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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 春 BY 吐维/阿素/Tsuhime/素熙/toweimy (点击:384次)

春 BY 吐维/阿素/Tsuhime/素熙/towei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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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 BY 吐维/阿素/Tsuhime/素熙/toweimy

属性分类:现代/都市生活

关键字:春 夏至恒
翻译春与抢匪夏至恒的故事

春(一)

春是一个非常平凡的人。
二十六岁,男性,无不良嗜好,在一家part time的翻译社工作,专职翻译日文。除此之外,因为他很喜欢X-Japan这个团,在电车上的时候,几乎无时无刻都播放着他们那首「forever love」,而且不管听几千遍,还会因为感动而忽然热泪盈眶。
他女友曾经因为他这一点小小的古怪,宣称受不了他。但他们也像世间多数情侣一样,大吵养性,小吵饴情,很快就又和好如初,目前脸书状态也还是稳定交往中。
春的女友也是个凡人,二十四岁,小他两岁,连身高也矮他十公分,在一间海运贸易公司上班,担任老板娘的秘书兼小助理。性格安稳、有时会耍点小任性,但总的来说没什麽大缺点,相处起来偶有磨擦,但也总能化险为夷。
两个人交往六年,曾经大吵过两次,都是以春的道歉告终。两人共同的兴趣是假日时去巴里骑脚踏车,看夕阳,偶而去看热门的展览,话题电影上映时也会一起去看,花博盛行的时候,两人也曾一起北上,随着人群载沉载浮,并在门口拍了一张合照。
春和女友是在大学时认识的,两个人都是文艺社,因为到澎湖去社游时一块迷路了,当时下着大雨,春陪当时还是学妹的女友一起在永远不会有公车来的站牌旁等了一夜,等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时,他们心里就已经有底了,一个月後正式交往。
春现在住在一间自租的4500雅房里,邻居都是些不错的家伙,房东偶尔机车,会挑剔房客把毛衣的线头卡进洗衣机里,因而要苛扣个两百元。
春的父母都还待在老家,他有两个妹妹,各自上大学和研究所,一个有男友一个没有,两个人总的来说都比她会念书,大妹准备要考公职,他衷心祝福。
春养了一只猫,原本是朋友寄养的,但朋友寄养的猫就像狱友托你照顾老婆那样,通常寄养着寄养着就变成彷佛是你的了,然後就真的变成你的了。
春有时候会想,如果把他的人生,从保温箱里出来那一刻,写到现在二十六岁的此刻,写成一本书的话,那一定是一本全天下最难看的书。
春偶尔会假设一些比较不寻常的事。比如说他家的猫忽然会说话,会跟他说:春,你好,其实我观察你很久了,要来根菸吗?
又或者是,有一天他打开门,发现他的女友背上插了一把菜刀倒在厨房里,邻居打电话报警,警察把他带到警局侦讯,他的名字上了当天报纸头条,在水果日报放大的照片里,他用外套罩着头,成为头号被怀疑的对象。
不过以上的事情在春的人生中当然都没有发生。因为那只是假设,春总是避免假设。
有时候,春看着他翻译的那些杂志新闻,那些骇人听闻的丑闻、那些动人心脾的故事,或许都只是天空中忆万颗星里头,微小的一粒尘埃而已。
但春很喜欢看书,各种书,即使不是工作所需,春常读些小说,就一个日文翻译而言,他喜欢小川洋子胜於村上春树,喜欢三浦紫苑胜於山崎丰子,不过他不是那种『因为那个人很多人喜欢,所以我不喜欢他』的那种人。
春看书只凭感觉,自己的感觉。他在这点上至少很诚实。
他也曾梦想翻译自己喜欢作家的书,这样或许他就会有在学校里学到的,那种与大师水乳交融的感觉。但事实证明平凡的日子里,梦想总是黯淡无光的,春被出版社交托的总是一些他觉得自己一生都不会触碰的小说种类。
很无奈,但春喜欢那种踏实。
他偶尔也会看些展览,事实上那天下午,他正是去看一个展览。
许多人看展都是携家带眷,至少也会带上女朋友。
不过春看展览喜欢一个人,那天他带着他梭下半本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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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春的字典(上)
春感到非常『困扰』。
春查了字典里『困扰』的字义。朱批版的定义是『困扰:情感动词/名词,对自身的不理解/对他人的不理解。』而原版的定义是:『困扰:情感动词/名词,对眼前情况无法凭过去经验与现有智识加以解决时所产生的情感。』
