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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 苍凤 番外合集 BY 相思成灰 (点击:320次)

苍凤 番外合集 BY 相思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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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凤 番外合集 BY 相思成灰

苍凤 番外合集
苍凤 祭文之哀鸿
一壶浊酒,一处孤坟,南雁飞过,遍地哀鸿。
柳怀一一酒在手,在这四处无人,只化一座孤坟的地方独立近两个时辰了。他不说话,也不喝酒,只是手执酒杯,淡淡笑著,哀哀叹著,眼睛幽幽然不知望向何方,有些怀念,也有些哀叹,神情平静,却又不似表面看到的那般平静。
“你好傻……”轻轻的叹息後,他才慢慢的说出这三个字。
只可惜回应他的只是冷风一阵,带著树影婆娑的沙沙声,他再一次叹息出声。
终於撩袍坐地,挨靠在了墓碑上,他有些怔愣的看著墓碑上的字──镇远将军世袭一等王爷慕容申之墓。
如果不是看著这些字,恐怕真的不能相信那个人已经离开自己了吧,而且……
他自嘲的笑笑,还已经离开了这麽多年。
“五年了吧……”喃喃自语,他如此贴近著墓碑,仿佛轻吻著对方的名字低诉,只是不知道对方是否在那边听得到呢?
手缓缓的摸向了脖子上的玉佩,他记得那是这个男人最後交给自己的。去炎凤的时候他将这枚玉佩留了下来,如今在重归後的此时,他重新戴上了这枚玉佩,说不清心底是怎样的感觉,打算来这里的时候,自然的想到了这枚玉佩,想到了那人和自己的种种。
“虽然你说过不会後悔,但是我到了此时,仍旧想问你……最後没有回来,你可後悔?”身旁一阵清风刮过,带起几片纸屑。眼角有些湿润,他知道那是自己的眼泪,此痛的泪腺无法控制,他苦笑著摇头,低声叹道:“看来我真的是老了,连这样的时候都会这麽丢脸到流眼泪。”他用手擦著眼角,抬头看看天,笑道:“今天的风还真是大啊……”
“你说过希望看到我可以飞……可是,真的飞了之後,才知道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他头依靠在墓碑上,额头上的寒意让他的身子也微微发冷,他拢了拢身上的裘衣,撇撇嘴说道:“明明都已经是春天了,可是……这个时分还是这样冷啊……”
他顿了一下,用手摸著慕容申的名字,低声苦笑:“你可是怪我来晚了?”眨眨眼,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多年前那个凌厉的柳怀一了,如今的太平盛世早已磨平了他所有的棱角,也许因为太多的人离开了,太多的事改变了,他才会如此变得温顺了。
捋著头发,他暗自叹道:“连我都有白头发了,看来真的是老了呢。”他轻轻的笑开,说道:“我前些日子到的时候,还看到你的那对儿女了呢,真的很好啊,五岁了呢。我还看到了你的妻子……”他低下头,眼底带著些微的同情,低声道:“她是个很好的女人,如果……她是个好妻子,好母亲。”浅浅笑著,他忽然抬起头,睁大了眼睛带著几分顽皮又有几分被抢走了心爱之物那样的不甘心,他说道:“不过我没有和她说话,只是……远远的看著,看著他和孩子玩在一起。”
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他说道:“长思已经不会和我玩了,就连今年要来见你,没有在玉京陪他去看慕容浅,他也没有生气啊……还说,这本是我应为的。”竖起了眉毛,心底有些不甘,他抬高了声音,说道:“你说,他都不会撒娇了麽!还一本正经的劝我早些启程。”
“那麽早启程做什麽,就连慕容昭那只猪也要我早些来,可是……来了又怎样!我又不想见到你老婆。”最後的声音徒然低了下去,有些别扭的不肯在出声。
四周只有风轻轻吹著,仿佛在回应他一样。
忽然,他开口说道:“喂,小王爷,你还在这里吧。”轻轻的询问,不像是印证,到好似是叫嚣。可是没有人会应答他,除了风声。他等了片刻,才恍然露出果然如此的遗憾表情,低下了头,靠在墓碑上,低声啜泣。
只是静静的流泪,却不曾真的出声,他想著那人应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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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凤 四季之冬日
失去了所有,所展现出来的脆弱和依赖,即使虚幻也叫人妄想著,占为己有,如同飞蛾扑火,执著的豔丽。
冬日初暖,豔阳高照,即使身处南方,到了冬季也是一样的寒冷。
从长长的睡梦中醒来,他眼前的世界全部变了个样子,没有了过去,就连名字都已经想不起来。看著眼前的守护的人,他本能的想要依赖。
干涩的喉咙阵阵作痛,却敌不过心中的恐惧,睁大了眼睛,他痛苦的开口,声音低哑带著颤抖,他如此问著:“我是谁……”
眼前的男人淡淡的笑著,看起来很温柔,看著这样的男人,直觉的认为他不会伤害自己,虽然忘记了过去,可是本能却无法消失,警惕著所有的人,却唯独对眼前这个男人感到安心,有著莫名的信任。
也许……他们该是认识的。
也许……对方该是可以信任的。
男人对於自己醒来有著无限的欣慰,对於自己问出那个问题的霎那,眼底流露出了些微的惊讶,可是一闪而过之後,取而代之的是让自己安心的温柔目光,嘴角挂著浅浅的笑容,熟悉的让自己想要哭泣。
“凤惜君……你的名字。”他听到男人带著啜泣的声音颤抖著说著,对於这个名字感到无比的陌生,只是……既然只能相信眼前这个人,他只好相信对方所说的一切。

直到再次醒来,那个男人已经不在自己身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年轻的少女。
女孩儿看到他醒来,战战兢兢的脸上有了惊喜,小心翼翼的凑近自己,想要询问却不敢开口的样子,让自己有些感慨。不忍心为难对方,这个名为凤惜君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坐起身子,低哑著声音说道:“水……”也许是喉咙太过难受,只是一个字,他便无可奈何的抬起手按住了喉咙,一阵干呕从喉间泛出,让他难受的白了脸。
不停的咳著,眼泪都流了出来,手无力的撑在床边,另一只手已经从喉咙上放了下来,紧紧抓住了前襟,痛苦的无力挣扎,身子就要缓缓滑倒。
忽然被一个力道大力的拥住,嘴边凑上了杯子,水的气息萦绕在鼻息前,顾不得太多,凤惜君就著杯子拼命的喝著,一杯见底,他仍然得不到满足,睁著大大的眼睛看向一旁,那样明显的渴望让人感到一阵无奈。
接著又是一杯水递了过来,接连不断的,五杯水之後,凤惜君才伸出了手,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已经够了。
想到自己刚才那样有些不雅的举动,凤惜君的脸便红了起来,尴尬的转过头看著始终撑著自己身体的人,轻声说道:“谢谢”。

身後的男人就是那日自己醒来所看到的男人,细长的眉眼,眼睛亮晶晶的,微微弯起的嘴角昭显著男人无时无刻不挂在脸上的淡然浅笑,让人看著感到很舒服。
这个男人很温柔……
凤惜君看著对方的脸,这样想著。
只是,仍就不知道对方是什麽人,自己又是怎麽回事。
所以,身子稍稍向旁边移了移,男人识趣的将枕头垫在自己身後,让自己舒服的靠在上面。凤惜君点头表示著自己的谢意,然後便目不转睛的看著对方,轻声问道:“你是什麽人?”
那天生的,融入血液的小心翼翼和谨慎怀疑,带著疑虑的眼神直直注视著对方,让男人感到一阵说不出来的感慨。
男人轻轻的笑著,温柔的摸了摸凤惜君的头发,柔声说道:“我叫做凤遗安,是你的哥哥。”
“哥哥……”不是无条件的相信,本能的用怀疑的眼睛斜斜的看著对方,大大的眼底有著探寻,仿佛想要从对方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一样,只是对方那淡然温柔的笑脸同样好似一道铜墙铁壁一样,将所有的表情和思绪都藏在背後,任他如何观看都看不出所以来。
凤惜君勾了下嘴角,让开了自己的眼神,转头看著富丽堂皇的四周,慢慢的问道:“这里……是什麽地方。”
淡淡的笑意染上眼角,凤遗安轻轻的说道:“这里是炎凤的国都──凤都。”
“炎凤……”眼睛忽然眯了起来,精光从眼底一闪而过,带著凌厉的光芒,直直刺透屋内的阴暗。只是刹那,那眼底又恢复了平静无波,凤惜君没什麽兴趣的眨了下眼睛,撇了下嘴角,说道:“你……”
“我是炎凤国的二王爷,而你将是炎凤的凤王。”
“将是……”眼睛再一次眯了起来,那对一切事物都敏感的直觉仿佛野兽一样,凤惜君有些兴趣的带著笑,他所注意的不是自己封号,而是定义封号的时间。口气和眼神中带著轻蔑和嘲讽,天生带来的叛逆感觉连他自己都感到有些错愕,只是无法制止的任由自己这样看待这周围,此时的凤惜君想著,究竟过去发生了什麽,自己会如此的敌视著这一切。

凤遗安苦笑著摸著鼻子,该怎麽说呢,这个人无论什麽时候都是一样。
敏感,细腻,永远用讽刺的眼神看著这个世界。
无论是过去,还是舍弃了过去的现在。
想要去解释,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应该用什麽样的借口呢?
凤遗安沈默的思索著,而凤惜君此时也在同样思索著,究竟自己过去是怎样的人呢?
对自己失去的记忆有著无比的执著,仿佛丢弃掉得不仅仅是记忆那麽简单,有什麽很重要的东西也跟著消失掉了。
不该这样陌生的……一点都无法让自己释怀,安心的环境。
还有四周潮湿阴冷的天气也让他感到陌生的恐惧。
究竟……
来不急想,忽然心口像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一般疼痛,瞬间叫他白了自己的脸,呼吸被遏制住了,一双无形的手紧紧的攥住了自己的喉咙,让他即使痛苦也无法哭叫出声。
凤惜君的手无意识的抓住了衣襟,身子就那样软软的塌了下去,心脏的疼痛,还有无法继续的呼吸,心底有著“就快要死了”这样的恐惧,痛苦的无以复加。他失控了一般的行为在此时发作了出来。

怎麽会这样!
无比震惊的看著凤惜君倒在自己怀里,那痛苦的样子,如同就要死去一样的痛苦样子,就好像烙印一样烙在自己心头上,心口浮现出不输於对方的疼痛,生生折磨著凤遗安。
搂著对方的手不断的收紧,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就可以支持对方,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就可以止住对方的痉挛。
如同失控一样的过激行为,即使压制住了凤惜君的动作也无法阻止他如同自虐一样的失控行为。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抓著自己的衣襟,胸口前衣襟已经因为他过力的拉扯而露出了雪白的胸膛,长长的指甲在过程中毫不留情的划破了白皙的肌肤,血痕浮现在莹白上,血珠渗出来好似雪地中的红梅,耀眼的让人心疼。
即使拉开了那人的手,那人抽搐痉挛的举动也无法制止。
焦急的唤来了御医,凤遗安用力搂著凤惜君,不仅仅是因为要让大夫方便就医,更重要的是不希望这个男人在继续伤害自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逼著硬生生的灌下药。
嘴对嘴的,喂那人吃了下去,才让那人安定了下来。
即使那人睡著了,凤遗安也不敢松开那人的身子,他害怕那人在睡梦中也会伤害自己,所以就坐在床上,紧紧的搂著对方。

刚刚……舌头探入的时候,对方咬紧的牙关根本无力让自己将药物送入,即使那样他在对方的口中仍旧尝到了血的铁锈般的味道,苦涩且腥咸。
他苦涩的想著,那人的心底是否也是这样苦涩且腥咸的呢?
被迫来了这里,那一日凤遗思带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告知了自己,喝下了“忘川”,忘去了过往。那一刻的自己是欣喜的,每一日都在对对方的思念中度过,那人曾经忘情的和自己的激吻,即使那个时候对方的心思无从探究,但是那样的触感却在凤遗安的心底留下了很深的痕迹。
想著如果可以得到这个人,该有多麽幸福……
可是比起得到那个人,可以看到他开心的样子会让自己更加的幸福吧。
所以那个时候才会选择放手,可是现在呢?忘记了过去的柳怀一,是不是就是上天给自己的一次几乎呢?一次可以将妄念实现的机会……
如果这样想著,就可以毫不犹豫的搂抱对方了,所有的记忆都可以为对方编造,那样对方也许有一天会爱上自己,也许有一天那渺小的希望会变成现实也说不定吧。
可是,那个人痛苦的样子,是否因为那个人不在他身旁呢?
自己真的无法代替那个人麽?
他……不是因为那个人才不得不吞下了毒药,忘记了过去而来到这里的麽?
难道即使这样,自己也仍旧无法代替那个让他痛苦的男人麽?
想著,他无比痛苦的将柳怀一紧紧的搂在了怀里,即使编造了假的名字,可是他仍旧无法抛却的是对过去那个柳怀一的感情,於是,生了魔障,他一遍遍的呼唤著对方的名字。
怀一……
怀一……
即使对方没有回应,他也感到自己无法在对这手中的珍宝放手了……
之後的几天凤惜君的身体时好时坏,凤遗安就一直留在他的房间,寸步不离的照顾著对方。他知道凤惜君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的身体实在太差了,独自来找凤遗思,因此强行压制了“惊心事”的药性,之後他所要承担的该是五脏六腑翻扭的代价吧,而应了条件而吞下“忘川”,无疑对那个人的身体是雪上加霜,失了忆会变得不安急躁吧。也因此太大的心情起伏也让他的身体不堪重负。
几日来的高烧不退,时而呕吐,时而疼痛难制,浑身抽搐痉挛。
这样的丑态,凤遗安没有让任何人看到,每当柳怀一发作的时候,他都一个人搂著对方,不顾对方挣扎的搂著对方,也不管对方呕吐的恶心强行将药喂给对方。傍晚那人发烧而浑身发冷的时候,自己便将那个人搂在自己怀里,每每在夜里惊起,一定会查看柳怀一的情况。
小心翼翼的照看著对方。
渐渐地,柳怀一的身体才慢慢的停止了发作,而剩余的大概需要更加缓慢的调理了。
看著柳怀一逐渐好起来的身体,凤遗安多日来的紧张才得到了缓解。
这一夜,他摸著柳怀一的头发,温柔的擦著对方额角的薄汗,希望对方醒来的时候可以感到舒适。

柳怀一心底是清楚的,清楚的知道每当自己难过的时候,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是凤遗安,也知道那人为了顾及自己的面子,所以每当自己丑态百出的时候,他就会贴心的遣走所有的人,只有他一个人陪著自己。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对凤遗安这个人从心底有著感激,更多的是建立的信任。
了解自己,知道自己不希望别人看到那样失态的模样,所以他……该是自己认识并且熟识的人吧……
在没有记忆的时候,人往往都是脆弱的,柳怀一也不例外,所以他理所当然的接纳了自己的新名字,也理所当然的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以及新环境。
只是……让他不能释怀的是,在朦胧间他所听到的那个名字,“怀一……”不是叫著自己,可是却是叫著不能回应的自己,究竟自己的过去是怎样的呢?

