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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重生之兄守弟攻 附番外 BY 莫青雨 (点击:282次)

重生之兄守弟攻 附番外 BY 莫青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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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夏苍乔生前是混混,重生了还是混混。不过摇身一变成了有头有脸的混混。
本是京城人人惟恐避之不及的黄金混混,皇帝和王爷却对他另眼相待!莫非是他有什么绝妙本领?可除了目不识丁,长着一张和性格相差甚远的俊美容颜,他唯一的本领就是三句话之内倒头就睡!
唯一的秘密,便是那所有人都知道的不是秘密的秘密——他是亲爹的私生子!
内容标签:年下 灵魂转换 天之骄子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苍乔,夏云卿 ┃ 配角: ┃ 其它:重生,年下,皇室,冤家
☆、第一章
乔程醒来的第一件事,是先摸自己脑袋在不在。
“啊……还好……”他扭动了一下脖子,却发现浑身酸痛的像是被撞上高空然后又垂直掉下来。每一寸骨头都随着他的移动发出可怕声音,他手指碰到帐帘,外面嗡嗡的说话声突然停了。
“王、王爷……”一个苍老的声音颤颤巍巍,似乎在征求谁的许可。
“还不去看看!”一把威严的声音低咆道。
乔程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帐帘外,眼看有人影靠近,随后帐帘突然被拉开。
两双眼睛大眼瞪小眼……
“呃……”
乔程刚张口,就见那满头白发垂着长胡须的老人噔噔噔迅速后退几步——
“夏公子活、活了!”
乔程眉头一皱:夏公子?谁?
他的身体因为一动就疼,只好转着眼珠从有限的角度看着有限的景色。
被拉开的帐帘外突然靠近过来几个人,他们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张张的脸上各是不同的神色。
“醒了就好。”一个中年男人松口气般的点头道。
“少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一个凑在床边满脸是泪,眼眶和鼻子都红红的清秀少年哭道。
“……”没开口的是一个沉默的男子,一身黑衣,眼神如鹰般打量着他。
乔程张了张口,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不是他哑巴了,而是眼前的状况实在突破他的常识范围。眼前的三个男人长相各具特色,但同样的都是长发及背,一身古代衣饰,从他们的肩头缝隙看出去,雕花梁柱,檀香幽幽……
乔程动了动喉咙,十分应景的弱弱道:“你们是……谁?”顿了顿,他努力用一种茫然的眼神望向床顶:“我……是……谁?”
……
“少爷,吃饭了。”
房间的门被推开,乔程迅速将书藏到枕头下面。来人端着木盘,上面放着一只青花瓷碗。
“又是粥。”乔程瞪他,“我都快喝皱了!”
来人眨了眨一对大眼,无辜道:“可是少爷你的伤还没好。”
“都一个月了。”乔程掀开被子起来,对方赶紧放下木盘去扶他。余光瞄到从枕头下探出一个角来的书页:“少爷,你又再看什么书?”
乔程一顿,郁闷道:“每天只准待在房间,哪里都不许去,我很闷啊。”
“谷小,你去求求那个面瘫呗。”
被叫做谷小的少年,他长长的黑发用蓝色布条扎了起来,穿着一袭青衫,样貌像女孩子一般可爱,眼睛很大很亮,笑的时候嘴角边泛起淡淡的酒窝。
“二少爷……最近很忙。”谷小提起乔程嘴里的“面瘫”,面上露出崇拜的样子来,“少爷你修养的这一个月,很多人送来慰问品还借口探访,都是二少爷招待的。”
“还有人来啊?”乔程闻言,皱眉道,“我们家到底多有钱?”
谷小叹气,他只当自家的大少爷大难不死后失去了记忆。站在一旁一边帮他揭开米粥的盖子,一边递给他勺子道,“夏家是京城最大的富商,生意遍布中原。老爷祖上对皇室忠心耿耿,您的表姑姑还是先皇的妃子之一。”
这么说起来是又有权又有钱了。
乔程慢条斯理的喝着米粥,脑袋里思绪也转开了。
这一个月他几乎是昏睡着过的,因为伤势很重,医生为了着重调养每次的药里都有很足的类似安眠药的成分。不过即便浑浑噩噩,该知道的一些 ...
................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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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番外一
宜兰,君皇十年。
宜兰京城里一片和睦,官道上来往马车人流喧哗热闹。远处宫墙里钟声鸣起,所有百姓皆停下手中活路抬起头来。一匹马自宫门一路奔来,马上之人大声宣布着:“吾皇第十一子降生,十一皇子取名司空仁,以仁为本,以仁为天下!”
“吾皇万岁!”城内百姓俱是下跪,朝着宫门的方向跪拜。
宫墙之内,几个重臣与君皇一道正在内殿之中。珠帘檀香,房内还回荡着婴孩哭声。君皇一脸慈祥,眼角眯起显出一些皱褶。珠帘被掀起,一个婢女抱着怀中婴孩走出来,盈盈福身行礼,“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如此天家已有十一位皇子了。”
君皇笑起来,伸手抱过孩子。怀里小小的婴孩皱巴着脸,眼睛乌黑荡着水波。小小的拳头紧握,胖乎乎的双腿蹬来蹬去。
旁边下人已拿起锦被准备将小皇子包起来,皇上亲手接过,为自己的孩子包裹起身体。只露出一张可爱小脸。君皇伸手捏了捏孩子软嫩的脸颊,十一皇子扁了扁嘴,却是没有哭出来。
君皇笑了,“这孩子隐忍,日后定有作为。”
旁边众臣俱是行礼,“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
君皇十五年,司空仁五岁。花园之中,几个奴婢跟在粉雕玉琢的十一皇子身后小心伺候,前面传来喧哗之声,司空仁扯着长长的衣摆好奇往前头走去,身后一干奴婢俱是胆颤心惊。
“十一皇子,慢点走,小心摔着。”
青石板路的尽头,一个个高结实的男孩正拿着一把剑与另一人吵闹,旁边还站着一个冰冷着脸的少年。
“比不过就不要比!干嘛做这些卑鄙的事!”嗓门大的,是一个穿着一袭灰青色锦衣的男孩。他个子虽高,却还是不及身边两位少年。被他斥责的那一位,穿着一身鹅黄色锦衣,脖颈处围着雪白貂毛,衬得那张瘦弱的脸更显清秀。
“放肆!司空定!你就是这么跟哥哥说话的!”
司空仁往前走了几步,看清几人之后开心的叫起来,“三哥!七哥!九哥!”
他声音软软糯糯,还带着一些奶气。雪白的脸颊被冬风吹的泛起红晕,圆圆的小鼻子尖上也是红彤彤的。
司空定听到喊声,转头收起剑,走过去一把将自己的十一弟抱了起来。
“怎的出来了?”司空定声音里带了些责备,“前些日子的风寒还未好全吧。”
司空仁咯咯笑着抱紧了九哥,司空定比他大不了几岁。只是从小喜武,身体却是结实健康,抱一个五岁的弟弟并不吃力。
那头,三皇子司空成与七皇子司空廉也走了过来。
“让你们看住十一皇子,你们是怎么看的?若是病上加病,你们有几个脑袋?!”司空成如今也才十二岁,说起话来却是少年老成,气势汹汹拿司空仁身后一干奴婢问罪。
“奴婢等该死!”
司空仁眨眨乌黑的眼睛,伸手给三皇子要抱抱。
司空成接他过来,孩子身上的奶气带到鼻端,让司空成的心情也好了一些。
“太医今天来看过了没?”
司空仁点头,又悄悄道:“是仁儿自己要出来的,不管宫女姐姐的事,三哥放过她们吧。”
司空成伸手捏他鼻子,“就你心肠软!”
司空仁又咯咯咯笑起来。花园里某处有暗香传来,司空定也忘记刚才与自家兄长的不快,转头道:“听说前面有个梅园,是父皇为了梅娘娘种的,这几日当是开得最盛时,咱们也去看看吧!”
说起梅娘娘,旁边一直沉默的司空廉脸色沉了沉。司空成心思细,转头抓住七弟的袖子,“别放心上,去看看梅吧,也当散心。”
司空廉点点头,阴沉的脸与好奇的司空仁相对。司空仁甚少见到自己这位冰冷的七哥,此时咧开嘴一笑,伸手又是要抱抱的样子。
“七哥……”怯怯的声音带着一丝期盼。
司空廉皱了皱眉,当做没看到,转身走了。
司空仁嘴巴一扁,旁边司空定上前逗他,“乖仁儿不难过,七哥最近心情不好。”
司空仁转头看他,“为什么?”
