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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 [VIP]宠 附番外(16.5.5更) BY 南枝 (点击:1686次)

[VIP]宠 附番外(16.5.5更) BY 南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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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宠 BY 南枝

文案
在遇到杨轩之前,陈言从不相信一见钟情,遇到杨轩之后,陈言想尽一切办法讨好他,但最终敌不过他不爱自己。
陈言曾以为,只要把他绑在身边就好,之后才明白,这根本不会获得幸福。
老板兼经纪人VS天王巨星
“分开后,才能明白对方的好”系列。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言,杨轩 ┃ 配角:陈靖,陈勉 ┃ 其它:

☆、第一章

第一章
《歌手你我他》是一档收视率非常高的综艺节目,集合了唱歌表演、娱乐搞笑以及互动竞技为一体,每星期一期,每一期邀请两队歌手,每一队歌手,有固定队长一人,固定队友一至三人不等,然后队长从邀请的嘉宾歌手里抽签选取几人,组成四对四的队伍进行对战。
竞技输的一组,就会被赢的一组随机抽一首歌和一个选手让唱歌,而自己组可以自己选歌,进行唱歌对战。
这一期邀请的歌手里有这几年红遍大江南北的杨轩,他的粉丝多又忠诚,观众席上格外热情,那些小女生的呐喊声简直要掀掉录影棚房顶。
即使录影棚隔音效果还可以,在外面隔老远也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陈勉蹲在厕所里隐隐听到粉丝叫杨轩名字的呐喊声,又听到小便池边有人酸溜溜地说:“杨轩的粉丝就是不一样,声音叫起来中气足,不愧像他们偶像一样有个超级大肺活量。”
“杨轩红也没办法,谁叫他长得好,又有人捧!”
“对,对,听说他和陈家二少有一腿,是不是真的?”
“这还有假,谁都知道的事。有陈二少捧他,才有他的今天。”
“那是,长得帅有才华的人不少,能红成他这样的,也只有他。听说他要去演高志铭的电影,这也是真的了?”
“怎么不是,听说陈二少投了两千万,就为了让他去当男一号。呵呵,只希望他别砸了高志铭的金字招牌,到时候只会杵在电影里当花瓶。”
陈勉听他们越说越不像话,正好也拉通畅了,他咳了一声从隔间里出来。
那两人在这里背后说人坏话,没想到这个时间了这里居然有人,一看认出是杨轩带来的助理,不由有些尴尬,但在兄弟面前不好装怂,就硬气的哼了一声,赶紧出去了。
陈勉不认识这两人,想来也不是什么有名人物。
等他跑到录影棚外面去,节目正好录完,但有粉丝想和杨轩合影要签名,杨轩对粉丝一向体贴,就又浪费了二十多分钟在台上,陈勉跑过去拦住一直守着杨轩要合影的粉丝,说:“美女们,轩哥累了一整天了,真要回去休息了,下次再要吧,啊,下次再来。”
跟着来的这些粉丝,都是杨轩的铁杆粉丝,经常全国各地跑着支持杨轩,陈勉作为杨轩助理,和他们里面不少人相熟,说起话来便很亲切。
杨轩看了看表,难掩疲惫地对粉丝们笑道:“哎,都凌晨四点了,你们也赶紧回去好好休息,不然皮肤会不好。路上注意安全,别走太黑的地方。”
粉丝们对他依依难舍,但也只能看着他被几个助理簇拥着走了。
看他走后,便有粉丝愤愤不平小声嘀咕,“要不是柯蘅浪费时间,不然也不至于拍这么长时间。”
柯蘅是近几年通过歌手大赛选出来的歌手,身材娇小长相甜美,但唱歌很有爆发力,挺红的,只是比不过杨轩。
“她还总往我轩身上靠,真是不知廉耻,我轩就是脾气太好了,一直护着她不说,几个惩罚环节还帮她挨打,真是讨厌。”
“希望轩轩不会真的看上她,即使是想炒作,也不能找她,反正讨厌死了。”
“轩轩才不会炒作绯闻,别乱想了,拿上东西走吧。”
杨轩从录影棚出来,又和制作团队打过招呼,这才准备离开。
他留在录影棚里浪费了时间,其他参加节目的歌手都先走了,只有柯蘅还留在后台,看样子是专门等杨轩,此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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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求番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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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第68章 番外一那一天吃软不吃硬

那是杨轩签约时代轩言一年多后的一天,这时候,杨轩和陈言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两人之间就像埋着大量火药和地雷,以造出了一片表面上看似平静祥和,实则稍有动静就会发生大规模连环爆炸的分隔地。
这一片分隔地是由杨轩制造,而陈言则在不断试探这一地区的安全底线,然后不断往前试着前进。
杨轩自从和女朋友分手,就陷入了良心谴责,是因为他的原因,他的女朋友才受到了舆论的攻击,这甚至让她不得不辞职离开去新的地方再次开始。全是因为他的无能,才让她受到这些不公正待遇。他被她甩,他自认为是应该的,他没有尽到责任,不配和她在一起了。
这种良心谴责让他除了工作外,其他时间总是精神气不高,而和陈言之间的关系,便也进入了微妙的紧张状态。
他知道了陈言是GAY,而且看上了他。
杨轩对GAY并没有任何歧视思想,也完全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毕竟这是别人的私事,是对方的性向选择,就和是别人生存的权利一样应该得到尊重。
而杨轩上学时,因为他是校草,被女孩子追求时,其实也有很多男生接近他,更甚者,他在学校主持队时,另外一个男生就是有名的GAY,还追求过他,但他并没有抵触过他,虽然拒绝了他的好意,却依然可以做朋友。
但陈言不一样。
虽然杨轩和陈言在一起创业,关系在之前也很亲近,杨轩一度把他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和大哥看待,但从本质上来说,陈言是他的老板,在所有外人的眼里,他是陈言手下的人,要比陈言矮了一个阶层,要是两人关系好,便已经有人说他会巴结讨好上司,而陈言看上了他这一点,便也不由得带上了狎昵的特点。
杨轩最初并不相信陈言喜欢他爱上了他,他以为他只是看上了他的皮相,和之前想签他但要他陪睡的业内知名制作人一样,只是想要睡他。
只要和陈言在一起,就会想到这一点,这几乎让杨轩神经过敏。
但杨轩这时候却没有办法离开,他欠了陈言一大笔培训费,事业刚刚起步,要是这时候违约,便要付一大笔违约金,而杨轩别说能付这些钱了,他自身几乎没有任何积蓄,甚至每个月还要还房贷呢。
他到哪里去找这么多钱来给违约金。
所以日子只能这么过了,过一天是一天。
杨轩接了一个比较大的广告,是一个大型网游代言,代理费不菲,杨轩拍完了平面广告,陈勉背着包过来把水递给他喝,他喝了一口,目光四处一探,没有看到陈言了,不由心里一松,问:“陈言先走了吗?”
在陈言向他告白之前,他一直叫陈言“言哥”,自从陈言对他告白,两人吵过几次架后,他就对他直呼其名了。
陈勉虽然才刚到杨轩身边半年多,但他大约知道陈言和杨轩之间的疙瘩。
他说:“言哥在和楚经理说话,他让我们去车里等他就行了,他马上就来。”
楚经理是这个游戏公司负责宣传口的经理,是个飒爽英姿的美丽女人,就是因为她是杨轩的粉丝,所以才力荐杨轩替代了另一个女星上这个广告。
杨轩在心里觉得好笑,因为之前和楚经理相见,楚经理仗着自己是女流,对着杨轩要拥抱要签名,陈言心里就不爽了,之后不让楚经理和杨轩接触,都他自己去接触。
杨轩心想陈言以为他会和楚经理有什么?真是仁者见仁,淫者见淫。
杨轩在车里等陈言时,几乎就要睡着了,他靠在车椅背上,闭着眼睛,长长的眼睫覆下来,形成扇形的阴影。
感受到有一个气息在向自己接近时,杨轩敏感地睁开了眼,瞬间对上了陈言近在咫尺的脸。
陈言正看着他。
陈言不苟言笑时气势非常足,完全不像一个只有二十几岁的人,所以杨轩最初心里对他又敬又畏,但这些敬畏经过了“陈言只是想睡我”的逆反心理发酵后,就让杨轩在对着他时像只刺猬,随时都要为了保命而蜷缩起身体让尖刺对外。
不过两人在有外人在时,从不会表现出两人有矛盾这一点,在人前的克制和做戏,让杨轩在人后神经就更敏感。
陈言看着他时幽深的眼神让杨轩如被毒蛇盯上了,他不自觉想要躲开,但这个动作执行之前,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怕他,不由就直起了背脊,冷声道:“你在看什么?”
