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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定] 逐日 下部+尾声 BY 桔林 (点击:346次)

逐日 下部+尾声 BY 桔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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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日 下部 BY 桔林

一周後的周六上午,小锋敲开了郝俊的房门。这是一个简单的学生公寓楼,据郝俊的教授介绍,条件还不错。郝俊的房间是独立的一室一厅。
看到小锋,郝俊除了惊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喜悦。“你怎麽来了?”他看著小锋身後的行李淡淡地问。凌乱的头发,慵懒的语气,敞开的格子衬衫下面只著一条黑色小裤裤,白皙的肌肤上吻痕肆意地被种植著。
小锋的笑脸瞬间变色,他推开郝俊进到卧室,一个英俊的美国男孩儿正一丝不挂地倚在床上大大咧咧地跟他打招呼“嗨!”
他转身看向郝俊。後者,正吃力地把他最後行李一件搬进来。“西奥,你先回去好吗?”郝俊用英文对床上的男孩儿说。
“OK。”叫西奥的男孩儿拾起地上的衣物开始往身上套。郝俊也拣了条裤子随便穿上。回到客厅里,倒了两杯水在茶几上。“过来坐吧。”他看了小锋一眼,招呼著,拿起一杯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
“为什麽?”小锋坐到郝俊的对面,他搞不明白俊怎麽就这样了,这才离开几天啊。
“什麽为什麽?”郝俊理直气壮地反问。
“为什麽要和他上床?!”小锋气得攥紧了拳头。
“嘿!我解决生理需要,有什麽问题吗?”郝俊一只脚在地上晃著,一只脚踩在沙发上,把头发揉得更乱,吊儿郎当的倚在沙发上笑著“况且他也很帅,正是我喜欢的类型,又能满足我的欲望。”
小锋上前揪著郝俊的衣领,把他拉了起来“操!你到美国来就是为了这个吗?想要找人上你,在哪儿不一样。”
“你以为我到这儿来是为什麽?是为了忘记!”郝俊奋力分开小锋的钳制,走到窗前,望著外面嫩绿的草地,“如果能躲到水星上去,我一定不计任何代价。你明白吗?我想要远离你们,忘记从前。”
“俊,你这样太不公平。你不能因为我是他弟弟就该被打进十八层地狱。”小锋委屈地申辩。
“公平?谁又给我公平了!”郝俊吼得声嘶力竭,他徐梓鸣无情地伤害我之後无耻地要我原谅,他齐霆钧像丢掉玩具般地丢掉我之後又说舍不得,我他妈的问他们要过什麽公平吗!
“对不起,俊。我无权责怪你。可是,我不要和你分开。我说过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这辈子我跟定你了。”小锋抱住郝俊,开始耍赖撒娇,“俊,我爱你。”
“小锋,放过我,我不想再爱了。别再跟我提什麽爱不爱的。这辈子,我爱了两次,一次比一次绝望。我够了,我不敢再奢望什麽爱。”郝俊从裤兜里摸出烟,点上,看著小锋强忍著的那张受伤的脸,心软了下来“只要不以爱的名义,你就可以留下。”
“真的。”小锋惊喜。他早已准备好要进行艰苦卓绝的斗争的,首次战役算可是告捷了。
“以後,我来帮你解决生理需要,不许再找别人。”还得多多为自己争取福利啊,小锋无赖地搂著郝俊不放。小样儿,我就不信我搞不定你。
“呵!只要你有那个本事。”郝俊猛吸了几口烟,勾起嘴角,邪邪地笑。
小锋一把抢过他的烟叼到自己嘴里,用力一抱,将他打横抗在肩上,“跟我斗?妈的,我要好好给你洗干净。你等著,我非给你刷的褪层皮不可。”
郝俊被强行按进浴缸,水还没有注满,就被小锋用浴擦恶意地洗刷。郝俊轻笑,至於吗?原本就不是什麽清白之身。在跟齐霆钧之前就已被无数人强暴践踏,他是没有资格要求霆爱他的。他只想谦卑地在霆的身边,讨他的欢喜。他没有守护好自己的心,放任自己去崇拜他、爱上他,以至於更惨地收场。若不是密苏里的入学通知,他真的要疯了,他们三个,噢……再加上眼前这一个都得疯。
浴擦毕竟不是什麽铁刷,刷得再用力也还是能忍受得了。他闭上眼睛一声不吭,任凭小锋发落。这样的态度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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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日(尾声)

齐锋钧爱上了被哥哥抛弃的情人郝俊。然,郝俊无法忘却昔日的恋情。
怀揣着破灭的希望,还有没有追逐太阳的力量。当郝俊毅然地离开,在陌生的城市开始了新的生活时,小锋就像一缕阳光站到了他的面前。寒冷的心被一点点温热,却固执地守着心痛怀念着……
且看小锋如何用自己的坚定和执着赢得了郝俊。

101

晚饭的气氛很是热烈,西奥对每一道中国菜都赞不绝口。他听说在北京各个地方特色的中国菜都能吃到,非常高兴。
他建议明天一起去吃吃烤鸭。他说,小时候,他父亲曾向他讲起烤鸭如何如何的美味,让他向往已久。他说他父亲很喜欢中国,听说他要去北京,便问他中文学得怎样,还特意问他知不知道“烤鸭”怎麽说。原来,他父亲当年来中国,因为不知道烤鸭怎麽说,跟出租车司机比划了半天,结果,被人家给送机场去了。
黑儿和娜娜两个捂著肚子,哈哈哈笑个没完。郝俊笑得倒在了小锋的身上,熙冉笑得一口茶差点儿喷了出去,呛得眼泪都飙出来了,夺过维豪递过来的纸巾,擦了两下,忍不住又乐了一通。
陈亮说西奥要是拜郭德纲为师,肯定能比他其他的徒弟都有出息。西奥听了来了精神,偏缠著郝俊帮他找郭德纲。郝俊解释了半天,西奥才弄明白郭德纲不是烤鸭师傅,而是相声师傅。
在大家再一次的哄笑中,黑儿敲了敲盘子,“各位,後天是我家小俊的生日,我以小俊女友的名义,受小俊父母的委托,邀请大家参加小俊的生日会。地点是位於西山的‘郝家百草园’。顺便说一下,请聚会的朋友们不要顺手摘花儿折草,因为那些都是珍贵的药材。西奥,你不要朝我夹眼睛,我会告诉你一个买花儿很便宜的地方,离你住的饭店也很近。後天一早9点锺,陈亮会在饭店门口接你们,请准时出来噢!”
“齐大哥,你也会去吧!我们一起去选礼物怎麽样?然後,我请你吃好吃的中国菜。”齐霆钧身边的西奥小声对齐霆钧说。
齐霆钧点头,看著对面的俊儿和小锋一起互相逗贫,无所顾忌地互相喂食,淡淡地笑著。俊儿毕竟不是小时候他喜爱的又无法不让给弟弟的玩具……
他不知道该怎样放下,他终於体会到俊儿当时看著他拉著展浩的手是什麽样的心情。他从未想到过,要俊儿在他的婚礼上擦干眼泪笑著为他祝福,会是怎样的痛。如今,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残忍。
以往俊儿的温顺体贴忍耐的面孔,怎样都无法与眼前的神采飞扬重叠,他知道,这样的郝俊已不再属於他。
他离开餐桌到外面给展浩打电话。他想念展浩的拥抱、想念展浩的声音、想念展浩的一切……当展浩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他鼻子一酸,沈默了好一会儿都无法说话,“你能过来陪我两天吗?”
“行。”展浩什麽都没问,只说“我马上出发去机场,应该能赶上最後一个航班。”
“我爱你,展浩。”齐霆钧看著窗外绿树掩映下的温泉景致喃喃地说。
“霆……我也爱你。等我,我很快就到。”
爱人温柔清晰的口吻,让他往日的故作坚强终於崩塌。他冲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掬起一捧捧冷水浇到自己的脸上,让泪和著水一起流淌。
展浩是凌晨两点锺到饭店的,他敲门的时候,齐霆钧正穿著浴袍倚在床上看电视,鞋都没来得及穿上,就奔过去开门。他紧紧地将展浩搂进怀里,捧著展浩的头亲吻著,仿佛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展浩的手缓慢而轻柔地在他後背抚摸,无声的安慰让他渐渐地平复下来。展浩用清澈的眼睛盯著他的脸,温暖的手在他的脸上轻轻滑过。
“我先去洗澡,你再等我一下。”展浩吻了下他的嘴唇。他点头,坐到窗边的椅子上,燃气一支烟。
很快,展浩便洗漱出来,身著和他同样的白色浴袍,走到他面前,蹲下来,抚摸著他的腿,看著他的眼睛问“要和我说点儿什麽吗?”
齐霆钧没出声,用一只大手揉了揉展浩的头,熄灭香烟,扯下展浩脖子上的毛巾一点点为展浩擦干头发。然後,沈默地拉了展浩上了床。
展浩很自然地扒到他身上,用手指轻轻地在他胸前乱画,不错眼珠地看著他,心里七上八下。他亲吻了一下展浩的额头,拥紧了展浩在自己怀里,嗓音低哑“我爱你,浩。我不会离开你。”
“嗯……我知道。”展浩亲了下而齐霆钧的下巴,笑了笑,“睡吧!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很累的样子。”说著欠著身子将灯一一熄灭。
房间里的冷气开得很足,展浩重又扒在爱人的身上,拉好被子,枕著强劲的心跳声沈沈地睡了。齐霆钧在黑暗中望著窗帘的缝隙中皎洁的月光,身上因为有了浩的重量,心里踏实了很多。他低头嗅著熟悉的气息,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静静的夜里,两个人的呼吸声如同他们的身体一样交织在了一起……
102

