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番外 卫南（上）
在被收养之前，卫南没有名字，所以，还是先叫他卫南。
卫南天生犯有毒瘾，不知是否来自于疼痛的刺激，他从很小就有了记忆。
虽然都只是痛苦的记忆，毒瘾发作时的疼痛，毒贩们的折磨，因为太深刻，所以他都记得。
经常陪在他身边的，是一个瘦骨嶙峋，头发枯黄的女人，也是最常欺负他的大人。她经常恶狠狠的掐他的脸，说：“都是生了你才害我变得那么丑！”然后她就去吸一种白色粉末，露出愉悦的神情。
没有人教过卫南说话，他是在这样的谩骂中听懂了那些人的话。
那个总是用烟头烫他的女人是生下他的妈妈，发现怀着他时已经太晚了，才不得不生下他，然后女人将自己的丑陋和憔悴全部怪在他身上。听说，他还有一个爸爸，因为他很厉害，所以他们要让他活着，好牵制他的爸爸。
小小的卫南第一次对“爸爸”产生憧憬，期待着很厉害的爸爸来救他。
但是有一天，那群人带着暴怒回来，大声骂着：“严冬南那混蛋，谁不想想是谁才让他做上这些生意，竟敢甩开我们！”
“大哥，怕什么，他儿子还在我们手上。”
“别提了，他根本不要，白养这小崽子了，严冬南根本不认这儿子！”
卫南趴在门边，吓得瑟瑟发抖。
不会有人来救他了。
之后，那群人将怒气发泄在他身上，已经不打算让他活了，在他奄奄一息之际，大门爆破，一群缉毒警察冲进来，抓住那些人。
卫南被那个女人抱在身前，掐着他脖子叫：“不要过来，过来我就掐死他！”
嘣的一声枪响，卫南头顶被溅了一片血，那个女人倒地。
她死了！
卫南带着愉悦的心情晕迷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他躺在温暖柔软的床上，四周是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墙壁，有一个陌生男人守在他的床边，欣喜的说：“太好了，宝宝醒了。”
在卫南小小的人生当中，只有痛苦的记忆，那些痛苦全部来自于他无法反抗的大人。在他唯一期待的爸爸抛弃他之后，对他来说，这世界就只剩地狱，大人都是坏蛋。
在这里，卫南过上了做梦都没想到过的生活。没有人打骂他，用烟头烫他，他们帮他治疗身上的伤，给他吃温暖的食物，刚睁眼时看到的那个男人天天陪在他身边，小心翼翼的照顾他。
有好几次，当医生给他上药时，他看到那个男人眼眶红了，满脸心疼的模样。
尽管是极为舒适的生活，但在卫南的印象中，大人都是坏蛋，所以他不会因为被善待了一点就对大人抱有期待。
有一天，卫南又犯了毒瘾，他咬着牙，痛苦的揪住身上的棉被。
他见过那个女人痛得在地上打滚的样子，很难看，所以他绝对不准自己像那个女人一样打滚。
一双大手小心翼翼的扯开棉被，将他抱起，那男人不停抚摸他的背说：“没事的，没事的，不要怕。”脸上却露出比他更痛苦的表情。
卫南太痛了，尽管经常经历这些痛苦，但小小的他仍旧无法忍受，为了转移痛苦，他的手无意识的抓挠抱着他的男人。
男人闷哼一声，没有放开他，仍旧一下一下温柔的安抚着。
又一次痛苦的毒瘾结束后，卫南再次醒来，睁眼看到的仍旧是那个男人。
“宝宝你醒了？饿了吧？”
那个男人端来了很香很香的粥，小心翼翼的喂他。卫南默默张嘴，默默看着那个男人脸上的红痕。他隐约记得，这是他抓出来的痕迹，但是男人没有打他。
卫南的身体越来越好，他也慢慢可以确定，这里的大人真的不会打他，尤其是那个男人，卫南有一次毒瘾发作时咬了他，咬出一道很深的伤痕，那男人也没有生气过，从此卫南就知道，这个男人绝对绝对不会伤害他。
但是，这个男人不是他爸爸。
这个男人叫卫书洵，但卫南知道，他的爸爸叫严冬南。
卫南的身体越来越好了，已经可以坐起身，身上的疤痕也掉了大半，这个时候，卫书洵带来了一对老年夫妇。
这两个老人从进门看到他，就露出嫌恶的神情，视线扫过他身上坑坑洼洼的伤痕后，一副怕传染的模样匆匆离开。
卫书洵追上去，透过没关紧的门缝，卫南听到他说：“他是冬南的儿子，冬南说交给你们养育……”
卫南吓得脸色苍白，卫书洵要把他交给这两个讨厌他的老人？
“……我不认！我不认！我家没有这种孩子！”其中那名婆婆很激动的大叫，病房中的卫南听得一清二楚：“……我家冬南被那个女人害死了，我凭什么要帮她养孩子……”
声音越来越远，显然他们被带走了，卫书洵走进来，看到面无表情坐在病床上的卫南，他露出了坚定的神情，抱住卫南：“没关系，爸爸会照顾你的。”
从今以后，卫南就有了卫南这个名字。
卫书洵没有告诉他严冬南的事，他以为他还小，什么都不懂。其实，卫南什么都知道。
除了卫书洵，还有一个叫周泉的男人会过来看他。这个男人太高大了，又总是板着脸，卫南有些怕他。但周泉也从来没有伤害过他，和卫书洵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神情会变得很温柔，慢慢的卫南就不怕他了。
在卫南身体好得差不多的时候，他被卫书洵和周泉接回了家。
他们早就给他准备好了一切，柔软又合身的衣服，堆满整个房间的玩具，各种甜甜的零食——当然，在此之前卫南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他只是不安的抱紧卫书洵脖子不肯下去。
他们没有勉强他，就这样抱了他很久，等到他慢慢放松，周泉当着他的面剥开一粒彩色的纸，将里面圆圆的小颗粒轻轻塞到他嘴里。
卫南一碰到那个小颗粒就控制不住张开嘴，不需要人教就无师自通的含着那个叫糖果的小颗粒不放了。
房间里还有好多好多这样的糖果，于是，卫南就不怕了。
卫南从来没有说过话，也没有走过路，他只会在地上爬。卫书洵一直想他说话，想让他站起来。但是卫南不愿。
他对大人的印象来自于那群毒贩，他们喜欢用凶恶的语言咒骂他，用有力的脚踢打他，卫南不想学会这些，不像变成像那些人一样的大人。
卫书洵教了他很多次，从来没有表现得不耐烦，卫南有些迟疑，卫书洵不会害他的，如果卫书洵那么想他学的话……也不是不能学。
在卫南摇摆不定时，卫书洵有事离开，周泉留下照顾他。
周泉没有卫书洵那么温柔，但是他很可靠。他带着卫南看了一期动物世界，告诉他：“如果羚羊跑得比猎豹快，他就不会被吃了，你也一样，卫南。”周泉摸摸卫南的头，对一脸不解的他说：“如果你能跑的话，想伤害你的人就抓不到你了。”
从此卫南开始学走路。
第173章 番外 卫南（下）
卫南会走路了，他开始好奇外面的世界。但他还是很害怕两位爸爸以外的大人，花了几天才敢踏出门。
有一天，书洵爸爸把他带到一栋巨大的高楼前，叫来一名黑发黑眼的少年，对他说：“宝宝，这是学习机，你可以叫他西林。”
那名黑发黑眼的少年很好看，但是面无表情，看起来很冷漠，他说话的声音也很奇怪，平板的没有一丝感情：“要我照顾他吗？”
“嗯，周泉回军部了，麻烦你照顾宝宝，他胆子小，请不要吓到他。”
“明白。”
西林是陌生人，但不知道是否因为他平板到完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卫南不怕他。
书洵爸爸走后，西林抱着他坐在草地上玩，有两个军官叔叔守在他们旁边，他们比周泉爸爸矮一些，但也很高很壮，卫南害怕他们。
西林说：“他们是保护我的人，不会伤害你。”
但卫南不敢抬头，西林突然抱着他走进大楼，说：“我教你保护自己的方法。”
在一间小实验室里，西林倒出箱子里的各种电子配件，手把手的教他做出了一个手机大小的电击枪。
电击枪外型粗糙，但按下开关，顶端就发出卡滋卡滋的电流，只是看着就觉得很危险。
“它可以电晕一个大人。”西林说。
卫南眼里冒出光，可以打倒坏人，他不害怕了。
后来周泉爸爸回来，又教他用弓弩射箭，卫南就更加不害怕了。
他有武器，可以保护自己了！
书洵爸爸和周泉爸爸很忙，周泉爸爸经常不在，书洵爸爸就把他带到那栋大楼找西林。西林喜欢抱着他到处跑，这里有很多和书洵爸爸一样穿白袍的叔叔阿姨，他们对他很温和，总是笑着摸摸他的头说：“这是卫部长的儿子啊？”然后给他很多糖。
卫南很喜欢这些穿白袍的叔叔阿姨，他们不会伤害他。
书洵爸爸一直想让他说话，但是，卫南说不出。
他隐隐有种感觉，当他说出话时，一定有什么会变得不一样。他不敢打破现在的生活，万一书洵爸爸觉得他变成大人了，不要他了怎么办？
有一天，书洵爸爸带他去见几个朋友，那些叔叔也都穿着白袍，所以卫南不怕。但是，卫爸拿着叔叔们送的礼物，一个有他胸口高的机器人去找爸爸时，却看到一个叔叔掐着爸爸的脖子在骂他。
卫南吓坏了，他冲过去用力打那个叔叔，可是他力气不够，最后他挡在爸爸面前，懊恼的哭了起来：“爸爸……”
他没有带武器，不能保护爸爸了，他不要爸爸受伤！
后来书洵爸爸抱着他哄了很久，那个叔叔也一直在道歉，卫南哭着原谅他了。
说话以后，生活果然变得不一样了，但都是好的方面。
书洵爸爸和周泉爸爸喜欢跟他说话，教他一起念书，他也可以表达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卫南此时才觉得心安定下来，书洵爸爸说，这里是他的家，所以他有权利表达自己的意见，让家里变成他喜欢的样子。
卫南说：“我喜欢家里有爸爸。”
然后两个爸爸笑着抱起他，说：“我们也是，喜欢家里有卫南。”
卫南笑起来。
原来，语言的存在不是为了谩骂，而为了说喜欢。