司空定刚要说,司空成却是瞪他一眼,“身为皇子,别一天到晚大嘴巴。”
司空定嘴角一抽,不吭声了。
……
待到了梅园,几个皇子俱是坐了。身边伺候的人哪里不懂呢,先后端来热茶热炉,十一皇子的随身侍从还专门拿来厚厚的貂裘,给这位小主子披上。
司空定在园子里喝出冷气来,司空廉看着这满园的殷红,心情好了不少。本也只是十几岁的少年郎,孩子心性显露无疑。
司空成笑道:“这么美的景色,九弟刚才不服比剑输了,此时再比过如何?”
司空定一下站起来,高兴道:“好!”
不等司空成起身,司空廉却道:“我来与九弟切磋吧。”
难得向来不多话的七皇子开口,司空定也高兴,“太好了!早听说七哥有专门的师父教导,我等羡慕不已呢!”
司空廉勾了勾嘴角,俊朗面容上带出几分与当今圣上相似的表情来,“我也刚好看看九弟的武艺学的如何。”
两人俱是拿了剑,走到梅花树下站定。司空仁坐在侍从怀里乐的拍手,好奇的张大了眼睛看着。
司空定一身青灰锦衣,竖着白玉腰带,黑发高盘而起。虽才七岁年纪,却是有几分英雄豪气。再看司空廉,一身藏青色锦衣,金边滚袖,脚踩丝履,黑发只随便束在脑后,头上带冠,看起来是贵气不凡。
两人只微微点头,便由司空定不气的攻了过去。司空廉气势沉稳,拆招架势端的是有条不紊,两人剑光忽闪,司空仁看得眼花缭乱不断的咯咯发笑。其他下人也是看得不断叫好。
冬季的天气慢慢沉了下来,头顶笼罩起乌云。看样子是要下雨,到半空却是落成了雪花。雪花落到剑上,又随即被削落。红梅在雪里仿佛落下的朱红,几人喝出的白气交融在一起,剑身叮当,心情舒畅。
兄弟之中正是融洽之时,不知道谁突然叫了一声:“皇上来了!”
司空定吓了一跳,匆忙收剑,正巧了司空廉正攻过去,招式收不住,眼看要伤到老九,他硬生生一转剑锋,剑气却是削下一大节梅花枝丫来。
“啊。”一声女声响起,语调里满是可惜和心疼。众人抬头,就见君皇负手而来,身边跟着一个面容娇媚,气质贵雅的女人。
“参加父皇,梅娘娘。”皇子们下跪,身后一干奴婢也是下跪行礼。
皇上见自己新宠的妃子心疼看着地上的梅枝,皱眉道:“怎的在梅园里刀剑相向?嗯?”
司空定赶紧道:“回父皇,儿臣只是看这景色奇美,一时兴起想与皇兄切磋武艺,也当逗十一弟一笑的娱乐罢了。”
司空成也道:“这事是儿臣提起来了,父皇若要怪就怪儿臣吧。”
司空廉沉稳道:“梅枝是我斩断的,一人做事一人当,父皇若要怪便怪我吧。”
在当时,几兄弟并未想过,之后的大半辈子几人都要互斗不断。而在此时,几人却是忙着拦下过错,因为他们都知道,君皇为人哪里都好,就是喜美色。
宜兰历史上君皇的后宫妃子是最多的,并且也都个个绝色。也因此,君皇的儿子女儿们最多,并且也多长相俊美。
梅娘娘正是皇帝最近的新宠,俱是说什么听什么。而在这女人出现之前,皇帝最宠爱的,一直是七皇子司空廉的亲母,玉娘娘。
司空廉会对这女人有所芥蒂是自然的,几个稍微懂事的皇子俱是知道。君皇恐怕也是知道一二。因此这一番下来,君皇却以为是七皇子故意的,这便发了火。
“老三、老九都回去闭门思过,十一回去歇着,这病不是才好吗?老七,去朕房门口跪着,朕没叫你起来,便不准起来!”
司空成与司空定互看一眼,心里俱是担心。但又无他法,只得点头称是,恭敬退下了。
司空仁被抱走时,还看见司空廉默默收了剑,对君皇行礼之后朝房方向走去。
……
白雪慢慢在地上铺起厚厚的地毯,一脚踩下去直没脚踝。
司空仁被带回去的半路,突然就挣脱下人的手往房跑去了。粉嫩的脸上乌黑的双眸闪烁着水灵灵的光,他一路跑过回廊,穿过花园,直跑的气喘吁吁,小小的身子胸膛剧烈起伏,这才在房石阶上看见跪在那里的七皇子。
旁边四皇子与五皇子经过,眼带嘲讽的看了司空廉一眼,并未多说一句便离开了。
司空廉低垂着头在一片白茫茫的雪景中,看上去背影孤独寂寞。司空仁突然觉得自己的七哥是在哭的,他拖着长长衣摆走过去,软软的小手摸在司空廉脑袋上。
“七哥。”糯糯的声音,司空廉一愣,抬起头来。
没有哭。
司空仁眨巴眨巴眼睛,伸手在司空廉冻得冰冷的脸上摸了摸。
司空廉看得好笑,伸手抓下他的手来。握在手里才觉得冰冷无比,他皱起眉,“不是让你回去吗,怎的又出来了。”
“不放心七哥。”司空仁说的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眼眸坚定。
他在旁边石阶上坐下来,“我陪七哥。”
司空廉一愣,眼神深处有什么动了动,随即又恢复平日的冷漠淡然。
“胡闹,赶紧回去。”
“不要。”
“回去!”
“不要!”
两人的争执惹来了下人,几个侍从想将十一皇子抱走,哪知司空仁小小年纪力气倒大,抱着司空廉脖子不松手,差点勒死司空廉。
奶声奶气的声音带了哭腔,在一片雪景里变得模糊。
……
皇帝也只让司空廉跪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算了。众多皇子里,他最喜欢的依然是这个与他最相似的七皇子。
待到司空廉终于可以离开,却听闻被强行带回去的司空仁发起高烧来。
重重叹了口气,司空廉终是没忍住心头冷硬,转身匆匆朝司空仁住的殿内跑去了。
而在那之后许多年,待这几个皇子党派斗的你死我活时,没人知道,他们还记不记得曾经那些胡闹而温馨的时刻。
就连司空廉死的时候,他满面也是带着恨意的。曾经那个意气风发,有抱负有野心的少年郎也早就不复存在了。
唯独雪花依旧在飘,年复一年,月照大地,洒上让人悲凉的薄光。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番外是我一直想写的,关于仁皇他们那一辈的事。有时候现实很残酷,所以幼年往事更显珍贵。也许仁皇也不止一次想过,时间能停留在几人永不长大的时候便好了吧。不过,命运的齿轮终究还是转了起来。
p.s:之后苍乔和云卿的肉番还会有的xdddd
79 番外二
宜兰仁皇最小的儿子,今年也有十八了。*.十皇子司空敏与自己的九哥,当今皇帝司空沈的年纪足足相差了接近十岁。司空敏从小就不怎么合群,在其他皇兄眼里这个有些少年老成的弟弟虽然长得可爱,却一直不怎么讨喜。他不会说阿谀奉承的话,也不善观人脸色,比起大大咧咧的老八司空琅,司空敏更多的是一副天真率直。
天真在于他因为受九哥司空沈的维护,几乎没怎么见过宫闱之中的黑暗。加上自己的母妃本也是大家闺秀,母凭子贵,子也同样以母为贵,因此自小也没怎么受过排挤和欺负。
再则他年纪最小,皇位之争在前头几个兄长之间兜兜转转,除非前面的兄长们都死光了,否则这皇位是落不到他身上的,因此被忽略的同时,也算保证了安全。
而率直,则来自于他向来喜欢,常常一个人一壶茶一本就能坐一下午。看得多了,想得多了,常常说话语出惊人,敢为别人不敢为之事,这也是司空沈喜欢这个十弟的原因。
如今的昌皇,也就是曾经的九皇子司空沈,自登基以来勤勤恳恳,在房的时间远比在殿内休息的时间多,加之干练忠臣护航,宜兰迎来一个新的鼎盛时期。家家载歌载舞,四海升平。
与上一任的仁皇一辈相比,昌皇的这几个兄弟除了大皇子司空明之外,其余俱是封了王爷,低调的不干涉朝政的早早封了个逍遥侯四处玩去了;还留在朝政里的,也是以昌皇马首是瞻,绝无二心。这其中八皇子自请外调到遥远的庆霞城去,三皇子甚少干预朝政,最近更是几番微服与伤愈的英宥结伴出游,朝廷里一下少了两员大将,其余王爷从一开始便低调行事,倒也都相安无事,兄弟之间和睦融融。
司空敏年满十八这一年,昌皇亲封了一个廉敏王,谐音怜悯。自因司空敏乐善好施,心底纯善,虽已被允许上朝议事,说的政见大多与百姓疾苦相关。世人皆知,廉敏王总是为别人着想,样貌随母,生得秀气斯文,明明是皇子身份却并无皇家架子,平易近人,十分受人爱戴。
昌皇喜欢直臣,脾气暴躁的,耿直的,说起话来雷厉风行,做起事来也有效率。但这样的人在朝廷上容易得罪其他臣子,而廉敏王仿佛一池温水,将这些急躁的火都消融进去,却是平衡了朝廷上的争吵。
久而久之,昌皇对司空敏更加看重起来。
“皇上。”这一日午后花园,司空敏手里抱着一叠,却是看见前面树荫里坐了个一身黄袍的人。
笔直的身躯,气势沉稳威严。侧脸立体深刻,嘴角微微下唇抿着,再不复见曾经做皇子时温和的笑容。
那些笑容本就是装出来的,如今他已贵为天子,真实的情绪近几年开始慢慢显露。
司空敏看他遥遥看着前面假山一头,眸光深沉,不知在想什么。他小心走过去行礼请安,隔了会儿,束冠的男人才转过脸来。
“廉敏王又去?”他的目光落到对方手里的上。
“是。”司空敏微微一笑,渐渐显出成熟轮廓的脸上依然带着一副少年单纯模样,“今儿个天气好,臣弟想把里的搬出来晒晒。”
阳春三月,气候渐暖。远处碧绿池塘上,偶尔还能看见几只野鸭子在悠哉悠哉的划水。
“这些让下面人去做就好,你总是操这些心作甚。”昌皇无奈道。
“臣弟喜欢亲力亲为。”司空敏抬了抬手里的,“怕别人晒不仔细,翻坏了。”
昌皇笑骂,“朕这群兄弟里,就你爱如命。不知道你到底从了谁。”
即便是仁皇,也远没有这小儿子这般对本痴迷,更别说其他人了。
司空敏一笑,见昌皇有闲聊的兴致,干脆放下手里的本,走到对方身边站定了,陪着聊起来。
“皇上在看什么?”