当陈亮载著大家进入郝家的“百草园”时,车厢里不时地传来一声声的惊叹。道路两旁种植了一排银杏树,许多奇异的花草散布在周围。两侧是简单的回廊,还有几个形状各异的花房。这是郝俊父母花费了毕生的心血建造的中草药种植基地。郝俊说,他们家几乎所有的钱都投入到了这里。所以,他上大学时就开始打工自己养活自己。
这麽多年以来,齐霆钧从未听过郝俊讲他的父母,曾一度以为郝俊家境贫寒。此时,他眼前不禁浮现出第一次在电梯里遇到郝俊捧著一大堆办公耗材的狼狈模样。那时的郝俊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大孩子,纯真的面孔里散发著阳光的味道,明媚得像夏日午後树梢上的露珠儿一样耀眼,让他怦然心动。听了小锋和黑儿的介绍,他才得知原来郝俊的父母是这麽知名的医生和教授。
远处一个简单朴素的三层红色小楼,在绿树的掩映下有著另一番的别致。一个三四岁的女孩儿正在荡秋千,还有一个稍大一点儿的男孩拿著一个羽毛球拍在颠球。杏树下一个铁艺的圆桌和几把椅子上,几个人正在那里谈论著什麽,看到车子驶进,都笑著站了起来。是小锋郝俊黑儿和娜娜,郝俊的父母以及郝俊父亲的学生一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搞中医研究的都很精通养生之道,郝俊的父母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年轻很多。不仅思想开放、博学多才还很健谈。
郝俊的父亲身形高大,儒雅风趣,身著米色卡几布裤子和简单的翻领T恤,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让那张看似平凡的面孔有了非凡的魅力。相比之下,郝俊的母亲内敛了许多。白皙的肌肤,细长的凤眼,挺直的鼻子,薄而微翘的唇边淡淡地笑著。那是一种跨越了年龄,月亮一般温和沈静的美丽。简单的亚麻蓝色印花中式裙衫衬著纤细的身姿,下面是月白色亚麻窄脚裤,清爽怡人。
一层的大厅古朴雅致,青石板一般的地砖,草帘似的织物装饰的墙壁,有不太规则的一部分被刻意的遗漏下来,露出原有的白砖。仔细去看,上面是小孩子的信手涂鸦,和歪歪扭扭的一些汉字──“爸爸、妈妈、奶奶、俊俊……”非常有趣,浓浓的亲情和爱意,用幼稚得可笑的方式直白地展现著。让你看了它,不由得会心一笑,忍不住再去看时,心里会多了一些感动。
“这是小俊第一次到这里来绘制的作品,那时,才三岁吧。我每次看到它都会有不同的感受。”郝大夫欣赏著墙上的涂鸦,如同在美术馆欣赏著世界名画。“时间过得真快,印象中喜欢到处爬来爬去,拿支笔到处乱写乱画的宝贝已经长成了大小夥子,呵呵……还有了女朋友。”
简单的木制沙发上是厚厚的茶色坐垫,宽宽的扶手上深刻的木纹已被岁月磨得光亮。茶几据说是由郝大夫从潘家园淘来的雕花门板改制的,上面压了一块厚玻璃,又长又大,很别致。
一层的後半部分是餐厅,面积很大。显然是接出去的玻璃房,采光充足。斜斜的玻璃屋顶下是一排古朴考究的矮柜,上面一排玻璃瓶子里是各种颜色的花草茶。两边的花架上很多不知名的植物竞相斗豔,一派生机盎然。中央是一个非常大的圆桌,玻璃的台面下好像是一个很破旧的木头轮子。郝俊的爸爸说,这可是小俊淘来的,不知那个朝代古战车轮子。
就在大家夥在餐厅里说笑喝茶,饶有兴致地看著唯一的一面墙上郝俊由小到大的一些画作时,小锋正身在厨房,一边跟郝教授(俊儿妈妈)和雯雯姐(郝大夫的得意弟子娄靖安的妻子)聊天一边掌勺,黑儿和娜娜在一边嘀嘀咕咕地清洗著水果蔬菜。
小锋不经意地和郝教授聊起郝俊。和每一个妈妈一样,即使如郝教授一般的知性女人,一提起儿子也会流露出一抹骄傲的神采,“我家俊俊从小就聪明懂事,学什麽像什麽,从不让我们操心。”郝教授清亮的京腔在小锋耳里是那麽的动听,“他四岁学游泳和滑冰,五岁起就开始参加比赛。六岁学羽毛球、七岁学网球。中学时就已经获得了滑冰和羽毛球两项的国家二级运动员资格。虽然他喜欢玩儿,但是功课一直很好,高考的分数在重点线里也是很高的,这在艺术类考生中非常少见。”
“刚刚我们参观了他的房间。”在小锋心里,俊俊当然是谁都比不上的。不过,在看到一柜子的奖杯和奖牌时,他还是和其他人一样惊讶地合不拢嘴巴。
“他拿起其中一个不太起眼的小奖杯跟我们说,那是他人生的第一个奖杯,是4岁时,爸爸妈妈颁给他的,‘勤奋者的奖杯’。他说他所获得的一切成绩,都是因为有您的支持和鼓励。您是一个用心的母亲,单是这一点就值得所有人的敬重。”小锋就用这样几句话,赢得了郝教授的欢心。他不忍去伤害一个母亲的骄傲,更不能因为一己的私心将世俗的偏见随意地丢到这样一个母亲身上。这里是北京,不是多伦多,小锋似乎理解了俊儿为什麽当初离开北京去外地求学,理解了俊儿为什麽要帮助娜娜……如果逃避和假象能够守护家人的安宁与幸福,为什麽一定要出柜。
103

展浩一直陪在齐霆钧的左右,不时地瞄著爱人看著郝俊的表情。齐霆钧怎会感受不到展浩的目光,他几次不懂声色地捏了捏展浩的手,或者侧过头跟给展浩一个安慰的笑容。
“听说,在小俊读大学时就得到您的不少帮助。真是谢谢了!”郝大夫第一次面对面地看著这个眼前气宇轩昂的人。比杂志和电视上,看起来俊朗很多,也温和很多,眼里褪去了凌厉,多了些忧郁和伤感。气色不是很好,有些疲态。
“您太客气了。其实,是小俊帮我才是。他很优秀,我不过是给了他一些机会。”
“还没毕业就能得到您的认同和赏识是小俊的福气,希望你们以後也能合作愉快。”郝大夫的目光仿佛有著一种穿透力,像是能洞察一切一般,齐霆钧一时有些紧张。
展浩在後面偷偷地握住齐霆钧的一只手。只见齐霆钧如释重负地笑了笑,“我当然和您同样希望和小俊保持愉快的合作关系。毕竟,以小俊现在在业内的知名度和成就,是一般企业难以企及的。他在创意和策划方面,天赋异常。”
“呵呵……看来没逼著他继承父业是对的。只有热爱才能引发对工作的兴趣和热情,个人的价值和生存的意义才能更充分地发挥出来。其实,任何传统文化的传承都需要同样的兴趣和热情,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地发扬光大。”郝大夫颇有深意地看著不远处,兴致勃勃地为熙冉和维豪介绍室内各种花草的功效的得意门生娄靖安,明亮的眼里寄满了厚望。
“是否介意我给你把个脉?”郝大夫的样貌真的无法和老中医联系到一起,他更像一个睿智的学者。齐霆钧伸出胳膊平放到餐桌上,看著轻轻搭在他手腕上修长的手指,干燥温暖,关节突出,指甲干净得透明。
“我给你开副药,待会儿让靖安给你包好,每晚睡前煎服。先试一个星期,如果觉得疲劳的状态缓解就继续服用。”郝大夫看著齐霆钧和他身边悉心受教的展郝,温和地说,“锻炼是对身体有好处,但要注意适量。过量的运动,实际上是对身体的一种变态的惩罚,并不能真正地缓解压力。要注意休息,保持愉快的心情,才是根本。”
展浩看著窗外,郝俊在和那个叫小皮的小男孩儿打羽毛球。那孩子和自家的艾宝宝年龄相仿,球技还真是不错。相比之下,艾宝宝现在除了弹琴就喜欢坐在那里玩儿拼插玩具,想想都觉得落寞。回去之後,要多陪儿子做户外运动,或者要霆早上带他一起去晨练也好。再给他报个游泳班,和小朋友一起玩玩水也不错。
展浩正出神地想著,一个小女孩哒哒地走进来,蹭到了郝大夫腿上,“爷爷……”软软的童音让郝大夫的脸上愈发地温和,“妞妞想要妈妈。”
“妈妈在厨房做饭呢。”郝大夫的大手抚摸著小女孩洋娃娃一般的脸,让她抬起头。那大眼睛里有盈盈的泪光在闪动。
“妞妞怎麽了,是哥哥欺负你了?”郝大夫柔声问。
“没有。”小脑袋摇了摇。
“那是为什麽呢?”郝大夫耐心地揉著孩子的头。
“郁闷。”大眼睛挺不高兴地抹搭了两下,小嘴一瞥,神情像极了郝俊。
展浩和齐霆钧不由得乐了,这才多大呀,还郁闷。现在的宝宝,真是不得了。“我跟你玩儿好不好?”展浩对郝大夫怀里的小美女说。
“你谁呀?我跟你又不熟。”小美女在郝大夫身上扭了扭。
“你没听说啊,一回生两回熟。你可以叫我展浩叔叔。”展浩露出招牌式的笑容,小美女顿生好感。展浩忙趁热打铁,“我可不可以请你做向导,带我们到院子里走走。我们两个没来过这儿,怕走丢了。”
小美女的很同情地点了点头,“好吧!你们不能淘气地乱跑哦!”俨然一个小大人儿。她从爷爷身上蹭下来,主动拉住了展浩的手,“我们走吧!”
展浩抱起妞妞,齐霆钧跟郝大夫打了招呼,跟在後面。
“他为什麽跟我们俩一起?”小美女趴在展浩的肩头,看著身後的齐霆钧问。
展浩笑著回头看了眼齐霆钧,“我一会儿累了,让他来抱你。”
妞妞噢了一下,便指挥著展浩像屋後走去。
104

