“回家了。伊楼主，多谢你今日的话，我记下了。”
“那就好，走吧走吧。”
“曦……你别生气。”
“回家再说。”
“哦。”
第66章
等到了家里，辰曦让夜阑自己回房，自己还有事要做。夜阑没敢多说，自个儿乖乖的回了房。
等了好一会儿才见辰曦进来，坐到了凳上。夜阑回了房就把柜子里的竹板子给请了出来，自己跪在墙角那，这会儿看人进来了，自觉的往床上一趴，小臀一晾，就等着挨揍了。
“阑儿，过来。”
“哦。”看来打之前还得先审一通，把衣裤穿好之后，到了桌边。
“今天是怎么回事？府里有事是真是假？”
“真的。我没敢骗你，我办完了才去那的。”
“恩。上次的下药的事就是景夏教你的？药是他给的？”
“恩。”
“上次的事之后你答应我什么了？”
“不去那个地方，不再做那种事。”
“现在呢？”
“曦……你打吧。”
“急什麽？先把问题一个个的都说清了。去干嘛了？”
“我……”
“就看那书？恩？还做什么了？”
“没了……那书……我还没看。”真没看，以前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办法他也是没当回事。
“没看！我没去你就看了是吧？”想起了就有气，夜阑个小家伙，竟然在小倌楼里大看起春宫来了。
“算上今天这次是第几次了？”
“第三次……”
“本事不小，看来前几次晚回来也是去那了是吧，还说是公事。”
“……”
“曦……你生气了？我以后不去了，再不去了。”
“你说谎，我不该生气？”
“我怕你不高兴。”要是说实话，估计脚还没迈出门槛就给拖回房里一顿揍了。
“做这种事情就不怕我不高兴？”
“我就是怕你有一天会厌了我，虽然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可是我毕竟比不上那些娇滴滴的姑娘家的，有好几次我都看你好难受……我……”我不是为了我们的“性”福着想嘛。
“傻瓜。”看夜阑一脸可怜，辰曦其实根本没气什么，要说气，气的更多的是自己，今天那景夏的话算是骂醒他了，他凭什么让夜阑这么着对他好，自己却只会怪他不听话，怪他闯祸，何时想过若不是因为自己他何必去闯这些祸。
“那……你打吧。”好像不是很生气的样子……应该不会打得太重吧……不过，辰曦的心意他永远看不透，说不定又是辰曦脸上阳光灿烂，夜阑屁股色彩斑斓。
“谁说要打了，阑儿，你是王爷，认识你们这么久，我知道你有多傲气，我也知道要你踏进那个地方，其实很难。你心底里也不愿意，可就像那景夏说的，你就是想讨好我，是我不惜福。”
“不是的！我是……”
“阑儿，听我说完，你对我多好我懂，我不是瞎子。只是辰曦实在太笨，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好，不知道怎么去讨你开心。我爱你，我清楚地知道，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你为了我去做那种事情，我是生气，气你自己折腾自己，可是又怎么可能一点感动都没有。阑儿，我真的不想这么委屈你，你自己看看，你还有一点夜阑的样子吗？尤其是成亲之后，天天小心翼翼的，我看着心疼，我不想因为一只镯子，一句誓言就把以前的夜阑扼杀了。我喜欢的就是那个什么都不怕，什么都要去闯的夜阑，不要因为我去改变你自己。”
“可是……我会闯祸。”一闯祸就会人辰曦生气，辰曦一生气夜阑就蔫了，还敢不小心翼翼的？
“闯祸谁不会？尤其是我的小阑儿，我看你闯祸都看了这么多年了，还会因为你闯祸不要你不成？”拍拍夜阑的小脑瓜，用力揉了几下，弹了一下光洁的额头。
“真的？曦喜欢我闯祸的样子？”夜阑吃痛，捂着额头傻乎乎的看着辰曦。
“什么喜欢你闯祸？我只是说不喜欢你事事羁绊的样子，别拿这当借口给我胡闹，要不我还是照样教训你。”夜阑的脑门再度被一个大大的爆栗袭上，不过心里美滋滋的，当然也不会去在意。
“好了，这次算了，以后不许再瞒我了，景夏不是坏人，你若是喜欢和他做朋友我不反对，你要去看他也没什么，不过以后那种东西不许再去学了，也不许再瞒着我去了。”
“恩。”
“现在没事了，以后别再做傻事了，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只要你别给我捅大漏子出来，以后也不会随便打你。”
“恩。那个……”夜阑犹豫了一下，张口，却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怎么了？还有什么话想说的，一次性说出来，别再藏在心里不舒服。”
“我……”还是犹豫，这可关乎自己今天晚上是躺着睡还是趴着睡。
“恩？说吧，我不生气。”
“我那你那盆龙岩什么的花给弄死了……”不记得叫龙岩素还是龙岩荤了，反正看曦挺宝贝的……昨个儿一个兴奋……就给多浇了“点”水，结果今天早上走的时候已经……
“曦！你说了不生气的！”
“不要打我！啊！”
“我不敢了啦！呜呜……”
要想夜阑不闯祸？下辈子吧！
第67章
刹那在皇宫留了将近一个月，有夜雪的这段日子里，他抛却了自己的身份，抛却了师父的命令。可是这里是皇宫，夜雪是皇帝，他不可能永远地留下，总有一天，他要离开夜雪。
那一天是雪的生日，刹那在寝宫里转来转去，也没想好要送他什么。人家可是皇帝，他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就算在他眼里看来是宝贝的东西，放到夜雪那里应该也只是一个下等的垃圾了吧。
可他就是想送点什么，希望以后走了，夜雪还能偶尔拿出他送的东西看看，想想，也就够了。
想着想着，已经过了早朝的时间，可等了许久，却不见夜雪回来？去御书房了？不对啊，他现在不是都在寝宫的小隔间里面批奏折了吗？
整理了一下衣物，挂好夜雪给他找来的另外一块腰牌，准备出去找找。
夜雪下了朝，就被夜阑拉到了一旁，说有事，要他在御花园里等着。
辰曦易了容，跟着夜阑进了皇宫。看着身边的夜阑，心中感慨，离开的三年，夜阑已经长大，虽然在自己的面前，他仍然像个孩子一样胡闹撒娇，但是站在这个高端三年，夜阑早就变了。
亲手将两个人推到权利斗争的浪尖，如今，欣慰的看到成果，却心疼地不忍想象这些时间。
阑儿尚且如此，雪呢？那个从小就很懂事的皇子，那个会为了自己的弟弟什么罪都往身上扛的哥哥，那个会在自己怀里哭泣的孩子，他变成了什么样子？雪，三年，你还是在保护阑儿，独自受着那些苦那些痛，你累吗？
“阑儿，走吧。”宽大的衣袖下，两只手握在一起。感觉到掌心传来的点点温度，心就不会那么疼了。
“恩。”曦……我真的不想你回来，你那么干净却要为了我们染上这里的污泥。为了我们，你让自己的手沾满的血，你背负所有的恶名，甚至让自己变成一个“死人”。
你不知道，三年前，我看到那个温和的辰曦披上尖锐的外衣站在朝堂上的时候，我有多想杀了自己。你放弃了自我，那个残虐的人不是你，我好心痛，要多深的感情才可以让一个人连自己都舍弃，那种撕裂的疼痛不是他能够承受的。
一直一直，都是你在保护我，现在，我没有你那么厉害，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在你身边。不需要依附于你的羽翼的保护下，就算没有能力保护你，也想靠自己的努力，在那片天空，陪你飞的很好。
夜雪遥遥的看着走过来的人，夜阑已经好几个月没回来了。这一次也不知道留多久又要走了。
“哥，我回来了。”
“你啊，几个月才回来那么一回，哥也没被你烦死。”
“才不会，对不对。曦？”
“烦死不会，不过麻烦也少不了。”看着夜阑一脸讨好，眼睛里面还透着点精光，又不动好脑筋了。
夜雪怔住了，那个声音那不会认错的，陌生的脸，熟悉的笑。
“雪，哥回来了。”
没人注意到远远地站在御花园角落的刹那，正安静的看着阳光下的夜雪，还有他身边的两个人。一个，刹那立刻就知道，是夜阑，夜雪的弟弟。
另外一个……只是楞了一瞬，也已想到。明明容貌没有夜阑和夜雪出色，却将整个御花园的光彩全部夺了去。
雪，我从没看见过你这样的笑，妒忌他，也感谢他，至少让我走的没有牵挂。看到有人你照顾了，我也可以安心的离开了，我再爱你……也没有未来。相信他的到来会是你生日最好的礼物，至于我……还是忘记吧。
第68章
夜雪本来想带辰曦和夜阑去寝宫，可那边人多眼杂，另外刹那也在那里，还是去了西苑，每日都有人打扫，并没有和三年前有什么改变，也没人打扰，再适合不过。
刚到辰曦的屋子，关了门，夜雪就扑进了辰曦的怀里。好熟悉的感觉，这一刻，他不需要背负责任，眼泪将三年的思念，三年的压抑全部宣泄出来。只要在哥哥的怀抱里，他就能像孩子一样的哭泣，他不是皇帝。抛弃的身份，夜雪也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
屋子里没人说话，辰曦任由怀里的人肆意的流泪，手在他的背后轻抚着，压抑了这么久，他说什么也没有用处了。
夜阑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看着面前的一幕，两个他最在意的人，这一刻就是他的幸福。
哭的一塌糊涂的夜雪突然抬头，右手狠狠地在左手背上掐了一下，疼的连都皱起来了，却还笑得很开心。看得一边的夜阑汗颜啊，原来他哥也有这么白痴的一面……
“都掐红了，疼不疼？”
“不疼！哥，你回来了雪疼死了也没关系！”
“什么话？笨蛋。”
“哥你怎么骂我？”这个……这个是不是他哥啊？怎么越看越不像啊？
“哥……曦他这三年学坏了，现在动不动就是笨啊傻的，我都被他骂傻了。”
“啊！疼啊！曦，你现在怎么老是打我头啊？！”夜阑那句话一出来，辰曦立马一个大栗子“奖赏”下去。
“那阑儿说该打哪？”一边说一边还拿眼睛瞄了瞄夜阑的小翘臀，吓得夜阑跳到夜雪身后，两只手捂着小屁股。
“哥，救我。”
“阑儿知道找救兵了？过来。”
“哥……曦要打我。”
“阑儿？”这一声音拖得老长，夜阑一听本能认为有危险，从夜雪身后钻出来，回到原来的位子。
“啪”隔着裤子被打了一下，没什么感觉，声倒不小，很有威慑。
“好了，胡闹，我说你傻是在骂你吗？好坏都分不清了，真是傻阑儿。”
“我傻，我傻还不是一样把你这个聪明人逮住了？”
“是是是，你啊，就爱淘气。”
“哥，你和阑儿是……？”一路上过来，夜雪就发现夜阑和辰曦交握在一起的双手，隐隐的已经嗅到不寻常的味道了，现在，怎么看都觉得是在……打情骂俏？
“雪，我这次回来也是想亲口告诉你一件事，我和阑儿成亲了。”
“什么？！”不会吧？！
“哥？你不同意？”夜阑低声问，虽然下定决心一定要和辰曦在一起，但是如果唯一的亲人不祝福他们的话，心里还是会难过的。
“阑儿！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哥，我喜欢曦，你那么疼阑儿，一定不会反对的对不对？”夜阑跑到夜雪的身边，拽着他的袖子摇来摇去的。
“阑儿，你喜欢哥很久了是不是？”
“是啊！哥，你答应阑儿好不好嘛？”
“亲都成了，我还能反对吗？”
“可是如果哥你不开心，阑儿也会不开心。”
“怎么会呢？哥会站在阑儿身边的，阑儿幸福，哥就满足了。”看到夜阑低垂的头，夜雪本来就没打算反对的心更是坚定，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幸福了，他有什么理由反对？
男子相爱？真的可以吗？刹那，我是不是也真的可以爱你？
“哥！真的？阑儿好开心好开心。”夜阑兴奋的蹦来蹦去，辰曦伸了一只手，夜阑拉住，然后辰曦的衣服再一次被当成了帕子——用来擦眼泪了。
“傻阑儿，怎么哭了？你不是担心很久了吗？现在雪答应了你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哥，阑儿以后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能给他幸福的。”
“我知道，能有阑儿是我的福，我不会辜负他的。”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的衣服都被你们两个弄得不成样子了。”
“大不了扔掉嘛。”
“哥，你们要不要梳洗一下？”
“这里？”
“恩，我经常住在这里，所以……一直都有人在这。”
“好，阑儿，梳洗完了你回王府去，我今天留下来陪雪。”
“我不要！我也要住这！”
“听话，回去。你都走了那么久了，也该回去看看了，别没个王爷样。要不然我送你回去？”
“算了……我自己回去。”送什么送，送揍还差不多。
把夜阑扔了回去，辰曦和夜雪也换了身衣服，用了膳之后两人躺在辰曦的床上。夜雪钻在辰曦的怀里，感觉隔着衣服传过来的温度。
第69章
“雪，这三年好吗？哥回来了，有什么委屈就和哥说。”
“没有，雪很好，很好。”
“是哥不好，不但把你们丢在这里，现在还把阑儿也带走了，你一定很辛苦。”
“不是的，哥，雪很感激你带走阑儿，他不适合这里，阑儿那么单纯的人，他本就不该出生在帝王家的。当初我就该让他走，做个逍遥王爷，可是我和自私，雪刚刚失去哥哥，没有勇气再面对阑儿的离开，是我把他拖下水的。”本来最想保护的人却被自己拖到了权利漩涡的中心，夜雪心中不是不怨自己。
“雪！不要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是我的错，我不该让把你们扔在这个地方，你们都不适合这里。你说的对，阑儿单纯，但是雪，他没你想得那么需要人保护，你早就看清阑儿了，他没那么软弱的。可是你，一心只有保护别人，你什么时候想过自己？你才是最不适合这个皇宫的人，雪，你比任何人都要善良。哥真的后悔了，我不该强迫地把你推到太子的位子上，更不该把你接进西苑，如果没有那几年，或许……你可以很好的对待自己。”这个是他一直的亏欠，其实辰曦一直不敢回京城见夜雪，因为自己当初的自私就决定了一个孩子的命运，雪一点都不开心，他看的出来，这里不是他应该呆的地方。
“不！哥，如果没有哥哥，雪只是皇宫里被遗弃的小孩。做太子，不是因为权利，是为了守护，我一直一直在努力的保护阑儿，可是我只是一个没用的人，我什么都做不了。被立太子的那一天，我真的懵了，因为那个‘父皇’大概连我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竟然会立我做太子？但是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不管是什么，总之那是我能保护好阑儿的方法。后来你的出现，哥你知道吗？雪那时候有多嫉妒你，你是父皇最宠的人，你是整个皇宫的神话，而我，只是一个躲在角落的人。可是，当你站到我的面前，我还用嫉妒的借口告诉自己不要接进，可是哥你好温柔，那么大的皇宫，我从来没有看到一个人可以笑得那样让人舒服。”
“雪，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
“不，哥在雪的心里是最好的，我想，阑儿也是，很多很多人都是。哥第一次打我，我为阑儿挨打是哥救我，阑儿闯祸，哥为了我们受的伤雪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是我看到过最可怕的伤口。”夜雪一边说，眼泪已经出来了，他对辰曦又怎会仅仅是感激，那么多次的保护，他怎么可以熟视无睹？
“雪，不要说了。”
“不，哥，让雪说，我知道，我的太子之位是哥给我的，我猜到了。我疑惑，但是我感激。感谢你给我那个机会，给我守护的机会，至于西苑，我永远记得那个地方，那是雪这辈子都忘不了的时光。没有西苑，没有哥哥，夜雪今天会变成什么样子，我想都不敢想。没有哥哥，雪不会有快乐，阑儿不会有幸福。所以，哥，不要再说对不起我，太子的位子是我选择坐的，西苑的生活是我选择过的，哥哥给我只有欢笑，没有泪水。”
“雪，如果有一天，如果条件允许，你愿意放下这里的一切跟哥到皇宫外面的世界生活吗？我，你，还有阑儿，我们不分开，永远不分开。”
“哥，雪这辈子已经注定要毁在这个地方，你们幸福就好，我，会好好的。”不可能离开……夜雪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是自己的东西，他不想勉强。
“总有一天，我的雪会飞出这个牢笼，会飞到自由的地方。”辰曦拦着夜雪，轻轻的花语却透着坚定。
“恩，哥，雪会幸福的。”
“恩，雪一定会幸福的，睡吧，明天还要早朝。”
“恩。”窝在这个怀抱里，他可以忘记所有的丑恶，只剩下，安心。
安心……刹那……
第70章
隔天一早，夜阑是难得上了个早朝，大殿上坐的那个人变了，不再像这三年一样没有生气。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曦，他们两个人的依靠，有辰曦的地方，夜阑是夜阑，夜雪是夜雪，没有辰曦的地方，夜阑是骄横成性的王爷，夜雪是谨慎老沉的帝王。
一下朝，夜雪回了寝宫，而夜阑则冲到了西苑。其实他今天本来想不上朝直接跑过来了，不过他，当然不敢！当着辰曦的面做这事，无疑是找揍。
门竟然没关，蹑手蹑脚的走进去，看到辰曦坐在书桌旁，就想过去吓吓他。
“阑儿，来了？”不会吧……他明明很轻的啊。
“怎么不出声？过来坐下。”看着夜阑一脸挫败的走到自己身边，辰曦把他抱到身上，手从后面绕过夜阑的身体圈着他。
“阑儿怎么了？不开心？”开夜阑苦着个脸，辰曦对于刚才对夜阑做出的打击毫无自觉。
“曦，你怎么知道我来了？我明明没有发出声音啊。”
“可是有气啊。”辰曦一推夜阑的额头，解释道。
“什么气？”夜阑有点不懂，他武功学的不是很好，这种高深的东西不是他研究的。
