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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 傅医生我暗恋你 附番外(17.8.14更) BY 睡芒 (点击:3066次)

傅医生我暗恋你 附番外(17.8.14更) BY 睡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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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医生我暗恋你 BY 睡芒

文案
暗恋傅医生的第十年,林天得知男神是弯的!
弯的!!!!
暗恋成真小甜饼,攻受都是男神,甜度max!!!

高冷会撩医生攻x软萌富三代受
总结来说就是暗恋被发现后攻疯狂撩受,而受很挫地撩攻还自以为很成功的故事……

扫雷:
1.本文医疗手段不针对地球人!故事发生在遥远河外星系的类地球星!
2.极端受控攻控勿入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业界精英 甜文 商战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天,傅星河 ┃ 配角: ┃ 其它:

金牌编辑推荐:傅医生一次意外受伤,林天主动照顾,由一位陌生人,变成了能说上话的普通朋友。暗恋一面苦闷,一面又因为能时常能见到他而欣喜。林天原以为傅医生不喜欢男人,越相处下去,就越是放不下这段感情,喝酒后,林天忍不住对暗恋十年的人告白,哪知道傅医生也说喜欢他。作者文笔流畅,塑造人物生动有趣,人物造型在故事中逐渐丰满两人不断在这段试探的感情中磨合,由一方付出,变为互相付出。本书萌点很多,强攻强受,帅攻美受,受性格非常有意思,在外强悍在家却软萌的像猫咪一样。全程高甜无虐进展神速,十几章时攻受便戳破窗户纸了,自此开启秀恩爱虐狗甜甜甜模式。


第1章 1
沪市的六月是梅雨季,每年这个时候都阴雨靡靡,医院的窗户上打着淅沥沥的雨水。
大半个窗户开着,雨倾斜进来,米白地砖上湿润一片,也吹在墙角那株阔植物的深绿叶片上。
傅星河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脑袋倚着雪白的枕头。
病床前围着整个医院的管理层,护士长怕傅医生着凉,连忙关上窗户,又拉下百叶窗。
雨声消停,静谧里,窗外光秃秃的景色也陷入沉默。
“……你放心!”雷院长站在病床说着话,“上级部门很重视这次医闹,人已经关了起来,很快就会走法律程序了,最少也要关个四五年。”这次的医闹事件影响太恶劣了,竟然把一个脑外科医生手给划伤了!
对一个脑外医生而言,手是比心脏还要重要的部位。要是恢复不好,傅星河就必须得改行!
这么多年的刻苦攻读、辛勤工作都将付之东流。
他叹气:“你怎么用手去挡呢。”
就在二十八小时以前,傅医生刚刚完成了一台长达十个小时的大手术,正从手术室里走出来,交代护士长病患护理要点的时候,一个男子拿着刀突然从旁边的走道蹿了过来,一面喊着“我要你们给我儿子偿命”,一面朝离走道最近的护士长刺过去。
护士长被吓呆了。
傅星河本能地拉开了护士长,自己却被刺伤了左手手臂,伤口非常深,当场见了骨,血流如注。
诚然是左手,也让医院上下都闹得天翻地覆。傅医生是什么人啊!他们医院的顶梁柱!活招牌!手要是受伤了以后还怎么给人做手术?!
如果不是抢救及时,他恐怕手就废了。
雷院长道:“事已至此,只能好好休息,争取早点把伤养好了!”
至于能不能再上手术台,要看伤口愈合的情况了。
雷院长的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在场不是医生也在医院工作多年,普通的医学常识还是有的,听着不由心生免死狐悲的感慨,你一言我一语地谴责起那个医闹来。
“……我们脑外就靠着傅医生了,他这手受伤了,谁来给病人做手术?!”
“今天一个病人就转院了……说是不让谭医生给主刀。”
“那医闹前些天就没对劲了,谁放他进来的!”
“关几年怎么能够?!必须严惩!严惩!看谁以后还敢来闹!”
原本安静的病房充满了嘈杂的声音。
傅星河微不可查地抿了抿嘴,英挺的眉眼流露出些许的锐利,明眼的人一看就知道他很不喜欢这样的环境。
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走了进来。
可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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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番外之回到高三(1)
耳边传来朗读课文的声音,夹杂着自己重甸甸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那种濒临睡眠和清醒之间的幻灭感非常清晰。渐渐地,他的眼睛慢慢聚焦,逐渐被拉回到现实来。眼前的景象让傅星河愣神——他看到了讲台,看见了黑板,看见了前面黑压压的人头,蓝色的校服。
还有整齐的朗读课文的声音。
这对他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他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这样的场景,他只在十年前见过,这样的印象也只停留在十年前。可是大脑清醒得像结冰的湖面,光滑得几乎泛着光,冰冷地照射着一张张朝气蓬勃的面孔。
黑板上方贴着方方正正两句话:绳锯木断,水滴石穿。而黑板墙旁边的公告栏上则贴着高考倒计时的数字,这是他高三那年。
一篇课文朗读完了,讲台上,课代表朗声道:“同学们翻到《师说》,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
傅星河听得眉头轻皱,他低头捏了下自己的手指,有清晰的感觉——非常真实的感觉,没有梦境里那种戏剧化的天旋地转。他握紧手里的笔,接着在书上一笔一划地写了两个字。
——这个仿佛已经刻在他心脏上的名字,甚至比自己的名字都还要重要。
或许他不是在做梦,或许他真的回到了十二年前。
那林天呢?林天在哪里?傅星河忍不住站起来,旁边同桌扭头看他:“班长?”
同桌戴着眼镜,眼镜片厚得像是啤酒瓶,一副书呆子样,外号田鸡。
傅星河愣了一秒,对于同桌,他没有太大的印象,只记得姓氏。因为毕业后他就和班级里的人失去了联系,他一心向医,也没有加同学群,和老师倒是有一些联系。
“班长?”
傅星河没说话,眼神示意他让开,田鸡下意识移了下凳子,给他让出路来。
接着傅星河大步朝外面走出去,老师并没有出声制止他,因为傅星河一直是个好学生,还是年级第一。想都不用想,就这样的好学生,早读时间出去肯定是去上厕所啊!不像班上有些人,烟瘾犯了打着幌子跑出去抽烟。
但他没想到,这位全校第一同学没有去厕所,反倒是趁着早读的时间跑到了高一的教学楼,打算去泡小学弟。
傅星河看过林天的相册,也看过他的毕业照,知道他是一班的。
从十年后回来,一些差不多已经忘记的记忆纷沓而至,站在三栋楼中间的岔口想了半分钟,傅星河还是没能想起哪栋楼是高一的教学楼。
在他们学校,高一高二和高三是三栋不同的教学楼,一楼和二楼有通道将三栋不同的楼连在一起,一班就在一楼的尽头处。他们这届高三,正好就在中间这栋楼,傅星河尝试性地往左走,穿过一条很长的走廊,他站在班级门口看了一眼,这里是高一。
走到这栋教学楼的尽头处,傅星河找到了高一一班。他站在后门处,目光扫过每一个学生,寻找着林天的背影。他从最后一排找到第一排,可是让他失望的是,没有一个熟悉的背影。他记得林天说过自己在刚上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上自己了,他记得林天跟他说的点点滴滴,譬如他那时候虽然刚上高一,但他是全班最高的学生,譬如他经常收到情书,每天都能收到许多封,还有各种零食、早餐。可是林天自己,却没有勇气把情书送出去。
在十二年前的时候,同性恋才刚刚从刑法里划除,这个年代,几乎没人理解这个群体。林天觉得自己这样不对,他不敢说、不敢去冒险,只能偷偷地喜欢。
傅星河在一班教室后门站了许久,一遍一遍地反复确认,教室里有很多同学发现了他,扭头看他,说那个是不是高三那个……说他帅。他目光掠过这些回头看他的面孔,没有一个是林天——如果林天在这里,那么他肯定会回头,可是傅星河没找到。
他的存在,甚至干扰了早读的正常进行,高一一班的同学在窃窃私语着,“是我们全校第一,那个校草啊,他站在那里干什么,是不是喜欢我们班哪个女同学?你看你看,他看了我。”
“你看他在找人的样子,在找谁?”
最后,连讲台上坐镇的班主任都惊动了,走到后门处,他和蔼地问道:“傅星河同学,你是不是在找人?”三年以来,次次考试都全校第一的学生,他当然认识。
傅星河点头道:“老师,你们班上有一位叫林天的学生吗?”
“林天?没有。”
傅星河脑子里嗡了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了。
老师觉得纳闷,林天不是三班的吗,上他们一班干什么?但还没等他告诉傅星河这件事,傅星河就说了句“打扰了”,便失魂落魄地走了。
那老师更纳闷了,怎么全校第一的同学看起来和丧偶了似的?
正好下课铃响起,教室里鱼贯般涌出人群来,傅星河很快消失掉,他回到了班上。
同桌田鸡正在帮课代表发试卷,傅星河坐回座位。
林天不见了。
——他凭空消失了。
傅星河双肘撑在桌面上,头深深地埋着,胸口紧紧地被撕扯,脖子那里越来越紧,几乎有些窒息感了。他甚至还能想起来,昨晚上睡觉前,林天趴在他耳边说爱他,几乎每一天,他都能听到这样的告白,他问林天会不会腻,林天很坚定地摇头,“永远都不腻!”
结果现在,在十二年前,他失去了最爱的人。
那些和林天在一起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可是现在告诉他,全都不见了、消失了。
如果林天不在这里,那他在哪里?傅星河罕见地有些茫然起来,他要怎么找到林天?他会不会再也回不去了?——他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假设,如果这不是梦,如果他回不去了,如果这里真的没有林天,那他要怎么办?
“啊,班长,你怎么又没有试卷?”是同桌的声音,“你试卷又不见了,等等我找老师问问,谁那么缺德偷人试卷啊。”
“试卷?”傅星河突然抬头,“什么试卷?”
田鸡被他吓了一跳,“就月考的啊……”他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了傅星河通红的眼眶,脸颊上还挂着泪,“班长你……”怎么哭了?田鸡觉得太惊悚了,傅班长居然哭了!!!我的妈呀!!!!
“你告诉我试卷的事,我的试卷被偷了,什么时候的事?谁偷的,以前发生过这种事吗?”他着急地追问。
田鸡让他一连串的问题问懵了,傅班长从来不一次性说这么多话,更别说全是问题,还是以这种语气。
“额……以前发生过,但是很奇怪,下午就给还回来了,塞你课桌底下,不知道这次会不会。不知道是谁,我觉得是班上的,没准就是李薇薇,她是课代表,正好偷你的……”
“不是她。”傅星河笃定道,他再次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班长,这预备铃都打了你干嘛……”田鸡喊不住他,心里非常奇怪,傅星河怎么了?今天他像是被谁附身了似的,还流眼泪,跟自己说这么多话,太惊悚了!他低头,看见了傅星河的课本被两滴泪水浸湿,晕染了上面漂亮的钢笔字迹。
“林、天……”他念出声来,这谁?就是这个人让傅班长掉眼泪的?
傅星河第二次往高一的教学楼方向走,高一学生很多,足足有二十个班,傅星河以前看林天的毕业照,知道他是一班的学生,但是历史重来了,万一有些事情变得不一样了呢?会偷他试卷的,除了林天,傅星河想不到别人。因为林天说过,说他偷他的试卷回家去临摹,着魔一样临摹他的字。
不知道花了多大工夫,林天的字迹和他非常相似,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如果说他的试卷丢了,那肯定是林天拿的,他就肯定在这个学校。可他并不在一班,于是,傅星河从二班开始,一个个地寻找起来。
从第一排看到最后一排,每一个背影他都仔细地看,过了十多分钟,他从二班的后门离开,到了三班后门。
在年级上,一、二、三班都是尖子班,其中一班是最好的,但是在高一的时候不一样……傅星河突然想到什么,他记得,高一的时候分班,并不是完全按照成绩来的。
一、二、三班是尖子班,随机分配最顶尖的一百二十名学生,剩下的平行班,则是从其余的学生里随机分配,等级划分非常严重。等到分科后,三班变成了文科尖子班,林天学理,自然去了别的班。
既然一班二班都没有找到人,那么身为尖子生的林天,极有可能就在三班。
傅星河屏住呼吸,站在后门口数。
但他根本不用数,一眼望过去,他就看见了林小天的背影,和未来的林小天一致,是让人过目不忘的背影,很挺拔,在认真听着课。
“找到你了。”傅星河忍不住微笑。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虽然心里急,但傅星河并没有冲进教室把他的小奶糖抱住,而是忍耐地站在后门口等着下课,他的这种行为异常,吸引了讲课老师和学生们的注意。
“天哥,你快看后门,那不是那个傅什么……那个全校第一来着。”
林天一听,猛地回过头去,一眼看见了傅星河,还和他对视了一眼!
他吓得猛地又扭回头,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像是生命里第一次跳动一般,而林天的手忍不住摸进课桌抽屉里。
怎么办,他在后门……他是不是知道了试卷的事?完了完了——林天心里一阵绝望,教师办公室外的走廊有监控器,他偷卷子的行径肯定被发现了,傅星河肯定来找他算账来了。
此刻,他昨晚上挑灯临摹的试卷变成了烫手山芋,他心想着要毁尸灭迹,可是又不舍。
他喜欢的人,一直眼里都没有别人,林天忍不住诱惑,再次偷偷回头。
他只看了一眼,就吓得不敢再看了,他怎么觉得,男神在对他笑?而且笑里带着宠溺,明明白白,是在对着他,不是对着别人。
男神不是巨高冷的面瘫吗????
作者有话要说:林天凑到大刚耳边(超小声加发抖):卧槽刚子你快看一眼,他是不是在笑啊???
大刚回头一看:……天哥他在瞪我(我只是你同桌啊我做错了什么)


