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 梅雪 BY 他生未卜 (点击：166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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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雪 BY 他生未卜

楔子——花上残雪  雪上落花
第一朵红梅开时，落了最后一场的雪。花开的时候在夜里，只有雪看见。
雪停的时候，第一朵梅花已经落了，落在了雪里。梅树上又开了更多的花。一些开在雪中的花，花瓣上还残留着一层薄薄的雪，白色的雪似乎也染了一丝梅花的红。
而那第一朵的梅花嵌在雪中，成为了一件冰雕，守护着一个晶莹的、欲谢的梦。
这一切，只有花残雪看见。
一个人赏花原本是寂寞的，尤其是在花开满园的时候，连花也会觉得寂寞：一个人的目光如何能盛得下那么多的美丽、一颗心的赞美如何能满足那么多的渴望？
但现在不一样：一枝早放的花与一个赏花的人，就像是一场预约的幽会，有一丝神秘、也有一丝得意。
花残雪一直认为自己就应该是出生在这样一个花上残雪、雪上落花的、冬春之交的早上，才配得起自己的名字。但他的生日却是在七月，没有雪、也没有梅花的七月。
花残雪喜欢一切的花，对它们一视同仁，只除了梅花。
他爱梅花，因为他的母亲姓梅，也美丽得如同一枝梅花。
“也许，是父亲在当年、在这样一个早上遇到了母亲，所有才有了我、和我的名字吧？”花残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忽然想到了这样一个答案。但是他的心却在这时蓦地剧跳了几下，一片花上的雪落了下来，他也以为是被自己的心跳震动了。
去年他就已经过了十七岁的生日了。春天就是这么开始的。
花残雪白皙的脸上透出了一丝红晕，仿佛梅花上被映红的那一层雪。
又一朵梅花开了。
太阳还没有出来，早上的风是清寒的。一年之中，只有在这个季节才会有这样的晨风：脱除了冬的凛冽、却还没有被春天变得温柔，不再令人害怕、却也不被人喜爱。
一个脚步声从花残雪的身后传来，轻轻的、却又很沉重——轻的是踏在雪上的声音，沉重的是走路人的心境：似乎他连脚都抬不起来了，只能拖沓着。
花残雪有些奇怪。他也有理由奇怪：他所站的是自己家的花园，而他家里所有的人——从他的父母到仅有的三个佣人都不会这么走路。
而且没有人会这么早就到别人家里做客。
花残雪回过头去，一个白衣人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但那人却似乎没有看到花残雪，他低着头，花残雪猜想他大约只看得见他自己靴子尖前三寸远的地面。
花残雪惊奇地看着他。他不像一个迷路的人，况且也不会有到别人家的花园里迷路的事情；他也不像无家可归的人，他的白衣虽然单寒，领口和袖口却都镶了细细的皮毛，头上还戴着压发的金环；他更不像一个会发出如此脚步声的人，即使看不见他的脸，也可以知道他还年轻、而且功夫不凡——因为他走过的地方没有脚印。
但的确是他在垂头丧气地拖拉着脚向前走，而且一直走到了那朵落在雪里的梅花旁边。
花残雪就站在梅树旁，离那朵花不到两尺远，但那个人真的好像没有看见他，就连那朵花也几乎是在被他踩在了脚下的时候才被发现。只见他怔了一怔，就此站住不动了。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蹲了下去，蹲在那朵花的旁边，伸出手去摸了摸那朵花。花残雪看见他的中指上戴着一枚宽宽的银色指环，还仿佛听到了他的叹气声。
花残雪忍不住轻咳了一声。他无法被人把自己这么视若无睹，而且，“如果待会儿他抬头时突然看见我，说不定会吓上一跳的。”他为自己解释。
那人又怔了一怔，慢慢抬起头来，却仍蹲在地上，就那么仰视着花残雪。他的脸的确很年轻，眼神却很苍老，甚至有一种沧桑的意味。
而且，他两鬓的头发打成辫子垂在肩前，左耳戴着指顶大小的金环。花残雪蓦地明白了：他就是一个鞑子。
虽然从小就知道了“鞑子”这个词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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