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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 梦遗千年番外合集 BY 再见/月夜魂 (点击:185次)

梦遗千年番外合集 BY 再见/月夜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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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遗千年番外合集 BY 再见

番外之一、此情无计
梅仙雁然极雅,他的本命花是天界众花仙中最为幽香的,连品味向来刁钻的凤帝都极为欣赏。梅孤且傲,不愿与众花同流合污苦苦争春。如今,雁然却甘愿放下身段……
只为那人,那在梅树下大醉之人,墨璃王云酣。
这是属於雁然的一个,小小、小小的故事。
从来没有任何事情入得了雁然的眼,所有的时间,都只在他心上不留痕迹的走过。雁然甚至不记得自己究竟是什麽时候当上梅仙,成为众多花仙的一位。他也不记得,他究竟存在於这片天地多久。
他不知道有什麽事情是他该记得的,不知道有何事物是他须记忆的。一切事情都在不知不觉中走过,不留痕迹。然而,雁然却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天。
他与云酣的相遇。
那天,梅园忽然飘起大雪,原本傲然於枝头的众多梅花,早在渡过花期後,悄悄的谢了。只有雁然的一朵梅花,还在枝头上不愿飘落。
也不知道是在坚持什麽,只是撑著。
然後,雁然看到墨璃王提著一壶酒,自另一头走来,口中哼著不知名的曲调。只见他踩著不疾不徐的步伐,轻轻慢慢的走来,不管周遭雪片纷飞,专心一意的往雁然所在之处行来。
雁然知道这是为了什麽,墨璃王是前来找那名乐君的,一个名字中有雪字的人。不过想来他今天要扑空了,乐君一早就被天帝召去了。就在雁然这麽想著时,身上冰冷的感觉却陡然消失了。
他讶异的抬眼,只见墨璃王小心翼翼的,以指尖轻轻的为他拂去身上积著的雪花。那手指非常轻柔,彷佛他是什麽易碎的物品似的,又像在爱抚情人,很温柔、很缠绵的为他拂去。
手指温热的触感,烫的令雁然心惊。他不知道,原来人的体温是这麽温暖的,好似要将他焚烧殆尽一般的温暖。
明明可以不要管他,任他如周遭其他的梅花一般凋落就好了啊……为什麽要这样对他呢?雁然不解。
不知该如何是好的雁然,任墨璃王动作著。直到一直纷飞的雪都忽然停住了,雁然才注意到,不知何时,云酣竟然已为他撑起一把伞,给他一片不会飘雪的空间。
雁然忍不住颤了一下,望向墨璃王。然後,他在那双彷佛会说话的眼睛里堕落了,因为里头所含著的温柔。
这是雁然第一次,注意到他人的存在。
後来,雁然便开始注意墨璃王的行踪,每当他到梅园来时,雁然便感到十分开心。虽然知道他不会注意到不起眼的自己,但雁然仍努力为他开出最灿烂的梅花。
只是不自觉的开心著,为他每一次来访。
尽管墨璃王从来不是为自己前来,而是为了那名弹琴的乐君。
很久很久以後,雁然知道了墨璃王的名字──云酣。
那是雁然第一次把人放在心上。
很久很久以後,雁然知道了原来那种开心叫做喜欢。
原来,就是喜欢。
这份喜欢被雁然埋在心里收藏著,他很珍惜、很珍惜,珍惜这份名叫喜欢的感情。即使没有回应,即使没有结果。
那也无所谓。
他只要能待在那人身旁,时不时偷偷瞧个几眼,雁然就会很开心、很开心了。
雁然原本以为,会这样一直看著那两人到天长地久。
可是,墨璃王战死了。
雁然感到好难过、好哀伤,几乎就要哭了。
他才发现,原来他有一个梦。
而今,那梦却再无实现的可能了。
雁然终於明白了什麽叫做哀伤。
时间流转的速度变得缓慢、凝滞,一直到墨璃王从沉睡中醒来的那一天。
雁然从那名乐君,当今天帝的眼神里知道了,什麽叫做心碎。
他陪著他痛著,默默的。
梅仙雁然明了了很多感情,很多过去他所不知道的情感。
可是他的心仍然是空荡荡的。
在他知道墨璃王将到人界轮回千年後,雁然终於忍不住踏出了一步。
「陛下,雁然不求什麽,只求能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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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遗千年 外章 不记来时 BY 再见

梦遗千年 外章 不记来时 BY 再见

对于掌管黄泉之国的冥主来说,日子实在是非常的无聊。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一直都是在百般聊赖中度过,没有波澜,没有改变的过。
红发红眸的冥主坐在朝堂上,殿内是鬼兵鬼将戒备森严。看着一丝不苟的众鬼,冥主冷魅的嘴角勾着一抹嘲讽的笑,冷冷的,冰冰的,笑。而他血色的瞳眸并没有因这一笑而显得生动,反而更是冷寒。
身为冥主的他,掌管的是生死轮回、因果报应。看着众鬼来来去去,在殿上或是声泪俱下,或是骂声连连,于他,最终都化为一个冷眼,一个不带意义的笑。
──何必呢?
都已经来到这里了,何苦还苦苦挣扎那些爱恨情仇?
啧。
冥主朝身前的掌令官轻轻一个示意,让下一个有冤待诉的怨鬼上殿。鬼还没见到,便听到一重一浅的脚步声,以及呜呜噎噎断断续续的哭声。
「陛下……我、我、我是阿三,我想知道阿兰在哪?阿兰、阿兰,她要我等她的啊……我有等的啊!可是、可、可、可是,我……我……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阿兰了?」
一个拖着断腿的鬼,睁着那双空洞的眼,在殿上哭号。
「我、我不是故意阻挠阿兰嫁人的……那个人嫁不得的,阿兰做他的八姨太,会、会……阿兰……阿兰啊!……阿兰。」
名叫阿三的鬼,尽管哭的惨烈,四周鬼将的面容仍没有半丝怜悯。
他们在这里看过的、听过的,已经太多了,多到他们也几乎如同冥主般,无爱无很,无悲无喜。
冥主冷眼看著名叫阿三的鬼在自己脚下啜泣,面上依然不为所动。而就在方才一个弹指间,艳红的眸一睁一闭的时间,阿兰和阿三的故事已经在他心底走过一遍。
阿兰和阿三吗?
啧,为了一个贪图荣华富贵,不惜撇清关系的女人,被打断一条腿不说,连眼睛都被挖了出来。即使这样,还是不死心吗?
人吶……真的好奇怪。
可惜,该还的仍是得还,逃不过的。
上辈子是阿三酗酒,失手打死了阿兰。这辈子却是阿兰负心,害死了阿三。那么,下辈子呢?又该是谁负谁,谁伤了谁?
「阿兰天命只有二十五年,你就在此等待吧。」冥主艳红的眸,似是被太多的血色浸染,透出的不是鲜明,而是惨淡,「你们一同转世吧。」
「谢谢陛下……谢谢陛下……」
冷眼看著名叫阿三的鬼被鬼将带下去,冥主面上仍是一片死寂,还是没有半分情绪,清冷的目光落在远方无人之处。即使知道喝下了孟婆汤,今生的爱恨都会化为乌有,仍是苦苦执着于来世的相守吗?
而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按照天命清算,恩怨情仇相抵相消,得出了阿三和阿兰的债,在今生已经终了再无亏欠,所以让他俩一同转世,再去结下世的爱恨……说也奇怪,有些人,就是怎么样也分不开。
至于百年之后,究竟是阿三来哭,还是阿兰来求呢?
……不知道啊。
尚在思绪飘邈间,耳边便传来清脆的碰撞声响。想来,应该是到此处仍不服死的妖魔吧?冥主抬眼,果不其然的,一个红色的影跃入眼中。冥主定睛一看,看透了此鬼的原型。
牡丹花妖,还是个男妖?