第102章 番外之回到高三(2)
林天整个人都坐立不安了起来,脑子里一团乱麻,他悄悄拽了拽大刚的胳膊,“刚子,你帮我看一眼,他在看谁呀?”
他看谁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关心这个干嘛?大刚心里有疑问,但他很听林天的话,于是他快速回头看了一眼,接着低声道:“在看我们这组。”但具体在看谁,他不太清楚。
“那你再看一眼,看明白一点。”林天是不敢回头,他刚刚和傅星河对视了一眼,那目光几乎要把他灼伤。
大刚:“……”
“你帮我一次,别问原因,帮我看清楚好不好。”
听他这么说,大刚只能顶着数学老师的扫过来的目光,扭头往后门张望。这次他的目光过去,直接就触到傅星河的眼睛,接着大刚反应过来,他不太确认地说:“天哥,我怎么觉得他是在看你呢,就好像……你是块红烧肉似的。”他悄悄地嘟哝,“你懂吧,就是想吃了你的眼神!”
林天有些呆呆地摇头,“不懂。”
傅星河根本就不认识他,怎么会想吃了他?林天心里忐忑,七上八下的,可他到底抵不住诱惑。没办法,平时他要看上傅星河一眼,还得偷偷摸摸的,而且时机也不太好找,毕竟自己不是女孩子,没办法正大光明地去追人。但现在傅星河就在后门,很多同学都在扭头往后望,加上他一个的话也不会显得太突兀。
看傅星河的人,大多是女同学,可他自动屏蔽了这些人的目光,只盯着林天一个人看。
那目光非常专注、柔软,带着几乎让林天错愕的温柔。
真的是在看自己吗?林天心里很不确定,他一次次地回头,一次次地确认了这个信息——真的是在看自己没有错。傅星河为什么要看自己?林天不自在地摸了摸抽屉里的试卷,这是上午第一节 课,傅星河翘课过来……是为了试卷吗?
后来,数学老师让同学把后门关上,傅星河却也没离开,而是站在窗台,继续往里看。教室的窗台修得高,前后门一关,一般老师或校长从教室外面路过,都不能看见里面的情况。
但傅星河能。
他长得高,就站在窗户边,隔着玻璃朝里望。目光非常执着,不仅仅是林天发现了,连班上有些女同学都看见了,“是不是看林天呢,我看着怎么就是呢。”
“他看林天干嘛?有事找他叫出去不就完了,一直盯着……”太不对劲了也。
林天的惴惴不安,一直维持到了下课。期间老师叫他起来回答问题,但林天脑子里糊涂,不在状态,他人生第一次没有回答上问题。
他知道傅星河在看,林天努力想表现得优秀一点,结果他连一个简单的函数问题都回答不上。
傅星河会怎么想他?会不会觉得自己上课开小差,是个坏学生,可管他什么事,谁让傅星河搁那儿看他呢,把那目光放在任何人身上,任何人都会心猿意马吧!不管他的事!
下课铃一响,数学老师宣布下课,同学们蜂拥往外出去。
傅星河还在原地,看起来就好像是……
在等自己。
林天不禁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诞,他的手摸了摸抽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把试卷拿出来。不然到时候傅星河问他,他要怎么解释?难道坦白说暗恋他吗?要是傅星河怀疑他,他就抵死不认好了。
犹豫的工夫,大刚凑近问他,“他是不是认识你啊,专门来找你的像是?”
“我不知道……不认识吧…应该。”林天再次扭头看了一眼,傅星河长得高,班上一群同学在他身边差距显得特别大,大家同样穿校服,傅星河穿得就好看,校服合身,挺拔,像松柏。
很英俊。
拿这种词来形容一个高中生,似乎不太合适,但形容傅星河却不会。
接着,他便看到傅星河嘴巴动了下,对自己说了什么,两个字。
“林天。”
——他在叫自己的名字。
完了完了,连名字都知道,看来果然是试卷的问题了!林天心里很慌,最后毅然把桌上的书本往抽屉里一塞,打算咬死不认了。他不承认,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林天装鸵鸟一样,不打算理了,又想看傅星河,这种矛盾的心理左右着他,让他非常难受。
没过一会儿,有班上同学过来给他说:“林天,外面有学长找你。”
没办法,大刚陪着他一块出去了,但傅星河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他,看着这个胆小鬼林天、十年前的林天,还是少年的林小天。傅星河想抱抱他,亲亲他,再摸摸他的头。
十年前的林天,和十年后的差别,说不上大。只是外表和气质都要稚嫩生涩得多,他不敢抬头看自己,明明这么高一个人,站在自己面前却把脑袋埋着,鸵鸟般忐忑不安地问:“学长,您找我……找我有事吗?”
傅星河望着他低垂的眉眼,林天垂首时睫毛在脸颊上投出的一团深深浅浅的阴影,皮肤白到发光,比校园里的女孩儿还白。这么耀眼一个人,为什么当初他看不见呢?傅星河非常费解,但原因他心里是明白的,林天一切的喜欢都是背地里的,自己当然看不见。
胆小鬼——傅星河在心里说着,嘴上却答道:“试卷。”
林天心里咯噔一声——完了!真的是试卷!他更不敢看傅星河了,装傻道:“什么试卷……”
“语文试卷,”傅星河说得更明白了些,“林天,你清楚我在说什么,我能跟你单独谈谈吗?”
“单独……”林天重复了一下这个词,脸有些红了,“单独谈谈吗…”
傅星河点头。
“可是学长,我不知道什么试卷的。”
“我相信你,但是我有话要单独问你。”傅星河心里好笑。
“单独吗……?”林天让这个词麻痹住了,轻易地就让他掉以轻心了,心想无论傅星河要干嘛,就冲着这个单独,他也必须豁出去了。
大刚一向以林天为主,没头没脑地跟着他,傅星河瞥了他一眼,大刚抖了一下,挠挠头道,“你俩单独、单独的意思是说,我不能去是吧?”
林天说:“刚子,要是上课了我没回来,你帮我请个假。”
大刚得了任务,心里却担心林天,这什么学长瞧着怎么不怀好意啊,天哥是不是哪里得罪他了,这是找他麻烦呢?
“你不用担心我,我等下就回来。”林天让他回教室。
傅星河又瞥了大刚一眼,原来林天说的“唯一的朋友”,是这样的。习惯使然,向前走的时候,傅星河攥住了林天的手腕,这个举措让两人都愣了一秒。傅星河发愣一秒,又恢复常态了,但林天却是烧了起来。
手……牵、牵手……
“学长你、你这是……”林天很不自在,现在是下课时间,到处都是同学。可让他不自在的原因不是这个,他压根就不清楚,为什么傅星河会突然牵他的手,那么突然,那么……娴熟。
林天完全没法思考了,傅星河没给他一个回答,反倒将错就错,拉着林天走。他态度温柔里透出强硬来,两面都是林天所不熟悉的,林天是有力气反抗他的,可是他不想。
傅星河的手长得漂亮,他无数次地想着,他要是摸摸这双手,亲一亲它,是什么感觉。短暂的几秒间,林天连灵魂都仿佛被他的手掌心攥住了,他只能顺从傅星河。
时隔多年,对于这个学校,傅星河有太多的不熟悉,他问林天,“哪间教室没人?”
林天一呆,这个说话态度……怎么听着和自己特熟悉呢?
“多媒体教室没人……”
“带我过去。”傅星河说。
多媒体教室只有公开课会使用,实验楼和综合楼的教室也基本没人,不过多媒体教室最近,就在二楼。他的手腕被傅星河牢牢攥住,没有松开的迹象,林天也不想他松开。他带着傅星河上了二楼,去了没人的空教室。
上课铃响了。
这间教室是专门为公开课准备的,所以很大,一进去,傅星河反手就上了锁。
林天差点以为傅星河是不是要动手打他了,不然为什么要锁门呢。但他想不明白,今天发生了太多让他茫然的事了,站在后门的傅星河,注视他的傅星河,叫他名字的傅星河,牵他手的傅星河,要单独和他说话的傅星河……
“说吧,试卷的事。”傅星河语气里没有指责或质问的意思,反倒是温柔的,温柔得让林天觉得世界玄幻了,“为什么偷我试卷?嗯?”
林天呼吸一窒,那个语气词让他全身都麻了。
“我,我不知道试卷的事,真的,学长我发誓我不知道!”
傅星河嘴角不明显地勾了一下,“小骗子,这么小就拿发誓来骗人了。”
“我……”林天明显心虚了,但还是死不承认,“我不骗人,我不知道……我没有偷你试卷……”傅星河说话的语气叫他觉得心痒,也让林天放松警惕,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个人会用这么熟稔的语气和自己说话,那声“小骗子”,分明不是取笑他或者嘲讽他的意思,更像是……勾引。
林天被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骇住了,打住!打住!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浮想联翩了,可接着,傅星河下面的举动便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是灵魂飘上天,身体石化的僵硬。
傅星河居然在……摸、摸他脸……林天喉结动了动,满眼都是惊慌失措,“学长……”
“别叫学长,”傅星河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自己。林天才十六岁,就差不多要有自己高了,他不用低头,目光便能专注地盯着林天,“叫哥哥。”
林天更慌乱了,嘴巴张大,觉得自己是不是听岔了,他很确信傅星河不认识自己,可是现在,一切都打破了他原先的想法。男神并不高冷,或者说男神今天吃错药了,他的目光……像是透过自己在看谁?林天有一瞬间产生了这种想法,可从始至终,傅星河都在看他而已,透过他,看十年后的林天,时光交错,两个林天重合了。


第103章 番外之回到高三(3)
“学……”林天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脑子不够用了,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前所未有的剧烈,咚咚咚的,像战鼓似的,耳膜都嗡嗡的。虽然有很多人追自己,但林天的感情史还是一片空白的,连大刚都有初恋,他没有。他暗恋的这位傅学长……这么说吧,来学校一个学期了,他用尽各种方法在傅星河面前刷存在感,可是全都没有成功,傅星河连自己的存在都不知道。
林天知道新年音乐会的时候,傅星河的高三一班会坐在第一排,所以他还专门去报名参加了学校的音乐会。
他还在想,如果他在舞台上拉小提琴,傅星河会不会因此抬头看他一眼呢?
就是这么微不足道的祈盼,在林天心里生了根。结果现在,这什么情况???
林天很懵。
傅星河说,让他别叫学长,叫哥哥,这也太……林天非常羞赧,他真的叫不出口。
他这副表现,反倒让傅星河觉得有意思,胆子小了,脸皮也薄了,羞涩得叫人想捏捏他的脸,这么想着,傅星河就真的这么做了。林天露出哭似的神情,脸上却是红透了,不敢反抗,也不愿反抗。想叫一声学长,他又想起傅星河刚刚说的叫哥哥,林天又不好意思了,所以他不动也不说话,很乖地让傅星河捏脸。眼睫毛颤个不停,已经上课了,他还想和傅星河多呆会儿,可是他定力太差了,就捏个脸,他腿已经软了。
要是让林天知道傅星河现在在想些什么,怕是直接会软倒。
傅星河很想把他按在墙上亲,但他知道会把现在的林小天吓坏,所以他忍住了,心里告诉自己,不急,慢慢来,是他的总归是他的,林小天早晚都是他的人。
他凝视住林天的嘴唇,林天似有所察,不自在地咬住下唇,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冒出大刚的那个“红烧肉”的比喻。
“别咬嘴唇,”傅星河指腹按住他的唇,“你一用力就会出血。”他知道林天有时候不在状态,会不由自主地干出伤害自己的行为,咬嘴唇是一个,上次林天看见林雎后,掐住自己脖子又是一个。
原来这种坏习惯,从这会儿就开始有了。
傅星河要从根源杜绝他的坏习惯养成,但因为他的行为,林天更懵了,嘴……嘴巴,怎么可以摸他嘴巴!
不仅如此,傅星河还发现了他穿得很少,现在是十二月底,已经是深冬了,可林天的校服里头,就只穿了个毛衣,傅星河手伸进去摸了下毛衣的厚度,毛衣里面还有一件很薄的打底衫。对于这个季节的沪市来说,穿这么少太容易感冒了。
他眉头一皱,“你怎么穿这么少?”傅星河又摸了下他的腿,“校裤里面怎么也没穿秋裤?”林天僵了半分钟,接着转身就跑。跑到门口时,林天背影顿住,犹豫了一下,转过来弯腰跟傅星河道歉:“学长对不起!”接着也不管傅星河什么反应,百米赛跑似的蹬蹬蹬下楼了。
背影全是落荒而逃的味道。
林天的反应,也让傅星河罕见地有些发愣,过了会儿,他才笑出声来,林小天太可乐了,那个见他就往他身上扑的林天不见了,变成了含羞草。
不过林天听不见他的笑声了,他已经飞快地冲回了教室,心里为自己的行为懊悔着。虽然不清楚傅星河为什么突然这么对他,那种亲昵,那种熟稔……就好像他们认识很久了一样,让林天一下就不认识这位傅学长了。
他打了声报告,老师也没问他去干嘛了就让他进来了。林天气喘吁吁地回到座位上,大刚看他满面通红,“他带你跑操场去了?”
林天摇头,拧开水杯喝了一口。大刚满脸狐疑,“天哥你怎么累成这样,脸怎么这么红?”
“我……”林天到现在眼神还是处于迷茫中的,“我没事。”他又喝了口水,翻开书,“哪一页?”
大刚给他说了页码,“……真没事?”
“没事。”林天低头看着书,脑子里还是麻的。他突然就不认识书上这些英文单词了,觉得全是鸟语,一个字母都看不懂。
他满脑子的疑问,傅星河怎么突然变了个人,变得……变得这么……林天不由自主地咬住下唇,拿舌尖舔了几口,回味着他手指的温度。
一整节课,他都在想着傅星河的时光中度过了,等到下课,林天发现,那位他暗恋的学长又来了。
这次很直接,他直接进了教室,接着递了个笔记本给林天,还丢了个外套在他课桌上。林天不明所以,抬头看他。
傅星河说:“外套穿上,我的码你能穿,还有这个,这是我高一时候的笔记。”
林天觉得这外套和笔记就跟烫手山芋似的,接也不是,推也不是。傅星河接着道:“是语文笔记,你喜欢临摹的话,下次我把试卷也给你。”
“……!!!”傅星河怎么会知道自己偷他试卷是为了临摹他的字!!!!林天愣愣地望着他,手里抱着他的外套。
似乎是因为教室里人多,傅星河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举措,只是半靠在他的课桌前,长腿曲着,声音很低道,“听话,把外套穿上。”
“学长……”
“忘记我跟你说的了?”
“我,我不能……”林天支吾起来,他叫不出口,教室里全是人,虽然吵,或许别人也听不见,但是大刚能听见的。叫哥哥什么的……这也、太……太羞耻了吧,而且,还叫他听话……听话,林天眼神开始飘忽,不能思考了。
他捧着外套,想还给傅星河,可是当他抬头看见傅星河的眼睛,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傅星河看了眼时间,快上课了,他说道:“外套你穿上,等会儿课间操翘掉,在教室等我。”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林天什么都来不及说,傅星河挥挥手便走出了教室。
留下林天在教室里捧着他的外套发愣,他情不自禁地低头闻了一下——这是傅星河的气味。
旁观了整出的大刚有些不可思议道:“天哥你不是说你不认识他吗,外套笔记全给你啦?”
“嗯……”林天盯着他的笔记看,怀里抱着外套捂了一会儿,接着他脱掉校服,把外套穿在校服里面,挺合身的,没有大多少。接着,他再把校服套上,之所以没穿在外面,是因为他怕把傅星河的外套弄脏了,虽然他肯定会洗了再还给他。
大刚是个纯直男,没有往那方面想,可他还是觉得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林天发呆了一节课,大刚叫他去做课间操,他摆手道:“你去吧,我不去了。”
大刚瞪着眼睛道:“哥们儿,他叫你等你还真等啊??”
林天理所当然地点头,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大刚:“……”
等所有人都走了,傅星河过来了。他抱了一叠试卷,“我复习用的,你拿去吧。”
林天翻着看了看,字太漂亮了,他抬头看傅星河,“为什么要给我?”
“我喜欢给你。”傅星河坐在了大刚的位置上。
林天噢了一声道:“可是学长,你给我了,你复习怎么办?”
“这里面有。”傅星河指了指太阳穴,他一只手臂撑在课桌上,支着下巴,侧着头,嘴角含笑地望着林天。
林天眼神躲闪,把试卷和笔记都推给他,“我不能收。”
傅星河不在意,“外套呢,穿上了啊?”他笑意变浓,眼睛微眯道,“现在是不是不冷了?”
林天想说他本来也不冷,穿了外套反倒热死人了,可是他舍不得脱。虽然这么想,但嘴上还是顺从地回答:“不冷了。”他说完,有些大胆地抬头瞥向傅星河,声音很小道:“学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做这些。”
教室里还留着两个打扫的同学,一个扫外面,一个扫教室,还在偷偷看他们。不过他们说话声音小,加上课间操的广播声音,也没人听见。
“你觉得我什么意思?”傅星河笑了一下,“林天,我还想问你,偷我试卷临摹我字干嘛?”
林天很懊恼,说:“没有的事。”
“还跟我撒谎呢,你不知道,你在我面前不会撒谎,哪怕撒谎也会被我发现。”
林天心跳漏了一拍,“……学长。”
“叫哥哥。”傅星河纠正他。
他垂下脑袋,不肯开这个口。
这时,傅星河突然凑近,凑得非常近,近得几乎暧昧,贴着他的面颊,“你这是在逼我强吻你吗?”
林天简直要哭了,他怎么知道,自己平常一个能言善辩的人,在傅星河面前变成了不会说话的小孩子,组织不了语言,找不到反驳的话,甚至让他的玩笑话弄得心跳加速,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了。
“学长你不要开我玩笑了好不好……”他微微别过头,怕傅星河真的吻上来,虽然林天内心深处,是渴求他的亲吻的。
可傅星河却凑得更近,近得让教室里扫地的同学瞠目结舌地望着他们,这俩人什么关系????
“林天,你要我怎么做,才肯承认你喜欢我?”
脑子里嗡地一声,“我……”林天想否认,可是他没法否认,傅星河的话直白得让他惊慌失措,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暴露了,一览无余,在傅星河面前无处躲藏。
“我知道你喜欢我的,因为我也喜欢你。”


