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容溯和小傻子
容溯是在十六岁那年终于知道自己一直以为的“后爹”实际上就是生下自己的“亲爹”,虽然两位父亲很早就对他有过各种暗示,可是这种惊悚的事情谁能相信,等他终于知道了事实真相,才明白自己别扭了十年心灵受到了巨大创伤完全是这两个爹造成的!
真是爹能忍儿子也不能忍!
想他容溯小时候那么活泼开朗一个乖宝,自从知道父亲在亲爹死后另寻新欢,小小的心灵蒙上阴影,也就越来越沉默寡言,性格别扭起来。恰巧七岁那年他生了一场大病,越成就把他送到常锦那里照顾,顺便继续跟常锦学医术,等到他回来的时候是容君阁接回来的,两位父亲同时以为对方早就把事情跟儿子解释过了,所以就谁都没跟容溯提起过。
就这样他一直误会到了十六岁,直到有一天越成和容君阁谈起以前的事被他偷听到,才意识到这十年来自己就像一个傻瓜一样被蒙在鼓里。
任是两位亲爹如何道歉,容溯都觉得自己简直亏大了,最后忍无可忍终于决定离家出走。
只是他并没有像普通小孩离家出走那样偷偷溜,而是大摇大摆地走到两位父亲的面前,“爹,我要离家出走,你给我收拾收拾东西。”
越成和容君阁都哭笑不得,却也觉得儿子出去散散心也好,容溯懂医术武功也小有所成,倒是不怕被人欺负了,总让他呆在碧青谷里也不是个事,十六岁也该闯荡闯荡了。
于是容溯就这样光明正大地“离家出走”,走之前搜刮了他爹亲的龙泽剑和不少好东西,塞在包裹里沉甸甸的就上路了。
离家出走的孩子能干什么,将父母的钱全部花光之后哭着跑回家么?
容溯作为北定国太上皇的儿子,名医常锦和殷靖的徒弟,才不会做这么没有品位的事情。他一路上游山玩水,顺便给人看病赚点路费,不知不觉就在外面晃了三年。
总之,他就是不想回家。
想想回家以后大概也只是看着他两个爹在一起腻歪,还不如跟江湖上的朋友在外面喝喝酒更痛快些。
今日他便约了两年前认识的好友韩毅,二人决定找家酒楼喝点酒,叙叙旧。
要说这韩毅还是韩伍的儿子,年纪轻轻便有一身好武艺,却偏偏不喜欢朝堂更愿意混江湖,前两年还组建了一个什么帮派,结果跟人打架的时候受了重伤,多亏了容溯才捡回一条小命。
容溯跟他的脾气倒是合得来,一边吃菜一边听他讲些奇闻趣事,“咳咳……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燕春楼啊,你不知道吗?”韩毅比他大两岁,经过的也多,提起这事来便两眼放光,“上个月刚一开张可就被挤爆了,听说那里面的姑娘和少爷都不一般啊,我说你也虚岁二十了吧,见识见识又有什么关系?”
容溯被他说得确实动心了,说起来他今年十九,按虚岁算已经弱冠了,若不是这几年他总在外面闲逛可能早就成亲了,这燕春楼虽然是妓院,可是去看看又没什么关系。
那韩毅不等他说什么,就熟门熟路地拉着他进去了,要了一个还算雅致的包房,点了几个姑娘陪酒。
那姑娘身上全是脂粉味,对于一个常年用鼻子辨识草药的人来说杀伤力无疑是巨大的,容溯被呛得不行了,最终把那两个姑娘从他身上推开,“咳……你们去那边帮我倒壶酒。”
韩毅看出他的不自在,说道:“不喜欢姑娘,要不给你换个少爷?你喜欢什么样的?”
容溯想起了他的两个爹,觉得他自己说不定真是喜欢男人的,随口说道:“好看就行。”
那老鸨热情地把他招呼到另外一个房间,捂着帕子笑眯眯地说道:“呀哟,您今天来可就对了,我们这新来了一个小少爷,那身子可漂亮着呢,就是脑子不太好使,客官你好好哄着,一定能把你伺候好。”
容溯来这儿没想干什么,至多也就是想喝喝酒看看歌舞,可没想到一进屋就看到一个年纪跟他差不多的少年光着身子在吃东西。
那少年倒是长得好看,乌黑的头发在脑后随便束了一下,身材修长却不瘦弱,皮肤干净白皙,再往下看那里……呃,粉色的。
容溯觉得情况有点不太对,往往这个时候他们脱光了不是应该藏在被子里等着客人去掀吗,为什么这个人大大咧咧的坐在这吃着给客人准备的酒菜,根本都不抬头看他一眼?