奇异的组合让冥主饶富兴趣的瞇起了眼,他在此坐殿不知多少万年了,还真没见过男的花妖……啧,妖向来最是诡异奇绝,不仅机关算尽不说,还精于养身保命之道,要堕入轮回可是十分难得之事。
冥主微微闭起那双妖异的眼,牡丹花妖的生世便在他脑海里闪过。
作为一个牡丹花妖,与一个男子之间的纠葛。
三辈子以前,男子亲手浇灌了这朵牡丹。那时,男子还只是个落魄世族的公子。被他亲手培养爱护的牡丹花,却因公子将房子卖了而生怨,化为妖。
后来,在那名公子病死之时,牡丹成妖化形。
传说,成形的妖只要吃下所怨之人的心,饮尽心头活血,便能长生不老,永脱轮回。
男子转世成为一个小乞丐,牡丹花妖则给了他财富、身分,一切权贵该有之物,就在牡丹花妖想要取出乞丐的心时,乞丐已被觊觎他财富的偷儿给杀掉了。
牡丹花妖错过了取心的机会,只能寄望来世。
这辈子,男子幼时便被送进佛门,长年青灯古佛的陪伴下,无爱无恨的他,今生原本有机会超脱轮回,飞入天界。而牡丹花妖,竟做了花妖最不该为之事,以花香诱惑了他。
吸尽了男子精气的花妖,正要挖出心脏的时候,被其它僧侣发现,继而被悬在柱上,烧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化成一团飞灰。
点火的,就是那名只剩下一口气的男子。
冥主有些讶异的刚睁开眼,一口唾沫已落于面前不远处。
「放肆!」压制花妖的鬼将见状,连忙将花妖手脚压制住。一个用劲,将手铐脚镣更是缠得死紧。花妖也没再多作反抗,只是扬起脸,哼了一声。
「来此何事?」冥主也懒得多做计较,直接切入要题。
一般来说,除了有深仇大恨要诉的怨鬼,或者是已经『了结』过去爱恨纠葛的鬼,不然是不会被送到他这来的。
他倒是好奇,这个花妖所为何事?
由爱恨生成的妖,虽是执着,但……一旦来到这阴曹地府,往往就会『放弃』,断不会如现在一般,闹腾到自己面前来。要知道,身为冥主的他,可是有权利将『恶鬼』打落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
因此,身为最为精明也最会算计的妖,是很难有机会寻到自己面前来的。
……很是执着啊。
「告诉我,他在哪里?」
牡丹花妖的声音没有传说中那般蛊惑人心,只是沙哑低沉,如同由炼狱里爬出的恶鬼。想必来此之前,已受过一番折腾了吧?
妖的执着果真惊人。
冥主垂下眼,手指轻轻一弹,方道:「他已经转世了。」
「啧。」
牡丹花妖闻言,又是冷冷的一哼。跟着他却像无法控制似的,闷笑了起来,笑得身上的镣铐发出碰撞的声响,笑到森严的鬼殿只有他破碎的笑声。
──都已经成这个样子了,还是执着吗?
冥主没有反应,只是任牡丹花妖似笑又像哭的声音在殿里回响。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彷佛能听到一声叹息,悠悠的,长长的叹息。
牡丹花妖的笑不知何时悄悄停下了,他抬起头,道:「吶,陛下……你可以操纵轮回吧?」
冥主不置可否的挑起了一边的眉,「我不能操纵轮回,只是让因果相报。」
闻言,牡丹花妖再度笑出声来,阴沉沙哑的笑声由单薄的身躯中透了出来,在殿上回荡。冥主望着眼前几似癫狂的人,内心满溢着奇异的感觉,毫无来由的。
从那天让日神随着那只凤凰回去之后,他就一直沉浸在这种不上不下的心情中。好像失去了某种重要的东西,又好像错过了什么。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也不知该如何消弭。
数日以来,他在大殿上看着这些怨鬼冤魂来来去去,看着这些为爱为恨到死仍不肯放手的鬼,口口声声说要找他,声泪俱下说不愿放弃,满是愤恨说绝不放手,而这些太过强烈的情绪波动,他不懂。
无爱无恨的他,不懂。
冥主望着牡丹花妖,面上难得的出现一丝迷惘。
牡丹花妖低声问道:「吶,我问你,我跟他究竟是谁欠了谁?」
冥主艳红的眼霎时间满是光华,而后敛起,只听他轻轻的道:「你欠了他。」
你、欠、了、他。
淡淡的四个字落在牡丹花妖的心头,犹如巨石投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牡丹花妖激动到几欲站起身来,但又被束缚的镣铐给扣在地上,因为挣动而陷进皮肉里的镣铐,将那纤细单薄的身体弄出了好几道深刻的伤痕。
牡丹花妖却像是毫无所觉一般,仍大声嚷着为什么,一声声一字字的质问,在森冷的大殿回荡,字字血泪,句句揪心。
牡丹花妖不断问着,问着自己,问着冥主,问着不在这里的那个男人。他不懂,他真的不懂,为什么到头来,竟是他欠了那个负心的男人呢?
明明最初抛下他的,舍弃他的,就是那个男人。
最后夺去他性命的,依然是那个男人,就是他。
那么,为什么呢?
让他变成这样子的,就是那个男人啊!
冥主见牡丹花妖几乎要丧失心神变成恶鬼,他弹指一拨,化出的,便是那名男子三度轮回来此的影──
「你可知你种的牡丹,因为你的舍弃,如今已经成妖?」
『那么,请让我来世清偿这份罪孽。』
「喔?」
『只是,陛下,我原本是希望那朵美丽的牡丹,能过得更好的。』
「你可知今世为乞,虽已赎清你上辈子的孽,但却造了那朵牡丹更深的怨。」
男子悠悠叹息。
『那么,请让我来世遁入空门,为那朵牡丹化去杀孽。』
「何苦?」
『因为那是我亲手造的因,也只能由我来受。』
「这一世,你还有什么话说?出家人虽是受到诱惑,但仍破了色戒,最要不得的是──你还造了杀孽。」
男子默然不语。
「你原先有机会脱离轮回苦海,何苦毁了积累而成的基业?」
『我并未想过脱离六道轮回,我只是不忍见他犯下更大的错事。』
『请让我来生,继续为他挡灾除厄,再多苦楚,请由我一人来受。』
『冥主陛下,请让那朵牡丹,下辈子,别再……追着我了。』
言犹在耳,男子那双清亮的眼,晶亮的好似夜空的。星跪在大殿上的背影,虽是请求,却没有半点卑亢,话语里没有半丝怨恨,只有说不出的温柔。
深浓如水的温柔。
牡丹花妖妖魅的眼,此时已经盈满了泪水。
妖,是不流泪的。
可是,现在点点落在青砖上的,正是泪水。
牡丹花妖迷蒙的望向前方,彷佛回到当年的院子里,男子轻轻为他挑去了惹人厌的虫子,亲手为他浇水、翻土,读着古籍陪他度过一个又一个的夜晚。
他想起了当初被抛下的痛。
而今,痛里却有丝丝缠绵。
「冥主陛下……请让我来世做服侍他的小童,让我为他端茶递水,让我为他做牛做马,百年后,您就算要将我投入十八层地狱,我也无悔。」
「我有说他转世成为世家公子吗?」冥主低声道,话语冰冷,内里却有揶揄的味道。
「那……」
「他已经转世成为御用花匠,至于你,将转世为牡丹。」冥主沉声道,跟着他挥了挥手,化去了牡丹花妖身上的禁制,「去吧。」
牡丹花妖听到这个出乎意料的结果,激动的不能言语,他伏下身子,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才随着鬼将走出大殿。
难得好心了呢?