生活是如此幸福，就算身体仍旧不时疼痛，卫南也觉得无所谓。但是书洵爸爸很担心他，急得要哭了，所以卫南再次毒瘾发作时，就藏了起来。
从那次以后，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再也不痛了。卫南很高兴，因为爸爸不用再为他难过了。
但是，身体不疼了以后，书洵爸爸把他送走了。
他被带到爷爷奶奶家，他们是书洵爸爸的父母，他们很疼爱他，但是，有些太疼爱了，连走路都不让他自己走，后来还是书洵爸爸说了他们，才改成一左一右牵着他走。
后来，爸爸又把他送到一个叫“幼儿园”的地方，说那里有很多小朋友。卫南有些怕，但是爸爸们一定要把他，他只能抱着自己的武器小弓箭一哭一抽的进去了。
卫南很害怕面对陌生人，因为他不确定那个陌生人会不会打他。但是，幼儿园里都是小朋友，好像不用怕他们打他的样子。不过周泉爸爸说了，不要期待敌人的仁慈，发现有威胁时要先下手为强，让对方不敢反抗你。
于是，卫南就把一个抢走他画笔的小朋友打了。
卫南在两位爸爸的精心照顾下，现在身体很健壮，西林和周泉爸爸又教了他很多厉害的招数，打起小朋友来，卫南可谓所向无敌。
那几个很调皮的小朋友被打哭了，其他小朋友也吓哭了，卫南说：“不准哭，你们听我的话我就不打你们。”
于是小朋友们都听他的话了。
幼儿园很好玩，卫南过得很开心，但是，书洵爸爸要丢下他离开了。
第174章 番外 卫南（下）
尽管卫南抱着爸爸不放，还是被留下了，爸爸说他必须上幼儿园。
刚离开爸爸的卫南有些低落，但有爷爷奶奶的陪伴和疼爱，他也慢慢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卫南很快上了小学，他长大不少，已经可以自己背着小书包上学，不用爷爷奶奶接送。但爷爷奶奶还是经常接送他上下学，每天最高兴的事就是向小区里的其他奶奶炫耀：“我家南南呀，今天又考了一百分！”
为了让爷爷奶奶一直高兴，卫南每次都考一百分。
有一天，卫南放学回家，在小区里被一位陌生的老奶奶拦住：“你是卫书洵的儿子？”
卫南警惕的后退一位，摸上口袋里的电击枪：“奶奶，有什么事吗？”
“你其实不是他儿子。”那位奶奶激动的说着，又上前想抓住他：“你是我家冬南的儿子，你被卫书洵骗了！”
卫南愣住了，他认出这位老奶奶了，是他被爸爸收养前，曾经来医院看过他的人，也是曾经拒绝养他的人——严冬南的妈妈，他的亲奶奶。
“你认错人了！”卫南绕过她匆匆往家走，却被她追上，抓住他胳膊：“南南，我才是你的亲奶奶，跟我回家，我让你看你亲生爸爸的照片。”
“放开我！”卫南毕竟年纪还小，一时不知所措，挣脱她匆忙跑回家。
刚进门，就看到奶奶穿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笑眯眯的说：“南南，回来啦，奶奶煮了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哦！”
卫南眼圈一红，冲上去抱住她：“奶奶……”
“哎哟小心点，我手上脏着呢……这是怎么了？”卫妈担心的问：“南南，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卫南摇头，不敢让奶奶知道，哑着声音说：“考试……没有考好……”
“我以为什么事呢，一次考试而已，不要放在心上啊！”卫妈笑着哄他：“你是没见过你爸的考试成绩，就没见过及格的，等下我给你看他中学时的考卷……”
如果是以前，卫南早就兴致勃勃，现在却只能假意高兴：“真的吗，好棒，我要看！”
奶奶以为他是书洵爸爸的亲子，他不想爷爷奶奶知道真相。
卫南害怕亲生奶奶找上门，他决定妥协了，第二天再次碰到严奶奶时，卫南板着小脸，认真的说：“我……我可以叫你奶奶，以后我也会养你老，但是你不准让我家人知道。”
严家的爷爷奶奶对他也很好，给他买了很多零食，一直高兴的说他很像冬南小时候，又聪明又可爱，还拿出严冬南过去的照片给他看。
卫南面无表情的翻看着，他对严冬南没有兴趣，他看的只是照片中的书洵爸爸。原来书洵爸爸小时候就认识严冬南了，所以才会好心收养朋友的孩子。大概这一点是他唯一会感谢严冬南的地方。
“你看，你看这张，跟你很像对吧南南？”严奶奶把相册翻到前面，指着一张小时候的照片给他看：“你们是父子，所以小时候一模一样呢，都白白嫩嫩的！”
卫南扫过一眼，看头看向橱柜上的镜子。
确实，他和严冬南小时候长得很像，所以严奶奶才来找他的。所以即使对他再好，他也不会忘记她当时在医院说的话，他知道原本的自己是什么样，如果没有爸爸和爷爷奶奶把他养得白白嫩嫩，如果他还是原来的样子，这家人还会要他吗？
卫南厌恶的起身：“我要回去了。”
“南南，吃过晚饭再走吧？”卫爷爷问。
“不了，奶奶还在家等我。”
严奶奶气愤的想站起来：“她不是你奶奶……”严爷爷拉住她，摇头叹气。
此后卫南每天放学后，会先到严家坐一坐再回家，对家里只说和同学去踢球，爷爷奶奶都不怀疑，还给他买了新足球和球鞋。
但是，妥协是没有用的，严奶奶越来越过份，好几次都不让他回家，他不得不骗家里说去同学家住，后来严奶奶还提到，要去卫家要回他的抚养权。
“他们不过是欺负我们孤寡老人，抢走我们孙子的小偷，你不要再回那个家了，那个老太婆根本不是你奶奶！”又一次，严奶奶拉着卫南的手不准他回家，固执的说：“南南你放心，奶奶去告他们，把你的抚养权要回来，你以后不用再回去了！”
卫南忍无可忍：“她不是老太婆，她是我奶奶！”
“南南，怎么说你就是不懂，我才是你奶奶！”严奶奶扯着卫南要把他关进房间里：“这里才是你的家！”
“才不是！”卫南挣脱她跑出门，听到身后的严爷爷叹气说：“唉，你吓他干什么？现在这样不挺好的……”
“好什么好，他是冬南的儿子，当然应该回到这来！我一定要去跟卫书洵要回南南的抚养权！”
卫南靠在门后，脸色冰冷。
不能让她去找爸爸，要杀了她。
卫南被允许拥有的武器，只有一个改造过的小型电击枪，一把涂有麻醉药的小型弓弩。但对小孩子的他来说，这已经是很厉害的武器了。
但是，杀人对才小学一年级的卫南来说，还是会害怕的。尽管上学时已经偷偷把小弓弩藏在书包里，但在学校里，他又犹豫不决。如果不是严奶奶想跟爸爸抢他的抚养权，他也并没有恨到非要杀她不可。
课间的时候，小手机收到奶奶发来的短信：“南南，今晚可以早点回家吗？奶奶做了你最喜欢的菜。”
最近卫南总是很晚回家，奶奶担心他了。
卫南放下手机，露出坚定的神情。
下午的时候，假装不舒服提前下课，卫南沉着脸来到严家。敲开门后，开门的是严奶奶。她提着包，正准备出门的样子，看到卫南很高兴的说：“南南，你那么早来啦，正好，奶奶正准备去跟卫家说清楚，你也一起去。”
卫南沉下脸，后退一步，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小弓弩瞄准她。
“卫……卫南，你在干什么？”
严南一言不发，扣下弓弦。
“卫南！”
“啊——！”
严奶奶尖叫，小弓箭射到她身边的门框上。千钧一发之际，卫书洵打掉他的弓弩。
“你在干什么？！”卫书洵拎起卫南，啪啪就打在他小屁股上。
卫南看到爸爸，眼眶泛红，紧紧抿起嘴唇不让自己哭，可是忍不住，就小声小声的抽泣起来。
卫书洵哪里还舍得教训他，把他抱到怀里拍了拍：“男子汉大丈夫，不哭了。”
“卫书洵！”此时严母也反应过来了，她胆颤心惊的看着门框上的小弓箭，尖声叫起来：“你就是这么教我的孙子吗？不行，不能再让你教坏我的孙子，我要拿回他的抚养权。”
卫书洵感觉怀中的卫南紧张的抱住他，沉下脸：“严阿姨，你吓到我儿子了。”
“什么你儿子，那是我家冬南的……”
“卫南是我儿子！”卫书洵一字一顿的说，盯着她的目光满含威胁：“你想做什么，尽管冲着我来，但是，如果你们敢再靠近卫南一步，就别怪我把你们送到乡下了。”
严母发怵，她眼前的卫书洵身形挺拔，久居上位，气势凌人，早就不是她印象中那个一无是处的小混混，让她连对视都不敢：“你……你敢威胁我……我会报警的！”
“尽管报好了，我答应过冬南照顾你们，替他养老。”卫书洵拍了拍卫南的背，说：“但如果你们再骚扰我儿子，我只好请你们离开了……顺便说一句，当初打到你们帐上的保险金，是我给的，冬南怎么可能还有保险金呢……”想到严冬南，卫书洵目光微黯：“总之，要钱，还是要孩子，你们自己选一样吧！当然，即使你们想要孩子，也是不可能的。”
严母愣愣看着卫书洵抱走她的孙子，伸手想拦，却发不出声。身后的丈夫叹了口气：“唉，我早就叫你别太贪心，是我们对不起南南，现在能经常看到他不就好了。”
严母转头瞪向他：“你、你知道我们的钱，是卫书洵给的？”
严父再度叹气，想到儿子也红了眼眶：“猜都猜到了，冬南那样……哪里有什么保险金……”
卫书洵抱着卫南慢慢在小区里散步，同时严肃的问：“卫南，你知道你刚才的行为有多危险吗？你可以会伤到她甚至害死她。”
“对不起，爸爸……”卫南紧紧抱着卫书洵，怕他生气，又觉得委屈：“因为……严奶奶说要拿回我的抚养权……我不要离开爸爸……”
卫书洵很恼火，但还是装着很轻松的笑着说：“笨蛋，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她只是吓唬你而已，你是我亲儿子，她哪有什么抚养权，如果你早告诉我，就不会被骗到啦。”