陈言笑了一声,说:“晚上有个慈善拍卖会,反正你晚上没有事,正好就和我一起去凑凑热闹。”
杨轩虽然在台上时,舞台表现力非常好,激情四射、唱功稳定又特别具有号召力,但是在舞台之下,他其实是个挺安静的人,既不喜欢凑热闹,也不会到处跑招惹是非,为人谦逊内敛。
除了和陈言之间关系敏感外,他和其他人都处得非常好。
遇到陈言这种话,他一想就回答道:“我想回去睡觉了。”
他自己有一套自己的小公寓,工作完后,他就喜欢待在自己的空间里,看书看电影听歌写歌或者玩会儿喜欢的游戏,不过自从工作很忙后,他就很少玩游戏了,账号几乎都积灰了吧。
陈言说:“是要带你去见一些人,不少圈子里的人都会去。”
陈言这样说,便意味着是不只是去凑凑热闹,而是一种人际交流,既然这样,杨轩就没有反对的权利了,他只好说:“哦。”
陈言又说:“去我那里换身衣服,我们就直接过去。”
杨轩不想去陈言那里,但是看看自己身上随意穿的连帽衫和牛仔裤,这样肯定不能出入正式场合,他就只好跟着陈言去了。
陈言虽然嘴上不说,但他哪里不知道杨轩心里在想什么,他对杨轩的心思一清二楚,一时又束手无策。
陈言自然不是一个猥琐好色之徒,在工作上,他非常尽职尽责,绝不会将过多私人感情带入,这也是杨轩虽然敏感他打他主意,却一直没机会炸毛的原因。
陈言的别墅里有杨轩专用的房间,最初,杨轩没钱买自己的房,陈言说公司刚起步,花钱的地方太多,没钱为他租相称的房子,便让杨轩住进了这个别墅,杨轩刚出校门,虽然有些心眼,但也觉得陈言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就只好住进来了。
但他觉得住陈言的房子不好,这样会打扰陈言的私生活,之后他有点钱后就马上自己付首付买了一个小房子,他搬出陈言家的时候,还请陈言吃了顿饭,感谢他之前的收留。
但哪想到,陈言最初让他住进他家,可能心思就并不单纯呢。
杨轩在陈言家里洗澡换了一身黑色休闲西服,他身材修长,宽肩窄腰长腿,五官俊美,气质冷峻里带着优雅还有年轻人尚未被完全磨掉的一点稚嫩。
他的卧室在一楼,一边扣着袖扣一边走出房门到客厅,这时候,陈言正从楼上下来,他也洗完澡换了一身正装,一步步踏在楼梯上,一手插在裤袋里,目光温润。
杨轩仰头看向他,不由愣了一下。
杨轩自己就是十万里也难以挑一的英俊长相,再说有身高有身材,而且也算是相由心生,腹有诗书才华,气质自然就不俗。
而他所在的娱乐圈,俊男美女众多,虽有这些人的对照,但陈言并不比谁差,他长得好,穿西服尤其出众。
陈言作为一个商人,饭局酒局都不少,而他自己又不是很喜欢运动,但他却并不胖,不仅不胖,甚至可说是有些瘦,主要原因是他饮食上非常挑剔,吃得少,而且肠胃不好,长不胖。
杨轩不知道自己在这一刻到底怎么了,他被陈言看过来时,不由尴尬地赶紧转开了眼。
他之后没敢再看陈言,心里也感觉怪怪的,好像有某一种感觉和情绪从他的身体里飞出了,让他整个人处在晕乎状态。
直到稍稍吃了点晚饭,他和陈言出现在慈善拍卖现场,这种晕乎感觉才好点。
这次拍卖是为了台风灾害捐款,之前陈言和杨轩已经捐过了。
陈言这人看着特别唯物主义,而他也从不说那些神神叨叨的话,但杨轩和他处了一年后,便发现他这人特别信命信运,具体表现在他生活的很多方面。
这样的慈善拍卖捐款,陈言再捐一次,也不足为怪。
陈言走在前面,杨轩走在他稍稍后一点的位置。
这是酒店的大宴会厅,已经重新布置过了,两人进到宴会厅,里面灯火通明,很多人已经到了,衣香鬓影,欢声笑语,很多人围成小圈子在说话交谈。
陈言一进去,就有人过来找他打招呼,他笑容满面地和他交谈起来,又把杨轩介绍给在场的人。
前来的人,不是巨商富贾,就是各界名流,不乏有圈子里的明星,还有导演制片。
杨轩很快就融入这个氛围,也和陈言分开了,他不想跟在陈言身边,因为那些富商名流看他的眼神如此赤裸裸,好奇审视探究轻佻,并不把他当成和他们一样的人,好像他只是一个供人开心的玩意儿。因为他们心里把他当成陈言包养的小情儿,既然他这么不尊重自己,靠出卖自己的肉体上位,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权利要求别人把他当对等的人看待。
再者,在场挽着富商胳膊的女星不少,但她们和富商传个流言尚可以叫绯闻,但他作为男人依附于一个男人,就只能叫丑闻了。
陈言转头就不见了杨轩,虽然他面上神色不变,依然和人相谈甚欢,心里却不大欢喜,眼神不时四处看看,想找到杨轩。
杨轩在宴会厅里待了一阵,便出了一边侧门,外面有一家咖啡厅,还有一家酒吧,杨轩是个太过克制的人,几乎从没有让自己的人生走出过预定轨迹。好像他也从没有叛逆过。
在上学阶段,他在别的家长嘴里,都是属于“你看看杨轩”那一类标杆人物,专用来教育自家不成器的孩子。
他心里产生过想要判出轨迹的想法吗?
这是当然的,没有谁不会。
但不知是他太理智,还是太克制,在长大后,他便从没有做出过出格的事。
但在很小的时候,他经常会有反叛思想。
他记得他在五六岁时,爸爸将他的玩具枪给了表弟,他无论如何要不回来还被他爸以他不懂事教训一顿后,他就离家出走了一回。
他那时候是害怕的,也担心家人找不到他,所以他不敢走得太远,他躲在距离家不远的一个半荒废的厂子里,那个厂子的广场上堆放着很多大的空心管道,他坐在管道里,想着非要给爸妈一个教训不可。
他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直到晚上了,四处漆黑,他饿得肚子痛,便只得爬出管道回家了。
当他回到家时,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他慌乱地坐在门口,大半夜他爸妈才回来了,他妈妈哭得眼睛通红,他爸沉着脸。
他爸质问他去了哪里,他梗着脖子一言不发。
后来爸妈在家里吵了好几天架,差点就离婚了。
他们没有骂他也没有打他,但他们在家里吵架并差点离婚这件事给了他很大的心理阴影,他从此遇到任何事,都没有再想过离家出走这种事。
父母过着最拮据的生活,只为了给他最好的教育这一点,也让他知道,他没有任何任性和走出既定轨迹的权利和资本。
在他父母的心里,他做歌手,大约就是最叛离轨迹的事了。
杨轩其实很想去酒吧喝酒消解心中的郁闷,但是最终只是坐在咖啡厅里点了一杯咖啡,一会儿,一个穿着白底带粉色小花的抹胸短连衣裙的女孩子走进了咖啡馆,她坐在距离杨轩不远的沙发里,要了一杯水后,她就端着水杯望着水发呆。
杨轩看到她,心里升起了很怪异的感觉。
因为她长得和他前女友很像,不仅是长相,身高身材都挺像,但他知道她不是他前女友。
他的前女友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当初追求杨轩的女生,杨轩自己记得的就有十几个,但杨轩一直没有动过心,直到看到她,她稍稍表达了一点意思,一直以来从没有交过女朋友如一片白纸被称为高傲的杨轩就答应了。
要杨轩说原因,便是他觉得她和他很像。
两人的性格特别像,他喜欢她身上那股平和但是又不失骄傲的劲头,她不粘人,对自己的学习生活工作总有井井有条的规划,她像个大姐姐一样善解人意,也像个兄弟一样给予他鼓舞支持,有时候也不乏女人的婉柔和娇羞,两人最初在一起的时候,杨轩真的很高兴,虽然他没对她做出任何口头上的承诺,但他那时候一直在心里想,他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和她结婚,给予她最好的生活。
但最终两人还是分开了。
杨轩此时想起从前,他只觉得恍然如梦。
他时常觉得自己很差劲儿,他何德何能能够得别人的喜欢和热情追捧。
杨轩见她怔怔发呆,精神很不好,他便走了过去,坐在她的对面,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对方抬起了头来看向他,她的眼里闪过惊讶,“杨……杨轩?”
看来她认识他,杨轩说:“你没事吧?”
对方摇了摇头,“谢谢。”
杨轩指了指她的肩膀,“这里冷气太足了,要是冷,可以加一件小外套。”
杨轩穿着衬衫西服,裹得严严实实,在这里面尚能感到一丝冷意,就不用提这位穿着抹胸短款礼服裙的女孩子了。
对方大概没想到杨轩会和她说这些,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道:“谢谢,没有带外套。”
杨轩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了她,她受宠若惊,真的接过披在了肩膀上。
杨轩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很容易让人误会,但他不可能因此就让这个人受冻。
两人尚来不及多说些什么,陈言就找过来了,咖啡馆里光线昏暗,他第一眼差点把杨轩对面的柯蘅认成了杨轩的前女友,当他意识到这个女人不是杨轩的前女友时,他心里产生了非常复杂的情绪。
那是害怕杨轩真的会和女人结婚彻底离开他的恐慌,还有他对自己居然这么沉不住气的不满。
他面上带笑,走过去对杨轩说道:“杨轩,拍卖会开始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杨轩说:“我不过是过来打酱油,你自己去拍就行了。”
陈言因他这话很不满,但也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和杨轩闹矛盾,他转而问柯蘅,“你是?”
他早看到柯蘅肩膀上是杨轩的西服外套了,但他只能忍着酸意,反而要做得风度翩翩。
柯蘅站起身来说:“我……我叫柯蘅。”
她尚不能像多年之后那样做到遇到任何事都镇定自若,此时她很是慌乱,甚至带着怯意。
陈言说:“你也是来参加拍卖会吗?”
柯蘅看了杨轩一眼,说:“我是陪着别人来的。”
“这次的拍卖会上有不少好东西,去看看也好。”陈言对柯蘅伸了手,“不知道是否有幸邀请美丽的柯小姐一起过去。”
他姿态做足,简直像在表演中世纪的西方歌剧,但偏偏他容貌俊秀姿态大方,即使这副姿态是作秀,也让人很受用,柯蘅不知所措地把手伸给了他,然后就被他挽着手离开了咖啡馆回了宴会厅。
杨轩因他的行为堵着一股气,也跟着回了宴会厅去了,刚进去,柯蘅的金主就过来了,看她勾着陈言的胳膊,他黑着脸很不高兴,但不好当着这么多人面给撬他墙角的陈言不快,在看到杨轩之后,他就凑到陈言跟前小声说:“要是你看上了柯蘅这个小妹妹,你就拿去,我看着杨轩挺好的,你把他赔给我就行了。”
他的声音虽低,但杨轩和柯蘅都离得很近,自然也都听到了。
杨轩当场就感受到了侮辱,这种侮辱像座大山一样向他砸来,把他砸得晕头转向,而且还是在柯蘅面前。
杨轩这时候尚没有练就对付这种事的厚脸皮,只能脸色涨红脑子发晕,无法发声。
陈言看了杨轩一眼,见杨轩满脸通红却去瞄柯蘅,他心里就更烦闷了,对柯蘅的金主道:“自己的女人不好好看着,我帮你带回来了,你不感谢我,还向我要我的摇钱树?”
而柯蘅这时候也知情识趣地去挽住了那个男人的手臂,把杨轩的外套还给了他。
杨轩接过外套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了。
因有很多人注意着这边的动静,陈言在这么多人面前拉不下面子去追杨轩,便只得百无聊赖心情难受地继续待在了宴会厅里。
杨轩回了自己家去,他把家里的酒都搬了出来,坐在地板上喝酒。
家里非常安静,只有明晃晃的灯光亮着,他喝到最后,人醉得躺在了地板上,眼睛瞪着屋顶的灯,只觉得这个世界都是花的,是晃的。
陈言作为他的经纪人,有他家的钥匙,开了门进来,就闻到了很浓烈的酒味。
他脱掉鞋走到杨轩跟前,看杨轩偏过头看他,眼神迷离,便说道:“醉了?”
杨轩眼神迷离,无法聚焦,盯了他好一阵,才像辨认出他来一般,苦笑和讥笑爬上了他的脸,“你来做什么?”
陈言坐在了他的旁边,“是不是看到那个柯蘅,就想到你之前的女朋友了?刚才真是绅士风度啊?但是她是别人的女人,你最好看看形势……”
陈言话没说完,杨轩突然坐起了身来,伸手把他推到了地上,居高临下俯视他,“看我被人侮辱,你很爽吗?”
陈言脑袋撞在地板上,一阵头晕,他感受得到杨轩的伤心和愤怒,但他一点也不想安抚他,他抬手摸了摸杨轩的脸和眉毛:“我很喜欢你。”
“但我不喜欢你!”杨轩大声吼道。
他激动起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陈言坐起身来,把醉鬼杨轩掀翻了下去,这次他处在了上风,用手指摸他因喝酒而嫣红的嘴唇,他用力很大,甚至让杨轩感受到了疼痛,“你没有和我在一起,你怎么知道你不喜欢我。”
他低下头去亲吻杨轩的嘴唇,杨轩因为醉酒脑子发木,愣了一下,才开始反抗,陈言压着他,杨轩一时难以占上风,但他力气一向比陈言大点,虽然他喝醉了动作杂乱无章,却最终把陈言从自己身上掀开了,他把陈言压在了下面,两人在地毯上不断发生肢体接触,最终杨轩恼了,酒精让他大脑一片糊涂,“你就那么想要上我吗?”