不过,这也是因为那名男子将牡丹花妖的罪数尽数挡下,接下来的几个轮回,只怕这两人仍只能在所谓的六道底层晃悠……那也无妨吧?
竟然能让最自私自利的妖,流下眼泪呢。
人吶,是一种很奇异的存在。
论力量,比不上魔;论算计,比不上妖;论智策,比不上仙。那么人是什么呢?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创造他的那个人曾经说过……
『所谓的人,就是既无力又胆敢窥天,就是处处破绽也敢迎战,就是明知赢不了得不到也要去求、去追。就是明明生命短暂有如蝼蚁,仍是什么都要,什么都放不下、弃不了。』
那个人这么说完之后,弯腰摸了摸自己的头,『孩子,你没有爱恨,也因你无欲无求,所以你刚强无敌,但是你千万记着──过刚易折。不要将自己锁在这片天地,去认识你不懂的东西,然后……你就会得到你想要的。』
「我想要什么?」
『这个啊……就要问你自己了。』
那个人说完,站直了身体,嘴唇略微动了动,似说了些什么,而后光华笼罩住他的周身,强烈到令人睁不开眼。等冥主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置身在黄泉之国里了。
就这样待在这里,等待着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答案。
等待着,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答案。
──他想要什么呢?
『你是谁?』
蓦地,一个冥主极其熟悉却又不那么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猛地回神,望向声音来源处──
站在眼前的,是一个相貌身形以及声音都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男子。那名男子满是疑惑地看着冥主,眼神很是空洞,红色的眸里尽是迷茫,像是找不到归路的孩子。
男子一步一步的朝冥主走来,一边喃喃自语着,既像是自问,又像在问冥主,『你是谁?』『我是谁?』『是谁?』
他一边重复着相同的辞句,一边逐渐逼近,直到他快要到冥主跟前了,鬼将们才反应过来,将人压制在地。而男子则像毫无所觉似的,仍是喃喃自语着。
冥主略略皱了皱眉头,跟着又是伸手往男子所在之处一拂,便见青烟窜起,跟着变成了紫色的焰火,抽动了几下之后,化成一团灰白色的烟雾,在空中凝聚了一会后,又化成了冥主的样子。
幻魔。
传闻生在朝雾之中,凝聚了空白、迷茫、浑沌而成的魔物,身无形,也无心,一生都在追求真实的存在,所以不断幻化,化成每一个眼前所见之物,尽力的去模仿,乃至于取代,就连被仿之人都不一定能认得出真假。
不过,眼前这个似乎不太一样。
冥主下令,「放开他。」
『放开他。』
「你是幻魔?」
『你是幻魔?』
冥主略顿了一顿,毫不意外的看着眼前的幻魔也跟着停了下来。是在努力模仿神韵吗?冥主忽然兴起一种毫无来由的兴味,他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再挑了挑眉,而这些细小的脸部动作丝毫不差的在眼前呈现。
有趣,真有趣。
冥主的食指在下巴点了点,若有所思的样子。跟着他陡然睁大双眼,厉声道:「你是谁?」
『你是谁?』
「我是冥主。」
『我是冥主。』
冥主停止了说话,眼神在这个瞬间变得冷厉非常,如腊月飞雪般刺骨,直透入心扉,他忽地一笑,方才冰冷的眼神消弭于无形,化成了一抹干净的笑容,他轻声道:「你是假的,我是真的。」
一字一句,有如叹息。
『你是假的,我是真的。』
幻魔如数吐出了一样的话语,而就在他说完这几个字之后,就像坏掉似的,一直不断重复这几个字,形体也在这之间逐渐变得涣散,似随时都会散去一般。
冥主到此不再说话,只是定睛看着幻魔。
『你是假的……我是真的……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幻魔的形体在说话间不断变换,一会是可人的女子,一会是青涩的少年,一眨眼就变成了垂垂老矣的老人,下个瞬间又成为幼童,唯一相同的是他不断反复呢喃的破碎言语。
『你是谁?我又是谁?』
『真的、假的……假的……真的……你是谁?我是谁?』
冥主望着这样的幻魔,忽然感到心里轻飘飘的,没个着落。这个异样的情感,让他不自觉的将精神都投到了幻魔的言语上。
『我是谁?……我在这里……你在这……』
幻魔忽地又化作了冥主的模样,他先伸手指了指自己,又伸手指向冥主,状若癫狂的笑着。笑过一阵后,他好像恢复清明似的,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站立着。
就在冥主想要开口时,幻魔忽然露出了一种冥主不太熟悉的神情,红艳的眼幽幽的,盈着脆弱的光芒。
『我不在……你也不在……』
说完这几个字后,幻魔便化作一团黑色的烟雾,冥主一个翻掌,烟雾便在他手上凝成了一颗黑色的珠子。
也不用转世了,已经神形俱灭成这般模样了。
幻魔虽在魔界也是喊得出名号的一族,但也是最为奇怪的一族。明明该是嗜血残暴的魔族,却脆弱的不可思议。
冥主将珠子收起,沉声道:「休殿。」
信步走出大殿外,放眼望去,仍是那一片太过熟悉的景色。永远都是夕阳残照的黄泉之国,彼岸之花如火如荼的盛开蜿蜒,好似血色的汪洋,与墨黑的忘川之水形成了冥府的颜色。
艳红与深黑,死亡的颜色。
他掏出那颗珠子,在手里把玩着,冰凉的感觉在手心流离,直透心扉。让他不禁再度想起幻魔的言语。
「我不在……你也不在……」
不可否认的是,在那个当下,他确实几乎失去了心神,被眼前的魔物夺去了全部的心智。有一股寒意自骨头里漫了出来,一时间,冥主似乎花了眼,分不清楚方才的情形究竟是真?或是假?
是他在作梦,还是真实?
究竟,醒时是梦,亦或梦是醒时?
……我到底存不存在?
冥主伸出手,一个起落间,名为东曦的少年就在面前化出了形影,雪白的发,灿金的眸,温柔如水的容颜。少年朝冥主走来,轻声道:「你是谁?」
冥主闻言,猛地一震,手下一紧,面前少年的形影又化成了凤帝张狂的面容,轻挑中带着看透一切事情的眸直勾勾的望向了他,轻飘飘地说道:「无华,别忘了你的身分。」
冥主咬牙,凤帝的形影便在眼前散去,又凝成无意的身形,几乎跟东曦一模一样的面容,有些怜悯又有些哀伤的道:「永不相见。」
永。
不。
相。
见。
至此,冥主已经无力也无心再去运用任何术法,他任无意的影在自己面前逐渐消逝。忽然想起,他们,这些曾经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人,已经不在了。
一个都不在。
剩我一个人。
为什么我会感觉……感觉……什么呢?
