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 长生贴 第一部 BY 笠井都 (点击：459次)

[长生贴之番外]离离一梦二十年

文案
该作品尚无文案
内容标签：江湖恩怨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离，秦少哲 ┃ 配角：秦亦放，冷弱水 ┃ 其它：药王，解毒

离离一梦二十年
雪，从天空中静静地飘落下来，轻地如鹅毛一般，拿着茶杯坐在屋檐下望着这幽深的疾雨药王谷慢慢地被罩上一层冰雪外衣，心里说不出的平静。台阶上传来嗒嗒嗒的脚步声，人还没到小家伙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离叔~~离叔~~”，猴儿一般顽皮的回春打后院跑过来，一路上跌跌撞撞，头发乱作一团。三两下就爬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离叔！我要吃汤圆！”小嘴嘟着对我提着要求，那模样可爱的叫人爱不释手，我故意板起脸说：“你这小皮猴！昨天不是才给你作了芝麻糕吗？这会又来要这要那的！”嘟囔着嘴巴，小猴儿钻进我的怀里，蹭着我抱怨道：“芝麻糕叫爷爷给偷着吃了！坏爷爷！”我笑起来，放下手里的茶碗，让他坐起身来，一边帮他绑着头发一边说：“怎么这么乱就跑出来了？”“爹不给我梳，叫我自个儿绑！”小手伸着直抓那飘舞的雪花，一脸高高兴兴的样子。说实话，这孩子的脾气生的奇怪，竟和他爹娘都不象，平素就算没什么事也是欢欢喜喜的样子，叫人凭空地就能乐起来。刚瞧见他时不过小小的刚好能抱在怀里，如今转眼5年过去了，小家伙已经是又蹦又跳，叽叽喳喳地让人移不开眼光了。是啊，谁能敌的过时间，想想自己在这谷中不也是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吗？
刚来的时候我不过也和这怀中的猴儿一般大，那时……
小时侯的事我还隐约记得，那时侯我还是个哑巴，根本不会说话，记得也是一个冬天，娘叫跟她上街，翻过一座山，绕了好多好多路，才到了镇上。在一个僻静的拐角，娘给我买了一个肉包子，让我坐在石头上等她，她自己不知买什么去了，左等右等，一直不见娘回来，天越来越黑，雪花飘落下来，一点也不漂亮，只觉得冷，那肉包子早冷了，只是捏在手里，舍不得吃。街上飘起人家饭菜的香气，我哈着气擦着手，也有几个路人停下来问我，但是一看我是哑吧却又匆匆而去。心里隐隐觉得娘不会来接我了，手脚冻的冰冷的，终于一个男人领着孩子经过，那男人在我面前停下，奇怪地看着我。倒是那孩子走上前来问我：“你怎么坐在这里？你家里人呢？”我摇摇头，指指自己的嘴摆了摆手。那孩子顿悟：“原来你不会说话呀？”那男人走上前来搭上我的脉，又强迫我张开嘴，啧嘴道：“怕是以前吃了什么药给药哑了。少哲，我们带他回去好吗？”那孩子立刻点点头：“当然好，可是爹，他的手好冷呀。”那男人不容分说地拉起我，带着儿子便往酒楼里去，那是我生平吃过最好吃的饭菜了，晚上我们便住在客栈里，那孩子告诉我他们是住在附近山里的医生，他爹叫秦亦放，医术了得一定会把我治好的，明儿他们就带我回去。我望着窗外心里还想着娘，见我不高兴秦少哲拉着我说了许多笑话，还把他爹给他买的粽子糖分了许多给我吃。第二天一早我们便离开了镇子，穿着暖和的棉夹袄，一路乘着车上山，直到快天黑了才到。