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盟未了 BY 九思 (点击：38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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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盟未了 BY 九思

（一）
海天相接的地方像是被人点燃了大堆湿柴，灰黑的烟迅速升腾，化为堆堆乌云。天，如同一张飘落在墨汁里的宣纸，起初不过是一角乌黑，一眨眼的工夫便晕染开来，墨黑混沌。又一瞬，浮云飞扬，狂趋乱走，失度的太阳，在乱云堆中仓惶奔窜。
铁赫心一沉，脱口而呼：“飓风要来了！”
云堆合而为一，乌沉沉压满整个海面，风越刮越猛，海面上巨浪滔滔，错落参差，商船摇摆起来，海水从这边扑上甲板，还没有从那边退去，便又有新的浪涛袭来。
“前方二三十里就到琼州，兄弟们加把劲儿！”铁赫话刚出口便被风声吹散。不用他催，经年在海面上讨生活的人都看到了危险，几十颗心吊起来，全力行船。
船舱里跨出一个锦衣青年，脚还没挨上甲板衣发就被风吹得狂舞。他四周望一望，拉紧风氅，大踏步走向船首。
“五爷！危险！”铁赫不顾身份，一把拽住风中翻飞的衣袖：“属下请爷回舱！”
五爷飞扬的剑眉皱起，眉峰压住明亮锐利的眼睛，冷冷扫过衣袖上粗糙的大手：“放开！”
铁赫浑身一颤，随即收回手，然而他不退，“扑通”跪倒，昂首说：“大爷四爷千交待万叮咛，此次航行，船上购回的香料珍玩不必在意，但一定要保五爷平安！”他垂下头，两臂撑住甲板，重重叩了下去：“属下再请五爷回舱！”
此时，一阵一阵横飞疾掠的大雨御风而来，如流星飞剑，浪翻上商船，从铁赫头上浇下去，也拍湿了风氅锦靴。嵌着明珠的锦靴掉了个头，一片洁白的衣袖垂下，手从袖中伸出，指甲光洁齐整，掌心有宝剑磨出的痕迹。
手托住铁赫一条臂膀，低沉若钟磬的声音穿透风雨钻入他耳中：“我要船上所有兄弟都平安。我，从此刻起听你指令；你，做你一个商船首领该做的事去！”
一股热血冲上铁赫头脸，是了，五爷岂是会躲进舱的人！他挺胸道：“五爷放心，属下一定保人船平安！”
五爷赞许地点点头，湿透的锦靴移到船首，扶栏立在紫、黄、玄、青、白五色旗下。这种天气，极好的目力也只能隐隐望到天水混合处琼州海岸的一线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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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乌云垒聚时起，聚族而居的渔人们就在海边焦急又耐心的等待。“回来了！”不管是谁家的渔船出现在风头浪尖上，总能引发一阵欢呼。船驶进还算平静的港湾，刚抛下锚，总会有人奔上前问：“见到我家船没？”下船的渔夫拉拉妻儿，搀搀父母，说几句话，又加入等待的人群。
海面上是那样的惊人心动人魄，耸起的水墙浪壁滚滚向海岸扑来，每一个浪涌到最高之处跌落下来，化为飞溅的浪花，再挟着沉闷的吼声往后扫。
正午，天河仿佛在雷鸣电闪中决了堤，万物浸泡在水中。最后一只渔船绕过礁石扑进港湾，所有的人欢呼着迎上去，十几双手接住船上父子三人抛下的空渔网。
“海神保佑，大家都平安了！回去吧，都回家去吧！”族长高兴地说。
“大伯父，我们后面还有一只商船，船首似乎悬着五色旗！”一句话粘住众人的脚，纷纷回头顺着渔夫的手指朝海面上望。
闪电无声无息劈开天空，俄而一声炸雷，海边椰树弯成弓形，枝叶似乎就要挣脱树干随风飞走。渔民们举手遮眉，看到了！又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刺破海面，电光消失处，一艘商船几乎要被狂澜推向云端。
“是陷空岛的船！”翘起的船头让眼尖的年轻渔人叫起来：“是我叔叔那艘！是他从南洋回来了！”
“是铁赫的船！女人孩子先回去，男人们再等一等！”族长果断地说。
商船一会儿升到浪峰，一会儿沉到浪底，一会儿被白色泡沫埋住，此时它离岸不过数里。若是晴天，这么大的一艘船不需多大工夫便能到，然而今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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