卫南的资料早在收养他时就已经被周泉销掉了，严家就算想要回他的抚养权，在警方那里也查不到任何可以证明的资料的。
卫南沉默了一会，紧紧抱住卫书洵，声音沙哑：“可是……我知道，我不是爸爸的孩子……我爸爸叫严冬南……”
卫书洵愣住了，在路边坐下，抬起卫南的小脸，看到他眼中蓄满泪水，心疼的帮他擦掉：“南南，谁告诉你的？”
卫南抽噎了一声，哑哑的说：“以前，在那里时，他们说过……后来在医院，我见过严奶奶，也听到她说不要我……”
“……”卫书洵叹了口气，心疼的摸摸卫南小脑袋：“抱歉，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
卫南摇头：“没关系，因为知道，所以很高兴书洵爸爸是我爸爸。”
卫书洵忍不住亲亲他额头：“我也很高兴卫南是我儿子。”
两父子腻歪了一会儿，卫书洵抱起卫南，在空中转了个圈，看到他露出笑脸，才笑着说：“走吧，早点回家，你这几天不按时回家，奶奶很担心呢，要好好向她道歉。”
“嗯。”卫南点头，又担心的问：“爸爸，严奶奶会不会去找奶奶？我怕奶奶知道以后，会生气不要我。”
“嗯，是要说清楚比较好，放心吧，奶奶会理解的。”
回家后，卫书洵终于向父母透露了卫南的真正身世，卫爸卫妈都愣住了，他们一直以为卫南是花钱买的代孕，没想到居然是那么坎坷的身世，而且近段竟然还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们竟然都不知道。
卫妈一开始确实很生气，她本来就不喜欢严冬南，尤其严冬南还当了毒贩。但是看到小孙孙缩在儿子身后，要哭不哭的可怜模样，一下就心软了：“哎哟南南不哭不哭啊，奶奶喜欢你呢，南南是奶奶从小养大的，跟其他人没关系啊！你爷爷要是有意见我帮你打他！”
卫爸失笑：“我又没说什么。”
卫南抽泣一声，眼睛红红的问：“爷爷奶奶不会讨厌我吗？”
两老心疼得不得了，抱着他直哄：“不会不会，不哭啊，我们最喜欢南南了。”
哄完了卫南，卫妈转向卫书洵，开始教训他：“你也真是的，早点告诉我们，我们早就有防备了。我早就发现她老盯着南南瞧，我以为她是想儿子了，看着可怜，就没防备，谁知道她是想抢走南南！哦，以前生病时不管，现在看南南被养好了，又想来抢，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我呸，敢抢我孙子，有本事让她上我们家来！”
卫书洵苦笑：“妈，你骂我干什么……”
卫南愣愣抬头，第一次看到慈祥的奶奶发火，但一点不觉得害怕，他抱住奶奶的腰，坚定的说：“嗯，我是奶奶的孙子，不要当别人的。”
“哎哟我家南南最乖了。”卫妈抱住难得撒娇的孙子猛蹭。
后来，卫南牵着奶奶的手在小区花园散步时，看到严奶奶气势汹汹的过来，卫南怕她欺负奶奶，勇敢的挡在奶奶身前，却被奶奶往后面推。
“小孩子一边去！”卫奶奶说着，迎上气势汹汹的严奶奶，然后两个人吵了起来。
卫奶奶厉害多了，骂得严奶奶无力抵抗，匆匆败退，卫奶奶还追了几步，要不是顾忌小孙子，她都能堵上门去骂。
旁边的人指指点点，被两个老太婆吵架的架势给吓到了，但是卫南一点也不害怕。
他再也不会害怕啦！
第175章 教科书上的美男子
自殒石群坠落地球已经过了近百年，人类早已习惯在危险茂密的丛林中与野兽战斗的生活。过去不可思议的异能，如今已经成为人类理所当然的能力，而科技，也仍旧在稳定的发展着。
虽然历史书上记载着新纪元前，人类的生活多么多么稳定幸福，甚至有人称现在是世界末日的生活，但身为一个中学生，安吉拉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和不幸福。
十座空城中，有五座是学校和未成年的专用生活区，全世界的孩子都生活在这里。
据说新纪元前，世界上的孩子不计其数，但新纪元后，五座空城容纳全世界的孩子还显得空旷。
联邦很看重孩子的教育，把孩子们的课程设计得丰富多采。因为成年后要回到地面生活，因此孩子们学习最多的就是战斗课程。如何控制异能，使用枪枝武器，在丛林中狩猎等等，充分训练孩子们的生存能力。这时代没有娇气的孩子，安吉拉虽然是女孩，也觉得丛林狩猎好玩极啦！
不过很遗憾，今天的课程不是战斗课，而是历史课。
对于安吉拉这个年龄的学生来说，最喜欢的就是战斗课程，对文化课不太感兴趣，尤其今天的历史课要说的是卫书洵。
卫书洵是空城的创造者，正是因为他建造的空城，才让人类躲过了最初的幅射期，有了喘息的时间。
他无疑是个伟大的人，至今各个空城中都竖立着他的巨大雕像，电视里也经常播出以他和周泉将军为主角的电视剧。对卫书洵的事，所有人可谓耳熟能详，结果还要再上他的历史课，安吉拉自然觉得无聊。
和她一样，觉得历史课无聊的人很多，尤其男同学们，以至于整个教室在课前时间都是死气沉沉的。
“我不想再听政治课了，好烦。”安吉拉的同桌抱怨，她只能无奈的耸耸肩。
“有什么办法，谁叫这节课是卫书洵呢！”
电视剧拍摄过去的英雄时，都带着夸大形式，比如周泉将军就总被塑造成拯救世界的强大战士，一跺脚山崩地裂，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没有异能，不过不妨碍大家这么想像。更别提其他新纪元开启后出现的英雄们，夸张得可以一拳打破月亮。
唯独有关卫书洵的题材，因为他对空城的贡献，没有人敢在影视上亵渎他。加上他的身份是科学家，实在没有可以夸张的剧情，所以但凡和卫书洵有关的影视，都是极为正经的主流历史剧，让大家尊敬他的同时，也无形中产生了，卫书洵就是那种一心科研，最终学有所成的样板书的科学家。
对青少年来说，虽然尊敬，但这样的人生真的很无聊。
历史老师古凡走进教室，看到有气无力的学生们，摇了摇头。他走上讲台，学生们懒洋洋的起身问好，又懒洋洋地坐下，翻开历史教科书，低头开始发呆。
古凡打开教学光屏，敲了敲屏幕，对学生们说：“在上课之前，先让大家看一段影视。”
听到老师这么话，安吉拉好奇的抬头，随后就是一片尖叫声，有她的，还有其他女同学的。
教学光屏上，出现了一位俊美帅气的青年照片。青年并非现在流行的那种肌肉壮男，他看起来高挑纤瘦，文质彬彬，略凌乱的短发和上挑的眉眼又带着一些痞气，对青春期的少女具有致命吸引力。
“啊啊啊啊，老师，那是谁啊？好帅啊？”安吉拉兴奋的大叫。
古凡拍拍手掌：“好了，安静，这个人是谁，稍后再给大家介绍。”
随后，古凡开始播放影视。
关于卫书洵的过去，教科书上从不提起。卫书洵这种有成就的伟人，出现在青少年面前时，形象务必是光明，正直，伟大的。什么从小立志当科学家，要为地球的航空航天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之类的。所有教科书上的伟人，都是这种样板式人物。
古凡也是上了大学之后，才知道，原来年青时的卫书洵，居然是个立志混黑道的不良混混。
新纪元刚开始时，很多过去的资料丢失，收录资料的人想拍周泉将军的马屁，将他的伴侣卫书洵的过去抹掉，让他成为一个没有任何污点的伟大科学家。但周泉将军和他的养子重新还原了那些资料。
“书洵从不觉得自己的过去不能见人，正因为有了那些荒唐的过往，才让他更珍惜努力后的收获。”周泉将军微笑着说：“而我……我爱书洵的所有。”
于是那些“伟人”不应该存在的污点，就这么被堂而皇之保存起来。卫书洵大概也是历代科学家中，唯一没有“从小立志成为科学家”的人了。
不过这种资料从不出现在中小学的教科书中，因为担心带歪小孩子。但是古凡却觉得，那个曾经立志混黑道，后来转道研发航空航天工程的卫书洵，更能触动人心，也更让人敬佩。
于是他特意收集了卫书洵的所有资料，可惜因为身份特殊，航空航天中心几乎没留下他的影像，反倒是他曾经拍过的几部戏，被他的养子珍而重之的保留着，后提供给教育局，才让人知道年青的卫书洵是什么样。
古凡今天播放的影视，据说是卫书洵当演员拍的第一部戏，他在里面演的是一个小混混，据说，这是完全的本色演出，年青时的卫书洵就是这副模样。古凡就直接把它当历史资料来用了。
新纪元前的人类没有异能，打斗自然不如现在动不动天崩地裂精彩，但架不住卫书洵的脸好看，女生们光看脸就觉得很满足了。
男生们对这段影视没什么兴趣，没有异能的打斗让他们觉得很无聊，但不用上沉闷的历史课，大家还算满意。
影视终于放完，又回到最初那张帅气逼人的海报上。女生们兴奋的尖叫：“老师，老师，那位帅哥是谁？好帅啊！”
一开始，也曾有人猜测这是卫书洵，但后来看到影视以后，就没人这么认为了。卫书洵，科学家嘛，和影视中的人绝对不是一路的。
“如果你们愿意好好预习课本的话，早就知道他是谁了。”古凡说。
于是学生们难得翻开从不感兴趣的历史书，翻到最新课程时，看到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年轻俊美不说，重点是，旁边备注的名字，居然是：卫书洵？！
“咦？骗人！”
“卫书洵年轻时居然这么帅？”
古凡笑着点开新图片：“事实上，卫书洵年青时曾经做过一段时间演员。”光屏上出现数张卫书洵的海报，又引来一片尖叫：“后来为了研究火箭，卫书洵放弃了演艺道路。从这些照片你们应该能看得出，如果继续演艺事业的话，卫书洵一定能成为巨星，但为了科研事业，他放弃了镁光灯下的生活。”
“好可惜……”安吉拉感觉很遗憾，但也被调动起好奇心，不再觉得这堂历史课无聊了：“老师，刚才你播放的是卫书洵拍的戏吗？”