之后，连续吃了一个多月的药，我断断续续地终于能开口说话了。秦亦放便让我拜他作师傅，教我读书写字，还教了我许多药材，天气好的时候我便和秦少哲到林子里去玩，有时我们也能采到一些药材。谷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我原本就会一些简单的家务，慢慢地学会了生火，帮着师傅烧饭煮菜。这样的日子非常快乐，只是偶尔会想起娘，忍不住还是会伤心。“小弟！我一直在想你叫什么名字？”有一天少哲突然这样问。我只记得家里似乎姓苏，但是我没有名字，从小大家就只叫我哑巴，少哲突然很担心的说：“万一有一天，你家里人来找你，你会不会离开？”？有点奇怪地看着他我说：“为什么要走呢？我不想离开啊。”少哲听完似乎心情很好，我说：“师傅说，我会被留在那里可能是因为我是哑巴，家里不想要我……你怎么想？”少哲悲哀地看着我：“大人们不知道怎么想的，不过如果是我，我不会不要你的。”少哲拉着我的手，“我跟你说好了，我们以后要一直在一起！”我笑了，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孤单的。少哲帮我起了名字，叫“苏离”，因为离开了苏家我才到了这里，我们约好要永远在一起。之后的日子里师傅教了我们许多东西，包括武功，我一直没想过自己会学武功，但是师傅说住在这里必须要学，因此往后我们游玩时，还经常切磋武功。
不久我们便明白了为什么要学武功，第二年的春天忽然来了一些江湖人，他们要师傅帮他们治病，但是师傅却不愿意。于是他们打了起来，他们个个凶恶无比，甚至还对我们出手，幸亏我们学过武功，都应付了下来。师傅将这些人打死了扔进了后山。那天对着被师傅杀掉的人们我感到一片晕眩，师傅的话冷冰冰地传进耳里：“你们要记住，这世上不尽然是好人，恶人更多！你们要学会好好保护自己！”
把坏人的尸首处理干净，师傅还是像往常那样进屋研究医书制作药材，但是少哲却变的很奇怪，他一个人躲在一棵树上发呆，那样子像是悲哀到了极点。我几下爬上树坐在他身边：“怎么了？”少哲的眼睛异常黯淡，突然他抱住我呜咽起来：“离儿，我好怕！我好怕！”我莫名地拍着他的背，安慰他。过了一会，少哲似乎冷静了下来，他告诉了我一个异常残酷的故事。原来少哲的娘在一年前便死了，在师傅去接他之前，他从没有见过师傅。少哲的娘在很久很久之前便喜欢上了师傅，但是师傅却喜欢另一个姑娘。过了很久少哲的娘终于又见到师傅了，于是他们有了少哲。但是少哲的娘知道师傅并不喜欢自己，所以她一个人养育少哲，非常地寂寞。慢慢地，少哲的娘越来越想念师傅，她便飞鸽传书告诉师傅他们有了少哲，要师傅来看他们，但是师傅一直没有来。少哲的娘非常失落。突然有一天他娘带他上街还给他买了许多东西，回到家他们煮了一大碗年糕吃，少哲吃完后就觉得肚子非常疼，一会就不醒人事。等到醒过来只见师傅担心地给他诊脉，而他娘却再没有醒过来。他娘给他下的毒非常稀有，师傅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根治的方法，除非把少哲变成药人，但是要变成药人非常困难，甚至可能会在这个过程中死去，但是少哲却不怕。他害怕的是杀死这些江湖人的父亲，害怕他会变成要杀死自己的娘一样……
那是唯一一次，少哲那么害怕，但是之后经过了5年，少哲终于变成了药人，毒也随之解去。师傅非常高兴，正值年末，为此我们还特地到镇子上去吃了一顿团圆饭。我又再次经过那个冰冷的拐角，那里已经盖满了积雪，没有什么无家可归的孩子了。