展浩抱著妞妞和齐霆钧一起向院子里走去。他舍不得齐霆钧看著郝俊的神情。面对鸣斐时,他曾认为自己是掠夺者。他没有想到郝钧与霆也会有著这麽深刻的感情。但是,无论如何,现在他都已经不能放手了。尽管,他发现无论郝俊过得好与不好、是否找到真爱与幸福,都不能改变霆内心深处的那一份牵挂。
是他和霆逼走了郝俊,又逼得郝俊接受了小锋麽?他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让郝俊走出霆的视线,他的暗示使霆做了那样的决定。尽管,霆事後万分後悔,却终是无法挽回。郝俊走出了他们的生活,却没有走出身後这个男人的心。现在,他发现他的做法没有任何意义。霆的心,永远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他知道,霆的心里永远会有郝俊的一席之地,无论郝俊在哪里,与谁在一起。
他所能做的,只有爱与包容。他想,这是维系他们感情的最好方法。
远处,一撮黄毛在阳光下闪著金色的光。他们走近一看,原来是西奥蹲在地上逗一只猫玩儿。并不起眼儿的小黄猫很神气地支起身子看著走近的几个人。“黄毛儿!”妞妞叫。
展浩放下在他身上扭著要下来的妞妞。黄毛儿喵喵地唤了几声,姿态优雅地爬到妞妞身边趴下。妞妞伸出小手儿摸了摸它,看著西奥比黄毛还黄的头发,“你不是在和小皮捉迷藏吗?”
“小皮?”西奥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显然是忘记了“Sorry!我跑得太远,他一定是找不著我了。我得马上回去,让他找到我。”
“他现在在和俊俊玩儿,才不会理你呢。”妞妞低头顺著小猫的黄毛儿说。
“为什麽不理我,刚刚我们还说要做好朋友。”西奥用手指杵著舒服的黄毛儿,有些无奈。忽而想到什麽又抬头看著妞妞很认真地说,“小皮很喜欢打羽毛球吧?我和俊俊是搭档。我们的双打在学校里可是力战群雄的 Number One.”
妞妞看著西奥竖起的大母子,眼睛一亮“真的?”
“嗯哼。”西奥看著眼前的小美女,很骄傲地哼了一声。就听见软软的童音说“那我们回去跟他们两个比赛。”
“比赛?等等……你几岁了?”
“干嘛?黑儿姐姐说,女人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几岁。”小美女瞥了西奥一眼,“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同他们比赛?”
“当然。”西奥抱起仰著头看著它的女孩儿,毫不费力地让她骑在自己脖子上,在妞妞的惊呼和嬉笑中跟展浩和齐霆钧打了招呼便往回走去。
展浩目送著他们走远,回身抱住齐霆钧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脊背上。“你还有我,霆。你答应过我,无论怎样,我们都腰共同面对的。”
过了许久,齐霆钧有些为难地开口“浩,我……”。
展浩忙说,“我了解。我若是说我不在乎,就显得有些虚伪了。我当然在乎,就像你在乎亚男的存在。虽然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问题很多,但我还是想要贴紧你,我不能离开你。霆,我爱你。”
齐霆钧转身抱住展浩,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肩上轻轻地揉著,“委屈你了,宝贝。对不起……有些感情不是说放下就能够放下的,我低估了自己对俊儿的心。有时候,我真想要是能有一种忘记的药就好了。前几天,我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如果,我能早些放下对梓鸣的怨恨,他们现在也许仍然幸福地在一起。就因为梓鸣那时跟我说,俊儿是他的唯一,是他此生想要相守的人……我真是混蛋,不仅害了俊儿,也毁了梓鸣。”
那天,是郝俊提起,他回去搜到了梓鸣的博客,终於明晰了那一段事情的始末。第二天,他什麽事情也做不下去,他拨通了梓鸣的电话,第一次向梓鸣低头认错。他没有想到,梓鸣对他没有一句谴责,只是淡淡地说“算了。你若是真的有心,就把俊俊还给我。”
他沈默了很久,对那边仍不肯放下电话的人说,“对不起,我无能为力。我已经失去了他,和你一样。”
“你混蛋!夺了他,又不好好痛爱他。”他听著对方咬牙切齿地声音“你是真把他当玩具吗?把我的最爱夺过去践踏,你很快乐,很过瘾,是吗?你这个死变态!”
然後,是难以名状的呜咽,断断续续的传来。
“梓鸣……梓鸣……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在那样的悲痛里,他的能说的只有这三个字。“回去,我去看你。”
“不,滚开!我不想再见到你。”梓鸣歇斯底里地喊著,齐霆钧的心被揪起、头快炸开了,“我,恨,你,齐霆钧。”他听见徐梓鸣一字一字地说。
“霆……”展浩看著齐霆钧落寞的眼睛,轻轻地吻了吻他的唇“回去告诉我,好吗?说出来,让我和你一起分担。记住,我和你在一起,永远。”
“谢谢你,宝贝。”齐霆钧看著展浩的眼睛,“我想,我此生唯一成就,就是拥有了你。”
105

让西奥想不到的是,妞妞和小皮的发球姿势很标准,一板一眼,严肃认真。一看就知道是经过名师指导的。西奥慨叹,北京的俱乐部到处都是大师级的教练啊。培养出来的孩子个个不同反响。他和郝俊一边一个,尽量给孩子创造机会,结果似乎变成了两个孩子的较量。妞妞自然是敌不过哥哥的,但是她认真执著奋力挥拍、竭尽全力地去救每一个球的模样,触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也赢得了更多的掌声。最後,郝俊蹲下来认真地和妞妞握手,亲了亲她圆嘟嘟的小脸,对她说“你最棒!”,西奥亲著她另一边的脸蛋儿说“我很高兴和你搭档。”,这才让输了球的妞妞破涕为笑。
餐桌上的气氛温情惬意。郝俊父母的自然随和让大家都很放松。只有这样的家庭才会养成小俊那样淡漠无争的个性吧。齐家兄弟不约而同地这样想,心里却有著不同的感受。
作为今天的大师傅,小锋赢得了全部女性的赞赏。尤其是郝俊妈妈,不停地称赞,“娜娜真是好福气,老公又帅又能干,还做得一手好菜。这个年纪的孩子,连女人这样都很难得,别说是男人了。”
娜娜心虚地低下头看似很幸福地笑著,在下面踢了踢身边还呆呆望著郝俊的小锋。小锋惊了一下,应和地呵呵笑著,用颇有深意的目光看著郝俊说“我的志向很简单,那就是,给老婆赚钱、陪老婆逛街、给老婆做饭。”
“看我干什麽?这种话应该私下里说吧!你这样会给我很大压力的,知道不。”郝俊恼怒地瞪著小锋。这时,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他们两个身上。尤其是郝大夫眼里的精光,让郝俊如芒在背。机灵的黑儿赶紧勾著郝俊的脖子安慰,“我可不在乎老公会不会烧饭,小俊是做大事的人!而且,我会带著他去娜娜家里去蹭饭。小俊,我们以後一定要住在娜娜家的隔壁,这样比较方便。有香味儿传来,我们就过去,怎样?”
“好主意。”郝俊在心里却想著不好不好,又要多一双眼睛成天盯著他们,太别扭。
“你们俩姐妹感情很好啊!”陈亮拿起酒杯,羡慕地看著黑儿和娜娜,想著自己为什麽就没有这麽好的掩护。
“当然,我四个月大就和娜娜认识,从那时起,我们就一直在一起。我妈妈说我小时候只要一闹,说娜娜要来了或是去找娜娜,我马上就会高兴起来。”娜娜闪动著大眼睛看著黑儿的手指抚摩著酒杯,就像抚摩著她的脸一般轻柔,幸福在心中悄悄盈起。
“是啊!这俩人好的,曾让我怀疑,是不是以後得嫁给同一个人才行。”郝俊撞了下黑儿的肩膀,调侃著。
“所以,我强烈地赞成我们成为永久的邻居。”小锋端起酒杯,“让我们为长久的幸福干杯!”
大家应和著新郎的倡议,纷纷地举起酒杯,说著另有深意的祝福吉祥话儿,酒杯呯呯碰碰地碰撞在一起,笑闹做一团。
郝俊爸妈很快离了席,说是要出去逛逛,晚上还要老朋友有约会,如果太晚就在市里过夜。还说,这里客房很多,愿意的话大家都可以在这里住下。比起市区,这里的晚上很凉爽,还可以看到星星。
西奥、维豪很想多接触些北京的生活,於是乎,陈亮、西奥、熙冉和维豪不久便离开了。娄靖安和妻子帮忙收拾了一下残局,也带著两个依依不舍的小家夥儿回去了。
展浩看出齐霆钧的犹豫,想著这一别,俩人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於是,尽量使自己心态平和地和郝俊聊起了花草茶。
郝俊说他已经为霆配了一些可以安神的茶,靖安哥也配好了两星期的中药,药方子在里面包著,如果效果好,再去中药店买就是了。
他劝齐霆钧尽少喝咖啡,不要总把自己搞得那麽紧张。还说要教展浩一些可以放松神经有益睡眠的推拿按摩术。他想著当初自己就是为了霆才和父亲学习推拿按摩的,现在却要教给展浩,心里难免膨胀了一些酸涩。可是,看到霆棱角分明的坚毅面孔中透著的憔悴和疲惫,还是让霆进了按摩室躺到床上。
郝俊跟展浩大概说了一下步骤、要领以及作用,便坐到霆的头前,将手按到放到霆的额头。清凉柔软的手指带著久违的熟悉的茶香,让齐霆钧鼻子一下子酸了起来。他有多久没有在这清新的香气和舒缓的按压中沈沈地安眠了。那时,他只知享受,从未想过俊儿专为他学习钻研这项手艺的用心。他强忍著内心的波动,还是湿了眼角。两双不同的手交替地在他的头上、身上推压揉按,轻声地探讨著手法、力度……同样的爱从那两双手蔓延至全身,令他无法释怀。
“对不起。”齐霆钧突然起身,“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郝俊和展浩对视了一下,退出了房间,将门轻轻带上,来到客厅里坐下。
“我不知道现在说这话会不会太晚。”展浩对著茶杯叹了口气,然後,抬起头,黑白分明的双眼泛著水润的光,他真诚地看著郝俊,“对不起……郝俊。如果我说……我愿意接受你,你是否能回到他身边?”
郝俊笑了笑,“如果是一年以前,你这样说,我会非常感激。你知道,那时,他只要说他还要我,我就会留下。那时,能在他身边,看著他就已足够。但是,现在,我爱上了另一个人,所以……我不能。”
“展浩,俊俊现在是我的了。我哥没跟你说过吗?”小锋端著一盆洗好的水果进来,放到茶几上,一把将郝俊揽进自己怀里。
郝俊擂了小锋一拳,“总说什麽我是你的,为什麽不说你是我的!”
“我当然是你的。我的一切,还有我的未来,全都是你的啊!”小锋怪叫著和郝俊笑闹做一团。
展浩有些无奈地笑著,脸上满是担忧。郝俊推了小锋一把,示意他不要再闹了。“以前,霆的睡眠一直很好。直到那次意外,所以,很大程度上是心里因素吧!”郝俊一边给展浩斟茶,一边看著展浩忧虑的脸说。
展浩很想说,起初是这样,但现在更多是因为对你的牵挂和愧疚。他想,如果霆的心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坚硬和冷漠就好了。
“展浩,你还是劝我哥去看看心理医生。小俊也做了半年多的心理辅导。你看,他现在开朗多了吧!”
展浩看著安逸地倚在小锋怀里的郝俊,知道他已不能为齐霆钧挽回什麽,“如果可能的话,多和他聊聊。小俊,他的心结是你。多少个午夜梦回,他叫著你的名字惊醒,然後,紧紧地抱著我无声地流泪。我只能紧闭著眼睛佯装熟睡……”那是怎样的心痛与无奈。
他无法了解当时失去霆的郝俊是怎样的情境,他只沈浸在自己的爱里幸福著,并坚持地向霆要求唯一。印象中,他只记得郝俊在酒吧里苍白的脸,在咖啡厅里霆不耐烦的呵斥下悄然退去的身影。
“他活该!他早该尝尝这种滋味儿。上帝还真是公平……”
“小锋!”郝俊严厉地喝道。
“你忘记你那时吃不下睡不好,苍白憔悴的鬼样子了。那时他在干什麽?好不容易地见了面,他又是怎麽对你的?!你知不知道,当时,我的心有多疼。我恨不得把我哥从这个人手里夺过来给你。哈哈……老天总算张眼,让你受过的苦也让他尝一遍……”想到那时的俊儿,小锋难免不情绪激动。
“闭嘴!不许你这样说他。”郝俊红著眼睛一巴掌甩到小锋的脸上。
展浩和小锋同时震惊地看著郝俊。小锋捂著脸一眼撇到钉在墙边愕然的齐霆俊,“你打我!为了这个变态?”郝俊和展浩同时转头,看著茫然无助地依靠在墙上的齐霆钧。
“俊儿……俊俊……”齐霆钧神情痛苦地弯下身子,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唤著。
郝俊和展浩一前一後地奔了过去。
106

