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新话题

[古代] 怯春寒 附番外 BY 素梨竹影 (点击:356次)

怯春寒 附番外 BY 素梨竹影

←点击可下载保存txt~扣除钞票1
人们对蛇神无比崇拜,每年的春天都会献上最好的供品,有时还会献上一名美的惊人的处子…
苏蝉影没想到雨中的邂逅会让自己和蛇神立禅纠缠在一起。
立禅似乎永远在那个雨天的小巷中,感受苏蝉影带来的温暖。
用计将他绑在身边,可他一天天的枯萎,令他心痛不已。
就算用我们的孩子也留不住你吗?
可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吗?一生中要两次离开自己的孩子。
在一起开始时没有爱,在一起三年五年没有爱,在一起要多少年才有爱,百年千年我都在等,在神殿中等你来爱。
鹰帝不落烟,药蛇闵池,爱恨情仇,何日能有个圆满结局,他对他总是带着虚伪,而他对他全是真诚。什么时候,不落烟和闵池才能发现自己的内心真相。
晚辈的情事,引出上一辈的往事旧情,常豫末依然深爱着任恩,而任恩,怎样才能放下伤自己太深的岑屿,或许等岑屿改过?

素梨竹影:怯春寒
[第一章邂逅]
细雨如雾,立禅走在小巷中,任凭淋淋小雨落在自己身上。衣服因为吸收了雨水,变得沉重起来。
立禅喜欢在春雨中漫步,且不喜遇上他人。对他毕恭毕敬的人们都不敢在春天有雨的日子出门。蒙蒙的小雨,隆隆的大雨,都有可能使立禅出现在凡尘的某一处。
小雨中透着寒气,微微冻人脸。天空蒙着灰色,小巷也显得寂静,有着些许阴沉的感觉。立禅觉得今天的一切都是灰色,包括刚刚萌芽的柳条,都不是十分真实,像是很多年前的记忆,模糊不清。
远远的,传来脚步声,正向立禅在的小巷走来。立禅感到不悦,是什么人敢打扰他的清闲?在下雨的天,只有商铺酒家开着门,容中途遇雨的人避雨,喝些酒驱寒。有时立禅偶有兴趣,会幻身成凡人到酒家喝上一杯。
立禅变得和凡人差不多,将琥珀色的眼睛变成黑色。在这里,只有蛇的眼睛是半透明的琥珀色,神位愈是高,眼睛愈是清明。而凡人,眼睛是漆黑的颜色。
脚步声渐近,走来一位身材颀长的秀士。他身穿湖白色长衫,腰间系着飘着流苏的浅蓝色腰带,手中举着水墨山水画的油纸伞。立禅看着他的脸,眉清目秀,不似他的妃子,阴柔妖媚,也不似以前送给他的处子,着尽铅华。他有一种清冽的味道,像清澈的小溪能明明白白看到溪底的小石子。他的眼睛像两口深邃的井,让人望不到底。目光柔和洞察,让人没有因被探究而心生排斥。立禅承认男子长的美,虽不是美到极至,倾国倾城的那种,但他有一种从内到外的美。那个胆大的男子,步伐轻盈,伴着腰间流苏飘扬,向着立禅走近。
男子见立禅身上落了不少雨,忙将伞移到他的头顶,用平和内敛的语声问他:“你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
立禅反问他:“你有什么事要在这个时候出门。”立禅以为他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但看样子不像。不过,这个男子很热心。
男子微微一笑,说:“我去陈记买茶糕。”
立禅惊讶道:“就为这点事?”