“就是呼吸，每个人的呼吸都不一样，阑儿的呼吸我认得出来，你到门口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来了。”
这下夜阑明白了，不过……
“不管多少人，曦都能认出阑儿的气吗？”
“恩，阑儿的气是我最熟悉的，不管在哪我都能认得出。”
“真的？那岂不是很不公平，我都不知道你在哪。我不见了你能找我，你不见了我就找不着了。”
“我在阑儿身边，永远在，不会走开。所以阑儿不要找，只要你转身，就一定能看到我。”
“曦……你现在越来越坏了，老是说这种话惹我哭。”
“阑儿不喜欢的话我以后不说了，别哭。”
“阑儿喜欢，很喜欢，我是高兴的哭。”
见夜阑又哭又笑的，辰曦无奈，谁让他爱上了这么个小家伙，现在被他缠的什么都依。
“我决定搬到京城住，你在王府里给我安排个清净点的院子。”
“搬到京城住？为什么？曦你不是讨厌这里的吗？为什么要回京城？”
“我把你和雪扔在这里三年了，该回来了。再说你是王爷，整天住我那，好几个月不回王府也不是事，我搬到王府里，也好看着你好好办差。”
“可是……”
“怎么？你王府里藏了什么美女？怕被我撞见了？”
“曦！我才不会！我……我都没有……”
“没有什么？”看夜阑涨红个脸想要解释，面颊鼓起的样子，辰曦更加想逗他一下。现在夜阑是越看越可爱，辰曦放下心房后也喜欢捉弄夜阑，尤其是有时候看他腮帮子一鼓跟你斗气的样子，真是百看不厌。
“没有……碰过女人，阑儿从来没有碰过曦以外的人。”夜阑说完，一张脸躁红的很，如果自己拿手碰一下，那肯定是发烧的温度……
“阑儿，你……”这下轮到辰曦没话说，夜阑好歹是个二十岁的人了，还是王爷，莫说京城里的青楼楚馆，府里总该有几个通房丫头吧，竟然没……
“我没打算让别人碰我，不是曦，我谁都不要。”夜阑那么臊人的话都说了，此时反倒是一脸正经的看着辰曦，大有他不相信就跟他拼命的架势。
“……阑儿啊，你真是个傻瓜。”他还能怎么说，这么个宝贝怎么就让他得了，这辈子，真是不悔了。
“傻就傻。”
“傻的可爱，傻的让人放不开手。”
“这样才好。对了，曦，我们去把这件事告诉哥好不好，他肯定开心死了。”夜阑才恢复的脸被辰曦一句话又给勾红了，只好找个事把话扯开。
“恩，我和你一起去。”宠，罚，逗，辰曦可逗分得清清楚楚的，知道再说下去夜阑脸挂不住，也就顺着他。
“我刚才看哥是往寝宫走的，我们走。”
两人到了夜雪的寝宫门口，发现竟没人看着，正奇怪着，夜阑先上去敲门，没人应，可门却是从里面反锁着的。辰曦以内力下了门闩，进去一看，空荡荡的屋子里，窗户开着，什么人也没有。
辰曦到了桌边，发现一张墨迹尚新的纸。拿起一看，立即将之捏做了一团，指关节因为用力泛白，夜阑在一旁看的心惊。
哥，你去哪了？
第71章
夜雪离开的皇宫，他隐约记得刹那提起过的那个地方，不知怎么了，看到空荡荡的屋子，他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去找他！
失去理智，不顾身份，从刹那那得知了皇宫的那条地道，连收拾都没来得及，只换了件衣服，抓了几张银票，拿了把剑，便跑了出去。
三天内几乎没睡什么觉，总算是赶到了刹那说的地方。
翻了好几间竹屋，却怎么也找不到人，只好在附近的林子里找。
藤蔓掩盖之下的那个洞穴里，夜雪找到了那个人，只是……他全身上下具是鞭伤，一条条像蚯蚓一样的伤痕，皮开肉绽的。
“刹那……”轻声的呼唤，生怕声音响了便会叫眼前的人震碎，只是早已昏厥的刹那根本听不见这如同耳语的声响，夜雪只敢呆愣愣地走到他面前，却不敢伸出手去触碰。
“刹那，你醒醒啊，我是雪啊，刹那。”
模糊不清的声音传入刹那的耳中，听不真切，却单单听到了那个“雪”字，试着睁开眼睛，可双眼疲惫不堪。
“刹那，你不要吓我，你醒醒啊，刹那。”
意识逐渐清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真的是你吗？雪？你来了？还是……我太想你？才会产生这样的幻觉？
夜雪……我死了，你会不会忘记我……
“刹那，刹那……”夜雪开始带着泣音，一遍遍地呼唤着。
一声声，似远而近，就像明明在眼前就能看到的海市蜃楼，却怎么走也走不到。
光，一点点的进入视线，刹那睁开双眼看到的，是夜雪布满泪痕的容颜。
“雪？”不确定眼前的景象是否真是，喉间发出嘶哑的声音急于得到求证。
“刹那你醒了？”
“谁把你打成这样的？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连说都不和我说就走！明明说好离开的时候要告诉我，为什么要骗我！”质问的话语，悲痛的情感，夜雪自己都不知是在恨还是伤心。
“雪，不要在这，走！你走！”夜雪的话似乎让刹那清醒了许多，想到夜雪被发现之后的下场，他的心在颤抖。像野兽最后的悲鸣一般，刹那用最后的力气将这几句话吼了出来，只希望能让夜雪平安。
“刹那，我们一起走。”不要，听到那几句话的时候，心里就有一种感觉，离开，即是永远的分离……
“不，雪，你走，求你，走……”
“我不要！我们一起走！”夜雪也不管刹那说什么，取了剑斩断了铁链，用肩膀支撑起倒在地上的刹那，一步步往外迈。
“雪……”不要这么傻，为什么要来？为什么不走？我不想害死你……
才走到刚才的小屋前，夜雪的肩膀已经发酸，毕竟武艺平常，又锦衣玉食了好几年，扛着一个男子还是很废力气。
“刹那！”夜雪的眼前突然多了一个青衣的老者，看到夜雪之后，双眼中尽是凶光。
“师父……”
这便是刹那的师父？是他？刹那身上的伤是他打的？
“刹那！你跟我说不敌他，所以才无功而返！现在你要怎么解释？！”是了，刹那是他派来杀我的，可……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我？”那人眼中的恨意让夜雪很费解，他自认并没有出过皇宫几次，也可以确定那几次都没有结下什么仇。至于朝廷上？难道是哪个官吏家中的人？可从刹那那里知道，他被训练做这件事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他还是个皇子啊？怎么可能和人那些人结仇？
“因为你该死！你们夜家的人都该死！刹那！你竟然为了这么个狗皇帝背叛我！”
“为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
“师父，你放了他吧，我求你……”
“不可能！今天他一定要死在这！你处处维护，究竟是他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了！”
“师父，我……”
“他爱我！”
“你说什么？！”那人和刹那都齐齐的看向夜雪，只不过那人的眼中只有惊讶和震怒，而刹那的眼睛却有种莫名的欣喜。
“刹那爱我，我……我也一样！”此时夜雪才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不存在，只是你还不愿意去面对，等到愿意说出口的那一刻，才知道，其实它一直就在那。
第72章
“雪，你……”在刹那的心里，曾经无数的想过，夜雪是不是爱他，可是想了那么多次，却没一次敢问出口。此时，夜雪却将他说了出来，虽然不是那三个字。但是，足够了，这样，他做的所有事就值得了。
“狗皇帝！你这个无耻之徒，连这种有违天理的事情都说得出口！”
“无耻？何为无耻？我爱一个人是无耻？那你呢？他是你徒弟！他敬你，你给他的是什么？一身伤还是一身痛？！”
“住口！”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夜雪什么都做不了，他的武功不好，现在更不可能抛下刹那不管，他要怎么离开？
死？他不怕，可是他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杀自己，更不知道哥哥和阑儿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怎么办。
闭着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人很怕死，可到了真要死的那一刻，却只有牵挂而没有恐惧。手上的重量被夺走，睁开眼睛却看到刹那的咽喉被捏在那人的手里，脆弱的他不敢去看。
“你要杀的是我！不要伤害他！”不可以，他不可以让刹那死！
“我发过誓，不能亲手取你性命，所以才假手于人。你不是说爱刹那吗？那就自尽！你死了，我就放过刹那！”
“不要……雪……”刹那的脖子被束缚着，艰难的突出几个字。夜雪，你是皇帝，你不会那么傻的对不对？师父……刹那的命是你给的，你要取走可以，但是我求求你不要伤害雪，不要……
无视刹那祈求的目光，手指慢慢的收紧，眼睛却转而看向夜雪。
“不要！”
雪……不要迷茫了，我死了，你还可以过得很好的……
“刹那！你做什么！”刹那的下巴被人捏开，一包药粉撒了进去。
“你为了他真的连命都不要的是不是？！你看看他！他不过在利用你！刹那你给我醒醒！”毕竟是自己带大的孩子，说下杀手，又怎么真的忍心那么做。
雪……不管是不是，我都不后悔，就算你不爱我，没关系，我本就没有奢求，只要你平安，只要你在日后的日子里偶尔能想起，有刹那这么个人，我也就够了。
“放开他！”
“只要你死！我马上放了他！”从腰间解下一把匕首抛给夜雪。
“不……”
对不起，哥……雪终究是辜负了你的期望，我真的不适合当皇帝……
对不起，阑儿……有哥在你身边，你应该会很幸福的，哥我放心了……
我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他死，我会忍受不了。
捡起地上的匕首，夜雪拔了鞘，那寒光看得人心惊。对准了心口，只要一刀，就可以了，刹那，我不能放弃你，就算死也不能……
一枚石子不偏不倚的打在夜雪的手上，匕首从他的掌中落了滑落出去。
“夜雪！”辰曦寒着张脸看着面前的人，刚找到这个地方就看到夜雪在干什么？自尽？！
“少爷？您……”还没来得及张口去责难夜雪，辰曦却被一旁人的叫声吸引了过去。
“福伯？”这个人竟是辰曦家过去的管家，自从父亲死后，福伯也消失不见了，辰曦一直以为他是回老家去了，却没想到会和他在这个地方相遇。
“少爷！您没死！”福伯放开刹那，走到了辰曦身边，等到确定没有认错之后，一脸激动的跪了下来。自己以为死了三年多的少爷竟然没死？他有生之年还能见少爷一面，死也不足惜了。
“福伯，您起来。慢慢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您不是回老家去了吗？怎么会在这？”
“当年，老爷死后，夫人没多久也走了。您被夜雨那贼人带到了皇宫里，老奴那是武功不济，不敢硬闯皇宫将您带出来。就到了京城之外安顿了下来，后来陆陆续续得到了一点您的消息，知道您没有什么危险，就寻思着报仇的事。没想到，三年前，却等到了少爷的死讯，老奴本想报仇，可当初老爷要我发誓不能杀夜家人。刹那是我几年前收养的孩子，本让他去杀夜雪，却没想他竟对这狗皇帝动了情！”
“福伯，我想您是误会了。父亲既然让您发了誓，那当年的事您应该是知晓些的，我就不说了。我在皇宫里的时间，没有人为难我。至于三年前的死讯，那是我自己散出去的，我对那皇城里的尔虞我诈早已厌倦了，但是那种地方岂是说走就走的。这才演了那出戏，让我在城郊安生的过了三年。”还好是误会，福伯的性子硬，若说不开怕是他不会罢休。
“当年的事……老奴是知道的，但少爷，您的事真不是这狗皇帝逼你的？”
“当然不是，雪不会伤害我的。福伯，您放心，我有能力保护自己，至于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那些人也都受了惩罚，我不想追究了。请福伯也放下吧，我想，当年父亲也是不想您背着仇恨的包袱。”
“既然少爷这样说，那老奴就不多说了。”
第73章
之前的恩怨解决了，辰曦定下了心，看着眼前的夜雪，再看看地上的匕首，恨不得就把他吊在树上打一顿。
“哥……”雪诺诺的开了口，刚才被辰曦吼了一声，吓得他半天没回过神，回了神又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嘴。这一来一往的，听得他越发糊涂，当年的事？什么事？哥的父亲不是战死吗？怎么又和那人搭上了关系？越想越糊涂，却感觉有目光盯着自己，对上辰曦充满怒意的眼睛，他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过来！”看夜雪害怕的样子，辰曦清醒了许多。要教训小孩也要回去教训，再说眼前的问题还没完全解决。
听话的走到辰曦身边，臀上立即遭打，十足的力道，透过那么厚的衣物还能打得夜雪有点发麻，也能感觉到身边的人有多生气了。
其实辰曦这一下实是打给一旁的福伯看的，福伯看到这自然也明白了，自家的少爷在这皇帝面前不会吃亏，也就彻底放了心。
“唔！”被打的出声的夜雪立马捂住嘴，不能再惹哥生气了，要乖一点。
“疼了？回去有你疼的。”话是这么说，辰曦的手却还是停在夜雪的小臀上给他揉了好几下才离开。
“是。”
“哥……刹那他……”看辰曦比刚才的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夜雪才敢开口提这事。
“那是福伯的徒弟莫不是你的，你先操心好自己再说。”
“可是……”刹那好像伤的很严重，而且……这一别还不知能不能再见。
“没有可是，你老老实实的给我回去。”
“知道了。”
“福伯，现在事情都说清楚了，您以后有什么打算吗？要和我回京城吗？”福伯毕竟是家里的老人家了，父亲小时候就是福伯看着长大的，他自己小时候也和福伯很亲近，现在，福伯可以说他除了夜阑和夜雪以外又一个重要的人。
“不了，老奴已经不想再去那种地方了，这很好，谢谢少爷的美意了。”
“既然这样……那我不强求您了。我先带雪回去了，至于他，还请您照顾些。”辰曦说的是地上已经昏迷过去的刹那，他自己和夜阑是那种关系，何尝看不出夜雪对那人存了份不该有的心。不过一来，事情还没弄清楚，而来，现在要尽快回去，这些事情放在以后再去说吧。
“老奴明白，刹那是我的徒弟，我不会伤害他了。倒是少爷您，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不要让低下的老爷夫人为您担心。”
“我会的，福伯，我走了，有机会我会再来看您。”
夜雪在一边担心，却也不能多言，人家都说了，想刹那应该也不会有事了，看其现在事情闹成这样，辰曦让他气得已经不成样子了，再要闹事他也不敢了。
辰曦一路带着夜雪到了山下，天色已经不早了，拉着他进了客栈，叫了几个菜让小儿送到了房里。
夜雪木然的做到凳子上，辰曦自从离了那一句话都没和他说或，他也不敢主动说些什么。此时看到一桌子的菜，全是他以前爱吃的那些个，眼泪啪啪的就掉了下来。又怕惹辰曦不高兴，只能低着头一口口把饭连同掉在碗里的眼泪咽下去。
“雪，不哭了。”辰曦听到那个压抑的声音，再看夜雪的样子，放了碗筷，站起来走到夜雪身边，把夜雪的低着的头强抬了起来，擦了眼泪。
夜雪不说话，只是哭，辰曦看这样，干脆把他搂进了怀里，让他靠着好好哭一会儿。
“好了好了，雪乖啊，吃饭了。”夜雪的样子一看就知道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休息，今天又受了点惊吓，哪还经得起他们这么个哭法，再哭下去就该哭晕了。
“哥，哥……”就像以前做恶梦的时候一样，夜雪的手紧紧的抱在辰曦的腰上，声声叫着让他安心的人。
“哥在这，雪乖，吃饭了，你这样哭要把身子哭坏了。”
夜雪乖乖抬了头，刚被擦干的脸又全是眼泪，辰曦只好举了袖子给他擦干净，把碗放到他手上。
“吃吧，别哭了，恩？”
“恩。”夜雪答了一声，带着浓浓鼻音，夹了点擦放到嘴里，刚嚼了几口却觉得心口一阵恶心，全吐了出来。
“雪！怎么了？”
“哥，我吃不下。”
“你太累了，乖，先在床上躺一会儿，哥下去给你弄点吃的上来。”反正衣服已经脏了，另一只袖子又被牺牲用来擦夜雪嘴边的油。
夜雪被抱到床上，看着辰曦叫小儿把桌上的菜全撤了下去，回头看了看床上的他，才出了去。
迷迷糊糊的坐在床上，夜雪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第74章
爱上刺客，抛下皇位，意图自尽，哪一件都能把哥气的半死，可现在他还是对自己那么好。
他没后悔，和刹那的相遇相爱，这次离开皇宫来这，还有刚才为刹那选择的死亡，他都没有后悔，只是觉得愧疚。尤其是面对辰曦一如往昔的好，他更觉得愧疚。
八年前，他第一次出宫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情景，病的吃不下东西还硬要逞强胡闹，哥没怪他，只是安慰他。
“雪，想什么呢？我进来都没发现。”辰曦进了房，看夜雪坐在床上发呆，关了门，端着东西到了床边放好。
“想那一次阑儿出宫，哥哥带我出来。”
“想那个做什么？来，喝点粥暖暖胃。”夜雪这才注意到，辰曦手上端起的是什么，闻着味道他就知道，那是辰曦自己做的。
“雪不能再哭了，把东西吃完，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就启程回去。”看夜雪发红的眼眶就知道他又在难过，这么一个善良的孩子，怎么自己就那么糊涂选了他做这个该死的皇帝。
“当心烫。”把一勺勺舀好了吹温了才送到夜雪的嘴边，看他吞下去了才又重复刚才的动作。
“好了，雪，乖乖躺下睡吧，哥去把碗还了，换件衣服就来。”替夜雪掖好了被角，辰曦准备去收拾一下，为了赶来，他这几天也没好好休息，身上也是脏的不像样，刚才让夜雪收拾的那会儿，他又出去交代了一下事情。
