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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 [蓝颜之 颜如玉]蓝颜如玉 第二卷 报答平生未展眉(完) BY 七里红妆 (点击:333次)

[蓝颜之 颜如玉]蓝颜如玉 第二卷 报答平生未展眉(完) BY 七里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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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颜之 颜如玉]蓝颜如玉 卷二 报答平生未展眉 完 BY 七里红妆


  第十七章

  连日来的降雨似是消了老天爷的火,忽而放晴后的天气已开始转凉。
  彼时正是夜晚,清风拂过街角,摇起小旗翩飞,隐约可见上面写有“喜福”二字。
  这是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店面较为偏僻。因着晚间的街上格外清静,叶落飘零,越发衬出小客栈的萧条。
  事实上,这里已经接连几日没有什么生意。独自坐在厅堂台前的掌柜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眼睛逐渐眯了起来,最后脑袋一点一点,已然入眠。
  正至半酣,突然觉得鼻孔微微发痒,他不以为意,蠕了蠕鼻端,咂咂嘴继续打瞌睡。
  然而这感觉却一直不紧不慢地缠着他,逐渐变得强烈。最后他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随之精神抖擞地睁开了眼睛。
  一睁目就看见咫尺内一双清亮的大眼,正眨巴眨巴地盯着他。
  年已及艾的掌柜被生生吓了一跳,忙不迭地退后了几分。
  “嘿嘿……掌柜的你这样不对哦!”方看清那眼睛的主人是一个束发少年,脸上犹是稚气未脱,一脸顽皮地笑着,手上还握了一根长长的狗尾巴草,他回头指了指外头道,“这个时候若是偷懒,谁来招呼客人?”
  “是是,近日清冷,倒真是一时恍了神去,客人几位,可是要住宿?”掌柜擦了擦额角的细汗,慌忙地应了一声,低头拿出抽屉里的算盘问道。
  “三位,住宿。”另一个声音响起。
  掌柜抬眼一瞧,那少年身后还站着两个公子。一人着天青色长衫,手持一柄折扇,本该是潇洒俊逸的,奈何背上两个鼓鼓的包袱愣是破了美感。另一人发如清谭之水及肩,润玉般的脸上尽是温和的笑意,虽是衣着朴素,但往这粗糙的小店里一站,却依然亮眼得让人不能忽视。
  看着他们像是有钱人,掌柜立马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转出柜台弯腰一摊手:“好好,三位公子楼上先请,一会便差人烧了热水送上去。”
  看来,这三人终是于那日晌午离开了夕渚山。
  众人刚要随着上楼,许止念忽地停下脚步,一收折扇道:“不忙不忙。”
  说着转过头去:“掌柜的,你这儿可还有什么吃的?”
  “你怎么又饿?”颜如玉皱眉。
  “小颜我也饿——”禄龄连忙指控,“许大哥刚才在路上还抢了我的包子吃,害我晚上肚子都没填饱,他好大的胃!”
  “喂你个臭小子胡说什么,那东西又不是你掏钱买的,我吃了又怎么了?”许止念冲他一瞪眼。
  “你你你真的是你!”禄龄气结。
  这一路出来时走得匆忙,各自都未想到要带食物,结果许止念中途跑去买了包子。
  他是存了心要欺负禄龄,这包子一买只买五个。
  自家公子当然是要多些的,先给他两个;自己当然也是少不了的,留下两个。最后唯剩禄龄可怜兮兮地拿着一个小包子满脸怨念。
  颜如玉自是不舍得让他饿了肚子,就把自己的一个让给了他。
  结果许止念不服,趁着颜如玉不注意,扇子一撑,“哗啦”一下送出去,一面挡住罪恶的黑手,一面神不知鬼不觉地抢走了禄龄手上的包子。
  禄龄当时正张开嘴高兴地要将包子往里送,一闭上嘴巴却咬了个空。还未反应过来,这边已经偷偷将之迅速吞下了肚。
  禄龄那会还以为是遇着了鬼,连哼都不敢哼一声,现在想想才明白过来是被坑了!
  不过已经迟了,许止念得意地摇了摇扇子道:“你个呆瓜,现在才明白过来,啧啧,我掏钱买的这白白胖胖的包子,要真让你给吃了,那可就不得了了。”
  ——言外之意就是,我不能让你变得更白痴啊!