男子笑道:“我儿子病刚刚好,想吃。”
立禅笑道:“你不怕遇到蛇神大人,不怕他发怒。”
男子摇头道:“哪会那么巧,再说,”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说,“大人应该能明白一个父亲爱孩子的心情,要是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惩罚别人,他也太小心眼了。”看样子他不过二十三、四岁,想那个孩子也没多大。
立禅笑了笑,他确实不是那么小心眼,但也没有多仁慈大度。
男子问他:“说了半天,你要去哪呢?”说着又露出他的温雅笑容。立禅发现他的笑很有特点,当笑容收去的一瞬间,眉间会闪过一丝忧郁,和他如水的眸子相衬,像是蓝色的湖,蓝得让人心里忧伤。
附件: 您所在的用户组无法下载或查看附件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TOP

番外之白首同心

阳光明媚,纤云如纱。
苏蝉影卧在床上,闭着双眼,一手不停地打着扇子,他穿着凉爽的敞领轻纱衣,还是感到热,时不时换个姿势。
立禅手里拿着几个莲蓬,放在床边,接过他手里的扇子,为他扇着风,伸手探了探他身上的体温。
“做什么去了?”苏蝉影闭着眼,享受他的殷勤,还不是他,看着正午时光,苏蝉影衣衫半开,春光不掩,要侍女进来侍奉心里面泛酸。
“没闻到莲蓬的清香味?我从夏殿的莲池采了几个莲蓬,你闻到气味也舒坦些。怎么还这么热?”立禅摸着他的身体蹙眉道。
“你现在身上冰凉,再说了,有了身孕体温本来就偏高。”苏蝉影懒懒地说道。
立禅躺在他身边,搂到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为他降温,一只手抚上他还平坦的腹部,心里暗自称奇,他也知道苏蝉影自从经历了当年的那些事后,身体羸弱,受孕着实困难,而且生晏纾时,见他痛苦不堪,也就绝了那份心,安心和苏蝉影过着平静的生活,每日作画吟诗,赏景观花,恩爱日渐深厚。
但不想,如今爱女爱子已成人,苏蝉影竟有了身孕。
不过,这么些年,除了苏蝉影几位极为亲近的亲人离世,但也没有令他伤心难过的事情发生,在悉心照顾他多年,他身体日益安康,旧疾渐愈,所以怀孕也不奇怪。
“立禅,”苏蝉影惬意地被立禅搂在怀里,突然眉宇微蹙,想起一件事,“晏纾怎么又对清儿动粗?前段日子他跟着父亲大人去修行时还对清儿百般温柔,依依不舍,昨日回来时还好好的,我还道他是‘小别胜新婚’,谁知他今天早上就又动了手。”
立禅知道苏蝉影对温和宁静的清涧流颇有好感,但儿女的事他不愿多管,微微笑道:“谁知他俩又为什么小事起了口角,都不是令人省心的孩子,不如女霙好。你现在不要为这些闲事操心,儿孙自有儿孙福,等过些年,生活得久了,自然也会过日子了。”
苏蝉影叹息道:“都是你们父子做出的事,要不是第二日晏纾逼着那孩子给我敬茶,我还不知道。你即使心里放不下,也不要牵连上孩子,清儿这孩子被你们父子害苦了,晏纾两三天就能寻出事情来怪罪他。”
立禅眉头一挑,道:“难道我的儿子还不够格拾他一不起眼的幼枝?你也不想想,晏纾能无理取闹吗?你看那孩子老实,可到底是不落烟的儿子,难免有些不入眼的毛病,就是没有他父亲那般张扬,也不是省油的灯,要是他无风,晏纾怎么能起浪?”他又柔声劝道,“毕竟是他俩的事,咱们做长辈的管太多也不合适,姑且让他们闹去,他父亲都不心疼呢。”
苏蝉影长叹一声,知他实际上极能记仇,对清涧流并不真心疼爱,而自己只能尽自己所能的照顾他。苏蝉影也气自己的儿子,晏纾要说有什么瑕疵,就是那疑心,比岑屿和立禅不知强了多少倍,只要清涧流不在自己眼前,便心下不安,所以时常有口角发生,他以为,夫妻生活当如自己的父“母”,要清涧流和苏蝉影一样随遇而安,因丈夫愿望而安分守在家中,不与他人有太多来往。但清涧流虽然性情柔和,终究不是苏蝉影,对晏纾家里的无礼要求很是不满,又是被迫跟随晏纾,所以两人的生活并不美满。