“二哥……”柳怀一看著走近房间的凤遗安,眨著眼睛乖巧的坐在床边,柔声问道:“二哥,已经没有公事了麽?”
“是啊,天色已经不早了。”凤遗安笑著返身关上门,柳怀一不喜欢别人伺候,所以他所居住的地方很少有仆人,而平日里都是凤遗安在照顾他。
对於这份关怀,柳怀一一直铭记在心。
他偏著头看著凤遗安忙碌的身影,有些不安的搓动著手指,不知道在想写什麽,只是看著对方的背影很专注。
凤遗安收拾好回过头便看到柳怀一睁著大大的眼睛,一脸有话要说的样子盯著自己,他笑著走到对方身旁,轻声问道:“在想什麽?”
柳怀一眨了眨眼睛,清浅的一笑,说道:“我在想是不是大哥比较喜欢我现在这幅样子。”
微微挑了下眉毛,凤遗安问道:“哦?是什麽样子?”对於柳怀一主动提起凤遗思,他感到有些诧异,不知道是不是即使失去了记忆,也仍旧留有著本能,柳怀一对凤遗思有著淡淡的疏离,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也表现出了那明显的厌恶,在得知对方是自己的哥哥的时候,那错愕的表情昭显了他的不相信。
“现在这样……乖巧的样子。”柳怀一说著站起身,走到一旁玩弄著花瓶里的豔梅。
“你……怎麽会这麽说呢?”皱起了眉头,凤遗安不解的问著。对於柳怀一凤遗思有著强烈的执著,他想那是因为凤怀羽的原因吧。曾经喜爱著却无法保护的人,如今对待那人的儿子该是一种爱屋及乌的喜爱吧。
“因为……”柳怀一的手掐住一朵豔丽的花朵,指尖轻柔的抚摸著花瓣,可是指腹却用力按住了花朵脆弱的枝丫,他转过头讽刺的撇著嘴,说道:“对於不听话的存在,帝王都有著无法释怀的执著吧,想要征服的执著。”他眼底深深的讽刺刺痛了凤遗安的眼睛,那仿佛指责著他们的话语,即使忘去了记忆也无法消除的恨意,就这样清晰的传到了凤遗安的心底。
该怎麽办?
自己已经不能放手了……
不知所措的,凤遗安迟疑的开口道:“怎麽会呢……他……”
“他在我身上寻求著想要的东西。”打断了对方的话,柳怀一眼睛幽幽看著凤遗安,也好似没有看著对方,带著淡淡的哀愁,他轻声问道:“他……在我身上寻求的是什麽呢?”眼底的锐利直打进凤遗安的心底,那是一种刨根问底,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眼神,那样霸道的眼神,不容许自己不说的威逼眼神,让他心头一抖,不自觉的低下了头,说道:“我不清楚。”

柳怀一看著凤遗安,深沈不见底的眼瞳中有了浓浓的哀伤,即使对方不说话,他也明白这样心虚的移开目光,只是因为他知道,他清楚自己想要的答案,可是为了谁……为了凤遗思,他打算隐瞒自己。
真的……自己是他最重要的人麽?
嘲讽的勾著嘴角,柳怀一转过头看向窗外,已经暗下来的天色更加使得外面漆黑一片。柳怀一呆呆的看著,忽然一个小小的白点划过黑暗,让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接著划过黑夜的是更多的白色的滢洁。
柳怀一怔怔的看著,兴奋的心情一下子盖过了苦闷,他惊喜的开口说道:“下雪了……”
“什麽?”惊讶的抬头,凤遗安走到柳怀一身旁,也同样怔怔的看著窗外。
大片的白色划过黑夜,带著说不出的美豔,仿佛降落人间的天使一样,让人感到神圣。只是……这里可是南方啊……即使再怎样的冬天,也不曾下过这样的雪。
眼见著雪越下越大,已经从开始小小的白色光点,变成了大片的雪花,铺天盖地。柳怀一眼底闪现著兴奋的光芒,他开怀的扯著笑,忽然间,随手扯了件外套,便跑了出去。
凤遗安看著他跑出去,来不急叫他,只能无奈的跟著他一起跑了出去。

原来……从外面看雪和从屋子里面看雪是不一样的……
凤遗安被眼前的美景深深的吸引著。
眼前的柳怀一一袭月白长衫,随著风轻轻的飘著,那一头漆黑浓密的长发也随风飘散著,他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雪地里,雪花飘落在他的身上,仿佛天神为他披上了一层白纱,神圣的让人不敢侵犯。
凤遗安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想要呼唤对方,却怎麽也无法从这样的美景中挣脱出来,发出声音。
他呆呆的看著柳怀一,那个人就静静的站著,半仰著头,仿佛虔诚的信徒在祈祷著什麽。只是,凤遗安想著,那个人也许只是单纯的感受著雪花飘在脸上的感觉吧……那样平静的感受著周围的一切,真的很像看看他此时的表情。
这样想著,他缓缓的沿著走廊走到了柳怀一的对面,刚好看到柳怀一的脸。
那个人闭著眼睛,嘴角挂著安详的笑容,仿佛在感受著世间所有的幸福一样。
真的有那样的幸福麽?
那是怎样的心情呢?
凤遗安看著柳怀一默默的想著,忘记了一切,那麽什麽样的记忆对於那人而言是致福的呢?他在思念著谁,还是在怀念著谁?
他是以怎样的心情接纳著这些落在脸颊上的雪花呢?
想要知道对方的想法,被对方这样幸福的表情深深吸引著,凤遗安不由自主的向著柳怀一走去。
站在院子中,他微微仰起脸,雪花有些冰凉的落在他的脸上,虽然冰凉可是却很轻柔,轻柔的仿佛轻抚著自己脸颊的手指。他闭起了眼睛,细细品味著雪落在脸上的感觉。思绪不由自主的飘远。
他似乎感到那轻如羽毛的冰凉触感来自柳怀一那总是微微冰冷著的手指,抚摸著自己的脸颊,恍惚间,他听到柳怀一那清冷的声音温柔的唤著自己的名字。
“遗安……”
不由自主的微微张开了嘴,闭起的眼睫微微颤抖著,他仿佛看到了柳怀一温柔的目光,柔柔的注视著自己,然後那个人缓缓的低下头,轻轻的,将一个个如同羽毛一般的吻落在自己脸上。
额头,鼻尖,脸颊,甚至是嘴唇,都不放过。
那微微冰凉的感觉让自己感到安心,更加让自己感到满足。
被温柔的对待著……如同梦境一般美丽而虚幻……
展开幸福的笑容,身子也在微微颤抖,仿佛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他忽然向後倒去……
美梦一下子被打破。
凤遗安猛然睁开眼睛,呆愣的看著四周,刚才的一切真实的让自己不敢相信,可是此时在他眼前,柳怀一仍旧保持著刚才的姿势,闭著眼睛感受著天上飘下的雪花。
他……在想写什麽……
难道……还是那个人?
会离开!
会被夺走!
那个人会离开自己……
那个人会被这虚幻的雪景夺走……
这样想著,一种无法言语的痛苦和恐惧攥住了自己的心,凤遗安痛苦的皱起了眉头,这样真实的痛苦感觉让他无法忍耐,仿佛压抑了很久的气势爆发出来,他猛然间扯下自己的外套,劈头盖脸的罩在了柳怀一头上,将那个人和迷惑人心的雪花隔离开。
顾不得对方错愕的表情,他便拉扯著那人回到了长廊下面。
直到在没有雪飘到身上,他才拉开对方头上的衣襟,对上的是对方平静的,深不见底的眼瞳,没来由的让他一个心惊,不由自主的退後了一步。
为什麽要这样看著自己……
自己只是不希望你被这景象迷惑而已……
惊慌的退後,却退到了长廊的长椅边,再往後便会被绊到,他却丝毫没有注意,脚再一次向後挪去……

“小心。”
心慌和落空只是一霎,下一秒他便被柳怀一拉在了怀里,鼻子撞到对方温热的胸膛,自己就那样半靠在对方怀里,闻到的都是对方身上好闻的气息,只是还有那萦绕不去的雪的味道,带著冰冷,刺痛著自己的脸。
脸……一下子烧了起来,身子却不听使唤的站不起来。
“二哥,你在干什麽,这麽不小心。”头顶是对方担忧的声音,带著些气急败坏,那人的手揽著自己的腰,而自己就这样贴在对方身上。
两个人身上微湿的衣襟泛著寒气,可是因为贴在对方胸膛上,感到对方温热的气息而不在感到寒冷。凤遗安有些贪婪的靠在对方怀里,不愿起来。
直到对方好笑的拉开自己,才迫使自己站直了身子。
“二哥,你怎麽了?”
看著那真真关心自己的目光,凤遗安忽然有了想哭的冲动。
不再是冷漠,不再是讽刺嘲笑,那个人真真正正的关怀著自己。鼻子一算,眼眶就那样一热,感到有液体就要涌出来,他急忙转过身子,低声道:“没什麽……”抬头看著长廊外面飘落的大雪,南方少见的大雪,仿佛代替了某人来这里安慰身旁这个人。
他的呼吸一滞,带著哀伤的眼神看著那独自飘落的雪花,哀伤的开口说道:“我看到你那样专注的站在雪里,有一霎那我以为你要被他带走了……”
“怎麽会呢?那只是雪啊……”带著好笑意味的声音从身後响起,那个人什麽都不记得了,所以才会说得如此轻松吧。
只是那个人的眼神,那样安然温柔的享受著雪的抚摸,不正是想著那不在记忆中却烙印在心底的爱人麽?所以才会露出那样温柔的表情……
“怎麽不会呢……”低声自语著,凤遗安眼底又有了哭泣的冲动。
一想到那个人会离开自己,就忍不住想要哭泣……
也许因为那个人就在自己身旁的缘故吧,好不容易可以将对方留在身旁了,所以无论如何也不想在失去对方。
一阵冷风吹过,仿佛在嘲笑著他,让他浑身一颤,狠狠的打了个冷颤。
忽然间,就在他颤抖了身体的同时,身子被拉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著前方。背後是那个人的怀抱,耳旁是那个人的声音。
“二哥……很冷吧,这样就不要把外套给我了。”身上罩著自己的外套,还被那个人搂在怀里,耳廓上可以感到那人说话时喷出的气息,让他心底升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和莫名的欣喜。
泪水终於忍不住滴落,抵在了胸前那双交替在一起的手上。
仿佛被烫到了一样,那双手轻微的颤动著。
“很冷吧,我们还是进去吧。”身後的人这样说著,半揽著自己向屋内走去。

进到屋里才感到扑面而来的温暖,柳怀一也松开了自己的手。
即使屋子里温暖的不似冬天,可是凤遗安却感到那双手离开自己的霎那,身体难以抑制的被寒冷侵蚀,仿佛要冻僵了一样,让他不停的颤抖著。
他转过头却看到柳怀一即将要离开的身影,难道他还要出去……
急切的,不顾一切的,他上前拉住了对方,面向对方错愕的眼神,他开口问道:“你要去哪里?”
柳怀一柔柔的笑著,不知道是外面的雪景让他感到平静,还是面前这个人无意的脆弱让他心疼,他收起了所有的尖牙,披上了温柔的表象,他低声说道:“我们的衣服都湿了,我去叫人准备热水,让你泡一泡。”说著,他用手拨开因为湿濡而贴在凤遗安脸上的发丝,眼底带著深深的温柔。
只是……那样的温柔真的是对著凤遗安的麽?
凤遗安不愿去多想,或者面对这样的柳怀一,他无法去想。
只是红著脸,别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才好,有些别扭的不似个兄长。
柳怀一仍旧温柔的笑著,说道:“我就算现在身体不好,怎麽说过去也是练武的,这样的天气并不觉得很冷,倒是二哥你,明明不会武功,也没有我强壮,却逞强的将衣服给我,才会冻成这样。”看著凤遗安红红的脸庞,柳怀一淡淡的笑著,眼底却也有著心疼,仿佛这样的事情,为了自己而不顾一切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一样。
这样的心情让他感到错愕,更多的欣然接受。
想要对对方好,这样的想法在这一刻充满了自己的心。

转身离开,叫来了热水。
他毫不避讳的拉著凤遗安一起泡在浴桶中,凤遗安脸仍旧红红的,看著对面那人赤裸的上身。莹白的皮肤仿佛上好的瓷器一样,滑腻的让人爱不释手。那是在之前自己为对方净身时不断抚摸的肌肤,怎样的手感自己仍旧清晰的记著。
想著,脸又一次烧了起来,看到对方究自什麽都不知道的擦著身体,想到那上面每一个肌理自己都打理过,脸就忍不住烧了起来。
他急忙转过头,将身子埋在水中。
自己很清楚那个人不喜欢别人以那样的眼光看著他,可是却忍不住看著那人的身体去想象自己被对方爱抚的情景,对於这样的自己,凤遗安感到羞耻,可是一想到那个人是柳怀一,那龌龊的情景就好像梦境一样让自己感到虚幻愉悦。
该怎麽办才好……
如同中毒一样,怎样也无法放手了……

“二哥,水已经凉了。”蓦然听到身後的声音,凤遗安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到对方已经穿好了衣服,眼底带著笑意看著自己,他羞愧的整个脸都红了起来,对方也不在意,拿起一旁的浴巾,拉著自己起身,将自己包裹在浴巾中。
“我……我自己来。”他抵挡著,却表现的很无力。直到柳怀一将他抱到了床上,细心的为他擦著头发,他也无法停止颤抖的手。
一切收拾停当之後,柳怀一轻声说道:“二哥,我们休息吧。”
和那个人同床是为了好好的照顾那个人的身体,可是现在对方的身体已经好了大半,自己也已经没有理由住在这里,只是对方不提,自己也不会刻意的要求离开,就是这样小小的私心,一天天的积累起来,让如今的自己有了再也无法放开这个人的执念。
凤遗安无奈的想著,如果有一天他想起了一切,对於这样的自己,他只会憎恨吧……
可是……却停不下来这样的想法。
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他低低的应了一样,顺著那人的手臂躺倒在了床上。
柳怀一也好似习惯一般,静静的躺在了他的身旁,温柔的闭上了眼睛,一切就好像之前的每一夜那样。

静静的那一夜,凤遗安做了一个梦,一个他从来没有想过的梦,梦里的柳怀一对他温柔的笑,梦里的柳怀一如同雪花一样吻著他。
无意识的他轻轻的,在现实中满足的笑著叹息,微启的檀口中轻轻吐露出那埋藏在心底,无法忘怀的名字。
“怀一……”
无法放手的自己,即使要背负上欺骗世人的骂名,也想要将那个人留在自己身旁,如同雪夜的两人,彼此间互相依偎取暖……

半夜的朦胧间,柳怀一突然睁开了眼睛,他不知道为何自己就这样醒了,毫无预兆的醒了过来。他看著向自己怀里靠紧的凤遗安,眼底有著些不解,可是也有著自己无法察觉的温柔。
被爱著……
被对方关怀著……
对於失去了一切记忆的他而言,这样的温情才是救命的稻草,让他从惶然无助中找到了可以生存下去的力量。
伸出手轻轻的摸著对方的头发,想要谢谢一直陪在自己身旁的对方,想要报答一直在自己最痛苦的时候无声支持的对方。所以,轻轻的探过头,细碎的轻吻印在对方的额头上,他低声说道:“谢谢你……”
感到对方向自己的怀里依偎的更紧,穿过自己身下搂抱著自己的手紧紧的抓著衣襟,仿佛担心自己会离开一样。他心底放上心疼,再一次轻吻著对方无声安慰著。
“怀一……”
错愕的抬起头,柳怀一微张著嘴,有些不知所措。
这已经不是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了。是在叫著自己麽?还是只是单纯的说著“怀疑”?他不确定的想著,可是却对对方叫著这两个字没有任何的愤怒,反而有著淡淡的哀伤,那就好像是在呼唤著自己一样。
在雪地里,他朦胧间听到的呼唤……
是你麽?
还是……
收紧了手,紧紧的将对方搂在了怀里。
可是却仍旧感受不到在雪地中那种安心的感觉,背後的空虚和心底泛起的寒冷让他感到错愕不已,更多的却是涌上心头,无法消除的寂寞。
究竟怎样才能满足……
究竟是谁……在某个地方,那样痛苦的呼唤著自己……
自己究竟是谁,有著怎样的过去……
那个让自己幻想著,也能感到无上幸福的人又是谁呢?