陈言气喘吁吁,面带红潮,“你在上面,也可以。”
杨轩满心愤怒,这股怒气夹杂着憋屈和痛苦在他的身体里不断冲突,让他脑子发晕,完全失去了理智,他需要一个发泄的通道,将所有这一切都发泄出去。他狠狠地拉扯陈言的衣服……
这是杨轩第一次和人发生性关系,他仅仅是依靠本能,陈言完全没有反抗,任由他为所欲为,他心里有很奇怪的感觉,他想杨轩醒来肯定会懊恼欲死了,抓住这一点,他肯定不敢再离开。
他完全可以威胁他,他敢找女人,就把两人上床的事描述给对方听。
杨轩第二天早上醒来时,他脑子处在一片熏熏然的晕乎状态,并没有头痛欲呕,反而像在云端一样,挺舒服。
大约是因为那个酒是很好的高档酒的缘故。
不过在想这些之前,他感受到了一个发烫的东西在自己旁边。
他瞬间睁开了眼,看到了自己身边光着身子满身痕迹的陈言,他被吓了一大跳,飞快地坐起了身来。
地上一片狼藉,有两人的衣服,还有精液和血液的痕迹。
陈言一动不动,要不是看到他脸上一片潮红,身上也带着一层粉,他一定会怀疑他是不是死了。
杨轩无措地坐在那里,用拳头狠狠地揍了自己的脑袋两下后,他伸手去摸了一把陈言的额头,烫得厉害。
杨轩吓坏了,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
这时候陈言醒了,他迷迷糊糊睁开眼,但眼睛却对不准焦距,杨轩凑上前去叫他:“喂……”
他的声音慌乱发哽,对于前一晚的事,他朦朦胧胧记得一些,他痛苦地皱了眉,拿手去拍了两下陈言的胳膊,“你在发烧。”
陈言这下才找准了焦距,但是嗓子疼得冒烟,身上也很痛,他没想到会这么难受,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看了杨轩几眼,他就又闭上了眼。
杨轩知道自己闯大祸了,但这时候不是慌乱的时候,他先把陈言抱起来弄到浴室里去擦洗,陈言浑身发烫,软在他的怀里,让杨轩有种恍惚的感觉,似乎这个人就是他的老婆了,他们会这么持续这种关系到永久。
这种感觉一晃而过之后,杨轩被吓了一大跳。
陈言人瘦肤白,满身青紫看起来便分外可怖,杨轩在为他清洗的整个过程中都处在紧张状态,像是患了手指僵直发麻的病。
他把陈言洗了一遍后就把他抱回了床上去,然后迅速地穿了衣服抖抖索索给陈言的家庭医生打电话,因为陈言身体不好,以前杨轩替他叫过医生,这才有陆医生的电话。
杨轩尽量让自己镇定,对陆医生说了陈言在他家的事,说这些话时,他脸上火烧一般发烫,他怕陆医生带的药不对症,在陆医生问他陈言具体情况时,他不得不说道:“他可能有撕裂情况,流了不少血。应该是感染导致发烧。”
“撕裂?”陆医生愣了一下,但好在他聪明,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说:“我马上过去看看。”
杨轩把家里稍稍收拾了,又去床边看陈言,陈言烧得满脸绯红,嘴唇干裂,杨轩想他应该是需要水的。
他去倒了水,回到床边来,左看右看发现只能把陈言扶起来才能喂水给他。
他在这件事发生之前,是抵触和陈言接触的,但已经经过了昨晚的事情,杨轩也没法去在意接触不接触这种事了。
他坐在床边,将陈言用毯子裹着抱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他这才端了水准备喂他,但陈言烧迷糊了,根本不知道张嘴喝水,杨轩喂了他半杯,半杯全洒在了他颈子上和胸口上。
杨轩不得不抽纸喂他擦脸颈子和胸口上,他这时候才仔仔细细地看他,陈言平素虽然有温和的时候,但大多数时候都强势严厉,在做到面面俱到的同时,他总是深沉而多思虑的,这也难怪他显得比实际年龄老成很多。
但他此时昏迷着,眼睛紧闭,退去了强势严厉,就展现了另一面,清秀脆弱,他这个样子,杨轩甚至无法把他同陈言联系在一块了。
杨轩把他的嘴巴微微捏开,稍稍喂了一点水进去,他感受到了水的凉意,就知道自己喝水了。
陈言喝完了剩下的半杯,杨轩用纸巾为他擦了擦嘴唇上的水渍,杨轩看到他被水滋润后红润湿润的唇,脑子里不由浮现出了昨晚和他接吻的感觉,那种感觉非常模糊,但是却让他怔怔的黯然销魂……
杨轩突然反应过来,他惊讶地赶紧把陈言放回了床上。
之后他再看着陈言,他便开始六神无主,他有一种深深的鱼干,觉得自己真要完了。
这种惶恐不安的等待让他觉得度秒如年,他不断换毛巾为陈言额头降温,看着陈言,他有种陈言是来找他讨债的感觉。
陆医生过来为陈言做了检查,杨轩尽量保持了镇定,陆医生一向是个面瘫脸,此时却皱紧了眉头,他想掀开陈言身上的毯子为他检查下身时,杨轩鬼使神差地挡住了他,还问了一句:“你掀毯子做什么?”
陆医生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我不是肛肠科医生,要是陈总真的伤得很严重,我看还是要送医院做手术。”
他面无表情,语气看似平稳无波,实则蕴含怒火,杨轩皱眉和他对视了两秒,只得往旁边让开了,陆医生检查了陈言的后面,的确是受伤了,不过倒没有特别严重。
他为陈言又盖好了毯子,看了一眼温度计后,便配了药让杨轩喂他吃,然后拿了外用药给杨轩,告诉他要怎么用。
杨轩只好乖乖听着,陆医生要离开时,杨轩又忐忑起来,“不用打针吗?这样就行了?”
陆医生说:“你按照医嘱办就是,我先走了,医院里还有事。”
杨轩简直想拦住他,“陈言要是一会儿不退烧怎么办?要不你等会儿再走吧。”
陆医生说:“现在知道着急了?之前怎么不知道不要这样混蛋呢?还有,同性性行为更要注意安全,要用安全套。”
杨轩被他说得满脸发烧,只好眼看着他走了。
杨轩为陈言上了药,又喂他吃了药,便又不断拿电子温度计为他量温度,要是退下去了一点,他就能松口气,要是又涨了一点,便又要紧张一阵。
简直和看着股票走势的老太太似的,心在坐云霄飞车。
不知道是不是被烧迷糊了,陈言身上完全没有了以前让杨轩感受到的那种畏惧的感觉,反而有点惹人怜爱的感觉。
杨轩皱着眉坐在床边盯着他发呆,既不想吃东西,也不想动弹。
他只要去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他就能越想记得的越多。
也许是因为这是他的第一次,所以没有别的比较,对杨轩来说,这就该是他的最好的体验了。
陈言顺从地对他展开身体这一点,让杨轩感觉既怪又不知所措,他真希望时间退回去,陈言没有来,或者他没有做这种事。
他知道他要为陈言负责了,在约炮这么平常的现在,还有他这种思想的人也许都要被人嘲笑了,但杨轩心里却的确升起了非常重的负罪和愧疚。
虽然他知道这场性事,陈言作为另一个当事人,他也有一定责任。
但就像机动车和非机动车相撞,总该机动车负更高责任一样,他现在就是那个要负更多责任的车主。
陈言在下午五点多才稍稍退烧醒过来,杨轩把这一天的事全推了在家里守着。
陈言醒来迷迷糊糊起床要去卫生间,但因身体发软刚下床就差点摔了,杨轩过去扶住了他,陈言半睁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杨轩说:“你要什么?”
陈言:“厕所。”
杨轩把他扶进了卫生间,看他站不住,只好帮他拉下了睡裤,让他坐在了马桶上。
杨轩在卫生间外面等了他几分钟,发现里面没有动静,他因为担心,只得开了门进去,陈言脑袋垂着,坐在马桶上一动不动。
“喂……”杨轩只好过来看他。
陈言看了他一眼,说:“我站不起来。”
杨轩面无表情地把他扶了起来,又为他穿裤子。
陈言到第二天才有精神和杨轩说话了,陈言晚上睡床,杨轩则睡沙发。
第二天,两人互相不找对方说话,因为陈言醒了,两人之间的氛围只比以前更僵。只杨轩给陆医生打电话叫他过来后,两人才有了交谈。
陈言:“陆医生来过?”
“嗯,他给你看了病。”杨轩说着,他知道也许自己该道个歉,或者说点别的好,但陈言冷着脸冷着眼,让他梗着脖子实在说不出口。
陈言点了点头,“我后面是不是流血了。”
杨轩:“是的。”
“那他没说让我趴着睡啊?”
杨轩愣了一下,明白他指什么之后,下意识便说:“对不起。”
对不起三字出口后,好像就觉得开启了一扇大门,其他话也能说出口了,“前天晚上的事也是,对不起。”
陈言抬起头来看他,杨轩没有睡好,脸色些许憔悴,眼神回避着他不看他,陈言说:“你这样道歉,是想这件事一笔勾销,当没发生吗?”
杨轩因他这冷言冷语怔了一下,“我没有这个意思,那你想怎么样?”
陈言说:“你觉得我想怎么样?”
杨轩被他这话刺激得马上又逆反了,“你又不是女人,要我和你结婚吗?再说这件事,你也有责任。你不能否认是你故意引导我那么做的!”
杨轩说完其实就后悔了,他知道自己这话太伤人了,他紧紧咬住了牙,去看陈言,陈言瞪着眼睛看他,“对啊,是我引导你的,我的错!不过事情发生了,你要是敢找女人,我就把这件事告诉她,说你到底是怎么和男人发生关系,还亢奋射精的……”
杨轩只觉得有什么在脑子里炸开了,让他一时间难以思考,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陈言,但陈言却很镇定地看着他,“我很喜欢你,你知道的。”
杨轩:“……”
房门被敲响的声音打断了房间里几乎凝滞住的僵硬气氛,杨轩过去开了门,陆医生站在门口,见杨轩一副神魂不在的模样,不由问了一句:“陈总怎么了?”
杨轩却没有回答他,只是让开了门。

第69章 番外二度假

杨轩抱着Amy从咖啡馆里出来,Amy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打着小哈欠说:“爸爸还没来。”
杨轩一边为她整理帽子,把帽子戴好,一边说道:“困了吗?”