“哥，你还没吃。”刚刚那些菜哥只动了几口，就被他糟蹋了。
“哥刚才在厨房吃过了，乖，闭上眼睡吧。”他确实在厨房吃过几个馒头了，要不好真有些熬不住了。
辰曦回到房里的时候，夜雪还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睛。
“哥。”
“怎么还没睡？”辰曦拉了被子的一角躺到夜雪的身边，伸手把他搂到身边。
“睡不着。”
“明天还要赶路，赶紧睡，什么都别想了，别把身体熬坏了。”
“恩。”辰曦像哄孩子一样，一直用手在夜雪的背上有节奏地轻轻拍着，直到耳边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才安心的闭上眼睛。
路上的几天，辰曦没一点生气的样子，夜雪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没在生气还是装的，反正这点他很少有时间分得清……
辰曦把夜雪带到自己在城郊的园子里，有些事该在回宫之前先解决掉，要不难保以后再弄出点乱七八糟的事出来。
“雪，你先自己梳洗一下，过会儿我们谈谈。”夜雪被带进一间屋子……和西苑里他那间布置一样？
“哥……”
“有什么事都过会儿说，累不累？沐浴完要不要先睡一会儿？”夜雪的脸色是比刚下山的时候好了不少，可还是有点发黄，看着就让人心疼。
“不累。”其实他更愿意现在就谈，拖得越久他越怕。
“恩，我半个时辰以后过来。”
辰曦走了以后，有人送了热水来，夜雪把整个人浸在热水里。头埋在温热的水中，夜雪真想就这么淹死算了，可是面对过一次死亡的他这个时候却变得胆小了。
不能死，不敢死，他还有很多很多放不下的。
他不是个好皇帝，可是他死了，朝堂还是会乱，不管之后谁做皇帝，但乱世之中受苦的总是百姓。
他不是个好哥哥，不能给阑儿自由，可是他死了，阑儿还是会难过。
他不是个好弟弟，到现在还是要让哥哥操心，可是他死了，哥只会更加愧疚。
他更不是一个好情人，不能自主自己的感情，可是他死了，刹那又会怎样？他可以为了自己死，那如果自己死了，刹那会不会来陪他？
呵呵，他死不了的，至少以后他再也不可能有自尽的念头了，命是他的没错，可他却没有夺走他的资格，他的身上牵扯了太多人，他欠的人太多。
第75章
夜雪直起身子坐在浴桶里，安安静静地把身上每一个角落都洗了一遍，换好了衣服坐在桌边等着辰曦。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很专注地看着一个地方，过一会儿在换一个地方看，床铺，桌子，椅子，甚至是香炉，花瓶，每一处都和以前一样。
“雪。”
“哥，你来了。”
“恩，怎么头发也不擦干？”自顾自的从一旁的架里那出一块干布巾，走到夜雪身后，把夜雪滴水的头发裹到布巾里，轻轻的搓揉，细致的照顾好每一根发丝。
“衣服都湿了，过会儿该着凉了，去换件衣服。”
“好。”
夜雪走到里间，才想起来，现在身上穿的衣服湿刚才下人送水时一并送来的，此时他身边可没换洗衣服了。
“雪，床边的柜里有衣服。”
“哦。”依言打开了柜子，里面果然整整齐齐地叠放了几套衣物，夜雪拿了最上面那套鹅黄色的，穿在身上，意外的发现大小竟然正好。刚才他就奇怪了，下人送来的衣服怎么会刚刚好，现在又看见这整整一柜的……
“雪，怎么了？没找到，还是不合身？”
“没，哥，我换好了。”
“坐这，哥有话问你。”
夜雪走到辰曦身边，却没有做到凳子上，而是静静的在他身边的地上跪了下去。
“哥，你问吧，雪一定好好答。”事到如今，哥想必都知道了差不多了，他无心也无法欺瞒，至于交代了之后要受多少罚，他也做好准备好挨了。
“起来，哥是有些话要问你，但是不是在审犯人。”
“哥，你就让我跪着吧，我好受些。”
辰曦把地上的人拉起来，看夜雪还想往地上跪，干脆拖到了自己的腿上放好，两只手把他身体固定住不让动弹。一个皇帝，动不动就跪，他可经不起。
“哥，你别对我这么好，我知道这次的错有多大，让我跪着吧。”
“雪，好歹你现在是个皇帝，”
“不！哥，雪在你面前永远是夜雪，永远是孩子，我是你弟弟，我做错了事跪着是我活该。”
“雪乖，是我弟弟就好好坐着，哥只想亲耳听你把事情都说清楚了。至于错了还是没错，哪里错了，我们之后再说。”
“好。”
“你和刹那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之后发生了什么？”辰曦知道夜雪心里现在肯定怕的很，讲话也尽量放柔了语气。
“一个月前。他来杀我，被困在西苑里，我没杀他还把他留在了皇宫一个月，一直到哥和阑儿回来的那天晚上他走了。”
“雪，告诉哥，你是不是喜欢他？”
辰曦的话一问完，夜雪的眼泪就往下掉，明明知道不能有的感情他有了，现在他还能否认吗？
“雪，别哭，哥只想知道是还是不是。”这是夜雪心里的刺，也是这整件事的一根刺，不拔掉他，以后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被他划开一道口子的可能。
夜雪还是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由着一滴滴眼泪掉在两人的衣服上。
“雪，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低垂的脑袋慢慢抬高，视线却在左右游移的闪避着辰曦的眼睛。
“雪，哥答应你，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哥都不会怪你，告诉我，是不是。”强迫着夜雪看着他的眼睛，看到那双眼睛里的痛苦，辰曦几乎就不忍心，想要就这样不再追问下去。可是以后呢？夜雪还要一个人承受那些折磨吗？
“是。”低的不能让第三个人听到的声音出口的那一刻，夜雪的心里不知是一块石头落了地还是又多了一块石头压着他的心。
“雪，哥不怪你。”没有愤怒，没有鄙夷，他现在能给夜雪的只能是支持和谅解。
“哥，我知道我该死，我爱上一个男人，我为了他偷逃出宫，为了他我想死，我对不起你，对不起阑儿。”
“不，雪，你没错，至少哥不认为你错。哥懂，就像我和阑儿，爱了就是爱了，如果能够选择的话，那就不是真的爱。至于死，你没对不起别人，雪，如果你确定你是真的愿意为了他付出性命而不是一时的冲动，那么哥不怪你，也没资格怪你，因为我相信我和阑儿都一样，愿意为了对方去死。”或许放在以前，夜雪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会冲动的打他，但是现在，在他自己亲身体会到这种禁忌的爱情之后，他再也不可能把夜雪的一切都去否认掉。
第76章
“哥，我……”我是一个皇帝，我有太多的束缚，哥，我和你还有阑儿是不一样的，你容得下我，世俗容得下吗？
“皇帝也是人，皇帝也可能爱上男人，雪，不要再压抑自己了。回到皇宫的那一晚，我看到你被皇位捆缚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什么都没有自由，我已经要恨死自己了。是我夺走了你的自由，雪，不要再把你的感情也封闭起来，什么事情都有哥还有阑儿陪你一起扛着，你不是一个人了。”辰曦一只手紧握着夜雪发冷的掌心，一只手在他的身后轻抚着，不想让他一个人再孤单下去。
“哥，我可以爱他吗？”夜雪在辰曦的怀里哭了不知多久，用嘶哑的声音问出了这一句，不能让天下接收的爱，他至少想要亲人的支持。
“可以，只要你觉得你还爱他，只要你觉得你还能爱他，就爱下去，哥不会拦你，更不会怪你。”知道夜雪基本想通了，辰曦才算放了心，他不想再让夜雪伤心了。
“哥？我不该你对我这么好。”
“雪是我最好的弟弟，你和阑儿，我会保护一辈子。雪放心，无论你要什么，哥都会给你。”辰曦不是没有对夜雪温柔过，可是现在的辰曦还是那样，夜雪却总有种特别的感觉。
每个人都在改变，辰曦也是，他可以抛弃一切，但是不能放下的是夜阑和夜雪两个人，所以无论要做多少，无论天下会不会乱，他不管，他只要让他的爱人和亲人都快乐。
夜雪靠在辰曦的肩头，两个人的衣服都被他的眼泪鼻涕弄得一片狼藉，看得他一阵尴尬。双手不安的绞了起来，辰曦看着他也不说话。好吧……他的错，他开口。
“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宫？”算算时间，他们出来已经快十天了，有哥在，皇宫应该不会一团乱，但是还是早点回去为妙，不要再弄出什么事情。
“明天回去，今天先把帐结一下。”
“什么帐？”突然有种危险的预感，他没忘记自己做过什么，可刚才哥不是说不怪他了嘛。夜雪有点紧张的往后缩了缩，可身后靠的是辰曦的身体，他能躲到哪里去？
“雪，你爱上刹那，哥不怪你，你为他不要命，哥也可以原谅你这一次。但是，你私自逃出来，哥不能原谅你。你没出过几次宫，外面有多危险你也不知道，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跑出来，我有多担心？我承认，你要是和哥说，哥当时可能是会有点生气，但是哥不会骂你，更不会看不起你，你要来，哥可以陪你来，你要救人，哥也可以帮你救。我不是说什么事都要困着你，可是雪，哥刚回来，你就用这种不信任的态度对我，我很难过。”知道夜雪离开的那一刻，辰曦的怒气差一点爆发，可是慢慢的，怒气全部变成了担心。
“哥，我没不信你，我只是不想让你对我失望。”
“这不是对我的不信任吗？雪，哥会生气，但是再气也不会放弃你，我不希望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有自己的隐私，哥不会干涉你的感情，但是，不要再做危险的事情。”过多的保护会让夜雪失去自我，这点辰曦明白，可是真要他看着夜雪一个人做涉险，他做不到，自私也好，束缚也罢，总之他不允许身边的人再受伤害。
辰曦直直的看着夜雪的眼睛，他要一个承诺。
“好。”
夜雪不发一声的从辰曦的身上下来，等待着辰曦的发落，可站地腿都麻了也不见辰曦有什么动作。
要自己去拿藤条？好吧……
辰曦看夜雪跑到里屋，就听里面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
直到很重的“嘭！”的一声，辰曦才不放心的走到里面，本来整整齐齐的柜子弄得乱七八糟的不说，夜雪整个人趴在床上，脑门砸在床头，脚上缠了一件类似是衣服的布条，不用说都知道是给自己折腾出来的衣服给绊着了。
第77章
夜雪回头拿两颗乌溜溜的眼珠子委屈的看着辰曦，手伸到脑门上自己揉了揉，就疼得把手给收了回来。
“找什么把这翻成这个样子，摔倒头了？”跨过地上的“垃圾”，走到床边，把那个一极不雅的姿势横卧在床上的人给拉到身边。看了看头上，磕红了一大块，还好没肿起来。
“藤条……”瘪了瘪嘴，夜雪想想就呕，好好一间房被弄成垃圾堆，自己还摔的那么狼狈，还是没找着。
“没了，这家里没藤条，我答应阑儿都给扔了。”
“……”完全无视夜雪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辰曦慢慢把实情给吐出来。
“到现在还要我担心！”可怜的小孩被横放在腿上，辰曦坐的靠里，夜雪的身体除了一个可怜的小臀被顶的高高的，其他的部位都沾着床。
轻车熟路地干起掀衣服，扒裤子的工程，把夜雪白嫩嫩的臀给露出来，甩起巴掌就往上面招呼。
“啊！”夜雪还在被撞头的状态里迷糊着，就被身后突如其来的一下剧痛给唤醒了。
一句话也没有，就是狠狠的虐待那两团肉，辰曦的巴掌落下去，几乎就只有留下两个巴掌印，也就是说每一巴掌落下去都会和之前的伤完全地重叠。肉肉的臀峰给打得陷下去有弹上来，不时的左右晃几下，红红的印子和周围白白的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哥，疼！”夜雪不开口还好，辰曦的巴掌还是一左一右落得有条有理，给他这么一叫左臀上立马被连着扇了三巴掌。
没法只好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叫出来，这上牙刚和下唇碰到，身后的巴掌又和右臀来了三次亲密接触。
“不许咬，松开。”
呜呜……又不让叫，又不让咬……
背后的巴掌突然停下来，夜雪傻傻的转过头看着辰曦，就见床尾一条小红被给拖到了面前。
“咬伤了自己就再打一顿。”巴掌工程再度启动，夜雪定定的看了面前的被子几秒钟，很识相的拉过一个被角，塞在嘴巴里。
“知不知道错了？”
夜雪愣了一秒，臀上被狠打一下，用力点了点头。
“以后这种事还瞒不瞒着了？”
这回学乖了，问题还没问完就开始一个劲的摇头。
“还有下次怎么办？”
厄……“啪！”一下响亮的声音在臀上奏响，夜雪委屈兮兮的回头，他嘴巴里塞着东西，没发开口。
“再有下次就让阑儿看着你挨打！”
“啪！”
迟疑了好几秒钟，夜雪终于在巴掌再一次落在他身上之前，很无语的点了点头。
被子被人拉了几下，夜雪嘴巴里咬着一个角，两只手捍卫土地一样地去扯剩下的被子。
“松嘴！”
又被很无辜地打了一下之后，夜雪才明白……那个和他抢被子的人是谁。
“打疼了没有？”把夜雪翻了个身，抱到怀里，臀部卡在两腿之间的缝隙，擦着衣料还是让夜雪哆嗦了一下。
“恩，疼。”辰曦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为什么觉得这个夜雪是夜阑扮的……
那个家伙每次挨完揍就是这么拿两水汪汪的眼珠子盯着他看，明明是他犯错，但有时候还是会被他看的有点心虚。
“啊！！”呜呜……阑儿骗人！
“雪，阑儿没有告诉你，一开始我看了是心软，后来就……”
“学谁不好学那个小东西，不知道他会闯祸吗？三天两头就变着方的来装可怜，你这套他早不用了。”
为什么没人告诉他！
“好了，乖，是不是真的很疼？”
“还好，雪本来以为这次会死的很惨的。”虽然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好歹他还能自己“坐着”说话不是，要是按着以前，现在估计只能趴着喘气了……
“知道会死很惨你还敢？要不是哥这几年给阑儿那小家伙磨的脾气好了许多，你这屁股真该保不住了。”
“……”为什么他觉得现在的辰曦才比较邪恶？
“胡思乱想什么呢？趴着，我去给你那点热水来敷一下，上点药，疼个一两天就好了。”
“哦。”
第78章
事实证明，辰曦这次确实是没发什么大火，说说还要疼个一两天，事实上夜雪在隔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就觉得只有一点隐隐的痛，不由感叹夜阑这三年到底挨了多少揍才让辰曦练就这么一手当时痛得你死去活来，打完就没事的本事。
夜雪跟着辰曦到了夜阑的王府，刚进去就给迎面而来的人给扑了个满怀，然后再眼巴巴的看着那人迅速的转移阵地。
辰曦无奈的看着眼前那个跟个小狗似的在怀里死蹭的小东西，再看看旁边一干下人都看的直在那干瞪眼，也是，夜阑这几年伪装的可不错。在京城里面虽然不是个横着走的主，但也没几个敢在他眼根地下说几句不恭敬的话，俨然是一副不可一世的王爷样。
虽说建府以后这几年，没在在府里多呆什么日子，但下人们心底里还是有些畏怕的。人说越神秘就越容易有八卦，就因为不常见到夜阑，所以难得见到了那几个就有了小资本，各式各样的花哨版本都出来了。
什么皇上之所以江山稳这么，其实是背后有人！这人嘛，当然是行踪飘忽不定的王爷了，这三年零零总总能用来说的几乎都给用尽了。
话说三年前，皇上刚登基，王爷夜探某某大人府中，如若探囊取物一般将那人府里翻了个遍，以一人立敌其府中数十高手，最终拿到了那大人贪污受贿的证据，时隔三日，那人府里就给抄家砍头了。
话说王爷另外一个身份是江湖中某某组织的首领，所以才会三天两头不回王府，实则是在外面掌控武林。去年听说江湖上死了个什么恶贯满盈的采花贼，夜阑当时正好在辰曦那“避暑”，这么一件大功自然也归到了“无故失踪”的王爷头上。
话说王爷是那个什么武林神人的关门弟子，练了门邪门的功夫，每个一段时间都要出去杀人，所以才会常常不在府中。
话说王爷其实心仪某某楼的红牌，两人两情相悦，却因为身份的差异而遭到皇上的严令反对，因此只能在外面金屋藏娇。
再话说那位姑娘后来移情别恋上了江湖上的某某公子，却不料人家薄情寡幸，最后含恨而终，痴情王爷从此只要得空便去那女子的墓前，并发下重誓终身不娶。
最接近现在的版本就是——王爷其实是个断袖！！！还强抢了一个男孩（也有版本说这男孩其实长得像那个红牌），一路曲曲折折总算赢得了人家芳心，可那孩子家里势力不小，总不好公开如此丑事，所以两人才常常暗地里相会。话说那个男孩长得真叫我见犹怜，哭起来梨花带雨，王爷只要一看见他的眼泪就没辙。
夜阑每去辰曦那一次，就会出现好几个新出炉的故事，编排的叫一个天花乱坠。
……但是，奇怪的是，这版本是千奇百怪，但是这夜阑的形象到一直都没怎么变，总是那副威严、背后么带点冷酷的样子，总之王爷是无所不能的。
可是……
“哐当”所有人心里面都有东西“吧唧”掉到地上，真的一帮子人全站在原地发傻，扫地的扫到了桌上，抹桌的抹到了倒茶的人脸上，倒茶的把水浇在了扫地的人脚上……
这个真的是他们府上的主子？？
“阑儿，进去说话。”他可没兴趣在这边做展览，关于夜阑的那些个事他也听手下的人回报过一点，估计过会就会有新的版本出现了……
“曦，我好想你……”夜阑赖在辰曦怀里，死活不肯动，辰曦给他圈得紧紧地又不好把他硬拉开，只好由着他抱。
还好那帮下人只敢远远的看着，夜阑说话又是闷着的，要不他们连编台词的功夫都可以省了。
“哥，我先去内院了……”“女”大不中留啊，不过嫁来嫁去还是嫁在自己家里。
“你先去，我马上就来。”