无限的疑问浮现在自己脑海中,柳怀一更加不安的将对方搂在了自己怀里,仿佛一松手就会迷失自己一样,不敢松手。
在这样的惶恐不安中,他将头埋在了对方的衣襟中,即使眼泪流了出来,也不动手去擦,他只是想要抱紧对方,真实的感受著此时此刻,存在的自己而已。
无法分辨真与假。
柳怀一只能借助著身旁的体温,确定著自己的存在……
只是,眼角停不下的泪水,是为了不在身旁的某人,还是为了不够真实的自己……
柳怀一无从去想,只能悲哀的流著眼泪,品尝著冬日的寒冷和心中无限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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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凤 四季之夏露

人老了,总是会想一些以前的事情,但是有些事情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的,这些记忆是为了在来世仍旧可以找到今生的眷恋,可以和心底的那个人再一次携手红尘。

柳怀一坐在池水边,静静的一动不动的看著满池的莲叶,还有那仍旧含苞待放的花朵,似乎在等待著某个契机一样,迟迟不肯绽放。
慕容昭走到他的身後,像是怕惊扰了那人一样的小心翼翼,直到来到那人的身旁,看到那人带著笑意的眼睛徐徐扬起,看著自己,他才笑著坐在那人身旁,伸手揽过对方靠在自己肩头,一起注视著满池的莲。
“在看什麽?”明明知道,可是更想知道的是对方再想什麽。
柳怀一轻轻的笑著,说道:“我想我们已经老了……老到就快要……”已经白发苍苍的两人,早已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也不再是当年那两个让世人敬仰万分,高高在上的人了。
自从慕容昭退了位,两个人就走遍了大江南北,而最後作为他们的落脚点,却是当年被柳怀一一把火烧尽的秋水长天。
重建後的秋水长天,仍旧同当年一般无二的景象,唯一不同的也许就是当年的两人是暗藏杀机的敌对双方,而如今居住在这里几十年的却是一对心心相印的爱人。
柳怀一说不出那个“死”字,所以用轻微的“啧”的一声,代替了自己想要说出口的话,只是他想对方一定明白自己的意思,他微微偏过头,笑道:“人老了,就总是爱想些过去那些事情,很多东西,回忆就好像控制不住的跑到自己脑子里来了。”
慕容昭温柔的搂著对方,已经过去了这麽多年,说起来,自己是幸福的。
可是随著时间的越长久,越发现自己爱著对方的心情无法削弱,反而越来越强,也就慢慢的害怕了衰老,害怕了死亡。虽然不去说,可是在他的心底也明白,已经年过古稀的两人可以算作长寿的人了。
可是……怎麽也觉得不够啊……
这样平静的依偎在一起,即使这麽多年仍旧觉得不够。
慕容昭想著,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柳怀一也似有所感觉的靠近了对方,依偎的更加深邃。
“那都想起了些什麽?”慕容昭轻声问著。
“想到了最初见面的那会儿……你我在这里,拼死的算计著彼此。”柳怀一轻笑著说著,却引来慕容昭不满的抱怨,“喂,你说话公平一些好不好,明明就是你拼死的算计我,我可是堂堂正正的站在那里,等著你来算计的受害者。”
柳怀一轻哼了一声,撇著嘴,说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上当,来博取我的同情,让我杀不了你。”
“冤枉啊……我那个时候可是真心和你交好呢!”慕容昭拉起自己怀里的柳怀一,看著对方的眼睛大喊冤枉,可是转而一想,他又奸诈的笑道:“莫非……你那个时候就已经舍不得我了?爱上我了?”
柳怀一听了,先是一愣,随後脸腾地红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瞪著慕容昭,说话却开始结结巴巴,“谁……谁……舍不得了!”知道对方故意逗弄自己,眼睛狠狠一瞪,冲进对方怀里,狠狠的一撞,开口说道:“我那个时候巴不得你赶紧死呢!”虽然这样说著,可是语气却是有著说不出的情意无限。
慕容昭听著,心里一荡,他凑近那人的脸,低声问道:“那现在呢?”
“现在?”柳怀一想了想,脸有些发红,还是说道:“现在就想这样子而已。”他反手搂著对方的腰,微微闭上眼睛,闻著慕容昭身上好闻的味道。
携手走过的这些年,也有过争吵,也会有心烦意乱的时候,可是身旁的人一直包容著任性的自己,无论自己做什麽,那个人都陪在自己身旁,不离不弃。所以此时的自己只是想要陪在对方身旁,这样什麽都不说,静静的坐著就好。
怎麽样都觉得不够……
希望时间可以无限延长……

慕容昭静静的揽著柳怀一,低声说道:“知道我现在在想些什麽麽?”
轻轻的摇了摇头,柳怀一直起身子,侧过头好奇的看著慕容昭。慕容昭柔柔的一笑,说道:“我在想那个时候我们成亲的事情。”
说道成亲,柳怀一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他有些不知道是气还是羞的,狠狠的瞪著慕容昭,良久才不甘愿的骂了句“老不正经”。
慕容昭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却笑著说道:“我不正紧?不过……”看著对方红红的脸,即使已经老了,可是在他眼里对方仍旧是多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柳怀一。他笑著说道:“我倒是认为,遇见你之後,所想的那些事情,都是切身关系你我幸福的正经事啊……”
“你还说!”怒极了羞红了脸,眼睛也瞪得大大的,可爱的让人不知道如何形容。慕容昭哈哈大笑著一把将人搂在怀里,他开怀的说道:“你啊……这个时候就像那个时候一样可爱,可爱的让我忍不住啊……”
这样说著,却感到对方气极了捶打著自己。
没有力道的拳头,仿佛也带著无限的情意,让慕容昭怎样也无法放手,一如当年的那日……

红色的喜服穿在自己身上,慕容昭兴奋的无法言语。
没有想到那个人会答应自己,即使分开了三年,重聚的那个人也仍旧履行了自己当日的诺言。经历的这麽多,终於可以等到今日了,慕容昭仅仅是想著就已经无法克制的兴奋著,他不知道如果等真的到了行礼的时候,自己会不会兴奋的昏倒呢?
不过那样就太丢人了,毕竟自己也是这天下的霸主了。但是遇见了那个人,这也是有可能的吧。
想到那个人他忍不住就笑了出来,总是一副逞强的样子,就连这样的日子也是一样,只是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等待吉时的时候,那个人在做什麽呢?
不如自己去看看吧。
这样想著,即使知道不应该提前见面,可是仍旧忍不住起身,朝著心里的那抹身影寻去。

“这是什麽衣服!”刚来到房外就听到里面传来那个人不满的声音,那气急败坏的样子自己即使没有见到也可以猜测得到。
“这样的衣服难道要我穿麽?”挑高了声音,可以想象那个人的眉毛一定也挑的很高,晶亮的眼睛大大的瞪著,带著一股子狠劲,“慕容昭呢!叫慕容昭那个混蛋过来!”那个人中气十足的大叫著。
“不可以啊……苍王殿下,夫妻成亲前,最好不要见面。”一旁的宫人劝解著。
“夫妻?”更加不满的高声质疑,“我是男人!”想来是一把扯住了某个人的衣领,随後就听到了里面的抽气声。
还有“噗通”跪倒的声音,慕容昭微微皱起了眉头,心想著,难道那个人真的这麽不愿意?
确立关系并非是必然,只是他如此的渴望著让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这样希冀著,怕失去对方,所以才如此心急的确立彼此的关系,希望得到全天下的祝福。
但是……如果那人不喜欢……
想著,皱起了眉头,慕容昭从外面推门走了进去。
“陛下……”
里面一片呼声,慕容昭微微点头便叫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没有人敢对帝王有任何的异议,直到里面只剩下他和柳怀一两人,那个人仍旧是一身的月白长衫,他不禁皱了下眉,低声问道:“怀一,你後悔了麽?”
柳怀一愣了一下,脸上有些尴尬,别扭的转过头,说道:“後悔什麽?”
“後悔答应和我……”成亲……
慕容昭有些痛苦的启齿,最後的两个字却说不出口,如果对方真的不愿意,那麽自己也不会逼迫对方吧,即使这一天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但是即使如此,也不会逼迫对方。
柳怀一转过头,看著慕容昭,忽然撇著嘴笑道:“你说什麽呢?”看著慕容昭那有些痛苦的脸,配上身上红色的喜服,仿佛被人抛弃了一样的表情,让他愣了一下,瞬间便冷下了眼睛,阴冷的瞪著慕容昭,说道:“该不会是你後悔了吧。”
“怎麽会?”眉头皱的更深了,慕容昭走上前,拉住柳怀一,说道:“怎麽可能呢,我盼著这一日已经盼了三年了啊……”

三年……
柳怀一呼吸一滞,这三年忘记一切的自己可以说是幸福的,而记得一切却无法实现愿望的对方才是真正痛苦的。
想著便让心疼充斥了整个心房,柳怀一低下头,撇著嘴角,手紧紧的攥著红色的喜服,不再开口,别扭的心情让他不知道如何开口,更加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来缓和现在这样奇怪的气氛。
为什麽好似每一次把事情搞砸的都是自己……
柳怀一咬著嘴唇,不甘心的想著。
慕容昭也看出了对方的别扭,不是因为後悔,但是却不明白原因。
不过既然不是後悔就好……其他的,他可以慢慢打听。
打定了主意,他拉著柳怀一一直来到床边,坐了下来,才开口问道:“你怎麽了?我刚才在外面就听到你不高兴。”
“高兴?”柳怀一抬起头,因为对方的话猛然想起了自己生气的原因,他一把将手里的衣服塞在对方手里,说道:“既然我答应了你,就不会反悔,不过要是让我穿这样的衣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他笑得狡猾,笑眼撇著慕容昭说道:“如果一定要有人穿这件,那麽你穿。”
“什麽?”慕容昭没有想到对方生气的原因是因为一件衣服,他愣愣的低头看著手里攒成一团,皱皱巴巴的衣服,急忙用手将衣服展开,好奇的想要知道这件衣服究竟有什麽奇特之处。衣服展开的一霎那,他错愕的侧头看向柳怀一。
那人红著脸故作冷静的哼了一声,撇开了头。



慕容昭看著手里那件可以称作是“喜服”,但更加确切的说是新娘服的衣装,怔怔的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他侧目看著红著脸不肯说话的柳怀一,心里却想著一定要让这人穿上这件衣服。
他将衣服放平在了腿上,转过头看著柳怀一,说道:“这件衣服你不喜欢?”
“你若是喜欢,你可以去穿。”柳怀一没好气的挑眉,瞪了慕容昭一眼,又跟著哼了一声,说道:“我们大可以将衣服换过来,我穿你身上这件。”他伸出手摸著慕容昭的衣服,眼睛一眯,笑道:“我看我穿这件挺合适的。”说著,他继续沿著对方的身体摸著衣服。
忽然手被对方一把抓住,他莫名其妙的抬起头,瞪大了眼睛有些无辜的对上慕容昭升起了欲望的眼瞳。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沙哑的声音让柳怀一微微一颤,他僵硬了一下,眼睛有些恍惚的移开,抽回自己的手,他红著脸,稍稍坐的远了一些,说道:“我不知道你再说什麽!”明显的逃避,但是这样的逃避丝毫没有让慕容昭感到生气,反而是深深的无奈。
他拉扯著自己的衣服,压下心底升上来的欲望,说道:“我身上的这件恐怕不是可以给你的。”果然话音刚落便迎来了对方阴冷的眼神,他叹道:“你看这是为我量身打造的,而……你和我身材差了很多啊……”他揉著柳怀一细瘦的胳膊,曾经这双手也和自己差不多,曾经这个人也和自己一般,可是这些年的忙碌和伤痛,让柳怀一的身体贫瘠的如同女子,他自己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只是却不愿意去多想。
可是面对比起自己已经强壮了不知道多少的慕容昭,柳怀一感到深深的挫败,他撇著嘴,喉咙间发出不满的声音,一把甩开慕容昭的手,有些不情愿的说道:“那又怎麽样?既然这件衣服你可以穿,那麽比你瘦的我,为什麽不能穿?”
“可是……”慕容昭扬起手上的衣服,有些无辜的说道:“可是这件衣服也是按照你的身材量身定做的啊……我又穿不了。”他故意摆出可怜兮兮的样子看著柳怀一,晶亮的眼睛仿佛讨好著主人的小狗一样。
柳怀一受不了的“啧”了一声,他皱了下眉头,语气不好的说道:“那你找一件和你这件一样的衣服给我穿。否则……否则……我……”
“否则,你就怎样?”慕容昭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语气也不自觉的变得低沈,给了对方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柳怀一看著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咬著牙死活不肯开口,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过了头。
若要说出“不要成亲”这样的话,即使是柳怀一,也说不出口。只因为同样的愿望他也一样期待了三年。