  禄龄气得“哇哇”乱叫,手指伸出去一抖一抖:“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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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卷
番外一
这日晌午阳光皎好,七娘搬来三床被铺,差了禄龄去院子里把它们晒一晒。
犹是寒冷的季节,远处高低不一的砖瓦房屋背景将空气都涂成了寂凉的灰。
抱了被褥到院子里,禄龄转身搬来一把凳子。
他今天着了一身大红色的棉夹袄,虽说色彩带了些暗调,但在周遭的色彩对比下仍旧很是显眼。
这是七娘年前给他缝好作新衣穿的,禄龄却嫌颜色太过扎眼,此前就把它压在箱底,一次都没有抖出来过。
于是七娘便总念叨着“那件棉袄呢,怎么不穿呀”之类的话。
开始禄龄还会抗议,说那颜色那么艳穿出去不像话。
后来发现他其实与娘亲根本就无法沟通,自己觉得好看的东西,她会说邋里邋遢地像流氓;某些东西实在土得不像样子,她反倒觉得好看又大方。
一代一条沟,大抵就是如此了。
然而毕竟是娘亲辛苦缝出来的东西,禄龄也知道她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极是希望自己能穿出来给她看看,哪怕一眼,总比弃之不顾的好。
于是禄龄特地挑了今天。
今日城北何知州要在其府中做寿,大摆宴席请了好些官员,听说还有一个京城来的王爷。
那何知州特地差人打听了他的喜好,才知那个王爷平日无甚其它消遣,最爱的就是寻访花柳巷听听小曲儿。于是何知州差人包下上仙院里好几个才艺超群的姑娘上他府中唱曲助兴。
这么大的事七娘总会跟去敦促着,以防出了什么事不好交待。禄龄因此盘算着反正她一早就要走的,等她一走马上回去把衣服换掉就好了。
他方才也不过和娘亲打了一个照面,七娘看上去很赶时间,只拉着嘱咐他趁着天气好快把被子拿到外面去晒一晒,觉得闷了就去找小细聊天绝对不可以跑出去云云。末了才像刚注意到似地将禄龄上下一通打量:“不错不错,很合身。”
短短几句评价,连配套的表情都没有,完全看不出是否真的欢喜。
禄龄觉得有些失望,早知道娘会是这样的表情,就不该穿出来的,还好没什么人看见,等会回去就把它换掉。
他想着,把凳子搬到搭好的竹竿下,站上去用手比了比高度,觉得多余,复又跳了下来,把那凳子挪至一旁,捧起一床被子直接掂脚搭了上去。
一床搭好又换个位置再搭另一床。
正忙乎着,院子那头突然奔来一人,一边跑着一边大呼小叫:“禄龄,禄龄!有人看见禄龄没啦?”
冬日的棉被厚重,一捧起来便遮住了禄龄半个身子,只余了两只眼睛在外头。他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小细,每次找他都是用喊的,别有特点。禄龄翻翻眼,将怀里的被子举得高些,挡住脑袋一步步地悄悄往旁边挪。
“哈,你在这里嘛!”
结果还是被发现。
不知是这办法太过拙劣还是小细足够眼尖,禄龄心里叫苦不迭,只得停下步子躲在被子后对她道:“小细你又要干嘛,我现在很忙。”
“你娘叫我看着你嘛。”小细笑嘻嘻地,说完觉得不对,遂往旁边迈了一步,探头疑惑又道,“不对呀禄龄,老这么挡着脸你看得到路么?”
谁知她刚往左迈出一步,禄龄也跟着往左,她往右,禄龄也往右。
小细不高兴了,一转身调了个位置,迅速伸手将禄龄手中的被子抢了过来。
“呀!”小细傻眼。
禄龄顿时红起脸来,想起早上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模样,肥肥灿灿,像个熟透了的大石榴,不由恼羞成怒,瞪圆眼睛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红灯笼么?”