Amy的小脑袋在他的肩膀上蹭着摇头,“不困。”
杨轩一只胳膊把她抱好,亲了亲她的额头,“要是困了就睡会儿,陈言一会儿就来了。”
“嗯。”Amy应着,伸出小胳膊把杨轩的颈子抱着,就迷迷糊糊开始睡觉。
岛上的阳光很好,就是有点热了,一家三口出了酒店准备坐游轮出海去玩会儿,刚出门没多久,陈言就接到电话有重要事情,需要电脑里的资料,没有办法,他只好返身回酒店去了,杨轩就抱着孩子在路边的咖啡馆里坐着等他,他说好最多半小时就能回来,不过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但他还没有来。
杨轩想他有重要的事,便也没有打电话催他。
只是Amy等久了,便开始昏昏欲睡。
杨轩一直坐在咖啡馆里也觉得无聊,不如在外面的林荫道走走散步,欣赏蓝天白云,空气也好些。
Amy的脑袋被宽大的帽子遮着,身上穿着白裙子,小腿露在外面,白生生肉呼呼一截。
杨轩没走几步,就听到一个声音叫他:“杨轩?”
杨轩对这个声音不熟悉,有点吃惊在这里被人认出来,在吃惊之后,便是些许无奈和郁闷。
这是A国附属的岛屿,并不是国人扎堆的旅游地,更甚者这里大多是私人海滩,前来旅游的人的确不少,但也并不大热,特别是中国人很少来这里。
故而他们一家才把度假地选在了这个岛上。
在杨轩公开出柜并和陈言在一起后,虽然在舆论上,他并没有受到特别大的影响,但还是掉了不少粉丝,这些都是其次,主要是国家机器那边,在很多方面对他的事业有影响,他很多时候受到无理刁难,不过,这些上的问题,能想办法解决的,自然就解决了,有些实在无法解决的,他也就只好先放下调转方向做别的。
所以他在这两年,大部分工作转到了幕后,花了更多精力在投资生意上,只拍过两部电影,没有再开演唱会或者参加综艺节目,代言也减少了很多,因此种种,他便闲了不少,也因此有更多时间陪着家人了。
他作为明星,自然深谙博取话题之道,但以他的性格,他又非常擅长冷处理,当初和陈言闹分手,一声不吭,长时间的冷处理,谁都受不了,怎么着也能淡了他人感情;现在他淡出公众视线,除了在电影里,难以在其他地方看到他的新闻,他以为这么慢慢发展,他以后随便走在路上,也该不会有人注意他了。
但这显然不太现实。
自从他和陈言之间的关系确定,那些两人之间的粉丝,就和打了鸡血一样,恨不得能够跟着两人挖他们之间的一点一滴,不过,陈家的安保工作做得实在好,别说一般粉丝了,就是那些经验一大把的狗仔娱乐记者,也找不到拍两人的机会。
所以这么在岛上被人认出来,杨轩只会觉得烦恼,因为这很显然会打扰他和家人的休假。
杨轩想假装听不懂中文离开,便又被人叫了一声:“杨轩!”
杨轩不得不侧过头去,叫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穿着一件花衬衫一条宽松沙滩裤,脚上是拖鞋,戴着一顶帽子一副太阳镜,看起来很潮但是又有些轻佻。
在被陈言说了很多判断GAY的话题后,杨轩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满身GAY气。
被GAY纠缠,是杨轩最烦的问题了,但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他又没带保镖助理这些在身边,此时自然不好自己跑掉了事,礼貌地回了对方一点头。
Amy睡得不沉,听有人叫杨轩,她便醒了,歪着脑袋去打量那个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又叫杨轩:“叔叔。”
杨轩低声问他:“怎么了?”
Amy说:“他叫你。”
杨轩:“嗯,我知道。”
对方已经走过来了,他取下了脸上的太阳镜,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和杨轩说:“好巧,居然在这里遇上。”
杨轩看到是他,便更加惊讶。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圈子里挺有名的一个音乐制作人,当初想签杨轩的那个,叫贺晶。
这几年音乐行业复苏,不管是演唱会还是电台,还是各种带音乐性质的节目都是大热,他也利用人脉成了跨行业的多面手,不仅有音乐制作公司,还成立了娱乐公司,这几年捧红了好几个歌手,最近大红的一个影视歌三栖的小鲜肉就是他捧红的。
要是之前,杨轩是非常不愿意面对他的,而且很厌恶这个人。
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杨轩去参加一个歌手大赛,歌手大赛上能出头的都是有主的,但他实在优秀,在比赛还在分区进行的时候,想要签他的便已经有不少人了,其中最近竞争力的就是贺晶。
而杨轩也的确被他说动了,想要签约他的公司,只是在签约之前,贺晶带他去用餐想要联络一下感情,然后在车上时,他间接向杨轩暗示,他很喜欢杨轩,要是他能够陪他上床的话,就可以给他更加优厚的条件。
他的手摸到杨轩的大腿上,喝得半醉的迷离的眼色眯眯地盯着杨轩的脸,杨轩其实并不是冲动的人,但他当时完全不想忍,一巴掌把贺晶扇开了,逼停了司机下车回了学校。
之后贺晶又来找了他几次,开始还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杨轩油盐不进,还把他揍了一顿,贺晶毕竟是个成功人士,被人扇到脸上,怎么也忍不下这口气,本来想狠狠整杨轩一顿让他就范,但杨轩是个非常警惕的人,每天在学校又不到处乱跑,他一直没找到机会,只是好好威胁了杨轩一顿,说他敬酒不吃吃罚酒,要是他不听他的,以后会让他不能在演艺界出头,没有人敢签他。
杨轩黑着脸说:“如果你有这个本事,你就来!”
杨轩想到这些,他想要不是遇到了陈言,那他想要在歌坛闯下一片天地的可能性的确会非常小。
毕竟是在演艺圈混,贺晶又是老板,杨轩在之前和他算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可避免总会几个月见一次。
有一次是在一个音乐节目的后台,陈言那天正好不在,杨轩唱完自己的部分,并没有先走,而是留在后台帮忙,当时贺晶突然就出现了,他一巴掌拍在杨轩的背上,“哟,我的大明星,忙着呢。”
因为有其他人在,杨轩不好当场翻脸,只是皮笑肉不笑地避开了他的动作,说:“贺老师,你怎么在。”
贺晶看着他笑,眼里全是戏谑和调戏,低声讥讽他:“我说你怎么会看不上我呢,原来是有陈二少要捧你。在陈二少的床上,被他干得要爽一些?”
杨轩的手捏成拳头,很想把他揍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但他却生生克制住了,但是却忍得几乎面容扭曲。
一会儿陈言来了,他看杨轩一直没出去,便来接他。
杨轩自然不会和陈言说自己在被他签约之前受过贺晶的邀请,不过他感受得出陈言似乎知道这件事。
陈言看似不经意,实则非常狠地把贺晶推开了,差点把贺晶推得摔倒在地,还笑着道歉说:“哎哎哎,贺总,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这身子骨虚成了这样,差点让你摔了,你没事吧。”
贺晶虽然在圈子里颇有能量,但不敢得罪陈言,陈言看着就是个会钻营的年轻商人,但陈家这个家族在朝廷里颇有能量,不是他能撼动得罪的,便也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讪讪离开了。
出来度假居然遇上贺晶,杨轩感觉真是太倒霉了,不过他早不是会把情绪露在外面的年轻小子了,加上有女儿在,也不好在Amy跟前让她看到不好的东西,他对着贺晶说:“好巧,贺总也来度假?”
贺晶道:“这把骨头老了,有时间就来晒晒太阳休养休养。”
他对Amy很感兴趣的样子,笑着和Amy打招呼,“Hello,小宝贝。”
Amy睁着一双大眼看着他,有些害羞的样子,将脸转过来埋进了杨轩的肩膀上。
Amy是个敏感的孩子,说敏感也不对,是个非常颜控的孩子,除非漂亮的人,一般人,她都是不愿意多说话的。
贺晶被她拒绝了,他当然不会和一个小孩子介意,笑着和杨轩说:“我记得她是叫Amy吗,就要长成大孩子了。”
杨轩说:“已经四岁了。”
贺晶道:“好不容易遇上,要是没事,一起去喝个咖啡吧,在这里站着,还真热呢。”
杨轩不想和他有过多交流,“我有事,得先走了。”
贺晶:“哦,哦,你去忙吧。只是怎么不见陈总呢。”
杨轩:“他就来了。”
贺晶突然道:“我当年的确没有看错人,你的确不是池中物。你和陈总在一起,也是一段佳话。”
贺晶这话倒的确是真心实意地祝福了,连Amy都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Amy是个聪明的小鬼,虽然才四岁大,懂的东西可不少。
陈言和杨轩是什么关系她现在一清二楚,而她也非常高兴爸爸和叔叔能在一起,这样叔叔就可以一直和她在一起了,她一点也不希望杨轩离开陈言和自己。
杨轩冷淡地笑了一声,“谢谢。”
但贺晶紧接着说道:“恋爱容易相守难,还祝你们能够白头偕老吧。”
杨轩尚不及回他一句,陈言便到了。
贺晶这副打扮,陈言一时没认出他来,Amy见到陈言,便高兴地叫他:“爸爸。”
“宝贝。”他伸手把Amy从杨轩怀里抱了过去,亲了一口后才去看贺晶,贺晶朝他打招呼:“陈总。”
陈言一惊:“贺总,你也来度假?巧啊。”
贺晶说:“怎么不是呢。只是我这是孤家寡人,比不得陈总你家人陪着。”
他用了“家人”这个词,这个讨了陈言和杨轩的好,陈言说:“你一个人?”
贺晶:“有个朋友。”
陈言很明白地点头,“那就不打扰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道别之后,陈言和杨轩就带着Amy先走了。
陈言抱着和他叽叽喳喳说话的女儿,杨轩则搂着陈言的肩膀,三人很快就走远了。
陈言说:“居然在这里遇到贺晶,看他这两年是见老了。”
杨轩说:“别提他了,你事情处理完了吗,要是累,我来抱Amy吧,你别累到了。”
陈言还没表示,Amy倒心疼起他来了,说:“我可以自己走路。”
“宝贝,你别走了,你走太慢,我们很快就到了。”杨轩又把Amy抱了过去,陈言则说:“事情做不完,先休假吧。”
白天玩了太久,Amy晚上睡得很沉,甚至打起了小呼噜。
他们度假并没有带保姆和助理过来,所以Amy必须他们自己照顾。好在Amy已经大了不少,很多事她自己都会了,倒也不麻烦。
不过即使麻烦,杨轩照顾了Amy这两年多,也对带孩子的事特别熟悉了,而且还照顾得特别细致,甚至不比家里一直照顾Amy的保姆差。
两人在一起后,只要杨轩不在剧组,他的工作就要比陈言清闲不少,所以家里什么事,几乎都是他在管他在做了。
很多事繁琐又累,其他男人恐怕早就要起逆反心理了,但杨轩却是毫无怨言,而且能把事情件件做好。
陈言甚至说他,还有什么事你不能做吗?
杨轩则道:只要有心就行了。
看Amy在床上睡了,杨轩和陈言才去洗澡准备休息。
在浴室里,陈言坐在洗手台上,捧着杨轩的脸和他接吻,很快这股火就蔓延开来,因为有Amy在,两人可不能让孩子受影响,亲热也得偷偷摸摸的。
等在浴室里做完,陈言便也有些累了,杨轩搂着他的身体,为他洗澡,又亲吻他的耳朵,“没受伤吧?”