叹了口气,慕容昭说道:“这件衣服究竟怎麽了?让你这样不满意?”他将衣服拎了起来,怎麽看也看不出有什麽不对的地方。
“怎麽了?这样一件男不男女不女的衣服,这……你叫我穿成这样见人麽?”挑高了声音显示著自己的不满,可是下一秒又似乎察觉了自己过大的声音,而紧张的看向门外。对於这样小心翼翼的柳怀一,慕容昭心底感到对方有著说不出的可爱。
“怀一啊……大家都是穿成这样的。”慕容昭拉过对方,安慰著对方。
在玄苍,男子和男子之间也可以成亲,只是在官宦之家,男子不能作为正妻,如今柳怀一要作为玄苍,不,是天下的第一个男皇後,作为礼仪所有的人都是很重视的。
这件衣服也不过是按照礼法而作,柳怀一知道的只是男子之间可以通婚,但是他也没有想到有一方要穿的像个女人一样,这大概已经超出了他可以接受的范围了。
不满的撇著嘴,不肯说话。
那赌气的样子就好像在说,无论怎样都不会穿成这样的。
慕容昭看著这样的柳怀一,又看看窗外的天色,有些无奈的开口说道:“怀一,如果你真的不愿意,那麽我来吧。”他将手里的衣服放到一旁,松开柳怀一,便要动手解掉自己的衣服。手刚刚探到衣带上,却被对方有些发凉的手按住了,他不解的抬头却对上对方有些愤怒的眼瞳。
“你疯了!”柳怀一气急败坏的骂道,“你是一国之君,是天下之主,你要穿成这样出去丢人,还不如现在让我一剑劈了你来的干净。”
慕容昭温柔的看著对方,丝毫不为对方的言语所动,他只是定定的看著对方,忽然温柔的笑道:“没有关系的,即使是一国之君,即使是天下之主,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他翻过手攥住了柳怀一的手,将对方总是偏凉的手握在自己怀里,说道:“我只是想和自己最爱的人举行仪式而已,希望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希望得到全天下的祝福而已啊。所以即使我穿成这个样子也无所谓。”
倒吸了口气,柳怀一瞪大了眼睛。
“你知不知道这意味著什麽啊!”
“意味著我嫁给你了。”慕容昭仍旧笑著,看著柳怀一的眼神更加温柔,他说道:“我想和你在一起,谁嫁给谁都没有关系。”
“胡说八道。”柳怀一立起了眉毛,他说道:“你是一国之君,怎麽可以这麽说呢。”
“那如果我不是呢?”慕容昭忽然这样开口说道:“如果我不是一国之君,你是不是就觉得无所谓了?”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怎麽样的形势都无所谓。”慕容昭也好似赌气一样,作势便要脱掉自己的喜服。
“不许脱。”柳怀一按住对方的手,瞪大了眼睛,可是慕容昭却好似不在意一样,犹自持续著自己的动作。
“我叫你别脱了,我穿……我穿那件,所以不要这样了……”柳怀一用两只手按住了慕容昭的手,大大的眼底已经有了泪意。
已经叫对方等待了自己三年,此时他已经不能在叫对方这样牺牲了。
慕容昭看著柳怀一,说不出心底复杂,带著窃喜的感觉,只是迫使著对方露出这样的伤心的表情,自己的心也在微微抽痛著。他将柳怀一拉近怀里,深深的吻住了那个人的嘴角,低声说道:“怀一……我爱你。”

柳怀一还是穿上了那件看起来半男不女的衣服,红色的外袍,底下却是类似裙子一样的宽大裤子,每走一步,散开的裤脚就好像散开铺展在地上的裙子,再加上柳怀一细瘦的身材,上衣虽然仍旧是男装,但是整体看起来他就好像一个少女一样。
略施颜色的素颜,长长的头发由一根簪子盘在头顶,下面的头发飘散开,如同黑色的真丝铺洒在肩头,额头眉间处点上的红色朱砂,衬托了他的妩媚,削减了他身上的戾气。
由喜童引导著,走过大殿上长长的红色地毯,他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
在成功的劝解了对方,他便被人带了出去,理由自然是见面的时辰未到。之所以没有拒绝是因为带他离开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那个看他不怎麽顺眼的柳怀一的小舅舅。
此时他也是初次见到打扮得当的柳怀一,那个人从容的走在地毯上,缓缓向自己走来。
好似不是平日里认识的柳怀一,眼前的人更像是天神,像是自己要膜拜一生的神祈。慕容昭惊豔的瞪大了眼睛,直到那个人走到了自己身旁,有人从自己手上接过喜绸,将另一头交到柳怀一手上,自己好似才能从那人的身上将注意力稍稍分散出一些。
柳怀一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失态,那人白皙的脸微微泛著红晕,让他想要在这里就将那个可爱的男人扑倒。
由喜娘引著转过身子,面对著天。
在司仪的声音中,两个人深深的拜倒。
“你真美……”在起身的时候,慕容昭小声的在柳怀一耳旁这样说道,果不其然看到那人红了脸颊,整片的红晕扩散到了耳旁,可爱的无以复加。
慕容昭看著这样的男人,难以自制的笑了。
再一次深深拜倒是拜向了玄苍的先帝,慕容昭郑重的看著天,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声音说道:“我会深爱著柳怀一生生世世,永不变心。”没有转过头去看对方,可是他仍旧可以感受到对方的震惊,那手上的喜绸传来的对方的颤动,和对方投射在自己脸上那炙热的光线,让他感到骄傲。
他不是信口说说,早在见到那个男人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决心。
无论这个男人做了怎样的决定,自己都将陪在他的身旁,深爱著他,不离不弃。

转了个方向,终於可柳怀一面对面站著了。
慕容昭看著对方,低声笑道:“这一拜结束後,你我就是真的夫妻了。”
柳怀一的眼睛闪烁著,同样的兴奋著,可是却没有说话,抿了下嘴唇,他垂下眼,让那深深的眷恋感情隐藏在长长的睫毛下,勾起的嘴角却无意中泄露了他的心事。
随著身旁的声音,两个人深深的拜了下去。
毫不迟疑的,反而更加心急的,相互一拜。
起身後,慕容昭一只手拉住了柳怀一的手,与他一同转过身,面对著群臣。
下面的人全部拜倒在两人脚下,恭贺著“皇上,皇後百年好合”,庆祝著,“玄苍,天下千秋万代”。
这……大概就是自己一生所求的吧。
柳怀一看著所有拜倒在自己脚下的人,想起过去那个寄人篱下,四处碰壁的自己,如今的自己因为有了身旁这个人的陪伴,而变得如此幸福。
他不禁感慨的笑了出来,温柔的转过头看向慕容昭,眼底闪烁著感动,快乐的光芒,带著泪光,却是喜悦的泪水。
转过的一霎那,和慕容昭的深情的眼神相对,那样深邃的眼神直直的看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却又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
目光滑下,却不经意的在对方的唇上停了下来,无法言语的欲望从体内升起,柳怀一轻轻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就好像是信号一样,慕容昭忽然就那样直直的揽过自己,来不急去想,便本能的闭上了眼睛……
感受到对方的唇吻在自己唇上,对方那柔软的舌头肆意的进来挑逗著自己的每一个感官。柳怀一无力的攀附在对方身上,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心里,脑海中只剩下了那个人那双深深的,将自己包容在里面的深邃瞳孔,无法自拔。

就连自己如何到了房间都不知道。
柳怀一觉得自己逊毙了,可是一想到让自己如此失控的人是慕容昭,便又无法抑制的傻笑了出来。如果是多年前,有人这样和自己说,有一天自己会像个傻瓜一样和慕容昭许下今生的誓言,他一定会嗤之以鼻,可是现在就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人细细的回想著过去所发生的一切,他只能在最後感慨著,命运如此,无力更改。
忽然门“哢嚓”一响,柳怀一谨慎的抬头,便看到那个让自己沦陷的男人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想起今夜是两人洞房花烛,他的脸就难以抑制的红了起来。



进来的只有慕容昭一个人,柳怀一为此稍稍的安心了不少。
看到酒醉的慕容昭,他急忙走上前扶住了那个人。那个人的气息喷在自己鼻尖,让他好笑的皱了下眉。他说道:“怎麽,很开心麽?”
“是啊……”慕容昭站直了身子,晶亮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醉意,他认真的看著柳怀一,说道:“没有什麽比起可以和你在一起更加让我感到开心的事情了。”说著,等不到柳怀一感动的回应,他便一把将对方搂在了怀里,紧紧的抱著。
一生的珍宝,曾经以为会要失去,如今终於可以拥在怀里,不用再担心有谁将他带走。
慕容昭想著,更加紧紧的搂著对方,因为嗅著对方的气息而感到满足。
柳怀一也是同样的满足著,伶牙俐齿的他此时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仿佛天地间所有的语言都不及自己的片刻心思,他只能收紧了双臂,会搂著对方。两个人用尽了力气,才能得到最後的天长地久,他如何能不感动?即使此时被对方抱得有些发疼,但是一想到这样疼痛提醒著自己这样的幸福是真真切切的存在著的。柳怀一就想著可不可以让自己在疼痛一些呢?因为幸福而怀抱著这样的想法,他的泪水无法刻制的流了下来。
慕容昭松开柳怀一,抬起他哭湿的脸,叹息著吮干那人的泪,叹道:“怎麽流泪了?”心疼的舔著对方的脸,即使知道因为开心才会落泪,但是仍旧会感到心疼。
柳怀一眨著眼睫,感到对方弄得自己的脸有些痒,他说道:“我开心,喜极而泣,不可以麽?”
慕容昭捧著他的脸,温柔的笑道:“当然可以,我也想喜极而泣。”他的眼也有些发红,应该是强忍著才没有落泪吧。
柳怀一愣了一下,红著脸推开了两步,看著大红的床铺和房间,他到现在仍旧有些做梦的感觉。看著桌上的酒壶,他忽然笑道:“我记得那个时候就说过要喝这‘美人醉’,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今日终於可以……”
慕容昭也看著桌上的酒壶,也想起了自己刚刚回京的时候,那个人在自己府第所说过的话,他笑著说道:“那个时候我说过自己要去亲也要看那个人肯不肯,如今那个人肯了,我却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柳怀一微微一怔,笑道:“那个时候你没有想过会和我有今天?”
“不敢想啊……”慕容昭苦笑著开口,看著柳怀一的目光却没有任何的苦涩,那个时候的自己的确不敢奢望,可是现在已经无须去想那个时候自己的心情了吧,因为至真的珍宝如今已经被自己揽在怀里了。
柳怀一看著慕容昭,心底有些发酸,想著那个时候的自己,他笑道:“那个时候我也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那个时候我不相信你说的话。”
“我知道。”从背後搂住柳怀一,慕容昭知道那个时候的对方不信任任何人,也许那个时候的柳怀一想要信任过谁,只是却仍旧被那个人背叛了,所以……才狠心的拒绝了所有人的关怀吧。
否则……在出京前的一夜,他又是为何露出了那样的哀伤的神情,为自己提点了一番呢?

“不想那些了。”柳怀一笑著为两人斟满了酒,“只有一坛啊……”有些可惜的意味,柳怀一撇撇嘴巴。
慕容昭看著好笑的将人转了个圈,抱到自己腿上,揽著那人说道:“怎麽会呢?我如今归为帝王,这‘美人醉’自然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了。”说著,他看到柳怀一的眼睛一亮,然後那人如同猫一样,将酒杯往自己唇边送去。
还没有占到嘴唇,就被慕容昭挡了下来,柳怀一有些不解甚至有些愤怒的瞪著慕容昭。
慕容昭只是笑道:“这酒不该一人独饮的。”意味深长的拉长了最後一个音符,让柳怀一很难不明白对方的意思。想到这酒的意味,他的脸唰的一下红了,眨眨眼睛,即可爱又无辜的看著慕容昭。
慕容昭深深的吸了口气,按耐住自己几乎无法压制的欲望,拿起另一杯酒,和柳怀一绕过手臂,送到了自己的唇边。
柳怀一静静的看著他,忽然微微笑开,那笑容温柔如同圣母,他颤抖著眼睫,勾著嘴角,同慕容昭同时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被放到床上的时候,柳怀一如同第一次的处子一样紧张著。他的手抓紧了身下的被褥,大大的眼底都是水汽,毫无自觉的勾引著身上的男人。
深深的吻夺取了他的呼吸……
细碎的吻夺走了他的思绪……
直到最後贯穿自己身体的昂扬,也无可避免的夺走了他最後的意识,柳怀一沈醉在慕容昭为他编制的爱的海洋中,第一次……毫无防备,毫无心事和对方交合在一起,奉上了自己的身体,同时也奉上了自己真挚的感情。

许下了誓言,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与对方交缠在一起,缠绵到底,至死不休……

“我曾和小王爷说过,也许来世可以给他一个机会……”柳怀一收起对过往的回忆,靠在慕容昭怀里轻声叹著,“可是我现在却觉得这一辈子太短了,短到我舍不得就这样和你分开,舍不得就这样死去。”
柳怀一抬起头,看著慕容昭。
在他眼里,对方永远都是当年那个英俊伟岸的帝王。
他摸著对方的脸,轻声说道:“有时候我觉得人这一辈子太长了,长的要欠下那麽多的人情债,可是……我又觉得这一辈子太短了,我……舍不得你。”
反手握住对方的手,慕容昭也柔声笑道:“怎麽会呢?我们不会分开的,你记得吧,那个时候就答应你了,我只会被你杀死,也一定会陪你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不是麽?”捋著对方的头发,慕容昭笑道:“就算到了那个世界,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就算是下辈子,我也会在众人之前找到你的。”
“嗯……”柳怀一释怀的笑了出来,他靠回对方的怀里,低声说道:“虽然觉得对不起小王爷,但是我想……下辈子希望仍旧可以遇见你,我也想和你……生生世世,不离不弃。”低声的叙说著誓言,这是柳怀一一辈子不曾说出口的话,可是如今给出了承诺,他要的不是对方承诺。
他要的只是在下辈子找到对方的凭证。
“嗯……生生世世,不离不弃。”慕容昭拉著柳怀一的手,紧紧的握住。
这样就可以永远都牵著你的手了……

“你会这样一直牵著我的手,永远不放开吧……”
“会的,无论前面有什麽等著你我,我也会这样一直牵著你的手,永远不放开。”
“无论什麽……无论是谁,都不可以放开我的手,不然我会找不到你的。”
“不会的,我不会松开你的手,如果……万一……你找不到我了,那麽你就留在原地,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一定会找到你的,然後在牵起这双手,直到永远……”
“唔……”
“怀一……”
“什麽……”
“莲花都开了……”
“……真的……好美……好像那个时候……和你在这里初遇的时候……”
“是啊……”
“昭。”
“唔……”
“我累了……”
“那睡一会吧……”
“好啊……你会陪著我吧。”
“会啊,就这样一直陪著你。”
“唔……不要离开啊……”
“好……”

沈沈的闭上眼睛,不用再去想阴谋诡计,也不用去想荣华富贵,因为他们就在彼此怀中,紧紧相拥著沈睡……
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身子挨靠在一起,无论是什麽人都无法分开他们。
牵著手……为了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和对方永不分离。

“这位公子对江弹琴,气势磅礴,公子他日必是龙凤之将。”
“公子为吾知音,自然也非池中之物。”
“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他日有机会也好再次拜访。”
“在下不才,姓柳,双字怀一。阁下呢?”
“我?呵呵……我叫慕容昭。”

相识之初,也是相交之终。
纠缠一生,亦是源於此处。
许下的誓言,是为了生生世世,再和对方携手红尘。
无论在哪里,都会毫不犹豫的找到对方……
然後将那个人紧紧的拥入怀里……