“你叫什么名字?”容溯问那个少年。
那少年终于注意到了他,拍拍胸口把食物咽下去,“唔,宝睿,我是宝睿。”
容溯眉头一跳,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不就是西越国那个小太子的名字吗?
刚才这少年嘴里塞满了东西他看不出来,这时候仔细看,发现这少年的容貌真的有几分那小太子的样子。不会这么巧吧,他六岁时在街上吃糖葫芦被这小傻子追了一路,现在逛个窑子又遇见了?是谁把西越国的小太子卖到燕春楼当小倌的啊?
“越宝睿!”容溯喊了一声。
“唔?呼(不)喜(是)。”越宝睿嘴里塞满了东西,摇了摇头,东西卡在嗓子里噎着了,“唔唔唔……”
容溯心里已经能确定七八分了,他给宝睿拍了拍让他把东西咽下去,问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有没有人对你做过奇怪的事?”
那越宝睿天生的傻,只不过有五六岁孩子的智商,但他很努力的想回答问题,歪头想了一会儿,“有叔叔给宝睿吃的,这里的东西真的好好吃哦,你吃不吃?”
容溯就知道这人肯定是被骗来的,在他心里越宝睿是他幼时交过的为数不多朋友,自然就觉得越宝睿是自己人,自己人被骗到妓院他当然很生气,捏着越宝睿的肩膀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人对你做过什么?”
越宝睿被他这么凶的样子吓到了,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金豆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容溯哪里见过这阵势,手忙脚乱地哄他,“对不起对不起,我手劲儿大,捏疼你了,我是溯溯,请你吃过糖葫芦的溯溯,记不记得?”
越宝睿哭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溯溯!溯溯!糖葫芦!”
容溯觉得哄这小傻子比打了一场架还累,“那你告诉溯溯,有没有叔叔对你做过奇怪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很介意啊……
越宝睿歪头,“有啊,有叔叔用手指戳我拉粑粑的地方,我说他戳得我很想拉粑粑,他就不戳了。”
容溯:“……”
韩毅这时候在外面敲门,“容兄弟,怎么样,完事了没?”
容溯脱下自己的外衫给越宝睿穿上,打开门,将他领了出来,“我要赎他走,今天没带那么多钱,要麻烦你先借我点了。”
韩毅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容,容溯,你可想好了,这么个人你领回去安置在哪儿,你家里人会不会同意……”
容溯白了他一眼,“难道我就养不起个人吗?”
至于家里人,他那两个爹坑了他十年,他没计较就不错了,哪里管得着他要干的事。(汗……离家出走三年还算没计较。)
就这样,容溯把小傻子越宝睿领走了,从此过上了艰辛无比的奶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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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越宝睿怀上了他们的第一胎,肚子里揣着球满地打滚,“溯溯,溯溯,我要吃糖,我要吃糖嘛~”
容溯心惊胆战地看着他那六个月的肚子一会儿被压瘪,一会儿又弹起来,简直不知道他儿子是凭着何种顽强精神活到现在的,“你,你好好躺到床上,今天允许你吃一颗。”
越宝睿身手矫健地从地上爬起来,还知道拍拍身上的灰尘,然后乖乖地躺到了床上,“今天我要吃松子糖,宝宝要吃桂花糖。”
“这都是你要吃的吧。”容溯无奈,却还是给他拿了两颗。
俗话说儿不嫌母丑,夫不嫌妻傻……容溯已经非常习惯了这种日子,这两年他发现越宝睿只是脑子发育迟缓,并不是绝对的傻,两年前越宝睿的智商相当于六岁孩童,这两年经过他用一些益脑补脑的药物调理,倒是有□岁孩童的智力水平了。自从意外地发现越宝睿怀孕了,他更是不吝惜各种补脑的药给他喝,就怕他再生出一个小小傻子来,倒不是他嫌弃,只是养着太累了啊……
唉,他怎么就会喜欢上这么个小傻瓜呢,小傻瓜就是小傻瓜啊,那一年他卷入到帮派斗争里,被人打到昏迷不醒,这小傻瓜就扑在他身上替他挡了十几刀,后来因为伤口疼每天哭得稀里哗啦,当时是怎么忍着没哭出来的?
