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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 [VIP]旧爱[重生] 附番外(17.8.14) BY 五军 (点击:2208次)

[VIP]旧爱[重生] 附番外(17.8.14) BY 五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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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旧爱[重生] BY 五军

总书评数:5546 当前被收藏数:7844 文章积分:145,132,544

文案:
陈楼其人牙尖嘴利小肚鸡肠,为了关豫拿他当别人的替身这事足足折腾了好几年,不得消停。
忽然有一天,他们俩人一块重生了。
关豫&陈楼:你TM离老子远点!
→_→
旧爱从此一拍两散,重生之后,大家各不相干。

双重生,HE ,狗血文,不换攻。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楼 ┃ 配角:若干 ┃ 其它:

☆、第 1 章

春末夏初,无风无雨,天气闷的像是在憋着什么大招。
陈楼垂着眼,捏着咖啡勺逛荡了两下杯子里的咖啡,又看了眼一旁低眉顺眼稚气未脱的美少年,半晌才扯了扯嘴角,呵了一声。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重重的鼻音喷出来,听起来有些嘲讽的意思。
关豫皱了皱眉头,听不出这声嘲讽是对着他的,还是对着这个美少年的,只能继续说道:“这样,小鹿你先回去吧。有……”他本想说“有什么事打我电话”,忽然意识到现在的场面似乎不太合适,于是改口道:“……有钱坐车吗?”
小鹿如逢大赦地立马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连忙说:“有的有的!”
关豫点了点头,于是小鹿飞快地朝他鞠了个躬,又讪讪地朝陈楼挥了挥手,有些仓惶地跑了。
咖啡厅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半小时前的浪漫旖旎都没了踪影,定制的双层蛋糕刚被切了一个角,上面的水果装饰件都挖没了,红色奶油裱的“小鹿”两个字还清晰可辨。陈楼除了进门的时候扫了那蛋糕一眼之外,至今都没往那边瞟,这会儿却突然问:“‘Leisure’家的蛋糕?”
关豫挑了挑眉头,没说话。
陈楼却啧了一声摇头叹道:“你真是……人家好好的一小孩,你就是玩玩,也不带这么抠门的吧?L家的奶油用的什么样的你不知道?垃圾食品吃多了对人体有害。”
他一脸可惜地指指点点,关豫原本压下去的火气噌的一下就返了上来,冷声道:“我当然抠门了,谁能比得上你啊,一出手就是新款手机,好几千的东西都不眨眼的。”他越说越来气,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你挺能啊,陈楼,你说你们医院忙我还当真了,老母鸡汤也煮了两三回,敢情都用在小白脸身上了。”
“彼此彼此啊,”陈楼却漫不经心地说:“你不也是一边跟我说出差,一边在家门口给小白脸过生日么。”
关豫:“……”
陈楼乘胜追击道:“吆,我倒忘了问问你,这次找了一个不光脸蛋像他,连小名都跟人一样的人,是不是干起来特别爽啊!”
关豫气地说不出话,只觉得胸口有一撮闷火一拱一拱的难受。
窗外忽然响起了一阵鸣笛声——咖啡店开在了靠马路的居民楼一楼,这块地脚生活气息浓郁,到了下班点交通便也格外粘稠,非要用高低各异的鸣笛声给通一通才能痛快。而一般到了鸣笛的时候,也是他们要做饭的时候了。
陈楼看了眼窗外,淡淡地说:“该回家了,今晚你做饭我做饭?”
——
陈楼和关豫从认识到现在,不多不少正好七年。如果不是今天关豫给那个小鹿过生日,陈楼还打算形式主义一下,搞个纪念日的。但是现在一闹,俩人都没了心思。
其实这事算起来俩人都有份,小鹿是个酒吧的少爷,外形气质声音像极了关豫的初恋男同学。陈楼当时和关豫好上就是托了那位初恋的福,这次遇到几乎和本尊一模一样的极品,自然格外感兴趣。
他虽然长了个正人君子样,但是年轻时也是个好玩的人,对付这样的男孩子完全是游刃有余——他高兴了就送小鹿东西,不高兴了就去小鹿的酒吧喝酒,分寸拿捏恰到好处,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是以关豫阴差阳错地认识了小鹿,并要给小鹿过生日时,后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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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中小攻与小受的性格都不讨喜,重生一遍还是不消停!最后居然h剧收尾了,感觉有点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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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 愛情的求不得与放不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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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一半就看不下去了,智商不在线的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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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得来说还好,就是小受太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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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番外一 (解心结,微微虐)

三月的天,孩儿的脸。
明明昨天还是艳阳高照,今天一醒来,外面就开始淅淅沥沥的飘雨点了。
关豫自从去年秋天经历过那场劫难之后,就对雨天有了心理阴影。为此陈楼特意找过几个灾后心理复健的医生,关豫倒也十分配合,陈楼让他见谁他就见谁,医生说怎么做他就怎么做。但是眼看着冬去春来,惊蛰已过,他的治疗却是收效甚微。
关豫看着窗外的雨丝瘪了瘪嘴,起身从床上随手抽过睡衣披上,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发了会儿呆。又觉得没劲,转身回了客厅,从烟盒里抽了根烟出来。
手机咿咿呀呀唱起来的时候,他正满屋子找打火机,浓眉紧锁,有些不耐烦。
“起床了吗?”陈楼那边有些吵,不过声音倒还算清楚:“我看天气预报说今天C城有雨,你还好吧?”
关豫揉了揉鼻子,眉心不自觉的放开了一点,低声嗯了一声。
陈楼松了口气,又问他:“没抽烟吧?”
“没。”关豫看了看手里捏着的纸烟,顿了一下丢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那就好,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或者找红毛他们聊聊天,别自己待着。”陈楼又说了两句话,随后很快跳到了话别的例行用句上:“我这有事,先挂了,照顾好自己啊。”
关豫这次反应慢半拍,听到嘟嘟的忙线声时才想起来说“好”,只是那边已经听不到了。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他和陈楼的联系一直都是靠手机。如果不是当初陈楼带着医疗队伍去灾区的时候关豫不管不顾的跑去当面问了个明白,他甚至都很难相信陈楼是打算和自己和好了。只是这和好之后的福利少的可怜,关豫当时腿伤未愈,私自出逃的后果就是被抓回去锁在家里又养了一段时间。等他伤好后陈楼却已经回到了S大,他有意追过去,却又恰逢年假休完,被公司急招回去处理几项棘手的事情。
这几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却格外的费时间。等处理完之后一抬头就是春节了——陈楼春节回了C城,但因为姜游出差去了时差国,他那几天短短的假期都陪在了高老头的医院里。
关豫时常觉得自己如坠云雾,等入了春心思莫名的就敏感了起来,一会儿担心陈楼是迁就自己勉强复合,一会儿又担心自己比不上姜游——虽然陈楼事后说过他和姜游还没来得及开始,但是关豫却清楚如果不是自己出事,恐怕人家两个早就在一起了。更何况只要有高老师的联系在,陈楼和姜游就不可能不见面。
关豫始终有些不安,这种不安又在听到陈楼坦然承认曾一度想要放弃他,转而和姜游在一起的时候升到顶点。只是这些感受说出来未免矫情,关豫只能压在心里,慢慢磨合和陈楼相处的节奏。
雨天综合征这个事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起码一到雨天陈楼对他的关注度总会高很多,一般早中晚三个电话的打,偶尔还会说两句情话哄他。从本心来讲,他治疗的愿望并没有那么强烈。
关豫开车去了公司,这种轻度的抑郁一般出现在他独处的时候,工作起来倒是没有太大的影响。只是这天陈楼却再没打电话过来,关豫上午如常的开会工作,中午的时候一连看了好几次手机,见始终没有动静,终于难以避免的烦躁了起来。
下午又恰逢有个季度报告会,项目部的新提的负责人耍小聪明,为了下季度的销售负荷跟他讨价还价,关豫仅有的耐心终于被消耗殆尽,难得黑脸了一次,把季度报告当场扔在了负责人的脸上,一直逼着他们重新核算出了新数字才勉强放过。
这一番折腾下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项目部的人战战兢兢的从他办公室前经过,关豫自己也不痛快,又看了一眼格外安静的手机,半天后没忍住,用办公室的座机打了一下自己的号码,见手机很快响起,这才轻叹了一声开车回家。
家里依旧冷锅冷灶,没有一丝热乎气儿。关豫的心情前所未有的低落,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晚饭。门铃响起的时候他刚下了外卖的订单,结果一开门就愣了。
站在外面的是陈楼。
俩人几乎同时开口,陈楼问:“你怎么了?”
关豫问:“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啊,”陈楼盯着他的脸看了两眼,指了指身边的行李箱说:“帮我推一下,累死了。”
俩人自春节一别后,陈楼还是第一次来主动找他。关豫把两个行李箱推到卧室,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又转过身看着陈楼换衣服。
陈楼把外套挂在他卧室的衣架上,从穿衣镜里看他一眼问道:“你看起来气色不太好,这两天没睡好吗?”
“还行,”关豫看着他愣了一会儿,依旧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看你,”陈楼对着穿衣镜解开了两颗衬衣扣子,顿了一下,又改口道:“是回来看着你。”
关豫眨了眨眼,没太反应过来。随后就听陈楼说道:“我和台山医院联系过了,下个月起去那边上班,待遇还不错,就是刚开始工作可能要忙点。”