苍凤 下戏之赔罪

“你今天不回去麽?”柳怀一扎起後脑一头浓密的长发,整了整外套,看著坐在休息间的慕容昭问道。
慕容昭从一旁拿起车钥匙,加上柳怀一的包包,站起身穿起西服外套,一把搂过柳怀一说道:“不回去了,送你到家我就走。”
柳怀一挑了一下眉毛,嗤笑道:“今天要去哪里过夜?内藤小姐,还是那个名模?”
慕容昭轻声笑道:“怎麽,你吃醋了?”凑近柳怀一的脸,两个人的鼻子登时对在了一起,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息,这让柳怀一不自在的退开了半步,怎奈自己身子还在对方怀里,所以也只能别开脸,躲开对方炙热的气息,没好气的白了对方一眼,然後皱起了眉头。
慕容昭轻声笑开,知道那人心底已经不满了,於是站直了身子,正经说道:“我今天回自己家,怎麽说小王爷也不希望我今天回去吧。”他摸摸鼻子,一脸的无奈,好似自己无法回去全然因为对方。
柳怀一冷笑抬眼说道:“是你自己不想回去吧,说的这麽冠冕堂皇做什麽,将责任推给他?”
慕容昭深深的叹了口气,他今日的确是不想回去,可是归根结底原因也是因为对方,更何况自从和对方确立了关系,自己可是再也没有找过其他的女人了。眼前这人什麽都清楚,可是就是喜欢用话堵自己,想著心底有些不服,开口说道:“我看慕容申也常不回去,怎麽你都不说些什麽?”挑高了眉毛,一脸的不满意,说道:“倒是我,一不回去,你都要这样问东问西的。”
柳怀一听著呼吸一滞,瞪大了眼睛瞪著慕容昭,忽然他甩开对方的手,冷笑著从对方手里拿回自己的包,说道:“不问就不问,今後你也别想我再问你。”冷冷的看著对方,嘴角也冷酷的勾著,只是那闪来闪去的眼睛好似已经红了起来。
慕容昭看著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却看到对方反而退後了一步,一脸的固执气氛,眼神越见冰冷。慕容昭心下著急,顾不得其他,一步上前一把拉住了想要离开的柳怀一,对上对方愤怒的眼神,他哀叹了一口气,软下声音说道:“我这不是知道今晚……今晚你和他……”急的抓了抓头,他一口气说道:“难道要我一直在屋里听声麽?那我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柳怀一先是吓了一跳,接著脸迅速的红了起来,他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胡说什麽啊!我和他……和他……”想到对方的意思,他一时气短,说不出来後面的话。
慕容昭叹了口气,趁机拉过柳怀一,又在休息间的椅子上做了下来,低声说道:“你也知道这几日大家忙著第六部的开戏,忙得不可开交。本来他和你……没有结果,前面他可就一直没有给我好眼色看呢,如今你再不去陪陪他,恐怕今後我和他就真的水火不容了。”
柳怀一心里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可是毕竟两人都是自己的恋人,看到慕容昭这貌似大度的行为,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冷著脸,问道:“那你呢?今晚去哪里?”
慕容昭叹了口气,虽然对方关心自己,心里挺高兴,但是正因为了解对方,知道那是对方的独占欲,心里还是有些无奈,不过不敢再激化气氛,他反而笑道:“还能去哪,只能去大哥那里窝一晚了。”
“慕容浅那里?”柳怀一皱了下眉头,咬了咬嘴唇,忽然笑道:“我看你大哥不会收容你吧。”
慕容昭摸摸鼻子,说道:“不至於吧,怎麽说我们也是亲兄弟。”
柳怀一笑道:“你和他也就一个爹是共用的,人家和慕容吟出双入对的才是亲兄弟呢,哪有你的地方啊。”看著慕容昭苦笑的脸,他柔下声音说道:“今晚还是回家吧。”
“你不是早就打算补偿慕容申的麽?我回家岂不是打扰到你们了?”带著一些醋意,慕容昭摊了摊手。
柳怀一脸上一红,别开脸说道:“那是因为这麽长的时间,我和你……都没有时间好好陪陪他……”有些心虚的说话声音越来越低,头也渐渐低下,他不知道自己这心虚是对慕容昭还是慕容申,抑或是两人都有。
慕容昭轻轻的叹著气,伸手摸了摸柳怀一的头,笑道:“没关系,你别想太多了。今天让给他,赶明儿你在补偿我。”说著,他凑近柳怀一,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对方的耳朵。
柳怀一敏感的耳朵一颤,“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捂著耳朵瞪著慕容昭,“你……你……”了半天却说不出下面的话。
慕容昭呵呵笑著,拉下柳怀一的手握住,边向外走去,一边说道:“别再‘你’了,还是快些回家,我也好快些回去。”
柳怀一愣了一下,本能的问道:“你不是不回去麽?”
慕容昭好笑的看著他反问道:“不回去,我还能去哪啊?”本来他不想回家,但是却也不想在别处,想著反正那两个人也不可能做一整夜,大不了半夜回去也是可以的。他只是想要看著柳怀一的睡颜,即使这样子的生活也无所谓。
看著柳怀一难得的呆傻表情,慕容昭大笑著一把拉过那人,说著“走了”便向外面走去。

回到公寓门口,慕容昭深深的吻了柳怀一一下,便推著那人下车,说道:“快些去吧,我晚些就回来。”说完,便一踩油门,车子扬长而去。
柳怀一站在公寓楼下,呆呆的看著车子离开的方向片刻,才缓缓的笑了一下,转身向公寓走去。
缓缓走近电梯,看著显示的数字慢慢增加,到了十九层,便听到“叮”的一声,他才慢慢的走了出来。这里的公寓都是独门独户的,十九层一共五户,原来柳怀一独自一人住在这里,後来搬来了慕容昭和慕容申,两个人分别在十九层和二十层买了房子,再後来他们三个人开始熟络起来,也就将二十层和十九层的两间房打通了,做了个楼梯,如今只有柳怀一的那间房是独立的,不过平常他也不住在这里就是了。
掏出钥匙,直接开了慕容家的公寓。柳怀一看著玄关处的家用拖鞋少了一双,便撇撇嘴,笑了一下。
换上自己的拖鞋看著上面幼稚的小熊维尼的标志,柳怀一又是受不了的撇了撇嘴。
想起那是当初三个人觉得同居的时候,慕容昭那个家夥买来的,说什麽是情侣限量的拖鞋,硬逼著他和慕容申换上,结果後来无论是盗版还是水货,总之这限量的拖鞋成了无限量的供应,让慕容昭被他俩人笑了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想起那个人的用心,柳怀一每次看到这双拖鞋都会一阵感动。
不过想到屋里的那个人,柳怀一脸上的笑容不由自主的加深。那个人总是默默的守在自己身旁,和慕容昭,一个是水般温柔,一个是火般炙热,所以自己才会深深的陷在对两个人的深情中,难以自拔。
自从重新装修过了房子,现在底下一层作为了客房,还有客厅,至於主人的书房还有卧室则全部都在上面一层。
柳怀一绕了一圈,发现慕容申并不在楼下,微微摇摇头,便缓缓的向楼上走去。

推开书房的门,果然看到那人坐在大大的写字台後面,聚精会神的看著书。
不过因为自己不算温柔的推门动作,那个人已经被惊起,标志的脸上架著一副金丝眼镜,一脸的书卷气有些诧异的看著站在门口的柳怀一。
“你怎麽回来了?”放下手里的书,推了推脸上的眼睛,慕容申带著困惑的开口。
柳怀一勾了下嘴角,走进来一屁股坐到了书桌上,问道:“怎麽?没想到我会回来?还是……”他小狐狸一样的眼睛转了个圈,扬起眉毛问道:“你打算在这里招待什麽人,所以不想我回来?”
慕容申好笑的看著柳怀一,这个人分明是在没事找事。
无奈的摘下眼镜,站起身和柳怀一平视,慕容申说道:“我能招待什麽人?”
柳怀一笑了一下,勾住对方的衣领,笑道:“比如说,莫语。”看著慕容申错愕的眼神,柳怀一说道:“莫语还真是又漂亮,又大度,能有这麽好的女人倾心,要是石头都可以被打动了。”他啧啧有声,说的好似真是这样,眼睛眨了眨,嘴角一勾便是一个冷笑。
慕容申看著他,忽然笑道:“说的也是呢,这样好的一个女人,不要的男人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柳怀一听了,脸色登时一变。瞪著慕容申,仿佛要吃了对方一样。
慕容申看著柳怀一愤怒的样子反倒让心情好了很多,这样逗弄对方的机会并不多,而且自己也的确因为最近寂寞,有些迁怒对方。看到对方这样的反应,已经足以证明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地位,虽然不尽然全是爱情的占有,但是这种独占却是旁人盼不来的,就是慕容昭,柳怀一对两人的占有也不尽相同。
想著慕容申就觉得心底一阵快意,可是他也明白对方禁不起逗,尤其是这种事情,一定要懂得适可而止。
於是,他用手撑在柳怀一身体两侧,防止对方离开,凑近身体靠在对方身上,低声说道:“可惜我的心已经都给了别人了,就算那样好的女人在我面前,对我大献殷勤,我也没有任何感觉啊……”看著柳怀一红了脸,可是又因为不肯示弱而瞪圆了的眼睛,慕容申低声沈笑,凑到对方脸上,问道:“你可知道那个‘别人’是谁?”
“是谁……”慕容申的鼻息喷在柳怀一脸上,让他气息不稳,眼睛看著对方的鼻尖几乎都快要对上了。
慕容申低沈的笑开,怕柳怀一因为缺氧晕过去,身子退後了一些,说道:“那个人啊……漂亮又聪明,计策过人,更是全能全才。”看著柳怀一红了脸颊,和微微向上松动的嘴角,慕容申心底忽然又有了作弄的心思,他接著说道:“那个人啊……喜欢耍些小聪明,又霸道,又任性。”看到柳怀一瞪圆了眼睛狠狠的看著自己,慕容申觉得那个人的表情实在很精彩,唇角的笑容不由自主的放大。
“那个人自私的不能给我全部却又不肯放开我。可是啊……我就是喜欢这样一个人。”看到柳怀一的脸已经几近僵硬,慕容申才慢慢的开口说道:“就算不是全部,只要他还想霸占著我,我就会陪在他身旁,直到他有一天对我说,不再需要我。”深情的看著柳怀一,慕容申低下头深深的吻上了柳怀一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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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诺中的申柳H,下篇继续。



柳怀一在慕容申怀里放肆的求吻,几乎失了意识,可是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他愤然的推开了对方,狠狠的瞪著对方说道:“我这麽差,干嘛还巴巴的亲上来。”
愤怒的样子配上有些红肿的嘴唇,反倒像是求爱。
慕容申看著心里一阵瘙痒,摸著自己的下巴笑道:“你这麽急著回来,可不就是……我岂能放过这千古难逢的机会呢?”他走上前将柳怀一揽在自己怀里,低声笑道:“要知道你这个样子主动求欢,可是第一次呢。我这麽爱你,岂可辜负你这份好意?”
“滚开!”柳怀一气息有些嘘,但还是努力瞪大了眼睛,表现的一脸凶神恶煞,殊不知这幅样子看在对方眼里根本就是做爱的邀请。
慕容申看著他,眼神更加深邃,低低的笑开,探头一口吻住柳怀一,开口道:“已经太晚了。”
“不……唔……”

外衣的拉锁已经被松开,柳怀一里面只有一件半袖的T恤,慕容申的手从那薄薄的衣衫下探了进去,抚摸著白皙的皮肤慢慢的向上移动,手掌经过的肌肤因为温度的诧异而泛起细小的战栗。
柳怀一的身子微微抖动著,坐在宽大的书桌上,手无力的攀附在慕容申的肩膀上,眼睛微微张著,里面却满是水雾,仿佛烟雨天色,天青色之间倾满了水漾年华,如同山水画一般,蕴含了太多意味。
慕容申被这样的眼神深深的吸引著,他不由自主的仰起头,吻上那双美丽的眼瞳,低哑的声音倾诉著对方的名字,那名为“怀疑”的命运在他心底却成了“怀抱唯一”的命运,紧紧相连,如何也无法分开。
细碎的呻吟从柳怀一口中溢出,他高扬著脖颈,勾勒出美丽的曲线,脸上的神情即沈迷又似乎在抗拒著。在他的心底也是同样的挣扎著,太过大胆的行为让他感到羞耻,但是却又无法停止。
他难以抗拒的用手搂住了慕容申的头,紧紧的随著身子的颤抖抓著对方的发丝,那短翘浓密的黑发像是有生命一样,缠住了他的手指,无法挣脱开来。
他睁开迷蒙的眼睛,轻轻的扭动著身体。
已经无法忍耐了,想要对方拥抱自己。
柳怀一轻轻咬著嘴唇,无法说出这样的要求,所以用身体微微提示著。
慕容申像是接到了信号一样抬起头,湿润的眼中是同柳怀一一样的情欲,盈满於眼,似乎已经无法承载。他低声笑道:“怎麽,怀一也等不及了麽?”手顺著对方的身体慢慢下移,隔著紧致的牛仔裤抚摸上对方的昂扬,那敏感的分身便如同他的主人一样,轻轻一碰,便颤抖著祈求著更多。
慕容申稍感惊讶的抬起头看向柳怀一,对方却因为太过耻辱而将头转了开,紧咬著下齿,遍布红晕的脸颊有著说不出的可爱,让慕容申的下身也狠狠的抽动著,一如他的心一样。
再也无法忍耐,一把拉下那个罪魁祸首的头狠狠的吻上……
无法停息的吻,直到两个人都快要窒息,慕容申才意犹未尽的松开了对方。
看著柳怀一软软的靠在自己身上,眼底有著愤怒和羞耻,他知道那不是男人真正的心意,只是高傲的性子不允许他像个荡妇一样祈求。
好笑於对方逞强的样子,即使这样的举动也让自己无法忍耐的再次胀大了分身。
慕容申心底深深的叹气,手却轻巧的褪掉了柳怀一上身的T恤。
见柳怀一只是愤愤的看著自己,却没有阻止,他知道那个人无法忍耐的是自己的不知羞耻,但是身子本能的渴求却是身为男人都会有的。了解对方矛盾的内心,慕容申只是感到对方可爱的无法言语。
一霎那满满的爱意充满心底。
他颤抖著手按住柳怀一不算粗壮的胳膊,哑著声音问道:“这里也可以麽?怀一……”