“又不是朝堂之上,叫九哥便行了。”昌皇扯了扯嘴角,道。
司空敏也不推来推去,只点头,“九哥。”
昌皇眼里露出一些柔和来,这才慢慢道:“出来散散心,走到花园来却想起了一些往事。”
司空敏好奇,“关于什么的?”
昌皇道:“那还是先皇在的时候,金樟派了两位大臣来逼迫宜兰签订不公平条约。本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却被一人轻易化解了。”
司空敏点头,“这个我知道,是夏侯爷做的。”
昌皇嗯了一声,“这事一被耽搁下来,那两位大臣又无法离京。先皇便让夏侯带着人四处逛逛……”
之后不知为何逛进了花园里,就在那假山下面,烤起了鱼。
仿佛还是昨天发生的事。花园里有夏苍乔、夏云卿、三皇子司空言瑾,英宥,还有自己。因着夏苍乔的关系,自己与老三一度冰消溶解,甚至是过了一段……算得上是快乐的时光。
那些人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眨眼间,却又物是人非。独留自己一人在这心心念念的皇位之上,除了寂寞,便再无其他。
孤家寡人,原来便是如此滋味。谁也相信不得,整日被国事缠身无法好好休息,偏偏那几个最能出主意的,却是有多远走多远,再也不愿回来。
如今想来,做个逍遥王爷未必不好,做个普通百姓也未必不快乐。膝下儿孙绕膝,只留一人真心相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想着想着,又有些走神了。司空敏有些担心道:“九哥?”
昌皇一愣,回过神来,抬手揉了揉眉心,“最近累得很了,有些乏。”
“九哥请保重身体。”司空敏脸上不无担心,那双漆黑真诚的眸子,让昌皇一怔。
这么久了,不是没想起过那个人。可每次想起来,又会很快被其他事淹没。
谷小。一个简简单单,甚至算不得好听的名字,不过是夏苍乔身边童,无权无势,身份卑微,甚至简单的过了头,只要对他真心以待,他便全数相报。
曾经,自己就是那般利用了他,让他烙上叛主的铁印,这一辈子再也洗脱不得。可在那之前,那个少年便如同今日的司空敏一般,只是信任的看着自己,是担心是喜悦,都能一眼看出来。
是的,他后悔了。可他不愿承认自己做错了。
他是一介皇子,排行第九,一直假扮温和面容骗过所有人,才有幸得到圣上眷顾。否则,前面有三哥和八哥,即便八哥无意皇位,三哥排行在他之前,皇位很可能落不到自己手中。
他不过是为了自己筹谋而已,要夺天下,必然有人牺牲。可如今他高高在上,每日上朝,重臣虽恭敬行礼,他却看不到那些低着头的人脸上是什么表情,到底在想些什么。
如廉敏王这般愿意坦率看着自己的人少之又少,曾经那双清澈的眼睛突然变得弥足珍贵。
若是将那人留在身边,如今定然少了许多烦忧,亦可全心全意的信任,不必自己硬抗。
也许对方也会用担忧的眸子看着自己,说着温和安慰的话。光是想想,心底就一阵一阵的抽痛。
他不愿承认,夺得天下必需要牺牲的人里,也包括着自己。那人如今远在江南,也许已忘了自己,也许活得幸福。也许有人看到他的好,愿意护着他。但无论如何,两人此生再无可相见的机会。
“皇上!”远处匆匆跑来一个身影,穿着朝服,神色紧张,“北边有急报!”
怀念的神情一扫而空。只是瞬间,微微带了些慵懒的昌皇便恢复到平日严谨的模样。
“传左相右相即刻到房来。”
“是!”
“廉敏王去放了也到房来,晒就等改日吧。”
司空敏低头,方才的亲昵称呼也一道收了回去,“臣弟领旨。”
黄袍加身一日,便是这江山主人,受万人敬仰,世人艳羡。司空沈甩袖急走,身后一干奴婢侍从紧紧跟随,气势威严,直压的这满园□都失了彩。青鸟啼鸣,隐隐仿佛远处有朝拜之声响彻云霄。
这便是人人心底都奢望过的至高尊崇,却如那宫墙高阁,永远将幸福二字划分在世界之外。
司空敏抱着往前走了几步,悄悄回头,远看着那黄色身影消失在尽头拐角处,阳光从那处斜斜落出,斑驳在地上碎了一地的绿影。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难过,却不知是为何,摇摇头,他一身月白锦衣慢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专门提了正文里没怎么出现过的十皇子司空敏。恐怕许多人都不记得他的存在= =||| 在这里用他的角度去看待自己这位九哥,同时引出如今司空沈内心的一些东西。不过是平日里的一个相处,但也足够看出皇帝这个位置坐得有多累。至于专门提到司空敏,也是因为三皇子,八皇子先后离去,如今司空沈能信任的人不过这么一个了的原因。也因为他和曾经的谷小稍稍有重叠的地方。
伤感的人都交代了之后的几个番外会温馨欢脱起来
80 番外三
新一天的清晨,窗外鸟鸣清脆。
英宥醒过来的一瞬,仿佛还置身在战火之中。头顶是灼热的烈日,环绕四周的是嗜血的厮杀声。
皱眉想起身,身上的伤口却被牵动,忍不住闷哼出声。
门被适时的推开,从外面走进一人来。晃动的影子在阳光下有些模糊,英宥眯起眼,误以为是哪个下人。
“今天什么日子了?”这几日敷药吃药,昏睡时间比最初还要长了好些。大夫说这是为了让他多睡来保证身体的恢复,可他只觉得自己要躺的骨头散架了。
“怎么?一觉起来不知今夕是何夕了?”来人笑起来,声音朗润好听,带着促狭,“左将军真是好福气啊。”
这声音……
英宥撑着床沿起身,来人已到了身边,伸手扶住他,“别动!”