第104章 番外之回到高三(完)
听见他说了什么,林天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站起来跑掉,可是他的课桌靠着墙,大刚的在外面,林天无处可躲。
林天的意图被傅星河一眼看穿,他拽着林天的胳膊,“又想逃啊?”
“我没有……”林天否认着,被他逼到了几乎贴着墙的地步,心里不住地想,傅学长刚刚说的什么来着?他说的是真的吗?他……喜欢我。
林天眼神飘忽。
在此之前,林天一点这样的苗头都看不出来,他敢发誓,傅星河根本就不认识自己,遑论喜欢自己了。
他开始觉得傅星河是不是和什么人打了赌,为了一个赌约来接近自己,他不相信这是真的,就好像天上掉馅饼似的,没有一点征兆就发生了。可傅星河不是这样的人,他才不会为了一个赌约而干出这样的事,更何况,那眼里要将人溺毙的温柔,让林天甘愿相信,是谎言他也相信。
傅星河没有继续重复,“林小天,我知道你不相信,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全知道的。”他仿佛什么都知晓,用一种洞察一切的目光凝望着林天。
在傅星河的眼睛里,林天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一种潜藏的爱意,对着自己的爱——他还叫自己林小天。中间这个小字,让林天觉得心动,就好像他们真的认识很久了,很熟稔,很亲密一般。
他才16岁,什么情情爱爱的,他全都不懂。只是在喜欢上傅星河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会这么狂热地喜欢一个人。甚至前几天做梦的时候,林天梦见自己和傅学长在教室的角落里隐秘地接吻,甚至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相互抚摸或者更多的,林天记不太清。男人怎么做`爱他不清楚,他也没有试图去了解这方面的信息,但是在梦里,拥抱的感觉那么清晰,好似是真的一般。
但一觉醒来,只有内裤的湿痕在提醒着他,只是做了一个梦。
而此刻,他也真的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一般,甚至没忍住掐了把自己的腿。傅星河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捏捏他的脸颊,“不是做梦,是真的。”
“我知道我不是做梦,”林天看着他,嘴里喃喃道,“我要是做梦的话,怎么会不肯承认呢。”在梦里,他非常主动,见着傅星河就往上扑了,“可如果不是做梦,怎么会……”
他眼里全是茫然,被这件事情彻底搅糊涂了,一向聪明的头脑,在今天却连英语书上的单词都不认识,连简单的函数问题都回答不上来。
这样的林天,对傅星河来说是新鲜的,他又捏了下他的脸颊,道:“要不是教室里有人,我真的亲你了。”
林天赶紧抿住嘴巴。
傅星河让他的反应逗笑了,太纯了。
“下次见我,不要叫我学长了,记得叫哥哥,我喜欢你这么叫。”傅星河嘴里叮嘱着,目光一直温柔地注视着他,“我明天给你带奶糖来。”
“奶、奶糖……?”
傅星河才不会告诉他原因,他站起来,“中午记得等我,在教室里乖乖等着知道吗。”
林天下意识点头,“知道了。”
傅星河满意地勾了下嘴角,这个笑让林天看得呆了,接着傅星河揉了把他的头顶,“乖。”
课间操也就那么一会儿会时间,很快就结束了,傅星河回去上课了,班上留着打扫的同学,忍不住跑过来偷偷问林天,“学霸,你和那个学长什么关系?”虽然和林天不熟,可人都是八卦的,加上傅星河那种人物,和班上的大帅哥似乎认识?不、不仅是认识,居然还捏脸!是可以捏脸的关系!!
林天趴在课桌上,回答说:“他是我哥……”
“是你哥啊?”那女同学还在纳闷,咋以前没听说啊,一个姓傅一个姓林,难不成……
林天殊不知女同学已经脑补起了一出豪门改嫁戏码,他趴在课桌上,嘴里无声地喃喃自语着什么,还抓狂地揉脑袋,就和着魔了似的。
他一整天都不在状态。
中午和傅星河一起吃的饭,林天刷他的饭卡,在林天还未反应过来时,傅星河就自作主张替他点了菜,一看全是他喜欢的——傅星河知道自己的喜好,林天非常纳闷,这种私人性的东西,傅星河是怎么打听得这么清楚的?
但傅星河并不多做解释,他们学校食堂算味道比较好的,可傅星河还是吃不惯。
他只喜欢林天的手艺。
发现他在皱眉,一直观察他表情的林天说:“学长你不喜欢吃食堂吗?”
“你做得好吃。”他回答。
林天抿唇,抬起眼皮看他一眼,又低头往嘴里刨饭,“可是我不会做饭的……不过…”他顿了顿道,“我可以为你学。”
傅星河的腿在桌子下面不经意一动,不小心蹭到他的腿,“早上是谁不承认喜欢我的?”
林天全身僵住,头埋得低低的,对于身体接触,他还不太适应。
“我哪有不承认。”他小声地嘟哝。
傅星河听见了,唇边笑意更深,林天太容易上钩了,这还什么都没做呢,就说要为他学做饭了。
当晚,林天回家后便上网开始查菜谱了,还拿出本子记笔记,一副认真学习的模样。傅星河给他打电话过来,“睡没有?”
“还没……”现在能买得起手机的学生还是少数,但林天有,傅星河一问,他想也没想就把电话号码告诉他了。
“做作业呢?”
“不是,”林天拢了拢外套,傅星河的味道还在外套上,也渐渐浸透到了林天的骨肉里,“我在看……菜谱。”
愣了半秒,傅星河轻笑出声,“别看菜谱了,现在快去睡觉了,我数一二三,你就去床上躺着,一、二……”
林天来不及反应,丢了纸笔就飞快往床上一趟,傅星河听见他那头的声音,“躺好了?”
“好了。”
“灯关了,盖好被子,别着凉了。”
林天嗯了一声,在不知不觉中,他对傅星河采取了绝对服从的态度。
傅星河听见他的呼吸声,冷不丁道:“林小天,你是不是穿着我的外套睡的?”
“……”
“学长你开天眼了。”
“不是天眼。”只是他了解林天,哪怕是现在这个,他不曾接触过的林天,可有些东西是在骨子里的,不会改变。傅星河道:“我说了多少遍了,别叫学长,叫哥哥。”
林天不知道在犹豫些什么,他侧身躺在床上,头枕着柔软的枕头,眼睛望向窗户的方向。
今晚的星星很亮很亮,让他不想关窗,他会注意到傅星河,一开始就是因为他的名字,很美的名字,很美好的人。
在同龄人里,傅星河显现出超龄的早熟,在一群还只懂得为女孩儿打架斗殴的校园里,他非常出类拔萃。
林天一时间没说话,傅星河也没说话,他在等林天开口。
两人都只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过了好久,林天被黑夜迷住双眼,他翻了个声,对着电话道:“哥,你还在吗?”
“在。”傅星河回答了一声,“林小天,早点睡,我明天带奶糖给你吃。”
“我又不是小孩子干嘛……你干嘛突然、突然这么对我,你知道我一直喜欢你,但是、但是你以前从来不认识我的,为什么今天会……”林天到现在都觉得迷茫,迷茫得不可思议。
“我喜欢你,有这么难理解吗?我知道你会一直喜欢我,所以我也会一直喜欢你。”傅星河有种感应,或许他在这里呆不了多久,他马上就要走了,他要给这个十年前的林天一些安慰,希望他可以一直坚持下去。
林天不知道说什么好,傅星河在电话那头给他道了晚安,“明天给你带奶糖,林小天,晚安。”
他还有好多问题想问傅星河,比如为什么叫他“林小天”,这样亲昵的称呼,要知道他们这才第一天说话啊!
可就在短短一天内,发生了太多的事了。
太过措手不及。
傅星河挂完电话,在属于他十年前的房间里,沉沉睡去。
当他被闹铃吵醒,傅星河睁眼,看见了林天窝在他怀里的脑袋,毛茸茸的一颗脑袋,很软和。
从窗户透过来的日光让他微微眯眼,傅星河揽着他,只消一秒就反应过来,是二十八岁的林天。
林天也被闹铃吵醒了,从他胸膛爬起来,手撑在他身上,打了个哈欠,“哥,早上好。”
“早上好。”傅星河亲了他的脸颊一口,“林小天,昨晚上我梦见你了。”
“梦见什么了?”林天好奇道。
“不太记得了,似乎你说你要给我做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傅星河突然顿了下,“林小天,你学做饭,是为了我?”
他从来没想过这个可能性,可是那个梦似乎告诉了他一些不得了的事。
果然,林天一听就愣了,“怎么突然这么问?”
“只是突然想到了。”看见他的反应,傅星河就知道八九不离十了。
“你相册放哪了,我想看看你高中的照片。”
“不是上周才看过了,没什么好看的,我啊,那时候和现在差不过,比现在矮一些,你看我人就够了……”虽然这么说,可林天还是把相册翻出来了,“哥我先去做早餐了,你慢慢看。”
林天去了厨房,傅星河翻开起了相册,一张一张地翻,和梦里的模样重合起来,林天变化不大,梦里的林天,一碰就羞,含羞草似的,傅星河还没来得及吻他就回来了。
突然,他翻看照片的动作一顿,停在了一张上面。
照片上的林天,穿了一件黑色外套,挺普通的外套,可是傅星河认识这件外套——这是自己的。


第105章 番外之28岁未成年(1)
是什么东西很香呢?罗勒叶的香气,柠檬汁的香味,还有黄油的味道……种种气味,扑鼻而来——是厨房。
林天努力地嗅了两口,接着睁开眼睛,他盯着自己手上的木铲发呆。
他歪头的模样,非常像某种小动物,神情很迷茫。他手上怎么会拿着木铲?这个是厨具?他怎么会在厨房的,他怎么还围着围裙,居然还是粉色围裙……不对,他不认识这个厨房,这是个陌生的地方。
这个厨房,和他家里的不一样,这个厨房很宽很大,明亮的一大扇窗户,连着门,外面是郁郁葱葱的植被,是一个宽阔的院子。
林天更觉得陌生了,脚旁有什么东西蹭了下他,林天低头一看,是一只黑白相间的狗狗。他不认识狗的品种,可是狗狗在蹭林天的裤脚,用爪子扒拉他的袜子,还仰头用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
他忍不住蹲下来,试探性地摸了摸狗头,“你主人是谁?走丢了吗?”
小狗呜咽了一声,林天看到他脖子上戴着的金属狗牌,他看了眼,跟着念出声:“hope……这是你名字吗?”
hope在林天的手心蹭了蹭,直到现在,林天都还没有去思考,自己现在在哪,而是被狗狗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一心一意地和hope玩。他从没养过狗,小时候,家里养过一只杜宾犬,可是因为一个雷雨夜,那只保护了他的狗狗被秦韵送走了。
自此以后,林天再也没有养过狗了,因为秦韵不允许,而林天向来是个逆来顺受的人,他什么都听父母的,为了讨他们欢心,讨爷爷欢心,林天几乎是毫无底线的。
跟狗狗说了好一会儿话,林天才突然想起来,“我好像迷路了,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hope似懂而非地用鼻子蹭了蹭林天的手臂,林天叹了口气,接着,他闻到了什么东西糊掉的味道,林天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他看见锅里正在蒸的柠檬黄油扇贝的水烧干了,所以糊锅了。
林天搞不来厨房的东西,对此一窍不通。他从没进过家里的厨房,手忙脚乱地折腾了半天,还打翻了碗筷,最后才把火关了。
他长吁了一口气,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林天觉得挺不可思议的,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他突然醒过来,就站在了这里,手里还拿着锅铲,可是他一点不自在都没有,也不觉得会有危险,反倒蹲下来和一只叫hope的狗狗说了很久的话。
林天甚至觉得,这里就是他梦想中的家,他站起来,跟着hope的脚步往屋子里面走。从厨房出来,是饭厅,饭厅有个很长的餐桌,但是却只有两把椅子。最奇怪的是,餐椅没有按照常规的对着摆放,反倒是摆在一块的,像是一对儿。
饭厅右边,是一个很大的活动区域,健身器材,大大小小的柔软的沙发,抱枕,两个人的生活奇异地融合在了一个空间内。往左看,似乎是一个湖,往右看,似乎是另外的房间。林天在对这里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屋子里乱逛起来。
期间,hope一直跟着他的脚步,过了会儿,林天发现它不见了,看样子是忙自己的事去了。林天对这个房子,既感到陌生,又感到熟悉,似曾相识的感觉,或许在睡午觉时梦见过。
他从游泳池的区域绕了一圈回来,又走向房子的更深处。他发现,这个房子的所有窗帘都是拉开的,屋子里非常明亮,穹顶也全是玻璃,日光毫不吝啬地洒满地面,林天推开一道门。
似乎是卧室。
林天看见了床,看见了壁炉和旋转楼梯,窗边的沙发与灯,以及挂在墙上的写实油画。
那副油画就在壁炉上方,打眼过去,还以为是照片,但是林天知道那是画,他愣在了这副油画面前。
原因无他,这副写实油画人物上,有一半是他,上面的另一人,是傅学长。
画上的自己,似乎有所不同,傅学长也和他脑海里的模样不同,画上这个要成熟许多,而他一直以来,迷住林天的那股气质,并未消散,反而更加强烈了。
林天不会画画,但是写情书的时候,偶尔也会在纸上用铅笔瞎涂画,凭借脑中的印象,把傅星河的模样画出来。画得不尽人意,林天又会揉成一团,丢掉。情书也一样,林天觉得不尽人意,写完看一遍,又烦躁地丢掉。
他想送给傅星河,可是他不敢。他自己每天都能收到很多情书,但林天从来不看,可是一想到自己的情书也会在傅星河那里得到相同的待遇,林天就觉得心烦意乱。
油画上,林天和傅星河差不多高,他们都穿米色的西装,挽着手臂,脸上有笑。林天看得有些着迷,他从没见过傅星河笑,但是油画上的傅星河,的的确确是在笑,那笑意抵达了眼底,也能传染给看这副画的他。
而且,在他的无名指,以及傅星河的无名指上,都戴了一枚戒指,配上这样一副画,就好似他们结婚了一般。
林天根本不能移开眼睛,傅星河很帅,但与其说他被美色迷住了眼,不如说他被这幅画想传达的意图迷住了。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可是眼前这幅画,让他觉得自己在梦里。就好像……在未来不远,他和傅星河结婚了,他们过得幸福美满,傅星河还会对他温柔地笑。
他愣在了油画前面,久久不能动弹,哪怕他听见了背后浴室的水声,听见了有人开门再关门的声音,也听见了脚步声,他还是不能动。
“林小天。”背后的人喊了他一声。
——林天回过头去。
“嘶……”他倒抽口气,不由自主地扭头,他面前,站了个半裸的男人,半裸!!!居然只围了个浴巾妈呀!!!!或许是肉`体太过吸睛,一时间,林天甚至没能注意到他的模样。
他倒不是怕裸男,毕竟大家都是男人,他怕什么,可是林天就是觉得羞耻,所以扭头了。羞耻的同时,内心有种隐秘的想法,想去抚摸那具刚洗完澡出来,还是湿漉漉的肉`体。他像着魔了一样,林天甩甩头,半捂着眼睛,道:“你能不能穿个衣服?”
他五指略微张开,露出一个缝隙来,好让他能观察到面前男人叫人血脉喷张的健硕身材,他以前对这个完全是没兴趣的,怎么突然……林天觉得他是被一股荷尔蒙气息吞噬了脑子,才导致他这么奇怪的。
林天这种想看不敢看,最后捂着眼睛也要掩耳盗铃偷看的举措,让傅星河觉得意外。换做平常,他家林小天已经扑上来抱他了,还会摸自己,抱着他索吻。要是没有工作安排的话,就会自然而然地来一发,要是傅星河赶着上班,林天就抱着他吻几分钟,然后放他走。
可是,傅星河从没见过林天这样,这是在害羞?害羞也就罢了,捂眼睛能不能捂严实一点,露出个缝隙来偷看是什么套路?
傅星河还以为林天是不是在玩什么新花样,他直接走向他,弯腰就把他抱了起来,“今天不跟你玩剧情了,吃饭还是做`爱?”
林天是男人,当然不会像女人那样惊叫,但他还是吓到了,“你!你这个……”他正要骂人的时候,看见了傅星河的脸。
“傅……学长……”他瞪大眼睛,喃喃出声,这难道又是一个春`梦?
傅星河把他抱上床,“眯着眼,你刚刚叫我什么?”他把林天身上的围裙脱下来。
但林天却是怔怔地盯着他,眼睛里是迷恋,不可置信,还有迷茫,“学长你怎么…怎么……”
傅星河意识到没对了,如果林天演戏,演什么学长学弟的情趣戏码,那自己一眼就能看穿。因为林天常常和他玩这种游戏,不过傅星河也乐得配合他,顺其自然地配合他演下去。
但是这个林天不一样,他不是在演戏。
他没有怀疑这个不是林天,是不是林天他太清楚了,身为神经学医生,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林天的记忆出了问题。
“林小天,你刚刚叫我学长?”他手托着林天的脸颊,眼睛凝视他,“你多大了?”
“十七……”林天回答。
傅星河眉头一皱,“那你认识我?我是你学长?你现在念高几了?”
林天没说话,似乎有点惧怕他,不知出于哪方面的惧怕,或者只是单纯的不自信,不敢和他说话。见到了一直喜欢的人,是会出现这种类似失语症的情况的。
“你真的十七?”傅星河摸着他的脸,认真地问。
林天点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这是哪里?”他虽然和傅星河并不熟悉,但他信任傅星河,把自己的处境全部告知了他。
傅星河却觉得他是生病了,他神色凝重,一言不发地开始穿衣服,他穿衣服动作非常快,当着林天的面扯开浴巾,林天下意识又捂住眼睛,觉得学长是流氓。傅星河弯腰穿内裤,再穿上衣服,发现林天一模一样的招数,跟刚才一样,林小天在偷看自己。
他抓着林天的手腕,手臂穿过他的腰,不由分说地抱着他起来,“走,我带你去医院。”