狠狠的瞪了一眼询问自己的男人,柳怀一咬著牙,双腿紧紧的夹著,颤抖的说不出一句话。可是他的眼神已经充分的告诉了男人自己的心思。
他已经不想……也不能忍耐了。
得到了首肯,慕容申心底一阵狂喜。
这个极为自律的恋人从来不肯在床以外的地方做爱,即使有也只是浴室。像书房这样高洁的地方,做爱是被明令禁止的。
看著恋人那迷醉又不甘的眼神,慕容申握住对方的胳膊,微一用力身子向後倒去。对方来不急惊叫,便被自己吻住,跟著自己一同跌进了身後的皮椅中,大大的皮椅向後移动了很远,皮革发出“吱吱”的声音,可是两个人谁也顾不了这麽多了。
慕容申的手拉开柳怀一牛仔裤的拉链,里面的滚烫的物件好似无法忍耐一样猛然跳了出来,隔著底裤仍旧感到烧手。慕容申看著柳怀一红到滴血的脸孔,笑道:“男人都是这样的,没有什麽可以害羞的。而且……”慕容申用手指轻轻的碰了一下,那个地方又胀大了几分,他得意且温柔的笑道:“他是因为我才这样兴奋的,所以不要觉得难堪……”
再一次吻住了柳怀一,他的手温柔的退去了对方的底裤,握上了对方的下身。
轻轻的揉搓,指尖的力道不同,反复的抚摸,像是爱人温柔的叹息,又好像是霸主的折磨,时轻时重,就好像柳怀一此时的心,反复的被推上高顶,接著又跌落谷底,他的腿不停的颤抖著,牛仔裤已经不知不觉的挂在了他的脚踝上,不上不下的让他很难受。
慕容申的眼神更加深邃,他的身体也微微颤抖著,手上再也不留情,几下揉搓便感到柳怀一身子不可抑制的一阵剧烈的抖动,滚烫的爱液喷了自己满手。
那个人的身子像是被触动了开关一样猛然一抖,接著便软软的瘫倒在了自己怀里。
慕容申温柔的看著他,轻轻的将柳怀一转了个方向,扯掉碍事的牛仔裤和底裤,让柳怀一面对著自己跨坐在自己腿上。
柳怀一的眼睛慢慢恢复了几分清明,迷蒙的眼底也开始将焦点注视在了慕容申好看的脸上,他微微的“唔……”了一声。
随著中断的记忆回炉,他瞪大了眼睛,瞬间羞红了脸,看著慕容申的眼也跟著闪烁不定,恍恍惚惚有些对不上焦距。
慕容申低声笑著,沾满了对方爱液的手指缓缓的移到了对方身後,趴在对方肩头他低声说道:“怀一,我爱你……”接著手指随著最後一个音符的消失插入了柳怀一的後穴。
柳怀一的身子抖了一下,睁著迷蒙的眼睛不知是羞是气的看著慕容申,好似几分挑逗又有几分拒绝,既让人心痒难耐,又让人心底升起了征服的欲望。
慕容申深深的叹了口气,忍耐著,粗哑著声音低声道:“怀一,你这个样子,真不知道……是要我继续还是要我停下来呢……”

柳怀一瞪著慕容申说不出话来,那在身体深处的手指仍旧不轻不重的蠕动著,明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却好似征求自己的意见一样。
这样的样子好似慕容昭那个混蛋一样。
再一次狠狠的瞪了一眼对方,只觉得感到对方的手指虽然没有加多,却向自己的身体内处探去,微微搔著自己的内壁,让自己再也无法言语,身子不由自主的跟著对方手指舞动。
那蠢蠢欲动的冲动让柳怀一满脸红晕,真的不能在这样了。
他咬紧了下牙,不肯出声。
慕容申口中发出咋舌的声音,手指却在不停的探索著,他不在多说话,反而专心的摸索著什麽,直到触及到对方身体的某一点,柳怀一的身子颤抖著,呻吟声从那个人咬紧的牙关中溢出,汗水溢满了额头,缓缓留下。
柳怀一还在做著无畏的挣扎,可是身体却更快的出卖了他,抬头的分身直直的抵著对方的小腹,怎样也无法忽视,柳怀一迷蒙的眼睛也没有了焦距,怎样都好,他在欲望的风头被狠狠的摇曳折磨著。
慕容申浅浅一笑,微微撤出自己的手指,可是那微笑的动作也叫对方有了反应,身体微微颤抖著向後移动,不肯放掉那胶著在自己体内的手指。慕容申微感惊讶,更多的却是惊喜。对方生涩但是却为自己深深著迷的样子让自己砰然心动不已。
他另一只手揽著对方软软的身子,停留在对方腰间,不自觉的手指加到了两根。
感到柳怀一难耐的扭动了一下,接著那穴口便如同有了感应一样,一息一合,紧紧的吸附著自己的手指。
慕容申做了可深呼吸,轻摇著柳怀一,对方睁开迷蒙的眼睛,虽然好似仍就不再状况内,可是身子微微前移,将重量依靠在慕容申肩头,两腿勉力的跪坐在慕容申腿上,腰部微微抬起,努力放松著身体。
慕容申见状,心底明了。
两个指头扩张著对方的穴口,耳旁听得对方的呻吟声,邀请著自己,却又有著天生的清冷,矛盾的让他爱不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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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来再看,很难想象是我写的呢 ^^
看著自己都有些脸红呢,心跳也加速了。
唉……真是有些难以接受啊……



退出自己的手指,对方的身体因为空虚而寻求著安慰,磨蹭著他的身体,让他险险崩溃。
口中骂了声“妖精”,拉下自己西裤的同时,跳出的昂扬已经迫不及待的抵在了对方的穴口上。
柳怀一感到身後被对方炙热的分身抵住,脸上猛然红了起来,睁著迷蒙的眼睛失焦的瞟著慕容申,空虚的身体仍旧抵不住诱惑一样,轻轻扭动著,他情不自禁的低下头,主动吻上了慕容申的唇。
强忍著欲望,慕容申同样眼神朦胧的看著柳怀一放浪的行为,他按住柳怀一的头,不肯再动,沙哑著嗓子问道:“怀一,知道我是谁?”
执著於答案,让柳怀一感到不耐,可是对方不动,自己也就得不到解放,他眼神飘忽著,忽然勾出了笑,说道:“小王爷……你真罗嗦。”甩开对方压在自己後脑的手,再一次低下头吻上了对方。
慕容申再也忍耐不住,他被堵住的口发不出声音,可是却从喉咙内发出深沈的笑声。身子稳稳坐好,双手固定在柳怀一腰侧,猛然向下一拉,那人的身子甩出一个漂亮的弧线,脖颈狠狠的後仰,双腿不停的打颤,身後仿佛被烙铁贯穿一样,疼痛一下子穿过了脑海,可是更多的却是被炙热贯穿的快感,让他如诉如泣,发出意味不明的呻吟。

从来没有到过的深处,因为重力的原因让两人第一次如此亲密的结合,慕容申在探入的一霎那满足的叹息,他不急於继续,反而用手支撑起柳怀一的身子,双眼朦胧的看著对方的状况。
眼前的柳怀一微微发红的脸,双手无力,眼神迷离,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只是那恍恍惚惚的样子怎麽看也不似平日的柳怀一,让他更加心动。
那红润的唇仿佛时时邀请著自己,晶莹剔透。
他揽著对方的腰,缓缓的动了下自己的腰肢,对方的眼立刻散出了明亮的光彩,口中随即发出甜美的呻吟。这样的柳怀一让他的下半身不可知否的更加积极。
然後,他开始缓缓律动起来。

柳怀一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力量推动著,从风尖浪头上飘忽,在从上面跌落地面,眼前五光十色,不同的景色飘来飘去,让他如临仙境,不知所谓。
手脚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只能跟著对方的动作颤抖著,虽说无力,手指却不由自主的紧紧的扣住对方的肩,胸前的两点茱萸忽然一痛,登时让他清明起来。
无力的低头看去,却是对上慕容申一双狡猾的眼瞳,里面闪烁著情欲夹杂著挑逗的神色,自己胸前的双珠被对方含在口中,辗转浅尝,身後是那人时轻时重,时缓时急的律动,他再也忍耐不住,脖颈後仰,眼看便要释放。
忽然间,身下一痛,他不满的横了眼,霎那的疼痛让他清醒过来,看著自己的分身被对方握在掌心,根部被对方轻轻掐著,再不能继续。
他急急的推搡著对方的肩膀,哑涩的声音说道:“你……放手……”
“不要。”撒娇一样甜腻的声音第一次从慕容申口中发出,他本来儒雅的身影此时同柳怀一交缠在一起,对方黑密的长发撒了他一身,将两个人包裹在一起,仿佛就是一个人一样,他眼神迷离的眨了眨,口中说道:“等我一起,好不好?”话说著,他身子便是向上一顶,柳怀一登时将口中要说的话全数吞了下去,吐出的却是不甘不愿的呻吟。
柳怀一登时便觉得自己身前身後都受著极大的煎熬,可是这样的刺激却让他发不出声音,只能无力的攀附著对方,跟著对方的动作摇摆。眼底已经浮现出了更深的情色,只是心底仍旧不甘,更加上身前的疼痛,他的眼底不自觉有了嗔怪的色彩。
慕容申看著,即使想要多欺负对方一下,可是却因为对方这样的眼神,而无法忍耐下去。
他低低的吼了一声,身子更加快速的律动起来,柳怀一再也顾不上其他,只能更加无力的依赖著他,直到失控的一霎那,他听到慕容申低声倾诉:“怀一,我爱你。”
不自觉的,柳怀一感到眼前一道白光,霎那失去意识的同时,不自觉的叫出了对方的名字:“申……”

慕容申搂抱著柳怀一,深深的喘著气,自己身前都是对方的爱液,感到对方缓过了气,直起了身子,就著那样的姿势仍旧含著自己的分身,坐在自己腿上。
他只觉得对对方的爱无论如何都无法停下来,舔著柳怀一的脖颈,他满足的叹息著。
柳怀一修长白皙的手揽著对方的头,捋著对方短翘的黑发,同样浅浅叹息。
“小王爷……”软软的声音轻轻叫著。
“唔……什麽?”抓著对方长长的头发,轻轻的揽到那人身後,露出那人姣好的脸庞。
“你……可有怪我?”有些别扭的神色浮现在脸上,柳怀一轻轻的咬了下下唇,别过脸,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这样的表情,可是却被对方拉了回来,对上的却是对方有些责怪的眼神。
“你这麽说……是什麽意思?”夹著对方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眼底也有了怒气,可是良好的教养和对对方的爱意让他耐心的没有发作。
但是,足以让对方知道自己生气了。
柳怀一低垂下眼,里面有著愧疚,他低声说道:“我……霸道的不肯放开你们俩,可是又不能给你们唯一……你……”
“傻瓜。”用吻堵住对方剩下的话,慕容申说道:“我们是你情我愿,怎麽会怪你?”
“可是,这些日子,我和慕容昭……你……”有些语无伦次的说著,柳怀一急急的额头又浮现了汗水。
慕容申轻轻的笑开,觉得对方这个样子可爱的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他搂著对方,说道:“这些日子的确冷落了我啊……我很难过呢。”看到对方歉疚的眼神,他又说道:“可是,却不会怪你,你看……你这不是来补偿我了麽?”说著,他轻轻的顶了一下对方,那胀起的分身充斥了对方的後穴,让柳怀一不得不惊叫了一声,惹得慕容申低声浅笑。
“如果,你真的觉得愧疚,就多补偿我一些吧。”慕容申笑著,再次拥紧了柳怀一。
柳怀一难为情的扭动著身子,可是却又不敢,他也知道自己细小的动作都可能让对方失控,他轻轻的哼了一声,想著果然吃亏的还是自己,眼角染上了一层薄怒。
慕容申感觉著对方,心知对方所想。

他狡黠的一笑,忽然站直了身子。
听到自己身上的柳怀一怪叫了一声,手更加用力,却又好像很无力的抓紧了自己,双腿颤抖著夹著自己的腰,那夹在两人之间的分身已经立了起来,直直的顶著自己的腹部。
他得意的笑了出来,不顾柳怀一现在是怎样的表情,抱著对方,便向卧室走去。
每走一步,便激发著两人的欲望。
走到卧室,慕容申已是跌跌撞撞,看不清前路,他抱著柳怀一一下子倒在了床上,柳怀一的身子深深的陷入床铺中,对方却仍旧没有离开自己,这一跌,让两个人加剧了摩擦,同时难耐的呻吟出声。
再也顾不得其他,两个人便在床上深深的律动了起来。

深夜时分,慕容昭缓缓的推开了自家大门,里面一片黑暗,安静不像有人居住。
他小心翼翼的走上楼,看到卧室的门大开著,书房的门也同样大开著。心里猜测著那两个人究竟做了什麽,经过书房的时候,他轻轻的扫了一眼里面,看到了散了一地的衣物,这样的情形让他有些怔愣,借著月光,他清楚的看到那是柳怀一的衣裤。
暗自咒骂了一声,想到那两个人可能的行为,他的身子感到一阵发热。
无奈的笑了笑,回到三人的卧室,推开门便看到了大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心底忽然泛上了一股酸涩的感觉,虽然知道三人的关系,但是仍旧不自觉的吃醋。
他深深的吸气,褪掉自己的衣物,轻轻的爬上了床。
柳怀一依偎在慕容申的怀里,紧缩著,眉头舒展开,仍旧带著浅笑。
看到这样的柳怀一,他感到一阵满足,俯下身轻轻的吻了一下柳怀一的额头,看到那个人无意识的加深了笑容,他更加满足。
缓缓的在柳怀一身旁躺倒,抬头却对上了慕容申清明的眼神。
他微微一愣,但是随後便和对方心有灵犀的笑了起来。慕容申轻轻的向後移了移身子,慕容昭便顺势将柳怀一搂到了自己怀里。
两个人交换了个眼神,再次躺好,重新闭起了眼睛。

夜色的月光从落地窗洒落在屋内,洒在了三人身上。
柳怀一安静的躺在中间,他的左手被慕容申牵著,右手被慕容昭紧紧握著。
即使时空如何变换,他们也不会分开。
印证了三人的月色将这样的景色永远的刻在了时间的历史长河上……
久不退色……



苍凤 下戏之晚宴


灯红酒绿,晚上的马路上车来车往,周围的霓虹已经全部点亮,即使是在夜幕之中,也如同白昼。
柳怀一降下了窗户,任风吹乱了自己的头发,惬意的眯起了眼睛。
忽然风停了,他睁开眼睛对上身旁的慕容昭有些不赞同的眼神,微微撇嘴,便听到身旁那人说道:“头发都吹乱了,而且很容易呛风。”
柳怀一眼睫眨动,刚要挑眉,坐在前面的慕容申也转过头看著他说道:“刚才好不容易打理好了自己,别弄乱了。”
柳怀一眯了下眼睛,叹气道:“车里好闷。”
“怎麽会?”慕容昭失笑。
慕容申也好笑的看著柳怀一。
柳怀一撇了下嘴角,又叹道:“空气不好。”
慕容申皱著鼻子嗅了嗅,才笑道:“不会啊,这可是你喜欢的weekend味道,怎麽会不好?”
柳怀一皱著眉,斜著眼睛瞄了眼驾驶座上,无辜的司机,终於问道:“为什麽不自己开车?”
“晚上会喝酒。”慕容昭解释。
“……你可以不喝。”柳怀一反驳。
“为什麽一定要自己开车呢?”慕容申看著柳怀一问道。
柳怀一咬了咬嘴唇,别开眼,却没有说话。
其实没有为什麽,只不过他在故意找茬,至於为什麽,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苦恼著自己的无理取闹,他爱理不理的转开了头,一脸烦闷。
慕容昭和慕容申对望了一眼,慕容昭说道:“其实这样的宴会真的很无聊,不如我们早点回去好了。”
柳怀一瞄了眼一旁的慕容昭,嘴角无意的勾了勾,一脸的嘲讽,笑道:“好啊……要回去你可以早点回去,我听说这次为了我们圆满杀青,燕舞和非真也来了。”
慕容昭愣了一下,慕容申已经识趣的说道:“怀一,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先走的。”
慕容昭瞪了一眼慕容申,也说道:“我也不会。”
柳怀一好笑的勾了勾嘴角,眼睛又看向了车外的风景。
慕容昭和慕容申同时对望了一眼,终於明白他郁卒的原因:因为他们走的太慢了!