冥主迷茫的抬头,看向五彩缤纷的天色,那双令众鬼胆寒的眼,此时在四周游移,没个落处。面上的表情也是破碎的,茫然的,像是失了魂魄一般。
在心头萦绕的,是冥主不熟悉的情感。
无以名状。
蓦地,他忽然感到一种异常的波动,他顺着源头看去,怔住了──
自远处行来的,是一位银发银眸的少年,五官柔和,嘴边噙着的是一抹淡淡的微笑。少年纤瘦的身体未着寸缕,看过去却没有半点不对,而像是本就该如此是的。
少年的目光非常澄澈,也非常温和。
冥主心中一凛。
少年身后的红艳,在微笑间彷佛失尽了颜色,只剩下惨白。
冥主眨了眨眼,而心暗暗的沉了下去。
不是他。
不是无意。
初见少年的一瞬间,他几乎要把少年和无意的身影重迭了起来。少年眉眼间满溢的温柔,以及那抹微笑,与无意非常相似。
尤其是微笑的神情,真的很像……非常像……冥主强自按下内心的激动,问道:「你是谁?」
少年闻言,面上的微笑僵了一僵,而后他摇摇头,及肩的银发也跟着他的动作晃了一晃,像极了流金水谢银白的月光,荡漾着柔和的光芒。
而后少年又绽开了一抹温婉的微笑,「我不知道。」
冥主闻言不禁皱了皱眉,暗运法术想要看清少年的前世今生,但却没有得到任何结果。他再次瞧向了少年,意外的发现少年确实是不知道。
不知自己从何而来,更不知道自己是谁。
……非妖非魔,更不是人类,也并非迷途的仙人。
跟他一样,不属于任何地方。
方才心头萦绕的那种无名的情感再度袭上,满满的缠着,令冥主感到胸口一阵窒息,梗在那里不上不下的相当难受。
温热的触感传来,冥主讶异的望去,却是少年握住了他的手,少年清澈的眼里映着他的身影,轻声道:「吶,你呢?」
「我没有名字。」
少年闻言,先是诧异了一下,然后垫起脚尖,轻轻的吻了吻冥主的嘴角,面上的神情是浅浅的怜惜。
少年抬头道:「跟我一样呢。」
跟我一样呢。
都是一个人。
冥主望着少年如月光般美丽的瞳眸,然后反握住少年的手。
心下的异样感觉仍是无以名状,但他现在只知道不能放手。
「留下来。」
黄泉之国的时间与他界不同,不会流动不会更迭,而是静止的。能进得来此处的,也只有不会改变的死人。只是,出现了异数。
就是那名银发少年。
该是静止的时间在他身上却看不到,短短几年的时间,少年已经留了一头长到脚踝的长发,纤细的身躯也已变成成人的体态。唯一不变的,是他始终柔和的眉眼及温婉的笑容。
就在冥主以为青年还会继续长大时,青年的外表停止了改变,停留在俊美青年的模样。只是,自那天以后,青年再也没有牵过冥主的手。
他的目光,也不再专注在冥主身上。
接下来的一百年,青年埋首在冥府广大藏书中,他阅遍群书,吸收着各界的知识,从一无所知逐渐变成熟知天下事。而后,将书读遍的青年,竟开始与众鬼聊天。
不分人、妖、魔,甚至是孟婆,青年与任何一个可以接触的鬼魂聊天,不管是善鬼还是恶鬼,他都毫不犹豫的接近,央求对方陪他说话,而这,又花去了一百年。
再来的一百年,青年开始修炼术法,凭着古籍上的记载,他开始修行仙道。不知是否跟他的身分有关系,青年的修行异常顺利,凡人需要耗费数十年才得窥的天道,他不过一年便得知要领。
静心修行的成果,使他不过花了百年的修行,便有了散仙的基业。
青年种种行径,尽皆看在冥主眼里,他看着少年长成青年,看着他日日成长,看着他羽翼逐渐丰满,看着他……培养了足以离开自己的力量。
冥主并不知道青年在想些什么,他也不曾过问。
可是他感觉到,青年想要离开,想要离开自己。
想要离开这片并不广大的天地。
毕竟,当初是自己要他留下的,他想走也是应该的。只是……为什么……他会感到心下一阵阵的闷痛呢?究竟是为什么呢?
烦闷的冥主不知不觉间走到当年两人相遇的地方,望着始终如一的景色,他的心不再如古井无波,而是暗潮汹涌。
三百年了,不管是谁都该腻味了。
他明明知道的,可是……冥主无声无息地垂下了眉眼,再次迈开了步伐,漫无目的的走着。没有方向的游走不知过了多久,待他回神时,竟已来到了奈何桥。
上一次到这里时,是为了东曦吧?那名身为日神的少年。
冥主想起东曦与无意极端相似的眉眼,以及彷佛可以包容万物的宽厚,让他在初见的当下,就留上了心。只是,他不能让东曦留在这里,不可以。
东曦是属于天界的。
自己是属于这里的。
所以……他不能留下东曦。
尽管他的任性,也让东曦在这里伫留了五千年。
冥主轻轻的叹了口气,正欲转身,眼角余光不经意的发现一抹异色。
白色的彼岸花。
在一片火红中,悠然的,无垢的,悄然绽放。
「你看到了啊?」
冥主转身,青年美丽而优雅的身影随即跃入眼中,面上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数百年来不曾改变的温柔。他缓步走到冥主身边,牵住了冥主的手。
当年小小的手如今已变得几乎跟他的手一样大,指节间潜藏的力量,也不容人忽略。青年朝冥主淡淡一笑,也跟着他一起望向那白色的彼岸花。
「那是我的本命花。」
「听说,只有最纯洁无垢的眼泪,才能凝成这么一朵花。」
「虽然我不知道是谁流下了那滴眼泪,但是我很感谢他。」
「我很谢谢那个人。」
青年说完后,握紧了冥主的手,他让冥主转过身,使两人相对,「你不再是一个人了,无华。」
许久未曾听过的名字由青年口中唤出,让冥主微微一震,别开了眼,「我不叫无华。」
青年抬手摸了摸冥主的眼角,柔声道:「名字是宝物喔,由父母那得来的,最重要的宝物哦。」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冥主,只能怔怔的望着青年。
青年放开手,就在冥主还来不及感到失落的时候,青年拥住了他,温暖的体温传了过来,彷佛在瞬间填满了冥主空荡的心。
冥主不知道此举意味着什么,但令他感到莫名的安心。
青年的拥抱,扶正了他失衡已久的心。
「无华,你记着──我会陪你活着,陪你死去。」青年柔软的声调在耳边响起,轻轻柔柔的,如九天的仙乐般婉转,「因为我知道你怕寂寞。」
──我知道,你怕寂寞。
长久以来,在心头萦绕的,无以名状的感情,终于得到了出口。
原来,那就是寂寞。
原来,他害怕寂寞。
自他生活在这片天地开始,千百万年以来,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没有人喊过他名字。
没有人与他在一起。
然后,连他也遗忘了,他的名字。
他也忘了,有人陪伴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他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他想要的人。
忽然感到面上一片湿热,青年抬起头,近乎虔诚地吻去了冥主脸上的泪水,「你不用再害怕了,我会一直陪着你。」
青年银色的眼里盛着的,是始终如一的感情,纯洁无垢的感情。
他望着冥主艳红的眼,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据说眼泪是世界上最纯粹的感情,也是活着的证明。
「无华,你等我等了很久对吗?」青年轻声说着,「对不起。」
「可是,我现在已经有足够的力量,能陪着你了。」
冥主无华张口,几欲言词,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继续沉默。
青年却像是不以为意般,牵起他的手,「我们回家吧。」
这一次,冥主知道他该怎么做,他点了点头,然后牵起青年的手,道:「我们回家……然后给你取个名字。」
「好。」
永恒的黄泉之国,时间进不来也流不走。
传说在那里,住着一个无爱无恨无喜无悲的冥主。
然后?
他遇见了一朵白色的小花,流下了眼泪。
冥主说:「活着真好。」
因为活着,有血也有泪,所以也会悲伤,所以会寂寞。
活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因为可以和喜欢的人相遇。
所以,我遇见了你。
真好。
* * * * *
后记:
不知道大家对无华的这篇感到还满意吗?