第106章 番外之28岁未成年(2)
“啊?医院,为什么去医院?我好好的,我没生病……这是哪?”
傅星河略微低头,“我们的家,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们的……家?”林天怔愣,嘴里重复这个字眼,“家……”
傅星河嗯了一声,不由分说地抱着他出去,林天虽然很懵,但是他没有乱动,因为他被傅星河说的话搞得没工夫思考现状了,“那我们是……在一起了?”他望着傅星河。
“结婚很久了。”
“……我们?”林天眼睛突然变得很亮,“那我是追到你了?”
傅星河快步走着,嘴里应道:“是我追的你。”他打开车门,把林天塞到副驾驶座,“但是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胡说,我才没有失忆,我顶多是穿越了,”趁着傅星河弯腰给他扣安全带,林天小心翼翼地拿手碰了碰他的鼻尖,“或者我在做梦,我跟你结婚了,学长,我真的跟你结婚了啊?有结婚证吗,我想看。”
“我先带你去医院做检查,不排除你是精神分裂。”傅星河关上车门,上了驾驶座,边系安全带边说道:“你说自己没有病,那是你自己没有意识到,林天,你现在已经二十八岁了,不是十七岁。”
“我不骗你,我十七……但是二十八好像也不错,我成年了,我还跟你结婚了,那我是不是能合法亲你了?”林天凑过来了些,眼睛里简直是带着瓦数的。
傅星河有点想笑,又觉得林天真的病得不轻,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他发动汽车,嘴里随意道:“不止可以合法亲我,还可以合法睡我——”眼看着林天蠢蠢欲动的模样,傅星河赶紧道:“前提是,我先带你去检查。”
“学长,我真的没问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不骗你,我没有生病,不用去做检查。”
“由不得你。”
“我不想去医院,”此刻的林天,已经真切地察觉到了外界变了,外面的房子,高楼,他坐得这辆车,都和他常常看见的那些不一样。
一个真实的未来世界,还有个真实的傅星河,更让林天不可思议的是,他们还结婚了!
林天才不想去什么医院,不想做检查,他很清楚自己没有问题,鬼知道他会不会下一秒就回去了,当然要趁着梦还没醒的时候做些他从来都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啊!比如……亲傅学长。
他要求傅星河掉头回去,傅星河却不肯。
“我们不是结婚了吗,那你不是应该疼我吗?”
傅星河面不改色,“检查完疼你。”他微微偏头看了眼林天,“你十七岁就这么无赖了?”
“我没有无赖,我就是不相信这是真的……”林天靠在靠垫上,“真的是你追我啊?我们多久结的婚,狗狗是我们养的吗?”
傅星河一个个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林天继续追问:“房子是你买的吗?我们结婚了,那我叫你老公还是老婆?”
傅星河并没有觉得他问题太多,而是很耐心地回答,“房子是你的,我是倒插门,你叫我哥哥。”
“哥哥……”林天在舌尖轻轻地弹出这个发音,接着重复了几遍,傅星河都会回应一声:“我在。”
“那我怎么追到你的?”
“是我追你的。”他把车开进医院停车场,“到了。”
他下车后,绕了一圈,给林天开车门,解开安全带,“先做个检查,不要怕。”他揽住林天的肩,搂着他走进医院。
林天这次没再强调了,他顺从地跟着傅星河走。
其实精神方面的疾病,基本不能通过医疗手段来做检查,只能由心理医生人工评估,但林天的情况来的太奇怪了些,傅星河不得不带他来做个脑CT。
到了医院,林天才发现,这里的人似乎都认识傅星河,叫他主任,叫他傅医生,很多病人的眼睛里都流露出对他的感激和尊敬。
他知道傅星河去了医学院,现在似乎是个很受人尊敬的医生了,林天打心眼里为他高兴。
果然,检查结果很正常,林天非常健康。
“我说的吧,你还不相信我,亏你还是我丈夫……”因为傅星河的纵容,由一开始的不太敢说话,林天已经变成了小话痨,什么话都敢说了,“那我们现在回家吗?回家吧,我想亲你,还有那什么……你刚刚说的,唔……做……去床上,那啥。”他双眼发亮。
“林小天,请注意一下,你才十七岁。”
“不是,我二十八了,你说的,我是精神分裂嘛,我身体成年了的。”他纠正。
“在你好起来之前,我只能把你当成小朋友对待。”傅星河说。
“我不是小朋友,我喜欢你,何况我们结婚了……”林天低头,第一次注意到自己手上的戒指,他举起手臂对着阳光看这枚戒指,“这是什么石头?真好看,哥哥你送给我的吗?”
傅星河空出自己的右手来,一只手掌握着方向盘,把自己手上的戒指给他看,“你送给我的,但是你手上戴的那只是我重新铸造过的,上面的石头没有学名,是宇宙矿石。”
林天没有接触过类似的名词,什么“宇宙矿石”,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应该是陨石的一种吧?他觉得应该是很珍贵的东西才对。
他盯着戒指看,有些入迷,继而扭头望着傅星河的侧脸,脑子慢慢浮现出,自己更熟悉的那个学长的模样。
傅星河很少跟人说话,可以说是非常高冷了,他好像也不跟人交朋友,孤僻,他成绩好,但他也不怎么参加学校组织的各种比赛和活动,什么奥数大赛,国际英语演讲比赛,他从来不参加,但他又不是书呆子……
林天曾经在放学后偷偷跟踪过傅星河,学长上下学都骑自行车,于是林天也开始骑自行车,下晚自习就跟在他后面。
傅星河没发现他,或者说发现了,但是不想理会,因为旁人的事,同他无关,林天就是这么一次又一次地被无视了,他却像打不死的小强一般,从不气馁。他老是告诉自己,安慰自己,林天你看,傅星河虽然没有注意到你,但他也没有对其他人另眼相待,所以你还有机会,你就再坚持下去,坚持并非什么难事。
在这个年纪的林天,还不知道自己会坚持多久,但是现在看来,自己的坚持似乎是开花了,他真的追到傅星河了。
车子开到大门口时,紧闭的大门自动识别了车和车上的人,接着自动开启,林天看得惊奇,“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他坐在车上没动,等着傅星河给他开车门,给他解开安全带。因为傅星河那么做的时候,林天就会觉得很幸福。
对着他,傅星河显然非常有耐心,“我明天帮你约心理医生。”他替林天解开安全带。
林天自动忽视了他的话,伸出手臂来,“抱。”
傅星河一言不发地弯腰抱起他。
坦白讲林天不算重量轻,要抱起和自己重量差不多的大男人,对傅星河来说好像并非太难的事,他抱着林天回到房间,打电话订了外卖。
林天穿着拖鞋在卧室里晃荡,翻翻这个抽屉,又翻翻那个抽屉,“哥哥,结婚证在哪里啊?我想看。”林天唤了一声,发现傅星河已经不在卧室了,他走出去寻找,最后在厨房找到傅星河,看见傅星河正在替自己收拾残局。
他刚来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几只碗,把厨房弄得一团乱遭,“我将来——我是说,二十八岁的我,厨艺是不是很好?”
傅星河点头道:“我只吃你做的食物。”
“但是现在我不会做,”林天心想自己到底是变得有多优秀,才能把傅星河追到手?虽然学长跟他说了几遍,是他追的自己,但林天不知为什么,就觉得一定是假的,肯定是他追傅星河啊这还用问。但他又觉得,二十八岁的自己能配上傅星河,但现在的自己显然是不够格的,“我不知道我能呆多久,但是我会学的,我学习很快的,明天就能给你做饭了。”他认真道。
“不……”傅星河话还没说完,门铃响了,他站起来,洗手道:“外卖来了,我去拿,结婚证在墙上挂着的,你仔细找找看。”
“墙上吗?我没有看见两个红本本……”
傅星河扯了张纸巾擦手,往外走着,“不是红本本,我们在美国结的婚。”
“噢……现在还是没有同性可婚的法律吗。”林天跟着他走,拿到了外卖,傅星河打开外卖盒,放在餐桌上,接着去喂狗。
林天只能看着,却没法帮助他,因为现在的他还什么都不会。他下定决心要学,绝不能比二十八岁的自己要差,不知不觉中,林天把他自己,都当成了竞争对手,他想象着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傅星河才会喜欢上他,从身边的点点滴滴来看,是个很优秀的人才对。
吃饭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想这些有的没的,他的不在状态,被傅星河看见了。傅星河太了解他了,哪怕这个林天他未曾接触过,他也能判断出这个林小天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吃饭的时候,不要东想西想的,”家里餐桌虽大,两把餐椅却是并排着的,傅星河很轻地弹了下他的额头,“你就是你,无论是什么样的你,都是我喜欢的,别说精分出一个来,再多几个都是一样。”


第107章 番外之28岁未成年(3)
“行了,认真吃饭,不然会长不高的。”傅星河现在,已经完完全全把这个林天当成小朋友来对待了,就连说的话,也是彻头彻尾的对待小孩儿的语气。
林天张了张嘴,似乎是想纠正他,最后作罢,只是不高兴地鼓了下腮帮,接着低头吃饭,那副认认真真的模样,是把傅星河的话听进去了的。
饭后,傅星河带林天参观整栋房子,从厨房的那道门出去,绕上一圈,再回到前门。林天叹为观止道:“真好看,我以后也要建这样的房子,一模一样的。”傅星河笑了笑,一面把飞盘扔出去,一面说:“你以前跟我说,这里大部分的设计都是来源于你自己的想法。”
“我这么厉害的吗?”他望着hope朝着飞盘的方向飞出去的矫捷身影,边牧犬是最好的飞盘好手。
傅星河不由得失笑,承认他这个说法,“对。”
边牧犬叼着飞盘飞快地朝着傅星河奔回来,傅星河奖励性地拍了拍它的头,接着从hope嘴里拿过飞盘递给林天,道:“你来试试。”
林天学着他之前的样子把飞盘一下子扔了出去,扔得老远,在空中划过一道又远又高的弧线。他看见狗狗一下如离弦之箭般地冲了出去,身形非常快。林天问道:“哥哥,养狗是我的主意吗?”
傅星河摇头:“是我的。”他发现了林天和小林天最大的不同,林天叫他哥,十七岁这个,要叫他哥哥。而且十七岁这个,在他说过一次拒绝的话后,就没有得寸进尺了。因为这个林小天,不清楚傅星河对他的容忍度有多高,正因为不知道,才不敢放肆。
“那狗也是你买的吗?”
“我们一起挑选的。”
“hope这个名字呢,哥哥你取的吗?”
“你一口气取了好多个,我选的。”
“那……”
林天似乎有数个问题,问个不停,但傅星河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什么都回答他。
和小狗在院子里玩了两个小时,天色突然暗了下来——下雨了。
雨声淅沥,傅星河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脱下衣服盖住林天的头,接着拽着他跑回门廊下。雨势来得大而猛烈,从屋檐滴落豆大的雨滴,雨声如同一张厚厚的窗帘,隔开了两个世界。雨水溅起来,落到鞋面上,傅星河关上门。
因为突如其来的大雨,他们不得不终止游戏,hope也躲到了自己的狗房里。林天和傅星河一进屋子,就听不见雨的声音了,雨滴拍打着外面窄廊地面,反弹在玻璃窗上。
回到房间,林天再次走到那幅结婚照一般的写实油画下,傅星河说他们的结婚证就挂在这里的,因为他的提醒,这次林天一眼就看见了。
之前因为惯性思维,他在房间里找啊找,都没能找到两个红本本。但属于他们的结婚证,和他一向认为的不同,是一张A4大小的纸,有着浅蓝色的繁复花边,盖着金色的戳,林天看到了他和傅星河的签名,也看见了黑色的花体字的marriage certificate。
他伸手把相框取了下来。
“这个结婚证是真的吗?”林天忍不住抚摸上面印着的一行行字,显示他们结婚的日期在八月份,但林天弄不清楚现在的年份,也就不清楚到底是多久结的婚。他还以为事实如同傅星河所说,他们依旧结婚很久很久了,已经是老夫老妻了。
“是真的。”傅星河擦着头发,走到他身边,他看见林天眼睛凝视在证书上,非常入迷,根本没法移开目光了,似乎是想把上面的句子全背下来。
接着,傅星河果然看见林天嘴里喃喃有词的,似乎是在默背上面的文字,几分钟后,他深吸口气,嘴角似乎有笑意,“哈哈,我背完了。”
“你背这个干嘛?”他把毛巾搭在手臂上。
“笨,我回去仿造一个出来,打印下来挂在墙上过过瘾,反正你……”林天望着他,又低头,声音变小,“你那时候又不喜欢我,我只能做这样无谓的事情来给自己点安慰了。”
傅星河这下听明白了,愣了半秒,说:“你一直很讨人喜欢,如果我那时候不喜欢你,只能说明我瞎,我看不见你,自然就不知道你的存在。”他说话时语气温柔,是林天不熟悉的温柔,让林天感觉自己甘愿死在他的这种温柔里。
“可是我……”林天不太确定地看着他,眼神闪烁,“可是我很努力让你看见我,但我没有成功。”傅星河就好比是暴风雨来临时的灯塔,林天能看见他,手心能抓住那道遥远的光芒,但却不能真正地触碰他。
而这道光芒,他却无法发现林天这艘迷失在海上的船。
正当傅星河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林天摆摆手,自言自语般,“算了算了,反正我一直努力,你总能看见的。”他盯着结婚证,嘴角慢慢勾起来。接着,他拿袖子蹭了蹭自己看不见的指纹,重新把结婚证挂回原来的位置。
听见他的话,傅星河心蓦地有些疼,很心疼林天——看不见结果的坚持,林天为什么要坚持呢?还一坚持就是那么多年。他以前一直都有这样的疑问,在威尼斯的阁楼里,林天一样一样地拿出回忆里的东西,以不经意的语气说起过去那个十年,就在当时,傅星河受到了非常大的震动,可心里仍旧是不懂的。
他无法想象,有人为了这样完全看不见前路的事情坚持十年。
但现在,他却突然能明白了什么。
擦头发用的毛巾掉在脚边,傅星河朝他张开双臂,“林小天,过来,我抱会儿。”
林天呆了一秒钟,他还稍微有点不能适应,但他能感觉到傅星河的怀抱对他的强烈吸引,这种吸引力,比地心引力还要强大,他还没意识到的时候,他就已经不由自主地走向傅星河了。
——被人抱着的感觉真好,真温暖。林天忍不住眯起眼睛,手臂死死缠着傅星河的腰,脑袋抵着他的肩窝,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他不能轻易松开。
出于这样的想法,林天便一直抱着他,从他身上汲取着温暖。一直一直,久到傅星河都忍不住说:“林小天,你还要抱多久?”
林天说:“再抱会儿,我不想松开。”
傅星河对他的撒娇没有抵抗力,只能任由着他。又过了好一会儿,傅星河拍了拍他的头,“喂,是不是打算抱到天黑啊?”
林天用鼻音嗯了一声,好似有了睡意一般,“学长……太舒服了,你体温好高,你身上味道真好闻,你心跳真好听……我要写情书给你。”
“那你先松开我。”
“不要,再一会儿……”林天在他怀里深深地呼吸,“我真不想放开你。”
“不是说要写情书吗,我带你去书房,给你纸和笔,写给我看吧。”这句话,成功地让沉浸在他气味里的林天抬起了头。
“走吧。”傅星河带他到书房里去,家里的卧室上面,还有个二楼,二楼是娱乐室和影音室,而书房则是有两层楼高的房间,在卧室旁边,有一道隐蔽的门,推进去就是。
整个书房,类似一个哥特式图书室。没有窗户,四周除了书,只剩下了书。书柜耸立到天花板的高度,一些书要爬楼梯才能找到。
和傅星河家里的那个书房对比起来,就是鲸鱼和小虾米的区别。
傅星河找到了纸笔,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一把肯尼迪椅上,“写吧。”他站在林天身后,似乎是准备盯着他写。
林天哪知道他说干就干,自己不过是说了一句写情书,他就真的把自己带书房里来了,还给了他纸笔。林天叹口气,说:“那你不许偷看,你坐哪儿去——”林天指了一个很远的角落,接着说完就后悔了,“不不不,坐那里,他指着自己对面的座椅,我要看见你。”
“好。”傅星河嘴角含笑地应下,林天要给他写情书,还是当着他的面写。
林天握着蘸水笔,略微思索后,在纸上写下“亲爱的学长:“几个字。写到这里,他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傅星河一眼。
傅星河目光专注地盯着他,眉毛挑了挑,示意他继续。
于是林天继续写下去:我喜欢你很久了。
写到这里,再次停顿了。其实他有很多的话想跟傅星河说,他无数次地打过腹稿,也付诸过行动,但是情书从来都没能真正送出去过。但是曾经做到过的事,现在林天却不会写了,他回想着自己曾经收到过的情书,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不会写了?”傅星河像个监考老师似的,双手合拢在一起,放在桌面上。而林天就像个正在考试的学生,不同的是,这次他扮演的是答不上问题的差生。
“谁说的,我会!你等着,我必须写给你看。”林天低下头,心里在奋笔疾书,手上却什么都写不出来,他没法把自己心里的语言变成文字。
林天有点坐立不安了,挠挠头,好半天,才在纸上写下三个字。
写完这三个字,林天就把这封简短的情书干脆利落地递给对面坐着的傅星河,“喏。”
傅星河接过来,看了一眼后,意外地挑眉。觉得这个小林天,就是仗着自己喜欢他,什么都敢做了。