好不容易到了宴会现场,柳怀一急忙下了车,朝著大厅走去,也不管身後跟著的两个人如何呼唤。
一踏进大厅,才发现里面并没有多少人,他皱著眉头看了眼手表,比起开始的时间整整早了半个小时。他有些怔愣,回过头看著跟上来的两人,慕容申叹了口气,慕容昭说道:“就说我们来的太早了,就算是言非真和沈燕舞也不会来这麽早的。”
柳怀一还要反驳,慕容昭身後已经传来了一个古怪的声音:“谁说我不会早到的?”
慕容昭浑身打了个寒颤,不顾柳怀一嘴角挂著的幸灾乐祸的笑容,僵硬的转过头便看到一张看不出年龄的脸庞,皮肤白皙的有些病态,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正阴惨惨的瞪著慕容昭,慕容昭只感到一股寒冷从脊骨窜上,他很大声的吞咽了口吐沫,叫道:“燕舞。”
沈燕舞“嘿嘿”笑了两声,退後了两步,直接让过慕容昭,对柳怀一偏了下头,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挑了一下额上细碎的头发,摆出一个很酷的pose,让一旁的服务员几乎尖叫出声。虽然看年龄大概是有二十不到,可是却散发出一股成熟的男人味,姿势摆的恰到好处,自信和帅气一览无遗。
柳怀一看著僵硬的慕容昭和帅气的沈燕舞,掩住嘴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慕容申同情的摇著头看著慕容昭,这样的举动却被沈燕舞看在眼里,他微微挑了下眉毛,典型的柳怀一样的挑衅,然後同样无视於慕容申,走到柳怀一身旁,绅士的伸出手,说道:“虽然我们来的抬早了,不过最早到的还是非真,我们走吧。”
“好啊。”故意不去看石化了,被荒凉抛弃的两人,柳怀一大方的将手放在了沈燕舞手上,两个人手拉著手走近了大厅。

穿过走廊,柳怀一远远便看到了露台上那纤细的身影,一头白色的长发随著晚风缓缓的飘舞著。
“非真。”柳怀一和沈燕舞走近,言非真听到两人脚步声转过了头,一张和沈燕舞极其相似的脸庞,只是不同的是他的眉毛还有头发都是白色的,嘴角挂著浅浅的笑,眼角里满是温柔的看著走近的两人,微微点了点头。
柳怀一笑眯眯的看著站在一起的沈燕舞和言非真两人,感慨的笑道:“如果有人说你们是兄弟,估计所有人都会相信的。”
“是麽?”
“会麽?”
沈燕舞,言非真同时看著对方,前者好笑的疑问,後者却是有些困惑。
沈燕舞摇摇头笑道:“不会的,我们一点也不像。否则即使我染成了白头发,怀一也从来没有认错过,不是麽?”
“何况,我们本就是不同的人,从气质上已经可以分出来了。即使站在这里什麽都不说,我们也不一样。”言非真也缓缓开口说道。
柳怀一呵呵笑著,眼睛眯起来,言非真想了一下,忽然开口说道:“说起来上一次……慕容昭来过我那儿。”
柳怀一微微有些惊讶,沈燕舞点点头一脸奸诈的笑道:“是啊,当时我也在呢。”
“他去你那里干什麽?”柳怀一看著言非真,对方只是笑著,瞟了眼一旁的沈燕舞,忽然又开口说道:“我倒是觉得燕声的性格比起你来好很多。”
“是麽?”沈燕舞撇了下嘴角,转过身子趴在了露台的栏杆上,黑色的瞳孔映照出五颜六色的霓虹,看起来有些诡异,他叹了口气,说道:“可是我家人都说我这样好很多呢。”
“会麽?我以为你每次回来都会用燕声的身份呢。”言非真随著他同样趴在栏杆上,用手捋著自己长长的白发,额头上奇怪的银色记号闪动著奇异的光芒。
柳怀一看了两人一眼,心中想著刚才他们所提起的话题,他轻轻一笑,也不急於询问,和那两人一样的姿势趴在栏杆上,说道:“虽然如此,不过每次我们在一起都是燕舞吧。”
沈燕舞笑了笑,将手放在心房上,说道:“燕声就在这里,燕声是我,燕舞也是我,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一个人的两面,所以没有什麽区别。”
言非真认真的看著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笑道:“是啊,就好像陆衍和言非真,本来就是一个人,一个人不同的两面而已。”
柳怀一看著两人笑了笑,忽然说道:“不管怎麽说,“非真总是喜欢这样将话题挑起来,然後不给答案。”
“我有麽?”黑色的眼瞳带著几分迷惑。
“你不是说前些日子,慕容昭到你店里找你麽?去做什麽?”柳怀一不满的皱了下眉头。
“哦……你说这件事啊……”言非真一脸高深莫测的看著他,笑道:“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柳怀一听了只是不明白的皱了下眉头。
沈燕舞笑了下,问道:“怀一,你记得前些日子那两个家夥买了很多的酒回家吧?”
“是啊……”柳怀一呵呵笑了两声。那些可都是价值连城的酒啊……一想起那晚他喝了个痛快就觉得开心的不得了。
“我记得你很能喝。”沈燕舞说道。
柳怀一愣了一下,笑道:“是啊,很能喝。可以和我拼酒的大概只有你了。”他有些感慨的看著沈燕舞,转头又看向言非真,叹道:“要是你对酒精不是那样敏感就好了。”
言非真笑道:“那一次和你们喝了那麽多,後来就开始敏感了,看来虽然我有酒量,但是却不能喝了以後,有些遗憾啊……”
沈燕舞也叹道:“那个时候……不过真的没有想到今日我们会变成这个样子。”他看著柳怀一说著感叹,让柳怀一附和著深深点头。
言非真低声笑道:“现在变得如何?”
沈燕舞翻了个白眼,说道:“变成了你的小白鼠。”
言非真笑道:“怎麽会,这可是素材。艺术这种东西,就是源於生活,自然要取自生活。”
沈燕舞瞪著他,受不了的叫道:“那就不要用契约书,用自己的手去写啊!”
言非真扫了眼柳怀一,笑道:“我可没有对他用契约书,我们是朋友,怎麽会用那种东西呢?”
沈燕舞看著柳怀一点点头,问道:“那用的是什麽?”
“是食梦貘。”柳怀一这一次很爽快的替沈燕舞解释。
“食梦貘?就是你身旁跟著的那个小子?”沈燕舞看著言非真询问。
言非真点点头,说道:“就是他,对怀一我不会用契约书的,而且去寻找过去的自己,也是怀一的意思。”他偏过头,看著柳怀一,深深的笑了一下。
柳怀一点点头,对沈燕舞解释道:“那个时候,我游移在感情的漩涡中,不知道如何进退,所以去向非真询问……毕竟他是爱情贩卖馆的老板。我想他一定可以帮我。”
“虽然当时我不是很同意怀一这麽做,不过来找我的不止是他一个人。”言非真淡淡的说完,柳怀一睁大了眼睛,问道:“是谁?”
言非真好笑的看著他,反问道:“你说是谁?”
柳怀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了答案,不过想到那两个人也会来这里,想必也是和自己有著相同的疑问,心跳的快了一拍,随後他转开脸说道:“我们好像跑题了。”
沈燕舞笑了一下,说道:“他们问我们你的酒量怎麽样,然後啊……呵呵,听了我的答案就去买了很多酒回家啊!”
柳怀一挑了一下眉毛,说道:“我的酒量如何他们应该很清楚。”被自己灌醉不是一次两次,不会笨到还来问这个问题吧。
言非真笑道:“就是因为他们清楚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食梦貘的原因,是食梦貘带著你们回到了过去,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所以他们才会这麽问的,希望现实和梦境是相反的。”
看到柳怀一皱起的眉头,沈燕舞笑道:“很多人不是都说,梦境和现实是相反的麽?”
“所以?”
“所以我就告诉他们说,其实你的酒量和非真差不多。”
柳怀一听了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问道:“不会因为这样所以才打算和我拼酒吧?”不过一想到这拼酒背後的理由,想必就是要灌醉自己,他便戾气徒生,细长的眼睛眯了起来,说道:“这样说来,我那天还真是对他们太过温柔了呢。”
“是啊!我想这你怎麽也要让他俩再也不会想要灌醉你的。”沈燕舞丝毫没有挑起事端反省的样子,反而一副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的样子。
言非真看著两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大概你最近真的很忽略他两人吧。说起来,慕容申比较早从过去的梦境中脱离出来,究竟你们发生了什麽?”言非真问道。
“怎麽你不知道麽?”看著言非真认真的摇头後,柳怀一摸摸头说道:“我以为你会去看看从食梦貘那里得来的书呢。”
“我会看,但是没来得及看。”言非真认真的回答,果不其然看到柳怀一的眼角跳动了一下,他有些不解的转过头看向沈燕舞,那人却已经笑做一团。言非真摇摇头,不大明白两人特别的行为。
笑够了,沈燕舞才直起身子,问道:“非真,最近有没有什麽有意思的事情呢?”
“……有……”言非真难得的发现了其他让他感兴趣的事情,脸上也浮现出一丝不自然的表情。
“哦?是什麽?”柳怀一也发现了这个人不同寻常的表现,极为兴趣的开口询问。
“就是……遇见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一名教师,很有意思的老师。”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言非真大大的眼底有著朦胧的色彩。
“老师啊……”浮想联翩的眯起了眼睛,沈燕舞再次从喉咙中发出了奇特的叹息声。
柳怀一也感叹著刚要开口,身後传来了慕容昭的声音,那个人缓慢的接近,和言非真点头打过招呼,便说道:“宴会就要开始了,人大概都来齐了。”
柳怀一三人对望了一眼,忽然他开口问道:“这次的宴会是谁举办的?”
沈燕舞急忙摇头说道:“不是我,我可是难得的回来一次,哪里知道你们跑去梦游了。”
“是我。”言非真举起了手,坦诚的说道:“这次的书很受欢迎的,理应由我感谢大家的合作和努力。”
“不过是做了个梦而已。”柳怀一撇撇嘴。
“只不过,还有一些後续的事情,因为有人的梦醒了,有人的梦却仍旧没有醒。剩下的该是我的责任。”言非真缓缓开口。
沈燕舞和柳怀一对看了一眼,不在多说,三人一起离开了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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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扯出了另外的两个人,言非真的话我还没有写,不过有打算在今後写。沈燕舞我已经写了,不过现在那个文章写不下去了,打算重新写了。大概要等上一阵子吧。
我也想让自己的文章都连起来,就好像金庸的那样,一个个都有点蛛丝马迹的关系,所以慢慢来,慢慢的这些个架构就可以搭建起来了。
所以总的来讲,苍凤已经算是完结了。
这里最後的番外,大概可以算是凑字数,并且激励自己一定要写其他两人故事的起承。
所以其实看不看都是一样的。
希望以後大家还可以支持我。




大厅中已经来了很多人,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沈燕舞和言非真站在中间,推了一下柳怀一,说道:“今天你是主角,不用理会我们了。”
柳怀一点点头,径自走开。
他左右寻摸著,最後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人似乎喝了酒,整个人如同树袋熊一样挂在一旁的人身上,身旁的那人也似乎没有生气,只是半扶著那人靠在自己身上,反而表现的很温柔。
柳怀一看准了那人,便向那里移动过去。
“怀羽老爹?”拍了一下那个半挂在别人身上的身影,柳怀一皱著眉头,低声叫道。
凤怀羽听到声音,立刻站起了身子。看到柳怀一的脸,想也不想的叫道:“小一一!”便一个偏身歪在了柳怀一身上。双手搂著柳怀一的脖子,脸颊在柳怀一脖颈旁蹭著,还不时的打嗝。
柳怀一无奈的叹气,反手搂住了自己的老爹,同时心里叹息著,为什麽自己酒量这麽好,老爹的酒量却是如此差劲。
歉意的抬眼看看身旁的人,同时开口说道:“谢谢你了,大哥。”那人点点头,看了眼趴在柳怀一身上的凤怀羽,问道:“用帮忙麽?”
柳怀一还没有回答,他身上的无尾熊已经开口叫道:“不要!不要就是不要!”而且搂著柳怀一的手又紧了紧,让两个人同时一愣,无奈的低笑。
“慕容家的小子呢?”凤遗思眼带笑意的看了眼柳怀一,询问道。
柳怀一道:“慕容昭在和他父亲一起呢。慕容申……他和莫语在一起。”
“你倒是真放心。”凤遗思轻轻笑道。
柳怀一耸肩道:“没有什麽不放心的啊,我相信他们。”坚定的看著凤遗思,他笑道:“发生了那麽多,虽然明著说是梦境,但是却也是真实存在过的经历,过去的我不懂得珍惜,现在更加不能放手了。不过信任才是我们当初最为欠缺的。”他垂下眼睑,从言非真那里听来的,他们的过去并非如此,而是梦境中的自己左右了过去自己的命运,所以他们才何以在一起。只不过他和慕容申仍就成为了生命中的遗憾。
凤遗思点点头,说道:“的确,发生了那麽多,应该懂得珍惜。”他满眼温柔的看著凤怀羽,那个人吸著气,眯著眼睛,偶尔傻傻的笑一下,可是却怎麽也不肯松开抱著柳怀一的手。
柳怀一说道:“不过你和慕容昭的老爹相处的还好吧。”
“……唔……还好。”
柳怀一明显的看到凤遗思的眼角狠狠的跳了一下,他想既然那个人这麽说了,那麽自己就这样相信好了,反正就算那两个人关系不好,自己的老爹也会从中调和的。
想著,看了眼凤怀羽,他皱了下眉,低声道:“怀羽老爹,我要去找找那几个哥哥了,你要不要下来啊!”
“不要!言简意干的反驳,凤怀羽怕对方抛开自己一样的抱住了柳怀一,蹭著身体说道:“我也要去看看他们!怀一带我一起去。”
柳怀一深深的吸了口气,没有办法只好带著这个人壳一起移动。