英宥却是恭敬道:“末将参见王爷。”
如今已不是三皇子,而是三王爷了。
司空言瑾撇嘴,“这里又没外人,哪来的这么多礼。”
他将英宥扶着坐起来,帮他在身后垫了枕头,又撩袍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
这些日子他常来,自从司空沈顺利成为太子后,他便慢慢开始不过问朝政之事了。人都说一朝皇帝一朝臣,对方是那个深藏不露的九弟,若是自己还如以前一样,难免会惹这位未来皇帝不满,认为他还对皇位有非分之想。
这种时候对方不趁机铲除他与其他几位皇子就算好的了,自然不能再搀和下去。
可不怎么上朝后,空余的时间就闲暇了起来。以前总觉得忙不够,如今却是无聊透顶。家财不缺,万事不操心,只觉得时间一下漫长起来,竟觉得寂寞。
于是便总是往同样赋闲在家的英宥府上跑。
英宥如今而立之年,家中却没有一位女眷,新太子曾想为他指一位高官之女,却是被这人拒绝了。连司空言瑾也总是看不透这人在想什么。
人都说武夫莽撞,英宥和九王爷司空定却是反其道行之,不仅不莽,却是沉稳机敏,肚子里的肠子弯弯不比他们这些常年勾心斗角的皇子少。
言瑾帮英宥倒了杯凉茶,又在旁边道:“前几日又有老臣提起你的婚事。”
英宥一口茶喝下去,觉得嗓子里的灼热好了一些,抬眸看他,“他们没事可做吗?太子的大婚还没着落,怎的总是想着我?”
言瑾笑起来,“还不是你这次功不可没,九王爷是不稀罕这人巴结的,这些人巴结也没用。但你不一样啊,前途无量,多少官员想把自家女儿、孙女嫁与你。”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便是这么个道理。
英宥冷哼一声。他向来讨厌这些官场里的潜规则,所以也从不与其他大臣结交,在官场里朋友也没有几个。倒是九王爷一向赏识他,太子也信任他,所以倒没出过什么事。
否则换做其他人,这般态度早就被排挤了。
言瑾见他不想提这事,便也转了话题,“伤口怎么样了?”
“大夫说再养几月便好了。”
言瑾不无担心,“这回伤的太重了,日后会不会留下旧疾?”
“应当不会。”英宥开口,又挑眉,“王爷为何如此关心末将?”
“啧。”言瑾翻个白眼,露出一脸‘你不识好歹’的表情来,“你我都赋闲在家,左右是无事的,看看你怎么了?再者说你也算是看着我们兄弟几人长大……”
话到此处,却是顿了顿,大概想起兄弟之间的争斗,面上露出了一些唏嘘来。
“谁能想到最后父皇立了九弟呢?”原本以为没了大皇子,皇位应当是落在自己头上的。
英宥看了看他,“王爷慎言。”
言瑾一笑,“在你面前我怕啥,就像在九皇叔面前我也不用忌讳什么。”
闻言,英宥面容却是缓和了好些,眼神不易察觉的柔和下来,“先皇自有他的用意。”
“谁说不是呢。”言瑾一笑,复而又道:“我也不过这么一说罢了,那皇位坐不坐也没关系,坐了也不过一个孤家寡人,想想,果然还是九弟更适合这个位置一些。”
英宥不置可否,妄议朝政可不是他们这些属下该做的事。
“老八倒是走得潇洒,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心思其实比谁都细。”言瑾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吞吞喝了一口。
英宥突然道:“我在庆霞城见到八皇子时,他似乎与那华雀关系匪浅。”
言瑾一愣,随即想起曾经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年红着脸告诉自己,他有一个心上人,这辈子非“她”不娶。虽然后来证实是个男人,足足让人笑了许多天,结果还是在一起了吗?
言瑾突然恍然大悟,为何不再回来,不过因为对方已经做出了选择。
突然觉得有些羡慕。
英宥看着言瑾端着茶杯突然就发起呆来,屋外阳光在他黑发上洒了一层蒙蒙白边。男人一身湖蓝长衫,白色宽带束腰,黑发只是简单的拿了白玉簪子固定,看上去比曾经做皇子时的穿着淡雅了许多,但依然挡不住那一身与生俱来的贵气。
不得不说,众皇子里最有贵气的人确是三皇子司空言瑾无疑。司空明太高昂,看上去像纨绔子弟;八皇子太直爽,别说是贵气了,甚至是一身的朴实之气,看上去只像某个目不识丁的武夫;九皇子太深藏不露,温温和和老成内敛,看上去虽像王孙贵族,却不似天子。
当然如今司空沈做了太子,隐藏的那些性格已渐渐显露端倪。平日端的是不苟言笑,严谨威严,气势压人不可同日而语。
唯独司空言瑾,从小到大便引人注目。他长相俊美,一瞥一笑里俱是皇子气息,天之骄子,让人侧目艳羡。
……
英宥突然发起怔来,看着面前早已长大成人的男人,却是想起曾经他幼时模样。
在英宥还只是继承家门的少将时,那时候英宥气场远没有现在这么大,可轮廓性格却已有了八分相近。平日总是冷着一张脸,看人时目光犀利。
而言瑾彼时还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孩童,咧着一张没长齐牙齿的嘴,一笑就漏风。软糯的脸上带着孩童的天真,双目漆黑如初生小鹿惹人怜爱。
第一次见面时,英宥进宫面圣,心里还有些紧张。那是他第一次去见仁皇,被父亲带着,路过花园就见小言瑾正在追着一只蝴蝶。
“抓……抓!”
他呀呀叫起来,指着蝴蝶看向前方英宥。英宥看了蝴蝶一眼,却是没动。
后面紧跟的侍从赶紧道:“参见三皇子!”
言瑾眼见蝴蝶擦过英宥头顶飞走了,一时生气鼓起腮帮子就道:“你!大胆!”
英宥好笑,后脑勺却是被自家老爹拍了一巴掌,随即就听老爹道:“三皇子消气,老臣让英宥罚跪一个时辰,给您赔罪。”
英宥:“……”
……
所以两人的第一次见面绝对说不上是愉快的。至少对英宥来说。
而言瑾则是很快将这件事忘光光了,待两人再见面,英宥已接下了父亲的担子,成为了宜兰最年轻的将军,言瑾也已长的俊美挺拔,眉眼间不知何时带上了那一抹狐狸般的狡黠。
英宥对这个傲气的皇子并无好感,会因自己喜怒惩罚一个臣子的皇子,日后绝对不会是个明君。那时候英宥已给言瑾标上了这样的标签,却哪知之后两人先后有了许多次的接触。
剿匪,镇压外地兰花派闹事。司空言瑾接下这些任务,与英宥合作了一次又一次。
慢慢的,左将军才知道,这人虽偶尔会闹起脾气来,却不是是非不分,善恶不辨的。他做事井井有条,条理分明,心思活络,虽然总是动些歪脑筋,却又无伤大雅。
“左将军?”言瑾的声音拉回英宥的回忆,他一怔,目光抬起却恰巧落到那人淡色的唇瓣上。
薄唇,应该是刻毒小气的人。英宥突然一笑。
言瑾莫名其妙,放下茶杯,“怎的了?”
“王爷可记得你与九王爷畅饮那次?”
言瑾皱眉,“不是说了这事休要再提。”
不为其他,只因言瑾喝酒不行,九王爷却是千杯不醉的酒量。没到三更天,他便已经人事不省了。
英宥道:“还是末将送您回去的。”
言瑾撇嘴,这事虽然九皇叔提过了,但他自己却是没什么记忆。
“我……没闹出什么事吧?”
英宥的笑意却是更深。没事?怎么可能没事。
夜色下,那人双颊烫得吓人,眼神如浸了水的水晶般让人惊艳。他背着这人回房,刚往床边一放,对方却是挽着自己脖子凑了上来。
“美人……”醉的连眼前是谁都看不清,只是一股脑的缠了上来。修长的身子紧紧贴上身,英宥伸手揽住对方腰身,两人呼吸几乎交融在一起。
在紧贴磨蹭的身体下复苏,英宥一僵,呼吸不由粗重起来。他不沾女色,平日有需求不过自己解决,此时几人都喝了酒,酒意上头,却是觉得怀里这人柔软带着隐隐香气。
“三皇子……”英宥动了动喉咙,不想承认自己然舍不得放手,一边又及时箍住理智。
“你!”言瑾眯起眼,往床上一躺,伸手解开上衣衣襟,露出纤细锁骨。手指修长,带出诱惑之感,“本皇子允许你来伺候……嗝……”
英宥眼神一沉,手心竟发痒起来,忍不住抚上那细腻肌肤。
“唔嗯……”
身体的热烫和英宥手心的冰凉接触,言瑾一抖,却是舒服的哼出声来。
绵软无力,予取予求。
英宥嘶哑出声:“三皇子知道我是谁吗?”