“哈哈哈……”小细弯腰大笑起来,“你怎的说自己是个红灯笼呢……哈哈……”
禄龄越发羞赧不已,干脆一甩手往外走去:“我懒得理你。”
“哎你被子不晒了?”小细连忙拉住他。
“你既然这么爱抱着它,那就给你个服侍它晒太阳的机会。”禄龄头也不回,只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眼,“谁让你嘲笑我。”
“哎呀我哪有嘲笑你。”小细笑着,用了女孩子特有的口气道,“禄龄这样子很可爱嘛。”
“毛病。”禄龄极是不满被人说成“可爱”,一张脸完全板了起来。
“好了我不说你,你快晒被子,晒完了带你去看热闹。”小细不以为意,将被子塞回他的手里,一边说着脸上竟是有了些羞涩的表情。隔了一会儿,像是刚才那般说辞无法很好地诠释内心的想法,她又夸张将手比成一个圈,补充道,“是好大的热闹。”
“什么热闹,居然有一口锅那么大?”禄龄奇怪看了她的手势一眼,转身将手中的被子往竹竿子上搭,然而这次不似前般顺利,因为挂着挂着空位便挤到了竹竿边缘,那边有个搭架,架子顶尖从旁斜出,禄龄甩被子时因为分心而未曾掌控好力度,被角就勾在了那方,他使力踮脚,却是怎么扯也扯不下来。
“你讲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小细犹自在一旁说着,前端没有留心,后来传到禄龄耳中的正是这么几句:“就刚刚才来的,瞧着面生,当是头一次来这里,不然怎会带来那么可爱的一只狗……”
“狗?”禄龄停下手来。
“对啊,那只狗很是可爱,大家觉得新鲜,而且喜欢得紧,一下子都围了上去,罗罗姐姐还闹了笑话,说要给它喂条鱼,结果那公子说他的狗只吃红豆饼,”小细说到这里又停了一下,脸颊上浮出两片粉红,声音连轻了好几个调,“……真是……太好看了。”
“什么太好看了?狗?”禄龄仍旧辛苦地和被子搏斗,听得有一搭没一搭。
“不是!”小细扭怩挤出两个字,还很矫情地跺了跺脚。
“不是你个头啊,瞧着小细那样就是思春了。”禄龄在额头上摸出一把汗来,“还不快过来帮帮我,累死人了!”
话音未落,右耳后方突然伸出一只手来,那手指修长,拈着被角只轻轻一挑便将被子扯了下来。
禄龄刚想道谢,才想起小细当是站在他左边的,而且小细比他矮上好几公分,扯个被角哪有那么轻松。于是略带疑惑地转过头去,一见来人,蓦然露出意外的表情。
颜如玉正站在暖阳里笑意融融地看着他:“晒被子可不是你这样的,看,都扭成一团了。”
说罢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竹竿,上面的被子果真是挂得七扭八歪。
他今日着了一身白色的衾袄,袖口边子上有略深的红色花纹,倒是和禄龄身上的一团红色有些般配。
禄龄想问你怎么会来的,脚边突然有痒痒的触感传来,连忙低头一看,猛然被吓了一跳。
好大一只狗。有膝盖那么高,全身是雪白的,只不过头顶有一蔟黄色的杂毛,眼睛大大如豆子,乌黑乌黑地反光,看上去尤其有神。
禄龄弯下腰去试着摸了摸,发现那狗竟然一点都不怕生,手一触到脊背就欢快地摆起尾巴来。他禁不住喜行于色,一下子“呵呵”笑了起来:“好特别的狗,哪里来的呀?”
“捡来的。”颜如玉伸手往远处比了比,“还是在垃圾堆里,那时见它快要死了……”
“快要死了?”