郝俊让齐霆钧平躺在地上,把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一边给他把脉,一边吩咐小锋“把一楼书房里的急救箱拿来。锋,快去啊!”
小锋猛然惊醒,想里面跑去。
展浩拉著齐霆钧的手,眼泪扑簌簌地落下,“对不起,霆。我错了!你想怎样都可以。告诉我……告诉我,别这样吓我,好不好……”
郝俊喂齐霆钧吃下了速效救心丹,跟展浩摆了摆手。
展浩对感激地对郝俊笑了笑。低头在霆的手背上印下自己的吻,拉了小锋出了门。
“俊俊……”齐霆钧拉住郝俊轻轻揉按著他心窝的手,把它放到自己的唇边吻了吻,“原谅我。”
郝俊重重地点头,“像今天这种情况是第几次了?”
“第一次。”
“可能是急火攻心。现在脉象已经渐渐平稳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你回去之後,还是应该全面地检查一下。你本身就脾气暴躁,如果没有宣泄的途径,就要想一些别的办法。尽量不要压抑自己。多出去走走,适时地调节一下,放松自己。今天,是小锋不好。其实,他对你的感情,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对他来讲,你不仅仅是他的兄长。无论是生活的习惯和细节上,还是行为语言和一些观念上,你对他都有著潜移默化的影响。让我经常会有种错觉,就好像你还在我身边。他啊……口没遮拦,你不要太在意。”
“不!俊俊,我不在乎他说我什麽。”齐霆钧坐起身,一手板著郝俊的肩膀,看著郝俊的眼睛,说“我是心痛你。原来,你那时……我竟一点儿都不了解。”
“我很好啊!你也看到了。那些日子都已经过去了,不提也罢。”郝俊潇洒地站起来,拍了两下裤子,向齐霆钧伸出手,“起来,你需要去房间里休息一下。”他看到齐霆钧眼里的不舍,於是,笑著说,“我陪你。”
客房里,齐霆钧和衣依靠在床头,拉著坐在他床边的郝俊的手,“那时,你怎麽也不闹?为什麽不告诉我你离不开我?为什麽独自一个人承受?”
“有用麽?霆。哪一个被抛弃的人不是一个人独自承受的呢。当你跟我说,你爱上了展浩,我就知道无论我怎样、做什麽,你都不会再多看我一眼。如果那时,你说你爱我,也许我会去求展浩,让我留在你身边,那怕只是看著你。但是,你让我离开……”
“俊儿,你知道麽,律师给我打电话的那天,我正要去告诉你,求你留下。我终於弄明白了自己的心。我爱你,俊俊。现在也是,一直都是。”他将郝俊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目不转睛的看著郝俊,“那天,我在那间屋子里呆了一夜。我炒了一锅意粉,一个人慢慢吃光。我抱著你的枕头、盖著你的被子、嗅著你的味道,直到天亮。我反反复复地想,你从没对我要求过什麽。对我,你太顺从了。甚至於,没有鸣斐的时候,你也会纵容我使用暴力。我就像是被你宠坏了的孩子,已经不屑去体会你的感受和心意。”
“不对。我曾经要求你收回其他的金笔。”郝俊撅著嘴反驳著。
“呵呵……你不说,我倒忘了。金笔我是收回了,尽管前前後後用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我是认真地去做了,也做到了。我也如你所愿,专宠你。时时把你带在身边,甚至连去俱乐部处理事情都带著你。就是那次去美国,第一次见到展浩,也没能动摇。说真的,一是因为他那时看上去太小,太干净,我不忍亵渎;更重要的是,我心里有你。那时,你刚刚离开梓鸣不久,每晚都要我抱著才能入睡的。我一直担心你,尽量缩短行程,争取时间早些回去。”
“是啊。你去美国那几天,是鸣斐陪我。他说你真的很在乎我。他说,在我之前,你从没有带别人回家,从没有一天几次电话地过问一个人的饮食起居。可那时我太自卑。我想,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被那麽多人……你那麽洁癖的一个人,到时候,一定会嫌弃我、厌恶我。所以,我不要你们提梓鸣,提起那件事,我为此哭闹,成功地让徐梓鸣的名字在我们中间消失。”
“是的。你很聪明,却越来越自卑。就算是得到了密苏里的入学通知,也没能改变。於是,我为你创建公司,想让你找回往日的自信。”齐霆钧握著郝俊的手,看著窗外的云彩,思绪漂到了很久以前。
郝俊顺著他的视线,和他一起看著窗外的云朵,“我也曾以为会和你一直在一起。记得在普吉岛时,是你最宠我的时候。我在蓝天白云下躺在你的手臂上,问你‘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你说,应该会吧。你说不会有人像我一样对你这麽好‘你可知道当时我有多幸福。我甚至以甜蜜的心情甘愿地承受你的暴虐。”
齐霆钧动容地将郝俊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俊儿,如果那时你对我像现在你对小锋这样,就会拉住我走向展浩的心。”
“呵呵……对你,我怎麽敢。实话说,是小锋给了我这样任性的权利。现在,时过境迁,所有的一切都已无法改变。你义无反顾地爱上展浩,我也终於接受了小锋。霆……我们还是珍惜眼前吧!”
齐霆钧沈默了片刻,阴沈的脸执拗地看著郝俊。一使劲儿,蛮横地将郝俊拉到自己怀里。郝俊趴在齐霆钧的身上,霆所独有的男人气息一下子袭来,让郝俊一阵眩晕。就这样沈溺吧!那一刻,郝俊沦陷在齐霆钧强势的掠夺里,不愿醒来。自己的心、自己的身体,仍是那麽地渴望著这个男人,这个原本是属於他的男人。
当那两片柔软轻轻地落在他的脸颊、眼眉、耳边……郝俊的头轰地一下,大脑一片空白。唇自动地去寻找那两片灼热,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蠕动……
107

