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一夔·赤日天子 BY nirvana (点击：353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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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预览＋


　　三月青阳，兴州南熏门前的大街上车来人往，买卖招呼和车轮滚动的声音揉杂在一起，色调鲜艳的店招在湛蓝的天空下飘荡，一派热闹气象。这宁灵之地虽然地处西域，但河套平原，水草肥美，东尽黄河，背靠贺兰山脉，古来便有“塞上江南”之称。湘北自光义朝以来，以和柔周旋于宋辽之间，货物往来频密，甚至大食商队自丝绸之路而来，也将湘北视为重要一站。所以兴州虽边陲朔方，繁华之处却和汴梁有几分相似。
　　不过，无论是红漆木梁下露出的土垒墙壁，还是在阳春天气猎猎刮着的朔风，还有忽而会弥漫住天空的黄沙，都在告诉每一个路人：
　　这是湘北，西北大漠的湘北。

　　软轿中，一个宋朝衣冠的男人喃喃地缩起了身子：“这蛮夷之地，三月竟还冷成这样……”
　　他掀开轿帘，才想说什么，一阵劲风带着沙砾把他的脸打得生疼，他忙缩回轿里：
　　“李善！给我斟杯热茶来。”
　　那个叫李善的从人答应着，四处张望，眼见得前边有一酒店，场面略气派些，走上前一阵吆喝：“快！给大人烫杯上好清茶！不洁净仔细你的皮！”
　　那店家常年在这闹市，见过些市面，看那一干宋人轿马鲜亮，前呼后拥，料想非官即贵，也不敢怠慢，将最上的瓷杯拿出来，仔细抹干净了，斟了杯才滚的热茶，双手奉上。
　　李善将茶接过，送入轿中，轿中人才呷了一口，立刻勃然大怒：“这什么茶！”
　　杯子摔出来，一杯热水正正地泼在那店家的身上。店家也不敢躲，跪下来连连磕头：“实实是大宋赐下来的上好茶叶……”
　　“呸！”李善一口唾沫吐在店家脸上，“我们大宋会赐这种草末叶子？大宋的牛马吃得怕也比这金贵些！来人，给我打这不知理的！”
　　跟着的一个粗大汉子抢上一步，一把把店家从地上拎起来，挥起拳头就要打。斜刺里一条鞭子突然飞出，卷住了大汉的手腕，一收一甩，竟把个百八十斤的汉子甩飞出去。
　　众人忙回头看，只见三匹马立在街心，当间的一个少年不过十八九岁年纪，一身窄身长袖的大红衫子，乌黑的冠子勒住了额头，胯下一匹雪白的大宛马，越发衬得面白如雪，发黑如鸦。这还不出奇，出奇的是一双乌漆漆的眼睛，眼神竟然像是刀似的，不过这么看了一圈，被他扫过的人，禁不住都后退了一步，脸皮上竟有些刺刺的疼。
　　他的手上，一根皮鞭子像灵蛇一样还在卷动，刚才出手的自然就是他了。
　　李善见那少年虽打扮并不如何华贵，但气度非凡，更有种凌厉的霸气，一时之间倒叫他将口中的叫骂生生地咽了下去：“你……这贱民冒犯天朝上官，我们不过给他一个教训，无关人等不必插手！”
　　那少年并不答话，扭头对边上一骑马上一个青衣男子用湘北语说了两句。男子微笑点头，开口却是一口温醇的中州口音：“若真冒犯天朝上官，自然当送此地衙门严加惩处，何劳上官亲自动手？何况此地虽鄙，亦他国之土，大宋官员在此惩治他国属民，未免与理不合。”
　　“荒谬！”李善尚未答言，轿中官员却耐不住性子，骂了起来，“湘北不过一介属国，赖大宋赏赐方得据此朔方之地，不思感恩，反怀狼子之心。大宋铁骑过来，瞬间踏平……”
　　“啪”一声巨响，一道鞭影挥过，轿帘像是被刀裁过一般，齐齐落下，那官员一惊之下，向后退无可退，登时面色如土。
　　少年扬着下颚，眼神寒剑似地扫过来，薄薄的双唇吐出一句字正腔圆的汉话：“就凭你？”
　　直到三骑马扬起的烟尘在街角看不见了，缩在轿里的官员才慢慢地呼出一口气，随即气得浑身发抖，但这气愤中，却隐隐有着难以遏制的恐惧。

　　承天殿上，张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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