立禅见苏蝉影不再言语,因有了身孕,精神萎顿,一会儿便在他怀里熟睡,只是眉宇微蹙,看似闷闷不乐。
立禅轻轻起身,一点不惊动他,悄悄到偏房,令侍女唤来儿子。
晏纾一会儿便前来,他仪容甚是出众,身穿淡紫色长衫,肌腰清癯,如同珠玉在侧。他见父亲脸色沉凝,不知何事,行过礼后便细听父亲教导。
“你又动手打他了?是不是坏了他的俊颜,要不然你母后也不会知晓。”
“孩儿一时气不过,动手打了他的脸,下手重了些。”晏纾垂手答道。
“不过一侍妾,太过上心也不好,你母后如今身体贵重,怎可要他再为一些小事烦心?要是不放心他,令他不要出你的宫殿,牢牢看住就是,莫让你母后再为此类闲事烦心。”
晏纾答应着,毕恭毕敬地离开。
立禅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叹息一声,当日只是见清涧流容仪俊爽,温润雍容,便想报常豫末夺“母”之仇,不落烟辜负闵池之恨,将出生高贵的鹰帝二十子强迫成自己儿子身边侍奉的侍妾。不想,晏纾却对清涧流真的动了几分心,而清涧流却像是流水无意。
罢了,这孩子性情和自己相像,要是想要,不管用什么办法总能得到他的心,就如当年自己迷恋上苏蝉影一样,要是过些年对他没了兴趣,立禅也不觉有什么。
还是自己的女儿好,如自己所愿,模样性情,仪容风姿都是一等,学识也令人称赞。他心想:这样的女儿下嫁过于可惜,但要是嫁与他族是不能为神后的,又要与其他女子共事一夫,着实委屈。还是听从她自己的意见,选择夫婿,也免了蝉影担忧。想到苏蝉影腹中的孩子,他不由嘴角微翘,要是个和女霙一样美好的女儿,也是好事一件,要是和晏纾一样出众的儿子,也省了晏纾和自己一样,手足情少,也有个得力助手。烛微,他毕竟不能明确表示兄弟情分。
…………………………………………………………………………
席原为苏蝉影把脉后,又在他腹部按了几下,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苏蝉影清楚他为何生气,淡笑道:“孩子可好?”
“好,他的两个儿子都好得很,倒是你,要不要命了?”席原咬牙切齿说道,怎么遇上这么一个不珍惜自己身体的人。
苏蝉影却是惊喜万分:“是双生子?我的两个孩子回来了。”他一时忍耐不住,泪盈于睫。他一直不能忘怀自己初次怀孕时的两个双胞胎,时常背着他人暗自悲痛,现在竟然又怀上双胞胎,难以自已。
席原却是万分恼火。“你又不是心里不明白,竟然又偷偷用了那副药,现在要打了这两个孽种,也是大伤精血,你真不要命了。”
苏蝉影看着他,柔声道:“他们是以后的神君,你怎可称他们为孽种?再则,你一向医者父母心,难道能狠心打下这两个幼小的生命?”
“难道看着你不顾性命?苏蝉影。”席原被他气的连礼节也不顾了。
苏蝉影眉头微蹙,明眸含悲,眉间的愁云比平日更胜,他低声说道:“我知道,我最多能活几百年,而他,还有几千年的时间,是我不能伴着他的。”
席原微愣,似乎明白他的意思,只听他接着叹息道:“生下这两个孩子,就算我不减寿命,也是不能看着他俩行成人礼,但至少他俩有立禅照顾着,而两个未成人的孩子在他身边陪着,也是一种慰藉,省得总是想我,那种痛……太痛了。”
“你,痴情什么。”席原听他这么说,句句都像在他心上钉入三寸钉,痛彻心扉。
要是立禅听到,还不知要痛到什么地步。
“我为你安胎,你多注意些。”席原心里烦乱,他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要是遇到,他也能不顾自己的性命,可惜,他遇不上。
走在盛开着金雀花和凤尾草的道路,席原的心更乱,苏蝉影又要经历一次难以忍受的痛苦,而立禅却像是全忘了生晏纾时的危险,日日兴奋。看着迎面走来那个高贵的家伙,席原更是气愤。
“喂,你跟我来。”席原毫不客气地对蛇神喊道。
以前席原还在教坊时,自己也领教过他的不驯性子,是以立禅并不十分生气,奇怪他哪里来的火气。“这就是你对蛇神的尊重?”