和他多少次在梦里演练的一样。他和霆很快地胶著在一起,火热的唇舌终於侵占了他,纠缠著与他一起飞舞。他蓝紫色的褶皱衬衫不知何时已被解开,霆的手仿佛有著魔力一般,迅速点燃了他每一寸肌肤。
齐霆钧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滑腻的舌头舔过他的锁骨、舔过他胸前的坚挺,舔过他的腰侧和小腹。汗水滴滴嗒嗒地落在他的身上。久违的激情感染著他,他喘息著,一眼不眨地看著身上的霆。这才是他那个不可一世的,令所有人甘拜胯下的男人。
大手不容置疑地从他的後腰钻入,揉捏著他的股瓣。郝俊依然眩晕著,仿佛置身於一个遥远的梦中而不能自己。
裤子被轻轻扒下。他看著霆一低头,那一处已被湿濡和滚烫包含。那个在他心里,天一般存在的男人居然伺候起他的老二。“不!霆……停下。齐霆钧,求你……停下!”他几乎用尽全力坐起身,推开齐霆钧。“我……我们,不能这样。”他拉著裤子往上提,“小锋……小锋和展浩还在外面。”
“我管不了这许多了!俊俊……我想你想得快要疯了。”齐霆钧抱住郝俊嘶吼著,“即使要下地狱,我也认了。”
“霆,你别这样。”郝俊被齐霆钧紧紧地箍在怀里。他把脸放在霆的胸口,闭上眼睛,让眼泪缓缓流下。
“回来,俊俊,回来吧……”齐霆钧揉著郝俊的黑发,嘶哑的声音仿佛有种蛊惑的力量,让他不由得想要沈沦。
他舔舐著霆胸膛上自己落下的眼泪,却有更多的泪水涌出。这是梦吗?曾经可望而不可即的一切一下子都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却没有惊喜,只有酸涩在心中膨胀。以往的委屈和失意好像找到了可以宣泄的出口,他终於像个孩子似地在霆的怀里嚎啕大哭。
齐霆钧捞了他上来,拨开他脸上被泪水打湿的碎发,捧著他的脸,温柔地吻掉他的泪花,“对不起,俊儿,都是我不好。”
齐霆钧不说还好,一说这话,郝俊哭得更汹了。齐霆钧原本不太会哄人,只是做了父亲之後增加了一些耐心。他捧著郝俊的脸仔细端详,像溺爱孩子一般,把郝俊的头按进自己的怀里抱紧。他望著窗外,欲言又止,深深地叹息。
一朵云彩正在缓缓飘动,变幻著它曼妙的姿态。只有在这样静谧的蓝天里,它才能这样自由自在地舒展自己吧。齐霆钧收回目光,低头看著怀里有些哭累了的俊儿,手里还攒著他早已皱巴巴的衬衫。
咻咻……咻咻……口哨声渐渐明晰地飘了进来。那是在唤著谁的名字。齐霆钧疑惑著,好像刚刚俊儿大哭时,就夹杂著这样的哨音。
郝俊的睫毛在细长的眼脸上抖动了几下,慢慢睁开的眼睛翻了翻,掩饰不住的笑容在唇边渐渐荡起,精致的脸颊顿时生动了起来。
是小锋!齐霆钧几乎可以立即肯定。印象中弟弟总是冲著美女吹口哨的玩世不恭的形象跃入眼前。他怎麽也想不到这简单的几乎没有什麽起伏的哨音会是这麽的温柔。齐霆钧的心忽然就软了。从俊儿的哭声响起,这哨音就一直陪著他。在这样普通的单音节里,他感受到的是一个男人对爱人全部的痛惜和宠爱。
是小锋。郝俊侧耳聆听那一直持续著的熟悉哨音。那是一直陪伴著他走过密苏里寒冷的冬天,走进充满了希望的春天的温暖的音符。记忆中,小锋就是这样在楼下用口哨唤他下来。在他们并肩走进的冷清的夜里,在他们互相依靠著坐在洒满落日余晖的湖畔,在他们相拥著醒来的清晨……甚至,在他挥汗如雨的球场上,这哨音总是会伴著他,给他抚慰、给他激励、给他感动。
他情不自禁地从齐霆钧的怀里起身,顺著哨音奔到窗口。树下,小锋赖赖地趴在桌上,一只手不知在胡噜著什麽。好像有某种默契一样,在郝俊的凝视下,小锋停下了哨声,忽地抬头,看到了窗口的郝俊。
“锋!”小俊清亮的嗓音里满是喜悦,哪里还有半点儿刚才的伤心和悲恸。
“咻咻……咻咻……”哨声再次响起,带著一种急切的心情。
郝俊急匆匆地转身,“霆,我先下去了。”然後,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身後,齐霆钧自嘲地笑了笑,燃起一支烟,走到窗口看著树下神情焦急的小锋。他看著郝俊很快跑到小锋面前,不知说了什麽,伸手去摸小锋的脸。
郝俊看著面前的小锋红著的眼睛,心里一疼,“干嘛?你哭了?”
“咻。”小锋的侧脸上还有两道红痕。郝俊有些自责地伸出手去抚摸小锋的脸。小锋一手按住郝俊在自己脸上的手,一手将郝俊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咻咻咻”,看著郝俊的红红的眼睛里写满了爱意。
“我知道。我也是。”郝俊将下巴抵在小锋的肩膀上。
过了一会儿,小锋拍了拍他的背,“嗯……刚才你怎麽了?哭那麽大声,吓死人啦。我哥……他,要不是展浩拉著,我早他妈冲进去了。”
“没什麽,痛痛快快地发泄出来,心情好多了。”郝俊抬起头,“展浩哪儿去了?”
“不知道,刚才还在这儿看著我呢。怎麽一转脸儿就不见了。”小锋放开郝俊四处看著。周围并没有展浩的身影。
“我们去找他。”郝俊拉著小锋向後院走去。
108

郝俊在後院的湖边找到了展浩。他对著湖面,远远地坐在秋千上,弯著腰。在晚霞的映照下闪著金光的湖水里,勾勒出的抖动著的身影有一股落寞的味道。
郝俊和小锋放缓了脚步,慢慢走到展浩身後。“你还挺会找地方,这里曾是我最喜欢写生的地方,每一次描绘都会有不同的感受。你看,湖边那些花草,不仅美丽,还有治病救人的功效。正是因为有了发现它们、认识它们的人,它们的灿烂才有了真正的价值。”
“这里真是很美。”展浩喃喃地说,“有时候真的想不到,转过身去看後面,才能发现别有洞天。”
“吃完晚饭再来过来,你会发现月色下的後院是另一番景致。”郝俊按著展浩的双肩,眺望著不远处的红楼,“其实,在我心底里,我从未认为他会是我的。今天想来,这应该是我一直以来所持态度的原因。不过,我到一直想给自己讨个说法。我如愿了,却没有预料中的感觉。展浩……我已经心有所属。”郝俊看了身边的小锋一眼,微笑著说出来自心底的声音“是我唯一的,想要用生命来捍卫的。”
小锋侧过身来怔怔地看著郝俊,燃烧著的火一般红的霞光中映照著的俊美的侧脸,有一抹让他感动得想要落泪的神情。他钉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动一下,眼前的一切便会碎掉。
“怎麽了你?好好的又傻了?”郝俊半天没等来小锋的反应,转身看著往日无耻又无赖的家夥,傻愣愣地站在那里,眼泪汪汪要哭不哭的模样,气得一拳擂了过去。
“啊……痛死了!”小锋惨叫一声,然後,马上恢复了无赖的特质,搂著郝俊的脖子就把嘴凑了过来,“原来,我不是发梦啊!”
“大白天的,梦你个头!”郝俊红著脸,踢开动手动脚的色狼。回头,拉了展浩一起走,“你中午好像没怎麽吃东西,是不是小锋的手艺不合你的口味。晚饭,我来掌勺怎麽样?”郝俊突然来了兴致,“弄个油闷大虾、酱烧琵琶骨、清蒸鳕鱼,还有齐阿姨教我的红烧狮子头。青菜麽,豆豉鲮鱼烧白菜、干煸四季豆、干贝西蓝花、炝烧莲藕、西红柿炒鸡蛋……”
“唉!只有六个人,不要烧太多菜,吃不完要浪费的。”小锋过来搂著郝俊的脖子,打掉郝俊正在扳著数数的手。
“要你管!你认认真真地做小工打下就手好了。”郝俊回头等著落在他们身後的展浩,“展浩,我教你做油闷大虾怎麽样?”
齐霆钧最喜欢的油闷大虾?展浩转头看著笑得一脸真诚的郝俊,不由得点头说好。
在郝俊的悉心指导下,展浩终於完成了他人生中第一个得意之作,看著浓郁的香气里透著诱人的色泽的大虾,他的心情突然好了许多。
“快尝尝!”在小锋的催促下,展浩拿过郝俊递来的筷子,先嘬了嘬汤汁,再拨开虾皮,将白嫩嫩的肉送进嘴里……很美味,他笑著吮干净手指上的汁液,孩子似的很留恋地咂了咂嘴巴,看著面前勾肩搭背的两位师傅“这是我做的?”
郝俊调皮地眨了眨眼,“是啊。我记得某人曾说过,只要是用心去做,就会美味。展浩,去看看他吧,一小时之後开饭。”他看著展浩默默起身笑容慢慢褪去的脸,想要说句对不起竟不知怎样开口,看著展浩离去的有些沈重的背影,郝俊情不自禁地说,“那个……靖安哥有个死党在上海,搞正骨按摩的。稍後我把他的电话发给你。”
展浩停了一下,回身对他笑了笑说“谢谢!”
娜娜和黑儿踩著饭点儿回来了,兴高采烈地给他们看采摘的收获,玉米、板栗、桃子、糖梨,还有小西红柿和黄瓜……
“不要钱啊,摘这麽多。”郝俊嘟囔著。
“我们都快把这儿洗劫了。你没看到麽,这麽大的冰箱都快空了。”黑儿整理一边往冰箱里塞。
小锋叫了楼上那两个人下来,正听见摆餐具的黑儿冲著郝俊嚷嚷,“没了小孩子,一下就冷清了许多啊。俊俊,我给你生个宝宝吧!”
小锋差点儿从楼梯上折下来,“说什麽呢?女人!”
黑儿看著几个一脸震惊的男人,再回头看著正端菜出来憋著笑的娜娜,突然弯著腰大笑了起来。
在两人女人的狂笑中,几个男人故作镇定地做好。
“黑儿,又乱开玩笑。”郝俊一脸严肃地责怪,让稍稍停了笑的两个女人又忍不住笑作一团。
“行啦……再笑给你们扔出去!”小锋虎著脸不耐烦地说。
“呵呵……我是说真的。俊俊,这可是叔叔阿姨梦寐以求的事儿。你想,既然你不可能离开小锋,有个孩子对叔叔阿姨至少是个安慰。现在医学这麽发达,试管婴儿已经不足为奇。而且……我们也很想有个孩子。”黑儿不以为然地给娜娜夹了菜又来给身边的郝俊夹菜,“你和小锋好好想一想。还有,我和娜娜想和你们商量,这次,我们不如四个人一起注册,怎麽样?”
黑儿索性又扔出一枚重磅炸弹,眼看著小锋不悦地放下筷子,马上说“是我和娜娜注册、你和小俊注册。你不要想歪了!傻瓜。干嘛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黑儿这麽一说,小锋的脸色马上大逆转,止不住的笑地看著郝俊,“这倒是个不错的注意!你说呢?”
郝俊没来由地打了个激灵,一股低气压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偷偷地瞄了一眼早已铁青了脸的齐霆钧,硬著头皮支吾著“容我想想……想想。”
菜并没像小锋说的那样剩了很多,原因嘛……他就像几天没吃饱似地,和娜娜!儿有说有笑地大吃特吃。齐霆钧只吃了几个大虾,展浩吃得更少。
“我们待会儿回酒店。”齐霆钧有些疲惫地说。
“因为没准备在这儿过夜,也没带什麽换洗的衣物。”展浩抱歉地看著郝俊和小锋。
郝俊了然地笑笑,“那就一起回去吧!只剩下一辆车了。这儿又不好打车……怎麽样?”他看著小锋和那两个正对著西瓜发威的女人。
“我赞成,我正好想要带娜娜逛逛北京的夜市。”黑儿举著手说。
小锋无赖地勾著郝俊的脖子,“我什麽都听你的。”
娜娜一充肩膀,“嗳哟,酸死人啦!”
齐霆钧看著这几个活宝,泄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大手盖住了桌子底下展浩一直抚在他腿上的手,感激地捏了捏。展浩侧头看著他的眼底,一脸温柔。
109