在疾雨谷里的日子如此快乐，师傅还教了我们许多被江湖人称为旁门左道的功夫，少哲经常埋怨因为我和师傅到外面去的次数太多已经变的非常滑头了，甚至把师傅那些坏心眼也学来了，经常整那些到谷中来治病的患者，弄的他们叫苦连天。我反击他为人太正直头脑迂腐，不像师傅的传人，只把他气的牙痒。但是每到那个捡到我的日子，他又会陪着我去山下，因为他知道我一直很在意，我想问问娘，你是不是真的是要丢掉我？但是当然不可能遇到，即便遇到我也认不出娘长什么样了。但是这就仿佛是习惯似的一直保留到5年前。因为从小一直在一起，我们对于彼此旧好比是兄弟、朋友、伴侣一般，青梅竹马二字更不必说，从没想过要娶妻，更别说我们早在少哲16岁那年的夏天初识人事开始便有如夫妇一般了，时常骗过旁人的耳目借机出去厮磨一番。谁知5年前师傅在武林大会上救人后一举成名，虽然那次收了不少药钱，但之后疾雨谷来人络绎不绝，师傅甚至还被人称作“药王”。
便是那个阴雨连绵之夜，一位姑娘倒在我们的门前。这位人称江湖“绝色天香”的“绝色”——“毒仙子”冷弱水，身上不知怎么竟中了百年一见世上仅有的“冰泪寒血”，这实在是让人大为棘手，谁知师傅在她身上找到一封信，竟发誓要救活她，实在让我们大感意外。但是过了几日，师傅却想出了解毒之法——要让少哲与她成亲，用药人的精血化解她体内的恶毒！我顿时恼道：“这是什么鬼法子？为什么要把少哲搭进去！”师傅面对我的问话十分惭愧，并没有回答，只是第二日少哲告诉我，他已经答应了，这宛若五雷轰顶，我立时打了他一巴掌，挥泪而去。第二日，不及我走出疾雨谷，便听到少哲房里拜天地的声响，我止不住地流泪，只将他给我的护身药囊抛在地上，飞奔出谷。
之后的3年我游历名山大河，寻找可以栖身的地方，但是每当决定要定居下来又倍感寂寞，想起小时侯说的“永远在一起”的誓言，就觉得失意不已。只要寻到一个奇异之所就忍不住想要告诉少哲，这样孤单地奔波了几年后，有一天自己已不知不觉地站在疾雨谷的入口了。刚想离开，又忍不住思念牵挂之情，于是便决定偷偷在山上看几眼便走，谁料竟在半山遇到少哲，不等我转身逃走，只见他大喝一声便扑过来一把抱住我，嘴里还嚷着：“不准再跑了！不准你再跑了！”那霸道的口气听在耳里让人生不起气来。我假意负气怒道：“难道什么事都随了你的心意才好吗？我偏不要！我最讨厌你了！最讨厌！最讨厌！”不听我的话，少哲把我往身上一抗便往回走：“我不信！你若真讨厌我，我便把你绑在屋里不让你出去，直到你重新喜欢上我为止！”我气地呵斥他：“当初明明是你负我！现在还来假惺惺什么？你不是已经有夫人了吗？”把我往椅子上一放，少哲叹了口气：“当初没和你商量是我不对，但你不听我解释就跑更让人生气！”“商量？我怎么商量？说恭喜你成亲，然后乖乖地叫她嫂子吗？”“不是这样的！”紧紧地抱住我，少哲非常激动地说，“我喜欢的是你呀！但是，爹是求我去救她的！你听清楚！是爹求我！不是要求我，而是低三下四地恳求我！”我睁圆了眼睛，师傅会求人，还低三下四？见我不信，少哲继续说：“冷弱水是爹故人的女儿，这也就罢了。偏偏是爹这辈子唯一喜欢过的女人的准儿媳妇！”“别人的儿媳妇？”少哲点点头：“她叫毒仙子，自然是使毒的，是铁面阎罗的弟子，而爹喜欢的女人是铁面阎罗的妻子。你听说过幽明手吗？”我点点头，“那是一门以毒手杀人的工夫，无论是武功还是毒物造诣都要很高才能练！”“对，这门功夫因为很难练所以铁面阎罗只传授给关门弟子，这个关门弟子自然是弱水，也便是他的未来儿媳妇。