“要你的两个孽种平安无事,还要保全那个不要命的家伙,你就老实听着,苏蝉影怀上孩子太危险,可偏偏打不得,生也是损伤精血,不生也是损伤精血,他是一定要保下孩子的,要是生产时他出了什么危险,我看你悔不悔。”也不知对立禅有什么气,但对他发泄了一番,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立禅吓了一大跳,他只道年岁已久,苏蝉影身上生阴珠的副作用已经没有了,哪知他怀孕竟然如此危险。“那、那如何是好?”
看到平日高高在上的立禅垂首无措,席原心里爽畅的很。“跟我来,就从来不在此事上动脑子,春光无限后也不想着防止他有了身子。”
立禅乖乖跟着他,来到医药典,看着席原进了自己特有的药房,闭上门让他等待,他就是进去也不知道他干什么。
立禅在外等的心浮气躁,正想着要不要破门而入,却见席原打开一道门缝,伸出一只手扔给他一盒药物,并不现身地说道:“记着每日让他服三丸,不要惹他生气,别忘了适当的运动,还有,记着对他更好一些,免得日后后悔。”说完关上门不理尊敬的蛇神大人。
立禅虽被他触犯尊严,但所幸无人看见,何况事情牵扯到苏蝉影,他也无心生气。但他不知,门后的席原泪流满面。要是这一生,有一人值得我为他付出,我有什么不能为他做。
深夜,立禅搂着苏蝉影许久没有睡意,而苏蝉影在他怀里睡的十分安稳。
“蝉影,”立禅轻轻抚摸着熟悉的俊颜,轻声问道,“你是不是为我吃了很多苦?”
睡梦中的苏蝉影自然不会回答他,只是侧了侧身子,靠得他更紧,他要是醒着,定说没吃什么苦。
“看上去你没有我深情,其实你什么都愿意为我付出。蝉影,我该对你有多好才值得你爱。”立禅将手放在苏蝉影渐渐厚实起来的腹部,心里如春风拂过,春水荡漾。
蝉影爱他,深爱着他,不然也不会为他受这样的苦。
蝉影,我也知你的生命没有我长久,但没有你,我的生命也就失去意义,我也不要你孤单,更不能让你和她见面,那时候,我陪着你。他心里有些得意,能和苏蝉影天长地久的是他立禅,而不是赵冉霏,和苏蝉影现在白首同心的也是他立禅,赵冉霏怎能比得上。
而且,赵冉霏和苏蝉影唯一的牵连苏珏瑕已经去了很久,后代子孙毕竟隔的较远,渐渐疏远了。
蝉影,我要和你身前同寝,死后同穴,永远在一起。立禅在心里发誓。
……………………………………………………………………………
当两个细长的襁褓送到立禅手里时,看着闭着眼睛,身体发着白色光芒的孩子,内心的激动不知如何表示。
“弟弟好可爱。”女霙和晏纾看着刚出生的弟弟,同声赞叹道。
看着晏纾,立禅突然怀念起那个说晏纾是小白虫的苏珏瑕,曾经的瑛儿。自从苏珏瑕离世后,苏蝉影就多了份沉静,时常看着紫藤花,默默沉思。
“晏纾,你看着两位弟弟烈酒洗身。”立禅说完,将孩子交给一旁的岑屿就又钻进了产房。
“真不知谁是父母。”岑屿见两个新生儿身体散发出来的白光没有女霙强,但还是十分喜爱两个孙子,对有些不知所措的晏纾微笑道,“去看看吧,你也有做父亲的一日。”他看了看一旁的清涧流,心里轻叹一声,他俩过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子嗣,岑屿已不对清涧流抱有希望。
苏蝉影脸色惨白,乌发浸湿,虚弱地看着脸上全是欣喜的立禅,淡笑道:“孩子可好?你想好孩子的名字了么?”