他见关豫愣住,笑了一下,转过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道:“我想过了,以后的话我们总不能一直分居两地。你工作了好几年才走到今天的位置,不像我,刚择业,换地方反而简单。”
“……你不在S大了?”关豫愣了好一会儿才消化过这个信息来,震惊道:“你怎么说辞就辞了?怕两地的话可以我过去啊!你怎么……”
他深吸一口气,后半句顿了顿,没能说出来。
俩人对着沉默片刻,陈楼轻轻叹了口气,看他一眼后问:“关豫,你是不是对我们的关系有什么想法?”
关豫:“……”
“平时我给你打电话你几乎秒接,但是你却很少主动打给我。而且我听章医生说过了,你现在的问题不是灾后心理重建,你对那些场景和描述没有什么刺激反应,但是你却有抑郁的倾向,还是主观性的,”陈楼伸手握住他的肩膀,语气低缓地说:“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关豫一声不吭地站着,视线却又避无可避——陈楼刚刚解衣服只解了一半,现在露着白皙的皮肤和漂亮的锁骨,毫无防备的对着自己。他抬手抹了把脸,过了会儿才道:“……我不是对我们的关系有想法。”
“那是什么?”
“我……”关豫心里怔忪片刻,低声道:“……我只是想知道你那两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
“我刚知道你愿意和我重新开始的时候,高兴到难以相信。可是后来却又忍不住想,你是因为当时情况特殊动了恻隐之心,还是因为其他……”关豫侧开脸,顿了顿道:“后来回来后又见到姜游,说实话我对他嫉妒到发疯。我见过他向你表白,见过你们一起去看房子……而且平心而论,他的确很优秀,连关峰都对他赞不绝口。所以我忍不住想,你将来会不会后悔没有选择他。也就那时候,我发现我似乎在走你走过的路,怀疑自己,患得患失。”
“所以你就被动的等着我联系,体会我当年的心情?”陈楼叹了口气说:“你是不是傻?”
“我是傻……当年你对我那么好,我还不知道珍惜。”关豫的喉咙滚了滚,过了会儿道:“这样偶尔会让我有自虐的快感,不过我也的确害怕你离开我。”
“可是我也有错,最后两年我脾气不好,动不动冷暴力折磨你,你为什么不离开我呢?”
“……我爱你。”
“我不爱你吗?”
俩人都沉默下去,关豫下意识的看了陈楼一眼。
“关豫,过去的就过去了,在去青市之前我之所以想过答应姜游,是因为那时候我以为我已经错过你了,”陈楼的眼神专注,看他不说话,忽然无奈道:“不过你如果一直这么……冷淡的话,哪天我真移情别恋了也不一定。”
——
陈楼带着行李箱千里迢迢的奔回来,可不是为了互相喂鸡汤。只是关豫的状态的确不对劲,用章医生的话说就是他目前没有安全感。
陈楼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正在实验室给兔子做手术,手下没停,径直问道:“你说怎么办?”
章医生回答的简单黄暴:“操一顿就好了。”
陈楼:“……”
章医生是典型的衣冠禽兽,本来医生之间玩笑的尺度就很大,这位却尤其过分,说话从来不知道含蓄。陈楼被他那句回答噎住,脑子里不自觉的联想了一下。章医生却从他短暂的沉默里发现了秘密,怪叫道:“操!你在下面啊?!”
陈楼:“!!”他二话没说把电话给挂了。
只是挂归挂,这个禽兽倒是真说到了点子上。
陈楼从一开始就不是禁欲主义者,以前没有交往对象的时候自己撸,后来毕业了有了闲心谈恋爱,自然是要顺应天性解放自我。当初他跟姜游提出来的问题里,其实除去俩人性格之外,工作异地的确是让他犹豫的第二大因素——毕竟对一个正当青壮年的人来说,总不能天天打着飞的两地奔波滚床单,也太憋屈了。
只是没想到躲开了姜游却没避开关豫,陈楼从决定要和关豫重新开始并得到对方的积极反馈后,就一直在琢磨工作地点的问题,说来也巧,他入职不久后就听说了省里某领导的千金想要进S大教学,这位千金也是本校毕业的学生,学校对她的印象也不错,只是苦于名额刚满实在不好安排。陈楼这二十几年从来没有这么高风亮节过,最后离校的时候如果不是他着急走,估计校方都要给他办个欢送仪式。
只是这其中详情他还没必要现在就跟关豫说。作为一个自认为身材保养得当,皮肤够好脸也不错的人来说,没什么比他自己脱衣服脱一半,结果对面的人还叨逼叨的自我反省更让人郁闷的了。
陈楼叹了口气,见关豫瞪大眼似乎刚理解过来,面无表情的就要往外走。
他刚一转身,就被人扯住了手腕,随后关豫的径直揽住他的腰,使劲往后拖了回去。
陈楼几乎是撞到了关豫的怀里。
关豫的眼睛亮的吓人,神情却格外严肃。陈楼抬头看着他眨了眨眼,下一秒,就见关豫凑过来,低头在他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陈楼一个激灵,全身的汗毛噌的一下都竖起来了关豫忽然低笑了一下,贴着他的耳朵佯装生气道:“你要移情给谁?”他的手掌炙热,在陈楼的后腰处搓了搓,又低声问道:“别人能满足的了你吗?”
陈楼的脸上顿时火烧火燎的,只是他先开口撩的,此刻总不能一上来就求饶,于是勉强往一侧躲了躲,看了关豫一眼后点火道:“当然能。”
他见关豫一愣,趁胜追击地用手指点了点对方的胸膛道:“那你呢?能满足的了人吗,小总监?”
“试试?”关豫眯着眼看他一会儿,也不否认,另一只手已经慢慢摸到了陈楼的屁股上,在上面捏了两下之后,嗓音低沉道:“用过的都说好。”
陈楼猛一瞪眼,一口咬在了关豫的胳膊上。
关豫便任由他咬,也不喊疼,低头也凑过来轻轻亲了一下陈楼的唇角。另一只手却扣住他的腰,把人死死揉在了自己的怀里。
彼此的气息交错纠缠,陈楼原本打定主意不松口,谁知道关豫却从他的唇角沿路往后,慢慢到脸颊,耳侧然而是后颈——陈楼觉得自己还是大意了,他们俩人上辈子做了不知道多少次,关豫对他身上的敏感点再清楚不过。怎么可能没有办法。
压抑不住的兴奋升腾而起,陈楼终于忍不住低哼出声,松开了口。下一秒,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关豫已经把他压在了床上。
“套呢?”陈楼连忙抓住他的手,“你去戴套。”
“没有,”关豫伏在他的上面,目光幽沉,手指无意识地摸索着陈楼的手腕,低声说:“我这里没来过别人。”
穿衣镜上交叠的人影均是衣着凌乱呼吸粗重,关豫缓缓往前顶了一下,陈楼有些受不住的刚要放弃,就听门铃叮咚声响——关豫都忘了自己原本定了外卖了。
俩人的身体顿时齐齐僵住,就听外面又有人敲了几下门,随后关豫的手机在客厅里震了起来。
“快出去看看,”陈楼顿时明白过来,在关豫的胸膛上推了一把,小声说:“又不着急这一时。”
他这话说的突然就有些点小媳妇害羞的意思,陈楼自己说完都有些害臊,好歹关豫很吃这一套,虽然情形尴尬,但还是乖乖起来围了件浴巾去开门了。
外卖小哥从来从没见过穿着衣服腰间还要围浴巾的,只是他手里还有别家要送,刚刚在这已经耽误够久了,于是奇怪地看了关豫一眼,眼神也没敢乱瞟,把打包的东西递进去后一溜烟儿的跑了。
关豫不尴不尬的把外卖在餐桌上摆开,他自己没心思吃,但还惦记着陈楼从S城回来,估计一路劳顿还饿着肚子呢。
陈楼倒是真饿了,只是吃的很少,关豫在一边看他夹了几筷子就不动了,诧异道:“你吃这么少?”
“不是为了保持身材吗……”陈楼靠在椅背上眯了眯眼,回答的很随意。
“少糊弄我,”关豫问:“是不是不舒服?”
陈楼闭着眼没说话,手却不自觉地压在了上腹部的位置。
“浅表性胃炎?”关豫看了一眼诧异道:“你怎么还会有这毛病?读博还得喝酒吗?”
“……没喝酒,饮食不规律,咖啡喝的有点多,”陈楼也不想隐瞒,随意道“不厉害,就是偶尔作个妖,缓一缓就好了。”
陈楼以前有个扛死不说的臭毛病,关豫不知道他的缓一缓是真的没什么事,还是到了忍不了不得不缓的地步。他蹲在陈楼旁边,伸手覆在陈楼的手上一起轻柔的揉了两下,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以后吃饭嚼慢点,干什么事都不着急那一时半刻的,我一看你吃饭快了就替你胃疼。咖啡也少喝点,你以前不是不爱喝这玩意儿吗?怎么现在还喝上瘾了?”
“小路送了我一个咖啡机。”陈楼说完愣了一下,想起之前关豫几次三番的误会,又想到三人的尴尬关系,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低头去瞧关豫的神色。
关豫低着头哦了一声。陈楼松了口气,以为这位淡然了,结果一口气没松到底,就见关豫起身去了一趟卧室,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套了件长款外套,什么都没说就关门出去了。
陈楼:“……”好在他看见关豫是拿了钥匙出去的。
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过去了,关豫的手机没带,陈楼等了半天见人没回来,也没办法联系上问问怎么了,忍不住有些犯困。对他而言现在说句软话哄哄倒没什么难度,而关豫恐怕也就是吃吃醋闹闹脾气,毕竟俩人都是生死轮回里走了两遭的了,现在再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情较真,那岂不是白活了这两回。
陈楼没什么心理压力,打定了主意等关豫回来后给他顺毛,于是自己先回了卧室,打算先睡一会儿,等人来了方便好好发挥。
他迷迷糊糊的趴在床上,心里还想着甜言蜜语十八式,结果想着想着就睡沉了。
半夜里他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又有声音催促他脱衣服,陈楼困的不行,心里十分不耐烦,却又觉得这似乎是他在四五岁上,贪玩一天后往床上一趟睡着了,却又被被奶奶拍着起来脱衣服重睡的光景。不耐烦的感觉是真的,但是随着一双温热的手给自己除去衣物,那种随之而来的安全感也是真的。
陈楼十分配合地该翻身的时候翻身,该抬屁股的时候抬屁股,又折腾了一会儿,感到被人从身后紧紧搂住,终于再次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陈楼被脖子上传来的痒劲儿催醒,他发懵地往后看,又伸手去挠脖子,却被人抓住手腕给拽了过去。
关豫问他:“醒了?”
陈楼没醒透,半迷糊着眼看着他点了点头。
关豫舔了下嘴唇,还是没忍住,凑过去对着他的嘴唇轻轻咬了一下,“我给你煮了养胃粥,一会儿忙完喝还是现在喝?”
陈楼顿时清醒过来,手腕已经被人抓住了,动了下,发现俩人的腿也缠在了一块。只是关豫手下霸道,眼神却只专注的瞧着他,薄唇紧抿,神情十分柔和。
当然是忙完了喝。
陈楼的心轻轻跳了一下,在回答之前先问道:“你昨天去哪儿了?”
“去买东西了。”关豫顿了下,说:“安全套和润滑油,还有小米……”大半夜的出去,计生店好找,东西也一应俱全,粮油店还开着的却没几家陈楼哦了一声,这下稍稍放心,朝着关豫笑了笑,挣出手腕搂住他的脖子道:“我以为你吃醋,离家出走了呢。”
“我就是吃醋了,”关豫恶狠狠道:“一个酱油还没够,还有个小路大路的在这等着,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边说话边搂住陈楼的腰,翻身压上去,另一只手却顺势下滑,在陈楼的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陈楼的心脏不由得加速,看着眼前这人深邃漂亮的眼睛里只倒映出自己的样子,一时间又有些满足的想笑。
晨曦的光线被窗帘阻挡了大半在外面,关豫看着身下的人毫无防备的弯着眼睛,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轻轻压了上去。
吃醋的事情以后要慢慢算,这么美好的早上,还是先吃来个开胃餐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这是一根小黄片都拯救不了的呆毛……大家凑合着看吧。另外番外可能没什么逻辑,想到什么写什么,大家选择性食用吧,我尽量把章节简要写准确一点。