“哦。”夜雪急匆匆的往内院跑，刚才夜阑抬头那会儿他可看见了，那小脸娇的，怪不得哥这样的性子都给他缠到手了。
“阑儿，回房。”夜雪看见了，辰曦自然看的更加真切，夜阑这样子要是给第四个人看去了，他一顶剜了那人的眼睛。想不到他也有占有欲这么浓的一天，夜阑这个小家伙算是彻彻底底把他给制住了。
“啊！！”不想被人看了去，当然只好快点离开，搂紧了夜阑的腰身，提气就往夜阑住的院子里去。
一干下人只听到王爷临走前的一声惊叫……然后，继续石化。
第79章
“阑儿，到屋里了，下来。”这夜阑跟个膏药似的，怎么黏住就不放了。
“不要！曦，你多抱我会儿嘛。”夜阑一点没放手的意思，抱着抱着手就有点不老实的在辰曦腰上左捏捏右捏捏的。过一会儿看他没推开自己的意思，又往上滑到背上乱吃豆腐。
“阑儿，手别乱动。”
“曦，我想你。”夜阑柔若无骨地攀着辰曦的身子就往上爬，两只手伸到辰曦脸上上下左右摸了一通，然后把脸慢慢往上凑。朱唇在脸颊处擦过好几回，却总是徘徊唇角附近。手探到辰曦胸前，伸进外衣，隔着一层布料开始打圈圈。
话说外面那几个下人那被强抢的男孩的描述，和现在的夜阑还真是……果然是人都要动心了。
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夜阑这点小计量想对付辰曦，还是太嫩了点。
“啪！”“学坏”的小孩被整个抱了起来，夜阑还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已经被放到了辰曦腿上，一巴掌盖上了屁股。
“曦……呜呜呜……”在第二下巴掌还没落下的时候，夜阑就开始大声的哭，当然是假哭，辰曦没打疼他，可现在要是不哭一下过会儿铁定会真哭的。
“知道为什么打你了？嗯？”巴掌高高的扬起，却轻轻的落在了夜阑臀上，还来回吃了几次豆腐，揉了夜阑差点就放下警惕来，不过还好，只是差点……
“不知道，呜呜，曦你一回来就打我。”夜阑拿出最可怜的声音哭诉。
“不知道？阑儿，你那点小心思给我收起来。”巴掌再次抬起来，这次毫不留情的就给打了下去，让毫无防备的夜阑一阵吃痛。
“你不在意名声被传出什么样，但好歹你还是个王爷，没做什么外面就已经风言风语的了，你还想做点什么给他们看看，恩？”压住夜阑想要动弹的身子，对准了刚才打的地方又补了一巴掌。刚才在下人面前演的那出戏以为他看不出来？
“我说了要住下，你还给我玩这种花样。”唔！一个地方被连打了三下，就开始发麻了，这还是隔着裤子打的，看这阵仗过会少不了一顿打了……
“我说了不拦你去景夏那，但是！不许再去学这么东西！你没听进去是不是？”夜阑那副模样，一看就知道又去景夏那“偷师”了，看的辰曦第一个反应不是想“吃”，是恼火。
“呜呜，我听进去了，听进去了。”
“听进去还敢，看来是要让你多听几次。”上次没打，想不到这夜阑果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竟然才没隔多久就又给捅娄子了。
“不要不要，曦我以后不敢了，呜呜，不要打了。”他只是想试验一下前段时间“拜师”的成果，没有想要被压着打啊。
“好了，不哭了，就会闯祸，说什么什么不听。”辰曦停下巴掌，把夜阑抱起来，看到他脸上还真挂了几颗小泪珠，自己除了开始的那三五下是用了力，后面的那几下可全都是拍拍，这夜阑啊，就是算准了他不舍得为了这事打他。
“曦，你说了以后不打我的，呜呜，你说话不算话。”夜阑见辰曦不打了，暗自加了把劲，一面假哭，一面给自己争取“福利”。
“我说的是你不闯大祸，我不会随便打你。”辰曦不得不出声纠正，要不然以后夜阑仗着有这个挡箭牌，那就不得了了，估计京城能给他翻个儿。
“可是……”
“想说这不是大祸是不是？”看夜阑一脸委屈的虐待自己的衣服，有话又不敢说的样子，辰曦觉得好笑，这个脑袋瓜怎么就尽转这些小脑筋呢？
“恩。”
“可是，阑儿，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去景夏那学这个的。”
“这……这是以前学的嘛。”夜阑抬头，小小声的给自己申辩了一下，又低下头。
“就会找借口，以后不许做这种事。”
“为什么？曦，你是不是觉得阑儿不好看？”要不然为什么他都那么卖力了，曦还是一点感觉多没有，景夏那时候可是说他那个样子只要稍微那么点的男人都会想要扑上来的。
“阑儿怎么会不好看，阑儿怎么样都是最好看的，所以以后不要那样做了知不知道。我一看到你那个样子，就想到你去那种地方，就觉得阑儿委屈。”辰曦抱着夜阑的手又紧了些，夜阑是他要守护一辈子的人，他不想看他委屈。
“那……我以后乖乖的，曦，你要不生气了。”放开被揉的皱巴巴的衣服，夜阑转而抓住辰曦放在他腰上的手，小心翼翼的做保证。
“我没生气，乖，我们去看雪。”用没被扯住的手揉揉夜阑柔顺的长发，亲了亲夜阑的耳朵，苦笑了一下，他也不是柳下惠，眼前的是自己最在乎的人，给他这么一勾，再不出房就真的要出事了。
“好。”夜阑当然没去注意辰曦的异样，反正他也急着和夜雪好好说说话。自然是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拉着辰曦就往夜雪那跑。
第80章
“哥！”这个冒冒失失的声音是夜阑的，他一路拉着辰曦到夜雪那，人还没进去，声就先传进去了。
“哥，你们来了。”这个自然是夜雪的，看夜阑推了门进来，活蹦乱跳的样子，看来没挨揍了。
“恩，雪，我们过会就回宫。”辰曦在凳上做好，把一边不老实的夜阑抱在自己身边，夜阑看只有夜雪一人在，也不害臊，就往辰曦腿上一坐。
“哥，要从我出来的密道进宫吗？”夜雪没打算瞒着辰曦密道的事情，而且他想，辰曦应该也有数了。
“不了，过会儿你直接回宫，我已经安排好了。”
“直接回宫？哥，他们看到我不会奇怪吗？”
“归。”辰曦对着门口叫了声，夜雪不明所以的往那一看，就见一个少年从门后走了进来，到了辰曦的身边。
“主子。”那人抬头，夜雪和夜阑都愣在原地。
“哥，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看到另外一个自己站在眼前？世上真有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归最擅长的就是易容术，你离开的这几天，我让他在皇宫里扮成你的样子。昨天晚上我已经派人通知他，让他今天以你的身份到阑儿府上来作趟客，过会你直接回去就是了。”
“我知道了。”怪不得他离开几天皇宫里好像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原来是还有一个“夜雪”在皇宫里。
“雪，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哥，我自己回去就好，你陪陪阑儿吧。”夜雪怎么可能看不出夜阑的心思，刚才门外那出戏其实还是有几分真的。阑儿是爱惨了哥的，为了他的事已经让他们分开好几日了，如今都回到京城了，事情也都安排好了，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
“不行，哥，万一有危险怎么办？让曦陪你回去一趟好了，我……我也一起去嘛。”夜阑本是不放心夜雪，可是随后一想到要和辰曦分离，才小声加了一句。
“雪，那你自己路上小心，归，你送雪回去，之后先留在皇宫里一段日子。”辰曦看着膝上的人脸上微微泛红，故意在他的颈后轻吹了一口气，果然看到夜阑的脸迅速升温，红红的耳根让他很想咬上一口。
“恩，哥，你们慢慢聊。”憋着笑，夜雪和另外一个自己出了门，体贴的从外面把门带上。
“哥……唔！曦……”门内，夜阑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嘴已让人堵上，只能发出些断断续续的词。
“阑儿，我也想你。”
……（以下儿童不宜，不CJ滴就请自己YY吧）
回到皇宫的夜雪，对着空荡荡的寝宫，心里面也有一种缺了一块的感觉。走到窗边，树上一对喜鹊站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叫着，鸟方能成双，人呢？夜雪不禁怀念起前一个月的日子。
刹那，此生我们还能不能相见？
即便相见，我们又能如何？第一次，我可以无所顾忌的爱，第二次呢？第三次呢？我们最后会怎样？
花了整整一个下午去发呆，也让自己的心静下来，晚上就一个人在清冷的屋子里披着一份份的奏折，不得不先放下那段感情，至少他很明白，自己还是个皇帝，就算夜雪能爱刹那，但皇帝缺不能爱一个男的刺客。
辰曦住在也懒得府上，偶尔跟着一起进宫去看看夜雪，一个多月的日子也慢慢过去。
南伊出现了历史上第二个文武状元，并且年龄也只有十六岁，这无论在朝野还是民间，都是众人讨论的焦点。
这个叫叶衡的男子，什么都是迷，没人知道他家住何处，也不知他家中是否还有家人，对于这么个本身就已经很传奇的人物来说，这些无疑又给他增添了不少神秘感。
夜雪召见他的时候，只觉得有一种无言的熟悉感，总觉得对这个人有种莫名的亲切，但是又是在找不出理由来解释。
尚未等他理出头绪来，一个消息已经让他无暇顾及这些——夜离反了！
那个如同流放般的先皇四子，却在四年后为了他的野心起兵造反，天下的安宁自此不复存在。
而他出兵的借口却是夜雪，是夜雪离宫的事，是夜雪和刹那的事，一切来的那么突然，让夜雪措手不及。
好在朝中并没有多大的动荡，多数人还是不相信那事，毕竟那几天他们可是日日亲眼见着君王早朝的。
第81章
“哥！我听说你要御驾亲征是不是真的？”夜雪还在和几位大臣商量着出征的事情，夜阑就直接跑了进去，看到有其他人在，稍稍楞了一下，就只一下，就冲着夜雪奔了过去。
“恩。”夜雪给的肯定答案无疑让夜阑更加难以接受，他想发疯一样的抓着夜雪的衣服，不停地喊着“为什么”。
周围站着的几个人额头都隐隐渗出汗来，这位王爷可不是好惹的主，皇帝更是对他宠爱的不得了。三天两头不上早朝在别人来说可是大罪，一个不好就命都没了，可在这位王爷这已经是司空见惯。可众人万万没想到他已经肆无忌惮到这个地步，竟然擅闯御书房，还对皇帝做出如此大不敬之事。
“看什么看，都给我滚出去！！”夜阑想起周围还有人，回头就是一声怒吼。
“几位卿家也一晚上没歇息了，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情过些时间再说。”夜雪看到那几个大臣的模样，再看看夜阑，不得不出声让他们下去。
“臣，告退。”几人早就等着这句话，话一出，便全跑了。
等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夜阑就一头扑进了夜雪怀里。
“哥，你武功不好，又没有吃过苦，不要去了好不好？”
“阑儿，夜离毕竟是王爷，派谁去都不妥当，倒不如我自己去，你放心，哥就是去挂个名，不会有危险的，至于苦，哥不怕的，阑儿别哭了。”
“阑儿，这是雪的责任，不要胡闹了。”辰曦从门外进来，走到了夜阑的身后，夜阑只顾着哭，却是什么也不做。
“哥，你也来了。”
“恩。阑儿，不哭了，我们好好谈，别让雪为难。”
“我不要，哥，不要去嘛，我不要你冒险。”
“哥保证平平安安的回来，阑儿别担心。”两个人拉着一个小抱熊做到了一边的榻上，夜雪看安慰了半天都不成，转而只能看着辰曦。
“阑儿，我跟雪一起去，肯定会把他好好带回来的，不哭了。”
“哥？你也去？！”
“恩，夜离身边有个用毒的高手，我带着蓝琴一起去，早些把战事结束了。”
“可是阑儿……”
“阑儿留在京城处理国事，阑儿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是不是？我和雪去前线，后方就交给你了，要是受不住，那我们两个也回不来了。”辰曦把趴着的夜阑拉起来，擦干了眼泪，和他眼对眼看了半天，夜阑才咬唇点了点头。
“我让归留下了帮你，阑儿就好好在京城，很快的，最多半年，我们一定回来，好不好？”
“我也要去。”
“阑儿，你不是才答应，再说，你若也去了，京城怎么办，归虽然可以帮你处理些政事，但是毕竟要有个人出面坐镇大局。况且那是在危险，雪去是外不得已，你既然没有必要就不要再去冒险了。”其实以归的易容能力，要想假扮也夜阑还不简单，只是辰曦不想让他们两个都涉险罢了。
“可是……”
“阑儿，你去我和雪都会分心的，乖乖的别让我担心。”
“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如果不是他，夜离也不会有借口反。
“没有这件事，还会有别的事，只要夜离想反的心在，这一天总会有的，不要太在意了。”怀里抱了一个，还要伸手去安慰另外一个，偏偏两个还都放心不下。
“好了，会很快结束的。”
“恩，哥，你带阑儿回去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做就好了。”
“好。”
“阑儿，回去了。”帮夜阑整了整衣服，脸上是没办法了，眼睛都红了，不过想那些人也不敢随便乱嚼舌根子。
到了宫外，夜阑就是被一路抱着回去了，府里的下人经过上次的重大打击，总算没再多闹多大的笑话，不过看着自家主子被抱着进来，心里的打击还是不小的。
“阑儿，我答应你会好好的，雪也会好好的，不要担心。”
“曦，你说过的，你会在我身边，永远在，不会走开。”
“对不起，阑儿，就这一次，我不想你去冒险，留在这等我回来好不好？我知道这样很自私，会让你很担心，阑儿，信我一次好不好？”
“以后到哪都要带着我，不管在哪，我都跟你去，不要丢下我。”夜阑攀着辰曦的肩头，头靠在颈窝，温热的眼泪顺着脖颈流到衣服内，像滚油一样烫过他的皮肤，淋过他的心。
“不管去哪都会在一起。”
“曦，保护好哥，更要保护好自己。”
“恩，有你，我舍不得让自己受伤。”
明日之事明日愁，今日，尚相爱，便相守。
第82章
亲身的站到战场上，夜雪才明白什么叫残忍，不管是敌是我，那一个个倒下的是人，是在上一刻还活着的人，可是他们下一刻便在你的面前停止了呼吸。
战争之后，遍地白骨无人收的景象已是让人窒息，而更为痛苦的就是见证那一次次的死亡。
这样的血雨腥风之下，夜雪已经无法再去考虑以后和刹那之间的感情，就是能在一起，他们之间隔着的是数万人的死亡，是数万户家庭的破碎，这样还可能幸福吗？
大军到达战地也已经半个多月，为了尽量的减少伤亡，每一步都需小心。可毕竟战争需要消耗大量的物资，也拖不得太久。
夜雪虽说是御驾亲征，但其实对于兵法并不懂多少，也就是挂个名，辰曦是南伊第一将的儿子，但自小被接进皇宫，论单打独斗或许没几个人能伤他，可若是行军便不行了。所以实际的兵权其实都交在了叶衡的身上，这个文物状元刚上任便请缨上战场，本也只是想让他来历练，但几次下来几人都发现，这个叶衡虽不能说用兵如神，但是在兵法上的造诣绝不比几位老将来的差。
“此处山地，易守难攻，若是从上方攻击，定能大错敌军，可惜两处出口过大，就算将敌军引了进去也很难包围。”
“这个地方一定要先守住，虽说现在难以进攻，但若是给夜离他们夺了去可能会大大不利于我们。”
“我已经派了人守住，应该不会失守。”
“现在双方僵持不下，这样下去，两军对阵，对我军的军耗负担会越来越大。”
“叶衡，你继续想办法，我要去实地看看。”
“我随蓝兄一起去，说不定能找到新的突破点。”
辰曦和叶衡各自牵了马，出了军营，离开几里后两人渐渐慢了下来，也不催马儿，只由着它们自己走。
“辰曦，你有话要说？”确定了周围没人，叶衡才开了口，他与辰曦早已相识，只是现在不得已只能假装不识。而夜辰曦是“已死”之人，这名字当然不能再用，便用了当初夜阑离开时化的名——蓝昔。
“不，衡，你说这场仗我们有多大的胜算。”
“十成十，但是赢得会很惨。”没有一点犹豫的，叶衡就给出了答案，对于这场仗他有把握赢，可是赢成什么样就很难说了。
原以为把蓝琴带来，会扭转局势，谁知对方的毒术比她还要高上些许，以至于好几次大军都不得不半途后退。
“我们不能输，也不能惨胜。”夜雪做皇帝才三年，民心方定，若是战事大起，扰了百姓安宁，对以后来说就要花上更多的时间去安定国家。
“可是，现在我也找不到好方法。”
“去那处山地看看，一定要找出办法。”说罢，策马便向前行去，叶衡慢了一些也跟了上去。
两人站在附近最高的一处地方向下看，周围几乎所有的地形等能看个大概，叶衡看了许久，终是摇了摇头。
“这里根本不适合伏击。”
“等等，衡，你有没有办法把敌军牵制在这里？”
“可以，不过这里无法布伏，牵制住也没什么用处。”
“不，有用处，明天我跟你去打前锋。”
“你要做什么？”
“我要拿自己做饵，钓夜离那条鱼。在他的观念里，是我害得他没了皇位，更是我害得他母妃一家家破人亡，他必定恨我入骨。”蓝家一家未死的消息除了当事人以外，只有他和夜雨知道，如今夜离必定将他当作杀母仇人，只要他肯动杀意，事情就有转还的余地。
“你有办法了？”
“应该是有了。”辰曦侧身在叶衡耳边低语了几句，两人脸上都有了一点笑意。
隔日，叶衡派了人去叫阵，辰曦卸下易容的装束，故意在夜离能够看到的角度让他发现了自己的存在，不出意料，夜离果然激动异常。
此时，叶衡这边却突然撤了兵。夜离不敢冒然攻过去，于是战事又被歇下。
第83章
几日后，京城皇宫内，夜阑在御书房发现了一个人，夜阑见到时，那人正将一只信鸽放飞。人被抓住了，不过抓住的时候已经咬了口中的毒药自尽了，夜阑之后在桌上发现了一封信。
吾儿夜雪：
朕知命不久矣，特书此书告汝。辰曦此子，天资聪颖，文武双全，定能助汝成就一番大业。但其父乃因朕而亡，他日真相揭开辰曦若是心生怨恨，朕念其恐对你不利。朕为防万一，于十年前种下一毒。若他日辰曦有谋反弑君之心，可将紫凤花粉散于空气之中，此花本无毒，却遇辰曦体内的赤星为毒。望儿慎用。