“两个小子很好,至于名字,还是咱们一起再斟酌的好。”立禅为他拉了拉棉衾,柔声说道,“你且好好休息,孩子的名字我起了好些,等着你选。”
苏蝉影心头放松,不一会儿就沉沉睡过去。
立禅在一旁握着他的手,不愿放开。他心里也是感慨万分,每一次带苏蝉影去看那两个流产而失去的孩子的坟墓,苏蝉影总是悲戚好久,摸着圣湖底埋葬着孩子的泥土久久不愿离去。现在,他们失去的两个孩子回来了,蝉影和他心头的伤终于可以减轻几分。
席原轻轻走到苏蝉影身旁,为他把脉,轻叹一口气。“神后的玉体以后会有些病痛,要多加注意和调养。”
“你们瞒着我事,我看到你心里有不敢想的事情。”立禅正色说道。
“神后寿命折损,我只有尽全力为娘娘调养。”席原索性说道,什么多不说,他会用神念探视到更多。
立禅缄默,沉思不语。
席原悄悄退下,去看新生儿的情况。
“蝉影,你看孩子的名字怎么定夺?”立禅抱着两个出生三日的孩子,笑着问半卧在床的苏蝉影。
苏蝉影看着立禅起到名字,微笑道:“都很好,我一个都舍不得。”
“可我们就两个儿子,用不了那么多,你选两个喜欢的。”
苏蝉影看着立禅怀里可以睁眼了的孩子,心里柔情荡漾。“立禅,这大一些的眼睛清亮,能力也更强一些,日后不但是女霙晏纾的好兄弟,还是他的好帮手,不如用这个‘谦和’,而我们的小儿子”,他脸色飞过红霞,“你我之间情意来之不易,名为‘意澜’,你意下如何?”
立禅点头道:“你说什么都好。孩子就一个叫谦和,一个叫意澜,姒谦和,苏意澜。”
苏蝉影微愕:“你说什么?”


正文 番外之白首同心二

立禅在孩子出生时,便做此想,苏蝉影虽然为他生儿育女,终究是为男儿身,苏珏瑕去后,他虽不言,他岂能猜不到他希望再有属于自己的苏姓子嗣,反正孩子还属于他本族,只是随苏蝉影姓。
“蝉影,我想让咱们的幺儿跟你姓,也全然由你教养,让他不被大殿上的事情缠身,清闲悠然,超然物外,等他行过成人礼,我们让他自选爱人,去个清雅的地方,平静过一生。我一生众多时间花费这一方土地,为了神域昌盛,凡间安宁,操心劳神,日后晏纾也是免不了的,谦和也要时时协助晏纾,但这个孩子,我不希望他过得辛苦。何况,他是你辛苦怀胎生下的,随你姓苏理所应当,我知道自从珏瑕去后,你心里一直都放不下,苏家现在的子孙又不是太亲近现,如今你又有一个孩子也省了许多寂寞,再说了,他姓苏也只有我们知道。”他说的极为真诚,令苏蝉影内心涌出不尽的感动。
“姒谦和,苏意澜。”苏蝉影缓缓念着两个孩子的名字,从立禅怀里接过两个孩子,满目慈爱地凝视着熟睡的孩子。
立禅趁机将苏蝉影搂到怀里,柔声道:“蝉影,你再等等,等晏纾再成熟些,我就让位于他,咱们带着意澜过平静的日子,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都可以。”
苏蝉影倚在他怀里,柔声道:“和你在一起,我就什么都满足,你可不能一直陪着我,你还要进入九天修行,才能与天地同寿。”
“舍不得你,我跟你在一起,同床同穴,一起化灰化烟。”
苏蝉影瞪了他一眼,要不是手里抱着两个孩子,他一定要捂住他的嘴:“怎么说这种话。”
立禅也知自己太过,但还是想知道:“蝉影,你可愿意身后进我族冰湖,只做我的神后?”