第66章 番外二 七夕 房子

天气转暖,陈楼回到C城不到一个月,工作就走上了正轨。
关豫在这期间也把工作重心完全转移到了国内,原公司的驻非业务自有新的能员干将开疆破土,关豫又很没出息的斗志全消,恨不得天天窝在家里或者黏在陈楼屁股上去医院,因此各项手续办的十分迅速。只是他预想中的消停并没有多久,基金会和培训学校开始频繁找他,虽然很多事情在关豫眼里找他找的莫名其妙,但姜游和红毛又总能拿出一本正经的样子以及数个听起来无法辩驳的理由。
关豫不止一次的想,破摊子扔了得了,这俩货明摆着是看不惯他好过好日子,这是在没事找事呢。
可是心里这么想想,却又不能真不管。他在国内的工资跟之前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每月固定就那么些,基金会要用钱,培训学校的收入也不算多,更何况他还有个换房子的打算——这处公寓虽然地脚绝佳,但是堵车也格外厉害,除此之外陈楼一直想要养个宠物,但这处公寓由于整楼装的新风系统和中央除尘系统,所以是严禁宠物进出的。
关豫心里有了打算,又偷摸看了下自己的账户余额,合计半天之开车绕着C城转了两圈,却没找到中意的地方。他想现买现住,因此并不考虑期房,而现有的楼盘好的早已售罄,剩下的要么是地脚偏僻,要么是绿化不够物业垃圾,又或者户型不好南北不能通透。仅剩的一套各处都不错的关豫还膈应——那房子就是姜游的新房对面,俩家中间隔着绿化带,窗户相对,距离不远,也正是遥遥相望的合适尺寸。
但是除此之外,那一套的其他方面的确是真好。
关豫犹豫不决,又找了一天重新去看,在房子里进进出出。他身后的置业顾问十分敬业的介绍,说现在这样的户型已经是绝版,这一套原本是开放商的自留房,本就是楼王位置,后有假山前有流水,暗合风水上的南山北水聚气拢财之意。当初捂了好久都不舍得出,就连楼下赠送的小花园都比其他的要大出十平米。
关豫瞧他一眼,又忍不住眯眼去看对面,那边似乎有工人在搬东西,从窗户看过去有人走来走去,挺忙碌的样子。
置业顾问顺着他的视线也往那边看了一眼,却会错了意,笑着说:“对面6号楼的一二楼也是一位帅哥买的呢,当时也是我接待,跟他一块来看的是他朋友,他朋友说喜欢,这位帅哥立刻就交了定金了……”
他这随口一说,不过是因为当初对那俩人的印象太深而已,谁知道却歪打正着。
关豫立刻回头看他:“他朋友很喜欢?”
置业顾问笑着点头:“是呢。”又忍不住道:“那位业主出手阔绰,真看不出……”话说一半,冷不防被人打断,关豫淡淡地问:“那套大还是这套大?”
“当然是这套,”置业顾问一愣,随即道:“户型是一样的,但是这一套多一个赠送的小阳台。”算起来也就三四平。
关豫脸色稍霁,又沉默半晌,走出两步后突然道:“把几个证给我看看。”过了会儿又轻哼一声,拍板决定,“买了。”
云淡风轻的两个字,一刷卡前前后后却出去了七位数。置业顾问没想到这位行动更快,交房之后第二天就见有装修公司入驻了。
关豫打定主意想给陈楼一个惊喜,选了一家靠谱的装修公司,资金给的充足,进程也赶得飞快,两个月之后终于完工。
他这俩月时不时的会过来看看,好在陈楼的医院里忙的要死,每天回家都是匆匆冲个澡就睡觉,俩人在床上缠的死紧,连说话的功夫都少了很多。唯一一次差点露馅是陈楼闻到了他身上的木屑味,瞅着他问今天去哪儿浪了。关豫当即紧张的不行,一时间连个谎话也编不出来,好歹亲亲抱抱的给糊弄了过去。
其实这个工期定的有些说头,因为这一年的七夕陈楼正好可以休假,而附近的家具城也正好搞活动。
关豫知道陈楼喜欢购置家居用品,只是公寓里的东西都是现成的,装修现代感十足,以至于陈楼几次作妖只能在床上用品上费心思,四件套的样式从催情紫到娘炮粉一应俱全,有次还整了一套超大号的喜羊羊,以至于俩人做到兴起,陈楼拿枕头捂住脸的时候,关豫一低头就被枕头上慈目善目的老村长给吓软了。
如今房子基础装修完毕,为了环保壁纸也没贴,剩下的空间陈楼可以随意发挥,关豫到时候只需要跟他一起去逛商场,欢欢乐乐的陪着他打扮新房子玩,这么一想简直不能更浪漫。
关豫越想越觉得自己筹划得当,又在装修完毕后找人把小花园修葺了一番,合计着七夕前夕跟陈楼先去把床买了,然后七夕当天就搬家入驻了。他又暗搓搓的预定了烛光晚餐和鲜花,并在日期将近的时候故意假装工作繁忙,冷淡了陈楼两周。
关豫憋的十分辛苦,无意中被红毛知道了,还被笑话了一顿。
“哎吆,多大岁数了还整小别胜新婚……”红毛笑的前仰后合,哈哈笑着问:“干嘛这么麻烦啊,要不带你去新开的馆子尝尝,那边的虫草汤可是一绝,外号回春乐……”
关豫瞪着眼踹了他一脚说,“你以为我是你呢,现在就琢磨上补肾了。”
“可不,你可跟我不一样,”红毛乐道:“我这媳妇天天搁跟前,愿咋亲咋亲,你媳妇动不动就得加班,亲一口还得看日历。”
他说到这又有些好奇,问关豫:“你公司的酱油知道你俩的关系了吗?”
关豫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知道吧,陈楼只拒绝了他,其他的没和他说。”
“哎,这样啊,”红毛瞧了他一眼道:“那你还是别整欲扬先抑这一招了,万一那个人也是痴情种,跟你一样能熬好几年呢。”
关豫呸了一声,嫌他说话不好听,三两下就把人轰走了。
不过红毛说的也有道理,如今他们的房子和姜游家紧挨着,估计以后也瞒不了多久。这么一想,七夕的时候的不如和陈楼提议一下,怎么和姜游说一声,以免日后在小区里遇到尴尬。
关豫琢磨的事情又多了一件,心情却随着七夕临近越来越激动,跟怀春少女似的每天都要自己乐一番。他准备的充分,却不防坦白的前一天陈楼突然要出差了。
“省里举行的一个学术会议,明天就走,估计要四五天才能回来,”陈楼在电话里说:“正好上次出差的行李箱还在医院,今晚上我替同事值个班,明天就直接从医院里走了。”
关豫有些诧异,看了看日子,别说买家具,就是俩人单独过个七夕节都赶不上了,忍不住失望的问道:“这次必须你去吗?”
“必须去。”
“不能请假吗?”
“请不了。”
“早回来一天也不行?”
“开会哪有早退的?”陈楼失笑,顿了下又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安排?”
“……没有。”关豫顿了顿,安排是有,但是算不上重要。反正房子早晚都在那,烛光晚餐也不是非要七夕这一天。只是他准备这么久,心里难免失望,就像一个盛装打扮的舞者,在临上台的一刻被人通知观众不来了,下次再表演吧。
关豫闷闷不乐,取消了鲜花和晚餐的预定,又重新安排了推掉的工作。
七夕这天办公室的小姑娘们恨不得个个冒着粉红泡泡,花店的小哥抱着粉玫瑰红玫瑰往他们公司跑了好几趟,关豫自己待着无聊,转到去看了红毛一眼,却看见这厮的桌子上也摆着一盒玫瑰花,说是学生们集体送的,他打算借花献佛,回家拿给老婆。
关豫这天受到连续暴击,七夕节的第二天打算去机场接陈楼,却又在楼下遇到了姜游。
姜游身上穿着一件白大褂,白大褂的口袋上还别着一支笔。
关豫顿时愣住,还没开口打招呼,视线就在那身白大褂上扫了两圈。
姜游微微怔住,神情有些赧然,不过依旧打招呼道:“关总,出去?”
关豫点了点头,俩人擦身而过,关豫皱了下鼻子,果真闻到白大褂上面的消毒水味。他鬼使神差的站住,转身问姜游:“姜经理去医院了?”
“啊……也没有,”姜游正好进电梯,顿一顿后说:“去朋友家了……”
关豫心里一跳,再去细细看姜游的表情,眼神闪躲,耳根泛红……手指紧张的合起,是个防御的姿势。
他眼看着电梯关上,嘴角挂着一个不尴不尬的笑,转身之后怔了怔,给陈楼打了电话。
“你出发了吗?”关豫问:“我一会儿去机场接你。”
陈楼那边有些吵,过了会却说:“啊对,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我们昨天晚上回来的,因为太晚了所以住的机场宾馆,现在正要往市区走。”
关豫身形一僵,听陈楼在那边笑着问:“你中午回家吃饭吗?我正好有三天假,这两天可以给你做饭吃。”
关豫没再作声,手里捏着手机杵在原地。
陈楼又问:“喂?在不在?我一会儿直接去超市了?”
关豫立刻道:“不用了……”
陈楼有些诧异:“不去超市中午吃啥?”
关豫胸口有些发闷,过了会儿才说:“不想吃。”
“不想吃还是不饿?”
“不想吃也不饿。”
“那晚饭呢?”陈楼想了想说:“晚饭给你做可乐鸡翅吧?这个愿意吃吧?”
“不愿意。”
“……”
陈楼纳闷了,没再吭声。关豫也不说话,俩人沉默着对峙了一会儿,关豫又突然说:“你中午来我办公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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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楼被关豫的态度搞的莫名其妙,直觉关豫心情不好,而且看样子还和自己有关系。他百思不得其解,下车之后先回家炒了两个菜,又从路上的小店里拿了两份现成的米饭,这才打车去了他的办公室。
谁知道第一趟却跑错了。他去了关豫的公司,到了地方之后才知道关豫说的办公室指的是基金会。只能再打车换地方,一番折腾终于找了上去,关豫却只沉着脸在办公室坐着。
陈楼之前只来过一次,把饭菜给他放桌上。过了会儿低头看了他一眼,隐约闻到有烟味。
“你抽烟了?”陈楼问道。
关豫半天没动,头也不抬。
一会儿有助理进来收文档,关豫这才有了反应,把东西一一交待,神情温和的问助理:“下午的会议是几点开始?”
助理答:“两点二十分。”
“先推一下,明天再开,下午帮我约一下荣华的王总。”关豫看了眼手表,又看了看一旁等着陈楼,道:“一会儿把门带上。”
他这话是冲着陈楼说的,言下之意是让陈楼一会儿走。
空气渐渐有些压抑,关豫只收拾手里的文件。陈楼本来就莫名其妙的被冷落,看他这样顿时觉得无名火起,却不走,示意助理出去之后冷笑了一声问:“你今天怎么了?”
关豫侧开脸,脸颊咬起,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
陈楼心里暗骂了一声,忍了忍道:“我昨天到机场已经是半夜了,不想打扰你休息。所以才没给你打电话的。”
关豫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看着他道:“你上飞机之前怎么不跟我说?”
“有点突发情况,临时安排的,”陈楼觉得关豫有些莫名其妙,他们平时并不是事事都要汇报的,平时就是起飞落地都不说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关豫问:“什么突发情况?”
陈楼顿了顿,没说,只拿眼瞅他。
关豫起身走近他,直接道:“突发情况姜游知道吗?”
陈楼一下被问懵了,好一会儿才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早上看见姜游了,”关豫又走近了一些道:“而且他还穿着你们医院的白大褂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楼再傻都明白了。他先是惊讶的看了关豫一眼,随后却忍不住有些恼火,又看自己匆匆回家炒的菜被随意的搁置在一边,眼前这人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暗骂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手刚放到门把手上,却听关豫喊:“陈楼。”
陈楼压着火气不想理他,再拧把手,却被另一只手按住了。
关豫从他后面推住门,随后咔嚓一声落了锁。
“陈楼,”关豫拉住他的胳膊,低声道:“你先别走。”
陈楼几乎气笑了:“我不走在这干什么?看你怀疑我吗?”
“我没有怀疑你,”关豫说:“我只是看到他穿你们医院的工作服……惊讶了一下。”
“工作服?”陈楼忍不住道:“你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工作服都不准带出医院的。别说他穿,我都不可能穿出来……”
“……”关豫真不知道医院还有这规定,愣了愣。
陈楼再甩了一下胳膊,又去开门,这次却被人撞到了门板上。
关豫从后面把他压在门上,低头在他脖子里蹭了蹭,低声道:“我想多了。”
陈楼被挤的几乎喘不上气来,暗骂了一声,却又听他低声说:“……你哄哄我吗……”
陈楼:“……你还要不要脸了?”
“不要了。”
“……”
“我盼了好久和你过七夕,你说出差就出差,我订的花和大餐都浪费了。”
“活该,”陈楼推了他一下:“谁让你不提前说。”
“不是想给你惊喜吗?”关豫闷声道:“你出差这几天一天才给我一个电话,我给你打你也总不接。”
“一天一次,一次一个小时了好吧,”陈楼无奈的趴在门板上,翻着白眼说:“大白天开会,手机都是静音的,再说一共也没几天啊?”
“你们没出去玩一天吗?”关豫扭头问:“好不好玩?”
“没空,”陈楼转过脸,跟他脸对脸冲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你能不能先让让?我快让你压成肉饼了。”
关豫不动,陈楼扭了一下,又想起刚刚的事情来,气愤道:“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发病?我现在脾气太好了是吧,一下飞机就没看见好脸色,还得送上门来哄你?”
“偶尔哄哄嘛,”关豫又想起来,认真道:“我真看见他穿白大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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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游穿了件白大褂,还很羞涩,眼神还躲闪……早上在关豫看来鬼鬼祟祟的可恶表情,现在顿时成了俩人八卦的对象。
陈楼坐在办公室的大班台后面边吃边扭头跟关豫嘀咕,时不时抬抬下巴,关豫就会很自觉的拿纸巾给他擦擦嘴。陈楼则一直拿着水杯,看关豫渴了就递过去喂一口。
没办法,今天这菜炒咸了。
关豫把姜游的早上样子说完了一遍,俩人猜了半天也想不出那白大褂的来历。陈楼把吃剩的东西收拾了之后还在琢磨,手指一下一下的扣着桌子,冷不防关豫又从后面吧唧一口亲了下他的脖子。
陈楼扭头瞪他:“……这是在你办公室,作死啊?”
“不就亲一口吗,”关豫委屈道:“又没干别的。”