第108章 番外之28岁未成年(4)
“你想上我?”傅星河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但那刻意拖长的语调,还是让林天顿觉不妙,他是不是……写了什么不该写的?
傅星河放下情书,用墨水瓶压着一角,不动声色道:“你才十七岁,谁教你的这些玩意儿?”
“十七岁已经很大了好不好,我该懂的都懂了,发育得也很好了,万事俱备……”他按着书桌站起身,微微向下倾的身体带着十年后的他才会有的压迫感,而目光却是侵占般地在傅星河身上肆虐,“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此时,傅星河已能从他身上看见十年后林天的影子——他终于明白这个林小天哪里不对劲了,原来林天在十七岁的时候,是把自己定位成上面那个的。
但是在后来,在傅星河遇到林天时,他从未发现过林天有过这样的苗头,因为林天从来都是很顺从自己的,一次也没有要求过在上面。
想到这里,傅星河有些恍然大悟了——原来林天不是纯零,他是为自己才妥协的。而十七岁的林天,或许他已经足够喜欢自己了,但显然还没有到甘居人下的地步。
因为这个认知,傅星河没有和林天计较情书内容,他把情书小心地压在一本书里后,语气平淡道:“别说你还没成年,再过十年二十年,你也别想了。”
林天一愣,“什么?难道、难道我们不是……”他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瞪着眼睛,“这样不公平,只准你上我!不准我上你吗?”
他做出一副你要是敢点头我就要生气了的表情,傅星河的手隔着一张书桌掐了一把他的脸,“等你长大就懂了,做上面那个很辛苦的,到时候你就不想了。”
在十年前的时候,林天哪里能接触的到什么同志小电影。但他年轻气盛,总有火泄不出,所以只能靠着小黄书上学来的知识,脑补傅星河被自己压在身下干。当然光凭脑补,他也脑补不了那么的详细,只是会一边念着他的名字,一边想象着他的脸,一边自我安慰。
到了再后来一点,林天接触了大量的同性知识,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倾向不正确。
但现如今的林天,还以为自己有强权的那个人,因为他在同龄人当中是最高的,而且身体强壮,虽然在面对傅星河时他胆小自卑,不敢告诉他自己喜欢他,可林天从没想过体位的问题。
现在傅星河一提,他就非要跟他较真了,大声道:“我不辛苦,我体力很好的!真的,我做一百个俯卧撑都不带喘气儿的!”
傅星河想了想,想起林天骑坐在他身上时,确实几百来下都不喘气。
“不是辛不辛苦的问题,是……”傅星河顿了顿,“算了。”
“是什么?”林天追问。
“真想知道?”傅星河转了下座椅,对林天道:“坐过来。”
林天站起身,准备和他挤在一把椅子上,但没想到傅星河手臂一捞,顷刻间扭转自己的姿势,让自己骑坐在他腿上。林天呼吸一窒,感觉到自己屁股抵着什么的,刚好是臀缝那块,挤进来的的一团……流氓!林天惊得要弹起来了,没硬都这么大???
傅星河却按住他的肩膀,手捏着他的后腰,林天敏感地颤了一下,傅星河声音含着不明显的笑意,“现在明白没有?不是上面的问题,是你的问题。被我搞,你觉得很舒服。”
“这、这能说明什么?”林天双腿动了动,臀部在傅星河腿那儿蹭了两下,果然有点意外的感觉。
傅星河发现他眼神已经有了变化了,那种他非常了解的变化。
结果林天还是嘴硬,“不试试怎么知道?”
傅星河没说话,已经达到了目的,便松开了他,“在你好起来之前,我不碰你。”
林天反应更大了,大声嚷嚷道:“有你这么无赖的吗,撩完就跑?!我们结婚了,合法的!合法的!”
“合法也不行。”傅星河把他抱起来,快步走向卧室,林天心跳加速,还以为会发生什么呢,没想到傅星河就是把他丢在床上,眼神从他胯间掠过,“床留给你。”
他转身往书房方向走,心里漫不经心地想着:十七岁的林小天,还是那么的不禁撩。也或许是这具身体已经认熟了傅星河的缘故,才会这么快就起反应。
“喂,”林天从床上爬起来,喊住他的脚步,“哥哥你别走,我……不上你了成吗,别丢下我啊,我随便、随便你怎么都成……”
傅星河停下来,没有转身。
“好歹、好歹给个吻啊……”林天也差不多知道傅星河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会对现在的他耍流氓,但是再进一步的事,他是决计不会做的。因此,林天只能一退再退,退到只要一个亲吻的地步。
他拽过薄被,手很轻松地就伸进了裤子。
这时,傅星河终于回头了,他朝林天走过来,走到床边,弯腰亲亲他的嘴角,指腹摩挲他的下颌骨,低声道:“就一个。”
林天因为他的一个吻动容,还想索求更多,于是勾着他的脖子,抬着下巴,“我要舌`吻,不要亲嘴角。”
因为用力过猛,傅星河整个人都压在了林天身上。林天的嘴皮一下磕在傅星河牙齿上,他略微皱眉,却是忍耐着,心想无论如何,一个吻他是必须要讨着的。但灵魂只是个高中生的林天,哪里会什么舌`吻,他雷声大雨点小,咬住傅星河的嘴皮伸出舌尖在他齿关晃荡,就以为自己吻技高超了。
林天看起来心里貌似还很得意,含住他的嘴皮一下下地吮吸,技巧生涩,全凭本能。傅星河却也不动,也不教他,只是任由他胡乱地在自己嘴巴那一圈糊着口水,发出啧啧的口水声。
亲了半天,林天呼吸急促地睁眼看他,“怎么样,缺氧没有?”
傅星河撩起眼皮望着他,用鼻音嗯了声,“缺氧了。”他这么性感地说话,反倒让林天一个心跳加速,呼吸不上来了,他深吸口气,掀起一边嘴角,脸颊像是有个酒窝似的,自得道:“嘿嘿,真缺氧了?我这么厉害啊。”
“对,很厉害。”傅星河嗓音里已经夹杂了笑,低头亲亲他的侧脸,“林小天,说好的一个吻,就一个,剩下的你自己来,我不帮你了。”
林天来不及拽住他的胳膊,在床上傻眼了,“这就完啦?你怎么不狼性大发?!你不是让我亲得不行了吗!”在林天眼里,傅星河必然是被自己撩得欲`火焚身了,他觉得傅星河现在这副正经模样,完全是在装模作样。
可是傅星河既坚定又从容不迫。
“房间留给你。”留下一句话,他便轻轻关上了房门,给林天留出一个空间。
按照林天平常的速度,十七岁的他定力一定不会好到哪里去,傅星河靠在门边,看了下手表,心里默数着时间。
果不其然,十分钟过后,林天高昂的喘息声就停了,变成了很粗,也很低的喘息,似乎是在回味。
傅星河给他留了点男人的自尊,又过了十多分钟,才进去的。他看见床上有两条内裤,一条林天脱下来的,一条是他的,是他放在抽屉里的。但林天丝毫没有要隐藏的想法,沾了不可描述液体的傅星河的内裤就大摇大摆地搁在床单上,林天半身赤`裸着趴在床上静静呼吸,觉得这次和以往都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法,他也说不清。
他听见了傅星河的脚步声,过了会儿,傅星河把他翻了个身,拿温热的毛巾帮他擦了下腿和腹部,再给他换了条干净内裤,最后再给他穿上睡裤,一切都是他亲手亲为,林天是让抬腿抬腿,让动屁股动屁股。
给他穿好裤子,傅星河把床上两条内裤捡到一边,重新拿条毛巾给他擦手,温声道:“你还年轻,这种事适量即可,不要太多次了。”
林天用鼻音嗯了声,望着他低头给自己擦手时的眉眼,他很少这样,哪怕想傅星河时,也不会起这么大反应,更不会像这次这么舒服。
或许是亲吻的冲击力太大,但是林天方才,满脑子都是自己坐在傅学长腿上,臀缝挤进来的那团物事,心里甚至有种隐秘的冲动,想……想让他进来。林天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要知道从前,他一直认为自己应该是干活的牛,而不是被耕耘的田。
傅星河给他擦干手,准备把毛巾放回浴室,但是林天这次反应很快地地拽住了他的手腕,说:“我还想亲你一次。”
“行不行?”
傅星河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但他的原则到了林天这里就不管用了,只要林天语气一软,他的心也会跟着软得一塌糊涂。
林天见他态度放软,立刻蹬鼻子上脸了,他没有那么的小心翼翼,此时他喜欢上傅星河不过两年时间,没有那么患得患失,一心想要得到他。而在已经得到他的情况下,林天当然胆子大了起来。
他抓着傅星河的胳膊,一点一点把脸凑近他,最后呼吸靠拢,他咬住傅星河的嘴唇,傅星河却扣着他的后脑勺,“别瞎咬了,我教你。”


第109章 番外之28岁未成年(完)
傅星河俯首,即将要触碰上去时,却突然听见林天的声音:“哥……”
他动作倏地顿住,看见林天在茫然地眨眼,“……我不是在厨房吗?”怎么睁眼就在卧室,而且傅医生就要亲他了?
傅星河面不改色道:“我抱你上来的。”
林天还是迷茫,噢了一声道:“我、我怎么没印象了。”他露出费解的神情。
“你睡迷糊了。”傅星河摸摸他的头发,“别使劲想了。”
林天实在想不起来,他甩甩脑袋,觉得实在是太奇怪了,饭还没做好呢,怎么就突然失忆了?就像正午日光的眩晕终于过去了般,脑海里一片空白,而且身体还有一股怪异的疲惫感,整具躯体非常沉重,挨着软绵绵的床榻时,他非常想躺着便睡。但林天还是强打起精神,从床上坐起来,“那我去做饭。”
“躺着吧,已经下午了。”傅星河坐在床边,按着他的肩让他躺下,还给他盖上被子,怕林天发现他裤子莫名其妙换了一条。
“已经下午了?”林天更茫然了,他缺失了好几个小时的记忆,那他这几个小时都干嘛去了?他用力思索,却是完全想不起来。听傅医生的意思,好似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自己只是睡了一觉罢了。林天毫无条件地相信他,睡意昏沉间,他倏地想起来,一个翻身,“完了完了,我忘记hope了,它现在肯定饿死了。”
“我已经喂了,睡觉。”他重新把林天按回床上,接着伸手蒙上他的眼睛。
林天在他手掌心里眨眨眼,倦意汹涌而来,世界在一秒钟归于寂静。让他一时间也没空怀疑这个怀疑哪个了,哪怕有很多疑点,也抵不住他相信傅星河的话,就算傅星河现在指着外面的日光说现在是晚上,林天也会相信。
注视他陷入睡眠,傅星河打开笔电,键入精神分裂症几个字。有时候他愿意去相信一些玄而玄之的事,但大多时候,他都是唯物主义的——林天生病了。
傅星河不能保证他下次不会出现同样的情况,尽管两个林小天在本质上是相同的,傅星河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心里会觉得要是林小天知道了,怕是要吃醋的,吃十年前的自己的醋。
查完相关资料,他还联系了这方面的心理专家,怕林天下次又这样了怎么办。
但是,在那之后,这更像是傅星河的一个梦了,林天不需要心理医生,他什么问题都没有,没有行为异常,一切都好端端的。
他告诉心理医生这件事时,心理医生还认定是他有毛病,“你认为你亏欠了他十年,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臆想,把他想象成年少时的模样,想要弥补他。”但当傅星河走进书房,打开那本书的时候,便会看到那封安静地躺在书页里、久违的、迟到了十年的情书。
这封和他字迹相仿的情书,证明了那不是一个梦,不是臆想。也并不像是心理医生说的那样,因为他过去默默喜欢着自己,而自己却没有抬头看他一眼的十年,他自觉对林天多有亏欠,很想弥补他这十年,但不是通过缅怀过去、抱雪向火的方式。
弥补林天最好的方式,是尽他所能地在这辈子剩下的时光中,都陪他走过。
沪市八月末的深夜,三医院门口的这条街,却是夜夜灯火不熄,和白天看到的样子有所不同。傅星河的下班时间一向很准时,只有在偶尔遇到棘手的病人的时候,才会加班。
林天到医院等了一会儿,傅星河就出来了,林天没有询问手术结果,不远处有几个年轻人在哭,提醒着林天手术失败了。近一年来,三医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有的变化都是从傅星河走马上任那一天起开始的,如今一年快过去了,三医院的设施全部都换成了世界医学前沿的尖端设备,就是进一个普通病房,都要录入指纹,高端得不行。但代院长为人很有原则,不涨医药费,也不涨手术费用,争取让很多生活上有困难的人拿不出钱看医生这个现状得到改变。
很多人都不知道是谁这么大手笔,给医院投资这么多钱,但有不少人说是那位脑外科的傅主任。
在一开始,傅星河刚来医院的时候,医院上下都在传闻他背后有人,所以才能空降来就是主任。后来流言传到了院长耳朵里,代院长便发了通知让他们不要乱传八卦。正因为此,猜疑才越演越烈,但很快,医院的医生护士们便发现任傅主任是有真才实学的人。
但即便是有真材实料,也掩盖不了他背后有人的事实,比如他经常坐豪车上下班,并且还夸张地有西装革履的司机给他开车门,哪怕在夏天,那司机也是穿着整齐的长袖西服。人们还会看见,傅星河下车后会同车上的人说话,一开始人们以为后座里坐的人是他太太,后来有人看见那是一个男人,是常常来医院接傅主任下班的男人。
没人见过他的太太,傅主任在三医院工作快一年了,也没人见过。
或者说,根本没人想到他太太其实是个男人。
之前和傅星河去东京开会的两位主治医生,则是整个医院里唯三的真正知情人。他们太清楚不过了,主任口中总拿来搪塞人的太太,其实就是个男人。至于其他人,多是猜测,不敢肯定,但是背着傅星河时,讨论是少不了的。因为医院设施的更新换代,三医院来了不少新鲜血液,改变了从前只有上年纪的老医生的局面。这些新鲜血液,大多是年轻人,当然对傅星河这样处处神秘的同事有好奇了。
直到某一天,从来不参加聚餐、也不参加活动的傅主任,突然收下了科室里一个同事的婚礼邀请函。主任不喜欢参加社交活动这事大家都知道的,至于原因,主任说过,他要回家陪他太太,太太在家里做了饭等他。
这样的原因,让人既羡慕又好奇,但没人见过傅太太什么样,就等着傅主任哪天带着出来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傅星河接下邀请函的原因也很简单,第一就是堵住科室里人的嘴,第二也是让林天正式认识一下他相处一年的同事们,出于保护的心态,他从没主动告诉过任何人性向的问题,也从不刻意隐瞒,以前好奇的人不多,但自从医院大换血后,傅星河总能不小心或不经意听见人们的议论。
人总是会对他们不了解的人或事产生非比寻常的好奇,甚至为此津津乐道,傅星河不喜欢听那些猜忌,不如大大方方做给人看,揭穿了真相,反倒不会有人对此再有多余的好奇了。
傅星河给林天说了这件事后,林天有些讶异地欸了一声。虽然他从来没想过要隐瞒,但是在去医院的时候,为了不给傅医生造成困扰,林天鲜少在有人的时候和他做出亲密举动,哪怕傅星河已经做的够明显了,桌上的相框,手上的戒指,只要他没亲口说,这就一直让人猜不透。
而且他一般是到医院之后就能立刻接到傅医生,所以他们的关系,一直以来这都还是一个没有捅破的秘密。
“哥,你带着我去……那你怎么说。”林天望着他。
“不用说,”傅星河给他看邀请函,“这里写着邀请傅星河先生和傅太太。”
林天敏感道:“是不是……今天医院里有人说了什么啊?”
“不是,别想太多,”傅星河微微一笑,“只是我很少参加,有点好奇罢了。”他们俩的婚礼,和一般人的很不一样,而傅星河从小到大,和这种社交活动都几乎是绝缘的,他不爱往人多的地方凑,不爱和人寒暄,哪怕他对人态度几乎称得上的温和的,他身上的距离感也不会少,人们依旧会把他当成不近人情的人。
在医院里,和病人打交道已经耗费了他很多的精力,所以他尽力避免在工作之外和同事有接触。
带林天去参加同事的婚礼,是因为他想做出一点点改变,变得庸常一些。
傅星河没有喧宾夺主地直接介绍林天,但是在饭桌上,同事们开玩笑般地问的时候,傅星河却做出了回答,说:“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太太,林天。”
“!!!”空气里有片刻寂静,直到林天笑眯眯地跟傅医生的同事打招呼,一桌人才如梦初醒般,“傅……林先生你好啊,之前在医院见过你,不知道……原来是这样啊。”
傅星河亲口说,和他们在背后成天猜测,是完全不同的。
听得人不免尴尬,但当事人却完全没事人一般无关痛痒,再一看周围人的反应,怎么瞧着都觉得稀松平常?旁观着别人的反应,有些心里不赞同的也觉得自己是大惊小怪了,所以一会儿工夫,也没人继续拿非正常人的目光隐晦地看林天了。
医院是轮班制,有的人能抽空来参加婚礼,有的人却只能继续工作,傅主任带家属来参加科室医生婚礼的事儿,一会儿工夫就传遍了。
“不是什么兄弟,是太太!他们结婚了!他亲口说的!”
傅星河猜的是对的,消息轰炸一般地传,但是几天就消停了,而他再也没有在背后听见人们对他私生活的议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防止林小天吃醋,就放他回来了哈哈哈,这个系列就到此为止了,写了三个林小天我已经要混乱了……放飞自我完毕~还有说想看十七岁的傅医生的,暂时不会写啦!
以及,本打算这章打上完结,但我家编编让我再多写一点
所以还有几章番外吧QAQ