苏蝉影岂能不知他心里所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你咒我死?也罢,死了倒干净。”
立禅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怀里的谦和突然哭了起来,他一哭,意澜也跟着哭。苏蝉影和立禅忙着哄儿子,也舍了方才的话题。
立禅笑道:“常听长辈言‘养儿费力,养女费心’,如今看来却是如此,这两个小子要是和晏纾小时候一样淘气,可不好管。”他看着怀里的谦和跟苏蝉影怀里的意澜,想像着春风袭袭,他和苏蝉影各牵着一个儿子的小手,慢慢在青草蔓蔓的平坡上散步,他拥着苏蝉影的腰,遥望两个孩子奔跑,玩耍。
苏蝉影轻轻拍着怀里的儿子,看立禅微微笑的脸,轻轻一笑,低头不语,眉间愁云闪过。
………………………………………………………………………………
一阵清风吹过,苏蝉影身上浅绿色的单衣更加贴身,身体的优美曲线显示得更明显。
苏蝉影低下身体,手里握着一个玻璃小瓶,仔细地收集着百种草尖凝结的晨露。不经意间,腰上的银色荷包掉在了青青草地上。
麦楷弯腰拾起,见荷包上绣的紫色鸢尾精巧淡雅,针线却不像针线侍女做的,心里明白,笑着递到他面前,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连女儿做的荷包都掉了,难不成除了大人,其他的都不放在心上。”
苏蝉影接过荷包,笑道:“告诉我一声就是,还帮我拾起来,也不担心自己的身子。”他见麦楷腹部已经显山露水,却不见烛微陪在身边。
“不用担心,我好得很。我一是为了散散心,二是为了顺道寻你,最高医官要为你诊脉。”麦楷微微一笑,“最高医官平时也是很客气,但脾气上来,大人也要让着几分,快点回去。”他握上苏蝉影的手,果然冰凉。“再穿件衣服,不然又要挨训,本来他今日脸色就不太好。”
“谁又惹他生气了?”
“这个我倒不知。”麦楷见他收集晨露,想到烛微也爱用种草尖凝结的晨露做茶水,便在苏蝉影离开后,手里变成个瓶子,也收集些晨露。“都不知道疼我,还要我事事为他操心。”虽然口中这么说,却做的十分认真。
席原一见苏蝉影的样子,就知他是一早去为立禅收集茶水,秀眉一蹙,道:“身上好些了?昨天还在落红。”
苏蝉影浅浅一笑,道:“多亏你的药,我才精神好些。”
“那些药是我医术的精华,不然那个医术水平在水平之下的大人也能看出神后玉体已有沉疴。”
苏蝉影听他说起立禅,言语不善,笑道:“他又怎么惹你生气?”自从立禅知席原跟不落烟有些往来后,便限制他的行动,席原性情清傲,自然不会十分顺从。
席原蹙眉道:“若是有机会,让清君回家小住,不然,非被神子大人折磨死。”想起清涧流身上的伤痕,他心里就难过,那么温和的孩子,晏纾怎么下得了手。
苏蝉影也叹息道:“若是不喜欢那孩子,何必折磨他,现在闵池和不落烟不是挺好么?不落烟也能放得下孩子。”他心里不由责怪不落烟对清涧流不负责任,更责怪立禅的迁怒,晏纾的不珍惜。
席原解释道:“神子大人不是对清君无情,而是一直认为清君轻浮,会做出有损神子清誉的事情,要是神子对清君无情无义,大人也无法促成此事。”还是因为其家族向来风流成性,连累清涧流的清誉被疑。
苏蝉影也只知其中缘由,长叹一声:“他们的疑心病,一代比一代强。”
“没有后悔过吗?过这么寂寞的生活,因为大人的疑心病,深居后宫,疏远他人,只是为了让他的疑心少几分,难道没有委屈过吗?”席原看着眼前温柔如水的人,如今的他,真是以立禅和孩子为一切的生活。
苏蝉影淡淡一笑,目光清澈:“怨也没有用,反倒会影响我和他的感情,令日子过得不舒服,再说,我本来就习惯过安静的生活,要是没有他,我想我也不会四处交友,只会静静呆在家里。”