这篇再见写的有点头大,算是很不擅长的类型。
多有不足之处,还请包含。
至于青年没有名字的问题...有人有好提议吗Orz
再见 于2009/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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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搞外传:吾家有子

恶搞外传:吾家有子

声明:本篇为再见为突如其来的恶兴趣之作,纯粹写来自娱,请勿跟本篇对号入座。
感谢各位大人的抬爱,再见铭记在心。
* * * * *
恶搞外传、吾家有子
天地之初,在五界往始天的界面有一棵岁松。岁松其形为松,且与天同寿,与五界一同降生的岁松,孕育了生命。凡有诚心之人,只要在岁松底下祈求九九八十一天,便能获得子嗣。
之一
因外务到欲界四个月的墨璃王云酣,回到天界时已经是深夜时分。他也不回自己的寝宫,而是径自前往他与司雪居住的梅园小屋。
虽外头时值盛夏,然而梅园里仍是一如既往的寒冬。
云酣虽对司雪没有在梅树下迎接自己这件事感到有些奇怪,却仍没多想什么,直到他推开小屋的门,发现床上空无一人时,才警觉到确实不太寻常。
……印象中,自己有跟他说是今天回来啊。
怎么不在呢?
想不通情人到哪去的云酣走到小桌旁坐下,正打算倒杯茶来喝时,手竟在杯子上摸到一层薄薄的灰。云酣诧异的盯着手上的灰,眉头慢慢地拧了起来,心内隐隐有了计较。
连最常使用的杯子上都沾染了灰尘,想必是久未在此居住了。
应该不是为了自己这次外出访问生气……记得那时司雪可是痛痛快快地便答应了自己的出访……嗯……痛痛快快?
痛、痛、快、快?
不对。
自家小情人向来不喜欢自己到外地过久,尽管那冰一般的眉目上看不出神情,云酣还是能从司雪微微抿住的嘴角得知他真实的想法。
可是这次,司雪确实是痛痛快快地便答应了。
想来那时忙于整理行装和文书,只担心身为天帝的情人不放行,竟没有发现那份『痛快』后面还有文章。
将事情想通了的云酣,站了起身,打算前往天帝寝宫一探究竟。
一别四个多月,倒是有些想得紧了。
想起情人的眉眼,云酣温柔的勾起了嘴角。
深夜的天帝寝宫,一如往常的没有半个人影,不爱他人在旁的司雪,每每都是挥退了旁人,自己一个人待着。
只是今夜特别不一样。
静寂的天帝寝宫竟隐隐有哭声传来,云酣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匆匆往寝室走去,心跳声则莫名地加快了……连他也不晓得究竟是什么原因,令他感到莫名的心悸。
门呀的一声推开后,云酣愣住了。
该在房内歇息的情人不见踪影,而平常整齐的寝室却像大战后的现场,凌乱不堪的散落着各色物品。混乱的中心点则是一个小小的摇篮,中心有一个看起来初生不久的宝宝盯着自己直看。
宝宝面上犹有未干的泪痕,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小小的脸看起来非常光滑,吹弹可破的样子,彷佛能掐的出水。白色的头发稀稀疏疏的十分可爱,五官也是小巧玲珑,唯有一双蓝色的眼眸大的出奇,滴溜溜地盯着云酣。
云酣情不自禁的走到宝宝身边,小心翼翼的将宝宝自摇篮中抱起,搁在臂弯中。他轻轻地将宝宝头颈处搁在弯折处,一边用左手护着,怕宝宝脆弱的身体有所损伤。
宝宝则乖巧地任云酣抱着,不见方才哭泣的痕迹。
云酣不疾不徐地慢慢摇着宝宝,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在心内寻思着这孩子的来历。会是哪家的孩子呢?
白发蓝眸,定是天家旁系子孙无疑。
只是……最近他并未听闻哪家有喜。
身为被称作天界八卦中心的凤帝左右手,举凡是谁家少了根葱缺了颗蒜,谁到谁那去喀了几颗瓜子喝了几杯茶,甚至是哪家丢了老婆跑了儿子都逃不过凤帝法眼,而以凑热闹为人生最大乐趣的凤帝,更没道理不到处去散播这些小道消息。
没道理突然迸出这么一个水灵的孩子,被丢在天帝寝宫不说,大半夜的在这里哭还没人照料……这么离奇这么玄妙这么古怪这么莫名奇妙的事情凤帝怎么会不知道?
更甚者,凤帝此时不在这里才是最为奇怪的事。
咳,扯得远了。
云酣再度将目光投回小宝宝身上,宝宝彷佛心有灵犀似的,抬起头来望向云酣,跟着便笑了开来,笑容甜甜的,连那一双碧蓝似海的眼也跟着弯了起来,看在云酣心里又是一阵甜蜜。
云酣忍不住伸手逗弄着宝宝,只见宝宝伸手扑腾着,也不怕从臂弯里掉下去,只顾追逐眼前晃动的手指。
云酣正玩的高兴,忽然想起去年发生的琐事。
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龙帝苦着一张脸求自己帮他照看他三姊的孩子,自己看那一对双生子也觉得有趣的紧,便答应了下来。
……不料司雪知道后倒发了好一顿气。
自己只好一边安抚着情人,一边照顾着两个宝宝,才三个多月大的龙子精力十分旺盛,闹得各处鸡飞狗跳的,好不容易撑到应允龙帝的时限,才匆匆将孩子送了回去。
只是,不怎么喜欢孩子的司雪,怎么会弄来这么一个小宝宝呢?
──莫非是自己那时的低喃被他听到了?
云酣心下陡然一紧,怔怔地望向正含着他食指的宝宝发楞。再怎么样……也不该把人家的孩子抢来吧?云酣叹了口气,缓缓摇了摇头。
等司雪回来,就让他把孩子送回去吧。
宝宝还这么小,应该待在自己爹娘身边。虽然天界亲子之间的情缘大多淡薄,但能多相处一些总是好的。只是……云酣低头望着怀里的宝宝,内心充满了不舍。
明明才相处不到一个时辰,居然已经这么舍不得分离了。云酣望着宝宝湛蓝的瞳眸,他伸手摸了摸宝宝柔软的头发,面上挂着柔软的微笑。
「宝宝,来喝……咦?你回来了?」
听到声响,云酣连忙转过身,落入眼底的,毫不意外的就是已有四个月不见的情人。云酣轻轻一笑,道:「我回来了。」
一百多天不见,司雪看来清减了几分,身上只穿着中衣,头发则是散乱在身后,面上则是淡淡的倦容。云酣见了,忍不着皱起了眉头,感到些微的心疼。
想来是政事繁忙,才会累成这个样子。
没注意到云酣异样的司雪,淡笑的迎上前,「欢迎回来,这几个月辛苦你了。」
注意到云酣怀里的宝宝后,司雪面上蓦地一红,微微撇开头,「你喜欢宝宝吗?」
被司雪这么一提醒,云酣才忆起刚才心下估摸之事,他打量了一下司雪的神色,半晌才道:「宝宝是……哪家的孩子?」
司雪闻言,顿时满脸古怪,彷佛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咙不上不下似的。只见素来严谨自制的天帝面上一连换了好几种颜色,过了一会才惊疑不定地道:「你看不出宝宝是谁家的孩子?」
「啊?」云酣一听,再度打量起怀里的小宝宝,宝宝依然笑得一脸灿烂,水汪汪的蓝色眼睛里满是纯真,就像是水琉璃一样,荡漾着温和的光芒。
好漂亮的眼睛。
就像司雪一样。
嗯?
云酣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感到诧异,又仔细地凝视了那双眼睛一会,而后讶道:「这孩子……莫非……」
他抬头望向司雪,而司雪则淡定的点了点头,淡色的金眸里隐隐有些害羞。
云酣一时哑然,只能望着宝宝直发愣。
这是……司雪的孩子?