对春而言,两种词义描述得都很贴切。都是『对的』。
春现在,确实对自己不理解。
眼前的情况也确实无法凭过去经验与现有智识加以解决。
而春同时,也对于现在『存在』在他身边的那个男人,彻底地,无法理解。
「你要盯我盯到什么时候?」春叹口气,出声。
春坐在房间的计算机前,右手边放着翻译稿,眼前放着日汉字典,左手边放着咖啡。
那是难得的新年连假。身为翻译没有年假可言,春手边有个急件,年后交稿。
本来春可以像以往一样,靠着熬夜与iphone里的『Forever Love』顺利完成工作。但那是春过往只有一个人的时候。
现在春的身边多了个『东西』。
一个春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忽略的『东西』。
春把手从键盘上移开,转过来正对着困扰的根源。
「夏至恒,你该回去了。」春说。
春和夏至恒的交往,进入第三个月。
说实在话,春也不大确定两个人是不是正在『交往』。以前『交往』这个辞对春而言,就是两个人手牵手上街,一起吃饭、一起买东西,偶尔看个电影,仅此而已。
这是春第一次发现,他对『交往』这个词的词义,与人有着严重的歧异。
交往:动词/名词,两个人频繁『接触』的状态。
但春字典里的这个词义被蓝笔画掉,另外写上了:「交往:动词/名词,两个频繁以肉体『接触』的状态。」其中「以肉体」这三个字还放大书写。春没有笨到认不出夏至恒的笔迹。
夏至恒,想和自己做爱。
做爱。
春用单手掩住面颊。光是在心里想这个动词,或是名词,春便觉得自己的道德感受到了挑战。更何况堂而皇之地说出口。
更何况付诸于实行。
虽然春已经不算是处男了。不,应该说,在世俗的定义上,春还是个彻彻底底的处男,春的『枪管』没有被任何异性『使用』过。
但是就算不是『处男』,春想。这世上也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受得了有另外一个男人,每天跟在他身边,然后他说的做的想的行动的,赤裸裸的全带着上揭那两个字的符旨。虽然符征时有所变,但是内在意涵是一样的。
开始夏至恒先是用直叙法:『亲爱的春,我们来做爱吧!』
这文法遭到春把全裸的他裹棉被扔出窗去的酷刑,因此夏至恒改变策略。
夏至恒使用譬喻法:『亲爱的春,让我像枪管一般坚硬的OO进入你像枪套一样温暖的XX里吧!』
这文法一样遭到翻译家的唾弃,被处以睡地板之刑。
夏至恒于是使用象征法:『亲爱的春,枪管需要枪套。』
没有用,春认为象征法只是譬喻法的进阶。夏至恒一样睡了地板。
夏至恒锲而不舍,用了夸饰法和呼告法,试图以此激起读者的欲望:『春,让我的OO贯穿你的XX,在你体内炸裂,让你的灵与肉与我合而为一吧!』
很遗憾,夏至恒的文章激起的不是读者的欲望,而是读者的怒气。
既然作文章不奏效,夏至恒就改用行动表示。
现在春不管人在哪里,在做什么,回过神来都会发现放枪管的地方多了一支手。而且夏至恒只摸枪管也就罢了,这个男人熟知每一个让另一个男人燃起欲望的地方。夏至恒的手指出现在他耳垂上。颈侧上。小腹上。大腿间。嘴唇边缘。脚底板上。无所不在。
而且光摸也就罢了,春领教过无数次夏至恒脱人衣服的神技。现在两人既有『交往』名义,夏至恒更是能脱则脱毫不手软。
春就连跟他一起坐公交车,里裤都会忽然不翼而飞。更神奇的是外裤部份还好好的。
这让春烦不胜烦,他在一次忍无可忍下,拿尼龙绳把夏至恒五花大绑,打电话给丹。电话是上月初丹主动打电话来跟春联络时给的,要他把这个无耻的抢匪扭送警办。
『恐怕我办不到。』感觉丹在电话那头偷笑,『因为警察也正在找我。』
行动既然也被封锁,夏至恒不愧是夏至恒,职业的抢匪,完全没有放弃的迹象。
无法脱春的衣物,夏至恒就脱自己的衣物。
夏至恒有时会在春家留宿,和春挤同一张床。夏至恒有裸睡的习惯,这春在早先短暂同居的日子里已经知道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夏至恒就算不睡,也可以裸。
春已经不知多少次从书桌前回头,发现夏至恒脖子上挂着毛巾,光着结实形状完美的臀部,蹲在他刚买的冰箱前找可乐喝。或是从翻译社回家时,一打开门,看见夏至恒大腿开开地摊在角落看电视。大腿之间的东西不用明讲。
春总算知道,为什么当年恒春会拍到这么多亲哥哥的裸照了。
不是因为恒春喜欢,而是因为这是夏至恒『最好拍到的照片种类』。
春自掏腰包,替夏至恒买了好几套合身的长裤,勒令他至少在屋子里时布料覆盖全身比例要达到百分之五十。少百分之一都不行。
说真的,就算只有百分之五十的面积没有覆盖布料,春还是觉得困扰。但至少在可以正常生活的范围内,只是脸颊表面温度有点高而已。
连展现自身魅力这一招都被封锁,春以为,夏至恒这下子真的无计可施了。
但他低估了雄性生物在求偶期的执着。
夏至恒用『眼神』。