夜阑像被钉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人被抓住了，可是信已经被送出去，曦……夜离一定不会放过他，若是让他知道曦还没死，让他知道这封信的内容，他一定会置他于死地的！
恍惚了一些时间，他把那封信捏在手里，发疯一样的往太医院跑。
将太医院里所有的院使医师全叫来，得到的消息是，紫风遇赤星，化摄魂，一触即死，除非有人可以在两者融合之前给那人服下解药。
而解药，名为烬阳，却是一味毒药，会折磨服毒之人三天三夜才会致死，摄魂的解药就是服下烬阳的人第三天的毒血。
这样残忍的解药就是知道了又有几人能去做？
辰曦这头算算日子，正和夜雪还有叶衡部署着怎么诱夜离他们进山地的夹道，因为事关重大，其他的人都没有参加这次的商议。这时却收到了京城来的信，夜雪和叶衡在一旁只看到辰曦脸色一阵泛白，却不知那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计划停止。”情绪稍稍平息的辰曦，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一旁两人都讶异。
“为什么？”
“阑儿从京城跑来了，应该就在这两天来，我们必须把夜离他们的视线引过来，不然阑儿会很危险。”
“什么？阑儿他……”夜雪不可置信的看着辰曦，夜阑不是答应会好好的呆在京城的吗？怎么会突然跑来？
“衡，你先回去。”辰曦到叶衡身边轻轻说了句，叶衡看了看神情恍惚的夜雪，退出了营帐，留辰曦和夜雪两人在里面独处。
“雪你不要担心了，他们已经安排人去接了，会没事的。”辰曦走到夜雪身边，其实他自己也很担心夜阑，但是现在还有一个人需要他去安慰。
“哥，阑儿会不会有事？他为什么要来？”夜雪攥着辰曦的衣服，害怕的想要发抖。
“不会的，阑儿会没事的。”
“我怕。”夜阑是他唯一的弟弟，他护了十几年的弟弟，他不能有事啊。
“别怕，阑儿会平平安安的，我不会让他出事的，放心。”不知是在安慰着夜雪还是在安慰自己，辰曦一遍遍的说着。
之后，辰曦天天和叶衡往山地那跑，就等着夜阑来了便动手，其实也是怕自己一没事做便会开始胡思乱想，只能一刻不歇停的忙。夜雪和叶衡看在眼里，也都明白，却谁都不能说。
过了三日，辰曦刚从山地回来，夜雪就迎了上来。
“哥，阑儿来了，在你帐子里……哥，你别生气，他一定有什么事才会……”夜雪怕辰曦会因为夜阑私自跑来的事恼火，这祸可是闯大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夜阑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知道。”辰曦应了声，就往自己帐子里走。
“哥……阑儿他手伤了，你别打太狠了。”
“这事我会解决，雪你先回去。”
夜雪还想说点什么，可辰曦脚步停都不停地往前赶，想想这事他也不好插手，还是回去给夜阑准备些药比较好。
第84章
辰曦到了自己帐子前，反而停了下来，人家说近乡情怯，这几日天天盼着夜阑能安全的过来，现在真来了，他到有些怕了。雪还说他受伤了……
犹豫了会儿，终是掀了帐帘进了去，却见夜阑直挺挺地跪在一个角上。夜阑背对着帐门，听到了声音，也知道是辰曦来了，身子颤了一下。
僵持了许久，都没人开口，辰曦就在夜阑身后看着不上前，夜阑也只是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
“曦，我知道错了……你要是生气就打我好了。”夜阑实在受不住这样压抑的气氛，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来，也不敢抬头看辰曦的表情，径直的往帐中唯一的一张床铺走过去。
刚解开外衣，身子就被人从后面抱了起来，辰曦把他抱到床上，去了里衣，把手上缠的那个那个白绸带轻轻解了开来，一道深深的口子，刚刚结痂，可又有些裂开，细细的小血珠凝固在伤口附近。
“我去打水，把伤口重新包一下，阑儿，你乖乖的在床上。”
夜阑一时有些不适应，为什么辰曦没有发怒？为什么没有罚他？
一直等到辰曦打了清水，把伤口清洗好，上好了药包扎好，夜阑还是弄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曦，你不生气？”他满肚子的疑问，为什么辰曦知道他私自离京却好像一点火气都没有？
“阑儿，你来的当天归就派人给我送信来了。”
一句话，夜阑就怔住了，辰曦知道了……怎么会这样，那岂不是他的打算都不能做了？夜阑明白，若是辰曦已经知道了那毒，是怎么都不肯让自己服烬阳为他解毒的。可是要他眼睁睁的看着辰曦死，他又怎么可能办得到？
“曦，你知道了？”
“恩，知道了，阑儿，你这个傻瓜，怎么会这样跑来寻死？”
“我真的是傻瓜，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以前就只会跟在后面闯祸，现在好不容易可以为他做点事，还是不可以。
“阑儿，不要哭，我的阑儿只要开开心心的，其他的事情我会去做好。”辰曦怎么会不懂，那样的情谊，是他这辈子都还不起的。他只想快点解决这件事，他只想和夜阑好好的生活，什么都不管。
“曦，你答应我这一次好不好？我知道的，你肯定不愿意用别人的命来换自己的命，那拿我的好不好，让阑儿……”让我能为你做哪怕一点点的事情也好。
夜阑祈求的眼神看在辰曦的眼中，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夜阑就在他的身后看着，守着，虽然大祸小祸总是没断过，但是他却一直没有走开，就连那一次被他伤透了心离开，却还是留下了自己的一腔情。辰曦不禁自问，一生得夜阑一人，你还要求什么？
“傻阑儿，谁的命我都不要，你的我更不会要，我没中毒，别怕。”
“怎么可能？我亲眼看到那封信，曦，你别瞒我，我……”我不在乎为你死！
“那是我和叶衡设的计，紫凤花粉遇赤星确实是剧毒，但是如果遇的是天星就只会让人四肢无力，我和叶衡去山地查看的时候在那发现了天星。夜离恨我，我便让他在阵前看见我，引他发怒，再让他在宫中的探子无意间发现那封信，传书给夜离，好让他们在山谷的夹道处四散紫凤花粉，我们只要在决战之前把解药放在饮水里，就可以大大地减少战争的伤亡。为了这事不泄露出去，宫里的一切都是让暗卫去做的，连归也不知道，谁知正巧让你发现，还傻傻的跑来。”怎么可能没有感动，这样一个连命都可以给你的人，怎么可能不在意？
“真的？”夜阑急于求证，眼睛看着辰曦，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点点的犹疑，但是没有，那双眼睛一如既往的清澈，没有欺骗。
“真的，绝不骗你。”辰曦低下头，在夜阑鼻尖上轻轻印下一吻。
“呵呵。”夜阑知道自己空担心一场，捧过辰曦的脸颊吧唧吧唧就是好几口。
第85章
两人抱着好一会儿，辰曦把夜阑放到床上，开始剩下的工作。
“阑儿，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
“我……”
夜阑才想说是担心辰曦出事才跑来，却看了一眼就不说话了，他知道这种解释也没什么用处。可等了许久也没见辰曦说话，看的夜阑心慌慌的，只好自己主动开了口。
“我错了，曦，你要怎么罚我？”虽然他认罚，不过还是很怕挨揍的，带了点讨饶的声音，夜阑小小声的问。
“你认罚？”
“恩，阑儿认罚，曦你要用板子打还是用藤条打？我都带过来了……”看夜阑伸手把床头的一个小布包打开，拿出一根细细的藤条和家里的那块板子，辰曦拿起藤条在手里掂了掂。
夜阑一见辰曦拿了藤条就开始怕了，要死了要死了，这次估计要趴着睡了。可虽说怕，还是得硬着头皮上啊。
“阑儿，我记得我们家那根藤条扔了，这是拿来的？”
“王府里拿的……”
“阑儿，我再问你一次，是不是不管什么罚你都认？”
“恩。”咽了咽口水，夜阑轻轻应了声。
“那好，你听好了，今天不管我做什么，你给我呆在这个地方，一步也不许动！”
“知道了。”
夜阑看辰曦站了起来，便也乖乖的站起来，要去退裤，却见辰曦以内力将那藤条直直的从帐子上打穿了出去，一时怔在了原地。
“我说了以后绝不再用这东西打你，也不会让你见着它。阑儿，好好的站在那里，看看你这次要受的罚是什么，我要你以后都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辰曦带着点冷厉的语气真把夜阑吓了一把，倒是站在了原地没动弹。
奇怪的看着辰曦走到了帐子的另一头，这是要做什么？
正在疑惑的当头，辰曦却从桌上拿起了一把小匕首，拔了鞘就在自己的臂上划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顺着被割裂的衣物流下来，口子附近的白衣立刻被染红。
“曦！”夜阑才抬脚迈出一步，辰曦又在那道口子的下方划了一刀。
“阑儿，你多跨一步，我便多划一刀。”
“不要！我不动，不要再划了！”收住本欲跨出的脚，夜阑的眼睛看着那两道血口子，眼泪立马就流了下来。
“第一次，你为了救飞儿不顾性命，我打了你，罚了你。第二次，你夜闯蓝楼差些送命，我杀光了整个蓝楼的人，废了徐敬堂的手。第三次，你只身跑到战场上来。我知道，阑儿你善良，我以为你不会忍心看着别人为你死，我以为那些足够让你不再拿命开玩笑。可是我忘了，我的傻阑儿爱我有多深，深的可以自己死。所以，我明白了，打你骂你，甚至搭上数百条人命也阻止不了你，但是我不想再看你受伤。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今后不论你受什么伤，我都会在自己身上划上一样的伤口，你要痛我陪你痛！”刻意不去看夜阑的眼泪，辰曦狠下心一句句的说。
“曦！我错了，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好，你让我给你把伤口包起来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辰曦一番话讲完，一边的袖子几乎都给血染红了，夜阑想冲过去，却又害怕他刚才的话，只能跪在原地哭喊。
可是辰曦却什么也不说，就那么站着，衣袖上的血越来越多，不时的有几滴落在地上，却像是刀子割在夜阑的心上，让他痛不欲生。可是他只能低着头哭，这一切是他造成的，他恨死了自己！
“阑儿，把头抬起来，好好给我记住！”他不是想要逼疯夜阑，看着被泪水然湿的一片土，他可以感觉得到，夜阑的心有多痛，可是不能心软，他要清清楚楚的告诉夜阑。
夜阑抬头，满袖的血，这是他一辈子都抹杀不了的记忆，这种看着自己爱的人在自己面前受伤，却无能为力的恐惧会深深的留在他的心里。那两刀，狠狠地扎在了他心口，是不是辰曦看到他受伤的时候也是这样？心，痛的像要裂开，越来越痛，到后来，麻木了，却还是止不住撕裂的感觉。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明明只有十几步的路，可他不敢跨出去，他看到辰曦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他听到自己的求饶声已经沙哑，他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第86章
“不要哭了，阑儿。”轻柔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夜阑瞪大了充满恐惧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却哭得更凶了。
辰曦用没有受伤的手把跪在地上的人圈在怀里，鲜血沾染到夜阑的衣服上，引得他又是一阵惧怕。
“曦，曦，阑儿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不敢了，呜呜……曦，你不要这么罚我，阑儿难受，曦，呜呜……”
“阑儿，乖，不哭了，起来坐床上去。”
“曦，我给你去打水，你不要动了，呜呜……”
“哥，我可以进来吗？”夜阑正怕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帐外却传来了夜雪的声音，他担心辰曦气大了，本是想来帮夜阑说下情的，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夜阑的哭声。
“呜呜……哥，你快进来啊，呜呜，哥！”夜阑一听见门外传来的声音，扯开的嗓子就喊，嘶哑的声音从喉间冲出来，听得怪不舒服。
进了帐子，夜雪就看到夜阑躲在辰曦的怀里，嘴里的哭声还是没停下来，抽抽噎噎的像是哭的没劲了，只当是给打狠了。
“哥……我拿了些药过来，你给阑儿……啊！哥，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夜雪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辰曦被染红的袖子，顿时惊叫了出来。
“雪，去打点水来，我把伤口洗一下就好了。”
“哥……我马上去！”
衣服退下，两道伤口不比夜阑手上的浅，微微外翻的皮肉显得衬着周围细腻的皮肤，显得有些狰狞。夜阑一边流眼泪，一边躲在一边看夜雪上药，直到包扎好了都不敢动弹。
“哥，到底是怎么回事？有刺客闯进来了？”
“没，我自己伤的。”辰曦看了一眼瑟缩的夜阑，又转过头对着夜雪，“雪，你回去吧，我有话和阑儿说。”
“那好……”夜雪有些看不明白，夜阑的样子好像是没受伤，可哭的比任何一次都惨，辰曦的手说是自己伤的，可无缘无故又是做什么？
“阑儿，过来。”辰曦等夜雪出了帐，对着一边吓着的夜阑招了招手。
“曦，呜呜，阑儿怕！”犹豫了一小会儿，扑进那个熟悉的怀抱，嘶哑的声音夹杂着哭声渐渐传出来。
“不怕不怕了，阑儿心疼吗？”辰曦指指自己手上的伤。
“疼！阑儿的心快疼死了，曦，你以后别伤自己，我受不住。”
“阑儿，看着我。”辰曦单手抬起夜阑闷在自己胸口的脑袋，强迫他对上自己的眼睛。
“我受伤，你心疼，难道你受了伤，我就不心疼？阑儿，我就是要你明白，我也怕，我多怕你会在路上出事。”
“阑儿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夜阑看着辰曦眼里的心痛，想想刚才自己的感受，愧疚的低下了头。
“阑儿，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你能做到吗？”
“能！”
“我要你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我要你事事先为自己考虑，我要你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的，你做得到吗？”
“我……”
“阑儿，想清楚了再回答。”
“曦，我做不到！你生气要打我也好，要我罚跪也好，但是这个我真的做不到，阑儿控制不了，曦，要是重新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来，要阑儿看你死，阑儿宁愿你生气。”夜阑的坚定的眼神之下，辰曦轻轻叹了口气，这个答案他已经想到了，就像他自己一样，早就做不到了。可听夜阑用这么坚决的语气说出来，他还是动容了。
“阑儿，那答应我，尽你最大的可能好好地保护自己，在你做每一件有危险的事情的时候，先考虑一下我的感受，想想我的心会有多疼。”
“好。”
“阑儿，你要出事，我一定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得到承诺的辰曦满足的拥着夜阑，在他的耳边也许下自己的承诺。
“不……”
“不要说，阑儿，我和你一样，我们都是用命在爱。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永远不会。”止住夜阑未说完的话，辰曦不想再犹豫，他们之间早就没有距离了，生离死别都一样。
“曦，以前的我，从来没想过，我可以得到我想要的这一切，我只想跟在你身边让你宠我。能和你在一起，像现在一样，能看着你，多一分一毫我都觉得是上天给我的恩赐，我怕我要的太多，我怕它有一天会收回，我怕那时候我已经放不开你，我怕我不舍得离开。”或许真的是太过幸福，幸福得他有些不安，辰曦不爱他的时候他痛苦，辰曦爱他的时候他却还是这般放不下。
“阑儿，不要再想了，上天如果真的要收回就让它收去吧，既然我们没办法左右将来，至少让我们把握现在。既然每一分都是上天的恩赐，就不要辜负，阑儿，我要牵着你的手走一辈子，无论这一辈子是一天，一年，还是十年。总之，我们剩下的生命就是我们的永远，我答应你，不论上天何时收回，在那之前我们都会在一起。”
“恩，我们会有永远。”这一刻，夜阑是真的相信，他们能够有永远，哪怕他们的永远短的可能只有几天。
永远有多远？就是两个人还爱着的每一分每一秒。
幸福是什么？就是能用你的手拉着你爱的人靠在一起，能用你的眼睛看着他，能用你的手触及到他，能用你的耳朵听到他的呼吸，能用你的一切去感受他的一切。
第87章
战场上的事情意外的顺利，夜离因为对辰曦的憎恨几乎丧失了理智，带着几万大军冲进了夹道，最后死在乱箭之下，手下几万大军大多瘫软无力，又见主帅已死，无心恋战，纷纷投了降。
回到夜离的营地，整顿了剩下的军士，可谁都没有想到，那个帮着夜离的用毒高手竟是一个妇人。这个人，姓玉，名琉璃，是前丞相夫人玉琉潇的亲姐姐，是当年南伊第一将的原配发妻，是他楚辰曦的生母。