他嘴上说着没干别的,身体却贴的很紧。大热天的陈楼只穿了一件衬衣,材质偏棉麻,看起来有些透。这件衣服关豫也有一件同款,只是他不好意思穿,没想到今天陈楼穿着过来了。
关豫从后面捞住陈楼的腰,把下巴磕在陈楼的肩膀上,手却不老实的从衣领里往里钻。
“关豫……”陈楼伸手推他的脑袋抗议道“……别太不要脸了。”
关豫的手掌立刻罩在他的胸上,无辜道:“明明是它先动的手。”
陈楼:“……”
关豫伸手在乳尖上面胡乱摸了两把,又用手指头指着振振有词道:“不信你自己看,它都立起来了……还红了!”
陈楼:“……”又不是死的,叫谁大白天的被摸两把不会硬啊?
“你是不是憋太久了?”陈楼怀疑道:“我还是头一次见你白天就骚成这样呢。”
“明明是你,”关豫又在滑腻腻的皮肤上摸了一把,厚着脸皮道:“我这叫撩骚还差不多,我负责撩,你负责……”
他意味深长的拖长口音,见陈楼没反应,刚要得意的吐出最后一个色气慢慢的字,就见陈楼一歪头,卡着最后一个字反手向后抓了一下。
胯下一紧,关豫当时就愣了——陈医生手指长下手快,手腕向后隔着裤子抓住他的命根子,没有放手的意思……
“就当是我比较骚吧,”陈楼转过脸挑眉看他,不怀好意的笑道:“要来一发吗?骚年?”
现代化的办公室,三面都是玻璃的办公间,虽然现在四周都有电动窗帘遮得严实,但是隔音效果着实一般,再加上外面时不时有人走动……
关豫没见过陈楼人来疯,想象了一下那画面……硬了。
但也怂了。
一码事归一码事,这里毕竟是办公场所,更何况万一让人听到陈楼的什么动静,他可就亏大发了。
陈楼的手轻轻抓了抓,笑的十分挑衅。关豫邪火上头却顾忌颇多,只能咬牙道:“草,看我晚上……”刚说两句,就见陈楼有恃无恐的伸手摸到了他的皮带,顿时一顿,又着急阻止道:“别别别,我办公室里没衣服。”
陈楼这个弄法他肯定把持不住,下午还要跟人见面,关豫总不能湿着内裤或者西装裤子去见人。真那样的话别说见人了,他连办公室的门都出不去。关豫这下不敢耍狠,连忙捂着裆往后跳了一下,再抬头,就见陈楼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笑的眼睛都没了。
这天跟人约谈的关豫耳朵和脖子一直没白回去,小助理的工作总结上写道:今天上午的关总是黑色的,中午的关总是红色的,下班的时候关总是粉色的……哎不对,老总不能是粉色的,太娘了,粉色划掉划掉!
——
陈楼回来了,但是商场的家具节活动也结束了。
关豫几次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和陈楼说新房子的事情。毕竟那原本是他精心策划的一次惊喜,只是时间错过了,后面没什么特殊的时机,说出来总感觉有些浪费。
这个周末正好陈楼调休在家,前一天晚上俩人折腾的有些厉害,晚饭没吃就在厨房里你一下我一下地闹了起来。后来辗转战场,关豫又把陈楼压在沙发上做了一次,沙发太小,陈楼不得已曲腿跪着,双手扶着椅背,一时担心关豫动作太狠这沙发再掀翻过去,一会儿又怕俩人的动静太大楼下的上来抗议,他精力分散又要刻意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偏偏身后的人变本加厉的捣弄他,最后只能哀叫求饶。
他是求关豫换地方,到床上关上门俩人爱怎么做怎么做,毕竟卧室里有安全感,他平时在那里也放得开。却没想到他少有的咬着嘴唇眼眶含水,被撞的一颤一颤又可怜巴巴回头看关豫的样子简直比春药都猛……最后沙发差点就干翻了,关豫看他越求饶动作便越大,最后把他折腾出一脸泪一身汗,又意犹未尽的给扔到了床上。
陈楼最后被做的腰都要断了,前后两世第一次在床上哭出来喊不要。他后来也说不上是睡过去的还是昏过去的,总之第二天早上,眼还没睁开,他的牙就咬了起来,恨不得先从关豫身上咬下两块肉才能解恨。
只是关豫却没了人影,床头只有手机一亮一亮的闪着。
陈楼把手机捞过来看了看,却是姜游的电话和短信,电话大概是一个小时之前的,手机被设置成了静音,陈楼没接到,那边便又发了短信过来,说是今天他们一家入住新房子,请陈楼过去温锅。
高老师开春的时候已经回家休养了,据说恢复的不错。陈楼在拒绝姜游之后便很少去他们家里,也就是老师出院的时候过去送了点东西,也是挑了姜游不在的时间。
这种事情说起来不是不尴尬,当初陈楼并没想到自己会和关豫重新走在一块,后来从青市回去,心里上便始终对姜游有些亏欠,觉得自己的做法不太厚道。但是感情的事情没办法讲理,唯一让他庆幸的是姜游并不是多做纠缠的人,找了他两次看他拒绝的干脆,后来渐渐也就不怎么联系了。再到后面偶尔一两次电话,也多是陈楼给高老师打电话的时候被他误接。
其实陈楼有预感,姜游对他和关豫的关系是知情的。只是这样的感觉没什么凭靠和依据,陈楼又不想让关豫的隐私暴露,只能一直装傻。
这次的邀请是高老师提出来的,陈楼犹豫不决,在回复之前把信息转发给了关豫。
一分钟后关豫来电,开口就说:“好事啊!去呗!”
陈楼诧异了一下,又听他笑着讲:“我上次给我爸买的象棋多了一套,你一块拿过去吧,老师退休了得有点东西玩……再买点他老人家喜欢的茶啊酒啊……哦对了,你来得及去买吗?要不然你说想要什么我现在去买?然后给你送过去?”
“……”陈楼让他的态度给惊到了,忍不住问:“我说我要过去了吗?”
关豫惊讶道:“这么好的事情当然要去啊!你今天不是休班吗?”
“……可是姜游说的是晚上,”陈楼退出界面看了眼短信,又确认道:“而且他这意思……好像没有外人,就我们几个,你就不担心?”
“我担心什么?”
“你不是亚洲醋王吗?”陈楼啧了一声,“你连白大褂的醋都能吃一壶。这次可别死要面子,早上让我去,等我晚上回来一看,完了,老公在醋缸子里淹死了。”
他说完自己忍不住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忘了要算账的事情了。
关豫难得不在乎他的挤兑,又被那声老公给取悦了一下,哼了一声十分骄傲地说:“吃醋是情趣,但本质上我对你是无条件信任的。我相信你,亲爱的么么哒,我也相信姜经理,好同事么么哒……”
“……”
陈楼一直磨蹭到中午才起床,腰酸背痛,屁股也不舒服。好在家里有现成的礼物,他下午才把自己收拾齐整,又打电话跟关豫确认了一下,于是傍晚就坐上“好同事”的车去新房了。
姜游却有些紧张,一路上只安静的开车也不说话。陈楼为表礼貌坐在副驾驶,路上却又忍不住有些后悔,后来为了打破尴尬只能随意找个话题。
说了两句姜游放松了一些,后来不知道怎么又转到了他的工作上。
姜游道:“七夕节的时候我许了个愿,希望能和荣华合作顺利,谁知道第二天就实现了,运气真好。”
陈楼附和道:“是啊,很棒。”
姜游点了点头,又说:“其实还挺惊险的,那天我和荣华的老总撞衫了……”
“……哦撞衫?”陈楼愣了一下,觉得哪里不对劲。
“对啊,”姜游笑着说:“那老总也是个有意思的,说没想到我俩喜好很像,算是投缘。”
“喜好……”陈楼脑子里灵光闪过,顿时震惊到不行,随即脱口而出道:“他也也爱穿白大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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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楼这话一出口,顿时后悔地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姜游那边反应更大,脸色立刻僵住了,幸好已经到了小区门口,姜游摇下车窗打卡,之后便一直没再说话。
陈楼尴尬到无以复加,一路摸摸头发整整衣服,一直等进了人家门,见到了高老师和师娘才松了一口气。正好高老师又正兴奋,拉着他的胳膊跟小孩儿似的带着他参观各个房间,楼上楼下的来回看。
C城这边虽然在搬新家之后也有情亲朋好友庆祝的习俗,但是名字并不叫温锅。温锅是北方的叫法,陈楼收到姜游短信的时候就有些诧异,只是也没多想。不一会儿师娘喊着他们下楼吃饭,陈楼扶着老师落座,再抬眼,这才注意到是五个人的位置。
姜游有些着急地看手机,高老师看了陈楼旁边的空位一眼,脸色微沉道:“你跟人说的是几点?”
“七点,”姜游抿着嘴,想了想又道:“可能临时有事吧?”
高老师点了点头,“那你打电话问问。”
陈楼知道今天的聚会“没有外人”,但是他没想到竟然还有别人来。当然,他更没想到的是,姜游拿起手机到另一边打电话,一开口就是:“常医生……”
常医生是高老师住院期间的管床医生,尽心尽力,尽职尽责,为人谦逊有礼……如今是姜游的现任交往对象,正打算今晚拉来见家长。
只是没想到常医生那边临时有事,姜游第一通电话过去的时候那边正在处理突发事件——急诊处有个男的带着一伙人去闹事去了。急诊和护士站多是女的在值班,医院的保安又不给力,所以现在那边全靠常医生在镇场面,一时半刻的还走不开。
姜游的电话是一个小护士帮忙接的,小护士吓的要哭出来,又说那伙人好凶,一看他们拿手机就砸东西,不让报警。
姜游着急地问她那你们报警了吗。小护士忙说报了,多亏常医生把自己的手机扔给了她,但是她那边得挂了,怕被人发现。
这消息一出,几个人顿时都紧张了起来,高老师一听有医闹也着急了,一时间架子也不端了,皱着眉头问姜游小常这孩子会不会跟人死杠,会不会出事云云。姜游只得安慰他说常医生看着挺瘦,但是浑身都是肌肉的,反应也很快的。
他说完为了强调可信度,又补充道:“我跟他动手的话反正没赢过。”
陈楼:“……”虽然知道时机不对,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眨了眨眼。
果然不多会儿就有来电——常医生那边事情解决了,正在赶来的路上。
这顿饭一直吃到九点多才散,陈楼一开始有些发蒙,后来才明白过来,叫他过来是高老师的主意,一是今天他们刚搬家入住,高老师一直拿着陈楼当半个儿子,忍不住想要喊他过来看看,二则是常医生第一次登门……高老师他紧张……
是的,不是常医生紧张,是高老师这个长辈紧张。
于是餐桌上最常见的就是常医生笑着和高老师讲话,高老师动不动就问陈楼:“小陈你觉得呢……”
陈楼:“……”
他还真没什么看法,但是他知道常医生必定是有什么看法的,因为席间他被后者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还被敬了一杯酒。
陈楼当时莫名的一抖,突然就想起了姜游的那件白大褂……
常医生知道姜游追求过陈楼,实际上当时他是高老师的管床医生,看的最多的就是俩人互动的日常。他也知道这俩人之间的许多互动甚至细节,并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玩吃醋梗玩的不亦乐乎。
但是他却不知道陈楼是不能喝酒的——陈楼一喝酒就晕,而且特别喜欢笑。
陈楼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虽然有些醉,但是脑子里的逻辑却相当清楚,比如“姜游穿的白大褂是常医生的+常医生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姜游和人交过手还打不过人家=姜游是个0……”
他越想越清楚,又意识到估计七夕节的第二天,姜游身上的白大褂很可能有不可说的秘密,忍不住眼睛里都要放贼光,直勾勾的盯着姜游,就差在人身上写“你竟然是个0”了。
姜游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最后终于忍不住给关豫打了电话。
关豫接起来的时候还挺装,刚说了句你好,就听姜游在那边用气急败坏的口气道:“快过来把你家的给领走!”
关豫:“!!!”
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关豫很快淡定下来,顿了一下后问:“他怎么了?”
“喝醉了,”姜游道:“发酒疯呢。”
对面楼的一楼没拉窗帘,从关豫的位置正好能一眼看到对方的客厅,虽然中间有绿化带和姜游外面的小花园阻隔视线,但是东西还都没长高,关豫眯了眯眼,看到了陈楼似乎很乖巧的坐在沙发上,在和对面的人聊天。
当然陈楼喝醉酒后的样子他知道,即便是乖巧也不行,属于高危物品,必须拖回家处理。关豫二话不说拿起钥匙来就往外走,于是三分钟之后,姜游目瞪口呆的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关某人。
而他身后的陈楼,正十分执着的追问常医生:“……你工作服怎么带出去的啊?”
关豫:“……”
姜游:“……”
关豫花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把人从客厅里给挖走,期间收获姜游白眼加另一位陌生男子的打量若干,后来又因为姜游执意要把他们送到小区外面,不得已半揽着陈楼的腰默默的从自家门口走过,招了一辆出租车上去。
出租车绕城半圈,叨逼叨了半天的陈楼已经睡着。
关豫原本打算趁着这个机会让陈楼看看新房子,看他熟睡的样子又终究不忍,最后只能让师傅改了道,又绕回了公寓。
出租车缓缓停下,车灯打的很亮,关豫先钻出车子,又轻轻叫醒了陈楼。
陈楼皱着眉毛看他一眼,平日里的成熟稳重全然不见,只知道迷迷糊糊的被他牵着往外挪。关豫又好气又好笑,想了想,把新房的钥匙放进了陈楼的外衣口袋。
陈楼困的不行,对这些全无反应,只知道闭着眼跟关豫走。关豫带他往大厅里走了两步,再回头看他全然信任的样子,忍不住又心生宠溺,环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在他的下巴上摸了一下。
陈楼半闭着眼睛呆了呆,随后睁开眼看了他一眼。
关豫冲他温柔的笑笑,就见他愣了一下,又扭头去看外面亮着大灯正要缓缓驶开的车子。关豫随着他的视线一块往外看了眼,忽然觉得好像有点熟悉。
只是还没想起什么来,就听陈楼在后面轻声喊了他一声:“关豫……”
关豫立刻转过脸,嗯了一声,笑着问:“怎么了?”
“没什么。”陈楼揉了揉眼睛,又站了会儿,忽然道:“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番外是酱油君的了,和正文联系不大,大大们可以无视。
然后入住新房这一段应该还有个play,但是实在没憋出来,先和清风的那个番外一块欠着,什么时候会写肉了再在微博上补吧(⊙o⊙)…
么么哒。
ps:酱油君的番外属于无厘头类型,渣作者自娱自乐的产物,可能会辣眼睛(⊙o⊙)… 点开需谨慎……