第110章 番外之小包子(1)
生殖实验室的电话打过来时,林天正在帮傅医生挑衣服款式,设计师在和他低声交流。
林天走到远一点的地方接电话,傅星河侧头看了他一眼,太远了,听不见林天在说什么,但是读他的唇语,不是在说中文。林天一走远,傅星河也懒得看什么款式了,随手一指:“就这个吧。”
设计师说:“需不需要我为您量一下尺寸?”他说着要上身,傅星河退后两步,神色冷漠,“不用了。”
这裁缝不是林天惯用的那个,似乎是那师傅的徒弟,巴黎学设计回来的,给巴尔曼的设计总监做过助理。刚刚还一本正经的,没有多看傅星河一眼,只是瞟了林天侧脸好几下,结果林天一走远,这人就不动声色地开始凑近了,似乎是把傅星河当成林总包养的小白脸了,觉得好勾引。
林天一通电话打了好几分钟,期间傅星河一直冷着脸。
“好,那我下周过来,预产期是下下周对吧……”林天挂完电话走过去,发现傅星河正在发散冷气,“哥,你挑好啦?”他眼睛瞥了旁边那瘦高的青年,学设计的年轻人,眼线向上飞,掐腰的西服,腰肢细得能媲美女孩儿了,香水味从一米开外就能闻到了。
“嗯。”傅星河点头,眼睛望着他的,两人对视间似乎交流了什么,是旁人不懂的语言,林天却懂了,开始送客,请这位设计师离开这里。
“只挑了一款,两位是要做同款吗,还没量身……”
“就做同款,”在关门前,林天露出一个不太友善的笑容,“抱歉,我们要过夫妻生活了。”“砰——”林天关上门。
那设计师碰了一鼻子灰,来之前调查过了,林天很有钱,但可惜的是结婚了。只是两个人属于极品,身材模样都是顶尖的,叫人忍不住心猿意马。这时,他感觉到脚边拱了只什么东西,一低头看见居然是一只狗,仰头非常凶地冲他汪汪乱叫,还一爪子拍他小腿上了,挠了几条血痕,他低骂了句什么,伸腿就要踹这个玩意儿。门却在这时突然打开,林天弯腰,把狗捞起来,接着再次不客气地“砰”一声关上门。
“这什么人啊……狗和主子都是一个德行!”他骂骂咧咧,嘴里还带了几句法语的脏话。
院子里那位看着像是园丁的人,似乎听见他在骂什么,两三步朝他走了过来。一个壮硕得不像园丁的园丁,一手拿着大花剪,一手直接拎着人领子把人丢了出去。
林天把狗放下来,教育道:“不能随便抓人知道吗,”他拍拍hope的脑袋,“奖励你吃牛肉干。”
hope活泼地在林天面前追着自己的尾巴转打个圈,林天给了它几块牛肉干,还顺便给了它一根胡萝卜。hope抱着胡萝卜在地上啃了起来,林天见它独自也玩得不亦乐乎,再次打了个电话,说明了这个裁缝的问题,并且让人去解决后,便回到了房间。
傅星河不在卧室,林天左右环顾一圈,接着走向书房。他敲了敲书房门,然后偷偷开了一条小缝隙,看见傅星河似乎在看书,他走了过去,坐在他腿上,“傅医生,刚刚我打电话的时候,那个谁是不是勾引了你?”
“不是勾引我,”傅星河微微低头,很随性地吻下来,吻他的后颈,“他想双飞。”
“双……”林天一下呛住了,咳嗽起来,脸上有些哭笑不得,“脸皮够厚啊。”
“你还笑得出来。”傅星河啃吻力道加大,有不明显的疼痛,又麻又痒。林天知道,自己的后颈恐怕又得“新伤叠上旧伤”、见不得人了,他搂住傅星河的脖子道:“你放心,人我打发了,下次不会再见到他了。”
尽管如此,因为林天和一个妄图勾引他的男人说了好几句话,傅星河还是很不满地在床上教训了他,凶性毕露地将他摆弄成各种形状,心里想到还有事没告诉傅医生,林天比平常还要乖。
换在别的家庭里,在床上说一些容易引起战火的的事是最稳妥的,在林天他们两口子这里,就不是这样了。
林天是什么都瞒不过傅星河,傅医生抱着他洗完澡,用浴巾裹住他,又把他抱回了床上,“林小天,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你怎么知道……”
“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傅星河漫不经心地低头望着他,眼神似乎在说:你在我面前从来都没有秘密。
“是不是下午那通电话?”傅星河手上动作很慢地帮他擦拭着湿发,让林天感觉到了他手法的温柔,只要一舒适,林天就会乖顺,乖顺得什么都愿意说。他鼻音嗯了声,很不好意思地低垂着头,“哥,我不敢告诉你的。”
傅星河动作顿了顿,接着若无其事一般,继续替林天擦头发,嘴里干净利落地只蹦出一个字眼来:“说。”
林天缩了缩脖子,觉得这事儿……不能告诉傅医生,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孩子都要到预产期了,这……他想瞒也瞒不住了。林天心一横,豁出去似的闭上眼,“哥,你听了别生气啊,生气也不许骂我,不然我不说了。”偶尔的时候,他也会忤逆傅星河,譬如瞒了他十个月,瞒着他收集了他的精`液,冷冻着送到国外,做了试管婴儿。林天设想过他的反应,但他心里还是很肯定的,再如何生气,傅星河也不会怎么着他的。
果然。
“……不骂你。”傅星河叹口气,手上越发温柔,“我哪舍得骂你,你是我祖宗。”
林天在他怀里转身,双臂缠住他的腰,他跪坐在床上,傅星河则是站在床边的,林天必须仰着头看他,他下巴抵着傅星河的肋骨,眼睛里带着些许心虚。“那,我说了啊……我、我……”林天眼神飘忽,“嗯……我、我拿你的精子去做了试管婴儿。”说完,林天也不敢看他什么反应了,死死勒着他的腰,声音低得像风,继续丢下:“预产期就是这个月了。”林天感觉自己像是犯了很大的错,傅医生一定很生气,他还记得自己上次给傅星河说这件事的时候,傅星河表情冷淡地叫他不要再提。
他烦小孩子,觉得只有林天一个就够了,林天有时候也像小孩儿,照顾他一个傅星河已经花费了全部的精力和心血了,更别说家里还养了只很活泼的狗。
傅星河这次的反应也很平静,空气静默了几秒后,傅星河才开口道:“林天,你瞒了我足足十个月。”
“我……”怕你生气。林天额头顶着他的胸膛,仰头时,下巴则抵着肋骨处,“你说了不骂我,不生气。”
傅星河手指捏了捏他的脸颊,没用力气,林天却察觉出他的不爽,及其不爽!他有点忐忑地起身,从跪坐改为跪在床沿。
“我骂你了吗?”傅星河挑眉。
林天摇头,“你凶我。”
“我语气很凶?”他面无表情。
林天点头,“凶!表情也很凶!”因为姿势的变化,他身上的浴巾也掉了下去,赤身裸`体地肉贴着肉。这下他可以用脸颊蹭傅医生的侧脸了,像只小猫那样跟他撒娇、卖乖。
傅星河没什么动作,“你瞒了我足足十个月,为什么不告诉我?”林天张张嘴,还没说话呢,傅星河又说了,“我知道了,你怕我生气。”
林天可怜巴巴地点头,灯光映照在眼睛里,满目都是星光,“哥哥别生气,我们下周出国,等着孩子出生,你不喜欢照顾孩子没关系,请保姆,小孩子很可爱的,而是还是你的血脉,你看见一定很高兴的。”
“我不高兴,”傅星河满脸都是不高兴的态度,可是眼睛里又是无奈的,他爱抚地摸着林天的头发,拇指抵着他的额发,“但是我不生气,至少不会生你气,我答应过你的。”
“不生气就好。”林天一下笑了,捉住他的手就开始亲,没完没了般,刚刚才做完,林天又开始索求了。
“下周出国,那我要先去请假,把假期的班都补了。”傅星河躺在床上,任由林天玩着。
闻言,林天动作停下,也没敢怎么着了,可是傅星河已经让他又给玩得硬了,烧红的模样像块热铁,在林天的手心烫下烙印。他仰头,“那就不做,我给你亲。”
林天趴在那里给他弄,嘴又酸又麻,傅星河不舍得让他继续了,林天还是拿嘴巴含着,含糊不清道:“等会儿、等会儿就好了……”
“你想什么呢,等会儿?拿手,”他撩起被子,把林天盖住,在床头露出一个洞,冲着洞口说:“钻出来,等会儿别咬我了。”
林天只好爬出来,傅星河拿手抱着他,林天的手则是在这样亲密无间的拥抱下,甩得像是机器。
完事后,他下床拿了件干净睡衣,手把手地给傅医生穿上,也不敢说些资本主义的话,譬如他给医院投资那么多钱,区区一个假期都要你补班???但是他知道这和医院没关系,是傅医生过于有职业精神了。别人都巴不得整天放假才好,他不一样,工作相当于他的第二个林天,得有工作陪伴着,他的生活才完整。