「……你不喜欢吗?」见云酣迟迟不表态,司雪怯怯地问出口。
云酣闻言,也不说话,他将宝宝放回摇篮,走过去将情人搂在怀里,环住司雪的腰,耳语道:「喜欢,怎么会不喜欢?」
说完,云酣便低头含住司雪的耳垂,一阵吸吮舔弄,惹得司雪不自觉地溢出了几声低喘,不自在的扭了一扭,低声道:「宝宝在旁边呢。」
也不怕羞。
「宝宝知道他两个爹爹感情好,只会高兴不会难过的。」云酣在司雪耳边轻声说着话,温热的气息吐在司雪耳边,让司雪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
「别闹。」
「呵。」云酣低头又是香了一口,手里一紧,再度心疼地皱起了眉头,「你瘦了。」
方才只是感觉,现在搂在怀里,才真实的感觉司雪着实瘦了不少。
……为了宝宝啊。
「宝宝怕生,只认我一个,其它人不管谁抱都哭。」司雪有些疲累的伸手压了压眉头,才忽然想到手上的奶瓶,「瞧瞧,我都忘了喂宝宝了。」
「喔,所以宝宝方才是饿哭的啰?」
「是啊……哭到脸都变青了。」
离开云酣的怀抱,司雪抱起宝宝坐到椅子上,驾轻就熟地喂了起来,宝宝倒像真的饿着了,伸手抱着奶瓶咕噜咕噜的喝着。
云酣有趣地瞧着眼前一大一小和乐融融的样子,拉了张椅子便坐到司雪身侧,手勾着司雪散落的头发,在指尖缠着。
「你是因为我之前说的话,才去求宝宝的吗?」
「是啊。」司雪此时全心全意都在宝宝身上,过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正寻思要说些什么曚混过去的时候,肩膀便被云酣轻轻揽住了。
因司雪怀里还有一个宝宝,云酣也不敢搂得太大力,他在司雪颊上印了一吻,墨色的眸里满是温柔,融着心疼的温柔。
不过是因为他随口的一句『如果我们有个长得像你的宝宝,该有多好?』,这人就真的去求了……明明是最怕麻烦的人。
这个人……到底有多爱他呢?
方才抱住司雪的时候,就觉得他清减不少,此刻更觉得司雪着实被宝宝折腾的紧,连繁忙的政事都不放在眼里的人,眼睛下方都有那么深的黑眼圈了。
这一切,都来自于他无心的一句话。
云酣看奶瓶空了,自然地伸手便自司雪手上接过宝宝,熟练的把宝宝抱在怀里,轻拍宝宝的背。
司雪将奶瓶搁到桌上,人则靠到了云酣身上,云酣规律的呼吸声和熟悉的气息,令司雪心下忽然涌起一阵强烈的倦意,不自觉地靠到云酣身上闭目养神。
「……咯……」
……宝宝在打嗝呢……好乖好乖……咦?
发现自己迷迷糊糊睡去的司雪睁开了眼,才想起宝宝不是在自己怀里,而是在云酣怀里。一抬眼,不经意的瞧见云酣满是心疼的表情。
云酣朝司雪微微一笑,又拍了拍宝宝,见宝宝已经陷入半睡眠状态了,才轻手轻脚的起身,将宝宝放回摇篮里。
「宝宝很乖呢。」云酣坐回司雪身边,给司雪斟了杯水。
「才不乖……只知道折腾人。」司雪摇摇头,头痛地道:「一不见我就哭,几个奶娘没一个撑得过三个时辰,要不我也不会三更半夜的不睡觉。」
「他很乖啊,一看到我就笑呢。」
「啊?」司雪一听,奇怪的望向云酣,他有没有听错?
宝宝一见云酣就笑?
「你想想,你刚回来的时他有哭吗?」
「……的确没有。」司雪咬了咬下唇,不再作声。
「宝宝好聪明呢,知道我是爹爹。」云酣开心地说着,丝毫没有发现司雪的异状,陶醉在当爹的情绪中。
司雪瞥了云酣一眼,也不说话,起身就往床铺走去。
云酣这才警觉到司雪的不对劲,但他也没马上跟上去,反而一派悠闲的脱去外衣和中衣后,这才爬上床,躺到司雪身边。他伸手欲揽司雪入怀,却被司雪一翻,往内侧滚去,一声轻飘飘的哼声便这么传了来。
相处了那么久,早已经情人脾性摸的一清二楚的云酣也不着急,笑瞇瞇的道:「吃宝宝醋啊?」
「是又怎样?」
云酣闻言,差点噗的一声笑出来,他连忙伸手摀着,却早已笑弯了那双绝色的眼。
「我要是现在转过去,准被你气死。」
听到情人这么可爱的话语,云酣再也忍不住了,手一伸便将司雪给抱了过来,搂得紧紧的,不让他有逃脱的机会。
说来有趣的紧,人家说情人是当得越久,越是淡如流水,怎么他家的小雪儿倒是越来越有趣?两人的相处更是一日比一日还要契合,还要蜜里调油。
以前司雪吃醋什么的,还会稍微遮掩一下,现在大大方方的承认不说,还这么别扭的吃起自家宝宝的醋。
宝宝啊宝宝,你何徳何能竟让你以冷淡出名的爹爹吃飞醋啊?
「我也吃醋了呢。」云酣轻飘飘地说道。
「啊?」
「你为了宝宝,都忘了『人家』是今天回来了。」
司雪闻言,急急地转过身待要解释,却跌进了那双比夜还要幽深,惊梦绝世的墨瞳。这双眼睛,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挑起他心底最深沉的温柔。
彷佛一双无骨的手,撩动了他心内无弦的琴。
云酣轻轻一笑,在司雪额上印了一个淡淡的吻,「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
司雪对云酣深刻的情感,任谁都能轻易感受到。无论是沧海变成桑田,还是青山移为平地,这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天帝司雪的爱情。
无怨无悔的深情。
司雪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云酣微笑的嘴角。
华贵而从容优雅的云酣,总是轻飘飘地不落痕迹,对谁都温柔,对谁都体贴……可是他知道,这辈子,这双手会牵住的,只有自己。
彷佛心有灵犀似的,云酣突然握住司雪的手,掌心贴着掌心,十指交扣,而那双墨瞳里淹过的,是缠绵的温柔。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嗯?」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云酣的声音轻轻的,淡淡的,如浮云不留痕迹,似流水淙淙而去,但又那样深深的,重重的,透进了司雪的心。无声的浅笑悠然浮上了司雪的眼,融去了冰霜。
司雪一直是寂寞的。
寂寞彷佛是他与生俱来的一部分,深植在他的心里,存在在他的存在,生根发芽,刻骨铭心的爬着,直至将他整个人吞没。
云酣一直是孤独的。
孤独就像是他的一切,他走在繁花盛开中如走在虚无飘渺里,找不到归处,也寻不到去向,只是一个人活着,一个人来去。
现在呢?
他们拥有了彼此。
司雪的寂寞,以及云酣的孤独,如今已成了并蒂的莲,比翼的鸟,缺了任何一个,都是遗憾,少了任何一角,都是不完美的。
幸福是什么?
幸福就是一辈子牵着你的手。
「啊。」云酣像想起什么似的笑弯了眼角,惹来司雪带着些许埋怨的眼神,云酣笑道:「你知道人界还有一句话形容现在的我们吗?」
原以为云酣要打趣自己的司雪,听闻此言认真的想了想,而后干脆的摇摇头。
既然云酣会特别提起,肯定就是自己没听过的。
「我们啊……简单来说,就是……」
「嗯?」
云酣悠悠一笑,乐呵呵地道:「有子万事足。」
天宫外,月色清朗,风过无痕。
《吾家有子之一,完。》
* * * * *
后记:
几经思索后,决定将外传的几个篇章分开来写,
例如吾家有子之二、抓周记,或者之三、学步记之类的,
这样应该会比较简单明了吧?