第67章 番外三 姜游的番外

一、
姜游扶着头靠在陪床椅子上,长腿随意的超前伸着。阳光从窗户里透进来,照在病房的床上。他的一侧是个十几岁的小男孩,昨天的刚时候刚刚住进来,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病,右边怎是一个头发微秃的老先生,也是他的父亲,高老师。
姜游自认为自己生性豁达洒脱,什么事情都挺能看得开,然而这些天在医院里却总忍不住去想生生死死的事情。比如今天这样的场景,他便很容易想到,像是小孩儿这样的年纪,正应该是小树苗一样抽筋拔枝往上长的时候,但是一旦遭遇横祸,像这样得个不知道什么名堂的病,往这里一躺,和另一侧年过花甲的老头子其实也没什么两样。
每当看到高老师,姜游心里都会有一种无力感,平心而论,他和高老师的关系并不好。高老师在学校里可能算得上一位好老师,但是在姜游的眼里却算不上好爸爸。
高家是典型的严父慈母,其实姜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母亲姓,明明很多时候家里的事情都是由高老师来决定的,而且他一旦决定之后不论对错,都不容许任何人对他的选择做出质疑。除此之外高老师对待姜游的耐性远远不如他对待他的那些论文研究以及学生。姜游从记事起,这个父亲便很少和自己说话,每天都在忙忙忙,偏偏还挣的比谁都少。每当周围的同学穿新了运动鞋了,买了新裤子,又或者多了新的游戏装备,姜游都会忍不住想为什么自己没有,为什么自己的爸爸不挣钱。后来他稍微大点,会总结了,便发现他这个父亲的存在感,也就仅限于在他做错事情的时候,拿着鞋底过来抽他而已。
姜游的叛逆期来的也和别人不一样,别的男孩子都是上蹿下跳荷尔蒙爆发,每天干些出格的事情恨不得连天都翻了,姜游反而乖巧的可怕,他在十几岁的时候开始思考了人生问题,从人类的繁衍生息一直到传宗接代的意义,然后在高中同学拐着女孩子去宾馆初体验的时候,他已经看破红尘,理直气壮的弯了……
在姜游眼里,高老师的生活是不幸福的,毕竟他并不喜欢自己这个儿子,却不得不供着养着,管着看着。而他作为被看管被供养的那个,平时也算不上快乐,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他宁愿在他娘肚子里自我了断当一个死胎。
这个念头一直持续了很多年。
姜游曾在高中的高考誓师大会后跟同学闲聊,说起亲情之后面露不屑,被人问起之后说了一段自以为很有道理的话。
他说:感情嘛,也就那么回事。从生物角度来讲,这些煽情的东西不过是存在于人脑的两个杏仁核上,当然可能现在研究的还不透彻,还有其他的桃仁核苹果核,但是只要你找到地方了,把这些核给隔断联系,那亲妈亲爹亲老婆在你跟前,那也和陌生人无异。
有人随声附和,看着他笑了一下,把话题引申到了某些无情感犯罪的案例。
姜游却说了一半没说痛快,等那人说完了,又把话题拉回来道:从社会责任分工来看,父子亲情不过是为了传宗接代,男欢女爱也不过是为了满足性需要,现在社会有道德约束是现在这样,倘若没有道德约束,当爹娘的未必会多看孩子一样,男女之间关系也必定不会是一对一。说白了,感情这事嘛,被太多人煽情化了,这社会上有多少人住在一起但是彼此厌恶,又有多少父子兄弟会反目成仇?所以说,现在即便我们还年轻,谈感情也不如谈责任来的实在。
他的话越扯越远,听起来头头是道,但是细想之下却过于偏激。有几个人不同意他的观点,当即反驳。姜游面不改色的一一辩论,最后听一个人问道:“那也就是说,你不相信感情了?”
姜游哼了一声:“目前来说是这样。”
“那你打算独居还是怎样?”问话的同学冲他笑笑,眨眼道:“该不会打算一个人过吧?”
“不会的,我会找个合拍的伴侣,”姜游道:“双方条件相当,彼此互相照应,但也有各自的私人空间,不给于过度干涉。”
“是吗?”那个同学笑了笑:“听着像是合伙买卖。”
——
后来那个同学成了他的初恋男友,不过后者一直自称为合伙人。
他们俩人一起吃饭上课,偶尔会出去开房,交往模式的确是亲密又自由,一直到高考后分手,也没什么大喜大悲,一切平淡的理所当然。
后来他在大学里交往了第二个男友,俩人关系依旧是不咸不淡。不过第二个男友很多想法和他不一样,对方的家庭生活十分幸福,虽然家庭矛盾不可避免,但是话里话外却幸福感十足。
此时姜游年岁渐长,想法也比高中的时候缓和了很多,在男友的引导下,他也开始尝试着去理解高老师的苦衷,并试图改善父子俩的关系。只是刚收到效果,他就因为一时疏忽,被父母撞到了和男友的亲热画面。
高老师震怒之下把他送出国,父子俩的关系由此降至冰点。
当年心里委屈抱怨的孩子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长大了,他经历了平静的叛逆期,赶过了高考的独木桥,上了大学,出了国,学了一身的本事,再次回来的时候将而立,头上顶着精英的帽子,手里把着和不同人相处的温和方式。
只是依旧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老父亲,直到几个月前对方体检,查出胃癌早起。
姜游不得以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开始履行他的“责任”。
这段时间家里人都努力的表现的很豁达很有信心,但是他心里却知道情况并没有那么好。
高老师的耐受性差,从刚开始化疗就开始起反应,中间休息之后也没能改善。
他看着高老师的颧骨一天天高起来,又看着他的头发眼见着变的花白,整个人缩小下去……印象里高大凶悍的高老师,似乎眨眼间就成了拎不动鞋底揍他的糟老头。姜游心里百味杂陈,这些天待在医院里,开始有了后悔的感觉,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后悔这些年的对峙,还是后悔自己对于“责任”的疏忽。
姜游搭着眼皮看着床边,一会儿感到有东西拂过自己的脸,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睡着了。
高老师的床边站着一个人,白大褂,戴着口罩,正低头给高老师调整睡姿,看样子是怕他睡觉压倒输液的胳膊。
姜游半迷糊了一下,见那人扭头朝自己笑了笑,迟疑的喊了声:“常医生?”
常医生全名常帆,是高老师的管床医生,比他小两岁,他出差期间多亏了这位医生帮忙,现在每天都被姜母挂在嘴边夸。
常医生点了点头,半张脸挡在口罩后面,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声音慢好听的。他问姜游:“累了吧?”
姜游摇了摇头。又听常医生道:“看你胡茬都冒出来了。”
“没事,”姜游抹了把脸,彻底醒了过来,笑了笑说:“能撑得住。”
“那就好,”常帆的眼睛弯了弯,又回头看了看高老师挂的水道:“老先生总不吃饭不行,身体的营养跟不上,你今天再劝劝他,实在不行的话就要挂脂肪乳了。”
姜游点点头。看了缩在床上的高老师一眼。
常医生又道:“你手机闪了好一会儿了,以后手机还是放身上比较好,这里人来人往,你睡这么死被人拿走了都不知道。”
手机上一闪一闪的是短信通知,姜游拿过来看了一眼,是陈楼的信息。
陈楼之前在青市遇到了泥石流,好在福大命大,没出事。姜游知道的很晚,与此同时收到的还有陈楼拒绝他的道歉短信。
平心而论,姜游心里还是很失望的。能在茫茫人海碰上个各方面都合拍的同类很难得,陈楼各方面都复合他对另一半的要求,甚至接近完美。姜游原本自己势在必得,这次被拒绝的突然,又想到是不是这次对方出事自己的表现不合格了。假如是这个原因的话,于情于理他都该尽力挽回一下。
只是他的几次邀约都遭到了拒绝,昨晚上他又发了信息想请陈楼吃个饭,今天收到的回复同样没有什么新意。
陈楼回复道:“抱歉,今天要回S市了,改天再约。”
姜游看了一眼,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是没戏了。
他犹豫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好,想了想把手机锁屏后先放回了口袋里。昨晚这些觉得那里不对劲,再一看,常医生竟然还没走。
看他惊讶的看过来,常医生似乎弯了下眼睛,随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一会儿你来下我办公室,谈谈高老师的情况。”
二、
高老师的化疗情况不太好,医院给出的方案是做六天休息两个星期。如今第二阶段即将结束,高老师的白细胞依旧跌的很厉害。
姜游正好想问问医生这情况怎么办,一听常医生提到这里,匆匆起身去洗了把脸,先去办公室等着了。
常医生的办公室很简单,大概是因为职别不高,被安排在了角落里的一间单独的小办公室,没有窗户,里面的空间也十分逼仄,除了一张办公桌外只有一个折叠起来的行军床,看样是值夜班的时候用的。
等常医生查完房回来,时间已经不早了。
姜游索性开门见山的问:“常医生,这样化疗下去,高老师还能受得了吗?”
常医生把手里的一本夹子放桌子上,一边摘口罩一边说:“如果不吃东西的话肯定不行。这几天你先试试给他煲点汤,至少要养胖点。现在他不吃东西,止呕针打了没用。”
姜游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道:“我实在是……哄不动他,他说不吃就不吃,说是没胃口,吃了犯恶心难受。”
“他刚动手术那会儿还不想动弹呢,”常医生抬头看了他一眼,顿了顿说:“当时你们是怎么哄他走路的?后来看他配合的也挺好啊?不行再来一遍,软硬兼施死缠烂打。”
“当时不是我哄的。”那时候是陈楼在这,高老师看这个学生顺眼,人家放个屁都是香的。姜游忍不住有些泛酸,一时间又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做的太失败了,二十多年过去了还是这样。
常医生看他这样没再说话,过了会儿把这几天的用药递了过来,姜游反正也看不懂,闷着头就在上面签了字。
中午姜游又去外面的小饭店里找了一圈,他知道常医生是好心,脂肪乳进口的一天就要挂几百块钱进去,而且高老师的身体情况不算好,之前挂过一次,总是嚷嚷着不舒服。这时候只能再试试,高老师如果能自己吃最好不过。实在不行,只能暂停治疗先输液了。
姜游简直心力交瘁,下午到了病房却又发现高老师不见了。
隔壁床的小男孩看见他找人,想了想道:“爷爷出去了。”
姜游愣了一下,问:“他去哪儿了?”
“尿尿去了,”小男孩说:“常医生带他去的,刚走。”
姜游只得放下饭盒,连忙往卫生间跑。走到卫生间门口却发现那边放了个正在检修的牌子,提示大家要洗手的话请去其他楼层。姜游愣了一下,正犹豫是该往上走还是往下走,就听有俩人的说话声渐近。
“谢谢你啊,常医生,”声音是从楼上传来,是高老师在说话。
姜游忙转身往楼上走。就听常医生笑了笑:“不用谢,这没什么。”
“怎么能没什么呢?”高老师显然不好意思了,连声道:“让你背我一个老头子上楼梯下楼梯的……哎多过意不去。”
“不久这一次吗,”常医生说:“你儿子天天守着你端吃端喝的,也没见你客气啊。”
“那不一样……”
“是不一样,自家儿子嘛,”常医生道:“要是外人的话,不给好脸色别人就不伺候了。自己儿子,打两句骂两句,不给好脸色,有什么关系呢,回头不还得回来喊爹。”
姜游:“……”姜游顿了一下,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高老师也不说话了。
常医生下楼梯的声音渐进,声音也越来越清楚:“所以说我们呐,都有个通病,对陌生人胸怀宽广,对自己人反而百般挑剔……姜游这几天让你愁成什么样了,想给你输液怕你难受,喂你吃饭你又不吃,你再这样下去连院都出不了,就整天躺着吧,说不定你在坚持坚持,我还能给他也开个床位,到时候爷俩对床面对面。”
高老师不吭声了,姜游顿了一下,察觉到俩人就要拐下来了,忙往后退了一下,闪到了楼梯口的另一侧。
“说吧,”常医生慢悠悠地问:“你是吃肉还是喝粥。”
“……吃了难受,”高老师有些气弱:“吃完就犯恶心。”
“给你打止呕针,”常医生又问道:“肉还是粥?”
……
三、
高老师能慢慢进食了,刚开始只吃几小口,后来也许是有了营养抵抗力也强了点,两三天下来,胃口大了一些。
这期间常医生时不时的过来看看,有时候是查房,有时候是跟着主任后面不知道记什么东西。只是一直带着口罩,也没怎么和姜游说话。
姜游有心想感谢他那天帮忙,却又不知道从何谈起,总不能说那天我偷听你们的谈话了。这事第一天的时候错过去了,第二天第三天,就越来越说不出口了。
周末的时候高老师结束了第二阶段的化疗,回家先休养一段时间。姜游把人接回家后,想了想,把一早开始熬制的鳝鱼骨头汤打包了一份带去了医院。
他之前曾请过一位厨娘给高老师做饭,后来高老师总不吃,姜游只能把人辞了,不过那位厨娘心善,走的时候教了他几个汤给病人增加营养。而就在前几天的一个中午,姜游给高老师带汤去喝的时候正好路过常医生的办公室,见常医生敞着门,笑着打了个招呼。