“娘！”辰曦看到琉璃是惊愕不已，虽然母亲在他八岁是便已失踪，但是母亲的相貌他记得清楚，他可以确定，这个人是他的母亲，可是为什么明明十七年前跳崖的人会在十七年后出现，还是在夜离的营中？
“你是……曦儿？”琉璃不可置信的看着眼亲的人，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他长这么大了，长得这么像他的父亲。
“娘，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辰曦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能够让他找到一个失去十几年的亲人。这个自小疼他的娘亲曾经一夜夜的抱着他入睡，曾经一次次的握着他的手，识草药认医理，曾经为了他生病几宿没睡陪在卧旁……
“当年你爹死了，我万念俱灰便想一死了之，可跳下悬崖之后才发现自己只是跌断了一双腿。”辰曦一听，急急去查看琉璃的双腿，“曦儿，娘早好了，别担心。我被人救了，可我一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去，那里除了你已经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后来我知道，你被接进了皇宫，我更是绝了回去的念头，就在那日掉入的山谷里住了下来。一直到一年多前我才知道你的死讯，我便找到了夜离，曦儿，你没事太好了，娘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娘，我没事，没事。”
本事一场认亲的戏，可哪知这也能成了仇人见面？
“哥！”夜雪差点完了几个营帐，便来寻辰曦，刚开口引得两人抬头，谁知道琉璃一见夜雪就想发疯了一般。
“娘，你做什么？”辰曦看到夜雪脸上给打了一个耳光，红红的印子立刻显了出来，一阵心疼，伸手将琉璃抓住了，不让她再靠近夜雪。
“我要杀了他！”
“娘！他不是夜雨，你冷静一点！”
“父债子偿！曦儿，杀了他给你父亲报仇！”琉璃的眼睛里只有仇恨，恨不得把夜雪撕碎的仇恨。
“父亲的死根本不能怪夜雨！您知道他是自愿的！”
“不是！他是被夜雨害死的，你现在还帮着他的儿子！曦儿，你对得起你父亲吗？”
“娘，不要再骗自己了，你明白的。”辰曦那时知道真相之后就知道了，母亲也是知道其中的事情的，否则后来不会一直郁郁寡欢。他一度以为恩爱幸福的父母，可随着母亲越来越少的笑容，随着父亲的死，他就知道了，他们或许都不幸福。
“不！我没有！缙雅他是被夜雨害死的！他们该死！都该死！”琉璃的嘶喊让辰曦感到痛苦，他知道上一代的恩怨，也知道深爱着父亲的母亲无法接受那个事实。
“娘，我带你回去。”轻声的说了一句，辰曦用手在琉璃的背上点了一下，手抱住瘫软下来的人。
琉璃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却意外的冷静，甚至看到夜雪他们也不会激动了，为此几人都很开心，收拾了下东西便准备回京。
可总有一种感觉让辰曦觉得忐忑不安，似乎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可现在，他的亲人，他的爱人，都在身边，不管是什么事，他都不会惧怕了。
辰曦本想先送夜雪回了宫，再带着夜阑和琉璃一块儿回王府，可却没想到，皇城之下，他失去了太多。
第88章
一路上都平平静静的琉璃会在夜雪踏进皇宫的那一刻拔出了随身的匕首，而他攻击的对象，竟然不是夜雪，不是夜阑，而是辰曦！
那一瞬，血，飞溅出来，沾湿了辰曦的脸颊，那么真实的感觉，耀眼的红刺的他不敢睁开眼睛。身上没有一点刺痛的感觉，辰曦只能惊恐的看着夜阑如同布袋下落的身体。
那个深深爱着他的人，眼睛每时每刻都看着他，所以在匕首刺出的那一刻，夜阑已经冲了出来，挡在了他的身前。
匕首，划破了皮肉，那撕裂的声音在的耳边听来清晰得像要刺破他的耳膜一样，可夜阑却在笑，笑的那么美，像要把这辈子的美都在这一瞬间给绽放。
“阑儿！”辰曦抱着怀里的人，点了穴给夜阑止血，内力透过掌心慢慢的传进夜阑的身体里面，可是却仍旧抵挡不住死神的召唤，他只能无力的看着夜阑脸上的血色慢慢褪去。
“曦，阑儿很开心。我一直……一直想为你做一件……咳咳！一件事，可是我好没用，现在这样，我知足了。”
“不会的！不会的！阑儿，你不会有事！夜阑，你不准死！你听到没有！”辰曦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失控过，脸上再没往日里的从容淡定，只是像个孩子一样张皇失措，毫无形象的哭泣。
“曦，不要哭，你看阑儿都没哭呢，只要曦好好的，阑儿怎么样都好。”夜阑的声音越来越低，费力的抬起手想要擦去那泪水，可要将手举起似乎已经花去他所有的力气，辰曦紧紧的握住那只手，把它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我不好！没有你我怎么会好！你要我怎么好！我说过，我不会放开你，阑儿，踏破关山，上穷碧落，下尽黄泉，我也会逮到你的。这是我给你的承诺，你要是离开，就是死我也陪你。”
“曦，答应我，活下去……”慢慢合上的眼睑，辰曦松开的那只手也轻轻垂了下去。
“不！不要！阑儿！不要离开我！不要！”压抑的生意透着无法抑制的悲伤，辰曦不敢相信，那个曾经淘气惹祸的人，那个一直跟在他身后没有离去的人，那个说爱他爱到把身、心、灵魂都给他的人，怎么会在眼前一点点的流失着生命么让他却无能为力。
“主子，王爷的心跳还没停下，您先把他放下来，让琴儿看看。”
这句话好歹是让辰曦冷静了一点，轻轻放平的夜阑的身体。
“主子，伤口没有切中心脏，这是不会致命的，可这匕首上有毒，我……不知道是什么毒药。”
“找我娘！他一定有解药！”
“老夫人刚才像发疯一样地往那跑了，回已经追过去。”
蓝回和琉璃回来了，可是……琉璃却是被抱着回到了宫门之前。
“主子，老夫人……自尽了。”辰曦像瞬间被人抽走了魂魄一样，怔在原地无法动弹，其他的人在旁边看的心惊，生怕辰曦会再有个三长两短的。
“啊！！”就像狮子的悲鸣一般，那比苍穹还要深的痛压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夜雪呆呆的看着一丝红色的液体从辰曦唇角滑落，和夜阑衣服上的血迹融合在一起。
爱，竟是如此悲凉吗？
“哥！”夜雪勉强收拾了一下慌乱的心情，颤抖着声开口叫着那个好像死了一样的人。
没有人回答，辰曦失去焦距的眼睛只是定在夜阑的身上。
“琴姑娘，难道就没别的法子了吗？能不能先把他的毒控制住，再慢慢找解药？”
“可以……”
“我师父给过我一颗药，任何毒都可以压制三年，可是这三年……”蓝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可是嘴中的话确实越说越犹豫。
“会怎么样？！”
“会像活死人一样，他听得见，但是不能说话，不能睁开眼睛……”这样对主子来说实在太残忍了，每天都要对着自己爱的人，看着他受折磨，而且如果三年还是没解药……
“拿来！”
“主子……”
“没关系，三年，阑儿，我再等你三年，要是你醒不过来，我就去陪你。”将药丸含在嘴中，以舌撬开夜阑的唇齿，把药哺进去，辰曦低头在夜阑的脸颊上摩挲。
辰曦抱着夜阑进了皇宫，慢慢消失在夜雪的视线里，他想要开口叫，可是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第89章
夜雪独自在西苑外面呆站了许久，却终究没有进去。里面昏睡着的是他一直口口声声说要保护的弟弟，可是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一年了，只要一念及夜阑，一念及辰曦，他便这般远远的看着，不敢进去。
如果说夜阑的中毒是在他的心口刺了一刀，那那日看到辰曦的满头银丝时，上天便是毫不留情的在那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他无法想象，如果真的解不了毒，如果夜阑真的会死，辰曦也会死，那他自己呢，失去了这些，他还剩什么？他夜雪还有什么存在的需要？
刹那，刹那，每一次，这个名字在脑海中出现的时候，夜雪就会无法控制的心痛。他爱刹那，想要在一起，很想很想，可是他的爱带来的伤害却逼着他一次次的淡忘那个人，淡忘那段所谓的爱情。
“雪，进来吧。”夜雪听得一声轻叹，转身便想走，可这悠悠传来的一句话止住了他离去的脚步，却愈加的加重了他离开的心。
“一年了，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哥，我……”面对眼前的辰曦，夜雪实在开不了口。
“错，不是你铸成的，你不必自责。这一年，我几乎日日听到你来，却没一日见你，雪，你还要怪自己多久？”
“我……”
“雪，你不相信么？相信阑儿会没事。”
“我……相信。”
“不，你不相信，你若相信就不会道现在还不敢见我。”
“我没有，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只是不敢面对，阑儿若没事，醒来见你这样他回怎么想？倘若他真的有事，你又当如何？陪着我们去死吗？若你是这样想的，那么，算我这十几年白白白做了那些事。可以为你做的，我都做了，就是你今天存了那个心，我也不会说后悔。雪，何去何从，你自己想吧，若是你还要如此，今后便不要再来了。”
“哥！”不带牵挂的离开，徒留了一个背影给他，空前的恐惧袭上了心头。他如果跨不出这一步，那不管阑儿如何，他都会永远的失去辰曦这个哥哥了。
“哥，不要不要我，我怕。”
“雪，你的眼泪连同道歉我收下了，你可以流泪，眼泪代表的不是软弱，但是不要懦弱不要逃避，不然，我会难过。”
“我会坚强，哥，我会坚强。”
“雪，如果有一天，我和阑儿都不在了，你要学会自己活下去，你要自己去找你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不是我，不是阑儿。”
“不要！哥，你不要吓我！”
“每个人都会离开的，生离或是死别，还有两年，我总要带他走的。”
“我……”生离还是死别？夜雪，你都留不住的。
“雪，该做什么你自己想吧，我帮不了你了。”
“哥，我懂了。”
“去吧，我也该回去看着阑儿了。”
“恩。”
哥，我会活下去，活得很好，哪怕不幸福，也会笑着活下去。
刹那，对不起，我不能再爱你了，不管过去多爱，现在开始都不可以了。守不住阑儿，守不住哥哥，至少让我守住这个天下，让我守住哥哥和阑儿生活的土地。
辰安四年六月，右丞相次女越臻汐册封为后。
第90章
“刹那，喝药了。”苍老的声音在安静的过分的屋里响起，倚窗的人却没有半点的回应。
福伯端了药，到了刹那的前面，如今的刹那，眼里没有一点神彩，每日只是坐在这里，看着窗外。
一年前，刹那的伤本只需受些皮肉之苦，没什么大碍的，可偏偏他一心念着夜雪。当时昏迷的他，并不知误会已经解开，只以为福伯还是执意要杀他。所以醒来后，不待身子痊愈就想着偷偷下山去，可重伤的身体根本由不得他如此折腾，等福伯在山涧发现时，刹那已经去了大半条命。
几个月睡睡醒醒，总算是捡回一条小命，可福伯却坚决不许他下山，刹那没有再逃，知道夜雪平安，他已经很满足了，只要他可以好，自己什么都无所谓，哪怕一辈子见不到他。他的命是师父给的，为了夜雪，他已经背叛了师父一次，所以现在，他不想再做出让师父伤心的事情来了。
雪，虽然还是会想起你，虽然想到你的时候心会痛的快裂开来一样，但是……
刹那提起精神，看了一眼福伯，端起药碗一口气喝了下去，他的伤已经好了，可师父却还是坚持要替他医治耳疾。他聋了，半年多前醒来时就如此，听力越来越差，现在已经是什么都听不见了。这半年，福伯尝尽了各种方法，可都是无用。刹那如今只能靠着唇语读懂他人的大概意思，在这样下去，他会连语言功能都失去。
可是他不怨。不论是和夜雪的相遇，还是之后的种种，他都是感谢上苍的，哪怕只有一个月，哪怕他日后都听不到了，都无怨无言。他知足了，只是心底却还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夜雪，我想再见你一面……
“刹那，去找他吧。”他放弃了，刹那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如今看他日日受如此的煎熬，他实在不忍心。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看错了，师父的意思是放他走了吗？
“你……想夜雪吗？”
当读到夜雪两个字时，刹那的身体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刹那，去吧，师父害了你一次，不想再看你这么折磨自己了。”如果不是他，刹那这么会遇到夜雪，如果不是他刹那怎么会连夜带伤下山弄得如今这般模样。日日看着刹那顺从的样子，他却感觉不到一点生命的气息，明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你的面前，你却有一种感觉，他死了。刹那的心死了，所以他现在只是在等待命运给他最后的结果，对生，他已无留恋。
“师父……”
“我替你收拾一下东西，明日便回去吧。”那里有最好的药材，又有少爷在，说不定刹那的耳朵还可以恢复，他如今绝了报仇的念头，只希望刹那以后都可以平平安安的。
“师父，谢谢。”福伯都明白，这一别，他和刹那的缘分在这宫墙之处便算是结束了，从今天，或许是在更早之前，夜雪就已经代替他占据了刹那心里面最重要的那个位子，对这个孩子，他也该放手了。
雪，我来了，不知道，你好不好，不知道，你还记得不得我。
第91章
循着上次入宫的密道，刹那顺利的到了西苑。辰曦刚从屋子里出来，一个人在树底下，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一头白发，随意的用了根带子在靠近发梢的地方系了一下，那么清冷的一个人，却有散发了一种盖过阳光的温暖。刹那不知道他是谁，可是出现在这里，他就肯定不会是一个普通人。可刹那管不了那么多，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去找夜雪！
辰曦自是从一开始就发现了刹那的存在，只是既无杀气，他也无意去管，这皇宫里，今后的风波多的是，可他如今已不想再过问了。他这辈子剩下的时间全是一个人的，不管生还是死，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都只给那么一个人了。
刹那的武功本就入不了高手之列，这将近一年的荒废更是让他的武功倒退得差不多了，还未找到夜雪，却已被巡查的罗青发现。罗青记得刹那，那个在牢狱之中奄奄一息，被夜雪强行带走的“刺客”。可是事隔一年，这个人却再次出现在皇宫里。
“站住！”
“罗大人，我想见夜雪。”
“大胆！圣上的名讳岂是你可以直呼的！”
“罗大人，我要见他！”
“来人，把他给我拿下，押进天牢！”
“罗大人，你想让他再来救我一次吗？”
“皇上不是你说见就见的！”
“他见不见我是他决定的，不是你决定的！他若是不见我，你杀我了我也好！”付出再多的代价，命也行，只要能见到你，夜雪，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想见你！
你要是不再爱我，不再愿见我，那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夜雪啊夜雪，你知道你的存在是什么吗？
没有夜雪，刹那，生，便不如死！
我没了师父，聋了双耳，武功也几乎没了，这都没关系，我用我最后剩下的命根你换，见我一面，不要放弃我。
“启禀皇上，刹那在外求见。”罗青不否认，他被刹那的决绝怔住了，他说那句“你杀了我也好”的时候竟然是在笑，绝望的，没有生气的，却真的是在笑。
而且罗青也明白，刹那说的确实没错，不管夜雪想不想见他，这都是不是他所能决定的。况且，一年前，刹那被带走的情景他还记得，他没有看到那个帝王那种样子，不管是什么，但是刹那在夜雪的心里确实是占了地方的，这一年，他看着那个人越来越沉默，或许……刹那可以改变。
“刹那……”你回来了么，在我决定忘记你之后，你竟然回来了？这算是开玩笑吗？
“皇上，可要见他。”夜雪的表情一丝不落的入了罗青的眼，他确定了，带刹那来，没有做错！
“带他进来吧，罗青，让外面的侍卫都撤走。”刹那，再见你一面，也好，以后就没有牵挂了，我虽爱你，却更明白，我们之间已无可能，我是皇帝，我必须做一些事，必须不能做一些事。离开，是我必须做的，而爱你，恰恰是我再也做不了的事情了。
你为我背叛师门，我为你弄得尸横遍野，我们之间隔的是什么，谁也说不清，就让我再看你一眼，然后，你我今后就彻底的无缘了。夜雪心里永远都只有你一人，你放心……
第92章
“雪，我回来了。”回来？是啊，夜雪，我原来早就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就把有你的地方当作了是家了。
“刹那……你好吗？”他该如何开口，虽然明白，这段感情必须终结，也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把他结束，但是，真正到了要自己亲手去剪断那根红线时，他又要有多少的勇气。
“不好。”
“哦，我也是，刹那，夜离反了。”不知道为什么要带出这个话题，是不是为了提醒自己，夜雪，你该放手了。他曾经义无反顾的去爱过，可是伤尽了所有的人，如今，还是在下一次打错铸成之前放手吧。