刚才在洗手台前的姿势,总归比在床上费力一些。
陈言好笑地去亲他的嘴唇,“哪有那样娇气。不过下次度假,就把Amy送到咱爸妈那里去,不然这么偷偷摸摸,也太提心吊胆了。”
陈言说的“咱爸妈”是指杨轩的父母,这两位对Amy这个小公主样的亲孙女爱若珍宝,Amy也亲他们,送去他们那里住几天,两边都不会有问题。
杨轩轻轻“嗯”了一声,等洗完澡,两人才回了卧室里去。

第70章 番外三陈靖大哥的终身大事

有一句歌词叫“被偏爱的有恃无恐”,这恐怕是所有人都改不掉的坏毛病。
特别是在父母之亲情上,很多人总是觉得父母会永远在那里,只要回去找,那就能找到,除非发生什么事,让他们突然顿悟了,这才会开始珍惜起父母亲情来。
陈言便是这样,在他父亲过世之前,他虽然知道他身体不好,但也从没有想过他真会在哪一天就一命呜呼,真的死了。
父亲过世后,陈言才开始审视自己的不孝,珍惜起还活着的母亲来。
不过陈言和陈母都是骨子里强势的人,陈言从小又不是陈母带大,两人在以前接触不多,当真的接触多了的时候,两人之间的矛盾,比陈言和以前陈父之间的矛盾还大。
陈言开始时尚且处处让着陈母,等过了几年,就实在忍不住了,但又不至于总和陈母闹矛盾,于是就开始躲着她,非必要,绝不会往她跟前凑,不然总能被她抓住唠叨个没完没了,还会各种教训他。
陈言自然知道自己这么做挺不孝,但他总能为自己找到理由。
例如杨轩说他:“妈很想你,她回国的时候,就接她来我们这里住吧,至少热闹点。”
陈言当即说:“我看还是算了,她来了,我们家里她什么都看不惯,这里让改那里让修,我早上不晨练要挨骂,晚上饭后就坐下也要管,Amy喝水喝多了,她都有话说……她恨不得全世界按照她的规定运行。她来了,我说一句什么,说不得又惹了她不高兴,让她心里不舒服,又生病,这是何必呢。她想来住,就让她住,但你千万不要劝着她一直住我们这里。”
杨轩叹道:“你大部分时间在公司或者在出差,又不在家,我多陪她就行了。”
陈言看杨轩要显孝心,也就说:“那好,你自己安排吧。”
陈母知道儿子嫌弃自己唠叨他,其实她要钱有钱,要产业有产业,身边有一群保姆照顾,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牌友玩友也都不少,她也懒得在儿子跟前管他们,只是有时候不免寂寞,还是希望有亲近的人陪着。
陈言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老爷子反正去了好几年了,她要是看上了什么人,再嫁就是了,被她狠狠瞪了回去。
陈母回国,杨轩亲自去机场接了她。
陈母最开始是不喜欢杨轩的,只是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接受了杨轩和陈言在一起的事实。大约是相处的次数多了,原来对杨轩的一些负面的臆想便被真真实实的他的好所替代了。
陈母知道自己儿子是同性恋,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再看看杨轩,便知道自己儿子恐怕再难找比杨轩还好的男人了,于是就不得不接受了他。
杨轩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华有才华,要事业有事业,而且还不骄不躁,颇能沉住气,没有当下年轻人的浮躁,身上既有一股子一往向前的精气神,又有重庆男人特有的顾家疼人的踏实劲儿,要说以陈言那种自我为中心的任性倔脾气,和他做朋友那还行,和他在一起生活,连陈母都受不了他,所以杨轩把他接手了,陈母突然就茅塞顿开,感觉自己应该欢喜地去庆祝,而不是把这么一个好儿婿往外推。
陈母一身潮装,完全看不出是近七十的老太太了,而且她也耳聪目明,精神非常好。
杨轩身材修长,穿着简单的衬衫西裤,虽然满身禁欲范儿,但是却帅绝人寰,他在贵宾出口对陈母笑着说:“妈,你精神看起来不错,这个口红也很适合你。”
陈母对杨轩是无可挑剔的,过去挽住他的胳膊,说:“Amy没有来吗?”
杨轩道:“她听说奶奶今天的飞机,都不想去上学了……”
“还是要去上学的,不要让她太放纵了。”陈母马上说。
“对,我们说她不去上学,奶奶会不高兴,她就去了。”
陈言忙完事情,下午本来要和一个项目的合作伙伴打高尔夫,顺便谈生意,结果杨轩给他打电话:“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陈言正坐在餐厅里和人谈笑风生,一看是家里的电话,赶紧住嘴跑一边接电话了,听了杨轩这个质问,他马上说:“想我了吗?”
杨轩:“……”
“别扯这些了,你今天要是没有非要办的要紧事,就早些回来吧,妈来了。”
陈言:“嗯,好吧,大约两三点就能回去。”
于是只能给几个朋友道歉,说有别的事只能改天约他们打球。
陈言回到家的时候,陈母正在教杨轩煮茶,杨轩坐在她对面,听得很认真,要是是陈言,他就不耐烦听陈母说这些。
即使是茶道,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来不就好了,谁非要按照规矩一点不错地走?
陈言进了茶室,说:“妈,你来了。”
陈母看了他一眼,这时候天气已经冷了下来了,陈言此时穿着衬衫和西裤,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但姿态却非常闲散,陈母说:“你也不是小年轻了,不要穿太少。”
陈言:“……”
“我怎么就不是小年轻了,再说我这样穿有问题?”陈言坐在她对面杨轩的身边,“别说我了,你最近玩得开心吗?”
陈母道:“就那样。等Amy放寒假了,我带她一起去玩好了。”
陈言其实知道她希望儿孙环绕,希望有更体贴的人陪着她,他也曾想建议让杨轩的父母和她一起出门,不过想想他们生活观念差异非常大,怕他们闹矛盾,便只好算了。
陈言说:“嗯,好,我到时候要是能抽出时间来,杨轩也有时间,就一起出门。”
Amy放学后,陈母就不爱唠叨陈言了,她喜欢陪着Amy,或者说是Amy陪着她。
Amy现在处在特别喜欢表达自己的阶段,又精力旺盛,在幼儿园里闹得差不多了,回家依然消停不下来,先是给陈母展示自己的各种玩偶,又为陈母讲故事,然后又在她跟前又唱又跳,几乎要把自己所有技能都展示给她看看。
Amy继承了杨轩的音乐和运动天赋,人又非常聪明,虽然只有四岁多点,但认字已经不少,记忆力也很出众,唱歌跳舞都是一遍就会,又很会说话心疼人,自然讨陈母喜欢。
有Amy和陈母互相陪着,陈言和杨轩就解脱了不少。
书房里,陈言抱着杨轩的腰,问他:“你这几天真没事?”
杨轩说:“在家里做也没事,妈在这几天,我会在家陪她的。”
陈言叹道:“老太太和小公主都是离不得人的。”
杨轩摸了摸他的头发,说:“刚才妈在说大哥不结婚的事,让我们好好劝劝他。”
陈言仰头看他,“我真怀疑大哥他有问题。”
杨轩:“……”
陈靖和杨轩之前虽然互不喜欢,但现在毕竟是一家人了,所以也能做到礼貌相待,但是却很难亲近起来。
陈母晚上再次在陈言跟前提了陈靖的婚事,“我看汪家妹妹没有哪里不好,人家也和你大哥谈了这么两三年了,要结婚的话,也可以结婚了。我问他,他总不对我说实话,汪家妹妹到底是哪里不行。我就只能指望你去问问他了,你们都是男人,他有话对你说,大约才能说出口。”
得了,看来老太太也觉得自己大儿子有问题。
陈言和杨轩一起为Amy讲了睡前故事,Amy听完就乖乖拉了被子说:“爸爸,叔叔,晚安。”
陈言亲了亲她的小额头,“宝贝,晚安。”
在女儿面前非常靠谱的陈言,等回到自己卧室,他就要和杨轩一起洗澡,在浴室里时,杨轩就被他挑逗得受不住,草草洗完,一把把陈言扛到了床上,两人也算是老夫老夫,在床上这点事,都对对方的身体熟悉得不行,陈言陷在情欲里低低呻吟,等两人都攀上了顶点,杨轩把陈言搂在怀里,裹在被子里密密实实吻他的嘴唇面颊和耳朵,陈言在陶陶然的快乐里唇角带笑,低声和杨轩说陈靖的笑话。
“妈她肯定怀疑大哥生理上有毛病,她上次在电话里,还问我男人吃什么比较好,让我介绍给大哥吃。要是她不是老太太,我都要笑岔气了。”
杨轩的手在陈言的腰上,又沿着他的背脊摸上去为他揉后颈,陈言舒服得想哼哼,抬腿将杨轩的腿勾着,又说:“男人肾虚一眼就看得出,不过大哥一看就没毛病吧。你说他真的有毛病吗?”
杨轩:“这个,我看不出来。”
陈言道:“他就只知道管我的事,我说他,他每次都答得好好的,却非暴力不合作。”
“不过被催婚,谁心里都不高兴。我看还是不要去催了。”杨轩说。
陈言的手摸到杨轩的胸腹上去,好的触感让他翻身趴到杨轩身上去,低头吻他的嘴唇。
人到了一定年龄,总会觉得寂寞,陈母在陈言家里多住了些日子,Amy放学后可以陪着她,她便不想回B城去了。
她过生日的时候,陈言打电话让陈靖来他家陪老太太过,陈靖应下了。陈母在旁边戳陈言,示意他让陈靖带汪家小姐一起来。
陈言无法,只好说道:“妈说她有一阵子没见到汪家妹妹了,说让你把她也带来。你看看她有没有空吧,有空问她愿不愿意来。”
陈靖说:“嗯。”
挂了电话后,陈言便对陈母道:“也许大哥还是一个人来,然后告诉你,汪家妹妹没时间。”
陈母皱眉道:“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年龄了还不结婚。”
陈言无话可说,只是耸耸肩。
陈母又盯着小儿子看,小声道:“陈言,你说你大哥他会不会和你一样呀。”
“和我一样?”陈言一愣,不懂她什么意思,老太太闲来无事,最近总是想法清奇。
陈母说:“就是也是喜欢男人。”
陈言本要去端水杯的手僵了一下,然后才笑看着老太太说:“您老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要是我哥是,我早就看出来了。”
“那你倒说说他为什么不结婚。”陈母简直想不通。
陈言哪里知道呢,他说:“也许他是讨厌被逼婚吧,所以故意让你难受。”
陈母:“……”
陈言在人前即使喜欢开些幽默玩笑,但一向不会拿别人的八卦来开玩笑,但是和杨轩在一起的时候则不然,他什么都能说,就像解开了嘴巴的另一个属性。
因为老太太在家,陈言和杨轩在家里公共区域时便不好太过亲热惹老太太不舒服,所以两人在外面约会的时间反而多起来了。
陈言处理完公司的事情,打电话问了杨轩在哪里,得知他在工作室后,他便说:“我去等你吧。”
陈言没让司机开车,自己开了车去杨轩的工作室,他到地方时,也没等多久,杨轩就处理完事和他离开了。
坐在车上,陈言就说:“我们去餐厅吃饭吧,我已经和妈说了,她接了Amy,根本不在意我们回不回去。”
杨轩便也应了,开车去了一家素食做得很好的餐厅。
陈言虽然不算刻意的素食主义者,但至今的确几乎只吃素食了。
进了餐厅,两人是这里的常客,侍者面带微笑过来接待了他们,问:“是坐往常的位置吗?”