只是常医生当时大概饿了,视线一直黏在他的保温桶上,还轻轻皱了下鼻子,似乎是闻了闻味道。
那天光线很好,连常医生的小黑屋都格外亮堂,姜游看着常医生皱鼻子的动作愣了一下,这才发现常医生的鼻子又直又挺,跟打过高光似的,这一注意,又发现这人的五官严肃着脸的时候只能算的上清秀,但是只要一勾嘴角,却又莫名的带着点邪性。
姜游当时没多想,只记住了回头一定要送一次饭给常医生。
这天医院里的人很少,姜游拎着保温桶到了地方,正好碰上常医生在前面和一个小护士说话。常医生在医院里算是年轻帅气的那一款,平时就常有护士来找他,医生长医生短的,娇滴滴的不行。即便他一直冷着脸,也不妨有人前仆后继的往那边挤。
姜游对此一直表示难以理解,心想现在的小姑娘都有抖M体质不行。这会儿见小护士仰着小脸,胸脯鼓鼓的快要贴到常医生身上去了,忍不住提常医生脸红了一把,又替小护士害臊了一会儿。
他整了下衣服,刚要做出一副好巧的表情来帮常医生解围,就见前面的人轻轻笑了一声,随后大手落在了小护士的头上。
姜游的那声咳嗽生生憋在了嗓子眼。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双落在小护士头顶的大手,轻轻揉了两下对方的头发,之后一路往下,滑到了对方的腰上,又五指微曲的在人家的屁股上抓了一把。
稍触即开,却也色情至极。
小护士哎呀一声捂着脸跳开了一步,含羞带臊的往后一看,冷不丁被后面大张着嘴巴的姜游给吓了一跳。
“你先回去吧,”常医生奇怪的向后看过来,等看到姜游后愣了一下,又转过脸道:“晚上再来找我。”
姜游:“……”
四、
姜游不知道现在的民风已经开放到了这种程度,起码如果易地而处,即便他和女朋友打闹的话,也绝对不可能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晚上来找我”这样的话。
当然他没有女朋友,他也没有男朋友,他现在是个单身狗。
单身狗姜游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在常医生朝他走过来的时候隔着老远伸直了胳膊,把保温瓶递了过去,客气道:“这是我妈做的,说是感谢常医生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
当然他原本的台词不是这个,他本来想说上次看你馋的不行,今天给你送点过来解解馋的。但是看了刚刚的情形之后,姜游很快的想到自己对常医生的了解可能太片面,这人既然能平时装的一本正经,私底下却不耽误耍流氓,那也难保这人平时表现的高风亮节,私底下只想着收红包。
这么一想,他又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口袋——今天出门匆忙,穿了件运动衫,所以兜里比脸还干净,临时组个红包貌似来不及了。
好在常医生比较给面子,起码看上去是这样。
他双手插在兜里,低头闻了闻保温桶,随后笑着看着姜游问:“什么汤啊?好香。”
“鳝鱼汤。”姜游原本是想递给他,看他没有接过去的意思,只能把胳膊又收回来,顿了顿道:“是朋友送的野生黄鳝,用葱姜超过后熬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喝辣,所以胡椒粉还没撒进去,装在这里了。”
“你妈熬的?”常医生却瞧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地说:“我记得阿姨说过她很怕这些东西,别说黄鳝,所有不带鳞的鱼她看见都害怕。”
姜游:“……”他妈没事跟医生说这个干什么啊?
“我处理的,”姜游面不改色道:“是她做的。”
“她负责倒到保温桶里吧……”常医生却不买账,啧了一声道:“承认是你做的有什么不好意思?我还能嫌弃吗?别说不好喝,就是有毒,你都给我大老远送到这来了,我也不舍得不喝啊。”
“……哎你,”姜游愣了一下,觉得这人大概还没从调情频道转回来,忙哭笑不得道:“没毒,怎么能放毒呢。”
常医生带着姜游去了医院的小餐厅,现在正好是吃饭时间,食堂里满满的都是人。常医生找了个包间似的小屋子进去,不一会儿又拿来了两副碗筷。
姜游原本打算送下东西就走人,见状忙说:“我吃过了,这个是给你送的。”他左右看了看,又问:“常医生有保温桶吗?我先把汤给你倒出来。”
“有倒是有,”常医生说:“但是在我办公室。一会儿喝不了再说吧。”
姜游只得坐下。
常医生又道:“但是这个汤吧,咱最好还是一人一半分了它。毕竟这东西大补,强精补肾的东西,万一喝多了,我这个单身汪就麻烦了。”
“那有什么麻烦的,”姜游忍不住道:“常医生风流倜傥万人迷,还愁这点小事吗。”
“我风流倜傥也单身啊。”常医生笑着说:“你该不会对我有什么误会吧,我这个人可是很有节操的。”
姜游:“……”
“快喝一口,哎,味道还真不错。”常医生热络的招呼了姜游一声,又递了把勺子过去:“勺子和碗都是新的,刚刚消过毒了,放心。”
姜游被堵的死死的,只能接过瓷勺喝了一口。
最后汤还剩了一小半,常医生又上楼,拿着保温桶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姜游在走廊里等着。不多时外面天色忽暗,开始飘起来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滴细细的连成线,被微风吹的左晃晃右飘飘,很快外面散步的人都用手当着头顶跑的精光,一会儿花坛里的树木鲜花又被洗刷一心,松针翠绿月季低垂。姜游低头往下看着出神,一会儿身后有人凑过来,也跟着往下看了一眼。
却道:“耍流氓啊?”
姜游愣了一下,转过脸茫然的看着换了一身衣服的人,“啊?”
常医生挑了挑眉,朝下面一抬下巴道:“这么小,有什么好看的。”
花坛的一侧,有个隐约的人影。姜游方才看着景色出神没注意到,这会儿再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个屁大的孩子,大概是憋不住了,偷摸找了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蹲坑呢。
姜游向来格外嫌恶这种行为,皱了皱眉头。又觉得常医生刚刚的语气太过轻佻,忍不住回敬道:“我没看见,不过即便看见了切对方是个半裸的美女又能怎么样,我一没出言调戏二没动手摸屁股,看一眼怎么能算的上耍流氓呢?”
他说完淡淡的看了对面的人一眼。
谁知道常医生哦了一声,过了会儿却道:“我想你还是误会了。”
姜游:“……”看你怎么狡辩。
常医生说:“我摸小护士的屁股顶多叫手贱。”他顿了顿,垂眼深吸了一口气后,又道:“我摸你的屁股……那才叫耍流氓。”
五、
你见过表里不一的人吗?
你见过真正的衣冠禽兽吗?
你知道什么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吗?
姜游心想,这下我算是见识了,真是大开眼界啊。高老师从动手术到化疗第二个疗程,前前后后也有几个月了。如果不是送这一趟东西,姜游估计到现在都以为常医生是一个温柔善良,心怀慈悲,为人正经的好医生呢。
事实证明……要么是常医生这人段位太高,要么是他自己图样图森破。
同样图样图森破的还有姜母,姜游去送了一趟东西回来,姜母欣慰到无以复加,又忍不住开始琢磨把常医生介绍给小区谁谁谁的闺女,她的哪个远房的侄女,高老师的某个可爱聪明的女学生……
后来姜母晚上去跳广场舞,也是赞不绝口的跟人介绍XX医院有个特别好的小医生来。姜游有两次去接她老人家,正好碰上有人在问那位小医生的情况,指着他就问他妈:“那小医生和你儿子比怎么样啊?”
姜母骄傲道:“哎吆,可比他强多了去了!”
姜游:“……”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用了洪荒之力,才压制住了拉着他妈去医院看常医生如何耍流氓的冲动。
实际上姜游也想过常医生会不会是个喜欢男人的设定,但是这种念头不过一闪而过,毕竟如果是gay的话,对小护士的动作顶多看起来是个打闹,不会那么色气满满。
除非这人是个双。
姜游打心里厌恶双性恋,他只认识一个真正的双,那人和男人搞的时候没有压力,和女人结婚的时候也没有负担,进可攻退可守,对哪一个都是真爱。最后要结婚,前男友和前女友还各自凑了一桌,估计全天下就他把鱼和熊掌都搂到了怀里。
那人是他前男友的朋友,姜游当时还没和前男友分手,于是便尽量避开对方出现的场合。后来他的前男友发现了这一点,有次跟他深谈之后慨叹道:“姜游,你其实很没有安全感。我这个朋友虽然是双,但是人品ok,做事也有分寸,你之所以排斥他,不过是因为你把自己代入了这类人的‘男友’的身份考虑问题,他们能接受女人并结婚这一点,让你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确切来讲,并不是这一位朋友让他感到了威胁,而是所有类似的“人员”,可能促成不安全的条件,都会让姜游没有安全感。所以他对另一半的要求严苛到过分,从双方的家庭背景,求学经历,学识,性格,到待人接物的态度,宗教观念,将来的养老规划等方面,他都有既成的条条框框。
符合的条件的,便是最安全的。
目前来说,陈楼在这些方面的分值接近满分,而像是常医生这样的奇葩,撑死也就是个蛋。
姜游趁高老师在家休养的这段时间又出差了两次,第一次是自己出差去青市,第二次是和关豫一起去S市。
只是如果说青市对他来说是职场得意情场失意的地方,那么S市对他来说,无疑是个车祸现场。
因为在从S市返航的前一晚,他鼓足勇气去了S大见了陈楼。后者没有拒绝他,但是他却在陈楼身上,看到了关豫过来时穿的那件卫衣。
同样的品牌,同样的款式,同样的颜色……但是陈楼穿着袖子长出了一整截,肩宽也不合适。姜游当时目瞪口呆,回程的时候始终没能反应过来,后来忍不住问关豫,哎你来的时候那件卫衣呢?
关豫当时闭着眼,嘴角却不着痕迹的朝上翘起,道:“啊,落在酒店了。”
最落寞的事情不过如此,你的满分项也是别人的满分项,蝇营狗苟一整圈,依旧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
六、
高老师再次入院,姜游在这期间和高老师的关系开始渐渐缓和,俩人时不时也能聊半天的话了。
高老师问他:“你会讲笑话吗?”
姜游思索半天,终于想起了一个段子,于是道:“会。”
高老师兴致勃勃的看着他,“说来听听。”
段子是来自于网上的,其实是一句台词。
姜游说:“端木他带我去了美特斯邦威,挑了很多衣服和鞋,照镜子的时候我都不知道里面那个女孩子是谁了。”
高老师学术脸认真听完,等了一会儿,愣道:“没了?”
姜游点了点头,忽然想到自己随口说的这个……实在是太不合适了。
高老师果然不解,问他:“端木是谁?”
姜游只能说:“是个小说里的男主角。”
“哦,然后带着女孩子去买衣服?”高老师皱着眉疙瘩,分析道:“女孩子换了新衣服,这么说不对吗?”
“……对。”姜游心里后悔不迭,解释道:“这里笑的是这个衣服品牌的广告植入,明明是平价品牌,却要包装出名牌的感觉……”
“这也无可厚非啊,更何况对不同的消费人群来说,对品牌的定位不一样是很正常的现象,为什么要笑话人家呢,就像是车子,你觉得奔驰是好车,我觉得铃木就很好。”高老师说到后面又用食指点了点一旁的小桌子,掷地有声道:“这样的笑话还是少讲为妙。”
姜游:“……”本来很简单的事情,最后又搞了个不欢而散。
一天的好兴致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姜游深吸一口气,先连口应下,忙从一旁拿起暖瓶,借口出去打水透透气。
水房里却偶遇了常医生,又是在和小护士聊天,看见他进来,眉飞色舞地打招呼道:“嗨!”
姜游心里憋闷,只当没听见,低着头打水。水壶装满的时候常医生已经和小护士都出去了,姜游拎着暖瓶走了两步,叹了口气又折返回来,在走廊尽头的窗户那停了下来。
身边不时有人经过,姜游自顾自的出神,过了会儿才发现有人站在一边笑着看他。
常医生歪了歪头道:“墙上很脏,细菌挺多的,不要靠那么紧。”
姜游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裤子上果然蹭上了绿色的粉末。
常医生问他:“是高老师又不舒服了吗?”
“不是,”姜游也不好总冷着脸,顿了一下后道:“是我不舒服。”
“哦。”
俩人沉默着一块看了会儿风景。
姜游心绪慢慢平复,扭头看他还在,愣了一下问:“你不忙吗?”
常医生点了点头:“忙啊。一会儿还有个小手术。”
“那你不用去准备吗?”姜游看他纹丝不动,忍不住道:“还是说现在手术都靠意念就可以了……”
“这个暂时还没实现,”常医生忍不住微笑道:“我只是以为你会需要个肩膀靠靠呢。”
姜游微微怔忡了一下。
常医生伸开胳膊,低声道:“来,给你个爱的抱抱。”