“算也不算。”古凡答道：“据说卫书洵年轻时是个小混混，立志混黑道，和那段影视一模一样，是卫书洵的本色演出。”
“谣言吧，那段影视虽然没有异能，但打斗是真实的。”男学生表示不相信：“如果不用异能的话，我都不确定能不能打赢他，老师，你弄错了吧！”
古凡笑而不语，点开教学资料：“接下来要让你们看的是，卫书洵小学至高中的成绩单。据说这些成绩单是他妈妈交给他的养子卫南先生，后来被卫南先生珍而重之的收藏才保留下来的。”
说到这里，古凡不由为卫书洵默哀一下。
这真是世界末日都没能毁掉的黑历史。
“成绩单？”学生们疑惑，以为又是那种天才全科满分的成绩单，谁知道出现在光屏中的成绩，基本都是40分，50分，简直满江红，没有一科及格的。
全班陷入沉默，随后一片爆笑：“哈哈哈哈，那是什么烂成绩啊，上面居然还写卫书洵的名字，太假了吧！一定是骗人的啦！”
古凡站在讲台上，静静等着学生们笑够，才缓缓的说：“我理解你们的想法，影视和书上都说了，卫书洵是天才，从小立志成为科学家，造福全世界。最后通过刻苦努力，他研制出空城，挽救全人类。”古凡走下讲台，在学生中间穿梭：“但是，你们觉得这可能吗？这是正常的人生吗？”
安吉拉忍不住举手：“老师，我们也知道书上有夸张的地方，但是，这些成绩单也太假了，卫书洵是科学家啊！”
卫书洵，公认的天才，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成绩。
古凡轻笑：“这正是我要向你们诉说的，卫书洵的人生。”
安吉拉从来不知道，那个一直被正面宣传的卫书洵，原来也曾经有如此乱来的青少年时期。喜欢逃学旷课，喝酒打架，人生的目标是混黑道。
然后，不知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他的人生目标倏然改变。他就读当时国内第一学府A大，开始学习电子科学。当时他的成绩仍旧很糟糕，但是，从成绩单上，可以看得到他一点一点的进步。每一学期的成绩，都会比上一学期好一点，待他大学毕业时，已经得到西林航空特招，成为整个航空中心最年轻的研究员。
比起教科书上的样板科学家，安吉拉觉得，她被这个有血有肉，曾经误入歧途，痛改前非后一飞冲天的卫书洵深深吸引了。
听了这个故事以后，总觉得，只要好好珍惜时光，只要好好努力，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老师，你说的故事，是真的吗？为什么电视里从来没有这些故事呢？”
古凡无奈的摇摇头：“我小时候，有一部电视剧曾根据史实翻拍过卫书洵的故事，但遭到他的崇拜者抗议。因为卫书洵是很多人心中的偶像，他们不能接受任何抹黑偶像的事情，后来为了不引发暴动，卫书洵的形象，就成你们看到的那种正面人物了。”古凡故意小声道：“小声告诉你们，如果你们有看过卫南先生写的回忆录的话，就会知道，卫书洵即使当上科学家，碰到不高兴的事仍旧喜欢靠武力解决。”
学生们笑起来，卫书洵的行为方式获得不少男同学好感。
这堂历史课，大家再也不觉得无聊深闷，反而很兴奋的听到了很多伟人们的八卦。比如卫南回忆录里说，在新纪元最初，一力镇压了所有反判者的铁血将军周泉，私底下是个顾家好男人。家务活都是他在干，因为卫书洵太忙，不忙的时候就睡大觉，周泉只好负责煮饭和照顾小孩。
听到这里，安吉拉想笑，突然又想哭。
因为周泉将军活到了新纪元后，又是统一全球的最高首领，他的故事广为人知。
在去世前，周泉将军笑着说：“终于可以去见他了，努力到现在，我应该没有让他失望吧！”
据说，当时全球已经提前预测到了陨石群的到来。只是那时的地球没有能应对的方法，陨石太多，激光没有办法完全消除。就连空城，在陨石坠落时也不敢升空，直至坠落结束后，动植物出现恐怖病变，才紧急升空，带领剩余的人类逃过最初的死亡幅射和动植物攻击，直至人类拥有异能，适应了末世生活，才重新返回陆地。
当然，也发生了很多起抢夺空城的事件，毕竟空城有十座，在当时混乱的情况下，很多贪婪的人想要将空城变成自己的。对这些人，周泉将军全部采取残酷的铁血镇压。也曾有人抗议他的残暴和独裁，当时周泉将军直言：“空城是书洵一生的成就，就算死，我也要完成他的心愿。”
周泉将军征战一生，直至临死前，才终于露出笑容。因为他好好的守护了空城，可以无愧的去见卫书洵。
每次电视播到这段的时候，安吉拉总是感动到哭，突然发现那两个样板书似的伟人，原来如此有血有肉，私底下的生活如此有趣，最后生离死别，安吉拉更加想哭了。
下课后，安吉拉第一次去了从未踏足过的卫书洵纪念馆。
她以为自己从电视中已经很了解卫书洵，进入纪念馆，才发现自己知道的很少。原来卫书洵真的从没隐瞒过自己不堪的过去，墙上的照片中，分明挂着他不良混混时的照片。
“就算是小混混，也很帅呢！”安吉拉的同学说。
她们和她一样，第一次真正来认识卫书洵。
随后她们又看到了卫书洵糟糕透顶的成绩单，学校措词严厉的通知单等，感觉就好像看到另一个自己一样，逃学旷课，成绩糟糕，最后被暴跳如雷的老师叫家长。
慢慢的，卫书洵的成绩越来越优秀，照片也从小混混的模样，蜕变成了文质彬彬的学生，最后他穿上白袍，成为一名航空研究员。墙上挂满了他和宇航员的合照。有几张的时间甚至注明是在卫书洵大二的时候拍的。
大二时，卫书洵年仅19岁，就参与了航空研究。
“真厉害啊！”安吉拉不由感叹：“我从现在努力的话，到19岁时可以达到什么成就呢？”
之后的照片就只剩下各种工作中的场景和研究成果介绍，走到最后时，安吉拉和同伴们一同惊呼。
在最后一个展厅中，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占据整面墙的合照。
年青时的卫书洵和周泉的婚礼照。当时还没有通过同性婚姻的法律，两人身份特殊，也不能大肆举办婚礼，只是私底下拍了这张照片。
整个展厅四面空白，只有正中宽大的铭牌，写有一句话：至少在这里，你是单独属于我的——周泉。
旁边有一个手写的铭牌：
好像没有单独过，我一直在——学习机
爸爸嫌我是多余的吗——卫南
我也多余了吗，爷爷？——卫潇阳
安吉拉忍不住笑起来，卫南和卫潇阳，一个是了不起的科学家，空城现在的磁脉冲武器基本都是他研制的。一个是空城新一代的统领者，强势的总统大人。没想到私底下也这么好玩。
“咦，还有一句？”同桌凑近铭牌，好奇的说。
安吉拉凑过去，看到最下角，有一句小小的字：
谢谢——卫承。
“咦？卫承是谁？”
“是总统大人的儿子，他今年才两岁，还不会写字吧？”
“是谁的恶作剧吗？”
与朋友们好奇的讨论着，安吉拉怀着愉快的心情离开纪念馆。她转身看向身后的照片，那里，卫书洵和周泉并肩站立，双手交握。
那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再也没人来打扰了。在他们身前铭牌上，是家人的留言，带着一丝依赖和撒娇的语气，但是，感受得到那种快乐的心情。
卫书洵一生忙碌，直到最后，周泉将军也没能过上二人世界，家人们还是要来打扰呢！
想到这里，安吉拉嘻笑起来。
祝你们幸福，可以的话，我也想打扰一下呢！
（题外话:卫潇阳是卫南收养的，卫承是卫潇阳亲生的。我回头会改前面的bug）
第176章 番外 技术支援
卫书洵25岁那年，正在准备硕士毕业论文的时候，李部长召见他，笑呵呵的问：“卫书洵，你现在还是硕士研究生对吧？”
卫书洵点点头：“是的，不过很快就要毕业了。”
“不急不急，硕士很好，硕士就对了。”李部长似乎很兴奋，乐呵呵的说：“有一项研究需要外派，时间是一个月左右，你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回去准备准备，出发时间我会发邮件通知你。”
卫书洵早已习惯外派的工作，四个航天城他都跑遍好几回，住处随时备着出差的行李，并不需要准备什么，直到出差前一天，接到李部长发来的邮件，才知道这次外派的目的地居然是俄罗斯。
9月的天气，国内还是一片炎热，俄罗斯已经微凉，卫书洵不得不重新收拾行李，同时打电话向邓宁维抱怨。邓宁维是这次外派的负责人，他通知发得太晚了，害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邓宁维转笑：“我可是好心特意加上你的，你要是忙着写毕业论文也可以拒绝。”
“说什么呢，我当然要去啊！”
卫书洵早就想更多了解其他国家的技术水平，可惜航空航天太敏感，就算经常参加国际科研会议也不能交流。
别的科研都能交流，唯独航空航天，交流什么呢？
我们提升了精准度，导弹保证能直接打到你们总统府啦！ ≥▽≤
没错，如果要炫耀技术的话，就只有这种话题才能表达。
航空航天研究不只是让火箭飞到天上，它的真正发展目标，其实是导弹——这绝不是能和别的国家交流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航空城只能拿机器人西林去炫耀的原因。至少咱们还有个机器人，其他国家的航天城……呵呵，冷笑……
据说这招还真套到了不少情报，没办法，西方人比较直。
题外话暂且不表，总之，第二天卫书洵怀着期待的心情来到军事机场，看到邓宁维等人时愣住了。
这次被派往俄罗斯的总共9人，卫书洵和邓宁维不提，两人都是某方面开挂的人物，另外7人，竟然也全都非常年轻，平均年龄不到三十岁。