这家餐厅装修很有特色,虽是在高楼之中,里面却装修成汉唐风格,纱幔垂地,丝竹之声耳边缭绕。连侍者也穿着唐朝服装。
杨轩说:“嗯,好。”
被侍者带着前去屏风相隔的小包厢时,陈言突然停住了脚步,杨轩疑惑地看向他,然后随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坐在一边纱幔后的人。
其中一人正是没说到了S城的陈靖,他对面的那位则穿着宽袍大袖的灰色僧服,且性别为男。
陈言虽然心中又惊讶又好奇,但面上却毫无表情变化,只有他旁边的杨轩知道陈言这时候兴致勃勃地想看热闹。
杨轩赶紧把陈言拉走了,但两人没去他们一向坐的位置,而是找了另一个可以偷偷观察陈靖那一桌的位置。
能在这个餐厅里做侍者的,无不是脑袋瓜十分灵活的,虽然陈言和杨轩都一脸没有发生任何事的表情,他却敏感地明白了两人会换位置的原因。
两人点了餐后,他就退开了。
陈言撑着脑袋小声和杨轩说:“看来妈的感觉挺灵敏的,大哥难道真的也是GAY,以前只是太深柜了?”
杨轩看他面无表情,眼底深处却荡漾着八卦的火花,不由觉得好笑。
反正陈言一贯是人前装逼人后神经的,他握着陈言的手说:“要是真是这样,你应该劝劝他不要再耽误汪小姐的时间了。”
陈言说:“对。”
又颇有兴致地偷偷打量陈靖对面的那个人,因为角度关系,只能看到侧脸。
他的侧脸尚显得有点稚嫩,最多二十多岁,但神色却很温和恬静,让人看他就像看到一株静静生长的树或者翻开在一边随着微风轻轻翻动的书,这种感觉不是得道高僧的感觉,但也颇有超脱了世俗的恬淡气质。
陈言说:“没想到陈靖看着一本正经,居然看上了出家人。真是重口味。”
杨轩:“应该只是俗家弟子,他头发还在。”
陈言笑看着他,“一会儿我去吓陈靖一跳。”
杨轩劝他:“别去坏人好事。”
陈言在下方挠杨轩的手掌心,以示不满,杨轩只好改口出卖陈靖了,“那你去吧。”
这个餐厅因为情调颇佳,生意人一向不会来这里谈生意,基本上是情侣或者夫妻才会来约会。
所以陈言觉得陈靖和这个俗家居士一定是来约会的。
他最近生活真是太无聊了,陈靖为他送了这么大个调料来,他怎么能不亢奋。
眼看着陈靖和对方吃得差不多了,陈言也不管自己还没吃饱,他把杨轩按在原地,自己就起了身。
慢慢走到陈靖一桌旁边时,陈靖在和人说话,没注意到陈言来了,还以为是服务生。
他抬头想说不需要什么服务时,就对上了陈言满含兴味的眼。
这位俗家居士也看向了陈言,然后意识到陈言是来找陈靖的。
陈靖没想到会遇到陈言,心里尴尬,面上却毫无动静,站起身说:“你也来这里吃饭。”
陈言点头,又看向他对面的人,伸出手,“你好,我是陈靖的弟弟陈言。”
隋锦便也伸了手和他握手,“你好,我……我叫隋锦,是……”
看来还是年轻,面皮也不厚,面颊微微犯了红,看了陈靖一眼后才又说:“是陈大哥的朋友。”
陈靖哪里不知道他弟弟的德性,赶紧过来为隋锦解围,说:“你是刚来吗,我们还没有吃完,一起坐吧。”
陈言说:“不用,我和杨轩来约会的,跑你们这桌来吃做什么?”
隋锦因他这话颇不好意思,但勉强撑着脸露笑意,陈言又说:“我就来和你们打个招呼而已。”
他又对着隋锦点了点头,“很高兴认识你,我今天没带名片,小锦,我一见你就觉得亲切,看来我们是有缘人,这样,我留个电话号码给你吧,我大哥他在S城待得少,但我是住这边,你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他这份热情几乎让隋锦手足无措,只好摸出了手机来,要记下陈言的电话,陈言却说:“你把你的给我,我拨一个给你就行了。”
隋锦没有什么心眼,马上就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他了。
陈靖在心里叹气。
眼见着陈言走了,他才对隋锦说:“要是吃饱了,我们就先走吧。”
隋锦颔首应是,起身离开时说:“你和你弟弟看着不太像。”
陈靖说:“我长得像老头子,他长得像老太太。”
“性格也不像。”隋锦抿嘴笑了一下。
陈靖说:“他心眼多,要是他给你打电话,你别把自己的底儿都露给他了。”
隋锦“哦”了一声,马上跟上陈靖的脚步往外走。
陈言坐在一边纱帘后,外面看不进去,他却能看清楚外面,只见隋锦行动间颇有些身轻如燕步法如风飘飘如仙的感觉,不由和杨轩吐槽,“陈靖还真有眼力呢,这个小家伙长得漂亮性格温顺体态也好。”
杨轩扶额说:“小声点。”
又道,“估计是学过武术的。”
“那陈靖肯定占不到人便宜了。除非人心甘情愿。”陈言兴致勃勃。
杨轩则再次提醒他:“你要和陈靖说,要是他对汪家小姐没意思,可不要拖着人。”
陈言赶紧点头,“知道。”
陈靖第二天才接到陈言的电话打探隋锦的事,陈靖说:“没想到你这么按捺得住,本以为你昨晚就会来骚扰我。”
陈言在办公室里翘着腿说:“我是担心坏了你好事,要是你在床上,我不是会把你吓出毛病吗?”
陈靖不知道是该尴尬还是该发怒,他默了一会儿才说:“你这张嘴,也就和杨轩分开那两年好点。”
陈言说:“我哪里说错了吗?我是想提醒你,既然你看上了个和尚,就不要再吊着汪家妹妹了。”
陈靖说:“隋锦不是和尚。汪如之一心修道,不关我事。”
“修道?”陈言翘着的腿不由也放下来了,“修什么道?”
陈靖说:“全真道。”
“噗……”陈言很无语,“你不会胡诌的吧,我之前见她,她没有修道啊。”
汪如之是个文静的女生,年龄比陈言小点,不过现在算算也三十多了,陈汪两家是世交,所以就让两个大龄青年去相了亲。
陈靖说:“我骗你这个做什么。我和她相处了一年,才知道她一心道教。”
陈言这么一想,觉得汪如之还挺厉害呢,平素看着乖巧万分,想来心里也是颇有想法的嘛。
“那下次见到,我向她求教一下,她有炼丹吗?”
陈靖:“……,没有吧。她的事我知道得不多。”
陈言说:“那你怎么和小锦认识的?”
对于陈言这么亲热地叫隋锦小锦,陈靖就知道陈言是想打探八卦,“他之前在给汪如之的新舞做武术师傅,就认识了。不过,我说陈言,你以为你在查户口呢!”
陈言说:“以前你不是管我和杨轩嘛,我问问你怎么了。”
陈靖:“……”
陈言:“妈她总担心你身体有问题,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就带人到老太太跟前证明一下你的性能力不需要她操心吧。”
陈靖:“……”
于是在陈母生日这一天,陈靖没带汪家妹妹前来,带了一个乖乖牌男孩子出现了。
陈母简直要晕过去,好不容易忍住了没晕,当晚就在陈言跟前撒泼,“你们是要气死我吗?一个二个都这样!虽然我知道我要开明,但你们就不能给我省省心吗?”
陈言只好安慰她:“好了,好了,妈,别伤心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日子能过下去就得了呗,啊!”
“幸好老头子是死了啊,不然他怎么受得住!”
陈言:“……”
陈母郁闷了几天,接受了现实,正好杨父杨母趁着寒假过来住,陈母拉着亲家们发泄了一通,心情才好了点。
但她马上转移了目标,和杨母商议:“就Amy一个孩子,还是太孤单了,我看呐,等陈言杨轩自己发现该给Amy添弟弟妹妹是不行的,还得提醒一下他们。”


第71章 番外四孩子

杨父是个表面随和内里十分要强自尊的人,虽然他和妻子不得不接受了杨轩和陈言在一起的事实,而且因为有了amy这个孩子而和陈家的关系更加紧密,但是一直以来,没有必要时,他和妻子并不会主动到陈家来。
其中原因,第一便是杨父是个彻头彻尾的直男,他即使愿意去理解两个大男人在一起的事,但看到自己儿子和陈言在一起做夫妻,心里依然别扭,于是不想到陈家来,眼不见心不烦。
第二便是杨轩虽然已经有了一番自己的大事业,这番事业足以证明杨家的祖坟冒了青烟,但和陈家这种朝中有人的大富贵人家比起来,还是不够看的。假如杨轩是个女人,有这么一份事业而嫁入豪门,倒还好说,但杨轩是个男人,和另一个年长他的大老板在一起,这种关系说出来,便总归难听。而杨父杨母在陈家,也总有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自然也就不想来陈家。
无奈孙女在陈家,他和妻子才会因念着孙女,每年在陈家住几次。
陈母是个强势而有眼界的人,初时她连杨轩也看不上,杨轩的父母她自然就更没往心上放了,只是杨轩和陈言在一起已经有了这么长时间,孩子也这么大了,而且陈靖一直不结婚,有这个对比,她才把杨轩这边的父母往心上放了些。
但到底不亲,而且因为眼界世界观价值观很多方面不同,他们难以亲近。
不过在催促两人再要一个孩子这件事上,他们的想法非常一致。
陈母知道自己的小儿子看着嘻嘻哈哈很会逗人开心,但实则完全不会因为别人改变自己的想法,不被他拐弯抹角冷嘲热讽抵回来算是不错了。杨轩则是要讲道理得多,而且陈言又比较听杨轩的话,所以这件事的切入口只能是杨轩。
陈母把这些事一分析,便和杨父杨母叹气,说:“所以还是要看小杨是个什么意思了。”
杨母是很单纯的人,一辈子也没遇到过什么勾心斗角的事,所以当时没太反应过来,便说:“那我们问问杨轩的意思。”
陈母说:“亲家母,那这件事我就指望你了。”
杨母勉强笑了笑。
之后回了自己卧室,杨父才和杨母说:“amy一看就是杨轩的孩子,现在越长越大越像杨轩,他们陈家人虽然嘴上不说,心里难道不知道。陈言妈是想要他陈家的孩子。她是让你去和杨轩说,让杨轩劝陈言要他自己的孩子。她自己劝不动陈言,恐怕又担心亲自和杨轩讲,到时候惹陈言不高兴,才找到我们头上。”
陈言对杨轩父母不可谓不好了,他和杨轩两人在一起后,各种节日,没有哪次不是电话加礼物,只要两人愿意,又接两人到他们家住,也安排人带两人到处旅行,也愿意听两人的各种琐事唠叨,一看就非常孝顺,但杨轩父母从心底来说,依然不敢把他当成一般儿婿,会有些畏惧他,在他面前,也端不起长辈架子。
不只是他们,他们知道陈言妈妈在儿子面前也这样。所以才把这种事推给他们。
杨母:“陈言怎么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呢?”