大家如果有什么想看的题材,也欢迎提出哦。
反正是恶搞来的,应该是怎么玩都没关系吧(笑)。
再见 于2009/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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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搞外传之二、学步记

恶搞外传之二、学步记

01
方下朝的司雪走去的方向不是御书房也不是梅园,而是寝宫。原因自然也只有那麽一个──宝宝。他家的宝宝,除了他跟云酣,以及凤帝之外,是谁也不认的。
明明都快满周岁了,还是这麽认生。说是认生也不太对,应该说是挑人认吧?司雪思索著自己、云酣以及凤帝的共通点,得到的答案却只有苦笑。
……折腾人的宝宝啊。
果不其然的,离寝宫都还有百来步远呢,司雪便已经听到宝宝『惨烈』的哭声了。
「陛下,您回来了。」
一推开门,入眼的便是哭得满脸通红的宝宝,以及一脸如临大赦的奶娘。
「嗯。」司雪一边应声,一边自奶娘手里接过兀自抽噎的宝宝,问道:「宝宝吃饱了没有?」
「方才哭累了,吃了一些,才又继续哭的。」
司雪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後,便挥手让奶娘下去了。司雪则轻拍宝宝的背脊,直到宝宝打嗝了,才抱著宝宝走出寝宫。
俗语道:「七坐八爬九发牙。」
宝宝尽管认生了点,但该长的该学的倒是一点也不落人後。
宝宝七个月的时候,已经能在司雪批奏摺时坐在旁边,一会摸摸这,一会摸摸那,也很喜欢睁著那双碧蓝的眼,挂著甜蜜的笑容,盯著他最喜欢的父皇和爹亲直看。
八个月大的时候,宝宝便开始不安於床了。除了坐在床上哭,宝宝还会试图爬下床,亲自找寻他的父皇。每到这个时候,奶娘就会把宝宝抱起来,放到摇篮里或放回床铺上。
於是,宝宝只能继续扯著喉咙大哭,期待父皇或爹爹赶快出现。
等到宝宝又更大了一些,司雪听了凤帝的建议在寝宫和御书房内铺上地毯。如此一来,宝宝终於得偿所愿的『通行无阻』。爬遍了天帝寝宫每个角落不说,连御书房也给摸个透透。
小小软软的身体爬行的速度很是惊人,可以称得上是健步如飞,每每让奶娘侍女一阵忙乱。所幸只要司雪或云酣出现,宝宝便会笑眯眯地扑向目标,乖的不得了。
一直到前几天,司雪很惊讶的发现宝宝进入了另一阶段──走路。
前几天回寝宫的时候,司雪发现宝宝已经可以扶著墙慢慢站起身,颤颤地慢慢地走路,司雪登时感到一阵难言的喜悦,只不过宝宝一见自己,便手脚并用咿咿呀呀地『冲』了过来,失去平衡的结果,便是跌了一跤,额上也多了个包。
那天之後,许是宝宝心内有了芥蒂,总之司雪是再也没见过宝宝走路了。
02
抱著宝宝信步走到御书房的司雪,刚踏进御书房,便感到宝宝在怀里一阵挣动,他心领神会地把宝宝放到地上,任宝宝自己玩去了。
司雪则坐到书桌前,开始批阅起堆成一座小山高的奏摺。
等司雪批示到一段落抬头寻找宝宝芳踪时,便见宝宝扶著墙,抖著小膝盖,慢慢直起身来,粉嫩的脸颊上满是因吃力而沁出的汗珠,另一只手则努力向上探著,试著勾放在小桌上的玩具。
桌上的波浪鼓是云酣上个月从人界带回来给宝宝玩的,平时不见宝宝青睐……应该是想云酣了吧?司雪也忍不住思念起十馀天不见的情人,此次一别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许是又马不停蹄地处理公务,盼著早日回来吧?下次见到凤帝,定要他好好让云酣休息一阵才是。
平常宝宝只要能待在司雪身边便会变得十分安静,嘹喨的哭声不见踪影,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所以,尽管现下宝宝怎麽勾怎麽捉怎麽摸都拿不到波浪鼓,他也只有皱起小脸,瘪了瘪嘴,便很乾脆的坐下来瞪著波浪鼓直看。圆圆的蓝色杏眼像看著不共载天的仇人似的,眨也不眨地瞪著头顶处的波浪鼓。
奇怪的是,明明四周也散著一些玩具,但宝宝就是固执地不肯移动半步。
感到有趣的司雪忍不住站起身,走到宝宝身旁不远处。发现司雪走近的宝宝,漂亮的杏眼登时笑成一条线,圆润的脸颊上是一个好大的笑容,马上就放弃头顶的波浪鼓,迅速而确实地爬到司雪身边,一屁股坐下伸手要司雪抱。
看著宝宝在脚边挥舞的手,司雪也不禁勾起一抹淡笑。
──果然,睹物思人没有真人来得好啊。
心情很好的司雪,弯腰便把宝宝抱起,拉起袖子一角拭去宝宝面上的汗水,宝宝也很乖巧地任司雪抱著擦著,完全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司雪则伸出手指刮了刮宝宝的鼻头,宝宝觉得痒,便伸手抓住了眼前晃动的手指,一边甜甜的笑著,半点也没有哭闹的意思。
03
发文时间: 06/04 2009
突然兴起逗弄宝宝的念头,司雪抽出手指,转而去掐宝宝的脸蛋,柔嫩的皮肤捏在手里十分受用,司雪上瘾似地又揉又捏,宝宝的肌肤都发红微肿了,却仍不见宝宝反抗。
司雪忍不住想挑战宝宝的极限。
司雪抱著宝宝坐到椅子上,双手食指拇指各捏住宝宝的左右脸颊,『轻柔』地往两边延伸再延伸再再再……延伸……
只见隐隐有些水气在宝宝眼里滚著,但就是不见哇哇的哭声。宝宝一边抖著肩膀小声抽著气,一边则含泪偷偷打量司雪的神色,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到这个地步,司雪也没了兴致,转而软语哄起宝宝来了。
仔细想来,宝宝怕是一个没什麽安全感的孩子。
自己和云酣两人,一个是天帝,一个是九王之一,两者都不是什麽閒得发慌的仙人。虽然自己已经尽量抽空陪宝宝了,一天之中还是有大半天没办法陪在宝宝身边。
至於宝宝呢?
每每睡不上几个时辰,便睁著蒙胧的睡眼找人,发现他不在,便开始哭闹直到自己出现为止。恐怕宝宝并不是认生……而是他这个父皇实在太少待在身边。
就是这样,才总是那麽不安吧?
