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他的声音
我的情人是个哑巴。
不,他现在已经不是哑巴了,他接受了声带手术,现在已能开口说话了。虽然只是简短的语句或是单词,但总比以往只能看他比手语来得好。
他以往不说话,但很会表达自己,因此我总能知道他想什麽。可能是没有声音吧,他的五官,他的眼,他的嘴唇,他的表情就像会说话一样代替了言语,让我的视线总不能离开他吸引人的表情。
他的声音,就像蛊惑了我的心神,让我为之倾倒。尤其当他沙哑的声音低说我的名字时,更是让我不能自己,让我只能紧抱他,吻他的唇,吻他的肌肤。
由温柔淡薄的表情,到痴迷的看著我。让他的声音为我而发出,让他的身体为我而颤抖,让他的心为我而融化。
他,让我为他爱得疯狂。
三人宽的沙发椅不够大,让我跟他痴缠後仍是抱在一起,身体与身体之间没有隙缝。我们的身体赤裸,只有一张白被单覆盖著身体。
我很享受这时刻,昨夜的激情故然让我满足又享受,但现在的静谧亦让我心中溢满幸福。
我爱怜的看著躺在我身上的他,白晢的脸正枕在我胸前,细细的呼吸,温暖的气息正规律的喷在的胸前,那个放有心脏的位置。
被单只遮住了他腰部以下的地方,让他那线条优美的背部暴露在空气之中。背上布满了红红紫紫的吻痕,可以想像他腰部以下,那被被单包裹住的臀部与大腿应该有著更多激情的痕迹。
想起造成这些痕迹的人是我,让他在我身上颤抖哭泣高潮的也是我,便不由得得意地笑了出来。
我轻吻他的额头,低说:「因为我真的很爱你喔。」
在阳光下,我温暖的想。
「嗯...」他扭动了一下,手臂紧紧搂住我的颈子,这是他快要醒来时的习惯。嘿,都这麽大个人了,还喜欢抱著东西睡,真看不出他比我还要大上三岁。
「早啊。」我说。
「早...」他吃力的开声说。医生说他刚做完手术,声带还没完全复元,平常要多说话才会回复得快,所以我都要他多说话。
我把他轻放在沙发上,翻身下床找条裤子穿上。看著阳光照射在他的背上,真让我血脉愤胀,全部精神都跑到那部位去了!
理智叫我不要再看著他,不然我真要压住他,再狠狠的要他三回了。我赶紧转过身,眼睛上上下下的看,就是不能再看他。视线突然被一座木雕吸引,细看之下原来是三颗石子,标示著日期。卓宁真不愧是艺术家,连个日历也特别过人。
「啊,今天是情人节啊?」 我没由来的说。
「嗯?」尚在半睡半醒的他呓了句。拜托,不要再用这声音诱惑我了,我可是个健康的男人,还一大早的,你真想我被欲火烧死不成?
「呀,痛...」想要坐起来的他掀扯到酸痛的肌肉,让他痛得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只有一只手按在沙发上。
听到他喊痛,我赶紧转过身扶住他,却在瞬间呆住了。
白色的被单由於他坐起身的关系,滑落到他大腿根部,让他都春光外泄了。
他顺著我的视线看,发现我竟盯著他羞人的部位,脸上立即染上绯红。他又羞又气的推开我,还一脚踢了过来。
这举动更是不得了了!我接住他的脚踝,脑子里只能想到他柔软的躺在我身下,想到他激情的身体。
「不行!昨天已经够多了...让我休息一下...」他想收回腿,但却被我抓住,让他害羞的低头说。
我只见他红红的嘴唇在开合,完全听不进他在说什麽。被欲望支配的身体抢先行动,我倾身往前覆住他的身体,咬住他的嘴唇,让他拒绝的声音化为叹息和呻吟。
乘著接吻的间隙,他不断的说话,大概是说「不行」,「不要」,「拜托」之类的话,我持著他不能把话说得太快,便不理他在说什麽,只管激烈的吻他。手指流连在他的身体上,抚摸过他冰凉中带点温润的身体,最後来到他接受我的地方。
由於昨夜才刚造完爱,他的那部位仍是湿润柔软,让我的手指很轻易的进入他。过於强烈的感觉让他挣扎得更厉害,太过敏感脆弱的部位让他害怕太多承受不了的激情。
就著我手指仍在他体内抽插的姿势,他湿润的眼睛瞅住我,吃力的说:「我明天再陪你,我真的不行,拜托你好不好?少潾。」
听到他亲口叫的一声「少潾」,让我更是不能自制,就像只野兽一样抱他坐在我身上,把早已叫嚣著,硬梆梆的东西刺入他体内。
抱著他的感觉美妙至极,他哭泣的脸更是让我感到无上的满足。只是,在激情过後,等著我的却是可怕的惩罚。
「对不起嘛,卓宁,我真的...」我坐在他身边,低声地说,但他完全不理会,只是冷著眼推开我,自顾自的穿上衣服。
看见他吃力的穿上衣服,真叫我心痛,我赶紧站起来抢过衣服替他穿上。气在头上的他夺过我手里的衣服,逞强的自己动手,著好装後还推开我,转身向後门走去。
「卓宁,你要去哪?」看他连站著也快要倒下去看样子,还上什麽街啊?