回到城里,已是华灯初上。郝俊开车把齐霆钧和展浩送到国贸。他们两男两女便杀奔後海。
夏夜里,後海的景致是迷人的。他们一家店一家店地逛过去,不一样的韵味气质一样的灯红酒绿,像是不迷醉你的心不罢休的架势。几个人饶有兴致地畅享在梦一样的夜色里,好热闹的小锋却突然之间没了兴致。
“亲爱的,我们去开房好吗?”他拉住郝俊在他耳边低声问到。
“现在?”郝俊眯著眼睛往里看,这里的GAY还真是不少。
“现在。”小锋肯定的说著。这杯光酌影的酒吧里,人们暧昧的神情夹杂著隐约的低喘声,令人蠢蠢欲动,“呃……我有些迫不及待了,宝贝。再不走的话,我怕控制不住自己,在这儿就办了你。”
郝俊给了他一拳,便侧身进去找黑儿和娜娜。小锋看著不远处扭动著身体狂舞的黑儿和娜娜停下来分别和郝俊拥抱,并逐一勾住郝俊的脖子,笑闹著再郝俊的脸上印下热吻,急得差点冲了过去。
郝俊刚一走回来就被小锋捉住一把扯了过去,“干嘛搞得那麽难分难舍!”手指轻轻抚上郝俊被吻过的脸颊。
“人跟我说生日快乐。啧啧……又醋了啊!你还真是谁的醋都要吃上一点儿。”郝俊推开小锋的手,好一通损。可是,无赖小锋一点儿也不在意,依然笑嘻嘻地勾著郝俊的肩膀。
“我好想现在就扒光你的衣服。”昏暗的停车场里,小锋拉住郝俊,吻上了他的唇。
“色狼啊!”郝俊笑闹著推开他,快速朝停车的方向跑去。他刚一坐到车上,小锋便从另一边窜了上来,扑到他身上便开始野兽般的撕扯、啃咬。
座椅就著两个人的重量,一下子被放倒,让郝俊有种眩晕的感觉。“锋……痛……慢……”他抱著小锋在他身上施虐的头,手指深深插入小锋的黑发里。
小锋充耳不闻地在爱人身上肆意地种植草莓。郝俊的身体很快在月色下袒露。
黑暗中的喘息声和呻吟交缠著……夜,再不寂寞。
激情过後的结果就是,小锋的腰闪了,郝俊的头被顶了一个大包。郝俊一边开车一边安慰龇牙咧嘴装相的小锋,逛了大半个北京城才找到中意的酒店。
小锋从後备箱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玫瑰、红酒和一小盒芝士蛋糕,往酒店大堂的茶几上一放,便横躺在沙发上,等著郝俊办理入住手续。
“我要洗澡。”郝俊进了房间就想往浴室里钻,虽然是带了套子的,但总觉得身上有股子汗水和精液混合的味道。
小锋一把拉住他“至少许个愿,亲爱的,吹了蜡烛再去。”
郝俊无奈的看著小锋点了蜡烛,闭上眼睛。片刻,睁开细长的眼,一口气把蜡烛全部全部熄灭。
“我累了,锋。只想洗澡睡觉。”郝俊亲了亲小锋的额头,进了浴室。
“你也太没情趣了吧!今儿可是你生日。”小锋在他身後喊。
“你都跟我说过一百遍生日快乐了,又在车里做到腰也闪了,还要怎样?”郝俊不耐烦的嚷。
小锋将蛋糕放进托盘、倒了两杯红酒,讪笑著跟进了浴室。郝俊在浴缸边放水,看见他手上的东西翻了他一眼。小锋搁下东西,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出去了。郝俊正刷牙,看见小锋手里拿了两支玫瑰又进来了,偷瞄了他一眼,赌气似的撕扯著手里的玫瑰花瓣,将其一片片丢进水里。
郝俊好笑地从身後拥住他,下巴搁在小锋肩上,“不是说睡觉是老大吗?”
小锋委屈地说“蛋糕是我跟你妈妈学者烤的,你最喜欢的芝士蛋糕。”
刚漱了口,是有些为难。不过爱人的心意怎麽也不能辜负,“真是你做的?卖相这麽好,我以为是你买来的。”郝俊几句话轻易地就让小锋展开笑颜。
两人在洒满玫瑰花瓣的浴缸里一边饮著红酒一边品嚐蛋糕,郝俊靠在小锋身上不知不觉地就睡著了,在旖旎的梦里幸福甜蜜地笑著。
睡觉是老大,这是小锋定下的规矩。因为郝俊的失眠和神经衰弱,良好的睡眠对他的身体特别重要。在他悉心的调教下,郝俊的睡眠状况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在俊儿睡觉的时候,他绝不允许任何事情打扰到他,好像这已经成为了他的职责。现在,俊儿让他给惯得是一睡不好就乱发脾气。想到这里,他忍著腰痛小心翼翼地把早已睡熟的俊儿给弄到了床上。看著这张怎麽也看不够的俊脸,把他揽进自己的怀里,心里默念著“睡觉是老大……睡觉是老大……”闭上了眼睛。
另一边,国贸大饭店。
展浩躺在床上,看著身著浴袍对著笔记本电脑的齐霆筠,手边的玻璃烟缸里已是满满的烟蒂。这人洗了澡之後就钉在了那里,四个小时了,竟一句话也不说。展浩只好过去抱住他,“霆,睡吧!我累了。”
齐霆筠亲了亲他的手臂,顺从地上床。搂住他,让他以八爪鱼的姿势扒在自己的身上。“如果太累了,我们……分手吧!我刚才在网上查了查,我这种抑郁症很难治的,我不想拖累你。”
“不。”展浩气得一口咬在齐霆筠的肩上,“我不会就这样放弃。我从他们手里把你夺了来,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上帝从来都很公平,只要我执著,甘愿受所有的苦,总有一天我们会幸福。”
“浩,何必呢。我真的不是什麽好人,不值得你这样。况且,还有亚男等著你。”齐霆钧揉著展浩的头叹息著说。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不用你来替我做主。我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没有人可以动摇。你知道的,如果我真的要离开,无论怎样都不会再回头。告诉我,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展浩捧著爱人的脸,明亮的眼睛直视齐霆筠的内心。
“对不起……宝贝,我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齐霆筠拥紧展浩,鼻子发酸,湿了眼角。
110