第68章 路鹤宁番外-1

寒冬腊月,北边的江城还飘着雪,这边的小姐已经穿上薄纱裙了。
此小姐是真小姐,徐稷偏过头打量了一下,觉得这边的人口味有些重——这小姐一米七五的大高个,膀大腰圆,富态的大圆脸,颤巍巍要挤破衬衫的大胸,还撑的半圆的大屁股……估摸了一下,得一百三四十斤吧。
徐稷给小赵发短信问:这个姐们儿是不是太大了点啊?
小赵是专门负责这次厦门五日游的接待,酒店是他定的,小姐也是他给找的,说是这里哪个会所的名人。徐稷头一回来南方出差,既不知道这边的习俗,也不清楚这边人的口味。他上下扫了这“名人”几眼,怀疑自己被糊弄了。
小赵正在外面带团上岛,两分钟之后才回信,道:“才刚二十……不算大吧?”
徐稷心想,谁说年纪了,是说块头。
他低头又笨拙地编辑短信,还没敲好字,就听头顶上有人温声道:“先生,您的房卡办好了。电梯在您的右手边,这边请。”
徐稷一愣,扭头看见自己身后的等待区还有不少人等着办理入住。这家酒店规格不低,来这的不是商务人士就是家庭情侣出游,个个打扮齐整光鲜亮丽。徐稷本来刚下飞机,穿的又多又邋遢,这会儿身边还站着个浓妆艳抹的小姐,顿时也不好意思多呆,点了点头,拉着行李箱随着前台的示意往电梯走。
好在那小姐在他后面远远跟着,也没黏很紧。
电梯门打开,前台人员稍一示意就回去了,徐稷往里走,正好见两个穿着黑T恤的男人从里面出来,个高的那个正在说话,另一个偏着头边走边听,眉眼温柔,神情专注。
徐稷不自觉多看了矮个子一眼,发觉这人皮肤是真白,跟小奶油似的,就是瘦巴巴的看着缺营养。
双方错身而过,徐稷把肩上的背包又提了提,拉着箱子进去。穿着纱裙的小姐随后跟上。电梯合上的一瞬间,徐稷见那小奶油似乎回头看了他一眼。
——
路鹤宁收回目光,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方年说的正起劲,见状一愣,问他:“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没有,”路鹤宁咳嗽了两声,才扭回头来问他:“你没注意刚刚那俩人吗?”
方年问:“哪俩?”他愣了愣,随后明白过来,问:“刚刚等电梯的那个?怎么了?”他当时匆匆扫了一眼,只记得男的穿了棉服和冲锋裤,背了个帆布包,女的穿的倒很凉爽,真丝衬衣黑色超短。看着衣服都不是一个季节的,应该不是一起的。
“那女的应该是个特殊职业者……”路鹤宁眨眼道:“我就是有点好奇,那俩人谁嫖谁啊,那男的还穿着雪地靴呢,一看就是刚落脚。你说从下雪的地方过来,近点的坐飞机也得三个小时吧……好家伙,都不带休息的啊。”
他说完仍忍不住琢磨,八卦道:“你说这人怎么想的,找个五星级酒店约炮。”
方年失笑,敲了他一下:“管真宽,人不就穿个了户外装吗,出门旅游这样方便。”
路鹤宁挑了挑眉:“什么户外装,从头到脚全是假的。衣服不是北脸是南脸,靴子不是UGG,是UCC。”
“……”方年还真没注意这些,但是他知道公司有些新人也会穿仿货,有的是喜欢样式就买了,有的是以假乱真出去装逼,形形色色,路鹤宁向来不会随意讨论他人,说这样不礼貌,更别说拿着别人衣着说事。
他狐疑的看着后者,觉得重点不在真假上。
果然,路鹤宁清了下嗓子道:“但是那女的,包不说,衣服就不便宜。”他说完顿了顿,好奇道:“你说这俩人谁嫖谁啊?”
“……你不是说女的才是特殊职业吗?”方年被他带歪了,也琢磨起来:“不过也不好说,说不定人家工作久了,今天就是过来享受的呢。”
路鹤宁又笑笑,没说话。
那男的长的不错,又个高腿长,除了黑点暂时没别的毛病。当然衣品的确是差了点,土里土气的,皱着眉抿着嘴,看着脾气也不大好。
以往路鹤宁挺瞧不上这种又土又拽的人,但是这个黑土包子却莫名的带点吸引力。他也说不上对方哪里戳了自己的审美点,就是突然觉得还挺稀罕,值得多看几眼。
方年在一边问:“这次出差你妈怎么没念叨你?”
路鹤宁回神,笑道:“她前阵子非要开服装店,让我给拦着了,现在正跟我冷战呢。”
“那你过年呢?”
“不回去了。”路鹤宁道:“我攒的假期还没用完,正好一块请了,趁过年四处逛逛。”
过年前出游,各地的人要比年后少很多。路鹤宁平时工作也多出差,但是要么行程紧要么任务重,还真没怎么好好玩过。
方年了然,点了点头问他:“那这样明天你跟我一块回去?还是干脆就在这里呆几天。”
“这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有吧,”方年笑笑:“我妹跟他同学来过,说挺好玩的,还分享了一个小攻略,等回去我给你找找。”
他们打算去步行街买点吃的,见这天有起风的架势,忙迈着大步快走了起来。
——
另一边的酒店里,徐稷却正头疼。他刚刚刷卡进来,正要提起箱子要放行李架上呢,就被后面的小姐一个熊抱,毫无准备地给摔在了地毯上。
酒店收费不低,房间却不大。徐稷一撑地就起来了,小姐却被他一掀,哐得一下撞在了浴室凸出来的角上,疼得哎吆了一声。
徐稷爬起来怒道:“我操,你有病啊!干啥啊!”
“你说干啥啊!”小姐捂着下巴忍不住回了一嘴,说完又反应过来,皱着眉描补道:“房也开了,人也在了,你说还能干什么啊。”
徐稷被噎了一下。
小姐看他没有扶自己的意思,拍了拍裙子自己站起来,又往床上一坐,揉着额头催促道:“快点开始吧,要不一会儿就到钟了。”
“……什么到钟?”徐稷愣住:“我他妈还没开始呢,怎么可能就到了?”
“怎么没开始啊,我们上钟从出门开始算的,你刚刚光办入住就二十多分钟呢。”小姐拧着身子看他,又瞟了眼他的裆部,冷笑了下:“行了,我出门之前刚洗过了,您现在抓紧点,十分钟还不够完事吗。”
徐稷:“……”
他来之前跟小赵联系,对方问要不给给他安排个陪玩的,他没多想就答应了,下了飞机按着小赵给的地址过去接人,谁知道接了这么一位伙计。
徐稷顿时后悔,却又觉得自己还穿着棉衣,在会所门口叽歪会给北方人丢脸被人笑话,所以先把人接上了,在车上谈好了一个钟的价钱。
一个钟五百大洋,可是现在他还什么都没干,五百大洋就要没影了。
再有钱也不能这么个被坑法。
徐稷顿时不乐意了,把背包往地上一扔,边脱棉衣边道:“你他妈当老子傻逼啊,从你那开车过来十分钟,办入住二十分钟,怎么算的还剩十分钟了?”
小姐嗤笑道:“您是开玩笑吗老板?我们这一个钟就是四十分钟啊。”
徐稷没说话,把棉衣往行李箱上一丢,转身坐床上开始脱裤子。
小姐斜看他一眼,又道:“哎老板,您不抓紧,一会儿要是到钟了不完事可是要加钱的啊,看您住这个酒店不便宜,应该不会差我这几百吧?”
徐稷依旧不说话,默不作声的一件件的脱衣服,直到浑身上下就剩个裤衩了,才瞥了她一眼。
小姐被那一眼瞥的有些发憷,顿了顿,把要钱的话又吞回去了。
徐稷道:“加钟?也行,不就是几百吗。”
“五百呢,”小姐道:“现在就剩五分钟了,要不您先把先前那五百给我呗!”
徐稷瞅了她一眼,打开背包,把里面的两个肉松面包拿出来,又掏出来两瓶矿泉水,最后才从最下面摸出一个黑色短钱包。
他衣着寒酸,钱包也掉价,十分不入小姐的眼。不过好在钱包里现金够,徐稷翻了翻,数了十张百元钞出来,在她跟前亮了亮。
她伸手去拿,对方却一翻手腕,把钱压在了桌子上。
“说好了要加钟的,”徐稷冷着脸道:“不过我钱放这,要求也得提一个。”
——
下午的时候果然起了风,这边十几度的天气,一刮风也是凉飕飕的。路鹤宁和方年都穿少了,买了东西赶紧回去。一路说说笑笑,等刷卡进屋的时候却顿时笑不出来了——这酒店是旧址改造的,房间之间的隔音很不好。前一天的时候隔壁住了一家三口,小孩子吵吵叫叫,已经让人够烦了,今天可好,又来了一个叫床的。
隔壁:“”啊——啊啊!哦哦哦!太厉害了你好棒棒!哎呀我要死了!“方年:“……”
路鹤宁:“……”
方年也有些郁闷,道:“应该一会儿就完事了吧……”
路鹤宁皱了皱眉,他们这几天都没休息好,又有些咳嗽,还想着下午补个觉呢。不过住酒店什么情况都能遇到,人家快活了喊两声……也不是不能体谅。再说了,那男的又不是永动机,估计几分钟就过去了。
他点点头,问方年:“你说的攻略呢……”
隔壁:“噢!哦哦,会死的!不要不要!”
“……”路鹤宁:“给我看看……”
隔壁:“啊不要啊不要啊——”
路鹤宁瞪眼:“……”他一顿,从衣服里掏出身手机就开始拨号。
方年觉得大事不妙:“你要干嘛?”报警!“路鹤宁气道:“她说的她要死了,赶紧的,救命要紧。“方年忙拦着,“快别了,至于吗,你这可是报假警。再说了人爽了叫两声也应该,要搁以前我们还贴着墙根儿听床顺道录个音呢。”
路鹤宁瞥他:“你录去呗。”
方年实话实说:“这女的叫的太假了,声音那么大,跟号丧似的。”他想了想,又建议道:“一会儿他们要是还没完,打给前台就行,实在不行咱换个房。”
十分钟之后……隔壁依旧引吭高歌……
方年也没脾气了,给前台打电话。
接电话的是个姑娘,方年不好意思直接说隔壁叫床声大,只得委婉地投诉道:“隔壁06房噪音太大了,我们这边没法工作。”又问能不能换一间客房。
前台客气的道歉,说会过来看一下,但是过年期间是酒店旺季,最近几天都已经满房,实在没办法调换。
方年只得作罢。
不多会儿服务员过来敲门,说给隔壁塞了纸条了,希望能有缓解。又送上了一份果盘和甜点,再三鞠躬表示歉意。
路鹤宁和方年只得再忍忍,可是又五分钟过去了,隔壁的动静一点没变。
路鹤宁吃了口西瓜,翻着手机里的几日游攻略,耳朵里全是嗯嗯嗯哦哦哦,很棒很棒不要不要,要死了哦又活了……方年也觉得日了狗了了,塞着耳塞去洗澡。
路鹤宁自己在外面待着,又在屋里转了两圈,实在没憋住,趿拉着拖鞋就出去了。
徐稷正在洗手间刮胡子,听到有人敲门的时候他还愣了下,又听了一会儿,才诧异的打开门。
门口站着先前的那个小奶油……白嫩白嫩的,头发很短,鼻子眼的很好看。
俩人四目相对,都是一愣。
徐稷抬着下巴问:“你有事?”
路鹤宁有些诧异,他一开始觉得眼熟,再一细看,才认出是楼下遇到的那个黑皮。
黑皮穿着浴袍,下巴上的泡沫刮了一半,怎么看都不是在提枪征战过的样子。
路鹤宁原先酝酿好的一通责骂没地儿用了,怕冤枉人家,于是缓了口气道:“你们这边声音太大了,这房子隔音不好,我睡不好觉。”
他说话尾音重,平时跟同事说惯了没觉得,落到徐稷耳朵里,却平白多了点撒娇的意味。
徐稷微微一怔,不自觉又打量他一眼,却没吭气,只往回走了两步,朝里面的人嚷了句:“行了行了,就到这吧。”
路鹤宁松了口气,心里又有些好奇,于是回到自己房间门口磨磨蹭蹭地假装掏房卡。
果然没两分钟,原先那个小黑裙的小姐揉着脖子从隔壁走了出来——小姐脸色不大好,等身后的房门咔嚓一声关上后,还扭头恶狠狠的朝那边骂了句:“乡巴佬!阳痿货!”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之前答应一位读者的,旧爱版路鹤宁和徐稷。
《旧爱》里路鹤宁受主角影响不再自我封闭,家里也没欠钱,所以和徐稷的相识很简单。就是普通的温柔善良受X土包子暴发户攻。
么么哒,感谢大家的支持~鞠躬~
ps:文里南方北方如何如何只是攻自己的想法,后面会改变看法的。