平常大家出国，都是有老科学家领队，这还是第一次全部由年轻人组成。
邓宁维将大家召集到一起，说道：“这次前往俄罗斯，是因为俄罗斯支付了一亿美元，要求我们协助他们完成第三级火箭的技术支援，科学院这次选出我们几人，一是为了展现实力，二是为了让我们趁机学习，所以我们只做那一亿的份内事就好，多的绝对不要管。”说到这里，邓宁维看向卫书洵：“尤其书洵你，绝对绝对不要说多余的话。”
第177章 番外 技术支援
卫书洵无辜的举手：“如果我有疑问时要怎么办，长官？”
邓宁维想了想，说：“那就先跟我说，我确定能不能告诉俄罗斯。”
“好吧！”
一切就绪，众人乘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军用飞机。到达俄罗斯军用机场后，已经有一支部队前来接机。领头的自然是俄罗斯航空院的科学家，那是一名五十多岁，留着满脸大胡子，略有些肥胖的高大男人。他一开始热情洋溢的迎上来，待看到全是年轻人的科研队时，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不过他仍旧有礼的和邓宁维握了握手，虽然两人没有见过面，但他知道邓宁维，毕竟他是被美国发布了通缉令的高科技人才。
“你好，邓，很欢迎你们的到来。”他用生涩的中文说，后面的话他还是改为俄语：“除了你以外，其他科学家呢？还没到吗？”
邓宁维身后的众人，完全被看成了助手。
“不，已经全部到达。”邓宁维用流利的俄语介绍身后的众人：“他们就是我国派遣的优秀科学家。”见男人皱起眉，邓宁维强调：“我不能向你透露他们的成就，但是，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有足够实力完成自己的工作。”
“好吧好吧，如果不行我会向中方投诉的。”男人很直白的说，又笑着向众人介绍道：“我是阿历克赛，接下来的时间，由我负责各位的工作和生活，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我，现在我先带大家前往航空科学院。”
他和邓宁维虽然都用俄语交谈，但卫书洵有学习机翻译，早就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其他人也从本国翻译那里听到了谈话内容，露出不忿的神情，不少人暗自打算要给这帮小瞧人的家伙一个好看。
邓宁维领着众人跟上阿历克赛的脚步，小声对他们道：“别管他们怎么看，做好一亿美元内的工作就行，别做多余的事。”
众人悚然一惊。别说，要不是邓宁维提醒，他们一气之下还真可能全力发挥。到时收获的不过是几个惊叹的目光，俄罗斯拿到的却是更实在的东西。在场的人都不是笨蛋，瞬间就恢复了平常心。
不管阿历克赛是无意还是有意为之，不管到时面对挑衅还是惊叹，他们都只做一亿美元的份内工作。
俄罗斯的航空科学院和中国一样，也是在远离城市的荒野郊区，还好离军用机场不远，在一队军车的护卫下，很快到达航空科学院。
俄罗斯是花了大钱请人来的，当然不会舍得让大家浪费时间在休息上，安顿好住处后，立即领着众人进入航空部。
因为并非每个人都会俄语，因此俄罗斯安排了两个翻译给他们，同时也向他们指出禁入地区，基本上来说，除了住处和实验室，其他地方全部是禁止区域，两位翻译会全天二十四小时跟随他们，一是帮助，二是监督。
卫书洵等人倒不觉得有什么，换谁到他们航空院，他们也是这种态度。
虽然说禁止，但是研究院的窗户基本都是宽大的无色钢化玻璃，从走廊经过各部门时，还是能看到不少东西，至少通过仪器就可以知道他们在研究什么，不过各个国家都是大同小异，还真不能算机密。
直至经过一个实验室时，看到里面竖立到一半的火箭，以及旁边十多个黑发黑眼的亚洲人，卫书洵不由得停下脚步。
“书洵，怎么了？”邓宁维问。
“那里。”卫书洵指向里面，疑惑的问阿历克赛：“他们是哪国人？是来参与哪方面的研究？”
“哦，他们是韩国人。”阿历克赛解释道：“他们请我们帮忙制造一级火箭，这些家伙是来……嗯，我也搞不懂他们来干什么的，走吧走吧，我们的工作该开始了。”
众人继续前行，邓宁维走在中间，小声道：“从我得到的消息，韩国花了三亿美元请俄罗斯帮他们制造一级火箭。”
卫书洵恍然：“所以俄罗斯才舍得花一亿美元请我们。”
俄罗斯研究三级火箭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是之前他们一直都是自行研究。近段中国航空在卫书洵有意无意的借用学习机的情况下，很多技术提前好几年现世，在火箭技术的研究中可以算得上碾压国际，刚巧韩国送来了三亿美元，俄罗斯就顺便拿了一亿美元来请中方帮忙了。
想到这里，卫书洵不由嘀咕：“韩国还不如请我们呢，我觉得我们还可以比俄罗斯便宜点。”
一级火箭，也就是目前最基础，最普通的火箭，对卫书洵等人来说，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但是韩国做为一个从没发射过卫星的国家，也只能花钱请人帮他们研制，他们还没有能力独立研制和发射卫星。
“呵呵。”邓宁维冷笑：“韩国怎么瞧得上中国的科技，他们有三星嘛！”
在卫书洵等人看到他们时，韩国的研究员也看到他们，于是问俄罗斯的研究员：“那是哪国的人？他们来干什么？”
那名俄罗斯研究员想了想，说：“好像是中国的，和你们一样，也是来研究火箭的。”
不过双方立场不同。
韩国和俄罗斯对外说双方共同研究一级火箭，但其实根本不需要韩国，俄罗斯自己就能搞定，韩方过来纯粹是想偷学技术的。就好像他们请中方过来，其实也是想偷学技术一样。
因此俄罗斯防韩国防得很紧，到现在韩国还没能学到什么。
不提韩国这边怎么想，卫书洵等人进入实验室后，想工作却遭到为难。因为他们都过于年轻，除了邓宁维小有名声外，其他人都遭到质疑，尤其卫书洵，长得又好看又白皙，说他是明星还差不多，说他是科学家，这里的研究员都表示不信。且不说他的身份，他这种年龄顶多也就是个助理的职务，何况他看着还比实际小几岁，都不知道大学毕业没有，怎么就让这么个年轻人来参加他们的三级火箭研究？
要知道这项研究，集合的可是他们国内最优秀的科学家们！
“我认为比起语言解释，实际的行动更能证实我的能力。”卫书洵撸起袖子：“把你们最近的研究资料给我。”
俄罗斯方递给卫书洵一份资料，他们现在卡在脱离仓的延时相移反馈上。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那么火箭在预备脱离时不能及时反馈数据，控制台将无法准时发布脱离命令，导致火箭偏离轨道甚至坠毁。而这个问题，他们已经研究了一个多月都没有进展。老技术已经不适用于现在的三级火箭，偏偏新技术研究不出来，幸好韩国给了三亿美元研究经费，俄罗斯才咬咬牙，花一亿美元把中方的航空科学家请过来，打算让他们帮搞定剩下的研究。
因为合同上已经说明了要帮助俄罗斯研究，直到三级火箭完成，这也是工作内容之一，但卫书洵这里有好几个解决方案，他需要考虑的是，自己提出的技术不能超出这个年代，否则就是白给俄罗斯干活了。
阿历克赛见他看着资料沉吟不语，质疑：“怎么样，你能解决吗？”
他对过于年青的卫书洵也非常不信任。
“应该，我先试试看，给我工具。”卫书洵在脱离仓前蹲下，见没人对他的话有反应，不耐烦的说：“把曼普宁冷轴机拿来！”
见他说出了适用工具，不像完全无知的模样，俄罗斯方才把工具给他。卫书洵对着脱离仓研究了一会，确定了两个实用方案，抬手叫来邓宁维，小声的问他：“我有两个解决方案，你听一听哪个合用。”
邓宁维防备的看了看旁边的人，把卫书洵拉到一边：“说。”
“一个是高斯单脉冲的方法，还有一个是宽频偏震传输，没有时间说太多，你觉得哪项技术比较耳熟？”阿历克赛已经怀疑的靠过来了，毕竟在同一个实验室里，他们不可能不让他听。
“……”邓宁维瞪着卫书洵，突然用力掐他脖子：“我没听过宽频偏震传输技术。”顿了顿，小声说：“回去写给我。”
这么说，宽频偏震传输是以后的技术了，要保留。
了解后，两人转回来，对阿历克赛笑笑：“我们已经商量好解决方案了。”
阿历克赛瞪大眼。
就这么几分钟？！
虽说脑中已经有了完整方案，实际做起来还是有偏差的，而且卫书洵也不打算一下子就解决，不困难一点，怎么对得起那一亿美元？
但对俄罗斯方来说，一个下午就能看到一些进展已经很不错了，这一亿美元虽然心疼，但花得值。
唯一让人不爽的就是卫书洵，虽然这些解决方案多是他提出的，但他每次都要跟邓宁维嘀嘀咕咕后才说出来，在俄罗斯研究员看来，分明是邓宁维提出解决方案，他复叙而已，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第一天的工作结束，众人一起到餐厅就餐，偶遇在餐厅的韩国研究员。这群研究员基本也是三十多岁左右，被国家特意挑选到俄罗斯参与火箭研究，自然也是国家精英级别，每人脸上都带着自信和不经意的傲慢。
看到中国的研究员，他们热情的过来攀谈。虽说没恶意，但语话中透着满满的骄傲：“我们正在和俄罗斯合作研究火箭，因此国家特地派我们来帮助俄罗斯，你们呢？看你们都那么年轻，是来学习的吗？”