「不用你管,你不许跟来!」他生气的瞪著我,然後转身推门出去。身体还痛的他连走下楼梯都痛得咬牙,看得我那个心痛啊,恨不得亲自抱他走下去。
我怎麽放心让他自己出去,尤其他的身体还很虚弱,要是像上次遇到危险,差点连命也没了时怎麽办?虽说不准我跟去,但我还是随手抓了件恤衫,穿上鞋子追了出去。
「对不起嘛...」我走在他身後,轻声的说。但他完全不理会,只是不回头的走在街上。他走到哪,我就跟到哪,他连看也没看我一眼。直到他走到一家咖啡店前,他停下来走了进去,店里的侍应问他是否跟我一道来时,他竟横了我一眼,绝情的说:「我不是跟他一起来的。」
我也识相的退後,眼睁睁的看著他坐下。幸好他坐的是靠窗的位置,让我可以从窗外看著他。
他点了杯热柚子蜜茶,幸好幸好,若是他气过了头,任性的点杯冷饮便不得了了,医生说冷饮对他的嗓子不好。
他知道我站在窗外看他,但他就是一眼也不看我,连点餐时也一句话也没说。他就是这样,不说话就代表他气极了。他习惯了没有声音,静静的留在自己的世界里。只要他不比手语便可断绝与其他人的沟通。普通人不是这样,他们生气时会说,会骂,那其他人还知道怎麽了,但他淡薄的表情只要隐没了他的情绪,便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不过,我知道他在生我的气。
店里开始多人起来,年轻的女孩子,成双成对的情侣逐渐充满了咖啡店,但卓宁的目光连看也没看其他人,只落在一本他刚买的书上。
他专注的读著,一页又一页的,我彷佛能听见他翻书的声音。直到一位侍应问他要不要续杯时,他才惊醒似的抬头看她,从他的书中世界走出来。
他疲倦的揉一下眼睛,却突然看到了仍站在窗外的我,惊讶的目瞪口呆了。看来他以为我早就回去了吧。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以前的我的确是骄傲自大得不会为任何人停留,更枉论站在咖啡店窗外痴痴地等了。
侍应为他续杯後,他再也没法专注於书本里了,他的视线不时的偷偷的看著我,但在我与我的视线交缠上前快速的移开。虽说知道我一直在等他,但他还是不肯出来,他不自在的转换了坐姿,硬是强迫自己继续看书。
天色从蔚蓝转成深蓝,再被乌云掩盖了天空,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
豆大的雨点砍断了我有的没的思绪,让我急忙的退後,躲在咖啡店外的檐缝下,却不意的撞上身後的玻璃,惊动了卓宁。
他看著狼狈躲雨的我,轻轻的笑了出来,但在见我看著他时,他赶紧收起笑容,努力地假装平静。
雨越下越大,檐缝根本遮不了多少雨,我就跟放在我脚边的花盆一样被雨打得湿漉漉的。花盆上的叶子在滴水,我的头发也在滴水,好不可怜。
突然,一个穿著侍应制服的女生走了过来,她笑得清新甜美的说:「你等了好久了,要不要进来避避雨?」
我立刻挥手,退後了两步,卓宁就在我身後啊!要是被他见到我跟别人搭讪---又或是别人向我搭讪也好---便不得了了!我急忙出口:「不,不!我在等人,谢谢你的好意。」说完加了个客气的微笑。
唉,卓宁要气到何时呢?我的腿快要酸掉了。我可怜的转身,却见他托著下巴,微笑的看著我。他用唇语说: 『累了吗?』
我立刻点头。
他又说:『回去吧。』
我点头,但又摇摇头,我很想开口,但隔著玻璃他又听不到。正焦急的我见玻璃上蒙上了一层白气,便用指头写上:『跟我回去吧,原谅我。』
他偷偷的笑了,转头招来了刚才那个女生,不知跟她说了什麽,然後他拿起那本厚厚的书,走了出来。
一把大伞遮在我头上,为我跟他挡住了冷冷的雨。
他冷漠的脸回复了以往的温柔,他开口说:「不是叫你先回去吗?」
「我要你跟我一起回去。」我霸道的说。
「你喔,真拿你没办法了啦。」说著他举手拨去我头发上的水滴。
我捉住他的手,趋上前把他紧紧的扣在我的怀里。
他的手也慢慢的环住我的背,我更是把他抱紧,店里透来温馨的橙黄灯光,正覆罩著在雨中相拥的我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