第111章 番外之小包子(2)
林天不太敢在傅医生面前提孩子的事,但是接连几天,傅星河都不怎么高兴,林天很清楚原因,但却一点没辙。
大刚谈女朋友了,要请他吃饭,林天出去的时候,就给他说了这件事,他没说他私人的,只说他们家傅医生不理他了。因为傅星河只是口头上不理他,床上还是会理他的,只不过异常凶横,不像人,像是野兽。
连大刚都说:“你这事儿做得不地道,换我我也不高兴啊。”
大刚的女朋友在旁边听见了,就插嘴道:“他生气的原因应该是因为你瞒了他十个月吧?要我说,恋人之间什么最重要,信任最重要,你不告诉他这种事,就是不信任他。”大刚女朋友说话有股台湾腔,很软很嗲,大刚似乎就喜欢这个调调,一开始给林天说的时候,也是说:“没多漂亮,声音好听。”
林天愁眉苦脸地灌了口啤酒,这么一大口,咕咚下咽,喉结一动,是超过傅星河规定的毫升。林天觉得自己今天多半要喝醉了,他哥又得不高兴了,“都有吧。”傅医生虽然说了他不生气,因为答应了他所以不会生气,但是林天还是很懊悔,非常懊悔。傅医生太难哄了,比自己难哄多了。
“不然你喝醉了回去,告诉他就是一个玩笑怎么样?”已经喝大了的大刚不靠谱地提议着。
“那孩子怎么办,我不能这样。”林天说着又灌了一口,大刚挺想不通的,说:“好吧好吧,这个方案pass掉,你当时为什么想不开,去做什么试管婴儿?你们家那个的性格,会有这种反应不奇怪。”大刚和林天那么多年朋友了,他了解林天,因为童年的遭遇,林天是不需要孩子的。“你们俩就能过得挺好的了,为什么非要小孩儿。”他费解道。
“我就是…想要一个他的,懂吧,我自己不想要,也不需要,就想要他的孩子。”这个决定,是太喜欢傅星河了才做出来的,但他没法给大刚说明白,大刚也无法理解他们这种感情。傅星河能理解林天的想法,却不赞同。
但木已成舟,他不能为此生林天的气,至少不能伤林天的心。
大刚喝得多了,但他女朋友却没喝酒,过了会儿,情侣两个在一旁抱抱亲亲,没人理林天了,他借酒消愁般,喝得醉醺醺后,才给傅星河打电话。傅星河上楼来接他,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孩儿,看起来是大刚的女朋友,却喊住他说:“他喝多了,一直在说对不起。”傅星河看了她一眼,那女孩儿表情带着尴尬,也根本不敢看他的脸,觉得摄人,“因为……嗯、孩子的问题。”
傅星河没多说,点点头道了声谢,抱着他下楼,上了车,拧开瓶盖喂他喝苹果汁。
林天果然扑过来抱着他,嘴里嘟哝着对不起的话。“哥,你还在生我气是不是?”林天仰头看他,是傅星河熟悉的,他带着醉意的目光。他知道林天有个酒后吐真言的毛病,傅星河摇头说不生气,林天就势要吻他,嘴里说着“我爱你”。
真是醉得不分东西南北了。
可傅星河仍旧非常有耐心,安抚着他,“别乱动,我给你系安全带。”
“你是不是……怪我,我知道错了。”林天声音显得几乎是可怜的,在祈求他一般。
傅星河想说不怪他,可是最后却说:“你做了,那就要负起责任来。”
“我当然要负责任,那是你的孩子。”林天安静下来了,胃里泛酸,想吐。傅星河发动汽车,开了一小会儿,林天叫他停,下车就跪在路边吐个稀里哗啦。傅星河开了瓶矿泉水给他漱口,林天还在断断续续地说话,“你让我少喝点,我没听,你生气吗。”
虽然醉鬼说完就忘,但傅星河还是说了实话,“你不听我话,我生气。”
林天眼前出现好多虚影,迷迷糊糊地望着傅星河,听见傅医生的声音还在继续:“你瞒着我那么久,我生气。”
他慢慢说着:“但是我不会怪你,也不会跟你冷战,这不是成年人的做法。”
林天觉得心底有点凉,冰啤酒的威力现在才显现出来,傅医生就是这么个人,他太冷静了,冷静得可怕。
傅星河扶着他起来,问道:“舒服点没有?”
林天点头,用了一整瓶矿泉水漱口,胃里也舒服了。傅星河重新发动汽车,林天闭着双眼,不知在想什么。
车子微微颠簸,林天有种傅医生背着他回家的错觉。
回到家,林天快速洗了个澡,洗掉身上那些酒的气味,出来后就趴床上了,一动不动地。迷迷糊糊里,他感觉到傅医生把他放平,往他嘴里喂了什么,两颗,酸甜酸甜的,林天含着一会儿就化了,他也睡着了。
半夜里他苏醒了一次,看见傅医生安安稳稳地睡在他身旁的,和以前一样,哪怕是夏天里,傅星河也会抱着他进入梦乡。他静静地望着傅星河,在黑夜里只能看见一个轮廓,是他深爱的轮廓,眼睛深深地闭着,睡得很沉,几乎没有发出声响。林天凝视了一会儿,绸缎般丝滑的被套滑到腰际,他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又把被子拉上来些,才重新睡着。
这一觉睡到天亮,旁边的床榻已经凉透了,傅医生很早就去上班了,没有叫醒林天。屋子里的窗帘严丝合缝地拉着,没有一点光,让人分不清白天黑夜。宿醉的疲倦与困乏叫人不想动弹,林天也不想动,盯着窗帘缝隙那一圈毛茸茸的光思考着,昨晚上发生了什么。
他在床上滚了好几圈,才不舍地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后喂了狗,简单地吃了早餐,就开车去了医院。平常的时候,林天一般是压线到,傅医生什么时候下班,他就提前十分钟到,今天却是早了一个多小时,傅星河的门诊室外面堵塞着挂号的病人。林天去挂号的时候已经迟了,得排到下午去了,于是他干巴巴地在外面徘徊着。
林天跟着傅医生去参加过他们科室同事的婚礼,所以一大半的人都认识他,有个护士也没问林天,就进去给傅星河说了,“傅主任,您家属,那个……在外面等着的呢,瞧着像是有事。”
傅星河嗯了声,小护士看见主任桌上的相框,是两个人的合照,她转头出去,却是在捂着嘴偷笑。
看完这个病人,傅星河就打开门,一眼捕捉到林天,“你等我会儿。”
林天点头,“我等你下班,我没事。”他没有什么事,来这么早,就是想看见傅星河。这么看一眼,他就心安了,林天坐在原地,低头玩消消乐,体力用光了就去处理邮件。一个小时里,傅星河出来过多次,看见林天还是好端端坐在那里,便安心地继续给人看病。
他下午排满了手术,晚上也是一样,今天至少得工作到两三点才能回家了。
林天也在医院等了他一天,傅医生做手术,他就在外面安静等着,路过的医生护士看看他,又扭过头去偷笑。
一直到上飞机前一天,林天都是这样。
傅星河的不高兴似乎化解了些许,七八个小时的飞行过去,落地后,林天安排的车把他们送到生殖实验室。一路上,他非常不安地攥紧傅医生的手心,不时地扭头看他,傅星河说道:“我昨天跟我家里人说了孩子的事,他们对孩子并不看重,觉得生或者不生都没关系。”傅星河家庭开明,他从小到大,都没在家庭问题上遇到过什么波折,全家人的想法都是,认为他只要活得开心,做什么工作没关系,要不要孩子没关系,全都没关系。
“我家里人虽然不在乎这方面,听了却也很开心,我爸说下个月会回来看看孙子。”傅医生的父亲是核物理学家,一年到头都在卫星发射站,和傅医生在一起这么久了,林天还一次都没见过这位父亲。
他的家庭虽然开明,却也冷淡,互相之间几乎没有交流,加上家里人工作也忙,他的工作也忙,忙碌之余,他全部的时间都拿来陪林天了。
傅星河没告诉林天的是,他家人非常了解他,听后觉得非常诧异,“孩子?是你的决定还是林天的决定?”
他回答说:“是我们共同决定的。”
预产期还有几天,所以到达生殖实验室后,也只是听几个专家说明一下情况罢了,“是双胞胎?”听见双胞胎的时候,傅星河的第一反应就是异卵双胞胎,一个林天的,一个自己的,林天却是摇头,“都……都是你的。”他的不安传递到了傅星河这里,傅星河没再说话了。
林天不要他自己的孩子,却固执地要他的,还一来就是两个,双胞胎很健康,生下来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傅星河看见b超的图片时,心里涌起一股在此之前没有的、异样而复杂的情绪。
他从没想过自己可以做父亲。
从生殖实验室出去,外面却是下雨了,两人冒着湿润的水汽躲进汽车里,关上车门,傅星河才说:“你真的做好准备了?”
林天点头,说:“哥,我一定会是个好家长,你也一定是个好爸爸。”他不敢告诉傅医生的是,他这么做最大的原因其实是,要是未来某一天,傅医生不喜欢他了,他还有孩子。


第112章 番外之小包子(完)
孩子出生那天,雨终于停了,云开月明,双胞胎是男孩。
金发护士把孩子交到林天手上的时候,林天什么话都不会说了,他不会哄孩子,没这个技能,只是专注地盯着小婴儿睁不开的眼睛,听着他哇哇地叫,那叫声类似一种神秘的语言,让林天心脏倏地软了。
傅医生的孩子,
甚至到现在,林天都不知道傅医生接不接受孩子,当他转头去,只看到傅星河同自己一样专注,眼神里无悲无喜,林天没法捉摸他的情绪。
他小声地叫了声哥,傅星河眼睛里这才多出了一种情绪,不算坏的情绪,林天松口气。
傅星河罕见地有些无措地接过另一个孩子,他手脚突然显得笨拙起来,“怎么抱孩子?”刚出生的孩子太脆弱了,似乎还没有自己的小臂长,小婴儿的手掌,还没有自己的一根手指粗壮,他生怕不小心折断了孩子。
听着啼哭声,他心里不由得想,倘若这是林天的孩子,或许自己会更喜欢他一些。但这是他的血脉,反倒让他没有那么高兴,内心深处觉得有负担。当他看着林天,看着林天在由衷地高兴,第一次那样逗弄孩子,低头也不敢吻他的小心翼翼,似乎怕自己不小心碰坏了的模样,让傅星河心里多了几分喜欢。一想到这是林小天喜欢的,似乎就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或许也没那么糟糕,他不由得想。
这时,大洋彼岸的电话打过来,给孩子定下名字,一个叫岁安,一个叫清宵。在电话里,林天得知那是傅家全家人,争论许久方才得出的名字。一家人都有文化,张口一蹦一个名,个个有深意。连傅星河都觉得费解,从不会争论的家人,却能在孩子问题上七嘴八舌地吵个不休。
由于每个人都各执己见,最后只能抓阄决定。
听着电话那头嘈杂,傅星河稍微把手机拿远了些,待那方安静些许,才说:“名字让林天取。”
林天却摆手说:“就姑姑说的那两个吧,听着好听,反正我不会取名。”他自己的名字,大约是没文化的林瀚海和秦韵随便想的,全家人里,堂哥阳明、城安、堂弟暮安,名字都比他的要复杂而更有寓意。而这些复杂好听有寓意的名字,全是老爷子亲口定的。他刚出生那会儿,由于老爷子不喜欢秦韵这个儿媳妇,觉得她上不了台面,也不喜欢老三,觉得他太窝囊,没本事,所以林天的名字,是林瀚海夫妻俩在出生证上随意填的。
姑姑在电话里笑吟吟道:“小傅医生,听见没有,你们家林天同意了。”
她还在电话里说,“赶快把孩子带回来让我们看看,上面批准了你爸爸的假期,这两天就能回来了,你爸爸也高兴。”
傅星河应下了,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家里人会对孩子的事这么热络,甚至罕见地聚在一起,就为了给孩子定名字,那氛围甚至比他们家过春节还要热闹些。
又待了几天,等孩子生命体征稳定下来后,两人才带着孩子回国。
婴儿刚出生那几天,是个神奇的蜕变过程,眼看着孩子一点点长开,心里的喜悦是奇妙的。林天最喜欢做的事,是把手指塞到孩子的手心,他们虚虚地握住时,林天会产生一种非比寻常的幸福感。
两个孩子里,他一开始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倒是傅医生,明明两个婴儿一模一样,他却能轻而易举地分清谁是谁,从不会认错。问他怎么辨认的,傅星河也说不大上来,只能说是来自血脉深处的直觉。
诚然如此,他对两个儿子依然没有林天上心,傅星河这时候才发觉,原来他之前一口否决林天的主意,是因为他怕小孩会分去林天的注意力,更怕林天会爱孩子超过自己。就是因为这种自私的情绪,他才不喜欢孩子的。
但目前来看,并没有这种苗头,尽管林天喜欢孩子,但他依旧是把更多的时间留给了傅医生。
飞机落地后,林天见到了傅医生的家人,姑姑姑父,奶奶,傅医生妈妈也在、还有闵老师和卢教授,也跟着来了。
姑姑想抱一下孩子,又打住:“等会儿我换身衣服再抱,小孩子免疫力差,容易生病的,你们俩记住啊,以后谁要抱孩子都不许给。”她盯着婴儿床里的两个抱在一起的小宝宝,嘴角蔓延出笑意,“星河,你小时候就长这样,一点不差,看着就是顶聪明的,你刚出生的时候就是我带了一阵子。”她颇有育儿心得的模样,复而叹气,“我和你姑父都太忙了,没时间要孩子,这下正好,以后我每周都过来看一次。”
“真好,长得一模一样,我都分不清了,”她抬头,望见林天,“这两个哪个叫岁安,哪个叫清宵?”
林天回答道:“红衣服这个是岁安,紫色衣服的是清宵。其实我也分不清楚,都是靠衣服颜色判断,只有傅医生认识他俩谁是谁。”
一家人里,就连清冷的傅妈妈,不苟言笑的奶奶,都对孩子非常和蔼。他们放下忙碌的工作过来看上一眼,几个大人凑在婴儿床上方,罩住所有的光,一点点仔细地分辨,说瞧着和傅星河小时候一模一样,还是俩乖宝宝,于是温柔得像是对待珍宝,碰一下都舍不得。
奶奶还笑眯眯地给了孩子两个类似传家宝一样的平安锁,挂在孩子脖子上,祝福说岁岁平安。
林天根本没想到傅医生的家人会这么喜欢孩子,婴儿床被姑姑推着,林天目光从两个孩子身上撤退,低声和傅医生说话,“哥,他们怎么这么喜欢这孩子啊,跟你说的不一样啊,隔代亲吗?”从傅医生的描述里,以及林天自己的判断力,傅医生的家人应当对孩子这种生物提不起兴趣和多大的喜爱的吧,没想到姑姑会给他发消息问他多久到机场,还带领了全家人来接机。
傅星河想了想才说:“我也喜欢,我喜欢的话,他们会喜欢似乎也不奇怪。”
“真的啊哥,你真喜欢啊?”林天语气里带着憧憬,他能感觉到,傅医生其实不喜欢小孩,自己的做法或许是错的。他心里后悔过,觉得犯了错,可是这个错误没法挽回。
傅星河点头,嗯了声,其实是因为林天喜欢,但凡是林小天喜欢的,他都会试着去接受。几天下来,两个孩子似乎也没那么让他不喜欢,他们长时间地睡眠,睡着时四肢蜷缩,朝着天,巴掌大小一个,小巧得叫人能放在手心里,而且哭得时候也少,大多时候,他们都是在笑的。刚出生不久的婴儿,目光和笑容都柔软澄澈,极易感染人,傅星河也不能免俗。
回到家里,孩子从姑姑怀里,到了姑父怀里,每个人都抱一抱,表达亲昵和喜爱。这个家庭,因为这对计划外的双胞胎,而像个普通家庭一般,其乐融融地聚在一起,甚至讨论起孩子以后的职业来。
第二天的时候,林天才在三年里,第一次地见到傅医生的爸爸。
傅爸爸已经到了快退休的年纪,却坚持在工作岗位上,十年如一日地为国家奉献自我,当初他和傅医生结婚时,傅医生也通知了全家人,却没能召唤回来这位敬业的父亲。
虽然上年纪了,而且由于做研究、加上卫星发射中心辐射大,他头发都显得稀疏起来,但是身上没有老态,眼睛里也没有圆滑世故,对着林天露出一个长辈的笑容来,“这两年抽不开身,所以一直没回来见你一面。”他非常正式地说了句你好,和林天握手。
随即,这位好容易抽出假期来的爷爷,也跟着蹲到了婴儿床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两个孙子,觉得像小时候的傅星河。
傅星河刚出生的时候,父亲不在身边,母亲像个超人一般,没过几天就好起来,继续去工作。于是傅星河这个孩子就是,姑姑带几天、奶奶带几天,闵老师再带几天。
按闵老师的话说:“小傅小时候特别乖,我是做老师的,没见过他这么懂事的孩子,从小就懂事,长大也是,不需要任何人操心。”他们夫妻俩没法生小孩,所以对着双胞胎,就尤其关心,“你们都忙,照顾不过来的话,我隔三差五都可以过来照看。”
这么多人关系双胞胎,是林天、以及傅星河小时候都没有的待遇,傅爸爸也说:“我和站里申请了,正好到了退休的年纪,来沪市这边的国家科学院工作,这样时常可以过来看看。”
虽然人多,但只有热闹,没有让傅星河觉得心烦意乱的嘈杂,而且所有人看着双胞胎的目光都那样柔软,连家里的狗狗也来凑热闹,林天也是一样,这样的目光让他心安。
有关林天的过去,傅星河所了解的那些,他这段时间都在尽力抚平那些过去,但是有些根深蒂固的,是需要一辈子的时间去抚平。但孩子的出现,似乎更快速地修补了那些过去的伤痕,那些几乎看不见,却存在的伤痕。
林天,这两个字都是很轻很柔软的舌音,是夏夜的微风,每当他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一个人身心的搅动也高度凝固起来,以至于无。