思及此,司雪一颗心不由得变得柔软无比,如江南三月的春风拂过一江烟水圈出的涟漪一般,温柔且缠绵缱绻。
司雪那双淡金的眼对上宝宝蓝色的杏眼,他浅浅的一笑,而後低头在宝宝颊上印上一吻,轻轻的,满是珍惜的吻。宝宝一双眼睛睁得老大,不敢置信似的,毕竟这是司雪第一次对他有如此亲密的行为。
海色的眸里那颗彷佛凝了无数委屈的泪,也随之落下,晶莹而无声地落下。
司雪爱怜的吻去宝宝颊上的泪水,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怀里的孩子是他的宝贝,他的珍爱。这也是在司雪的有生之年当中,第一次对除了云酣以外的人产生如此激烈且热切的情感。
04
司雪清亮的眸里是宝宝稚嫩的童颜,心内涌现的暖意,令他轻轻地勾起素来冷凝的容颜,他让宝宝半躺在臂弯中,另一只手则用术法勾来波浪鼓,在宝宝面前摇著。
宝宝一开始是有些疑惑,视线在波浪鼓和司雪间来回,好一会才专注地望著波浪鼓,白白胖胖的小手挥呀抓的,在半空中挥舞著。似是被逗得开心,宝宝一边咿咿呀呀地讲著一些司雪听不懂的童言童语,一边格格地笑著。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玩了一段时间,直到司雪忽然想起另一件事──
宝宝的走路事件。
司雪站起身,把宝宝放到身前三尺处,自己则拿著波浪鼓蹲在宝宝身前,摇著波浪鼓,规律地发出清亮的鼓声,只见两颗小珠子飞快地拍著鼓面,十分赏心悦目而且悦耳。
司雪带著期待地望著宝宝,温柔地说道:「宝宝、宝宝,来……宝宝乖乖,来这边喔。」
忽然离开温暖怀抱的宝宝一时半刻还搞不清楚状况,只是睁著大眼,疑惑迷茫地望著司雪。等宝宝发现司雪只是摇著波浪鼓对自己招手,却没有过来抱自己的动作时,宝宝面上明显地出现了慌乱的神情。
他看著司雪,怯怯地伸出小手,一双手就这样停在半空中良久,宝宝整张小脸逐渐垮了下来,肩膀也垂了下来,蓝色的眸里再度盈满了水气。
然而,司雪仍没有半点动作。
实际上,他并不是不心疼,也不是不在乎,他不是不想过去抱宝宝,而是他希望宝宝能凭藉著自己的力量走到他的怀里。司雪方才清楚地感觉到宝宝的脆弱和无依,但他此时此刻不能让宝宝依赖。
他要宝宝学会走出来。
而不是坐在原地啼哭。
司雪自己是没有关於娘亲和爹亲的记忆的,他是一个人长大的。正因如此,司雪比谁都还要清楚寂寞是什麽滋味。
正因如此,他才这麽做。
司雪不要宝宝只会撒娇,而学不会主动走出来。
司雪希望宝宝知道,很多时候,幸福需要争取。
而无论中间经过多少挫折,宝宝身边都有他在。
司雪会一直都在。
以及云酣。
他们会一直都在。
不会不见。
05
司雪不再多说话,专注地凝视著宝宝,而後张开臂膀。宝宝看了看司雪的手,小手朝司雪的方向抓了抓,司雪则淡淡一笑,柔声道:「宝宝过来。」
宝宝彷佛是感觉到司雪的心意,眸里的雾气仍旧,但他小小的拳头缓缓地握了起来,下定决心似的,右手按在一边的墙上,很慢很慢的站起了身来。
光是这个动作,宝宝的双脚便颤抖不已了,耗了很多力气似的,粉嫩的脸上布满汗水。他一边小口小口地换著气,一边抬眼偷偷观察司雪的反应。
只见司雪朝宝宝投去赞赏及鼓励的眼神,面上是全然的信任。
他知道,宝宝可以的。
因为宝宝是他的孩子。
──天家的孩子。
宝宝走到离司雪最近的距离後,已经没有墙壁可以扶了,他再度把手伸往司雪的方向探了探,离司雪还有好一段路要走,於是宝宝乳色的小牙咬在下唇上,露出了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情。
若是放在平常,宝宝肯定会直接手脚并用地爬向司雪。
但是现在不一样。
宝宝又伸出手在半空中抓了抓,确定真的没有半点可以扶的东西後,怯怯地张望著面前『好远的』一段路,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似的,往司雪那跨出第一步。
其实在宝宝眼里很遥远的距离,大概只相当於成人四步左右。
宝宝走了又走,走了又走,慢慢地完全松开扶墙的手,真正地以自己的力量走了一步。但在明显地重心不稳之下,宝宝一个踉跄,身体整个歪回墙边,手又扶了回去,惊魂不定的样子。
再度受挫的宝宝,鼻子皱了起来,他求救似地望著司雪,却见司雪弯起嘴角,朝他招了招手,道:「宝宝过来。」
饶是不满周岁的宝宝,也十分了然司雪想表达的意思。
总而言之……宝宝势必得自食其力了。
06
有了第一次的尝试之後,第二次就容易许多了,宝宝很快地便再次放开手,举步维艰地朝司雪走去,这次走了两步,便再度摔倒在地。
或许是想赶快投入司雪怀抱,或许是抓到了诀窍,宝宝爬起身後,便抖了抖小膝盖,一步一步地摇摇摆摆地朝司雪走去。
然而,可能是宝宝累了,也可能是宝宝膝盖尚不足以支撑身体的重量,他仍是走得颠颠倒倒,很是辛苦的样子。
看著宝宝三番两次跌倒的司雪,终於忍不住走了过去,这次他主动弯腰朝宝宝伸出手。宝宝先是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大手,忽然一笑,小小的手就牵住了司雪两根手指,宝宝的手非常温暖,让司雪情不自禁地菀尔一笑。
司雪蹲在宝宝身前,拿著波浪鼓左右摇了摇,使鼓发出清脆的响声,宝宝则受宠若惊似地睁大了眼睛,蓝色的瞳眸里满是欣喜,也更加捏紧了小手,紧紧地握著。
被宝宝信任的司雪感到十分高兴,与宝宝玩了一会,便顺势牵著宝宝的手,在书房里躬身慢慢地走著,配合宝宝的步伐绕了一圈又一圈。
有人牵著的宝宝走得十分平稳,半点也不见歪斜,宝宝则开心地咯咯笑个不停,司雪面上的微笑也始终不曾散去,直到──
「宝宝、宝宝,在书房玩吗?」
清朗如三月春风的声音传来,随之出现在门後的,便是司雪与宝宝有多日不见的云酣。
身著一件黑色锦袍的云酣,身上沾染著些许风沙的味道,想来是匆忙地回来,还来不及换过衣服的缘故吧?
乍见情人的司雪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宝宝便已经松开手,咿咿呀呀地『奔』向云酣。还未学会走路的宝宝,就这样东歪西倒地冲向云酣。
07 End
见状,云酣先是惊讶地咦了一声,接著弯下腰,准确地把扑倒在衣摆上的宝宝给抱了起来,确认宝宝已经稳稳地坐在臂弯中後,云酣便拉起袖子一角拭去宝宝额上的汗水,再轻轻地印上一吻。
一旁的司雪微微睁大了眼睛,而後抿紧了嘴角。
云酣抱著宝宝走向司雪,笑问道:「宝宝会走路了呢,什麽时候学会的?」
「……刚刚。」
听不清楚的云酣一边逗弄著宝宝,一边有点心不在焉地扭头道:「嗯?」
司雪看著面前笑得开心的云酣,以及咧著嘴咿咿呀呀的宝宝,忽然觉得拿著波浪鼓站在一旁的自己真是傻得可以……尤其是他刚刚还那麽认真地教宝宝走路!
宝宝面上天真无邪的笑容让司雪感到十分刺目,无名的怒火便这样烧了起来。片刻前对宝宝萌生的爱意及怜惜转瞬间消失,现下只剩下想把宝宝扯下来的冲动。
──他被阴了。
──被一个未满周岁的宝宝阴了。
尽管,司雪确实存有云酣发现宝宝会走路时的欢喜神情,但绝对不是眼前这种『天伦之乐』!来回看著云酣和宝宝脸上那心满意足的神情,司雪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司雪冷冷地哼了一声,转头便走出了书房。
临走前,还回头道:「看到你的时候学会的。」
过了半晌,云酣才向宝宝苦笑道:「宝宝啊宝宝,我们两个可不能太亲密啊。」
不然,有人会吃醋的。
……如此看来,比起宝宝,云酣在天帝心里的地位还是高上许多的。
《吾家有子之二.学步记,完。》
* * * * *
後记:
说起来,宝宝到现在还没有名字耶,
虽然再见相信经此一役後,司雪肯定想将宝宝取名为『无耻』XD
谁让宝宝变成天帝大人的情敌(?)呢(笑)。
大家有什麽好名字吗?
另,再见这几天真的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忙,
所以休栏几天,预计周末恢复更新,请大家原谅再见的任性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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