“雪，对不起，我没有陪在你身边，但是以后，我会……”
“没有了，刹那，没有以后了。”
“你说什么！”刹那这一刻真的傻了，他没有读错，夜雪每一个字都说的那么慢，越到后来，就越慢，就在他的心上刺得越深。
“我们没有将来，没有以后，刹那，我不能爱你了，你走吧。”一年的相思，把他折磨的快要死掉了，但是不能停下，不能迟疑，他必须放手。
“为什么？”我不相信你已经不爱我，到底这一年你经历了什么，才可以让你说出没有将来这种话来，你对我们的感情绝望了吗？你的脸上分明都是痛苦，你明明不舍得走，为什么还要强迫自己，为什么还要为难我们两个人？
“没有原因，刹那，结束了，你忘了我吧。我们没有可能了，我不能再爱你了。”刹那，刹那，对不起，我已经没有爱人的权利了，我不能继续爱你，耶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了。
“不可能！夜雪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他什么都不顾的跑来，只为了他，可为什么他说不可能，为什么要说结束！
“因为我是皇帝！刹那，我们都清醒一点好不好！你我的感情本就是见不得光的东西，我不可能一辈子守着它你懂不懂，我不可能再像一年前一样，什么都不要，就只要和你在一起。我有我的责任，我有我的天下，我不能为了放下一切，你就当我自私，在皇位和你之间，我选择了皇位，我不要你了，我爱不了你了！”
“雪，对不起，我知道，这一年你受了很多委屈，我知道我应该在你身边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会再离开你，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都陪在你的身边好不好？不要去顾及别人的眼光，你不能只爱我一个……那也没有关系，让我留下，求你。”他那么卑微的乞求夜雪哪怕只是一点点的退让，只因为爱这个人，爱到愿意为了他受尽一切的委屈。
“我不要！你该有你自己的生活，我也是，没有彼此的生活。刹那，我不要毁了你，也不能让你毁了我。请你离开，不要再来扰乱我了。”不要给我任何的承诺，我看不得你为我受委屈，我会屈服的，我会忍不住想要留下你，想要和你一生一世，想要更多更多。可是我真的不能那么贪心，老天已经给我惩罚了，我承受不了更多。
“天下……天下那么重要吗？”
“是。”刹那，你没有看到，你不会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痛苦。这片天下，不是我一个人夺下来的啊，哥他当年为了我，付出多少心血，忍受了多少痛苦。还有这次，那么多的白骨，是多少人家的破碎，年老无依却失其子，稚子无辜却失其父，我何其忍心，如何熟视无睹啊？还有我的阑儿，他到现在还在西苑里昏睡着，我的哥哥到现在还在忍受着痛苦，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我要怎么去爱？
一年了，你没有回来，我以为就这么结束了，
“我离开，雪，如果你希望，那我离开。”爱你，所以回来，所以想要留在你的身边，但是如果我的爱让你痛苦，那么我放手，雪，我不是不爱你了，只是太爱，爱到不愿意用自己去束缚你，不愿意成为你的负担。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在门外求见。”
“让她进来。”
“臣妾参见皇上。”
“臻汐，你过来。”
“是。”
那女子打刹那身边走过，绰约多姿，宫髻高挽，显得清贵高华。他已立后……他真的决定放弃，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我走了。”
没有一丝犹豫，刹那转身离走出房门，夜雪很想很想冲上去，可是不能。
“你何苦如此？”
“这样对谁都好……”
“对你不好，我去找他，雪，你成全了我的幸福，我也不能看着你痛苦。”
“臻汐！不要！”
为什么没有拉住她，是不是我的心里，还是希望他可以留下来，夜雪，你真是一个混蛋！
第93章
“今夜子时，御花园。”刹那自夜雪那出来，便如同被人抽去灵魂一般，没了神智，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在往哪走。越臻汐追出去没多久便看到前面那个人影，似是随时会倒下去，愈发的觉得这两个人实在是在互相折磨。便在打他身边走过时，低声的说了一句。
她原是好意，见夜雪和刹那都因此事痛苦，想要把事情说清楚了，可未曾想到，刹那双耳失聪，什么也没有听见，只是看见方才站在夜雪旁边的女子走过，心中更是一阵抽痛。
越臻汐身为皇后，自是不能同刹那多言，丢下那么一句话就径自的离去了，也未注意到身后人的神情。
不知不觉的，自己竟是走到了西苑，西苑如今只有辰曦和夜阑住着，皇宫里的人几乎都知道这里是禁忌，不许进入。因着这样，刹那一路上倒是没碰着什么麻烦。
走进书房，这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那个笨笨的皇帝，竟然那么轻易的就相信了一个前一刻还要杀他的人。
刹那的受抚过一件件的东西，眼前回忆起那时在西苑住的数日，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的夜雪，是在他赶走罗青的那时，还是他给自己上药时，或是更早，在他明明抓住了自己却还是放了自己的那一刻?
夜雪，虽然只有几个月，可我爱你已经爱入骨髓，如今你已觅到良缘，我自然不会打扰你，但是让我离开，我又怎么活得下去？不如让我死在这里，也算做是能永远陪着你了。
薄刃轻轻的划过手腕，一条红色的血痕出现，猩红的血液从伤口的地方流出来，刹那看着静静得坐在书房的角落，闭上眼，等待死亡的来临。
意识好像越来越不清晰了，眼前的景象一点点的变迷糊，最后化为一片黑暗，可是，却没有痛的感觉……
越臻汐那夜在御花园等了半宿儿，却始终没见着刹那的影子。她没有同夜雪提起，一切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刹那还没有回来之前。
夜雪不要命一样的处理国事，有时明明已经把事情做完，却还是无法入眠。他似乎失去了生的希望，现在活着，只是为了不辜负辰曦和夜阑的牺牲，不让那场战斗中死去的将士无辜丧命，他在赎罪，在还债。
失去灵魂的木偶，终有一天会在这个皇宫里面腐朽死去，他只是在等待那一天。
“雪，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
“哥，我哭不出来，我好想哭，可是我哭不出来。”夜雪静静的窝在辰曦的怀里，心口的地方已经不像刹那来那天那么痛了，可他宁愿痛一点，再痛一点。
“雪，既然爱他，为什么还要放弃？”
“哥，我不想再背负罪恶感了，我爱他，可是我还有不得不去爱的东西。”
“雪，哥带你走吧。”
“什么？”
“我错了，你不适合这里。”如果不是他，夜雪不会走到这一步。
“哥，我现在已经走不了了，我必须赎罪。”
“罢了。”
“哥，我回去了，还有奏折没有批完。”扯了下嘴角，夜雪
“去吧，别累坏了，要好好休息。”
“恩，我知道。”
“现在你怎么想？”夜雪走后，辰曦在院子里站了会儿，也不回头，问了句。
“我……”一个人慢慢从树后走出来，痴呆呆得望着夜雪已经离开的院门。
“你的决定是什么？”
“我答应。”
“明天我让人来接你。”
“好。”
雪，原谅我再一次没有征得你的同意，就擅自的替你做下决定，或许我真的没有资格听你叫我一声哥，可是我不能再看你痛苦。
第94章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传入耳中，辰曦坐在院里，等着来人。这西苑已经长久没人来了，门口的侍卫早撤去了，夜雪自从刹那那次来了一次，之后便极少涉足了。
“咳咳！”辰曦看着一个女子，到了跟前，一路上的奔跑让她有些喘，看了他一眼复又低下了头。
“有事？”
“夜雪……不，皇上，皇上他出事了！”越臻汐第一眼见那人时，竟是不敢抬头，一向淡定从容的自己，竟会如此。面对谁，她也没有这种感觉，不是畏惧，只是不敢……亵渎？
“怎么了？”
“他病了，三天没咽下一口东西，太医说……说皇上是在求死，你……你能不能……”
“罢了，我去看看。”
两年多了，他第一次踏出西苑，一路上走过，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似乎又是什么都变了。越臻汐跟在他身后，一路上也没有人敢拦着。
匆匆的到了夜雪的寝宫，苍白的人闭着眼躺在床上，仿佛整个失去了生命了光彩。
辰曦看着许久不见的弟弟变成这样，气的快步到了床边，一手提起夜雪清减了许多的身体，右手高高的举起。
“他还病着，你不能……”越臻汐一句话还未完，辰曦举起的手已经轻轻的落在了夜雪的脸颊上。
身体猛的被人提起，让昏睡的夜雪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摩挲着，一股莫名熟悉的味道在鼻尖肆意的漫开，把他从黑暗的梦中唤醒。
“哥……”
“你还认我这个哥？你这样是要做什么？折磨死自己还是要折磨死我！”不算重的摔回床上，可身体的虚弱还是让他感到了不小的疼痛。
“弄疼了？”虽说对着夜雪这种近乎自杀的行为，他是气到了极点，可毕竟那是夜雪啊，是他口口声声说要护着的人，如今这么病恹恹的躺在面前，让他怎么狠得下心去打他。
“不疼。”身后的床板换成了温暖的胸膛，夜雪安心的靠在辰曦身上，头转向另一边看了眼臻汐，怀着似有的感激。是的，他想要找个人依靠，可是唯一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他却不敢去见，他害怕辰曦失望，害怕面对他的怒火，可是在心底还是渴望见到的吧。
“都下去吧。”越臻汐屏退了房里的人，看了夜雪一眼，也悄然的退了出去。
“身子怎么虚成这个样子？累坏了吗？”
“哥，我没事。”
“雪，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不是的，哥……对不起，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夜雪的眼里透出迷茫，一直把赎罪作为活下去的理由，可是这样的日子才过了两年多，他就快要把自己给逼疯掉了。饿了，却不想进食，累了，也无法入眠，他就像一个名为皇帝的行尸走肉，为了什么活下去？他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活着是一种痛苦，所以当他病倒的时候，他心里竟然有一种“终于解脱了”的想法，他知道那是在逃避，可是却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去逃避，是不是真的有一种幸福，叫做死亡？
“雪，你的性命是你自己的，我没资格要求你为了我活下去，为了阑儿活下去，可是你为我们想想好不好，阑儿如果真的醒了，你是要他再死一次吗？我把你逼到这一步，把你逼死了，你是也要把我逼死吗？”
夜雪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欠的，一辈子都还不请了，可是会怎样的生命好累……
“哥……”夜雪抬起手，抚上脸颊上的那一块肌肤，指尖上湿湿的，却不是他的眼泪……那么坚强的哥哥，竟然在他的面前落下了眼泪……
第95章
“雪，如果痛苦，就不要再继续了。哥会帮你的，不要再让自己痛苦了。”
“……”
“吃药，好不好？活下去，好不好？不要放弃，好不好？”
“好。”
“我让归进宫替你，我带你到西苑里去休息些时间，恩？”
“好。”夜雪迟疑了一下，答应了，不知道还能撑住多久，但是至少他现在知道，他还是有眷恋的不是吗？
那之后的第二天，夜雪便被偷偷带入了西苑，只在那晚将皇后叫入了寝宫。
“臻汐，谢谢你。”
“雪，你没事就好，我还怕你怪我自作主张，你说过不想去打扰他的。”
“哥哥……是我亏欠最多的人，可能我永远也还不清。可是，我还是想要依靠他……我是不是很过分？”
“没有，雪，没有人会忍心看你痛苦，我相信。”那么善良的夜雪，也难怪辰曦愿意为他做这么多，如果不是……她想她会爱上夜雪的。
“是么……我明天开始就不在这了，你不要招惹‘以后的夜雪’，你的事我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虽是哥的人，但还是保险些好。臻汐，好好照顾自己。”
“好。”
夜雪离开之后，越臻汐去看过一眼那‘以后的夜雪’，一言一行都那么像，可眼睛……却终究骗不了人。
日子似乎回到了从前，夜雪的身体已经基本调养好，辰曦不提起，他耶不说要回去，便开始看从前看过的一些书，有时陪在昏睡的夜阑身边，一坐就是一整天。
“哥，你来了。”
“恩，来给阑儿喂点米汤。”辰曦把碗放在床头的小桌上，自己坐在床上，托起夜阑的身体让他靠在床头叠好的软被上。舀起温热的米汤，凑到夜阑嘴边，一点点的往下喂。
“哥，这两年你难过吗？”眼看着自己爱的人变成这样，哥他一定很痛苦吧……
“不难过，两年而已，阑儿他等了我十几年，我欠他的。而且，阑儿在我的身边，只要这样，就够了。”夜雪看到辰曦的手听到他问话的那一瞬间顿了一下，可抬头看见，辰曦望向夜阑的眼里却真是满满温柔，没有一丝的哀伤。是不是真的……爱的人在身边……什么都不是痛苦的。
“雪，每个人最重要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我曾经很迷茫，我最重要的到底什么。那时候，你父王对我恩宠有加，习文习武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让我追寻的东西，宫人只知辰曦要什么有什么，可却不知道，辰曦要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所以，那段时间，我没有想过，什么是幸福，可是现在，我很清楚的知道，看着阑儿，就是我的幸福。我一点也不惧怕，如果要死亡才能将我们两个再度连在一起，我会毫不犹豫的拉着阑儿的手，一起走过奈河桥。所以，不用再想我痛不痛苦了，现在，我很幸福。”
“你回去吧，哥会帮你把他找回来的。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雪，你自己考虑不用再去担心其他的，所有的一切，都会没事的。不管你最后的选择是什么，哥都会帮你。”
“哥，谢谢，我会好好想的。”夜雪沉默了些许时间，似乎突然间想通了什么，微微一笑。
最重要的东西嘛……刹那……是你吗？
如果你再回来……我还有勇气第二次推开你吗？刹那……如果你回来，我会好好珍惜！
第96章
“皇上，北狄过遣使前来。”
“何事？”
半年了……刹那没有回来，可是刺客更让夜雪心急的是夜阑，还有六月不到，便是三年之期，可是琴哪里还是没有半点消息。他知道，如果再没有方法，半年之后，夜阑走了，辰曦也会随着一起去，他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尚未言明。”
“传吧。”虽不知道来意，但想凤飞也不会做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了。
“是。”
“参见王上，我王得知王上近来为旧事所绕，特派下臣代其来使。”那人一上殿，大殿之上便掀起一阵阵的抽气声，随即意识到失仪，复又瞬间安静了下去。夜雪仔细的打量了那人，惊为天人的容貌，明明是一身官服，却处处透出媚意。明知是男子，却还是让人忍不住那想将那压于身下的欲望。凤飞派了这么个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旧事？指的又是哪一件？
“皇上请留步。”夜雪将人安排在了使馆，却不料在回寝宫的路上却遇着了那人。
“你……”
“凤飞说了，把这个交给他哥，那人自会见我，剩下的事情，我必须见到他才能说。”
“东西我会转达，至于哥见不见你，我不保证。”
“好，我等消息。”
那人走后，夜雪站在原地许久，才往西苑走，他不知道凤飞究竟想做什么，也不知道手里的这块玉到底意味着什么东西？
“哥，我来了。”
“恩，早朝结束了？。”
“恩。哥，今天凤飞差了人过来，那人说把这个交给你，其他的要见了你才肯说。”夜雪掏出怀里的玉佩，递过去给辰曦，却见辰曦在见到那玉佩的一刹那惊了一下。
“哥，这个是……”
“飞儿当年离开时，我交给他的，这人可以拿到这玉佩，定不是普通人，他现在在哪？”
“使馆里，哥，要差人去吗？”
“去吧。”
“哥……琴儿那……”夜雪走到门口，回头看见辰曦一脸温情的看着床上昏迷的夜阑，一瞬间这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他明明不想说的……不想伤害他的……
“没有消息，还有半年，雪，我和阑儿可能很快就要离开你了，你要记得坚强。”
“哥。”
“生同衾，死同穴，我欠他的。雪，你是我最放不下的，但是，阑儿……我不想让他孤单。”夜雪看到那眼中的坚定，他难以想象那一天，失去所有的人……独自一个人站在这个冰冷的皇宫里，继续那个已经不应存在的生命。