“……谁?”言瑾舔舔干燥的嘴唇,话音未落,舌尖却被人叼住。
话音和呼吸都被悉数吞没,纠缠的吻火辣热情。来不及吞咽的银丝顺着唇角滑落,声音在安静屋里回荡,带出更旖旎的氛围。
英宥的手心抚上言瑾双腿间的,不轻不重的滑动起来,那人在身下闷哼出声,软软的呻吟听起来倒像鼓励和邀请。
呼吸纠缠,吻在脖颈处啃咬舔舐。言瑾伸手环住英宥,一室春光,屋外若是有人经过,光听声音都能让人膝盖发软,再无力气。
……
回忆及时刹车,英宥竟发现自己隐隐有了。抬眼灼灼看着眼前的人,言瑾却是被他看得心虚。
“怎的了?难道我出了糗?”
若是求饶哭泣也算的话,那便是出糗了罢。英宥好心情的想到。
为何一直不娶妻,不过因为心里这点不能为人道的小心思。为何不表明,不过因为和这人身份差距太大,只能默默守护。但如今……这人赋闲在家,无事可做,也许……
连八皇子都敢于选择,自己堂堂将军,驰骋沙场这么多年,如何还能畏首畏尾?
“王爷。”他听到自己开口,声音带着期待,“待末将伤好,咱们也去江南看看吧。”
司空言瑾一愣,眼底一瞬闪过欣喜,面上却是淡淡,“也好。”
他还以为,这个男人一辈子都不会表明心迹了,不过眼下看来,也不是那么回事嘛。言瑾弯起唇角笑起来,两人遥遥对望,心底却算计着对方。
同年初夏,英宥负责护卫三王爷南下,正式告别朝廷,游历四方。
作者有话要说:肉渣xddddd 这几天都在努力存新坑稿子,抹汗番外更的可能要慢一点
81 番外四
庆霞城有一家新开张不久的点心店,名字取的简单,足以看出取名字的人有多么的懒。.
店里目前只有三个伙计一个掌柜,老板是三天两头不见人,好在店内生意却是一直红火。
隔着另一条街的老字号店铺,也是以做小吃出名的。可如今却是抵挡不住新鲜事物的攻击,老板咬牙切齿,恨不得哪天天上掉一块大石头活活砸毁竞争对手的店面,不过那只是白日做梦,所以他只能揪着手帕看着老顾也去宠幸新人。
不能怪老字号比不过人家,因为对手实在太过强大。自家掌柜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了,白发白须,眯着眼满脸皱纹,虽然慈祥和蔼,但看看对方——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穿着一身深色劲衣,干净利落,头发草草在脖颈后捆了,一张脸邪魅又带着些痞气。
对方个头也高,身体结实,看样子像是长期练武的。不过拨起算盘来却也像那么回事,指法熟练,算盘珠子滴答作响,从没出过错误。
也难怪庆霞城里的姑娘一天到晚往那里跑了,就连早已出阁的少妇们也总是找着借口去那里买东西,而这家老字号的铺子门口,只剩几个年过半百的老婆婆们,还会携手慢吞吞到这里来买一些吃了多年的零嘴。
若是只有一个帅气的掌柜倒也罢了,偏偏那店面里的三个伙计也长得俊秀非常。
一个华美而气质冷淡,偶尔会在店里唱些小曲,那声音那身段,简直堪比戏场名角;一个还是少年模样,面孔稚嫩,笑起来单纯如初夏阳光,引得好些长辈疼爱不已,仿佛当做自家孙儿般;还有一个是最近才新招来的,做事老实,埋头苦干,话不多,但胜在身强体健,就是反应慢了一点,感觉有些木讷。
店内的新鲜东西加上这几人,简直是所向披靡,老字号店铺无法抵挡,只能唉声叹气。
撇开竞争对手的整日怨念不提,点心店内却如往常一般和睦融融。
蒋戟在柜台后面看着账本,目光却时不时偷瞄大厅,一个瘦弱的身子穿梭其中,面上带着亲切和善的笑,黑发在脑后竖起来,人是精神了不少,但眼下的黑眼圈却暴露了一些端倪。
蒋戟手里的毛笔无意识的点着墨盘,旁边华雀靠过来,看看他,又看看谷小。
“蒋兄。”
蒋戟被吓了一跳,回过神,“华公子,有事?”
华雀压低声音,“谷小怎么了吗?”
蒋戟面色不动,眸色却沉了沉,声音也淡了下来,“谁知道呢。”
这话自然是骗人的,他当然知道,而且还很清楚。前些日子宫里传来消息,太子大婚,娶的人是某重臣的女儿,同时还纳了两个妾侍,听说是右将军的远亲妹妹。
消息自然是从司空琅那里漏出来的,自那之后,谷小面上虽没什么表现,但偶尔却会发起怔来,或者有些心不在焉。
蒋戟撇撇嘴,眼角瞥见新招来的伙计陆林正朝谷小走过去,男人比谷小高出一个头去,此时正低头说着什么,谷小点头,不一会儿又扬起一点笑容来。
咔嚓——
华雀愕然低头,却见蒋戟手中毛笔裂成了两半。
“蒋……兄?”
“嗯……”蒋戟丢开毛病,从柜台后往外走,“天气有些热,我去拿点冰块出来。”
……
寒月宫和兰花派失势的第五个月,宜兰开始恢复了生机勃勃。庆霞城的重建很顺利,连带周围被洪水冲刷过的村镇也重新活力起来,司空琅在这里坐镇,行事用度低调,尽心尽力备受百姓爱戴和尊敬,这也为司空琅后来宣称自己娶了个男王妃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以至于两人并未受到任何阻挠,反倒是获得一片喝彩。
而彼时,蒋戟和谷小之间的关系也慢慢被周围人看出了个名堂来。
新来的伙计陆林,曾经也是个当兵的,参与过庆霞城的大战,负了伤,后退役下来被司空琅介绍到这里来做伙计。这人最近和谷小走的很近,虽不怎么说话,但谷小似乎很依赖他。蒋戟最近的火气和天气一样热烈起来,搞得进店里的人都有些战战兢兢,但有好事的,又觉得好奇,总觉得蒋戟和陆林之间会出点什么事来。
而对于他们的竞争对手,老字号的小吃铺,更是乐得看他们内讧,甚至派人来下绊子,在人群里四处散播谣言。
蒋戟不是好惹的主,陆林手上也是沾过血腥的,这两人对起来,就仿佛林中猛兽,互不相让,一时间竟也让人津津乐道起来。
只是当事人却并不如其他人所想,至少陆林看起来就和平常没两样,似乎压根没感觉到暗地里的风起云涌。
谷小倒是听到些风声,还特意找到陆林,“陆大哥。”
少年有些担心,身子虽还瘦弱,但比起以前却是结实了不少,这也跟蒋戟一天到晚逼着他吃东西有关系。
“……”男人一向的沉默少言,只是抬眼看他。
“你和掌柜……”少年斟酌语句,“你们有过争执?”
“没有。”
“那……你不小心惹到掌柜了?”
男人想了想,慢吞吞摇头,“没有。”
谷小抿了抿唇,还待再说,身后却传来凉丝丝的声音,“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不好相处的人?”
谷小一僵,回头干巴巴的笑,“不……我没这个意思。”
陆林直起身,跟蒋戟点了点头算是问好,又下意识揉了揉谷小的头发。他与蒋戟擦身而过,明显感觉到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敌意,陆林走出去好几步,又疑惑的停下来,歪着头想了片刻,却是没想到原因,只得离开。
蒋戟伸手拨了拨谷小被弄乱的头发,似乎想弹走什么似的,脸有些阴沉。
“又没睡好?”他捏起谷小下巴,逼迫对方仰起头来,眯着眼问。
谷小有些抗拒,脚步往后退了退,蒋戟手上却更用力,害他只得停下来仰着头费力回答,“还好……”
“这样子是还好?”蒋戟有些生气,话也脱口而出,“你还想着那个司空沈?”
谷小脸一下白了。
蒋戟有些后悔,憋了这么久都没有戳破,何以现在却想也不想的就开口了?时机也不对……
只是看着他与陆林关系不浅,又想起之前司空沈的恶例在前,难免就心浮气躁了。
退一万步说,若是按顺序排,除开苍乔,司空沈,与他在一起相处最久的便是自己了,为何自己与他关系一直没见增长,反倒一个新来的伙计却跟他似老朋友似的?