“要我就不要,为什么因为他而放弃朋友,放弃自己的事业,浪费自己的才华。”席原拉过他的手替他把脉,刚才他看苏蝉影气色比前些日子好多了,已知他的身体恢复了不少,但生产已经破坏了他的脉血,坏了他的精元,已是难以弥补。过了许久,席原叹息道:“虽然我的药尽力保持你的身体安康,但本质上已经是废了,就是前最高医官和闵池一起为你治疗,也是治标不治本。”
苏蝉影十分坦然,淡淡说道:“是我自己选的。”
“当然是自作自受。”席原不客气的说道,“也许那个时候你会后悔不多陪他些时间。”
“但最先离开的永远是我,席原,你虽然不说,但你一直在等待,有那么一个人,能陪伴在你身边。”苏蝉影看得出,席原也想爱,想有个自己的家。
席原转过头,许久才喃道:“我羡慕你,妒忌你。”
苏蝉影淡淡一笑:“以后,帮我多照顾下孩子。”女霙还未嫁良人,晏纾和清涧流情意不合,谦和意澜都还年幼,哪一个都放不下,舍不得,更舍不得立禅,自己用了一年多时间对他没有了开始的疏远,用了五年爱上他,用了十年和他再无隔阂。
“还没到那个时候,不要说这些话,好好的爱他,爱孩子,少几分遗憾。”席原口气温柔地说。
何以为爱?立禅爱如火,苏蝉影爱如水,本是不相和的,却爱到不能没有对方,爱到事事为对方着想。
苏山似欲清玉颜,冷雨涤尘怯春寒。
蝉幼声娇难相见,只待夏日吟古树。
影随风动身犹藏,人未至前急相散。
恨云怨雾隔踪迹,山泉初醒隐幽咽。
那时立禅心里以为,苏蝉影恨,恨他对他的琦念,但他其实一直没有恨过,虽然怨过,但还是爱上,爱上了就放不下。
——完——



正文 番外之等你千年(完结)

夜晚下了一阵清雨,清晨起来时,空气中洋溢着润泽的气息。
时光过得这么快,千年,当真过眼云烟。
凤凰楷寰望着滴着水滴的房檐,好一会儿,才将目光移到书桌上堆积的画轴上。
他令侍女寻出当初父亲雾君涅磐前细心藏好的所有画轴,果不其然,全是一个温润如玉的人,少年时,青年时,中年时,他像是不会老,不管过了多少岁月,还保持着俊美的容颜。
苏珏瑕,这个名字已经许久没有被提及。楷寰心里默默念着,当年父亲将凤皇的位置传给他后,做出令所有人都吃惊的决定,他不要入九天,历经修行之后与天地同寿,而是要再度转世,凤凰涅磐。
楷寰心里清楚,全是为了苏珏瑕,他没能得到,不能触及的情人。也不知雾君画了多少张苏珏瑕的画像,微笑的,沉思的,开心的,悲伤的,各式各样,总之全是他,但在他离世后,雾君再未画过他的一副画像。不是忘怀昔日情分,而是相思太甚,心不由己。
犹记得当年,雾君得到烛微送来的骨灰盒时,面色平静地对着骨灰盒道:“你果然如约,将属于我的那一半给我了,等着来世,你心里就只会有我一个。”然后,那个装着苏珏瑕一半的骨灰盒一直被雾君放在当年苏珏瑕暂住过的房中,但有时间便去陪伴。
楷寰只觉苏珏瑕用心深刻,让和凤族毫无关联,口风甚言的烛微送来骨灰盒,分明是不希望此事被他人知晓,而另一半骨灰,据说在他离世之时,其妻自毁灵根,现出本相,与夫君同穴。只是她知不知道,自己的夫君和凤皇雾君相许来世。
惆怅如藤蔓缠绕,今日是父亲转世的时间,也是苏珏瑕和父亲再逢的机会。他不明白,既然爱,为何不相爱,不相守,如此欲说还休未免矫揉造作,何况苏珏瑕的父亲正是曾经的蛇神立禅的爱人,生儿育女,生前同寝,死后同穴,他为何就不能像自己的父亲一样,做神的爱人。
他不安分,娶妻生子,周游四方,独揽大权,使整个家族变得至高无上,却偏偏勾走父亲的心,让他对自己的后妃虚情假意,对他恋恋不舍。楷寰无法对那个令他母妃变得寂寞的男子有好感,但也对苏珏瑕感到好奇,常听人道,苏蝉影清雅温柔,苏珏瑕柔润但有心机,倒有几分养父立禅的性子,他终究是个怎样的人?