“哥，还有半年呢，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他是在安慰辰曦，还是在安慰自己？这种苍白无力的言语……一点说服力都没有……抑不住的悲伤，止不住的绝望，一点点在折磨着他，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他会不会死？还是会疯掉？亦或者真的是痛到了极致，变成了麻木？
“哥，我去召那人来，你……你先照顾阑儿。”
“去吧。”
夜雪离开没有多久就回来了，踏出西苑时，他就看到那人站在门口，唇角若有似无的上扬着，就这么静静得看着他。
“我可以进去了吗？”
“……恩，哥在里面等你。”夜雪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到的西苑，又是怎么如此肯定他会立刻来西苑，辰曦会立刻见他。
“你好，伊老板。”
第97章
“夜辰曦，你这样的人也会为了情白了头，也不枉夜阑那个傻子为了你那么死心塌地，连命都赔了进去。”那人抬眼瞧了辰曦一眼，再看床上的夜阑，嘴角轻扬，竟是颠倒众生的魅惑。
“现下不止南伊，北狄、北漠境内也都有人在明里暗处的找解药，想不到离了朝堂五年多，你的势力一点都没减。”辰曦不答话，他便继续说。
“两年半的时间，从金钱到权利，到如今可以撼动三国的力量，你把这些年辛辛苦苦建立起的东西全部抛弃了吗？夜阑……一个男人，值得？还是因为，现在失去了，所以格外珍惜，若是真的得到了，你会不会后悔？会不会怪他？”景夏用手指勾起一撮青丝，慢慢轻捻，卷起，略带慵懒的看着辰曦。
“伊楼主三年前的话，辰曦记得，阑儿是我的福，只要有他在，就好。”辰曦抬头，看着眼前那魅惑的人，眼里却是不容撼动的坚定。
“那如果……我说那些我都不要，我就要你的命来换呢？”景夏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生死抉择，这恐怕是人最害怕的，毕竟，人都是自私的。
景夏见辰曦不答，轻笑了声，又道“你，答应么？”
“不！”铿锵有力的一个字吐了出来，辰曦低下头，看着夜阑，眼中的温柔却一分未减。
“并非不敢，是不愿，我不会为了救阑儿去死，但是如果他活不了，我会去陪他。”
“好！为了你这句话，我救！夜阑，你应该有意识，听到了么？真正以心相许的两个人，牺牲，并不是对爱的表达，而是伤害，所以，活过来。”辰曦的一句话，打散了景夏眉眼间的轻浮，他缓缓正了神，轻轻的呢喃着。
“给我半个月的时间，定不负所托。”
“伊楼主若是真能救阑儿，辰曦自当感激不尽。”他起身，朝着景夏深深的作了一揖。
“停！我不要你报答。第一，夜阑是我朋友，我理当救他；第二，小凤飞开了口求我，我自然不能让他失望；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弄出来的毒药害了人，怎好意思要报答。”景夏伸出一手，阻下辰曦接下来要说的话，见他和夜雪听到第三点时显露的不解，便又开口。
“你要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二十年前，我的父亲曾经就下一个跳崖的女子，我由她带大，因而称她一声‘琉姨’。琉姨虽有时会失常，但平日待我极好，我便什么都不瞒她。八年前，我离开了雾谷，没想到自此再没回去，一室的药便留在了雾谷，其中就有这一味‘冷香’。其他的，你应该都知道，我也不多说了。”
“那便多谢。”雾谷，一个比医王的桃谷更神秘的医学所在，却没几个人知道其所在，想不到伊景夏竟是雾谷的传人。凤飞招惹上他，也不知是福是祸。
“阑儿，我等你，陪我一起看日起日落，我们还会有很多时间。”辰曦低头，在夜阑的额上印下一个吻，离开。
第98章
十五日，比起三年之期，何其的短暂，可对于此时西苑的几人来说，却是何其的漫长。夜雪见着辰曦，起初几日尚能平静以对，日子一天天过，他便失去了以往的沉定。尤其是到了最后那几日，几乎是不寝不食地守着，景夏说施针时不让人打扰，他便在在门外站着，待门一开，便仍只是进去守着，夜雪开着，急着，却什么也不能说。
直至十四日，暴雨，辰曦一人在院里站了两个半时辰，加之之前的体虚，当夜便发起了高烧，直至第十五日早才醒来，这一晚，却是他这半月来唯一一晚睡过了两个时辰。
景夏料得不错，夜阑随在昏迷，但意识确实清醒的，他能感知，能听见，他隐约的知道，辰曦……白了头。
待听到那句“如果他活不了，我会去陪他”时，他说不清心里究竟是种什么滋味，付出了这么久，他对他，已经到了生死相许的地步……曦，我好怕，怕我不能醒来……死亦相依，可我真的不想你因为我而做出那样的事情。
景夏一次次施针喂药，夜阑的意识也随之一点点的消散，耳边的声音不再真切，最后陷入了一片黑暗。也不知是在这样的黑暗的沉浮了多久，夜阑突然觉得耳边又传来了隐约的声音，然后见见的清晰，他知道，那个人就在身边，他好想睁开眼睛看他，可是不管怎么努力，眼前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阑儿！”只有一点，但是他确实看到夜阑的睫毛轻动了一下，阑儿，你千万要没事，我不能失去你，哥他更不能。
辰曦一直看着，看着夜阑的睫毛，夜阑的手指，一点点的动弹，那双璨若星辰的眼睁开的那一刻，他突然有了不敢呼吸的感觉，连上前都不敢。
“曦，我回来了。”长久没有开口，那嘶哑的声音听得夜阑自己也不禁皱眉，可对于辰曦来说，这无异于天籁。
那个人，他可以付之性命的人，站在离他不及五步的地方，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笑了，那一如往昔的温暖……
夜阑想回以一个笑，可唇角方上扬，却顿在了途中，只因那突然瘫软在地的人，白衣白发，连脸色都是苍白的可怕。
“曦！”
“你有力气吗？老实点！”景夏压下夜阑欲起身的动作，回头转向辰曦那。
“愣着干嘛，还不把他抱过来，夜阑，你睡里面点。”毫不在意，眼前的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王爷，景夏只管吩咐。
“安心，他没事，不寝不食，能撑到现在，身体已经是极限了。再加上一夜高烧，要不是他底子好，早没命了，你给我呆着，有我在，谁也死不了。”
“谢谢。”谢谢你让他活下去，也谢谢你提醒我，我好，他才能好……
夜阑望着枕边的人，曦，你就这样守了我三年么？
景夏在一旁看着，只叹是儿子遇上了痴儿，什么施针怕人打扰，都是骗人的，他只是想看看这人到底会怎样，想不到……竟是如此的笨！
“夜雪，你去厨房把早上的白粥热一下，给夜阑喝，他刚醒，也就能喝粥了，至于夜辰曦嘛，一起好了，反正他身体也经不起折腾了。”语罢便自顾自的离开了，他自然不会说，那只是小小的报复。西苑里外人不得进来，就他们四人，夜阑昏迷，夜雪不用想，他自己自然更不用想，会做饭而能做饭的，就那么一个人，可他一颗心就在夜阑身上，害他喝了整整十五天的白粥诶！现在事情解决，自然要到外面去好好享受一番！
第99章
夜阑的身体在半月后基本痊愈，辰曦便带着他离开了皇宫。夜雪一个月都呆在西苑，直至他们全部离开，而朝堂上的事情，便全部交给了叶衡。
当年的问武状元，如今了一品大员，叶衡在此一月间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处理的仅仅有条。一月后，夜雪回到朝堂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乎什么都变了。
九月初九，重阳之节，夜雪静静地坐在寝宫里，听着侍卫传来的一次次消息。
四年多前，也是这样一出逼宫，先皇被害，蓝家叛乱，他登上了这个皇位。
如今，一样是逼宫的戏码，只是他不再置身事外，不再有人保护。那场叛乱，蓝家上下一百七十多口人，无一幸免，而如今，轮到他了。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叶衡，更别说提防，一个月的离开，足以让叶衡做好所有的准备，就连皇城的守卫都险些被撤换。
耳边传来了帖子碰撞所发出的森冷的声音，夜雪推开门，缓步走出去，罗青见他出去，立刻跟了上去。
“罗青，你走吧，去找你的主子，比傻得陪我死。”夜雪驻足在西苑门前，回身看了眼身后的人。
“属下不走！您就是罗青的主子！”罗青初来时，虽说认夜雪为主，其实心里是不服的，可渐渐地，他诚服了。不是力量，而是尊重！不是说辰曦不尊重他，只是，在辰曦眼中，他只是一个手下，而在夜雪的眼里，他看到了那种对朋友的尊重，平等的尊重。或许并不是针对他，但是他还是屈服了，在那一刻，这个并不强大的帝王就是他的主人，是他生命的主宰！
“傻子，既然不想走，就陪我等他吧。但是，罗青，活下去，如果我还是你的主子，那我最后一个命令就是，活下去。”
“你来了。”罗青尚未回答，便听到夜雪开口，他回身，看到站在众人前的那人，一身戎装，却仍掩不住他身上儒雅的气质。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被权利蒙蔽了双眼，做出弑君夺位的逆天之事？
“夜雪，你果然在这里。”便是在此时，叶衡的身上还是没有一丝的戾气。他正视着夜雪的，眼睛，嘴角轻扬，竟是如同见到了朋友般。
“为什么？”明知道可能得不到答案，他还是问了。
“因为我是夜衡啊，三哥。”
夜雪的眼中闪现了疑问，随即笑了，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在第一次见到叶衡时会有那种熟悉的感觉，他的眼睛，和自己的如此的相似。
“我的母亲，是洛克草原上的明珠，南伊同北漠大战的那年，你的父亲强抢了我的母亲，却在她怀上我的时候将她无情的抛弃。母亲无颜回乡，只能独自来到金陵，一路颠簸加上内心的积郁，拖垮了她的身体，在生下我之后，终于油尽灯枯。我从知道自己的身世开始，就发誓，我会回来，我要向那个男人讨回我母亲失去的一切！”
“是吗？原来……和我一样。夜衡，我知道你不会让我活下去，我用我的命和你换三个条件可好？”
“你说！”
“第一，放过罗青和臻汐，你要的是我的命，他们不需要陪我死。”
“皇上！”
“罗青，吃下去。”
单手接过夜雪递过的药丸，罗青看都未看一眼便吞了下去。
“罗青，好好活下去，夜雪，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夜雪看着地上已经睡去的人，轻轻地低喃。哥哥将药交给他时，曾说过，如果有一天，他已无力承受失去刹那的痛苦，就忘记吧。
“第二，先皇已死，我希望你不要将你的身世公诸天下，污了他的清名。”
“第三，我想死在这，你可以选择怎么杀我，但是，请让我死在这里。”
“好！你的条件我都答应，现在轮到我了。第一，我绝不殃及无辜，但是他们都会被送出金陵，并永不回京，我要你写一纸书信交给越臻汐。第二，我可以保全你父亲的名誉，但是我要你的一纸诏书。第三，今夜之后，西苑将会变成一片废墟，你可以在火海里慢慢回忆你的生命。”夜雪看着那几近残忍的鉴定，接过明黄的圣旨和纸，一笔笔的写，玉玺落下了那一刻，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其实，他早就无力承受活下去了痛苦了吧。
“夜衡，好好待天下。”夜雪回身走进西苑，没有再去看身后的人事一眼。
书房里，如同几月前的刹那一般，抚过一件件的东西，回忆一点点地涌现，他一生的快乐都在这个地方，和辰曦的，和夜阑的，还有和刹那的。能死在这，也是一种幸福了。
浓烈的烟一点点地刺进口鼻，呼吸越来越困难，夜雪闭上眼，思绪一点点的飘离。
第100章
“曦，哥怎么还没有醒？”
是谁？为什么他还可以如此真切的听到声音？身体很累，可是却有一种力量在拼命地催促他醒来。是谁，握着他的手，紧紧地不放开，是谁的眼泪，炽热的灼痛着他的掌心，是谁，在他的耳边念了数百遍他的名字，让他无比渴望的睁开双眼。
“雪，要是我早点回来就好了，你骂我打我都好，别吓我。雪，我回来了，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雪。”刹那……是刹那吗？怎么可能，他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他连臻汐的解释都不肯听，又怎么会原谅自己。
“夜雪，睁开眼睛，你就能得到你所要的一切。”
“不，夜雪，那是假的，你醒过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的声音？为什么还能思考？为什么还会受蛊惑？
“雪，你醒了！哥！哥！他醒了！”
“怎么和阑儿一个浮躁，雪，难受吗？”
“什么嘛，我哪有浮躁……”
刹那的惊呼，辰曦的温柔，夜阑的撒娇，夜雪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真的是梦吗？不要醒……就好了。
“哥，他怎么不说话？雪，雪？”
“他刚醒，你们让他清静些。雪，怎么样了？”
“哥？”
“放心，没事了，你没死，这也不是幻觉。你现在在哥城外的院子里，刹那也回来了，别怕，没事了。”
“刹那？回来了？”夜雪看向身边的人，真的是他……可是，回来，代表什么？
“雪，我回来了，再不会走了，雪，再给我一次机会。”
“爱我……吗？”
“是的，爱你，用我的命爱你。我看到你难过，我就想冲出去抱住你，可是那时我太弱了，我保护不了你，甚至……聋了，所以我才离开了一年。你要是不相信可以问哥，我没有骗你，一个字都没有。”
“哥？你叫哥……”
“是啊，哥说了，你是他的弟弟，那我叫他一声哥自然不为过。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可就……”刹那脸上有些泛红，他这次回来是打定主意，就是死皮赖脸也要留下，可这话说出来，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雪，我问过你，你最重要的是什么，你现在有答案了吗？哥还是那句话，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哥都会帮你。”
“我最重要的……“夜雪有片刻的失神，他最重要的是什么？在西苑的火海里，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他想到是什么？是哥，是阑儿，是刹那，是和他们在一起的点滴。
“是你们，我最重要的是你们。”
“傻瓜，你最重要的人都在这里了，你哭什么？”泪水滑落，夜雪脸上确实满满幸福的笑容。
“哥，对不起，我丢了你给我的江山……”那么辛苦才得来的皇位，他却那么没用。
“雪，哥向你道歉，对不起，十一年前没有征得你的同意就把你推上那个位子，对不起，十一年后，我依然没有征得你的同意，就替你做出了决定。”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某个爱弟心切的人为了让你逃出生天，把我陷害成了皇帝。”门口传来第五个人的声音，夜雪抬头，看见的，竟是夜衡！
“三哥，五哥。”
“你……”
“衡和你确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的母亲也确实是被先皇间接害死，不过，那些报仇的话都是胡诌出来的。他那个性子，怎会被上辈子的恩怨所羁绊，更何况，你，阑儿，和他一样，都是无辜的受害者而已。”
“那逼宫是？”
“是我们策划好的，从你生病被接近西苑开始，我们就开始布置了，要不然你以为我真能在瞒住辰曦的情况下杀了你？”
“哥！我又让你操心了。”
“好了好了，你们慢慢说吧，我回去了。”
“衡！谢谢你。”
“不用，辰曦，如果我不愿意，就算这是你想做的事情，我也可以让你做不成的。”夜衡离开的脚步稍稍顿住，驻足在门前，背对着几人。
“我可以……像小时候一样，再叫你一声辰曦哥哥吗？”
“……”
“不可以吗？没有关系，不过说老实说，做你的弟弟真的比做你朋友好多了……”
“可以，衡，你是我的第一个弟弟，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逼你的。”
“恩，辰曦哥哥，再见，我以后会来看你们的，话说我一下多了三个哥哥，还真是赚到了。”叶衡走了，不轻不响的后半句话，刚刚好让房里的几人听到了，倒是有些哭笑不得的味道。
“阑儿，我们出去吧，让他们好好谈谈。”
“哦，好。”
“刹那，我和臻汐……”
“我知道，她昨天刚离开，她让我她转达。”
“越臻汐不会再出现了，我和梓潼会找个不认识的地方，好好过我们的下半生，夜雪，谢谢你，给了我幸福，给我这一份原本只能永远掩藏的爱。”
“她幸福……就好，刹那，在我最痛苦的时候，是臻汐，陪在我身边，她不是我的爱人，却是我一辈子忘不掉的人。”
“我知道，雪，我真心的谢谢她，没有她，或许你已经放弃，我庆幸来到你身边的人是她。”那个女子，脱下华贵的服饰，依旧美的动人，尤其是当她和那个婢女牵着手离开时，那种笑容撼动了他。
“刹那，我没有勇气再推开你一次，所以，不要给我机会。”
“好。”
许久，刹那都没有听见夜雪说话，低头，却看见，他带着一抹笑睡了，种种过后，他们还能相拥在一起，一辈子的幸福，他已经拥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一切画上句号，好的坏的，喜欢的讨厌的，就这样结束了，一年半的时间，我知道我拖了太久，不过现在也算完成了，第一篇文啊，果然很笨笨的出了很多错，谢谢所有看文的大大，更加谢谢所有给我意见的朋友。死鸟要去奋斗被我荒废太久了武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