一开始春觉得夏至恒看就看,再怎么说,光看又不会掉一块肉。
但春很快就发现自己再一次错了。
以前春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眼神也是会出声的。他会呢喃、会叹息。会窃窃私语、会谈笑风生。会声嘶力竭,会大吼大叫。
夏至恒走到哪里都盯着他看。走路的时候、坐车的时候,两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在路上逛街的时候。洗澡的时候,刷牙的时候,喝水的时候,睡觉的时候,甚至春坐在桌前翻译的时候,夏至恒都用同一种眼神,深深地凝视着他。
紧盯着他。
穿透着他。
撕裂着他。
而夏至恒的眼神传达的、吶喊的讯息,始终只有一个。
我想和你做爱。
亲爱的春,我想和你做爱。
春把脸深深地埋进手掌里,长长叹了口气。
搞了半天,他封锁了夏至恒的文法、封锁了他的触摸、封锁他的自我展演,封锁了以上种种符征。兜了一圈回来,夏至恒的原文符旨还是清晰直白地传达了给他,一点也没有哆译或错译的情形。
「夏至恒,我们得谈谈。」春终于妥协了,回到最原始的直叙法。
「嗯,你喜欢什么样的姿势?」夏至恒摆出认真谈话的态度。
春叹了口气。「这正是我要跟你解释清楚的。夏至恒,我不能跟你……你知道的。」
「做爱。」夏至恒提点他的漏词。
「夏至恒,我现在不能跟你做爱。」春放弃了。
「那『什么时候』可以?」夏至恒耐心地问。
「这个句子的重点不在『时间副词』。」春说
「总得有个『答案』。」夏至恒说。
「不是每个『问题』都会有『答案』。」
「我问春的每个『问题』,都有『答案』。」夏至恒一反先前的见解。
春叹口气。「等我可以接受的时候。」
「什么时候春『能够接受』?」夏至恒问。
「这是个『坏问题』。」
「『坏问题』也可以有『好答案』。」夏至恒一反先前的见解。
春发现夏至恒不知不觉靠得『更近了』。
危险。春不动声色地往后挪开,远离夏至恒的荷尔蒙放射范围。
「总之,现在不行,我还做不到。夏至恒,你不能够逼我。」春说。
「可是我们已经交往三个月了。」春既退到底线,夏至恒也摊牌了。「你想让我一直等下去吗?亲爱的春。凡事总得有个时间,你不能一直逃避下去。」
「我和前女友交往六年,和前前女友交往一年,我们都没有……」春再一次词穷。
「做爱。」夏至恒毫不犹豫地提词,「那是因为『你不爱她们』,春。」
「我喜欢她们。」春说。
「不,你不喜欢。春,我『知道』你的想法。」夏至恒嗓音温柔,用句强硬。
「我喜欢她们。我『曾经』喜欢过她们。」春同样强硬地说。
「春,亲爱的春,这不是句子使用过去式或是现在式的问题。」夏至恒略带无奈地说着,「你误解了『喜欢』的定义,或许你可以翻翻你的字典,看看权威是怎么说的?」
春真的翻开字典,查了『喜欢』的词义,「喜欢:动词,义同和我亲爱的夏至恒上床。」原本的定义和红笔改过的定义全都被划掉了,用蓝笔改上这样的字样。
「啪」地一声,春狠狠阖上他的字典。
「字典上怎么说?」夏至恒好整以暇地问。
「夏至恒,你可以玩弄文法,但不能左右我。」春再一次退回『底线』,「我『现在』确实喜欢你,但是那跟我『现在』想和你……」
「做爱。」
「不需要你提词,我刚刚正要讲那两个字。我『现在』喜欢你,跟我『现在』想和你做那种事,是两回事。我……我还没有准备好。」春说。
「春,你要准备什么?」夏至恒再一次靠近春,春这回真的背靠『底线』了。「你确实喜欢我,这我『知道』。人不可能喜欢一个人,同时却又对他的肉体感到反感,『喜欢你』和『讨厌你的身体』,这两个命题本身是二律背反。春,你讨厌我的肉体吗?」
春看着夏至恒。夏至恒不知何时又在他面前脱了上衣,只有上衣没有违反覆盖率的约定,春无法将他从窗户丢出去。
结实的上臂。
起伏有致的胸膛。
彷佛随时能将人掐到窒息的有力前臂。
潜伏自胸肌间,醒目而深邃的两枚蓓蕾……
春移开了视线。
「你受我的肉体吸引。」夏至恒满意地任衬衫挂回胸膛上,「春,你喜欢我的人,也喜欢我的肉体。真正的『喜欢』就是这样,我的灵魂不在时,春会思念着我的『存在』,春会『想象』我的存在。而我的肉体不在时,春会思念着我的『碰触』,春会『想象』我的碰触。这是一种自然而然、从灵到肉都想完全拥有对方的感觉。」
『一点都不需要准备。』——夏至恒缓慢地对着春说。
春保持着别开视线的角度,「我不像你。我不会把别人写下的定义从字典里划除,以为他人理所当然地须接受我写下的『定义』。『喜欢:动词,尊重该动词所指涉受词对于『喜欢』的定义,并加以配合。』这才是我的『定义』,夏至恒。」
夏至恒苦笑。「春,我们每次都得来上这么一段吗?别的情侣都嫌言语交流太少,我想我们是太多了。或许我们该尝试『无声』地来做点什么。」
「总而言之,我办不到。」春叹口气,「别逼我,夏至恒。」
「怎么会,春『曾经』办到过不是吗?」夏至恒跪直在春面前,如同羔羊,「那就和『曾经』那次一样就好。春,把一切交给我,我保证会让你睡得比一年前更好。」