他说的是英语，这里大部份人都能听得懂，卫书洵忍不住想笑，勉强忍下的结果就是呛到了：“咳咳、咳咳。”见韩国研究员看向他，他急忙摆手：“你们继续，继续，不用管我。”
他习惯说中文，那韩国研究员露出鄙夷的神情，继续用英语问邓宁维：“听说你们也是来学习火箭技术？也许我们可以私下交流交流。”
邓宁维放下刀叉，假假的笑了笑：“当然，我很乐意，等韩国的火箭发射成功以后，我必定要向各位请教，第一次发射火箭的心得。”
作为已经发射过N多次火箭的国家，还真不记得“第一次发射火箭”是什么心情了。
韩国研究员们很生气，本来是想要从中方这里探听技术的，结果被嘲讽了，于是气哄哄的起身离开。之后再见到中方研究员时，就只剩下愤怒的瞪视。
某方面来说，这些人真的很没有城府，难怪在俄罗斯那么久，一点没偷到技术，脸上想什么都写着了，俄罗斯没防备才怪。
反倒是俄罗斯这边，在发现卫书洵和邓宁维两人经常一起嘀嘀咕咕后，立即行动，终于找到机会偷听了几句。在听到卫书洵问邓宁维“你觉得用光场量子激发还是用环形激光振旋比较好？”
“有什么差别？”邓宁维问。
“光场量子激发大概能达到2.6NTZ/秒，环形激光振旋能达到1.8NTZ/秒。”
躲在一台仪器后偷听的阿历克赛瞪大眼。
他们今天研究的是发射器的速度，目前在国际上已知最快的是美国的发射器，能达到 2.2NTZ/秒，据说中国的发射器更快，但中国没有公布过数据，因此无从考证。
他们居然能达到1.8NTZ/秒？
按照地空导弹1200M/秒计算，中方完全可以在美方拦截前击中目的地！如果这些技术已经全部用于军事，那么中方的军事武器比他们估计的要强多了。
这些想法也只是一瞬而过，因为邓宁维已经毫不犹豫拍板：“用光场量子激发。”
“但2.6NTZ 会不会太慢了？”
“关我们什么事，能用就行了。”
“不行！”阿历克赛激动的从仪器后站起来，大声反驳：“ 2.6NTZ绝对不行，要用1.8NTZ的！”
他一激动，说的是俄语，怕卫书洵听不懂，还重复用中文说了一遍。
邓宁维冷冷看向他：“你偷听我们说话？”
“不，我只是刚好在这里工作。不管那个，你们怎么能这么卑鄙？”阿历克赛大声指责：“我们花钱请你们来帮忙研究，你们怎么可以保留技术，即然能达到1.8NTZ，却故意给我们2.6NTZ的技术，太过份了！”
他的中文不利索，激动之下说的还是俄语，俄罗斯研究员听到都哄动了。发射器速度代表的不仅是火箭发射速度，移到军事上，就是导弹发射速度，目前国际上还没有1.8NTZ这样的速度，已知的最快是美国的2.2NTZ，怎么不让他们激动。
邓宁维据理力争：“当初谈合作时，说的只是帮助你们解决问题，而不是必须提供最新技术，以往我们合作时，也从没要求你们提供最新技术。当然，你们可以逼我们说出来，但是你们确定要挑起两国战争吗？”
虽然很心动，但俄罗斯这边还真不敢做什么，于是直接向上面汇报。不久卫书洵接到李部长的电话，先是骂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可以让发射器达到1.8NTZ/秒！”
卫书洵很冤枉：“我没想起来……”他学的技术太多太杂了，不是在研究中刚好碰到某个问题，根本就想不起来。
李部长叹了口气：“我是想让你稍微震惊一下他们，不是让你惊吓他们……算了，你还可以让速度再快一点吗？”
卫书洵点头：“当然。”
学习机的资料中，1.8NTZ/秒已经算慢的了，不然他也不会拿出来用。
“那就行，等你回来给我写个报告。”
“啊？又是报告啊……”卫书洵抱怨，他这里已经欠邓宁维好几个报告了。
虽然俄罗斯一直藏着核心资料，但他们的研究方式和中方完全不同，卫书洵学到了很多，也触发了很多灵感。于是每次问邓宁维，邓宁维都瞪着他，说：“回去给我写一份报告。”
不知不觉间，卫书洵已经欠下很多报告了。
“哼！”李部长哼了一声，挂断电话。不久后，听说军方和俄罗斯达成协议，以一项俄罗斯的新技术做为交换，才换到这项技术。而卫书洵等人为了等这个交换协议，还不得不休息了几天，直到得到李部长通知，才继续工作。
在休息的这几天，卫书洵又遇上了韩国研究员。
从上次不欢而散，已经是两个多月后了，韩国研究员还是没能偷到什么新技术，于是又想从中方这里拿到技术。虽然性格傲慢，但他们也知道，中国航空比韩国强太多。至少中国已经自己发射了无数次卫星，连载人火箭都发射了好几次，而他们，还在准备第一次卫星发射。
不过他们敬佩的也只是那些老科学家们，至于这帮来学习的年轻人嘛，实在没什么好值得尊敬的。
韩国这边观察了中方很久，最终把下手目标定在那个最年轻的人身上。怎么看，他都像个在校大学生，这次过来应该是纯学习兼打杂的吧，而且他们经常看到邓宁维训他，虽然听不懂，但看起来这名年轻人属于经常被欺负的对象，只要表现得同情一点，说不定很好收买。
第178章 番外 技术支援
这天，韩国研究队的队长金钏南突然发现中方研究员停止了工作。他们的队长邓宁维又在骂卫书洵了，同时俄罗斯的研究员还围在旁边，眼神怪异的盯着卫书洵，想来，是这名年轻人犯了什么大错误？
第二天晚饭时，趁着卫书洵独自一人时，金钏南坐到他旁边，叹了口气：“生活真是艰难呢！”
他是韩国研究员中唯一会中文的，虽然很生涩，但他自觉自己的中文水平不错。
于是正在吃饭的卫书洵扭头，莫名其妙看到一个歪果人用他几乎听不懂的中文对他感慨：“生活真是艰难呢，我以前学习的时候，也经常被前辈训斥辱骂巴啦巴啦……”
半蒙半猜下，卫书洵勉强能听懂他的意思。
但是，我们不熟吧？为什么要找我抱怨啊？难道是因为在韩方那边被排挤了，所以只好来找他这个歪果人诉苦？
听说日韩经常有前辈欺负后辈的事，对此卫书洵只能同情的拍拍他的肩，给他递上一杯水。
而金钏南这边还以为终于和卫书洵对上话了，高兴的说：“你能来这里学习，肯定能力很强吧？你现在还是大学生吗？”
他的中文实在太烂了，卫书洵干脆直接用英文回答他：“不，我现在是硕士研究生。”
金钏南噎了一下，这小子原来会英语的啊！搞得他那么辛苦说中文，不过和他猜得差不多，才是个硕士研究生，这样的学历，在他们研究院只是个打杂的呢，这小子估计也差不多。
“硕士研究生也很了不起了，我们首尔大学很欢迎你这样优秀的研究生，我可以推荐你入学。”
“……”卫书洵更莫名其妙了。
韩国连一颗卫星都没发射过，他没事跑韩国去学什么？要留学的话，他也应该去美国啊！不过鉴于邓宁维的情况，他去了也多半回不来，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不用，谢谢，我现在很好。”
“你真的不考虑吗？”因为卫书洵少有单独的时候，金钏南不能浪费机会，小声的，直白的说：“出国的话，需要不少钱吧？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资助你。”
卫书洵总算明白他的意思了，他这可是生平第一次被收买，好奇的问：“你能给我多少？”
金钏南眼睛一亮，凑近他小声道：“那得看你提供的技术价值。不管是中国的还是俄罗斯的，你提供的技术越有价值，我们给的钱会越多。”
卫书洵也凑近他，小声说：“其实有一件事，我也很早就想跟你们说了。”
“什么？”
“如果当初直接请中国帮你们制造火箭，至少能节省五千万美元，你们太笨了。”
金钏南瞪视卫书洵，摇头：“不行，中国的科技不行。”
卫书洵也瞪回去：“中国发射那么多次火箭卫星，有哪回掉下来过？你倒是说说哪里不行？”
“中国没有三星。”金钏南脱口而出。
卫书洵冷哼：“那你怎么不叫你们三星发射卫星？”
金钏南语噎，他此时也回过味了。他们对中国的印象就是科技落后，没有三星这样的高科技企业，在科技市场也没有太出彩的技术，但要说航空航天和军事，韩国还真的是望尘莫及。他们即没发射过一颗卫星，军事上更没有自己研制的武器，基本全部靠买的。按照国际市场行情来说，其实找中国可能还便宜点，明知道中国发射过无数次卫星，就是不愿意承认他们的科技高于自己。
现在被点出来，虽然明白了，但金钏南仍旧死鸭子嘴硬：“反正，中国不行，不比俄罗斯，你如果愿意就把学到的技术卖给我，不愿意就算了。”
卫书洵干脆利落：“我不愿意。”
金钏南气闷，其他人看着都很精明，卫书洵是唯一合适的目标，他的拒绝让他很生气，临走前不忘打压：“就算你说中国航天技术好，你们也比不过我们。我们是来帮助俄罗斯的，你们是来学习的，你不行。”
“……”卫书洵只想说卧槽，这人到底是有多小心眼，被拒绝了还要重点攻击他一下。
不过他也没有抓着一个男人强调“我很行”的兴趣爱好，只是跟邓宁维说起时，把邓宁维笑得捶地不止。
几天后，双方的交换协议达成，卫书洵等人继续工作。即然已经交换了技术，他自然要把环形激光振旋这项技术做好。虽然心中有腹案，但真正做起来还是有出错，也需要改善和修正偏差。因为已经被发现，卫书洵和邓宁维不再躲起来嘀嘀咕咕，而是正大光明的讨论，此时俄罗斯一方才发现，他们以为最没用的卫书洵，其实才是这帮研究员的主力。
这帮卑鄙的中国人，明明拿了钱，居然还想把他藏起来！
但是国家之间的技术合作就是如此，你明知道他有更高更好的技术，他不拿出来给你，你也没办法。想要更好的，你就得付出对等的交换。俄罗斯这边不愿付出更多，只能企图靠着热情洋溢的招待来软化卫书洵。
于是卫书洵身边每时每刻都围着一群热情的研究员们，拉着他探讨各种航空技术，企图让他说出点什么。这种交流会卫书洵还蛮喜欢的，这些人想引诱他，自然得说出点有用的东西来，那么多人，一人几句，他就可以收获不少，所以他有时候也会说一些东西，引来众人更热烈的回应。