“吾皇,时辰到了。”书房外侍从提醒道。
楷寰吩咐道:“将这些画收好,或许父皇有用。”
………………………………………………………………………
一种灵魂被彻底清洗过的感觉传遍全身。雾君蹙了蹙眉宇,睁开眼睛,动了动身子,发现身体有些麻木。
发生什么事?他一时想不起来,眼前出现一个内心只觉熟悉的身影,回眸一笑,自此沦陷。他一下忆起,他搂着苏珏瑕的骨灰盒,身边燃起金色的火焰……
他已经转世了么?一定是,不然自己也不会重生,苏醒。因为,他在火焰升起的那一刻,用生命为咒,要怀里的他再度转世时,是他重生的时候,然后茫茫人海中,再度相遇。
雾君走出紫水晶筑成的密室,一缕阳光落在他的身上。
“父皇,孩儿等了您很久。”楷寰单膝跪地,恭迎自己的父亲。
“过去了多久?”雾君淡然问道。
“一千年。”
“一千年了?”雾君淡淡笑道,“何止一千年,但终究是等到头了。”他扶起儿子,看他的样子是一切都可以放心的。
楷寰忍不住问道:“父皇,苏珏瑕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很少有人能懂。”雾君只是如此说道。
太少的人真的懂他,不知道那个成就巨大的苏珏瑕内心的宁静之处。雾君知道,苏蝉影没有被立禅爱上,他也会大有成就,只是不会有那么大的野心,但立禅的出现,改变了他的生活,激发了他的野心,更多的,是激发他的不甘。他人不了解,他还能不懂他么?
苏蝉影成了立禅一生的挚爱,即是苏家的荣耀,也是苏家的负担,没有母亲的苏珏瑕幼年和苏蝉影分离,怎么舍得父亲为他担忧,只能做出和年纪不符的懂事,他看出苏蝉影的孤寂,看出苏家的荣耀和自身的尴尬。他不甘心,难道苏家从此依附于蛇神,难道苏家所有的荣誉都是由父亲屈身于立禅得来的?
他还记得当年那个少年对他说这些话时的一脸倔强,但他不说,他还不知道吗?在他内心深处,更放不下的是离父亲越来越远,也放不下雾君的众多后妃。
珏瑕,我会找到你,这一生,你不仅是我最重要的,也是我的唯一。
………………………………………………………………………………
迷雾渐散,少年眼前的路清晰许多,他抬头,凝望着前面模糊的身影。
虽然看不清,但他的心怦然而动,露出灿烂的笑容,一步步向他走去。
“你来了,怎么久?”少年带着几分嗔怪问道。
雾君无奈笑道:“为了遇见你,我将神域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凤皇的位置传给儿子,又等了一千年才等到你转世,怎么你还怨我让你等待?”
“你应该早些来,我一直在等你。”少年还是不肯改口。
“我总要等你长大。”等到他十四岁,他们能够携手的那一日。
少年轻声一笑,道:“呆子。”
晨雾越来越淡,终于见得云轻日明。
——完——
……………………………………………………………………………………
《怯春寒》这个故事正式完结了,但儿子篇就要上演,大家要捧场哦。

TOP

发新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