春的颊再次烫如火烧。水泥格子里的记忆『又回来了』。
「好。」春说,夏至恒喜出望外,「前提是,句子的主受词互换。」
夏至恒一怔,「互换?」
「『夏至恒上了春。』这个句子主受词互换。」春说。
「像是『春被夏至恒上』这样吗?」夏至恒从善如流。
「那是『倒装』。」
「春,亲爱的春,这是个严肃的问题。但我想我们可以解决。」夏至恒的声音很温柔,「春确实渴求着我的肉体,对吗?」
春瞥了一眼夏至恒敞开的衬衫,摇头。
「那就没有问题了,春。我以过来人的身分向你打包票,这个句子无论正装或倒装,结果都是一样的,一样都是美好的句子。也一样能够达到我们渴求彼此肉体的目的。」
「那是因为你没有『疼痛』过。」春扳着脸说。
「春,如果是这件事阻档了你对我肉体的渴求,我可以保证,今晚你绝不会再累积相同的经验。那是第一次,我难免有些急躁。」
夏至恒的眼神如醇酒,诱人至深。「我会对春很温柔的。」
春在夏至恒的唇几乎贴上他的瞬间直起身,窜下床。脚踏垫取代春跳到床头。
「我要出门了。」春收拾床上的文稿。
夏至恒浅浅叹息。「去哪里?」
「去翻译社,找我的责任编辑。」春说。
夏至恒跳下床,追上在门边拿大衣的春。「为什么又去找他?春上周才去过不是吗?」
「上周是交稿,这次是讨论新工作。责编说有间出版社看了我翻译的文章,打算让我试试看翻译小说。」
春简短地说,打开门。没想到还没踏出门一步,手臂就被人抓着拽回来。夏至恒的掌心压在春身后的墙上,那张脸靠春好近。
「春好常去找你的责任编辑。」夏至恒说。
春翻白眼,「他是我的责任编辑。」
「春总是不自觉地对人温柔。还是那种『在这世上我只对你如此』的温柔,这种温柔让人产生错觉。」夏至恒说:「春的温柔,太容易让人产生错觉。」
春试着扭过身,被夏至恒抓住前臂扯回来。夏至恒甚至把春整个转过来,从后面夹住春的双臂。
春动弹不得。
「把春关起来就好了。」夏至恒做出『假设』:「把春的双手双脚绑起来,锁在笼子里,只有我能够看见春照顾春。这样春就会永远留在这里。永远『存在』在这里。」
春缄默。「夏至恒,我只是要去我的责任编辑那里。」
夏至恒的手臂收紧。
「阿春也说要去找他的复片师。」夏至恒笑笑,「他笑着跟我说再见,还交代晚餐炒饭不要煮太咸。下次再见到阿春时就是在河里,就是『那种东西』。」
春感觉有什么往他『那里』刺了下。「我不是『恒春』。」
「要是我当初这么做就好了。要是我拉住他,把他关起来,不让他出门就好了。都是因为我让阿春出门。我毫不在意地和他说『再见』,甚至没有多看他背影一眼。所以阿春才会变成『那种东西』,都是我不好。」
「夏至恒。」
「我不会重蹈覆辙。不想重蹈覆辙。我不要春变成『那种东西』。」
「夏至恒。」春拉了夏至恒的手臂,试图挣脱。夏至恒忽然手腕一翻,翻出一把五公分长的刀片。春在某一个晚上曾看见夏至恒在他床头把玩,春还以为他是要拿来刮胡子。刀片抵住春的脖子,抵在颈动脉上。『太近了』。
春停止呼吸。
「夏至恒,把刀子放下。」春冷静。
「是春不好。」夏至恒沉默良久,笑笑。「春太过温柔。春轻易地『接纳』了我。明明知道我是银行抢匪,我拿着枪冲进银行,用枪管抵着他们经理的头,威胁他们不给密码就杀死人质。我做过这种事。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连自己会做出什么都不知道。」
「抢银行的不只有你。」春说:「我也有『参与』。我是『共犯』,夏至恒。」
「春对我一点防备也没有。」夏至恒拿刀的手微微颤抖,「毫无防备地让我亲近,毫无防备地在我眼前睡着。」
『我很可能会杀死春。』——夏至恒几乎用气音在春的耳壳旁呢喃。
春试着再挣了下。夏至恒放开手,刀片离开春的颈子。
「我要出门了。」春说,「我会回来,等我回来。」
春走出房间,无法忽视夏至恒从背后一路凝视的目光。

春找到责编,和他聊了小说翻译工作的梗概,喝了两杯茶,聊起近况。
「如果有人拿刀抵着你的脖子,说要把你监禁起来,你觉得怎么样?」春问责编。
责编沉默良久。
「春,内政部警察局的报案电话是110。」责编说。
「那个人前一秒钟还想尽办法千方百计要跟你上床。」
「打110时记得顺便通报社会局,他们会派性侵害防治中心的人替你验伤。」
春叹气,「那个人是我现在的交往对象。」
责编陷入死寂。
「春,我知道和交往六年的女友分手对你打击很大。」责编挪动硕大的身躯,两手按在春的肩头:「但你也不能自暴自弃。天底下好女人还是很多的。」
「或许他只是想跟我上床。」春自语着,「他很『不安』,我感觉得出来。」
「春,其实单身也是很好的,你还有我在。」
「我应该跟他上床吗?」春转头看着责编,「我跟他做那种事,就能消除他的不安吗?这会是个好的『答案』吗?」
春本来以为,夏至恒多半会去哪里躲个一两天,好化解尴尬。这个男人总是如此,春还特地去图书馆借了万城目学的新书,准备在夏至恒『不存在』的期间消化。