第69章 路鹤宁番外-2

第二天一早方年去退房赶飞机,这边的酒店是他定的,路鹤宁也不想续住了,索性一块收拾了东西,打算出门换个地方。
俩人走到大厅的时候还没有人,方年有起床气,这会儿等着前台办退房,就忍不住抱怨道:“我之前在香港英迪格住的时候体验很好,怎么到了你们这差距这么大。房间小没有欢迎水果就算了,隔音差还不能换房。简直了,住这几天没一天清净。”
前台人员只得赔笑,又拿了一个皮制的生肖钥匙扣过来,说是表示歉意的小礼物。
路鹤宁也劝他:“算了,硬件问题就别问他们了,后来隔壁不是不吵了吗。”
方年呵呵道:“那还不是多亏了人家那啥吗……指望他们,他们才什么都不管。”
什么都不管的前台假装没听见,在一边低着头打单子。
大厅里安安静静,路鹤宁嗓子又发痒,忍不住咳嗽了声,问方年:“你那还有润喉糖吗?”
方年摸了下口袋还没说话,就听后面有人道:“我这有。”
“那啥”的黑皮站在一步之外,看样是刚出电梯。
路鹤宁回头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完了,他肯定听见方年说他了。昨天他回去没忍住把小姐骂人的话给方年学了一遍,俩人嘻嘻哈哈一通猜测,笑了一晚上。路鹤宁没想会再遇到人家,这会儿有些心虚,抬眼打量对方的脸色,却见他从背包的侧兜里拿了一个打了结的塑料袋出来里面是十几颗没有包装的糖块。
徐稷不太讲究伸手从里面捏了一块,直直地递过来,另只手塞了塞,又把袋子放了回去。
路鹤宁:“……”他从看见塑料袋的时候眼皮就一跳,仿佛看到了无数的细菌在那双大手,袋子和糖块之间辗转腾挪,旋转跳跃。
徐稷看他不接,愣了下,有些不明就里的瞅了他一眼。
路鹤宁犹豫半晌,最后拒绝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又给咽了回去。他伸手捏住,朝对方笑道:“谢谢。”
“不客气,”徐稷也笑,又越过他走到前台,把自己的房卡递了过去:“你好,我要退房。”
方年那边已经办好了,行李员提前把东西提了出去。路鹤宁转身去送,听到前台问那人:“请问先生您对我们的酒店还满意吗?”
那人道:“不太好,隔壁有人在吵架没睡着。不过你们的床躺着还行。”
“是呢,我们客房可是配的全球知名奢侈品床垫丝涟床垫呢。”前台笑笑,却说:“欢迎您下次再来。”
一来一往,乡巴佬明显有情绪,前台的姑娘却不甚在意。路鹤宁心想,这酒店的人也是看人下菜碟的,刚刚方年抱怨他们就送个小礼物,到了乡巴佬这却连句安抚的话都没有。他一时觉得乡巴佬有些可怜,昨天被小姐骂,今天被前台敷衍,转念又想,那块薄荷糖还是换个地方丢吧,要不太伤人脸面。
——
路鹤宁送走了方年,犹豫了一下干脆打车去了东渡码头。
他自己的行李不多,就一个登机箱里放了几件替换的衣服。昨天方年给他看的攻略是方小妹做的,路鹤宁看了几眼没什么兴趣——小姑娘好动又浪漫,去的都是网红小店,还租了自行车沿着环岛路骑行。而他这几天忙下来累的头晕眼花,就想找个地方好好呆着,思来想去,干脆决定去鼓浪屿上住几天。
早上售票处的人不多,路鹤宁买了票进去,才发现原来人都进来排队等了。前面呜呜泱泱的绕起了长蛇,他来的时候没吃早餐,这会儿肚子有些饿,摸了摸口袋,里面却只有那块打算丢掉的薄荷块。
薄荷块化了一层皮,在手心里黏糊糊的。路鹤宁从一开始就嫌脏,压根儿没打算入嘴,这会儿又怕它粘了衣服,只得用手指捏着,转了一圈买了根棒棒糖回来,拆开包装,把棒棒糖含嘴里,又用纸把薄荷块给包住,在手里丢了几下。
他东西少也没什么心思,拿着手机左拍拍右看看,偶尔还跟前面排队的人聊几句。等候上船的队伍慢慢往前移,又转了两个弯,格外明显的海腥味顿时扑面而来。路鹤宁才突然有了休假的实质感。他心里自在,又扭头去看后面排起的长龙,一抬眼却看到不远处有个人,高高的杵在队伍里,拉着箱子背着包。
那人在他的斜后方,似乎情绪不高,侧着脸拧着身子看向一旁,像是在发呆。
路鹤宁不自觉的多瞄了人几眼,心想:个儿高了存在感就是强,原来没往那边瞅的时候好好的,现在突然看见,左看看右瞧瞧,怎么满眼里都是他。
他刚开始怕尴尬,瞄一眼就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几次之后发现那人并没注意这边,干脆转过头,仔仔细细的瞧了起来。
徐稷却站的累了。他的左侧有块铜牌,正好能看到别人的举动。小奶油看过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但是他不想跟他对视,只能拧着身子等对方看完。
其实说起来他刚进轮渡站就看见小奶油了,乌泱泱的人里,就那人最白穿的也最少。徐稷在后面看他把T恤的短袖一直卷到肩膀上,后来又无聊似得给放下来,整个人在队伍里晃来晃去,像是颗大白兔奶糖。
徐稷那会儿刚跟小赵在电话里对骂了一顿,他昨天回过味来觉得对方不靠谱,于是打电话说不用他了,先前预付的钱也不要了。小赵当时表示很抱歉,客客气气答应了,今天一早却又打电话要求徐稷支付损失费。
徐稷再傻也知道自己找了个黑中介,被人当成二傻子了。他本身就不是个善茬,最初起家的时候什么事儿都摸过,哪能咽下这口气。可是真要发作了,才想起自己是在外地,一个人人生地不熟,别说找人算账,不拿着地图的话他出门都不知道哪儿是西。
这件事最后以一顿大骂结束,小赵大概也察觉到了他是个暴脾气,最后说了几句难听的话就挂了。
徐稷气哼哼地一路走到了码头,他不太用智能手机,也懒得跟人打听询问,甚至不知道要过什么海去什么地方,就随着大流买了票,打算边走边瞧,走哪儿算哪儿。
因此在人群里刚看到小奶油的时候,他还挺高兴的。小奶油长的眉眼清秀,说话也软软的,让人心生亲近。再说俩人一再碰上,也算是个缘分。
徐稷高高兴兴地跟队伍前面的人解释,说前面那小帅哥是自己朋友,自己先借个过跟他打个招呼。谁知道等前面的人一一让开路,徐稷刚挤过去,就见小奶油在那用糖纸裹了裹那块薄荷糖,啪嗒一下,丢在了一旁的垃圾箱里。
徐稷伸出去的手堪堪停住,又迟愣了好一会儿,才默默地退了回去。
他说不上是种什么感受,别人不吃来路不明的东西很正常,他也觉得能理解,甚至给别人东西这一点本身就是自己欠考虑。
可是想来想去,心里还是不痛快。毕竟他不是刚出校门的小青年,揣着一腔热情跟谁都要交朋友。这薄荷糖是他兄弟家自己熬的,清清凉凉的对喉咙很好,还能治晕车晕船。他出来之前死乞白賴地才挖了十几颗,如果不是对小奶油印象好,又觉得自己昨天吵到人休息有点愧疚的话,他不可能舍得给他。
徐稷脸上发热,转身走到了队伍最尾端开始重新排队。
谁知道跟着人流转来转去,小奶油不知道回头瞅什么,竟然盯着他愣起了神。

第70章 路鹤宁番外-3

上岛的船二十分钟一趟,但是船不小,又不止有一艘,不多久就轮到了路鹤宁这一拨。
他上船的时候特意回头看了眼,还以为能和黑皮坐同一艘顺道打个招呼呢,谁知道偏不凑巧,黑皮被隔在了围栏外。路鹤宁不好总盯着人家,转过身后却觉得有些不对味——他记得黑皮跟自个中间没隔多少人,而且排黑皮后面的是两个红裙子的妹子,可是刚刚他明明看见那俩妹子早就上来了……这么一显反倒是像黑皮故意留下了一样。
他心里有些纳闷,忍不住猜测是不是自己偷看人家让人给发现了。可是再一细想又觉得不成立——他跟这人无冤无仇,昨天打过招呼今天收了礼物,就是发现了也应该是惊喜的说声好巧打个招呼才对。
难道是自己的目光太猥琐了?路鹤宁摸了摸脸,心想,应该不至于。
他承认自己对这人的关注多了点,但是他更清楚自己的喜好——个要高腿要长脸还要帅。气质要儒雅,说话要逗趣,学习不能比自己差,懂的不能比自己少。他会彈贝斯和吉他,便希望对方也能懂点音乐。他从小习惯西餐,爱喝咖啡爱吃甜点,便希望对方的饮食习惯也能一致……除此之外还有林林总总,路鹤宁做事向来周全,并深信共同的三观和爱好才是爱情持续的基础,因此这些条件即便放宽,也绝对放宽不到黑皮身上去。
——其他不论,就下了飞机马不停蹄的找小姐,自己阳痿不行却让人在那假装高潮这一点上,他就十分的瞧不上。
黑皮对他来说,大概就是一桌子珍馐美味中突然盛上的一道野味,偶尔稀罕,却未必好消化。思及此,路鹤宁忽然想,现在俩人分开也好,要不然万一对方是个没眼力见儿的,打招呼后要求跟他结伴而行的话,那后面岂不是要尴尬死。这么一想他心里顿时舒服不少,正好船只从码头缓缓驶离,广播里放起了沿途各处的介绍,路鹤宁的心思便很快的收了回来,他听了一会儿介绍,又回身趴在栏杆上跟别人一块瞅海底有没有鱼跟着。
徐稷在护栏后面,看着那辆船越走越远,终于松了口气。
小奶油歪头瞧他的时候,他好几次差点忍不住看回去。可是对视了就要打招呼,打招呼就得笑……徐稷这会儿可笑不出来,他满脑子都是想直接问那人:“你干嘛把我的薄荷糖给扔了……”
好在船来的及时,把小奶油给拉走了。就是小奶油有些幼稚,竟然隔着护栏朝海里探头探脑,也不怕掉下去。
等到日头再升高的时候。徐稷终于登船上了岛,他也不知道这上面有啥,索性跟着人流朝前走。遇到岔路口就朝人多的地方去。偶尔碰上正在带人的导游,指着某一处巴拉巴拉的讲解,他就停下来听听。
不过也就听个热闹,徐稷对码头的名字园子的历史都不太感兴趣,别人听的津津有问,他却一听介绍就头疼——他从小学习就不好,语文不及格,历史打老末,在一边干巴巴的蹭着听了一会儿,人导演没管,他自己先觉得没意思了。
晃来晃去的瞎转一通,稀里糊涂的跟着排了一次长队,买了碗肠粉蹲路边吃完,徐稷才想起来应该先找个住的地方,起码把这大行李箱和背包给放起来。
这一路看到的住宿的地方不少,徐稷前一晚没睡好觉,这会儿便想找个好点的地方补一补,谁知道等他打听着去了最贵的一家酒店,才知道人家客房已满了。
而且不光最贵的这家,这天次贵的次次贵的,带院的不带院的,大道上的小胡同里的,徐稷一路拖着箱子,从挑好的地方问道见一个客栈就进去问,都快累劈叉了也没找到地方住——现在这边旅游是旺季,如果没有提前预定的话,这些客栈最早的空房也要排到四天后。
徐稷顿时有些傻眼。
预想中的休闲度假完全成了泡影,他现在要么麻利儿的买张返程票返回对岸,要么就大晚上的当个流浪狗——刚刚在路上的时候他还听一人说这里治安特别好,所以估计流浪狗也不好当,说不定会被半夜撵回去。
徐稷:“……”他觉得自己大概跟这个地方水土不服……早知道干啥折腾着过来……小赵那个坑人的王八蛋……
算了,还是直接回去吧。
徐稷叹了口气,凭着直觉沿着小胡同往前走。路过一个老式别墅的时候,正好有一对夫妻拉着行李往外走,像是刚退房的样子……徐稷往别墅的院门里看了一眼,见有个穿着制服的小哥在门口,不抱希望地问:“哎你好,还有空房吗?”
小哥扭头看了他一眼,果然笑着摇了摇头。
徐稷又叹口气,刚要离开,就听后面有人喊道:“哎,你还没找地方住吗?”
小奶油站在门廊下,朝他笑了笑。
徐稷愣了下,好一会儿才道:“还没有。”他顿了顿,又接着道:“反正我也逛完了,一会儿就回去。”
小奶油诧异:“你逛的这么快?你不是在我后面吗?”
“……是在你后面,”徐稷实话实说:“但是我不知道哪儿好玩,所以跟着一个旅游团转了转。”
他是没花心思做攻略,路鹤宁却脑补出了一个刘姥姥进大观园——中午头儿阳光毒,“刘姥姥”背着行李拉着箱,热的身上的衬衫都汗透了,嘴唇也干的起了皮,也不舍得给自己买口喝的。住的地方没有,玩的地方不熟悉,好不容易碰上一个脸熟的,还要强装自己很好很坚强……
路鹤宁心念微动,突然道:“要不你进来喝口水吧。”
徐稷愣了下:“不用了。”
“没事,我刚买回来的饮料,没开封的。”路鹤宁看他还要拒绝,想了想道:“早上你还送我薄荷糖止咳呢,还没谢谢你。”
他不提还好,这会儿提起来徐稷就忍不住了,抬着眼瞅他。
路鹤宁笑了下:“怎么了?”
徐稷问:“糖呢?”
路鹤宁心里咯噔一下,却面不改色道:“吃了啊,没看我现在都不咳嗽了。”
徐稷:“……”对方的神情太认真……看着不像是骗人的。徐稷又认真的瞅了路鹤宁几眼,开始怀疑自己上午是不是看错了。
路鹤宁突然觉得这人有些可爱。
带着一下巴的泡沫开门的时候愣的可爱,被前台敷衍的时候蠢的可爱,这会儿被自己糊弄……傻的可爱。
路鹤宁忍不住有些上瘾,又想起自己定的房间是复式的,多个人住似乎更好,还热闹。
他这般想着,未等说话,嘴角先忍不住翘了起来。
“那行,”徐稷痛快道:“我喝口水,坐坐就走。”
“可以啊,”路鹤宁弯着眼睛笑笑,径直从门廊里一路迎着阳光走过来,到他跟前后站定,伸手笑道:“你好,我叫路鹤宁。”
光线在路鹤宁的发梢上打着圈,徐稷低头认真的跟他对视,突然就有些心慌。他张了张嘴,把满是汗的右手在裤子上抹了一下,回握道:“徐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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