第113章 番外(回忆篇)
深夜的时候,床开始轻微地晃动,连带着整个屋子,感冒似的咳嗽着。这点轻微的程度,吵不醒睡梦中的人。
第二天林天到公司,听见员工讨论才知道,南方某座城市爆发了近九级的地震,大地颤抖,山河移位,连十万八千里外的沪市都能感觉到这片土地的撼动。公司里有人老家在那座感冒中的南方城市,一整天都在不间断地打电话,询问家里人的情况。有些位于地震中心的地方,信号塔都倒了,整座城市没有信号,电话拨不出去,连飞机航班停飞,所有人逃难似的往北方来。
林天在电视上看到一座座坍塌的城市,这场地震导致的直接严重受灾区域超过十万平方公里,损失非常严重。
那段时间,到处都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口号。沪市还出现了不少异乡人,有些面带恸色的,身上什么行李都没带,可就是一身风尘仆仆的气味,让人了解到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全国上下、整个社会都在呼吁人们给灾区献爱心,林天在看见新闻的第一时间,就捐了一百万出去救灾。但他知道通过标准的途径,这一百万层层往下,到了灾区,或许只剩下了零头。所以林天的钱捐了出去,他便一直盯着的,顶得牢牢的,免得叫人中途插手进来。
大多数富人救灾恤患,都是为了买个善名,看见电视屏幕上、报纸上,播放自己的名字,善款后面跟着一连串的零,目的也就达到了。
灾难过后的第三天,余震还是不断,林天看着电视,救援队从地底下挖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尸体,镜头下的场景满目疮痍,脸上沾着大片黑泥的孩子在哭,新闻记者的声音冷静地响起,说孩子在地震发生时,在外面玩,家里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全都丧命于这场灾难。还有的让人听了不禁潸然泪下的事迹,地震发生时,母亲用力地抱住孩子,顶着上方千斤重的建材,给孩子留出一方生存空间,不吃不喝坚持了八十个小时。
林天看见了,又以公司的名义捐了一大批物资过去,公司里还自发组织了捐款活动,每个员工都献了自己的爱心,或多或少,加起来却非常可观。如果层层上下算起来,林天共有几十万的员工,他听说,连公司里最基层的搬运工,都在募捐箱里投了一千块。
就在这种境况下,林天听说傅星河去了前线。
和那些普通的志愿者不同,傅星河被上面钦点去前线做急救,陪着中央领导人去的。听起来是脸上有光的荣誉,可是里面有多么危险?一个弄不好就会丧命,唯一让林天觉得稍有安慰的是,既然傅医生是跟着大领导去的,那么安保一定是最好的。加上虽然余震不断,可危险性比几天前小了许多。
即便如此,林天依旧是担心得不行,电视里出现领导人视察灾区,和受灾群众握手的画面,林天在画面里焦急地寻找,就是找不到傅星河。国家派遣了武警队,派遣了搜救队、还有医疗队,以及大批自愿参加救治的医护人员志愿者。
傅星河也不在这群人里边儿。
林天让人去打听,也根本打听不到消息,那边太混乱了,信号塔全塌了,勉强睡了一夜,他也睡得不踏实,半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一心念着傅星河的安危。
天还没亮时,他就爬起床来,打电话叫人再集合一批物资,他也跟着去。
私人飞机不被批准往那边飞,林天只好跟着物资坐上直升机,林天是个怕吵的人,而直升机上是最为嘈杂的,螺旋桨的声音、风声,机箱的声音。颠簸中,林天死扛着到了受灾最为严重的灾区前线——傅星河就在这里。他穿了一身电视台工作人员的红色赈灾制服,戴着口罩,抵挡地面的灰尘浓烟。
他这么大的动作,老爷子也知道了,气得拿手杖打翻了屋子里的瓷器物件,嘴里大骂:“去讨死吗!”林天是他最优秀、也是他最为看重的子孙,灾区多乱?多危险啊,林天就这么过去了,不小心碰上严重的余震怎么办?
但林天却是一意孤行,想找到傅星河,并不是很轻松的一件事,林天混进了记者群,第一天时,他并没有见到傅星河,但是得到了一点消息。
他听见别的电视台的记者在说:“我们明天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采访到他。”
“那个医生不是跟着领导来的吗,怎么全看他在给人动手术了?”
林天知道,跟着领导人来灾区的医生,不止傅星河一个,但是神经外科专家只有他一个,别的都是普外医生、或者骨科医生。他不知道这些记者谈论的“医生”是不是傅星河,只能旁敲侧击地打听道:“你们知道这医生叫什么吗?”
虽然每家电视台有竞争关系,但是在这种国难面前,媒体们的关系都缓和了,多家媒体电视台的记者相处融洽,遇到林天的这种问题,也都会回答,“不知道姓名,但是人长得很出挑,很高,眼睛很迷人,不过戴了口罩,看不清脸。”女记者一脸可惜第叹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时,她注意到同样戴着口罩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林天,心里嘀咕说这个菜鸟一样的央视记者,怎么眼睛也怪好看的。
听到这里,林天就差不多能确定了,他们谈论的医生就是傅星河。他知道以傅星河的性子,是坚决不会接受采访的,但林天没告诉这两位记者,反倒是在第二天的时候,跟着他们去了。
但林天摸不到前面去,因为他不是真的央视记者,只能远远地在后头打量,寻找。
地面不平,这里高那里低洼的,很容易崴脚,灾区物资不足,林天口干时都忍着喝水。他带过来的所有物资,全都是给受灾群众的,他自己也不能动。
林天晒着太阳,身上热,喉咙里也冒烟,实在忍不住了,才拧开瓶盖喝了口水,他虽然站在后面的位置,但是他人长得高,再踮着脚,前面的景象是一览无余。烟尘弥漫到了眼前,这时,林天突然看见零时搭建的医疗手术帐篷里,走出来一个人。
和林天聊过的那些记者媒体,都上去要采访他,傅星河说了句什么,隔了很远,林天大致估摸出是一句“我很累了,不方便接受采访,抱歉。”他心疼得不得了,看见傅星河脸上的疲惫,他恨不得立马把他拖上直升机,让他跟着自己回沪市,好好睡上一觉。
但傅医生有自己的坚持,有他自己的职业坚守,林天想劝他离开,别说傅星河不认识他,就算他们很熟了,傅星河也不会答应。
好在的是,虽然傅星河脸上布满疲倦,可他安然无恙。
林天一面心安,一面又觉得心疼,可他什么都不能做,他跑去救援队问自己能不能帮点什么,人家嫌他不专业,怕他添乱,没让他帮忙。他什么都没法做,林天只能捐钱,派了车过来,把孩子们送到安全的地带,给他们送面包牛奶,让人照顾他们,帮助一些失去家人的孩子联系他们的亲戚,这种他力所能及的事。
他一共在前线呆了十天左右,吃得不好,整个人瘦了一圈,撂下了公司事务,把老爷子气得大发雷霆,可是又拿他没辙,亲自去灾区赈灾,说明林天是个好的,心善,他没法指责。
这十天里,林天专门守着傅星河,见证了不少在他一把手术刀下诞生的生命奇迹,心里敬畏医生这个职业,又觉得傅星河是全世界最伟大的医生。
但从始至终,傅星河都没发现自己,没有发现有一个人始终在不远处望着他。
后来,中央要表彰傅星河,给他发了证书,还让他做赈灾代表上电视新闻,傅星河没办法,只能妥协,接受记者的采访。但是当镜头对着他的时候,他却戴着口罩,女记者想看他的脸,也想让全国观众都看见这位人民医生的模样,可是当女记者提出这样的请求时,傅星河却拒绝了。
他说了一些记者听不懂的医疗名词,就是不肯摘口罩。估计在他眼睛里看见了浓烈的不爽,最后就这么让傅星河戴着口罩上了采访。
采访不是直播,后来录像要传到台里,林天便把这条在众多新闻里,显得不那么重要的采访录像带扣了下来。这下好了,全国人民都没法看傅星河戴着口罩接受采访的画面了,只有林天一个人能看到。
他把录像带拿回家,一个人安静地回放一遍又一遍,听他说话的声音,注视他被口罩布料遮挡的脸庞,脑子里思索着他摘下口罩的模样。他接受采访时话不多,很有礼貌,也很公式化。就是这样的录像带,林天常常都要放来看一遍。
记者问他:“请问您救人的时候,在想什么呢?我听说那天您正在动手术,很关键的时刻了,发生了余震,可是他们说地面在晃动,可是你的手却一点没抖。”记者说话的声音,声音里简直含着崇拜!
傅星河声音冷静地回答说:“我是一名医生。”
每次林天看到这里的时候,都会觉得他的傅医生在发光。


第114章 番外之end
春节的时候,林天收到了一张贺卡。
今年冬天沪市罕见地下了小雪,第二天林天就收到了来自疯人院的邮递包裹,他出去一看,雪已经悄无声息地化了。
林天盯着这封快件看了许久,当他看到地址署名是疯人院,而寄件人是秦韵,备注还写着祝他新年快乐的时候。犹豫了几秒后,林天把邮递包裹扔掉了。
无论这封快件里的内容是什么,林天都不想拆开。虽然他不愿用最坏的心思来揣测人,可秦韵是什么人?秦韵就是认准了他心软,或许她是有目的性地给自己寄来新年邮件,或许她是想让自己心软,接她出去。
但他不需要对她心软,也不想心软。这几年来,林天从没打听过秦韵的消息,秦韵一个人在疯人院里,林瀚海也还在监狱里服刑,所以没有人会去看她,林天也不会去。
进了厨房,傅星河正在不熟练地揉着面团,扭头看了进来的林天一眼,问道:“谁按的门铃。”
林天笑着说:“附近的孩子闹着玩儿的,过年,熊孩子多。”
傅星河嗯了一声,没再多问了。
林天走到他旁边,“我来揉面团吧,哥你去休息。”
“不用,”傅星河拒绝道:“这个我还能做。”林天点点头,准备走到旁边去剁肉馅,结果傅星河伸手过来,往他脸颊上一蹭。
林天眨眨眼。
傅星河说:“脸上有东西。”
林天没在意,专注地对付起菜板上的牛肉和芹菜来。
其实剁肉馅是很费力的事,相比起用搅拌机要费力得多,但不知什么原理,人工剁的肉馅要更好吃一些。
对林天而言,做饭并不是一件消耗心力的事,而是一件让他快乐的事,所以他通常都在致力于让美食变得更精致,让做饭这个过程变得更充实。
傅星河揉完面团,问林天道:“这个要醒多久?”
“十分钟吧。”
等一切准备工作就绪,饺子皮擀好,肉馅也匀好,林天便开始教傅医生怎么包饺子。
其实以前教过,但傅星河对这方面一窍不通,怎么教都不行。去年春节的时候,傅星河也是正好要上班。春节人人都要放假,他们做医生的不放假,反而还要加班。但今年,傅星河是正好轮休,从小年夜放到大年初三再回医院上班。
林天手把手地教他怎么包饺子,傅星河时不时地拿手蹭一下他脸颊,林天刚开始没发现,后来觉得没对了,手背往脸颊一蹭,果然全是面粉。但是反观傅星河,他脸上既没有被发现的尴尬,也没有笑意,就好像这件事不是他做的一样。林天当然不会生他气,伸手摸了把面粉,点了下他的鼻尖,“喏,还你的。”
傅星河笑了笑,一边低头认真地学着林天的手法包饺子,一边说话:“师母让我们去她家吃饺子,我们明天过去。”
林天也是,一边很慢地包着饺子,一边指导他:“馅儿多了,我擀的皮薄,你这样包出来等会儿下锅就变成肉丸子了……”
饺子下锅,林天这才想起还没喂狗,他喊了一声,小hope便叼着什么东西,从厨房门进来了。
hope嘴里叼着的东西被它撕扯成碎纸条,林天看见蓝白的图案,才看出是自己刚刚丢掉的那个邮递包裹。边牧犬生性好动,是最活泼的犬类,也非常通人性,从不翻垃圾桶。见hope叼着撕碎的包裹,以及里面完好无损的红色贺卡,林天就知道hope自作聪明地认为这东西对自己是有用处的,所以讨好般地叼到自己面前来送给自己。
这会儿,林天要想把邮递包裹藏起来,根本来不及了。
因为傅星河已经看见了红色的新春贺卡,而且贺卡外表也非常有意思,菱形里框起来的红色的“春”的字样,像是用针线勾的,不大像市面上能见到的样式,而且字还有些歪歪扭扭的——是不熟练的纯手工制品。
“谁寄给你的?”傅星河略微弯腰,从hope嘴里拿过贺卡,他把废纸条扔进垃圾桶里,但并没有打开贺卡。
林天吸了口气,别过眼去回答道:“我妈寄的,我……”不想看。
秦韵在疯人院里几乎没事可干,一些神情冷漠的护士把他们当犯过罪的无知孩子看待,会语气很软地哄他们,也会极其严厉地给他们拷手铐、强制性地喂药。这些药能让正常人变成疯子,能让疯子变成痴呆。
疯人院也不会免费养他们,所以除了按照规定地吃饭睡觉,每个人都会被安排工作,像是手工。
或许她从前没疯,但现在进去那么久,人肯定也被蹉跎得不成人样了,或许和疯人院的其他人没有区别了。林天不愿意看,傅星河听见是秦韵寄来的,正准备干脆利落地把贺卡扔了,林天却突然道:“等等。”
傅星河看向他。
林天说:“拆开吧。”
傅星河皱眉,林天道:“没关系,她对我没有影响了。”他露出一个如释重负般的笑容来,看见他这个笑,傅星河才有些迟疑地打开这张手工贺卡。
贺卡是立体剪纸,剪纸上是一家四口,林天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他并不同情,而且心里也没有任何感觉。傅星河一直注视着他的神情,看见他无动于衷后,重新阖上,“我拿去丢掉。”
林天摇摇头,“哥,别丢,放在什么地方吧,好歹是一份心意。”虽然他并不在乎了。
傅星河把这张新春贺卡放好,林天把煮得有些软的饺子捞起来,和傅医生一人一碗。
林天和傅医生包的饺子肉眼几乎看不出分别来,傅星河是一教就会,而且还做得像模像样,但没天赋就是没天赋,明年林天还得重新教。
大年初二的时候,林天和傅医生去闵老师家做客。退休的卢教授人在国外,闵老师一个人过年,所以见着傅星河时非常高兴,忙活了一大桌菜,“小傅,你听着,师母认真给你说,你以后别像你师傅那样,你看他像什么话,大过年去国外开会。你要是敢这么对林天,师母我第一个拿你是问!”
“林天,你也听着啊,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闵老师,老师替你做主。”
傅星河应道:“我不会的。”
“答应了啊!你们学医的都这样……”闵老师似乎怨气不小,可是卢教授电话过来时,她接起电话那瞬间表情都鲜活了。
闵老师去一旁接电话,傅星河给林天夹了一筷子松鼠桂鱼的肉,低声道:“你知道我不会。”
“我知道。”他们家傅医生,虽然和卢教授一样,都是工作狂,但是他们有本质上的不同,卢教授的大部分牵挂在工作上,一生热爱也是工作,傅星河的牵挂却是在林天身上,所以他永远也不会像卢教授一样。
傅医生回去上班了,每到春节,医院都特别忙,晚上也要加班,林天去医院等他时,院里护士看见他都要笑。
他等到傅医生下班,夜色已经笼罩了城市。春节期间,天色雾蒙蒙的,是现代化的城市特有的雾霭沉沉,上面有稀疏而零星的星星,肉眼数得清。
从医院出去时,林天意外地看见了一个人,是抱着孩子下车的林巍。
林巍也看见了林天,不知道该怎么叫他,最后喊了声:“林总。”
林天这才看见,林巍怀里的孩子脸上有不正常的泛红。隔了几年,林天才终于第一次看见这个患了21-三体综合征的弟弟,“他怎么了?”
“发烧了,降不去了,只能来医院。”林巍脸上带着焦急。
“那你赶紧带他进去,别跟我说了,等会儿情况稳定了告诉我。”
林巍点点头,抱着孩子走了,这时傅星河发现,林天不像几年前的时候了。他还记得当时自己进了病房后,林天仅仅在病房外面看了一眼,就不受控制地做出伤害自身的行为来。但是现在,林天面对起这个弟弟来,却异常平静了,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些事不再对他产生影响。
就好像林天给他做的保证那样:“从今往后,能够左右我的,就只有傅医生你一个人。”
此时天空中星光闪耀,乌云散去,头顶星空从未有一日如同此刻,银河串联,暮光星朔。
傅星河转头看向林天,他们双手交握,林天的嘴角带着笑容。
医院门口行人稀疏,万物皆静,偶尔能听见风吹动树梢的沙沙声。水果摊和小吃商贩生意稀疏,他们百无聊赖地等待着顾客,对着冰冷而暧昧的夜色哈气。
“走吧。”傅星河忽然说。
林天没有说话,但握着傅星河的手轻轻用力,一如从前,他从不在傅医生工作后让他开车,林天给傅医生打开车门,自己绕了一圈走到驾驶座,发动了汽车。一瞬间,钢铁机器像是被注入了生命,在大地上颤抖。
end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到这里结束啦,如果还有番外应该是在微博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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