但是令春惊讶的是,夏至恒一如往常。在接近晚餐的时间来找春、坐在床头看春翻译、和春去吃晚餐、回到房间和春一块看电视,兴致来时和春一起走到车站。假日来临时相偕去看展览,白天偶尔通通电话。
唯一不同的是,夏至恒似乎『放弃』了。
他不再提任何和春『做爱』的事。
口头上当然没有,在春家留宿时,也会好好地穿上长裤。春的贴身衣物不再不翼而飞,连在街上散步时,夏至恒都会刻意离春一公分距离。
有一次春从浴室洗澡回来,绊到了门坎跌了一跤。夏至恒以惊人的速度从床头移动到门口,用手托住春的腰把春接住。春的视线对上夏至恒的视线,『看起来完全像是要吻他』,春甚至已经『想象』到夏至恒吻住他的画面。
但夏至恒没有满足春的『想象』。他放开了春,坐回床头研究他的计算机。
连看他的眼神也变了——春无法不注意到。先前那种赤裸裸的欲望,春每被夏至恒看一眼,就觉得少了一件衣物。
但现在夏至恒看他,就像在看那条小巷里的女性朋友。即使两个人眼神擦过,也没有任何火花。友爱至极。『道德』至极。
『做爱』两个字似乎从『夏至恒词典』里彻底删除了,春猜不透哪位借阅的读者做了这种好事。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年假将近,夏至恒完全脚踏垫化。
而脚踏垫至少还会蹭春咬春,夏至恒连春的一根手指也不多碰一下。
春开始坐立难安。
春开始有意无意暗示夏至恒。
春在吃饭时和夏至恒坐在同一边,好让手臂抵着夏至恒。在坐公交车时挑选双人座,好在睡着时把头若无其事地搁在夏至恒肩头。春从淋浴间出来时刻意不穿上衣,在夏至恒面前光着上身翻找衣柜。这已经是春所能做到『不道德』的最高极限了。
但是没有奏效。
春试着用『隐喻法』:「含羞草被人触碰就缩起来,是因为一下子受到太强烈的刺激所致。如果从根茎开始缓慢的抚摸,含羞草就不会出现那种反应。」
夏至恒:「我对Discovery没有兴趣,亲爱的春。」
春试着用『倒反法』:「最近你做的很好夏至恒,完全符合社会大众对一个情人应有的期待。你还能做得比这更好一点吗?」
夏至恒:「多谢,我努力。」
春试着用『层递法』:「多做不如少做,少做不如不做,不做又不如适时地突破。」
夏至恒:「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春越来越焦躁。夏至恒越来越冷静。
「夏至恒,我们得谈谈。」春终于忍不住了,回到最原始的直叙法。
春番外 春的字典(下)(End)
「夏至恒,我们得谈谈。」春终于忍不住了,回到最原始的直叙法。
床头上的夏至恒停下打字的手。
「我穿着衣服,也没有脱春的衣服。」夏至恒说。
「所以我想跟你谈谈。」
「我没有乱摸春,也没有用春讨厌的眼神看春。」夏至恒说。
「我正是要跟你谈这件事。」
「我喜欢春。我爱春。所以我尊重春的决定,春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夏至恒说。
「夏至恒。」春叹了口气:「你一定是故意的。」
夏至恒的视线从计算机上抬起来,「为什么这样说,春?」他的声音无比温柔。
春感到局促。「我没有要你这么做。」
「怎么做?」夏至恒的手还搁在键盘上:「我不懂春指的是什么。」
「就是……你知道的。你『知道』我的想法。」春说。
「春不想和我上床。」夏至恒说:「所以我尊重春的『想法』,有什么不对吗?」
「我没有不想跟你……做那种事。」春显得尴尬,「我只是,想慢慢来。我需要时间,夏至恒,就像我之前说的,我需要一点准备。」
「所以我给春时间『准备』。」夏至恒说。
「你『改变』得太多。」春的脸颊开始发烫,「你不能忽然改变做法,我是说,你改变得太多且突然,这让我混乱。你的『定义』和以前不同,连带对你的『分类』也无法确立。我无法如同过往一样『认识』你,更遑论『相信』你。」
「那么春想要我『怎么做』呢?」夏至恒说:「春不想跟我做爱。春『现在』不想跟我做爱,这个陈述是正确的吗?」
春无法摇头,只好点头。
「春不想跟我做爱,却允许我『至少做些什么』。」
夏至恒说:「我被允须牵春的手、搂春的腰。我被允许碰触春的身体、用赤裸的眼神看春。我被允许亲吻春、舌吻春。我被允许观看春的裸体、把自己的裸体给春看。春允许我做这些事,春允许我『只做』这些事。这就是春真正的『想法』。」
不公平。
春的脑海里浮出这个句子。
春无法否认这个句子。
「没有『不公平』。」夏至恒说:「春选择只想『碰触』,是因为春可以接受。但我无法接受,我无法只『碰触』而不『占有』,所以我选择连『碰触』都不做。『是我太过喜欢春』,这是我自己的责任,春不必为我担负那个责任。」
『所以我会忍耐。』——夏至恒望着春的脸说,然后把视线转回计算机上去。
春沉默下来。握拳,咬唇。
「夏至恒。」春爬上了床,坐到夏至恒身前,「我……或许我可以试试。」
夏至恒几乎是立即关上膝盖上的计算机,啪地一声。「试试什么?」
春觉得自己正在『被拖进去』。他无能为力。