“柳怀一,怎麽几日不见,你就变成了驼背?还是说哪吒变身?”慕容吟看到柳怀一的时候,难以克制的出言讽刺。
不过这一次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狠狠的敲了一下脑袋,他来不急叫痛,就被他的老爹骂道:“不孝子,你在说谁是龟壳啊!”
“我没……哎哟!”慕容吟反驳无效,後脑又被敲了一下。
柳怀一好笑的看著慕容吟可怜兮兮的样子,此时身上一轻,他急忙伸手扶住一旁从自己身上站起的凤怀羽,可是他的手还没有占到对方的衣服,就看到对方已经大步流星,丝毫没有酒醉之态的走到了慕容商君身旁,白皙的手缓缓抬起,及其神准的扭住了对方的耳朵。
只听见“哎哟”一声,慕容商君手一松,慕容吟急忙跑开,躲离这个是非地。而凤怀羽已经开始破口大骂道:“慕容小子,你说谁是龟壳呢?”
“亲爱的,我没……哎哟……没说你……”
柳怀一看了眼闹在一起的两人,缓缓笑开。感到身旁的视线,他转过头对上柳潮海温柔的眼神,有些失神的看著对方,他脸上一红,腼腆笑道:“姐姐,好麽最近?”
“好……”
“是麽?慕容吟没有欺负姐姐麽?”
“没有……浅他对我很好,小吟对我也很好。”带著几分羞涩的幸福笑容,柳潮海眨眨眼睛,反问道:“你好麽?”
柳怀一想起了慕容昭两人的不知节制,和想要陷害自己的事情,咬了下牙,说道:“好,怎麽会不好!”
“怎麽了?”
“和两个急著来送死还不长记性的猪住在一起,怎麽会不好!”柳怀一冷冷的笑开,让柳潮海微微一颤,虽然看到的柳怀一是这个样子,不过她知道那个人很幸福,虽然为著另外两个人感到同情,不过她还是为柳怀一感到高兴。
“扑哧”一声,身後靠过来的慕容昭一把搂住了柳怀一,低声在他背後说道:“是麽?那两个急著送死的,也是因为仰慕柳大才子的才华,心甘情愿的醉死在牡丹花下的啊。”
“你……少恶心了!”推开身後的人,柳怀一整张脸不由自主的红了。
柳潮海看著他,浅浅笑开,伸出手摸上柳怀一那有些发烫的脸颊,故意说道:“怎麽这麽热啊!”配合著一脸惊讶的表情,让柳怀一垮了脸,无奈的开口叫道:“姐姐……”随即叹了口气,摸著额头道:“姐姐和那两个没有节操的人久了,也变坏了。”
“没有节操麽?”慕容昭凑到柳怀一耳旁吹了口气,道:“大哥一向很知道分寸的啊!”
柳怀一嘴角抽搐著,瞥了眼慕容昭,道:“和你比,谁都很有分寸。”
慕容昭低声笑道:“他家的事情,大哥有没有分寸,要问姐姐才是。”说著,他冲著柳潮海眨眨眼睛。
柳怀一听了,横了眼,瞪了慕容昭一眼,拉住柳潮海说道:“姐姐别理他,他有病。”
柳潮海还没有说话,慕容昭却已经开口道:“我有病?我天天在你身体里,我哪里有病你最清楚了,快!”他凑近柳怀一,将人搂的更紧了些,故意沈声问道:“我哪里有病了?”
柳怀一被他说的面红耳赤,挣扎著骂道:“你……真是不要脸。”
慕容昭笑道:“我不要脸,什麽都不要,就要你。”说著,他在柳怀一脖颈上狠狠的吻了一口,登时出现了一个很深的印记。柳怀一惊叫著推开他,捂著脖子狠狠的等他,慕容昭却是一脸无辜外加偷腥的笑容,看起来很欠扁。
柳怀一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想不理这人,抬头发现柳潮海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离开了,他更加愤愤的瞪著慕容昭,随後转身便要离开。
慕容昭笑著一把拉住柳怀一,低声道:“别走。别急著走。”说著,又将人拉入了自己怀里。
柳怀一不停的挣扎,可是慕容昭却不肯松手。
无奈之下,柳怀一狠狠一脚踩在慕容昭脚上,那人登时呲牙咧嘴,但是又不敢大声惊叫,手也跟著松了开来。柳怀一趁机急忙从他怀里钻了出来。
他左右巡视,看到大家的目光都没有集中在自己这里,暗自咽了口气,可是转头间,却看到了慕容申和莫语有说有笑的站在一起,亲密的犹如恋人。
柳怀一看在眼里,心里泛起一阵酸涩,立刻转开了头。
身後是慕容昭,他温柔的将人拉开,到了露台他低声说道:“你……没事吧。”抬起头随著柳怀一的目光看了眼一边有说有笑的两人,他磨著牙说道:“慕容申那个家夥竟然这样……”说著他低头看著柳怀一的表情,道:“我们回去不要理他了,让他自己在这里和女人玩吧。”说著他拉过柳怀一,便要吻上对方的唇。

接触到的是出乎意料的柔软,慕容昭看著横在自己唇边的素手,眼神逐渐深沈。
柳怀一微微笑著,低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些什麽。”等慕容昭直起身子,他才放开手,转头看著慕容申的所在,说道:“我们都欠了他,以前是,现在也是。”他想了想,摇头道:“不是你欠他,是我。现在欠他的人是我。”
慕容昭目光复杂的看著柳怀一。
只听柳怀一接著道:“那个时候,莫语祈求可以拥有慕容申的下一世,可是……我却不愿意放手。明明已经有了你,可是还是放不开他,我是不是很自私?”他偏著头,同样的话他问过慕容申,现在他询问的对象是慕容昭,即使自私的不愿放开任何一个人,他仍旧希望可以最大限度的给他们满足。
慕容昭看著柳怀一,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你不是自私,这样的你只能说太善良了。你和他本来就先认识,又是情人,这一次是我硬是介入了你们,该觉得愧疚的人是我……”慕容昭想过要放手,可是自己放不了手,而同样痛苦的除了自己还有柳怀一和慕容申。所以柳怀一才会去找言非真,只是不知道他们的要求却要牵连那麽多的人。如今……他,柳怀一和慕容申不管以前谁欠了谁,现在谁在补偿谁,他们都已经是无法分开的整体了。
慕容昭想著,搂住了柳怀一,道:“我们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所以这样的选择都是自愿的,与你无关。”
“可是……”
“除非……”慕容昭认真的看著柳怀一,说道:“除非是你厌倦了我们。”
“怎麽可能?”柳怀一反驳,在看到了慕容昭眼底的笑意时,他轻轻的叹气,道:“其实你刚才是不希望我看到他们俩在一起吧。”
慕容昭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柳怀一笑道:“其实没什麽,他们发生什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相信你们。”他目光灼灼的看著慕容昭,眼底坚定的闪烁著光芒。
慕容昭感动的看著他,几番轮回,终於盼到了柳怀一的全心信任,他如何不感动?
再也克制不住,他低下头深深的吻上了对方的唇。这一次柳怀一没有躲避,反而积极的迎合著他。仿佛等待了千年的眷恋在这一刻有了结果,放不开的手,纠缠在一起的情……
牢牢的将两人束缚在了一起。

结束了一吻,柳怀一虚弱的靠在慕容昭怀里,一时间迷蒙著双眼,说不出话来。
慕容昭抬起头看著走近的慕容申,嘴角微微咧开,露出几分得意的颜色。
慕容申轻声哼了一声,看著仍旧没有缓过神的柳怀一,他警告的扫了一眼慕容昭,一把拉过对方怀里的人,卷进了自己怀中。
柳怀一有些茫然的抬起头,对上慕容申深邃的瞳孔,他微微一怔,说道:“你从哪来的?”
慕容申撇了下嘴角,道:“你是在说冷笑话麽?”
柳怀一皱了一下眉头,从他怀里站起身,目光扫向方才慕容申和莫语所在的地方,那里已经没有了佳人身影,他低声问道:“莫语呢?”
“怎麽?你吃醋了?”慕容申带著几分好笑的看著柳怀一,对於刚才柳怀一和慕容昭的亲吻并没有太大的不满。
柳怀一嗤笑道:“怎麽可能?”
慕容申挑了下眉毛,看向慕容申,只是没有松开搂著柳怀一的手。
慕容昭也会给他一个眼光,两个人神交之间,不必他人插足。
柳怀一看著两人,微微勾了下嘴角,道:“你们又在打著什麽龌龊主意。”
慕容申眨眨眼睛道:“怎麽会呢?我是正人君子,怎麽会有什麽龌龊主意呢?”
慕容昭也是一脸无辜的道:“我可是老老实实的生意人,不会打龌龊主意的。”
柳怀一哼了一声,道:“龌不龌龊你们自己知道。不过……”他话锋一转,微微笑开道:“别以为有什麽主意可以蛮得过我,前几天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你们算帐呢。”他指的是两个人企图灌醉他的事情。
慕容昭两人对视了一眼,耸了下肩,慕容昭道:“你就这麽不信任我们麽?我们两个人在你心中还抵不上言非真和沈燕舞两个小子麽?”
柳怀一道:“你们怎麽能和他们比?”挑高了眉毛,似乎听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话一样,他说道:“你们拿什麽和他们比?”
慕容昭愣了一下,忽然呲开牙,笑得一脸阴险,道:“我们哪里比得上他俩,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麽?”说著他的身子向柳怀一靠近了几分,和慕容申面对面的将柳怀一困在了中间,还将身子向前一挺,某个部位抵上了柳怀一的臀部。
慕容申也心领神会的接口道:“光看他俩的样子就知道这种事情他们不行的。”说著他也向前挺了一下,刚好自己的分身摩擦到柳怀一的。
登时,柳怀一不可抑制的发出了甜腻的声音,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急忙用手捂住了嘴巴,眼睛狠狠的瞪著两人。
慕容申低声笑著,无辜的眨眼。
慕容昭道:“这样你还要在这里继续麽?还是找个地方看看我俩哪里比他们强呢?”说著他的手缓缓的抚摸著柳怀一的後背,力道恰到好处的让对方升起一阵战栗,下身也因为对方的话而慢慢兴奋起来。
慕容申低声笑道:“没有想到怀一比起我俩还要等不及呢。”说著,他的手缓缓下滑,按在了柳怀一已经勃起的分身上,隔著布料,分身更加敏感,轻轻一碰便有了感觉,柳怀一脚下一软,险些跌倒。
慕容申和慕容昭此时同时对望了一眼,一左一右的搂著柳怀一,将那人酡红的脸颊埋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步一步向著电梯走去。
柳怀一脑海中乱哄哄的一片,只能看到一张张熟悉的脸庞从自己眼前飘过,熟悉的,不熟悉的,曾经为敌的,如今为友的。
他想不清楚,但是看到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著幸福的表情,他也感到开心。
身上的手仍旧在点著火苗,他微微睁开眼睛看著身旁的两个俊逸非凡的男子,心中充满了无限的甜蜜。
即使前世再怎样的坎坷,如今他们只需要珍惜现在就好。
因为身旁有著他们,所以他才可以如此幸福著……

只不过……
他扫过另一边露台上的两人,嘴角不可察觉的勾起。
算计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露台上,言非真端著红色的液体,目送著柳怀一三人消失在自己视线中,他才转过头看向沈燕舞,说道:“我刚刚看到怀一再瞪著我俩。”
沈燕舞愣了一下,随後笑道:“那又怎样?等他可以起来,我们已经不在这里了。”
言非真也愣了一下,苦笑著问道:“你究竟给他用了多少?”
“不多,不过一颗而已。最多也就持续个三四天吧。”
“三四天?让他做天四天,你认为他受得了麽?”
“我倒是想知道,慕容昭和慕容申两个人受得了麽?居然说比你我强?”不满的表情说明了沈燕舞心中的真实想法。
言非真好笑的看著好友,摇了摇头。
其实,随会记仇的不是怀一,而是自己身旁这个男人啊……
沈燕舞瞟了一眼言非真,道:“难道你就不会生气麽?被说成那样。”
“我没所谓,反正我不需要爱情这种东西,也不介意别人怎麽说。”言非真无所谓的笑著,只是笑容中多了些什麽看不到的情绪。
“你啊……”沈燕舞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言非真好笑的看著他,道:“怎麽你的口气像极了老人家啊!明明没有多少岁数麽。”
“没多少岁数!”沈燕舞啼笑皆非的看著言非真,问道:“你以为我们都是年轻人麽?你和我啊……只有脸年轻而已啊!”
言非真看著自己一头白色的头发,再回头看看沈燕舞那头同样白色的头发,缓缓笑开道:“还好怀一还年轻。”
沈燕舞也缓缓笑开,道:“还好在他的身上,时间还在流淌著。”
言非真看了沈燕舞一眼,两个人同时欣羡的笑了出来。
言非真摇摇头道:“怀一的时间比起正常人要慢了很多,我想你知道吧。”
“是啊,他自己也很清楚吧。”
“唔……”言非真点点头道:“等到慕容昭和慕容申老了的时候,他也许仍旧是这个模样呢。”
“那样会恨痛苦吧,看著爱人日渐衰老,自己却仍旧是那副样子。”沈燕舞轻轻叹息。
“也许吧……不过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凤主已经为自己的未来选择了道路,也做好了负责的准备,那麽你呢?”言非真抬起头看著沈燕舞,认真的开口说道:“你是否已经有了接受自己命运的觉悟了呢?”
沈燕舞愣了一下,随後笑道:“我啊……早已经有了这个觉悟了,自从燕声和我合二为一的时候,就已经有著这个觉悟了。”虚幻的誓死的表情浮现在沈燕舞精致的脸上,如同祈求死亡的美丽雕像一般,他自语道:“怀一都有了前进的觉悟,我在这样停滞不前,会被四灵耻笑的。”
言非真轻笑道:“不仅仅是他们会笑你,我也会。”他眨著眼睛,泛著水汽,有著说不出的迷离。
歪过头,言非真笑道:“前几日怀一问我究竟是怎样让他们的现实和过去都像是一个梦,他说自己都有些分不清那些是真实的,那些是虚假的了。”
“然後呢?”
“然後?”言非真笑了笑,说道:“然後我告诉他,食梦貘有著将人带入时空的能力,也有著为人编织梦境的能力,所以我也不清楚。”
沈燕舞愣了一下,问道:“你真的不知道?”
言非真深深的看著沈燕舞,起身站在了露台的栏杆上,他轻盈的身体仿佛随时都会随风飘走一样,他低头看著沈燕舞,虚幻的笑道:“知不知道又有什麽分别呢?他们过了那样的人生,又把握了现在的人生,这样不是足够了麽?”
沈燕舞迷惑的看著言非真,低声喃喃道:“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在帮我们,还是在向对待你的客人一样对待我们。”
他不知道言非真是否听见,只是抬起头看到言非真的眼瞳一霎那变成了紫色,散发出如同琉璃一样的光彩,随後那个人身影向後倒去。沈燕舞惊叫著跑过去,却只看到空无一人的花园。
言非真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沈燕舞看著空无一人的露台,转过头看向大厅,忽然他发现那里也是空无一人,没有欢笑,也没有就会。
他愣了一下,抬起头看著夜空,不知道究竟什麽是梦境,哪里又是现实。
他缓缓的走出大厅,一个人慢慢的走在街道上,想著柳怀一,想著言非真,想著在另一个时空等待著自己的家人……似乎慢慢的明白了言非真所说的话的意思,他缓缓笑出来,摇著头,自语道:“看来真的该回去了,不能在逃避了。”
他笑著,脚下迈开坚定的步伐,远远离去。

宴会厅上,一片欢声笑语。
言非真站在露台上,轻啜著美酒,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
他举起酒杯,对著看不到的房间,对著感知不到的远方,举杯致意,送上深深的祝福。
“怀一,燕舞。愿你们找到属於自己的爱情,再也不要放手。”
咽下美酒,言非真的手中多了一套书,灰色的书皮上是一个身著白色长袍的男人,长发飘飘,目光哀凉,在他的身旁,隽写著两个隶书:“苍凤”。言非真低头看著书册,缓缓的笑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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