才睡下不久,展浩的手机就响了。齐霆筠拿过来一看是家里的电话,便按下了接听键。“展先生,宝宝病了,发烧39度,可怎麽是好啊?”蓝姨在电话那边焦急地说,隐约地还有宝宝地哭声。
“您别著急。我马上给曼尼打电话,没什麽意外的话,她们很快就会到。您先把电话交给宝宝。”齐霆筠给了已被吵醒的展浩一个眼神,展浩马上拿起他的手机跟曼尼联络。
“爸爸,我想你!我鼻子不通了,头痛痛、嗓子也痛……”宝宝在那边哭得还挺凶。
“宝宝不要怕,你只是得了感冒,曼尼妈妈和森达妈妈很快就到了,宝宝要乖乖地听妈妈的话,爸爸明天就赶回来,知道了吗?”齐霆筠耐心地哄著儿子。
“浩也一起回来吗?”
“是。你等等……”齐霆筠把电话交给了展浩,听见展浩在和宝宝说,“乖儿子,等下妈妈会带你去医院。宝宝要听话哦!”
“去医院……要打针吗?我不想去……”宝宝又哭开了。
“不一定要打针的。但是,打针的话,会好的比较快。宝宝最坚强了,是不是?你不是想做航天员吗?像杨利伟叔叔。航天员可都不怕打针。要是杨利伟叔叔知道你怕打针,不要被笑死了。”
“这样啊……啊……阿嚏……可是,打针真的很痛啊!爸爸。”齐霆筠皱著眉头听著宝宝浓重的鼻音和不停的喷嚏声,他抢过展浩手里的电话,语气轻柔“宝宝,打针的话,痛一下下就好了。如果不打针,你就要难受得很久。爸爸回来还想带你去游泳呢,你得快一点儿好起来才行,想想我们仨一起玩水,多好啊!是不是?”
“好吧!说定了要带我去玩儿水,不许黄牛!”宝宝奶声奶气地要求。
小孩子就是这样,蔫儿蔫儿的,还向往著玩儿呢。齐霆筠满口答应,关了手机,对展浩说“别担心,我马上查一查明天最早一班航班。你接著睡。”起身又去打开电脑。
“为什麽不要服务台订票?”展浩拿起室内电话。
“服务台会快过我吗?在网上查查,可能的话直接订票。不然,我们准时到机场买票。总之,要以最快的时间回去,不能在这里傻等。孩子病了,最需要亲近的人在身边。”
展浩看著又恢复了坚决果断的齐霆筠,咬了咬嘴唇,坐到齐霆筠身边,“我和你一起。”
齐霆筠拍了拍展浩的手,“不要太担心。相信我,宝宝很快就会好。”他劈里啪啦地敲著键盘,间或里像是对著展浩又像是自言自语,“小锋小时候就总爱生病,爸爸通常都不在家。都是我和妈妈带他去医院,去的多了,整个程序我都了如指掌…………原本想带你去看看我爸爸,他的墓地在八宝山。我跟你说过没有,我小时候在北京长大。那时候还有文龙和梓鸣,我们在同一个部队大院。OK!查一下你的身份证号码对不对。好,搞定!明天一早我们直接去机场,早餐要到飞机上吃了。怎麽样?你现在饿不饿?带你去‘金鼎轩’吃宵夜?”
“都十一点多了,人家早收档了!”展浩嘟著嘴,不说还好,一说真就觉得肚子空空的,好像今儿一天就没怎麽吃东西。
齐霆筠摸了摸展浩的肚子“走吧!那家是二十四小时营业。广东风味的小吃和茶点,你会喜欢的。”
“金鼎轩”并不太远,他们到的时候还没到十二点。让展浩诧异的事,这种时候这里还是人声鼎沸,一层根本就没有空位。他跟著齐霆筠往楼上走,走廊里有很多明星的签名以及和饭店员工的合影。不出意外地,他看到了亚男的照片,和一个女星一起在饭店老板的左右,虽然一脸疲惫却是星范儿十足。这人天生就是明星相,商人和黑道的家族背景让他更有了一番高贵神秘的特质……
齐霆筠当然也会看到,於是,他停下来耐心地等著有些出身的展浩。“对不起,请让一下。”身後一群人鱼贯而上,有几个看到展浩和齐霆筠,有些吃惊地和同伴交头接耳。被打断了的展浩对齐霆筠歉意地笑了笑,不经意地拉了齐霆筠的手继续上楼。
“你很少说到你父亲,他是因公殉职?”展浩一边喝著菊花茶一边问。
“墓碑上是这样说,但我知道其实不是。他和另一个人合葬在一个墓穴,因为抱得太紧,分都分不开。我一直不明白妈妈为什麽要这样做,把那个人的名字也刻在碑上。她说他们太不容易,不管怎样,他们都曾为了国家抛洒过热血,他们理应被葬在这里。为此,她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关系。”
看著齐霆筠陷入沈思,展浩帮他满上茶,疑惑地问“那个人是谁?和他葬在一起的。”
“是他的爱人。他们都是烈士遗孤,从小一直在一起,一起在部队里长大。直到组织上把妈妈介绍给爸爸。哎,这个故事太长,我知道的也只是片面的。可是,当我发现我是和爸爸同样的一种人时,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惊慌,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在那个青春萌动的年代,我给了梓鸣很多伤害。我拼命克制自己,想爱又不敢爱。这曾是我一直以为最羞耻最痛恨的事。我以为,我能改变自己,我和许多女人交往,希望能挽救自己…… 其实,当时很多人都知道我父亲的事儿,虽然那时我父亲提前转到地方又下海做生意,但是那个人却一直在部队里身居高位。”
展浩是知道一些徐梓鸣的事儿的。据说,那时他们也曾爱得轰轰烈烈,怎麽会变成今天仇人一样的呢。
“梓鸣变成今天这样,我也有很大责任。和他一起时,我不断的否定自己又从内心里渴望著他,我们都很混乱。直到他利用文龙,打破了我们三个人的关系。我们才结束了漫长的恋爱关系,彻底地分手了。”
宵夜一上桌,齐霆筠就停了谈话,不时地催促展浩多吃,就差要喂他了。展浩故意的,他就愿意让霆这样唠叨著自己。有人唠叨著,是幸福的,他想要这种感觉多些再多些。
郝俊和小锋比他们晚了三天到上海。郝俊执意要住酒店,小锋知道郝俊的顾忌便由著他同黑儿娜娜一起住了酒店。反正只呆个两三天就走。郝俊两天呆在公司里和周桐商讨公司的事物,其中一天齐霆筠也参加了。小锋被哥哥叫去公司,开了两天的会还要看一大堆财务报告,累得回到酒店就倒头大睡。
最後一天,郝俊要去梓鸣那里,小锋非要跟著不可,郝俊没办法,只能带了小锋过去。
梓鸣约郝俊去他在学校的家里,那是郝俊熟悉的地方。郝俊曾以为自己再不会有勇气踏足这里,今天,一切却都是这样淡定。看来,想开了,并不会很难去面对,他想。
在楼下,郝俊遇到了刻意等待他的陈鹏。
“现在,我和他在一起了。小俊,你不要再跟我抢好不好!”陈鹏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
“你搞搞清楚,我什麽时候跟你抢过了,都是你在跟我抢好不好。”郝俊一脸无奈,不过看在陈鹏和周桐的交情和那双楚楚可怜的就要滴出水来的眼睛,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不过是来看看他。”
陈鹏看著郝俊身边气质不凡的男人,一脸宠溺地对著郝俊,心里又有不忿,“为什麽最好的全都是他的啊!我怎麽就比不上他了?”孩子气地跺了几下脚,赌气地坐到花坛边,揪下一朵花儿,狠命地蹂躏。
111

