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棠後续]菊 BY 无为而字 (点击：307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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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 BY 无为而字

他做了个梦。
梦里的父亲身旁没有任何人，也不再凝视那片令人留恋又感伤的海棠花海。
父亲的眼里只有他。
笔直的看著他，温吞的语气，却憨直的笑著，说：
「千棠，千棠，这一辈子就我们两个人一起，好吗？会不会太过寂寞？」
他正想回答，然後，梦醒了，手臂掩著脸，心脏感到哀伤，规律的伴随阵阵酸楚跳动著
。
他多想告诉梦里的父亲，不寂寞，不寂寞的，因为父亲就是他的全部。
可是梦醒了。
泪也滑落了。
　
「真窝囊……」
咬著牙，暗骂自己一声，他抹了抹脸，爬起床。
　
房间的摆饰，即使自己不常回来，父亲仍会按时打扫擦拭。　
　
那种整洁的程度，彷佛像是不住盼望著，自己儿子能有天搬回来长住。
他不是不懂得父亲的苦心。
即使每次打来仍用欣姨当藉口劝他常回家坐坐，但其实心里头最期待自己搬回家的其实是父亲。
这种事他完全明白。
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父亲。
但他却拥抱不了自己最了解的人。
「爸、欣姨，早。」走到楼下餐桌坐定，拿了片吐司吃著，父亲趁机问：「千棠，你是不是又交女朋友了？怎麽这次不顺便带回来给爸爸和欣姨看看？」
咽下了吐司，喝了口牛奶，他随口答道。「一星期前分手了。」
父亲叹了口气。「怎麽你交的女朋友没一个超过三个月的？都二十好几了，谈感情还这麽不认真。」　
欣姨端来荷包蛋後笑著坐下。「还年轻，多看看也好。」
他笑著。
　
不是不认真。
就是因为太过认真，所以心里再也装不下任何人。
叮咚。
门外传来门铃声，欣姨起身去开门。
「欣姨早！」来人有朝气的笑著打招呼。
「菊彦，今天怎麽这麽早？」欣姨笑著，侧身让来人进入屋里。
他好奇的往门口看去。
菊彦。
这个眼底满是朝气的男人，满脸笑容的走进屋里，略带疑惑的对著初次见面的他同样好奇的望著。
菊彦。
父亲隔壁刚搬来没多久的邻居。
父亲说，某天菊彦经过後花园旁的小道时，看到一片海棠花海，便不由自主的受到吸引，唐突的按了父亲家的门铃想进来看看。
从那之後，菊彦三不五时会过来父亲这里，陪父亲和欣姨聊聊天说说话，大多时候，会蹲在院子里的海棠花群里，细心的挑捡每一片枯叶，修剪照料著。
「你都没看到，这孩子，还会跟花聊天呢。」欣姨倍感有趣的打著小报告，一旁的菊彦尴尬的脸微红，仍不忘说明原因。「欣姨，你不知道，要每天跟植物讲话，它才会长得漂亮啊！」这麽说著的同时，菊彦的眼神就像和别人分享自己心爱的宝物那样欣喜。
这人是真的很喜欢那些海棠花。
真是个荒谬的喜好。
那片海棠花能有什麽？母亲的婉约恬淡，父亲的眷恋不舍，甚至－－
甚至是他埋葬在那片花海里头，也许到死也不会有人挖掘出的，平静又渗入骨髓的痛楚。
好几次，他多想冲动的一把火烧了那片花海，烧了彷佛不断提醒自己悲哀的存在，脑子里却频频闪过父亲望著一株株海棠时，彷佛是看向母亲的眷恋笑意，让他心口揪著，既痛也无力。
下不了手，既想摧毁又想拥有。
就像对父亲一样。
这样矛盾的存在，而这个人不过是个外人，居然能这样大言不惭的谈论著他的海棠花？
父亲搭上他的肩，笑著。「千棠，你没回来时就菊彦会陪我和你欣姨聊天，他啊，就像我们第二个儿子一样。」
压抑著被碰触的地方漫延过来的热麻，他笑著，笑意却没到达眼底。
儿子又如何？
反正他从没把他当作父亲。
千棠记得那日，仍是秋日傍晚。
菊彦照例的来到家中照料海棠，黄昏的晕黄照在身上。
他仍旧倚著门，点著菸，看著菊彦一脸愉悦的整理一株株的海棠，身子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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