蒋掌柜不承认自己在吃醋,心里却是慢慢的不忿,越想越生气起来。
“你跟我过来!”拽过少年的手,又拖又拽的回了店面后的院子里,他与谷小还有陆林在此处各有自己的房间,院子很大,住起来也很舒服。
谷小茫然不知所措,也不知自己哪里惹到了对方,被对方一路拖进房间。门砰的关上,谷小皱眉,“前面的生意还……”
“先别管那个。”蒋戟下意识吼了一声,随即意识到自己太凶了一些,深呼吸一下,调整情绪,“谷小,你该有自己的人生,不能总是活在曾经里。司空沈如今贵为太子,他与你再也不可能了。”
其实谷小自己何尝不知道呢?有些道理,别人不讲,自己也是清楚的,但有些事又不是只讲讲道理就能放下的。
若是放在苍乔身上,他一个重生的现代人,本就将这些事看得多了,爱情这东西谁也不欠谁,也说不出个对错来,你看错了人就自认倒霉,地球不是围着一个人转,少了谁不是活呢?
可放在土生土长的宜兰人谷小身上,却远远没有那么豁达。按照这里的铁律,他原本是身份低贱的,即便后来成为苍乔童,就算吃食尚好,地位却没有什么变化。总之都是奴才,都是得卑躬屈膝的,看惯了上面人的发号施令,也看惯了冷暖人间,皇子对他来说那意味着什么?
一个国家的继承人,与生俱来的贵气,那是自己再活几百年也得不来的东西。横垣在两个世界的鸿沟十分巨大,但也因为巨大,所以崇拜和仰慕。而那个笼罩在金光里,看上去遥不可及的人,却曾在自己的人生中与自己如此接近过。
即便只是闲来无事的聊天,却已如莫大恩宠,对方有意无意透露出来的关心,也是让自己深陷的重要因素。曾经甚至觉得自己可以为那个人做任何事,就算去死。
就算如今理想幻灭,就算那个人与自己想象的不同,但这份曾深入骨髓的感情,却不是那么好拔走的。
“我……知道。”谷小低下头,额前的黑发挡住了他的表情,“我当然知道,我……没想……”
他没想高攀,他也没想继续自作多情下去,他只是需要时间。
蒋戟看着他,脑袋里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之前苍乔有意无意的话:“让一个人走出失恋的最好办法,是投入一份新的恋情。”
这话是众人聚在一起吃饭时,苍乔悄悄跟自己说的。那时候自己并未察觉其中深意,而如今,他却突然明白了。那是苍乔对自己的暗示,也是鼓劲。
罢了罢了,与其这么半死不活拖着,倒不如干脆来个爽快。
脑子里刚这么想,手下却已动了,他一把拉过谷小按上身后桌面,未等对方反应,便已吻了下去。
窗外的蝉鸣拖着长音将夏季拉得更长,热气熏的两人大汗淋漓,炙热的吻却不见中断。
谷小惊慌躲避,却被蒋戟拉着不肯放。无论往哪里逃,那侵占的舌尖都会卷过来,宣誓着霸权,带着不由分说的执着。
谷小眼眶一热,伸手按在蒋戟肩上想推开,对方的手却揉住了他的胸口,一面往下,往亵裤里伸去。
“不要!”
趁着喘息的空荡,谷小惊慌叫出声。蒋戟手一顿,抬眼看他,漆黑眸子里竟是有几分失落和自嘲,“我不行吗?”
谷小呆住了。
“只有司空沈可以吗?我不行吗?”蒋戟有些自暴自弃,又吻住谷小下颚,泄愤似的轻咬一口,引来对方的闷哼。
“除了那些皇族的东西我不能给你,其他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蒋戟闷闷道:“他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谷小心口一动,仿佛突然被撕裂开一个大口子。因为背负着对少爷的愧疚,他自己的心情不敢说出口,也无法对任何人说,自己扛在肩膀上却是一日比一日沉重。
爱情究竟是什么呢?他看着大少爷和二少爷,看着华雀和八皇子,却是怎么也想不出个头绪来。
但是他们看起来很幸福,为什么可以笑的那么开心,仿佛这世上再也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了。
委屈也好,难过也好,甚至带着一些自嘲的凄惨,却无法宣泄。
眼泪滑落出来,浸湿眼角。他与蒋戟为何关系一直若即若离,因为蒋戟的这份霸道,与司空沈如出一辙,自信,仿佛将人牢牢控制在手里,让他害怕。所以他下意识的躲开,而陆林的温厚却像邻家大哥一般,让他能喘口气。
不过如此而已。
可如今这人的话却……颠覆了他所有能想象的东西。原来他也有不安,也有这般失落的时候。
自己想要什么……都能给吗?
谷小说不出自己是开心,是释然,是松口气还是无奈。滋味在心头繁复,五味杂陈。
蒋戟叹息着又吻上他唇,呼吸辗转,谷小松了推拒的力道,似在犹豫。
蒋戟心里一喜,抵着头的额头嘶哑道:“跟我在一起吧,别想着别人。”
谷小抿了抿唇,脸上烧起火烧云,勉强道:“我……你……你先……放我下来。”
“好。”蒋戟一笑,没有拒绝,就是有希望。
将人抱下来,又帮他理好衣服,举手投足竟是宠溺,谷小心里咚咚跳,却也不敢抬眼看。
不远处,某人躲在树丛后面摸下巴,“云卿,你说他们成没成?”
夏云卿叹气,“不知道。”
“干脆下回往他们俩的饭里加春/药得了。”
夏云卿哭笑不得,转头看见站在旁边的陆林,对方手里还抱着要洗的衣物。
苍乔也转头,“我以为你会吃醋。”
陆林莫名其妙,“为什么?”
“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你们不觉得……”陆林不苟言笑的脸难得扯出一丝笑容,然还有些羞涩,“谷小很像一只小犬吗?我喜欢犬科……”
苍乔,云卿:“……”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点和三皇子那一对都算是点到为止,反正有情人肯定终成眷属,不过过程需要慢慢奋斗xddddd
这几天大抽,更文艰难,看文也很艰难。otz
82 番外五
八王爷乾坤侯要大婚!这是大事!况且娶的对象还是个男人!闻所未闻!
庆霞城一时间沸腾热闹,走街串巷人人都在传递着这个消息。据说王妃是世上第一美男子,天上地上再找不出第二个;也有的说王妃擅长狐媚之术,勾住了八王爷,引得他茶饭不思,只想陪着佳人。
这些消息传到皇宫去起码还要一个月,但周边小镇却已都知晓了。许多达官贵人上门祝贺,不管传言怎么说,总之人家娶是要娶的,管他是狐媚子还是真心实意呢?巴结一下总归没有坏处。
所以华雀最近很头疼,因为找他的人快踏破了门槛,八王爷最近很烦躁,因为一想到要拜堂成亲,实现自己幼时的承诺,他就一颗心扑通扑通,紧张得不得了。
而另一处,有的人在不忿。
“什么天上地下只有他一人?”夏苍乔趴在树荫地下乘凉,一边吃着店里新送来的小吃,咂咂嘴,“我呢?我算个啥!”
夏云卿在旁边打瞌睡,闻言清醒了一些,睁开眼道:“你有我了。”
苍乔一愣,脸上红了红,“这有什么关系吗?”
夏云卿凑过去,伸手挑起苍乔的下颚,拇指轻轻帮他将点心的残渣抹去,“你有我了,所以世人知不知道你的样子,都没什么关系。”
最好一辈子不要出这个大门,喜怒哀乐都只要他一人看见就好。
苍乔鼓起腮帮子,眉宇间却是满满的喜悦,“讨厌啦,什么时候学会这么肉麻的话了?弟弟你学坏了!”说罢还丢了点心捂脸状。
夏云卿:“……”
虽然到现在也还不是很习惯他偶尔的抽风,但……嗯,这幅样子也只要自己知道就好了。
说回正事,苍乔放下手撑在脸侧烦恼道:“我要送华雀什么呢?”
夏云卿想了想,“不如送新研制的糕点?”
苍乔斜眼看他,“你也不嫌穷酸。”
夏云卿无语,就见苍乔左思右想,不一会儿消灭了整个盘子里的点心,抹了把嘴道:“闹洞房吧!”
夏云卿嘴角抽了抽,他有不好的预感。
……
没想过被人叮上的华雀,此时还将自己关在房里死活不愿出门。司空琅得到消息匆匆赶过来,却一样吃了闭门羹。
“嘿嘿,王妃。”司空琅厚着脸皮道:“谁惹你不开心了?”
“你!”华雀在门里怒气冲冲,“你就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什么?”司空琅佯作不知,“啊,难道是礼服你不喜欢?那让成衣铺的人重做吧……”
门被唰一下拉开,门后露出一张怒容。即便竖着眉头睁大眼睛,那绝美的脸上也依然让人怦然心动。
“我不嫁!”这话怎么说怎么别扭。.