梓鸣的房子里还是老样子,没有多大的变化。要说真的有变化,不过是屋里到处都挂满了郝俊的画。郝俊惊讶於《夜》竟然也在之列,而且在最显赫的位置。
“我拍了它,又买了它回来,舍不得它在别人那里。”梓鸣斟了绿茶给郝俊和小锋。
郝俊看著那幅巨大的油画里,一个男孩几乎全裸著身体,只在腰部盖著一点儿被单。细长的眼睛有些迷惑、有些憧憬,以及情欲褪去之後的空虚。冷色调的背景里,有一簇暖色的光笼罩著他的身体,映著他的瞳孔,那是一种幸福的颜色。尽管那种幸福太遥远,遥远的以为它已逝去,再不会回来。可是,现在面对著它的郝俊还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时的幸福。
那是怎样的一种幸福……年轻的,以奉献自己的一切为幸福的孩子。天真的以为,只要爱得彻底就会永远拥有的那种感情。那满是情欲与爱痕的床榻,多少次,梓鸣画著画著就无法自己地扔下画笔与他缠绵……多少次,激情过後,梓鸣兴奋地拾起画笔亮著双眼,描绘著欢愉过後仍在沈溺的身体,以及那双空虚里闪著幸福光彩的眼睛……
郝俊很感激,这幅画没有落在别人手里。虽然遥远,那毕竟也是曾经的自己。是自己认真地倾心爱过的凭证。他很想买回来,自己收藏。可是顾虑到小锋……他看了看身旁的小锋。
小锋冲著他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梓鸣哥,这画卖给我好吗?我想要。”
“不!谁,我也不会卖。你不会明白,这里装载的东西,对我来说有多麽珍贵。我就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爱护它,它是我的宝贝,永远都是。”梓鸣神情激动地红了眼眶。郝俊看著他平复了一会儿,用那双漂亮得该死眼睛凝视著他。有些人,真是漂亮得连上帝都会嫉妒,梓鸣就是这样的人吧,尽管清瘦了许多,仍难以遮挡他成熟的韵味和独特的艺术气质。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真相大白了,你……能回来吗?俊俊。我爱你,从来就没有变过。”梓鸣看著他的眼睛诚恳地说。
郝俊热泪盈眶,如果不是小锋在身边,自己也许会身不由己地答应。尽管他已做足了准备,还是差一点儿就动摇。他垂下眼脸,看到身旁爱人的手紧捏著茶杯,心一下子就热了起来,“对不起,梓鸣。可惜,我知道的太晚。我爱上了小锋,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这不公平!俊,我只错了一次,还是因为药物的作用。你不知道,後来,看著你在齐霆筠身边,被他……我有多难过。你为什麽早不给我机会?!为什麽不好好看看我的心?!!”梓鸣不管不顾地冲过来跪倒郝俊的身前,扑在他的腿上“你曾说过,为了我,你什麽都可以做的……”
郝俊的眼泪终於无法遮挡地流下,他想再摸摸梓鸣浓密的黑发,手停在半空中又慢慢放下“说这些又有什麽用呢?一切都过去了。梓鸣,我早已不是原来的我,你也不再是原来的你。其实,我们都变了。就像你那时对霆说过的一样,过去的怎麽也追不回来了。还是……珍惜眼前的人吧!”
“什麽眼前的人?你知道了什麽?是陈鹏吗?俊俊,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是我把他从印尼那边解救出来没错,我只是念在师生一场。那会儿,心情沮丧到了极点,想著留那麽多钱也没什麽用。你知道,他又是个极粘人的,见了我一次,便千方百计找人捎话叫我过去,什麽要死要活的手段都使出来了。我鬼使神差、不知错了哪根筋,拜访了几乎所有印尼黑道的白道的势力,又花了一大笔钱,才把他弄出来。人一弄出来,我就後悔了。你说,哪有这样赖皮的人,死活赶不走。还说什麽,有本事再把他给送回去,真是气死我了!”
郝俊忍不住地笑,这个大年糕,还真是陈鹏的作风,梓鸣这次招了他可是真跑不了了。
“你知道,为了他我都得罪了什麽人吗?再把他送回去,我自虐啊!”梓鸣没有发现自己就像是控诉自家媳妇儿一般的神情“我说愿意回去自己回,我不拦著。那个小兔崽子竟红著眼睛说不。还摸著屁股跟我嚷,‘我不想再卖了!你看我不仅随便让你操了,还帮你洗衣烧饭的做家务。我就大度一点儿,一辈子让你蹂躏好了,免得你觉得花了那麽多钱冤得慌。’你看,无论怎样,我都是自虐!我有时候想,我还真是个自虐狂,跟霆是,对你是,和他也是。”
“其实,陈鹏的性格还是很可爱的,和他在一起,你开朗了很多。你没发现吗?你一直在和我讲他……”郝俊看著这样的梓鸣,放松了很多。
“什麽?你误会了。俊俊,我爱的人始终是你,你是我生命里的唯一。”梓鸣急切地表白。
“别把话说得这麽死。陈鹏也不是一无是处,除了脑子里少了根筋,他还是有很多优点的。吵也好,闹也好,跟他在一起,你绝不会寂寞。反正,你是一时半会儿的甩不掉他的,不如放开自己试试看。我明天就要走了,要送机的话,带他一起来。他现在在周桐那里做得风生水起,周桐又一向都护著他,他会好起来的。”郝俊站起身,突然看到墙角的一个小孩子的脚踏车,便笑著问“你儿子呢?”
“最近一直在胡蓝那里,胡蓝怀孕了,自己在家里寂寞得很,借口照看儿子的学习,把他接了过去。”梓鸣这麽自然地提到胡蓝,看来除了对胡蓝的感激真是没有什麽他曾想象的感情。郝俊由衷地说,“他很漂亮,集中了你们俩人的优点,不过更像你一些。”
说道儿子,梓鸣一脸欣慰,“你没见到他的画儿,真是很有天分。我下次的个展,准备展出一些他的画作。孩子的画,直白、单纯,想象力极其丰富,让人感动。你看……”梓鸣在抽屉里翻出一张涂鸦似的画儿拿给郝俊,“这里就有一张,是他很小的时候在这里画的,当时有两岁吧。”
郝俊看到一些黑色的凌乱的线条,粗粗细细的杂乱无章,让人混乱的分不出头绪。
“画的名字是‘心里不整齐’,呵呵……他那时还不知道心烦这种词,所以要我在後面帮他写上‘心里不整齐’”梓鸣把画纸翻过来让郝俊和小锋看。郝俊还看到旁边歪歪扭扭的几个字‘希尧 2岁6个月’。
“很有大师的风范!”这的却是一幅很好的作品,出自孩子的手自然天真。郝俊不由得称赞。现代派的一些画家,也不乏一些然喜欢这种表现风格的,却总是显得超级的做作。
郝俊指著放在门口的两箱玩具,“这是送给希尧的。不是什麽贵重的东西,不过从美国一路带了它过来。是小锋介绍我买的,说是艾宝宝超级喜欢的玩具,在国内很难买到。”
“谢谢!!”梓鸣想著一直连话都不愿和他多说一句的俊儿能跟他一起和和气气地坐了这麽长时间,还是欣慰的。尤其,还惦记著他和胡蓝的孩子。不管是不是他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事实上对俊儿都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这说明俊儿已经不再恨他,这让他倍感欣慰,“我会跟他讲这是你送给他的。他从小看著这些画儿长大,对你并不陌生。那次在霆的婚礼上,他还对我说他见到爸爸画的叔叔了。”
“下次回来,希望能见到他。我相信,徐希尧一定会比徐梓鸣还要棒!”郝俊拍了拍梓鸣的肩膀,“明天和陈鹏一起来送我。”
“为什麽要带著他啊!不带行不行?”徐梓鸣一提陈鹏头就大了。
“我已经通知他了。你要自己来可以啊,不过,我想,你一定跑不掉的。那个大年糕,被他粘上就不得了,你还是自求多福吧!”郝俊呵呵地笑著,想象著梓鸣被陈鹏追著跑一定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112(结局)
上海这站送行的人也不少。除了齐霆筠、展浩、艾宝宝、还有曼尼,曼尼之後要带艾宝宝去上音基课。另一拨儿,是周桐、小青,梓鸣、陈鹏还有小希尧。
希尧左手牵著爸爸右手拉著陈鹏,过来跟郝俊说“谢谢郝叔叔,我特别喜欢你送我的玩具。”
据说,昨儿是陈鹏把希尧给接回来了,为了缓和关系。看得出来,希尧喜欢陈鹏,不是一般的喜欢,总缠著陈鹏跟他玩儿这玩儿那。一会儿陈鹏把那拼插玩具弄成王冠的样子扣在希尧的小脑袋上,一会儿希尧拼个大手镯套在陈鹏的手腕儿上。
艾宝宝举著一串各种颜色形状串成的链子,哒哒地跑过去“希尧哥哥,你看我串的项链好不好看?”
希尧拿过来看了一番,说“好看。宝宝是送我的吗?”
“不。这是我手工课上做了送给尼尼妈妈的。哥哥喜欢吗?”艾宝宝闪著明亮的眼睛看著比他高出一头的小希尧。
“嗯,喜欢。”希尧有些爱不释手,放在自己脖子上不舍得摘下。
“你真的喜欢?”艾宝宝很兴奋地问,“我下次做一个更漂亮的送给希尧哥哥。”
“我也很喜欢啊,怎麽办?宝宝送一个给小婶婶好不好?”娜娜也跟著凑热闹。
“这样啊!美国太远了,我做好了怎麽给你呢?”艾宝宝歪著小脑袋很认真地说。
“嗯……你做好了放在床头,我做梦的时候来取了带,好不好?”娜娜蹲下来抱著艾宝宝肉肉的小身子问。
“啊?你是女巫吗?”艾宝宝软软的童音让娜娜喜欢得不得了。
“就算是……我的职业之一吧。”娜娜想了一下很认真地点头。
“那你可不可以叫我的亲妈妈来看看我。”艾宝宝欣喜地问,“我已经很久没在梦里见到她了。”
娜娜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儿掉下来,她把艾宝宝抱在怀里,“你想著她闭上眼睛,她就会出现。”
“好吧!我会照你说的做。谢谢你,小婶婶。”艾宝宝高兴地从娜娜怀里出来拉住希尧,“希尧哥哥,项链串好了我就打电话给你,要快递哥哥给你送去。”
“你为什麽不亲自送给我,或者叫我去取,那样我们可以一起玩儿。”希尧把项链摘下来还给艾宝宝,可能是因为知道会得到更好的,便不再留恋这一串。
艾宝宝眼睛一闪,回头看身後正和郝叔叔说话的齐霆筠,“爸爸!我可以请希尧哥哥到我们家玩儿吗?”
“当然,随时都可以。”齐霆筠看著徐梓鸣笑著说。
徐梓鸣不想理他,转头正对上陈鹏,陈鹏笑嘻嘻地拉住他的手臂,“我爱死你了,梓鸣。你怎麽可以这麽帅!”
徐梓鸣尴尬地看著郝俊,郝俊冲他调皮地笑了笑,颇有些幸灾乐祸。对面的齐霆筠跟以往一样嘴巴一瞥,很不屑地翻了一眼。
不得不进安检了,郝俊和小锋跟每一个人握手拥抱。
郝俊在展浩耳边说“坚持给他按摩,每天。至少可以舒缓他疲惫的神经。”
“谢谢!已经初有成效。”展浩拍了拍郝俊的肩膀,“放心,我会照顾好他。”
旁边的齐霆筠不知听到没有,他随後把郝俊拥在怀里,“多保重!有不顺心的事儿记得要给我打电话,像以前那样。我们……至少还是亲人。”
郝俊重重地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你也是。不要想太多,好好和展浩过日子。我和小锋会经常打电话过来。”
“哥,你不要总把他弄哭。”小锋压低了嗓音抱住他哥“你怎样才能记住,他是我的,已经是我的了!我会把我们公证的视频发到你的邮箱,你要好好看喔!”
齐霆筠给了小锋一拳,“臭小子,我不和你争了。不要让我知道你欺负他!记住,好好待他,加上我那份。”
飞机离开地面的一霎那,郝俊哭了。上次一个人走时,他没哭,这次,他居然哭了。他看著几千尺下的城市,发觉自己还是那样地留恋这里。他不会忘记,他曾经爱过的人,那些和著泪水和欢笑的日子……
THE END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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