金钏南自那天收买被卫书洵拒绝后，就对卫书洵产生了怨愤，发现他被一群俄罗斯研究员围在中间，众人激烈的说着什么，还以为卫书洵闯了什么祸遭到千夫所指呢，幸灾乐祸的问翻译：“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哦，他们在向卫书洵请教问题。”
“什、什么？请教？！”
“是啊，听说这次中国派来的年青研究员们都很厉害呢，尤其是卫书洵，大家都想从他那里挖出点新技术出来，毕竟是花了一亿美元请他们来的呢！”
“一、一亿！”金钏南不可置信：“但、但是，他们那么年青，不是来学习的吗？”
翻译看他一眼：“不是，是来帮忙的，和你们不一样。”欧罗巴男人诚实而直白的说：“至少中国人不需要偷我们一级火箭的技术。”
虽然俄罗斯不愿，但在卫书洵有意无意抛出一些高技术诱惑后，还是忍不住和中方开展了技术交换。目前三级火箭是他们最重要的研发项目，为了这个项目已经花费无数，用几项现有的技术就能换到，想想也不亏，至少节省了不少经费。这般自我安慰之后，俄罗斯交换技术就更坦然了，中方也趁机拿到了不少一直垂涎的军工技术。
花了四个多月时间，卫书洵等人完成了自己的工作，通过与俄罗斯研究员的交流，也学到了很多。当然，最高兴的是军部，通过卫书洵交换到了不少军工技术，于是来接人时，还特地隆重的派出了一位少将，嗯，也就是周泉。
四个月不见，周泉目光专注的盯着卫书洵不放，两人都是克制的人，并未过度表现出亲呢，只是那种站在一起就插不进其他人的亲呢氛围也足够闪瞎众单身狗的眼睛了。待飞机到达军事机场，周泉立即牵起卫书洵，对邓宁维说：“我已经帮书洵请了假，希望一个月内不要打扰他。”
邓宁维还能说什么，无奈的摆手：“行了行了，你们赶紧滚。”
眼睛都要闪瞎了。
卫书洵和周泉并非大家想像的小别胜新婚然后这样那样什么的，只是在别墅的按摩浴缸里泡了一会，卫书洵就已经累得睡着了。他每次研究都会过度兴奋，结束后疲惫得根本没精神这样那样。而周泉也已经习惯了，待卫书洵靠着他睡着后，他才小心翼翼扯过浴巾，把他包好后抱回床上，两人相拥而眠。
同样每次研究过后，卫书洵就会把自己的脑袋放空一段时间，什么也不想，这时候的他又呆又可爱。于是等到第二天睡醒，周泉就可以尽情享用他又呆又乖巧的爱人了。
在卫书洵等人离开的三个多月后，韩国向俄罗斯购买的一级火箭终于制造完成。在全国媒体大肆吹捧后，韩国第一次卫星发射即将开始。
中国因为发射卫星太多，而且一半是间谍卫星，现在发射卫星都不怎么报道了，顶多新闻上用几分钟提一下。不似韩国，这可是全国第一次发射卫星，他们恨不得向全世界宣传，因此连央视都特意进行了专题报道。
卫书洵此时已经结束休假返回航空中心，这天和同事们也停了工作坐在大屏幕前观看新闻。现在正在播报发射前的准备工作，邓宁维看着屏幕上拍摄的工作情况，突然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卫星会掉下来的预感。”
“我也有这种感觉。”郑勒说：“总觉得，他们是不是少了什么工作没做，虽然我没看到。”
“不会吧……”卫书洵皱眉：“他们可是跟俄罗斯一起研究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有这种感觉。”
上午9点20分，火箭升空，画面转到了总统和民众激动的脸上。然后，在总统宣布了卫星发射成功，民众们激动的欢呼时，画面正好转到控制台的技术员激动的跳起来欢呼的画面。
同时，卫书洵等人目瞪口呆，几乎一下趴到大屏幕上。
“等一下，那个数据是什么？”
“我没看错的话，是掉下来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在卫星未到达预定轨道时，还不能联结卫星，也看不到火箭飞行的场景。但电脑会通过火箭反馈的数据进行模拟，因此控制台可以清楚知道火箭的飞行情况。
于是，在技术员们欢呼跳起的时候，坐在大屏幕前的卫书洵等人，分明看到电脑屏幕上显示火箭坠落的数据。
欢呼的新闻嘎然而止，一分钟后，韩国总统沉重的宣布，卫星发射失败，火箭已坠毁。
卫书洵差点被口水呛死：“咳咳咳，还真的坠毁了啊！”
半小时后，韩国专家出面解说：“此次卫星发射，是韩国与俄罗斯合作制造的。我们经过研究确认，出现问题的是俄罗斯制造的部份，我国制造的部份没有问题，因此，此次卫星发射仍旧是成功的。”
听到这个解释，整个航空中心的人都喷了。
卫书洵笑得差点说不出话：“我第一次听到这种解释，下次我们发射火箭出问题的话，是不是也可以这么辩解？”
关程拍他一巴掌：“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说完，他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这件事对卫书洵等人来说，不过是个笑谈，但俄罗斯不干了。俄罗斯和韩国签定合约时，当初说好的，俄罗斯帮韩国制造一级火箭，韩国自己制造二级火箭。如果发射卫星失败，责任在俄罗斯这边，俄罗斯将无偿帮助韩国发射两次卫星，如果责任在韩国那边，俄罗斯无偿帮他们发射一次卫星。
被指责技术有问题，会影响俄罗斯的卫星生意，这是俄罗斯绝不允许的，俄罗斯自然坚决反驳，要求查出真相，而韩国这边也据理力争，咬定是俄罗斯的问题。
但是不到半个月，韩国就自己发布声明，称此次卫星发射，是韩方的技术失误。
后来卫书洵等人通过内部资料才知道，原本按照合约，韩国想找俄罗斯再次帮他们发射卫星，但俄罗斯拒绝了，声称如果不能查出事实真相，他们不会再帮韩国发射卫星。于是韩国不得不承认，是因为他们自己研制的二级火箭没有正常脱离，导致卫星没能进入预定轨道，最后被地球引力吸引，生生坠毁。
卫书洵听到这个解释，想想可怜的卫星被沉重的火箭重新拖进地球的场景，简直十二万分同情那颗卫星，又忍不住爆笑。
“幸好他们没有找中国，不然要被他们冤枉死了。”
这一整天，全国四个航空中心都充满了幸灾乐祸的爆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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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我本人来说，并没有想特别针对韩国，但是，几乎每次看到的逗比事，都和韩国有关，我也蛮无奈的。
韩国第一次发射卫星掉下来，然后冤枉俄罗斯，被俄罗斯拒绝，最后承认是自己的错误的事，是真的。大家可以搜搜“韩国发射卫星失败”之类的关键词，韩国的前后反应简直让人无语，这真不像一个国家能干出的事。感觉像看到菜市场小贩一样。
以及，还有两个番外要写。一个是大家期待的卫承番外，一个是教科书上的卫书洵，会放在第175章。
第179章 番外 卫承
卫承也不知道这么做值不值得。
好不容易潜伏入空城，却为了一个所谓的时间机器暴露，最后只勉勉强强送去一个实验室中的学习机，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用。
怀着复杂的心情，一边躲避空城的追捕，一边不停的连接那个世界。终于连通了，第一次看到了卫书洵。
这位爷爷一直孺慕崇敬，却造成他悲剧和死亡源头的曾祖，此时还只是一名少年。按照爷爷的日记，在那个时间把学习机投向他，是否能阻止他混黑道呢？想到死得凄惨的爷爷和爸爸，果然，还是杀了他更好吧！
失败了，没想到那个学习机居然有保护宿主的功能，不过知道了未来的事，卫书洵会改吗？
如果卫书洵不收养爷爷，爷爷会怎样，爸爸会怎样？自己呢，还会出生吗？
不会更糟吧，爷爷和爸爸都是那么优秀的人，没有卫书洵拖累，他们一定能过得更好。顶多爸爸不会遇到妈妈，自己不能出生罢了，没什么大不了。
自从家人都去世后，卫承就不知道自己活着有什么意义。他仇恨空城的统治者林家，不是他们从中作梗，爷爷和爸爸就不会被留在地上，遭遇幅射。他仇恨卫书洵，不是他留下犯罪的案底，就不会给林家残害爷爷的借口。尽管明白这只是迁怒，但如果不去仇恨什么，他没有活下来的动力。
不管怎样，虽然没能杀掉卫书洵，但也把他吓坏了，肯定不敢再收养爷爷了吧！
没想到再次见到卫书洵，是在自己受伤的时候。他似乎完全不计较差点被杀的事，明明只是个17岁的小鬼，在知道自己是他曾孙后，非常坦然的把自己代入到长辈的身份，还试图帮助他。
在卫家曾经的老宅居然真的找到卫书洵留下的东西，时间过了那么久，哪怕卫书洵用真空压缩带包着，也已经坏得差不多。但是，却再一次证实了他们属于同一个世界的事实。
所以，未来是不能改变的吗？
即使卫书洵不坐牢，到最后，爷爷和爸爸还是会死？
慢慢的，和卫书洵经常能联系上。
每一次见他，他都会稍有不同。身上浮躁的气息消失了，打扮也充满学生气，整个人透着沉稳平和的气质，只有偶尔挑眉笑起来时，还能看到不良混混的痞气。
爷爷仰慕的人，果然还是有优点的。似乎只要努力，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就算讨厌读书，当他认真想当个好学生时，居然也做得很出色。