“为什么?”司空琅急了,伸手卡住门不让对方关上。魁梧的身躯挤在门中间,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看人,“为什么?为什么?”
这还用说吗!
华雀牙齿咬得咯吱响,愤愤道:“世上哪有王爷娶男王妃的!”
“这里不就有一个!”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说了你肯定不同意啊。”司空琅指指自己被挤在门中的样子,摊手,“现在不就已经这样了。”
华雀被堵的没话说,猛的放开门,司空琅用力过猛,差点摔一个大跟头。
“王妃……”甜腻腻的叫出声,司空琅还没起声,脑袋被人用力踩住。
顺着往上看,华雀一张脸涨得通红,耳朵和脖颈也红了,正用力大声道:“不准叫!”
司空琅一侧脸压在冰冷地板上,丝毫不觉愤怒,抬手握住男人脚腕子,还暧昧的磨蹭,“那……叫什么?”
华雀松开脚往后退,“以前叫什么还叫什么!”
“那多不亲热啊。”司空琅爬起来,毫不在意脸上一只脚印,笑着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咱们的大喜日子,该高兴才对啊。”
华雀看他那样子,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无奈,甚至还有担心。
世上从未听闻谁会娶一个男人做王妃的,自己本都下定决心了,就算司空琅必须娶一个正室开家散叶,自己也绝不能阻止他。
繁衍后代是男人的职责,他也不会对任何人说起自己与司空琅的关系,更不会与正室争宠。
可前途漫漫,也许对方有了孩子心思慢慢会转移到妻子身上去吧。没有谁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也许之后两人就形同陌路,再无瓜葛了。
每次梦中出现男人抱着孩子和不认识的女人簇拥在一起,都会被心痛活生生折磨醒。一醒来,睁眼是漆黑的夜空,安静的让人无法忍受的房间,心里好像被生生挖去了大块。
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人居然会一声不响的突然宣布他们要大婚!
不感动是假的,不开心是假的,可他也同时担心司空琅如此做法会不会招来皇族不满。
如今司空琅镇守庆霞城,边疆由右将军看守,两人里应外合配合的十分好。庆霞城恢复得也很快,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让人更加尊敬和爱戴他,如今这样做……岂不是生生毁了这些功劳?
世人会怎么看司空琅?朝廷重臣又会如何在皇上面前说话?会不会有人诋毁他?
华雀满脑子想的都是对方的事,可当事人却浑然不觉,甚至笑嘻嘻的来跟他商量礼服和当天要宴请的人。
宴请他妹!这话是跟苍乔学来的。
眼看心上人不吭声,甚至满面愁容,司空琅慢吞吞挪过去,从背后抱住华雀。
“你不用担心这些。”他伸手抚平男人眉间的皱褶,淡淡笑道:“娶了你,我不仅不会被怪罪,反而会有好事。”
华雀一愣,“什么好事?”
“你想想看。”司空琅在旁边坐下来,握住华雀的手跟他解释,“我在庆霞城和右将军里应外合,配合是好,可皇帝会如何想?就算他不愿意怀疑,下面的大臣也是绝对不能袖手旁观的。我如果有不轨之心,和右将军一起逼宫,他们就会遇到大祸。况且我如今在庆霞城威望又高,难保百姓不会支持,你觉得呢?”
华雀瞪大眼,“这……你并没有这个心思啊!”
“我是没有,可别人却不会这么想。”司空琅笑道:“虽然定了太子,但朝廷还不稳。之前的大仗消耗了宜兰太多元气,现在需要的是休养生息。谁也不想再惹事,九弟太子为何会娶了右将军的妹妹?这里面也有这一层关系,如此可以以防右将军和我合作。”
华雀从未想过这里面居然如此复杂,但政治不就是这么回事吗?他突然有些心疼这么多年司空琅一个人在皇宫里的生活,也不知是如何过来的。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司空琅摆出无辜的面孔,“这样你也要拒绝我吗?你要把我往火坑推吗?”
“我……我……”华雀一惊,“我怎么会想害你!”
“不想害我就和我成婚。”司空琅哈哈一笑,“我娶了你就不可能有子嗣,没有子嗣,如何抢皇位?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定心丸,我也再不用被牵扯进权利斗争里了。”
这么说来,自己反倒成了保命符?
华雀愣了半响,他不怎么明白这些政治的东西,有些狐疑道:“你不是诓我的吧?”
“怎么可能。”司空琅举手发誓,“如果我骗了你,就让我……”
后面的话自然被华雀捂住了,凤目微挑,带出几许无奈。
“那……那就依你的办吧。”
说完,又突然犹豫道:“你,当真不想要子嗣?”
司空琅一愣,紧张起来,“怎么?你想要孩子?难道你想娶妻?”
华雀被他反将一军弄得哭笑不得,“我根本没这么想过,只是……你不要子嗣,真的好吗?”
司空琅拥住他,先侧头吻了吻华雀的发鬓,爱惜道:“今生今世只要你一人,你是男是女都没关系,能不能生下子嗣也没关系,你若喜欢孩子,大不了我们抱养一个便是。”
华雀抿了抿唇,突然感动的想落泪,双颊被人捧起来,他温驯的闭上眼,感觉到男人落下来的吻,轻柔甜蜜,随后慢慢加深,舌尖缠绕,吞没彼此的呼吸。
司空琅早已熟知华雀的每一个敏感点,一边亲吻,一边手就不老实的像下抚摸。指尖轻轻刮搔过颈侧,引来身下人的颤抖,随后解开衣扣,拉开腰带,外面还在天光大亮,屋里却是一片暧昧。
华雀手臂绕着他的肩膀,并没有要拒绝,话却道:“现在还是白天。”
司空琅笑出声,挤开男人的双腿用□早已挺立的与他磨蹭,“火熄不了了。”
华雀面上一红,手却滑下男人脖颈,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挺立。
“嗯……”司空琅一僵,低头看进男人眼眸,对方带着几分戏谑,“帮你消火。”
“你这是在点火。”司空琅不能赞同,一边抱起华雀放上桌子,华雀手指轻柔,拉开男人裤袋伸了进去,手指在顶端刮搔,惹的男人阵阵抽气。
司空琅抵住华雀额头,与他啄吻,又伸手也握住华雀的,两人喘息交融,互相爱抚却是带出激烈的快感。
“唔嗯……嗯……”华雀抓着司空琅的肩膀,手下滑动的速度与司空琅一样,两人配合的默契非常,司空琅忍不住,低头噙住男人唇瓣,几尽蹂躏舔弄。
“琅……嗯啊……”司空琅的吻带着强烈的侵占,手指骚过华雀双腿间的敏感,华雀率先投降,灼热洒进男人手心,司空琅被一刺激,也跟着释放了出来。
两人交颈喘息,屋外响起谷小的声音,“华公子,二少爷找您。”
华雀顿了顿,平息了呼吸才道:“知道了,马上来。”
抬眼,司空琅又落下吻来,两人又在屋里纠缠许久,才慢吞吞收拾了出门去。
院外,夏云卿一身黑衣,负手拿着剑在树荫下头。司空琅上前打招呼,夏云卿笑了笑,俊朗的面容看向两人,“你们都在,正巧了。”
“嗯?”司空琅不解,“怎么了吗?”
夏云卿开口,“苍乔想让你们的婚礼更精彩一些。”
光是这句话,就让华雀冷汗冒了三层,司空琅面部表情像在抽搐,“云卿兄,我们也算生死之交,你不能……”
话音未落,夏云卿却道:“我正是来跟你们商量这事的,想请你们帮个忙。”
……
几天之后,八王爷大婚,从皇宫甚至送来了皇帝和其他皇子的贺礼,这算是名符其实,也算是承认了两人关系。
庆霞城一片热闹之声,八王爷下令,当天所有酒楼食楼的客人都由他请客,全城同贺。这场面浩大的,所有百姓欢呼,一时间酒楼食楼人满为患。
在一片鞭炮声中,两位新郎拜堂成亲,王爷府上一片大红,在战场上看来血腥残忍的颜色,在此时却显得温暖而让人羡慕。
而那时,苍乔还不知道,自己已进了某人的算计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番外和下一章苍乔的番外是接在一起的xdddd 且看弟弟如何算计哥哥大人~~~~ 今天双更,9点左右大家再来看苍乔的番外吧xddddd
83 番外六
鞭炮声轰鸣作响,大街上一片欢腾。.八王爷府上宾客满席,丫鬟下人来往匆匆,谁也没注意到有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绕过花厅进了后面。
花园之后是今儿个洞房的地方,门口大红灯笼照的石阶暖洋洋的,四周拉着火红大绸,门窗上贴着双喜,四下无人,因为人都在前面忙活,倒显得这里安静了好些。
来人身影躲在树丛后左右张望,又拔起几根小草挡在脸前,遮了和没遮完全没有区别,他就那样弓着身子一步步朝石阶上走去。
不远处的回廊柱后面,谷小有些担心,“真的不用管吗?”