“是要饿死了。”颜如玉蹲了下来,继续笑道,“结果把它带回去才发现喂它吃什么都不肯张嘴。”
“为什么?”禄龄也蹲了下来。
“起先以为它是因为病了才食不下咽,后来才知竟然只是因为我给的东西不对胃口。”颜如玉专注说着,并抬手摸了摸那只狗的脑袋,那狗似通人性,一转身子就往他怀里蹭,一人一狗很是和谐。
“哦,”禄龄眼巴巴看着这番动作,脸上的神情逐渐变的松垮,说话也有气无力起来,“我晓得了,只吃红豆饼的小狗。”
他突然觉得有些寂寞了,小颜的那些有关于狗的零星记忆里,不论是多少,本该有他参与的一份。他们本就当一起去拾拣这只脾气有些古怪的小狗。
他仍旧很清楚地记得小颜同他说过的,关于一座房子一只狗的诺言。
他说,我们可以一起看日出,等老得不认得路的时候,让小狗带我们回家。
那些话明明犹在昨日,现在想起来却变得那么遥远。
他不能出去不能想念,必须安静呆在家里做娘亲眼中的好孩子,穿她为自己量身做好的衣服,吃她认为最健康的饭菜,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说不定哪一天,他还得乖乖接受她为自己挑来的女孩,跟无关的人无趣地生活一辈子。
而现在这样的自己,连小颜的一个专注眼神都讨要不到。
好像不过短短几天,对方的世界里就多了一分自己不了解的喜怒哀乐。一天多一点。他很怕这样下去,不知哪一天,对方的心中被那些无关的喜怒填充,而后再也容不下其它东西,连带他的那一份也像垃圾一样被挤兑出去。
禄龄想到这里感觉很是难过,不过是一只小狗,居然也能就着它吃起醋来。
他于是尽量地睁大了不知何时变得酸胀眼睛,极力压下心中的酸楚,尝试着表达出心中的一些东西:“小颜,你有什么办法……”
“啊!禄龄……你们认识?”才刚刚开口,突然有人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禄龄一惊,慌忙站起身来,这才想起竟是完全忘记了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场,嘴上马上比思维更快地否决道:“不,不认识。”
小细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禄龄将眼神扫向别处,甩甩手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继续捣弄起方才未晒好的被子,耳朵却是直直地竖了起来。
“公子。”果然,小细微带涩意的声音不一会儿便自身后传来,“这里是后院,一般不待客的。”
“嗯好,给姑娘添麻烦了,在下可绝对不是故意的。”颜如玉说这话时依旧笑意满满,“这小狗不听话,大约是感觉到这里有它喜欢的人,一心要往这边跑,在下怎么拉都拉不住。”
“啊,无妨无妨。”小细的声音带了羞怯,傻乎乎地接道,“这的狗儿这样可爱,莫要扫了它的兴,公子想呆多久就呆多久吧。”
“姑娘客气了。”
“不客气不客气。”
“小细。”禄龄忍受不住,略带几分不耐地唤她,“你今天就那么闲么?”
“你吃辣椒了?说话口气收敛一点行不行?”小细性格爽直,听见这话立刻换了表情,也不管有其他人在场,不满地转过脸来埋怨,“最近老是凶我,动不动就拉着一张脸,越来越不讨人喜欢,难怪你娘每天都要到我姑娘那儿说愁。”
禄龄浑身一僵,拽弄被子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指尖收紧泛出了苍白的色彩,微微颤抖的手心将那柔软的棉被捏出了小片的褶皱。
良久没有人再说话,隔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颜如玉安然有礼的声音响起:“哦,原来是小细姑娘。”
“哎,是我,公子何以识得?”小细连忙回答。
“在下方才在前厅看见有人在找一个名叫小细的姑娘呢。”
“啊,什么时候的事情?”
“有好一会了。”
“啊真的呀,”小细焦急起来,忙忙道,“那么公子随意,小细这就去看看。”
“是,在下这就要走了。”颜如玉弯腰拘了一礼。
“不用不用,”小细连忙回礼,“上仙院今日空闲,公子无须那么急着离开。”本来还想拍拍胸脯说想找什么姑娘直接告诉我就好,后来思酌一番还是作罢,只挥了挥手便转身跑了。
待她远去,颜如玉迈前一步,偏头看了看禄龄,因为是背对着的,仍是瞧不到他脸上的表情:“龄儿?”