其实按照杨母所想,他们这种人家,反正世代也就那样了,有没有家里的血脉,即使介怀,也不至于非要不可。
但陈家不一样,陈家这种大富贵人家,最重延续,没有孩子是万万不行的。
且不说陈言没要自己的孩子,陈家老大,至今未婚,据说是有和陈言一样的问题,也不在意子嗣延续,那真是太让人奇怪了。
总之杨母杨父都无法理解陈家兄弟的传承观。
杨父:“这个,我哪儿知道。不过他也许是怕有了小的,amy不受重视吧。我看他是真的把amy当心肝肉的。”
杨母问杨父:“那到底要和咱家杨轩说吗?”
杨父:“既然都应下了,怎么不说呢。再说,amy有弟弟妹妹也是好事。难道我们杨家的子孙,要贪图他陈家的家产?陈言的那些东西,让他自己的孩子去要吧。”
杨母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稍稍叹了口气,说:“那我就去问问杨轩的意思。”
陈家在过年期间反而会非常忙无法脱身,所以就安排在年前去一座私人岛屿度假。
在国内亲友们处在一片严寒之中时,杨母穿着沙滩裙和沙滩鞋,戴着遮阳帽,行走在清爽的椰风和温柔的夕阳里,天蓝海阔,让人心情惬意。
更让人惬意的是这里是私人沙滩,水清沙白人少。
她很想找机会和儿子独处一会儿,无奈难得机会,她看过去,杨轩正和陈言在一边的浅水边散步,她想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扰两人好了。
陈言心情愉悦,用脚去踢水底的细沙,没想到踢出了一只小贝壳进了拖鞋底,他把脚抬起来想把小贝摇下去,没想到那小贝非要粘着他不可。
杨轩停下来看他:“怎么了?”
陈言:“贝壳跑脚底板下去了。”
杨轩蹲下身来让他扶着自己的肩膀,把他的拖鞋脱了下来,在水里洗了洗要给他穿上,陈言满眼含笑看着他,不愿意再穿鞋,“我赤脚就好了。”
杨轩抬头看了他一眼,替他把另一只鞋也脱了,这才站起身来,说:“好了吗?”
陈言看他提着自己的拖鞋,夕阳在他的脸上镀着一层金辉,他的眉目在金辉里如画美丽又温柔,不由起了满心浪漫心思,说:“你唱首歌我听吧。”
杨轩侧头看了他一眼,没问他要听哪一首,低声唱道:“那天的雨,淋湿了你的城,我没有伞,湿漉漉进了没有守卫的城门,道路在灯下迷离,树木在雨中低吟,我担心你已离开,不敢停留,又不知前方是否孤独……感谢你,还在等我……”
杨轩的歌一向低处缠绵高/潮浑厚高昂,婉转如风过月下花园,激情如烈阳下波光闪耀,但他这首歌却唯见缠绵温柔,就像在低低地说情话。
但让陈言惊讶的,并不是这首歌和他往常的歌风格相差太大,而是因为陈言以前并没有听过,这是一首新歌吗?
陈言侧头看杨轩,杨轩将两只拖鞋提在一只手里,伸出右手扣住了陈言的左手。
陈言的脚踏在沙上,海水从脚上荡漾而过,他想,他这一生,虽有过很多不如意之处,但现在的结果,却是很得上天眷顾的。
杨轩:“我一直不敢想,你会一直喜欢我,等我,但你却一直没有改变过,我伤害你的时候,我不敢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都没有改变过。我其实也害怕,你会相信命运,认为我们没有缘分。”
陈言笑着说:“我的确很信命,人定胜天这种事,我是不信的。我相信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要是我自己都不觉得我已经尽了十分力了,那我又有什么理由去相信天会帮我,去信命?再说,我们之间怎么会没有缘分。”
杨轩将他的手握得更紧,“我一点也不觉得我们之间有缘分这种东西。”
陈言一愣之后瞪住了他,“喂……”
杨轩接下来说:“我们之间以前所有联系都是你主动搭起来的,要是不是你,我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好,也不能和你在一起。我根本不相信缘分,以后就让我来搭我们之间的联系吧。”
陈言这下更愣了,笑道:“你这是情话?”
杨轩的脸在夕阳的绚烂光彩里如带红霞,他低头亲了陈言一下,“我会一直陪着你。”
陈言很满足地说:“我也会的。”
等两人回过神来,潮水涨上来,杨轩的裤腿已经湿掉了,两人这才手牵着手回到了岸上去。
晚上在露天泳池边吃烧烤,amy特别招蚊子,但她又不愿意在屋里待着,于是只好把外面都喷了植物提取的驱蚊水,泳池边全是驱蚊水的味道。
陈言闻到这个味道便开始打喷嚏,没吃多少就进屋去了。
amy玩了一会儿也困了,杨轩抱了她进屋去洗澡睡觉,杨母便跟着他一起去照顾amy,等看着amy睡了后,杨母便对他说:“儿子,你和我来,我有话和你说。”
杨轩不知道她要说什么话题,点头应了,和她一起去了她和杨父住的套房。
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杨母伸手轻轻为儿子抚了抚他的头发,然后和他靠得更近。
杨轩便知道杨母是要说非常私密的话题,而且应该是很重要的话。
儿子已经大了,杨母和儿子亲近的机会便越来越少。这样的亲近,往往代表着她有些为难的话要说。
杨轩看着她道:“妈,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杨母说:“你有出息,我和你爸啊,能有什么难处。我只是有些话想对你讲。”
杨轩做出认真听的姿态。
杨母犹豫了一瞬才说道:“我们知道你和陈言之间感情好,amy也懂事,你们这样组成一个家庭,比起那些男人女人结婚凑合着过,要好太多了。”
杨轩不知道她这个开场白之后到底要说什么,便只是等着她的后续,“谢谢你和爸能接受这件事,我知道这件事让你们受了很多压力。是我不孝。”
杨母赶紧道:“儿子,别说这种话。看你过得好,我就安心了。”
杨轩伸手搂了她一下,杨轩从小就特别独立,外冷内热,作为男孩子,即使是和生养自己的母亲,也非常少亲昵的动作,这样的搂抱,对杨母来说,真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她过了一会儿才说到正题上,“毕竟你们是两个男人的家庭,amy是你们的孩子不假,但是,她是你的女儿,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她身上没有陈言的血脉。”
杨母这话一出,杨轩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杨母说:“陈家家大业大,毕竟还是要有自己的血脉才好。我们知道陈言特别喜欢amy,把她当心肝宝贝,从法律上说,他也是amy的父亲,是她的监护人,以后他的产业都是amy的,他自己也甘愿。但这不代表陈家其他人甘愿这样。所以呢,要是陈言再要一个他自己的孩子,你愿意吗?”
杨轩好笑地道:“我怎么会不愿意。”
“你们再要孩子,对amy也好,她有弟弟妹妹,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孤单。”杨母说,“我们不好去找陈言讲这些话,一讲就好像我们心眼窄,一想就想到陈家的产业上,这话,也就你能和陈言说。”
杨轩知道母亲说的这些,大约是陈母的意思,不过他并不会点破,他说道:“我知道,我会问他的意见。”
杨母明明已经得到了杨轩的答复,但她又有些欲言又止,杨轩问:“还有什么事吗?”
杨母说:“要是你能再要一个孩子,那就更好了,这次放在你的名下,姓杨。要是你担心你和陈言忙,没时间和孩子培养感情,我和你爸可以来带。”
杨轩说:“姓杨又有什么意义。咱们在精不在多,好不好?”
杨轩脸上带着笑,一听就是故意哄人的意思,杨母一听他这个意思,就知道他不愿意,她抿了抿唇,便也笑了,说:“我知道有amy就够了……”
“孩子多了,会照顾不过来。你受得住amy受到冷落吗?”
杨母看了他两眼,笑着道:“那就这样吧。”
陈言在书房里处理完事情,又去看了一眼睡着的女儿,和长辈道晚安后,才回房去洗澡睡觉。
杨轩已经洗完了澡,端着果汁上楼给陈言喝。
陈言一边喝果汁一边问:“你刚才去哪里了?我怎么没看到你。”
“和我妈说了几句话。”
等两人躺上床,陈言侧趴在枕头上,盯着杨轩笑:“刚才一直在看项目书,脖子疼。”
杨轩贴过去一口亲在他的脖子上,又搂着他把他翻了身,陈言非常满足地赶紧摆好姿势,杨轩坐在床上为他按摩肩颈,陈言舒服得直哼哼,“还是最喜欢你按了。”
杨轩按了一阵,便把手摸进他的睡衣里摸他的背,陈言被他摸得心痒难耐,翻身过来,挑眉看着他时,伸手搂住他的颈子。
杨轩低下头亲他的鼻子和嘴唇,“不按了吗?”
陈言修长的手指插入他的头发里,摸着他柔顺细滑的短发,眉眼里全是勾引人的笑意:“你还想再按吗?”
“我想亲你。”杨轩堵住了陈言的嘴。
两人在床上一番激情又温情的运动后,杨轩拉着被子将两人裹在里面,呼吸相闻间,陈言抱住他的腰,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出来休假还有公事真不爽。就想住在这里不回去了。”
杨轩知道陈言就是随意抱怨两句而已,要是真的让他退休不干事了,他恐怕会因为没事干而闲得去大闹天宫。
杨轩:“有我能帮上忙的,你告诉我一声,我帮你做。”
陈言笑着说:“那我们再做一回。”
“……”杨轩:“明天起不来床,被amy问起,看你怎么回答她。”
陈言:“……”
陈言要睡着时,杨轩下床去卫生间拧了湿毛巾来为他擦了擦身,自己又去洗了个澡,这才钻进被子里,准备睡下了。
陈言把手搭在他的腰上,突然出声:“咱妈找你去说什么了?是不好让我知道的事?”
陈言本就是个敏感的人,加上这么多年身处上位,驭人有术,对于审视别人的心思,自有一套功夫。
出来度假时,他就发现了杨母很多次对着杨轩欲言又止,她肯定有重要的事要说,但又不好说出口,才这么犹豫。
刚才杨轩专程去他妈房里,肯定便是说这事了。
要是以前,两人关系尚有芥蒂时,杨轩有什么事,陈言一向不会这么直直问他,但两人如今是一家人,作为伴侣,可说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了,父母尚会很早离开他们,孩子会有自己的家庭和空间,但他们两人却会一直陪伴在一起走完人生。如此,两人之间一向没什么秘密,有什么事也都不会瞒着对方。
杨轩伸手搂住他的背,嘴唇贴在他的额头发迹处亲了一下,这才说道:“他们觉得只有amy一个孩子,amy太孤单了,我们给amy再要一个弟弟妹妹也好。家里也能更热闹一些。amy已经五岁了,就要上小学了,以后在家的时间不会多,而她也可以学着爱护弟弟妹妹,你觉得呢?”