或许是他给越宝睿吃了太多的补脑的东西,那孩子的头太大着实让越宝睿生他的时候遭了不少罪。
多亏了容溯医术高超,用针灸给他顺胎位,又用药物辅助生产,最后花了一天一夜才把那大头儿子接生出来。
七斤六两的孩子脑袋比那九斤胎儿的脑袋还大,半岁的时候就能张口说话,一岁的时候无师自通能念出人体穴位,两岁的时候就能记下上百种中药名称,到了四岁的时候,他已经可以作为“娘亲”的监护人了。
越宝睿或许是在儿子身上受到了打击,从那以后不再拒绝容溯给他准备的补脑汤药,又过了两年,终于恢复到了少年人的智商。
容溯看着笨笨的媳妇和聪明的儿子,突然想到,他也该回去看看老爹了吧?
番外 现代版
容君阁推了推眼镜,关了电脑走到厨房,“我去一趟事务所,顺便去幼儿园接圆圆回来。”
越成正在炒菜,听到声音从厨房探出头来,“怎么了,你那个案子还没结?”
容君阁已经穿上了羽绒服戴上了米色围巾,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韩伍给我发邮件说又有了点新进展,我想在过年之前把这案子的事全弄完。”
越成知道韩伍是他的助理,点点头,“那你开车慢点,外面下着雪呢,要是来不及接圆圆就给我打电话。”
听到一声关门声,越成转身继续炒菜。
现在他们住着三室一厅的房子,房贷还要交五年,大儿子已经上小学不用接送,小儿子还在上幼儿园。
虽然越成只是个片警,可容君阁是正正经经的官二代,他们理应过得更宽松一些才是,只因为六年前容君阁执意要和和越成结婚,家人十分反对,无奈之下他断绝了和家里的关系,最后找了一家律师事务所上班,两个人加起来的工资也只能维持小康水平。
今天的雪下得很大,四处都白茫茫一片。
容君阁到事务所处理了一些事情,又开车到幼儿园,正好赶上幼儿园放学。
这些年因为先后生了两个儿子,跟家里的关系也有所缓和,容君阁就想着今年过年回家去,二老抱上孙子说不定也就不会介意他和越成的事了。
“爸爸!爸爸!”圆圆今天戴了个熊猫帽,在孩子堆里格外显眼。
容君阁看到他连扣子都没扣好,又看他小脸蛋冻得红彤彤的,连忙把他抱起来塞进车里,“冷不冷?”
“我不冷!”圆圆趴在后座上滚了滚,又开始讲起了幼儿园里发生的事。
容君阁耐心地听他讲完了,然后说道:“今年过年去爷爷家好不好?”
圆圆是见过爷爷奶奶的,但是每次去见爷爷奶奶都是爸爸和哥哥带他去,“嗯,老爸不能去吗?”
容君阁已经停好了车,“这次老爸也去。”
到了除夕那天,越成竟然执勤到六点半,容君阁带着两个孩子在派出所门口等了他一个小时才见他出来,“快点吧,路上还有一个小时,再晚就赶不上年夜饭了。”
容家习惯在除夕的晚上吃一顿团圆饭,然后一家人看春晚,到了十二点还有一顿饺子,再放了鞭炮才可以去睡觉。
容君阁运气好没赶上堵车,一个小时后终于赶到郊区一栋别墅外面。
他把圆圆抱下来,然后又牵起越成的手,才按响了门铃。
容家人本来就对家里的长子找个男人不满,更不满意越成这个看上去没钱没地位的片警,查了背景发现越成还是某个企业家的私生子,那就更配不上他们容家的大少爷了。
可是今天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来了,看在两个孙子的份上容父容母都很给面子,饭桌上倒是和乐融融。
容君阁还有两个弟弟,二弟容君泽性子沉稳,在政府上班,三弟容君希倒是活泼些,目前大学还没毕业,他们二人都没成家,对小侄子也格外喜爱,饭桌上聊得开了,对越成的成见也就少了许多。
饭后越成说可以帮忙刷碗,容母推辞了几次,最后还是让给他干了。
剩下的人就围着电视看春晚,容父和容君泽讨论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容君希拿出扑克牌教两个小侄子怎么玩,容君阁就只望着窗外发呆。
见越成刷完了碗又擦了地,整个鼻尖都有些冒汗,容君阁递给他一个毛巾。
“洗完了就歇会儿吧。”容君阁有些愧疚了,家里这么多人,越成怎么样也算半个客人,却让他一个人把碗都刷了,明显是有些欺负人。
越成随意地擦了擦手,“没事,在家也是我刷,都一样,让你跟了我才是真受了委屈。”
他都看得到容父容母对儿子的差别待遇,对容君泽和容君希的亲切感对容君阁却是没有的。
容父见越成收拾完了,叫越成到他旁边坐下,“越成啊,现在工作怎么样?”