偏偏弱水的体质还不够好，这招时走火入魔。铁面阎罗的儿子杨清冽怕自己心爱的人死掉，于是挺身运功给她。……但是偏偏失败了，所以两个人都中了毒。铁面阎罗只有一颗解药，于是给了自己儿子，儿子不愿自己独活，不肯咽下，结果是他母亲强迫他吃下去的。铁面阎罗则用了大半地功力替弱水化解毒性，只是未能全然治愈。而杨清冽却说若弱水若死自己便要殉情而去……于是，铁面阎罗的妻子便想起了爹，写好书信求爹救弱水一命，以保自己儿子的性命！”“真是自私的人，他们凭什么要我们作这些？”我怒道。“没办法，自己的亲人要是有点什么，纵使自己扑汤捣火还是要救的！如果是你，即便要我给谁磕头下跪我也毫不犹豫！”瞥了他一眼，心里有点欣喜。“所以爹才来求我，希望我能救她，以我药人的体质，所以还是有希望的！”我哼了一声以示不满，“为了自己活命要对恋人不贞，这种女人我才不屑！”“她也不是单为了自己，若计较这些那也不是真心喜欢对方了，你若是换了他，那杨清冽岂不是要和她一起共赴黄泉了吗？”
“这么说他们没事了？”“恩，杨清冽只要弱水没事，其他的他并不计较。现在他们回到弱水娘家去住了。只不过……”看着少哲一脸犹豫，我不禁紧张起来。“弱水生了一个孩子！”“孩子？”我不禁傻了，“什么孩子？”“厄，这个……因为怀着的时侯毒尚未解尽，所以爹说那孩子很可能活不过15岁……”少哲的眼睛里闪着泪光，也对，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呀，当然是希望他健健康康的。“那……有什么办法吗？”“爹现在大概在喂他吃药，希望他能熬过15，也就没事了。不过一到每月的十五，春儿就会发高烧，不过我们已经抓了几头血鹿，只要给他喝一点鹿血也就没事了，再大一点用鹿茸作成药丸这样应该就不会发烧了吧！”
听着少哲的话，养一个孩子似乎还挺不容易的。“……叫春儿啊……是女孩子？”“是男孩子，已经2岁了，叫回春，是爹给起的！”走，我带你去看看。少哲拉着我就往师傅房里跑，还没进屋就听到师傅用非常好笑的声音叫着：“我的好乖乖，来把这口药喝了~哎，你别吐出来呀！好宝宝，乖，吃完药爷爷给你变戏法！”跨进门里，喊了一声“师傅”，师傅一头汗地抬起头来顿时乐得跟什么似的，“哎？我的好徒儿回来了？给，这是春儿，你来抱抱！”往我手里一塞，师傅拿起一块巾子擦起了汗，“真是小祖宗，怎么都不肯喝！”圆圆的脸儿好象包子一样，脸软软的，长的说有多好玩就有多好玩。忍不住逗弄他一下，小家伙就笑出声来了。“离儿，他好象很喜欢你呢！”哄着手里的小娃娃，把药轻轻地吹冷了喂给他，小家伙皱皱眉头不过还是喝了下去。手里的宝宝乐呵呵地笑着笑着，慢慢地就长大了，这个小皮猴真是越来越粘人了。
“离叔！”小皮猴扭了扭，“我要吃汤团嘛！”
“知道了。你早上起来喝过药了吗？”摸摸他的脑袋，果然这孩子只要打扮的干干净净的就很漂亮。“恩，喝过了！我还和鹿儿玩了会呢！离叔！那只小花还生了一只小鹿儿呢！爹带我去看的。”拉起调皮的春儿，“走，离叔给你做汤圆去！晚上再给你做桂花糕！”摇摇头，小嘴翘的高高地，“才不要，桂花糕要白天做，晚上做全让爷爷偷吃了！还是别做了，爹说今儿要带我们去镇子上去找离叔的娘！”“到镇子上去？找娘？”我疑惑地问，不禁恍然大悟，时隔五年，你终于还是没有忘记这个习惯。“离叔的娘在镇子上？”“离叔也不知道娘在哪里呢！”冲着小猴儿一笑，那雪花依久纷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