「试试看和你……做那种事。就是你说的那个……」
「做爱。」夏至恒毫不犹豫地提词,春发现他的腰被从后头揽住了。「春『现在』想和我做爱,这个陈述正确吗?」
「我是说『试试看』。」
「春『现在』想和我做爱『试试看』。」夏至恒修正句子。春发现夏至恒放下计算机,抓住春的右手臂,久违的『接触』让春脸颊又烫起来。
「我先去洗个澡。」春开始后悔。
「我不想勉强春。」夏至恒看着春说:「我可以继续『忍耐』,忍耐个一年,或许到明年的耶诞夜。」
春放弃了。
春爬上床,以壮士断腕的速度脱了上衣,露出赤裸的上半身。
「慢着。」夏至恒抑止唇角的扬动,「春不是想要『倒装』?」
春开口,唇齿干涩。「是『主受词互换』。」
「那么。」夏至恒放开握住春的手,仰靠回床头,「我尊重春的『想法』。」
春眨眨眼睛。「你说真的?」
夏至恒摊开双手,末了右手往领口一扯,自行解开了领口的扣子,一路解到锁骨以下的位置,用仰角看着春。
「春,吻我。」夏至恒说。
春感到晕眩。
房间一夕之间旋转起来。不是『譬喻』。春体内大部分东西都涌到脸颊附近:血液、氧气、热量、盐酸。独独只缺水分,春的喉咙干到燃烧起来。不是『夸饰』
春四肢并用,凑近夏至恒。
春的唇离夏至恒的唇只有一公分。
夏至恒没有闭上眼睛。
春吻了夏至恒。
春是主词,夏至恒是受词。吻了是及物动词过去式,代表义无反顾。
春的唇和夏至恒分开,任由唾液淌下。春发现夏至恒仍旧没有动作。春的耳朵里嗡嗡作响,四肢末梢都在发抖。春用两手捏住夏至恒的衣领,膝盖撑住身体,喘息。
「夏至恒。」春用细微的声音叫他,催促他『造句』。
『夏至恒托起了春的下巴。』
『夏至恒吻住了春,把舌头伸进春的口腔。』
『夏至恒在床榻里压倒了春。』
『夏至恒对春OOXXOOXXOOXX……』
诸如此类的句子。
「春。」夏至恒笑笑,「你是『主词』。」他提醒春。
春从脸颊涨红到了脖子根。
春回想着,过去看过有关『枪管』的影片。但即使是影片,春对『枪管』的认知也屈指可数。春对『军事活动』不感兴趣。更何况多数军事片,谈论的是男人的『枪管』与女人的『枪套』,没有人探讨两个拿枪管的男人碰在一起该怎么办。
春搜枯索肠。他再一次吻了夏至恒,想起夏至恒平常吻他时总会伸出舌头,春伸出舌头,却发现夏至恒紧闭着唇。
春感到恼怒,知道夏至恒『在模仿他』,春总是紧闭着唇,直到夏至恒主动拉住春的后脑杓,用舌尖撬开春的唇,恣意抢夺。
春吻得唇齿发疼,做为『受词』的夏至恒却没有任何反应。
春解开了夏至恒的衬衫。
春吻了夏至恒的锁骨。
春伸手解开夏至恒的裤头。
春的指尖触摸着夏至恒的腰线。
春把唇凑近……
春发现,自己忽然不会『造句』了。
「怎么了,翻译家。」夏至恒靠近春的耳壳,声音柔和,「需要我为你思考下一个『以春为主词』的句子吗?」
春抬起头,眼眶热得发疼。
夏至恒伸手触碰春的下颚。
夏至恒的指尖抚摸春下巴的凹陷处。春看过夏至恒以同样的方式抚摸脚踏垫,脚踏垫最近完全被夏至恒的爱抚怔服,整天腻着夏至恒的大腿不放,被夏至恒的手法弄得一脸酥麻呼噜呼噜个没完。脚踏垫是公猫。
春忽然可以理解脚踏垫的『感觉』。
「春总是很聪明。」夏至恒持续抚摸着春说。春露出不解。
春总是很聪明。
通常要夸另一个人聪明,会说『某某人很聪明』,或是『某某人在某些地方特别聪明』。总是很聪明,频率副词Always不该放在人格特质形容词上,这是错误的文法。
「就像现在这样,春。」夏至恒笑出声来,「春总是很聪明。虽然有些地方呆呆的就是了。任何聪明人都有空缺的时候,越是看起来聪明的人,空缺的时候就越多,这是我在银行——不,是诈骗集团工作下来的心得。有些人自诩聪明,觉得这世上除了自己以外都会被骗。他们聪明但不思考,多数聪明人都以为自己聪明到无需时时思考。」
夏至恒抚摸春的手,不知不觉移动到了胸口。
「我第一次在展场遇到春时,就觉得这人是不是三百六十五天二十四小时都在思考。如果一年有三百六十六天,春会连多出的一天都拿来思考对吧?」
「闰年就有三百六十六天,无需『假设』。今年就是。」春说。
夏至恒笑起来,咯咯笑个不停。「啊,春,亲爱的春,我真喜欢你。」
春脸颊发烫,心跳加快,不明所以。
「春的字典里没有『理所当然』、『显而易见』,更没有像『这种事情连三岁小孩都知道』这种句子。对春而言,每件事都需要推敲、都需要思辨。春的脑袋没有『空缺』,所以春『总是很聪明』。」
夏至恒的手挪到春的裤头。
「这让我感到棘手,非常棘手。」
夏至恒苦笑,「春这种人,是我们诈骗集团的『天敌』。」
喀当一声,春裤头的扣子被解开了。
「在找春当伙伴、和春『计划』的期间,我一直觉得自己『被看穿了』。拥有『知道他人想法』、『支配他人想法』能力的应该是我才对,明明是我才对。但我却有春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的感觉。『我骗不了这个人』,春的眼睛一直这么告诉我。」
「我并不『认识』你,那个时候。」春喉咙干燥。