杨轩的声音非常温柔,就像温柔而温暖的被窝捂着陈言,让他没有哪一处不觉得体贴妥帖。
陈言抬起头来,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黑暗,但他知道杨轩在注视着他,陈言说:“你想再要一个孩子吗?”
杨轩的嘴唇落在陈言的耳朵上,温热的呼吸撩着陈言,“嗯,我想要一个传承着你的基因的孩子。他可以作为你的延续存在。”
陈言虽然被杨轩撩得心痒难耐,但却没有被他蛊惑住,“我就是我,即使是带着我的基因的孩子,与我本身又有什么关系。我根本不需要一个人来延续我。”
虽然陈言这观点,一直以来都被灌输传宗接代思想的中国人,大部分是难以理解他的,但杨轩可以理解。
他的手摸在陈言的腰上,在他耳边笑着说:“我知道你是你,最特别的,我爱你。”
陈言被他这话撩得通体舒泰,蠢蠢欲动,又想伸手摸他下身,被杨轩把他的手抓住了,陈言不满地说:“反正是在度假,明天我们不出门不就行了,你到底行不行?”
杨轩完全不受他激将,抓着他的手食指交缠死死扣着不让他乱摸,“那你当初为什么去要amy?”
陈言因他这话一怔,当初为什么要去要孩子,那时候的执念如今已经变得淡薄,他沉默了下来,杨轩说完便回想起了当初,不由有些后悔,他摸着陈言的手指,说:“不要孩子就不要,别不高兴。”
陈言笑了一声,“我才不至于因为这事不高兴,我就是想起来,我当时,是特别想要一个和和睦睦的家,我想要孩子。想要你的孩子。”
他说着,反手抓住了杨轩的手,握起来贴在自己唇边亲了一下。
“那时候,是我不好,让你伤心了。对不起,陈言。”杨轩说。
陈言道:“喂喂,不要因为以前这些事道歉了。”
杨轩将他抱得更紧,陈言说:“我们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好好的家,也有了amy,何必再要一个孩子。再要孩子,就多一份责任,我们都忙,哪有时间陪他。而且amy正好长大了,我们好不容易可以多一些时间在一起,何必又去要一个小电灯泡。”
杨轩因他这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回答,“嗯,那好吧。”
杨轩不再说这个话题,陈言却用手开始闹他,杨轩实在拿他没办法。
陈言这人在工作上特别能下工夫也能吃苦,但是在有些放纵自己享受的事上,他也是毫无顾忌肆无忌惮的。
杨轩经常要顾及他的身体,担心他受伤身体不舒服,不敢多做,但陈言却是毫不在意纵欲过度会伤及身体这件事。
杨轩把陈言按了下去,从他的胸膛一路往下吻,直到含住他那精神起来的器官。
陈言被他伺候着,把一双长腿搭在他的肩膀上,在他前后双重刺激下达到了顶点。
陈言在过度的快感里感到些许空虚,杨轩扑过来把他抱住,一边吻着他的嘴唇一边含糊地说:“还要吗?”
陈言回过神来就笑着压在了他的身上,咬着杨轩的耳朵说:“我想干你!”
杨轩把两人裹在被子里,房间里的冷气呼呼地吹着,他搂着陈言的腰:“你还有精神?”
陈言倒在他的身上,“等明天。”
杨轩:“……”
陈言之前答应了第二天早上要陪amy去沙滩上看日出堆城堡,小孩子对这些事记得特别牢,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跑来敲了杨轩和陈言的门。
杨母追过来说:“amy,爸爸还要睡觉,奶奶陪你去看日出。”
amy睁大眼睛看着她,“但爸爸说让我来叫他。”
杨母要把amy劝走时,杨轩过来开了门,amy对他笑,“叔叔。爸爸还在睡吗?”
杨轩蹲下身亲了一下她的脸蛋,“宝贝,你和奶奶去沙滩上走走好吗,爸爸还想再睡一会儿。”
“哦。好吧。”amy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点头应了,和杨母一起离开时,她又回头对杨轩说:“爸爸工作很辛苦,我们要让他好好休息。”
陈言一觉睡到十一点钟才起来,他下楼时,amy穿着米黄色的裙子,像朵花儿似的,端着水果来给他吃,“爸爸,你辛苦了,来,吃水果。”
陈母说:“睡觉睡到午饭时候,还辛苦。”
amy回头看了陈母一眼,低头笑。
陈言一把抱住amy,亲了她脸蛋几下,“看,还是我女儿知道孝顺我。”
陈母:“……”
杨轩对杨母说了他和陈言暂时不想再要孩子的事,“之前amy生下来,是陈言一个人带,他要工作,又要照顾amy,带amy已经让他费尽了心力,所以等amy再长大一些了,再说吧。我们有计划的时候,会和你们说的。你们现在有时间,好好四处走走也行。”
既然杨轩已经做了解释,杨母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不然逼着儿子要孩子,会很讨人厌烦。
陈母大约知道了结果,虽然失望丧气,但拿儿子没有办法,只得算了。好在amy又活泼又可爱,还善解人意,她从她身上找到了不少安慰,心里便好受多了。
她一向是不会在他人面前露出软弱之态的,但两个儿子的事大约真的让她难过了,她在杨母面前难掩落寂,拉着她的手诉说自己多么希望家里人多热热闹闹。
杨母比她小了十多岁,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道:“家庭和睦比什么都重要。”
陈母勉强说:“是啊。”
其实杨轩感觉得出陈言不想再要孩子另有原因,但怕勾起陈言的伤心事,他不大好问。
一家人为amy办了一个热闹的五岁生日宴,amy虽然才五岁,但已经有了独属于女孩子的魅力,她美丽温柔,性格甜又懂事,陈母在生日宴会上看amy许了生日愿望后,便说:“amy想要弟弟妹妹吗?”
虽然现在这个大家庭都在围绕着孩子思考问题,但因为大家都是在私底下说,陈母这话是第一次把这个关乎家庭的事拿上台面来说。
其实在一般家庭,即使家庭内部成员不讨论二胎问题,周围的三姑六婆也会问问的,偏偏陈言和杨轩组成的这个家庭,那些三姑六婆没有谁敢置喙,而且也不敢多说。
看来amy已经被陈母做过工作了,她听到这个话题后,并没有显出疑惑来。
她被陈言搂在腿上坐着,此时就仰头看陈言,说:“我会好好爱他的,就像爸爸爱我一样。”
陈母心里松了口气,杨轩则摸了摸amy的头发,在心里叹了口气。
陈言不高兴陈母诱导女儿思想,不过那毕竟是他的母亲,无论她做什么,他即使不高兴,也只是无奈而已。
此时他亲着女儿的小手,笑问:“那你以后会不会不爱我了。”
amy因为他这话愣了一下,被陈言这么说,让她觉得难过,她马上就抱住了陈言的颈子,非常爱娇地和他脸贴脸,“我会最爱最爱你啊。”
陈言突然就感动得鼻子发酸,“我的宝贝。”
杨轩和陈言送amy上床睡觉时,amy已经躺在床上要睡了,突然又坐起身来,抱住坐在床沿的陈言,信誓旦旦地说:“爸爸,我会永远永远爱你,爱你永远不会变。”
陈言揉着她的头发,“嗯,我知道,我也爱你,宝贝。”
amy腻着他不放,又去看杨轩:“叔叔也会永远爱你。”
杨轩笑着说:“是的。”
总算把小公主哄着睡下了,杨轩才握着陈言的手,两人一起出门。
小孩子都是敏感的,比大人还要敏感。
正如amy在那一瞬间发现了陈言的伤心和脆弱,非要安慰他不可一样,杨轩也发现了。
要睡下时,杨轩让陈言把脑袋枕在自己肩膀上,虽然两人都是大男人,但私底下,陈言一向是很粘杨轩的。
陈言性格里随性到无所顾忌的一面让他并不会像其他身处上位的男人一样将自己脆弱的一面藏着掖着。不过,虽然他不藏着掖着,他也只将这一面展示在杨轩面前。
所以他这人两面性很重,在外人面前,他幽默爱开玩笑,却也威势十足;但在杨轩面前,他虽然也爱开玩笑,这些玩笑,却是亲密融洽的,绝不会带着威严威势。
虽然两人总是很亲密,但陈言并不喜欢被杨轩搂在怀里睡觉,主要是两个大男人这样睡觉非常不舒服。
他看了看杨轩的胳膊,然后把杨轩的胳膊拿了起来,这才睡过去。
杨轩翻身把他抱住了,说:“今天怎么了,amy过生日,你好像不是很高兴。遇到什么事了吗?”
陈言的确是感到了伤心,看到amy已经五岁了,要是安安没有被引产,现在应该就和amy一样大了。
陈言叹了口气,一时没有回答杨轩。
杨轩的手抬起来为他按了按太阳穴,“怎么了,有什么事,我帮你想办法吧。”
就着床头暖黄柔和的光芒,陈言看着杨轩,他突然说道:“其实以前amy本来有一个哥哥的,但是没有正常出生就死了。”
杨轩因他这话,好一阵没回过神,毕竟谁听到这种事,一时都难以接受。
杨轩反应过来后,就把额头抵在了陈言的额头上,又亲了亲他的唇角:“到底是怎么了,愿意说给我听吗?”
陈言时至今日想到当初的事情,依然觉得难过异常。
他静静看了杨轩一阵,才把当年孩子出问题的事情说了出来,杨轩听后默默地抱了陈言好一阵,过了一会儿,他感受到陈言情绪平缓了,便说:“我们过一阵去看他吧。”
陈言一直看着他,“你说,是不是我不好,所以孩子才遇到了这种事。”
杨轩并没有对陈言说,让他相信科学不要迷信,让他理性对待这件事这些话,他只是说道:“你很好。只是人总是这样,他早早就离开了而已。我们有时间就可以去看他。他是我们的孩子,我们永远都会记得他的。我们也该让amy知道这件事。有生总会有死,我们只能珍惜现在的。”
陈言因他这话心里好受了很多,其实道理他都懂,他只是需要有人可以陪着他可以对他说会一直怀念他记住他而已,他说:“嗯,年后我们抽时间过去一趟。”
陈家春节期间事情十分繁忙,春节之后,公司事情又特别多,两人在三月下旬才抽了时间一起去三藩市看了那一方小小墓地。
这次阳光照在墓地里,树木迎着风在阳光下,绿色跳跃如鲜活的生命。
杨轩握着陈言的手,低头亲吻在墓碑上。
两人都默默无言,从墓地离开时,陈言说:“以后我们都会死,如果真有灵魂归去的地方,也许到时候可以见他一面。”
杨轩道:“嗯。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见。”
陈言侧头看他,在阳光里笑了,又半眯着眼看蔚蓝的天空,说:“只有amy一个人,的确太孤单了,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至少我们不在了,她还有弟妹在。人是需要陪伴的,对吗?”
“嗯。”杨轩侧头在他的面颊上留下一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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