蒋戟掏掏耳朵,吊儿郎当,“管他做什么?你们家二少爷自然知道收拾他。”
“收拾?”
蒋戟咳嗽一声,“我是说,二少爷知道去找他。”
“可是……”谷小心里忐忑,他今儿个收了蒋戟和二少爷的警告,不管苍乔去哪儿,他都不能阻拦,也不能做任何提醒,苍乔不知道的事,就让他不知道。
当时他还满心不解,可如今他却清楚明白的了解了,大少爷所不知道的事是什么——那间房间不是华雀他们要洞房的屋子。
蒋戟见谷小咬着手指,似乎不安又好像忍不住,生怕他坏了夏云卿的计划只得转移注意力,“去前面看看吧,新郎该拜堂了。”
“啊。”谷小想起这茬来,“听说华公子的礼服是王爷专门定做的。”
“所以更要看看了!”蒋戟扯着他就走,一边还道:“不若我们也一起办了吧?”
“啊?”谷小腾的脸红起来,语无伦次,“什、什么,别乱说!”
蒋戟嘿嘿的笑了,左右看看无人,俯□在少年嘴边偷了个吻,这才拥着他心满意足的往前厅走,一边还能听到他讨价还价,“今晚让我住你屋吧。”
“不行!”
“还不行?都三个月了,我除了你亲你,什么都没碰过。”某人愤愤不平。
“不行!”谷小几乎尖叫,恐怕衣裳下面全身都红了。
蒋戟啧了一声,可又不能勉强,只得拖着他走了。
而苍乔此时也顺利进入了空空如也的房子里面,他左右看看,红蜡烛,合卺酒,桂圆红枣一个不少,桌上还摆着一些小菜,显然都是按男女婚嫁来置办的。
苍乔这个倒知道一点,桂圆和红枣有早生贵子的寓意,早生贵子……想到那是两个大男人,等会儿让华雀进来看到这些,不知道得是个什么表情,苍乔忍不住嘿嘿笑出了声。
四面墙上窗户上俱是双喜,喜被红艳艳的,上面绣的是龙凤和鸣。连床帘也是大红色的纱帐,看上去暧昧朦胧,屋里还有檀香幽幽。
苍乔左右转了一圈,在椅子上坐下来撑着手发了会儿呆。俊朗面容在四周的红色衬托下显出几分明媚来。
咚咚咚——
前方锣鼓响起,该是拜堂时候了。苍乔回神,赶紧从荷包里掏出一包小药粉来,也嘿嘿笑了几声,将药粉倒进燃放着檀香的炉子里,将炉子盖好,桌上洒落的粉末抹去。像是毁尸灭迹一般,认真做完这些,他才坏笑着转身,却不想直直撞进一个人的怀抱。
对方胸口很硬,害他被撞得后退几步,腰身撞上身后桌子,咚的一声。
“云卿?”看清来人,苍乔吓了一跳,赶紧将手里的纸包揉进掌心,又偷偷藏进衣袖里,“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呢?”云卿直直看着他,苍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觉得这人今日眸光好似灼热了好些。
“我……看看这屋子有没有不妥的地方。”撒谎撒的脸不红心不跳,苍乔眨巴眨巴眼睛,听到外面响起宾客的欢呼声。
“华雀他们拜堂了!快点快点!”他可不想错过精彩时候。
哪知夏云卿却是拦在他面前一副没想把人放走的样子,苍乔一愣,这才发现夏云卿穿的不是平日的黑衣黑裤,而是带点暗红的锦衣,深色的腰带束了,衬得人精神奕奕。
“你……穿的什么?”苍乔奇怪,又隐隐觉得不对。
夏云卿却是伸手拉住他,将他拉到床边,又将他按着坐上了床沿。
“等等!”苍乔吓一跳,“这是新人睡的……”
话未说完,就见男人已转身端了酒杯过来。
两杯合卺酒,酒香盈盈,酒杯上雕刻着两兽,一凤蹲于一兽之上,青色杯沿微微透明,光泽仿佛穿透而过,美艳异常。
苍乔还在发愣,那酒杯已送入自己手中,夏云卿拉着他的手与自己的手环绕而过,互相对上彼此唇瓣。
那一头,新郎对拜,司空琅一身红衣大袍,玉带束冠,面色满是喜悦,脸上甚至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华雀的礼服下摆稍长,宽袖坠到膝上,身上华服袖的是百花齐放,群鸟和鸣,衣襟上缀了金线,长发束在脑后,越发显得那张脸盈盈动人。
人群边上,谷小被蒋戟拉着,有些羡慕的看着两人行礼,只一福身,再起,双目相对仿佛定下永世白头。
身边有请来的女子唱起来:时光静好,于君语;细水流年,于君同;繁花落尽,与君老。
……
女子莺歌传过回廊,隐隐在门外响起。
苍乔看着夏云卿笃定面容,心头居然一颤,手指几乎握不住酒。
“你……设计我……”他脑筋一转,如何还能不明白?这屋子,这酒,这红蜡喜字,俱是为自己而做。
夏云卿不语,只一口饮了合卺酒,雕花酒香在嘴里蔓延,带出苦尽甘来的味道。
苍乔抿了抿唇,头一遭上了人的当,却也上的甘之如饴。仰头,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下。
还未放下酒杯,腰身被人揽住,夏云卿的吻炙热的落了下来,两人手中酒杯落地,当一声,又咕噜噜转了转,挺在桌角。
桌上檀香幽幽,苍乔被吻的喘不过气,脑子里突然想起自己刚才放的东西,暗道:完蛋了!本想给华雀和司空琅助兴,结果是害了自己!
在屋里待了这么久,药效已隐隐发作,身体难耐的燥热起来,夏云卿的呼吸也有些不稳,吻急促的落在唇上,脖颈上,带着一点啃咬。
“嗯……”苍乔闷哼出声,膝盖弯曲,顶在了夏云卿双腿间,磨蹭到了男人的。
“哥……”习惯性的称呼并不容易改变,在此时却带出让人心颤的刺激来,“你放了什么?”
苍乔苦着脸说实话:“合欢药……药店里一两银子买的。”
夏云卿一愣,虽然有警惕了,却也没想到他会做出这事来,皱眉,“为什么?”
“想帮他们助兴啊。”苍乔扁了个嘴,“司空琅那天找我,说他一直怕伤着华雀,动作不敢大了,洞房要怎么办。”
说着还摊手,一副很深明大义的样子,“所以我帮帮他啊。”
夏云卿哭笑不得,可此时药效上身,他只觉整个人如落在□里焚烧,此时也是用力压制理智,才能保持一点清醒。
他一边解开苍乔衣领子,一边咕哝,“自作孽不可活。”
“啊?”苍乔已经有些晕晕乎乎,泛红着脸看他。
那双平日清澈的双眸带了些迷离,薄唇微启,酒香让人垂涎。
夏云卿突然觉得自己很饿,又觉得很渴,低下头噙住那张薄唇,细细品尝起来。
……
外面酒席到一半,众宾客就发现八王爷和王妃不知所踪。好在这里的管家训练有素,依然将客人照顾的极佳,美食美酒吊着人们的舌头,让人也想不起来要去闹洞房了。
司空琅抱着华雀匆匆往里走,经过为夏云卿他们准备的房间时,两人还停下步子看了看,没听到什么动静。
司空琅道:“苍乔该倒霉了吧?”
华雀笑,“你倒是看好戏。”
司空琅嘿嘿笑出来,“只要不打扰你我就行!”
这话说的华雀脸腾的一红,却是已被司空琅抱着继续往另一个院落走了。
月上树梢,宾客喧哗,鸳鸯离世,一夜。
两对新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作者有话要说:到此,所有番外都完结了!!(^o^)/ 谢谢各位看到最后,也谢谢各位的支持!谢谢各位投霸王票的童鞋!!原创新坑《小情歌》8.9日开坑,晚上8点。首发多多~~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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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时光静好,于君语;细水流年,于君同;繁花落尽,与君老。非阿莫原创,从网上看来的,只是没找着出自哪里,众说纷纭。总之这里说明一下=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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