「但春也因此不『相信』我。」夏至恒笑笑,「春或许不知道,先『认识』而后『相信』,对春而言严谨的逻辑步骤,多数人却无法遵守。春比自己认为的聪明得多,春比自己想象的『知道』得更多。所以到最后我有点怕你,春,你令我感到敬畏。」
春一怔。
春的翻译,令人毛骨悚然——依稀有人这么说过。
毛骨悚然,和敬畏。春分不清哪一个比较让他五味杂陈。
「春拥有自己的字典。」夏至恒继续说着,「春为每件事情下了自己的『定义』,自己的『分类』。包括喜欢、讨厌、困扰、同情。包括交往、接吻、爱抚、做爱。包括春的前女友们,包括春的责编,包括丹、包括我。包括『夏至恒』。」
夏至恒的手滑下春的背脊,停在春的腰线。
春稍微挣了下。换来的是夏至恒反过身,抓住春的手臂,春被压着反靠到床头,换夏至恒跪坐在他面前。
「但是春的字典里,少了『一个词』。」夏至恒说。
「少了什么?」春忍不住问。
夏至恒对着春微笑。
「少了『春』。」
夏至恒轻声,「少了你自己,春。不信的话,你造几个『例句』试试?」
春被夏至恒压在床板上。
春的脸颊被夏至恒吻了。
春的大腿被夏至恒的膝盖抵住,缓慢地磨蹭。
春敞开的裤头被夏至恒的手伸入,覆住了『那个地方』。
春被夏至恒……
春试着造了几个『倒装』的例句,以证明自己的字典没有缺漏,但越造越是支离破碎。只因夏至恒靠得他『太近了』。
春被迫停止造句。停止思考。
「春的名字,用日文叫起来是什么?」夏至恒忽然问,在春的耳边低声。
「你要知道这个做什么?」春声音细微。
「好奇。」夏至恒露齿一笑。
「HARU。」
「哈啰?」
「HARU,春天的意思。」春瞪了夏至恒一眼。
「哈噜。」夏至恒深情地叫着。
春噗嗤一声。
春很快便无法再笑。夏至恒伸出手,再一次触碰春的下巴深处。
春闭上眼睛,四肢往躯壳缩拢。夏至恒呼出的热气喷在春的眼睑上。
「『哈噜』好紧张。」夏至恒笑起来,「为什么这么紧张?」
春简直想杀死眼前的男人。
「我也很紧张。」夏至恒说了令春意外的话:「不信,春可以摸摸看。」
夏至恒拉住春的手,把春的掌心贴到自己胸口。
心跳声快得令人吃惊,令春吃惊。
这么烫、这么热、这么快。却又如此有力。
春发现自己爱上夏至恒的心跳声。
「『春』想和我做爱。」夏至恒忽然说。
春蓦地抬起视线,和夏至恒四目交投。
「春想跟夏至恒做爱。」夏至恒又强调了一次,「春很想被夏至恒上,春渴望夏至恒上他。这是春的『想法』,我知道春的『想法』。」
「这不是我的『想法』。」春低喃着。
「好吧,这不是春的『想法』。」夏至恒笑了,「是我『支配』了春的想法。记得吗?我拥有支配春想法的能力。所以这不是春原本的想法,纯粹是被我支配所致。春想和夏至恒上床,想得不得了,春,现在我『支配』你这么想。」
春现在完全相信夏至恒有那种『能力』。
因为春的全身,又像那一晚在水泥格子里一样,到处疼痛起来。
「春想要我抚摸他的乳尖。」夏至恒持续支配着下流的『想法』。
春的乳尖果然开始发疼,覆盖的布料早已被夏至恒剥除。夏至恒的指尖拈上春的乳尖,用指腹搓揉。『真不公平』。
春的呼吸乱了。
「春想要我把舌头放进去,舔春的舌头,磨擦春的牙齿,把唾液搅进春干涩的口腔里。」夏至恒支配的『想法』巨细靡遗。
春的喉咙果然开始干燥。夏至恒的唇吻上春的唇,舌头撬开春紧闭的唇瓣。舌尖长驱直入,搅乱了春口腔里所有的氧气。
春无法呼吸。
「春想要我抚摸他的『枪管』。从根部开始,到顶端的位置。春想要我用掌心搓揉,由慢至快,最后用大姆指在出口的地方磨擦,一直到春想要射出来为止。」
夏至恒伸进春里裤的手动了。动得比春的『想法』更激烈。
春动弹不得。
「春想要我把手指插进春的后面,我的手指会涂满润滑油,先从指尖开始。春想要我慢慢地增加手指,一根、两根、三根。直到它充分良好地被扩张。」
春遮起耳朵,拒绝再听夏至恒对他想法的『支配』。但是没有用。
夏至恒托起春的腰,让春的颈子挂在他的肩上。春的里裤兼外裤早已不翼而飞,春一如往常不知道是何时和它们分离的。
春的后面感受到夏至恒的『触碰』。
春呜咽起来。
「春想要些微的疼痛,」夏至恒很快接口,就在春的耳边。「一点点无妨,春喜欢这样。春知道疼痛能够增加情趣,情趣很快就会转变成至高无上的快感。春想要我的手指在里头慢慢地动,磨擦春里面的敏感点,直到春习惯。」
「别说了。」春喘息。身体的感觉夺走春所有思考能力,春无法思考,夏至恒值入的『想法』取代了春的思考。
春被『支配』了。
「春想要我在触碰到正确的点时屈起指节,一根、两根、三根。春想要我用指甲在体内搔括,春想要我反复地碰触敏感点,在我的碰触下喘息,在我的碰触下颤抖,在我的碰触下哭泣,春想要在我的碰触下高潮……」
「别说了……」春的嗓子开始带着哭音。
夏至恒翻过了春,让春的后脑枕在枕头上,他依旧抬高着春的腰,却拔出触碰春体内的手指。夏至恒把手指拿来做别的用途,他解开了自己的长裤。
春看见了夏至恒的『枪管』。