越成拿出晚辈应有的恭敬,只笑道:“警局的事情杂,还好有轮班的制度,不会太忙,空闲的时间我们可以轮流带孩子。”
容父显然不是想让他回答这个,又追问:“那你现在是什么职务?”
越成倒是很坦然,“没什么职务,只不过是普通警察。”
容父叹了口气,“小成,不是我们对你有什么要求,你们现在不是恋爱的小青年,两个孩子都上学了,将来花销大着呢,你总得为孩子考虑考虑,也不能总这样下去。”
容君阁插了句话,“爸,我们供孩子上学,接下来他们自己奋斗,您不用担心。”
容父不以为然,接着和越成讨论前途事业的问题,越成也只老实地一一答着。
一个晚上过得很快,郊区没有烟花可以看,他们吃完了饺子就推辞了容母留宿的请求,只把两个孩子留在了这里,说是过两天再接回去。
出了容家的别墅,容君阁感觉松了一口气,“对不起,明年过年还是不要回来了,要你看我爸妈的脸色,太委屈你了。”
越成却笑笑,“没有啊,能到你家过年,才真正说明你是我的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容君阁就知道这人总是为他着想,“你不用顾虑太多,我也不愿意看到别人欺负你。其实,我已经很满足了,至少我还能进得了这个家门,还能让溯儿圆圆在爷爷奶奶跟前尽孝,我很开心了。我父亲……其实也有一个私生子叫容青,他上一次来就被我妈赶出去了,从那以后再没有在我家出现过。”
越成帮他整理了一下围巾,“别想太多,我们有家有儿子,过好日子就行了。”
他们开车回市区,正好赶上了最后一波烟花,两个人在车里静静地看完了烟花才回家,进屋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了,却丝毫没有睡意。
越成先洗了澡,腰间围了一块浴巾去厨房拿了半瓶啤酒,喝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溜回浴室,把正在洗澡的容君阁揽在怀里一阵厮磨。
他们的浴室不大,放不下浴盆只有淋浴,狭窄的空间很快升温,两个男人的气息充斥着每个角落。
接吻愈演愈烈,身下的摩擦也带出彼此的那份火热,容君阁被迫退了一步,后背抵在冰凉的瓷砖上顿时打了个寒战。
冷与热的双重夹击让人的感官更加敏感起来,容君阁扯下越成的手放在自己那硬得发胀的东西上,同时热情地回应着越成的吻,允吸着对方的舌尖。
“去屋里,在这做小心感冒。”越成吻了吻他的耳垂,又扯过一条浴巾给他围上。
两人出了浴室便倒在了里屋的双人床上,屋里的暖气够热,可毕竟是大冬天,越成扯过棉被盖在两个人身上,粗糙的指尖从容君阁紧实的腹肌上划过,“媳妇,你又去健身房了。”
“要做就快。”容君阁被他撩拨得快要受不了了,“谁像你……唔……练不练都有……”
说起这一点他也很郁闷,越成不管锻不锻炼,那一身紧实却不凸显的肌肉总是那么匀称,薄薄的充满力量感,而他身上的肌肉属于练练就有,不练就会变得白花花软绵绵的那种,着实让人郁闷。
“媳妇你不专心。”越成一口咬在他胸前的红樱上,让他倒抽了一口气。
容君阁受不了他这般磨磨蹭蹭的,打开床头掏出一管软膏,翻身把越成压在了下面,“你不来我来也是一样的。”
越成的一身散打也不是白练的,两下就扭转了局势,把容君阁按得死死的,手指已经在他臀缝里来回摩挲,轻松找到了那紧闭的入口,“今天大过年的,咱就不玩反攻了吧。”
容君阁抬起腰臀蹭了蹭,和他紧贴在一起,“越成,我不后悔……”
“嗯,我也不后悔。”
两人契合在一起,渡过了一个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