他现在才17岁，等到他45岁时，一定已经是个非常优秀的男人了吧！
所以渐渐的，也不再反对卫书洵收养爷爷的事。
林家越追越紧，空城和地上的战争让林家有借口派出大量军队围捕他。卫承只能在最后留下遗言，带着追捕的军队同归于尽。
自爆的巨痛袭卷而来，在感觉到痛楚时，意识已经陷入黑暗。最后一瞬唯一的意识是：
可惜，不能看顾卫书洵到最后。
……
……
……
明明应该已经死了，为什么还有感觉？
黑暗中，听到小声的说话声，有男有女。但是，手脚完全动不了！该死的，被抓住了吗？
卫承用力挣扎，却感觉自己被一双大手抱起：“宝宝醒了。”
这声音是……
卫承睁开眼，视线一片朦胧，看不清人影。但他不会认错，那围绕在他身边熟悉的身影，是他早已去世的父母和爷爷？
“他在看我呢！”他听到爸爸笑着说。
“刚出生的孩子，眼睛还看不清楚，他只是跟着动的东西而已。”爷爷说。
“爸，我不是东西……不对……算了……”他听到爸爸轻快的声音，在记忆中，爸爸还没有这么高兴的时候。
“给我抱抱，真是的，你的手劲太大啦！”卫承被转到一个柔软的怀中，听到温柔的女声哄着他：“宝宝，我是妈妈哦！”
“……！”卫承出生的时候，正遭到变异兽的攻击，妈妈受了惊吓，加上没有医药，生下他不久就去世了。所以卫承从来没有见过妈妈。
明明已经是成年人，不该有这么激动的情绪，他仍旧控制不住瞪大眼想看清妈妈，奈何初生婴儿的视力没发育好，他只能看到朦胧的影像。
“宝宝？宝宝怎么哭了？乖乖，妈妈弄疼你了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流了下来，爸爸妈妈和爷爷围绕在他身边着急的哄着，卫承又忍不住笑起来。
他没有小时候的记忆，但从记事起，他们一直过得很艰难，没有异能的爷爷和爸爸倾尽全力保护他，但一直没能躲过变异动植物的袭击，没有这样轻松的时候。
所以，未来已经改变了吗？
出生一段时间后，卫承的视力渐渐清晰，终于可以看清父母的模样。爷爷和爸爸还是原本的模样，只是更精神，身体健康，衣着得体，混身透着高居人上的气质。爷爷仍旧是一名科学家，原本是商人的爸爸，卫承偶尔听到前来看望他的人叫他……总统先生……？！
至于妈妈，如爸爸过去的描述，只是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也不是很漂亮，顶多只能算清秀，只有一双丹凤眼增添些姿色，总是微微弯起，未语先笑。
卫承想要改变未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自己不能出生的准备。因为爸爸上空城的话，就没机会遇到地上的妈妈了，没想到，爸爸居然还会见到妈妈，并和普通人的她相爱。
因为还是个小婴儿，卫承并不知道外界是什么情况。不过，情况看起来似乎并不糟糕，他们住在安静宽敞的别墅中，每天有充足的食物和多得过份的玩具，看起来不像发生过灾难的样子。莫非这个世界没有出现陨石吗？
卫承一百天的时候，父母举办了一个小型宴会，邀请亲朋们前来庆祝。说是亲朋，但来宾怎么看都是军政两方的大人物，实在不知道卫家是怎么和这些人搭上“亲朋”关系的。
“哟，这宝宝真可爱，有名字了吗？”一名看着有几分眼熟的军官捏捏卫承的脸，问卫潇阳。
卫潇阳点点头，笑着答：“已经起好了，叫卫承，这是周泉爷爷定下的名字，他说我们的孩子出生的话，一定要叫卫承。”
卫承愣住了，周泉？
那名军官发出感慨：“是伯公起的名啊，他还真疼爱这孩子呢！”
卫承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名军官眼熟了，周泉！这名军官长得有几分像周泉，一看就知道有血缘关系，他是周家的后代！
所以，这个世界，是他认识的那个卫书洵和周泉的世界？！
他们真的改变了未来！
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突然凑过来，说：“我要看卫承。”
他的声音是平板的电子声，听起来像一个机器人，脸上面无表情，五官非常漂亮，像是被完美制造出来的一般。
卫潇阳和那名周家军官显然很疼爱少年，一看到他，俱都露出极为温和的神情，把卫承抱到他眼前，说：“西林，这就是卫承，你要抱抱吗？”
“卫承？”西林伸出手指，戮了戮卫承的脸：“太小了。”
卫潇阳轻笑：“因为刚出生一百天嘛，很快就会长大的，到时候西林和他一起玩。”
西林摇头：“书洵让我教导卫承。”
“是吗？即然爷爷这么说了，那以后就麻烦你了。”
西林虽然是机器人，但在卫家眼中，他也是家人。卫南小时候甚至还被西林教导过，卫潇阳小时候一直将他视为兄长，对他要教导卫承的事自然不反对。虽然很疑惑爷爷居然还下过这种命令，他们就那么喜欢他的第一个孩子吗，在他还没出生前就安排好了，甚至连名字都提前定好，也不考虑一下万一出生的是女孩怎么办？
西林一直都是西林航空中心的吉祥物，经过这么多年西林航空科学家们的精心护理，在智能和灵活度方面已经与人类无异，他的皮肤采用特殊材料，触摸起来和真人皮肤一模一样。要不是西林拒绝换掉自己的声控系统，根本没人看得出他是机器人。
在卫承两岁时，西林便上门开始家教。
因为书洵说卫承性格偏激容易走弯路，所以这些年西林研究了很多教育心理学，觉得应该从娃娃抓起，要对卫承进行早教。
卫承从这个平板的电子声中，早就怀疑西林是学习机，难得有独处的机会，他直接问：“你是学习机吗？”
“是的。”
“那个被我扔给卫书洵的学习机？”
西林放下故事书，盯着卫承：“你是谁？”
卫承笑起来：“我是卫承，另一个世界的卫承。”
尽管不明白死后的他为什么会带着记忆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但卫承一直很感激卫书洵和周泉。因为他们的努力，他最重要的家人都平平安安活着。卫书洵甚至制造出10座空城，虽然不能让所有人类都在上面居住，但孕妇和孩子都受到空城保护，不会再有辐射的危险，过去的战友们再也不需要为了孩子而抢夺空城。
卫承有很多话想告诉卫书洵和周泉，但这两人已经去世，他感激的心情无处传达。
于是当碰到熟知他来历的学习机时，他终于忍不住滔滔不绝地诉说着自己的感情。
西林安静地记录下卫承的每一句话，他向来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平淡的电子声低了几度，透着一丝温和:“书洵听到这些话会高兴的，他一直很担心你。”
卫承愣了愣，轻声道:“如果他能听到就好了，我还欠他一声道歉。”
卫书洵和周泉合葬的地方树立起了一座高大的纪念碑，还有一个卫书洵纪念馆，西林特意带卫承来参观。
说实话，尽管感激卫书洵，但卫承死亡时，卫书洵也只是个成绩勉勉强强的学生，卫承只求他不要再误入歧途就好，完全不知道他是怎样从一个小混混变成科学家，还亲手研制出空城的。
纪念馆的展厅最先展出的是卫书洵混混时的照片和成绩单，穿着洞洞裤的照片和满江红的成绩单真是惨不忍睹。进入A大之后，他的成绩也没好多少，但能看得出一点一点的进步。之后卫承就战死了，才发现在他死后，卫书洵开始读工程力学专业。
他似乎天生适合这个专业，很快就一飞冲天，进入西林航空，接下来就是令人敬佩而惊叹的成就。
“你们怎么来这里了？”卫潇阳特意跑过来接儿子，抱着卫承亲了亲，看了看周围的照片，露出一丝怀念的神情。他抱着卫承来到最里边的一个展厅，那展厅四面空白，只有正对门的大墙上，有一幅等墙大小的照片。
照片中，两名分别身穿黑白西装的年轻人双手交握，对视的眼中是相濡以沫的深情。
卫潇阳指着照片对卫承说:“看，那是曾爷爷，宝宝要好好记住他们的成就，将来成为像他们一样了不起的人。”
卫承点头，他还看到展厅正中的铭牌，经常被丢下的周泉刻字写下的话：至少在这里，你是单独属于我的——周泉。
明明是周泉特意给卫书洵留下的情话，旁边却被人硬安了个手写的小铭牌：
好像没有单独过，我一直在——学习机
爸爸嫌我是多余的吗？——卫南
我也多余了吗，爷爷？——卫潇阳
卫承哈哈笑起来，如果周泉看到这些话，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可惜，周泉和卫书洵都已经不在了。
卫潇阳捏捏儿子的脸，笑道:“你笑什么，你看得懂这些字吗？”
卫承退去笑容，说:“给我笔，我也要写。”
“你又不认字……”
卫潇阳不同意，西林已经把笔递给卫承。卫承从卫潇阳怀里探出身，趴在小铭牌上开始写字。
“不可以乱画哦……咦……？”
卫承在铭牌的角落里，郑重地写下:谢谢--卫承。
“真厉害，宝宝会写字了。”卫潇阳摸摸卫承的头，认真的说:“但是，想对曾爷爷说的话，等你长大以后再来写吧！”
他以为卫承只是刚好会写几个字而已。
“嗯。”卫承点头。
卫潇阳高兴的亲亲他:“宝宝好乖，我们一起去叫爷爷回家吃饭，他呆在实验室太久了，西林你也一起来。”
“好。”
被爸爸抱离展厅，卫承趴在他肩头，看向墙上渐渐远离的两人。
这句谢谢是前世的卫承对你们说的话，所以写在角落，因为今世的卫承，将来有新的话想要告诉你。
以曾孙的身份。
【这次是真的完结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爱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