说实话,这不是春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见夏至恒的『枪管』。拜恒春那些照片之赐,春早已从各种角度拜见过这支型号的『枪管』,熟知他的形状、长度和口径大小。但是现在这支『枪管』,却和春过去熟知的口径完全不同。
春用双手掩住了面颊。
「春想要我凝视他的表情,无论疼痛、忍耐、哭泣或欢娱。」
夏至恒笑着移开春的手,用『枪管』前端碰触春。春咬住下唇。
「春想要我进去。」夏至恒的嗓音搀入了喘息:「春想要我的『枪管』,狠狠插进春的后面,把春的那里尽情地撑开。」
夏至恒挺了腰。
春闷哼一声,眼眶开始湿润。
「夏至恒……」春干哑着。
「春想要叫我『小夏』。」夏至恒柔声,「春想要一边呼唤我的名字,一边让我把整支巨大的『枪管』埋进去,用最坚硬滚烫的部份磨擦春、撞击春,直到春受不了向我求饶为止。直到这支『枪管』射击为止。」
春那张八十公分宽的床开始剧烈摇动,脚踏垫惊慌地窜逃到地板上。
春张口呻吟。呻吟变为叫疼。叫疼变为一串串细微的啜泣,「小、小夏……」
「春想要用这种方式和我结合。春想要和我的灵魂与肉体结合。春想要我的一切,如同我想要春的一切。春想要我,想要夏至恒。」
夏至恒的声音包裹着春:「不论多久、不论多少次……」
无论夏至恒怎么『支配』他的想法,春都绝对不会想『再多一次』。
春在失去意识前这样对自己发誓。

春过了三天,才有从柔软的地方爬起来走动的『想法』。
夏至恒的『支配』能力无敌且强大,春这回切切实实地领受到了。
特别是在春被夏至恒蹂躏一回,呜咽着说想休息时,只因为夏至恒在他耳边低声『支配』了什么:『春还想要,春还想要夏至恒第二次。夏至恒这么迷人,春做多少次都不够。』春便又胡里胡涂地放任夏至恒做了第二次。
还有第三次。
还有第四次。
第五次以后,春已经放弃计数了。任由自己沉浮在夏至恒支配的『想法』中。
真是太可怕了。春绝望地用手托住了面颊。
夏至恒这几天心情奇佳,在春的床榻边转悠,嘘寒问暖、好事做尽,反过来被春『支配』,完全以春的想法为自己的想法。
春转过头,夏至恒就在他脚边,枕着他过去专属的枕头,侧着身,布料覆盖比例一样只有百分之五十,在春天的阳光下睡得正沉。脚踏垫靠在夏至恒的小腹上,刚经过夏至恒一轮技巧高超的爱抚,一样睡得心满意足。
春叹口气,想起昨天责编给他捎来电话。
『春!』责编的声音听起来气急败坏,『有人寄了『裸照』到我电子信箱!』
春的心脏一撞,『裸照?』
『对!而且还是男人的!』
『你认识那个男人?』春谨慎地问。
『不认识,应该说不知道认识不认识,那些裸照什么部位都拍了,就是不拍脸,真是气死人了!』
责编忿忿不平地说着:『不过从身材看得出来是同一个人,男人有这么好身材的还真是不多,胸肌很漂亮、大腿和手臂都很结实、背脊的弧线美得像修图,更气人的是那个腹肌!怎么有男人的肚子可以紧实成那样!真是太没天理了,那还是个男人吗?』
春松了口气,那显然不是『他的裸照』。
但春也很快知道那是『谁的裸照』,不由得在电话那头苦笑。
『除了裸照,还有其它什么入镜吗?』春问:『像是他身边的房间摆设,或是他正在和什么人做什么事之类的。』
『没有,就只有裸照,而且还是自拍。春我跟你说,那个男人肯定是个超级大变态,有一张是『那玩意儿』正对镜头,还用鱼眼镜头做特殊效果。搞什么鬼,挑衅人嘛!就算『那玩意儿』大一点又怎样?真想让他知道什么叫男人的重质不重量!』
不,『那玩意儿』既有质又有量。春掩着发烫的脸颊想。
『春,怎么办,这会不会是他想向我暗示什么?』责编担忧地说:『他是不是对我有兴趣?春,你说我会不会有危险?我该拿那些照片怎么办?』
『把它们删掉。』春面无表情地说,挂断了电话。
春看着在地板上熟睡,唇角还挂着一丝浅浅笑意的夏至恒,拿起桌上的字典。
『夏至恒:人称专有名词,春的交往对象/令春困扰的男人/银行抢匪/诈骗集团/身材很好的男人/喜欢全裸的男人/善于支配他人想法的男人。』
这行词义是春用铅笔加上去的,春写在字典的折页里,没有让夏至恒发现。
春拿起铅笔,在定义下又加了一项:『爱吃醋的笨男人』。
春放下铅笔,随手翻着字典,发现其中一页不知道被谁折了角。
春掀开那页,微微张大了眼。
那页的词汇正是『春』。原本的定义是『春:名词,四季的起始。』而不知名朱批版的定义是:『春:名词,四季的起始,情欲的象征/希望的象征/重生的象征。』
而现在这些定义通通被划除,以熟悉的笔迹这样写着:
『春:人称专有名词,只有夏至恒能定义的人。』
春先是哑然,然后苦笑,最后抿着唇浅浅地扬起唇角。
春把字典阖上,搁在夏至恒的枕旁,俯身趴在他身边。看样子得换一本新的字典了,春把头靠在夏至恒的肩膀上想,在春天的暖阳下满足地沉入了梦乡。
—番外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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