“她走了。”颜如玉又说了一句。
禄龄没有接话。
“你难道不想和我说些什么吗?”颜如玉放缓了声音。
禄龄还是沉默,原本紧绷的手指却松开了几分。
颜如玉长叹一声,再迈一步,从背后握住了他的手:“晒被子不是像你这样的。”
“你看,被子挂上去的时候要将它铺展开来,随后再用手一点点地抚平,边边角角都要拉直,若是这被子在柜子里储得久了,还要记得多拍一拍……”他就这样一边说,一边执着禄龄的手,循着顺序做下一连串的动作。
阳光明晃,空气间有尘埃漂浮的细沫,棉被已被晒出了细微的暖意,抚在上面很是松软,耳边听到的喁喁私语皆是最寻常的话,禄龄却是越发觉得难过,只牢牢盯着颜如玉手腕处的暗红色花纹,兀自咬紧了嘴唇。
“天气好时被子应该多晒一晒,等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千万别忘了收回来,夜里潮凉,晚收的话那一天就算是白晒了,”摆弄好了被子,颜如玉将两双握住的手收在禄龄的腹间,下巴磕上他的肩膀,接着问道,“龄儿这两日晚上睡得好不好,都做些什么梦呢?”
相拥的体温就可以抵御寒冷。自心底感知到的温度很快曼延至全身,直至最后,连背上都冒起了小汗。
然而越温暖越酸痛,禄龄迎着阳光的眼睛逐渐变得模糊,他想要开口,问一问刚才没有说出口的问题。
他想问,小颜,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带我离开这里。
或者只要让我默默地跟着你,站在一边,看看没有我的那几天里,你都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是不是快乐,会不会孤单。
至少让我每日不停转动的思想里,有你真真实实的一份。
然而他始终不敢说话,因为深知一开口,眼泪就会失控掉落下来。
番外一续
院中青梅暗香,远远传自鼻端,有安宁人心的味道。
落花人伫立。如此静默良久,禄龄才稳下心绪转过身来:“小颜。”嚅嚅嗫嗫只唤出一个称呼。
“嗯?你要说什么,我听。”颜如玉应了一声,微偏了头认真地看着他,一双眼睛翦翦若秋水,有风将他的长发拂乱,因为距离相近而一丝丝地击扣彼此的脸颊。
想了许久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禄龄心中恼意又起,索性迈近一步,抬手将颜如玉鬓边凌乱的发丝拨至耳后,踮脚环住他的脖颈,随即吻上了他的嘴角。
这动作稍带了几分焦灼与霸道,好似一只急于与人亲近的小猫儿。
颜如玉未及反应,一时怔愣在那里。
等不到对方的回音,禄龄越显焦急,一张嘴用牙咬住了他的嘴唇。
颜如玉终于回神,蹙眉伸出手来抚上他的脸。
冷风又起,刮擦在皮肤上生疼。禄龄的双颊因着冬日的干燥而摸起来粗糙不已,原本圆润的下颌此刻竟是瘦得像被削去了一块,而那近在咫尺的一双眼睛下方,分明有一对浅淡的黑眼圈。
颜如玉越发纠紧了眉头,握着禄龄的肩膀将他推开几分。
禄龄不明所以地受了一惊,也不知他怎么了,急忙扯住他的衣袖慌慌张张地道:“小颜,对、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要走了?”
“……”颜如玉只觉得心痛难抑,原本这两日便很是惦记着他,一直想着要早些过来看看,后来在路边拣到小狗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龄儿一定会喜欢”,所以才会这般耐着性子将那只小狗养得健康活跃了才牵来见他。不过是期望他能够好好的,幸福一点,快乐一点,那么哪怕是他们暂时不能够在一起也无所谓。谁知他竟是连如何照料好自己都学不会。
“我不走。”颜如玉耐下性子缓声道,“除非龄儿来赶我,不然我便一直呆在这里陪你。”
“真的吗?”禄龄终于舒展了表情,“那小颜等我一下,就一下,你站在这里不要动,我很快就会回来。”他急急说着,好像慢了一拍对方就会走似的。
“龄儿要去哪里?”
“我去换身衣服,”禄龄对他笑笑,讨好地说,“我娘今天不回来了,小颜一会儿带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为什么要换衣服?”颜如玉拉住了他的手。
“你看。”禄龄埋头往自己身上比了比,“我娘给我的这身衣服,穿起来多奇怪。”
“怎么会?”颜如玉伸手将他扯近回来,抬起手腕对上他的衣领,温言道,“龄儿的肤色很适合这件衣服,而且……不是与我的也有些相似么?”
“适合?真的?”禄龄惊讶地低头看了看。
“当然是真的。”颜如玉点点头放下手来,“龄儿莫要对自己的娘亲有偏见,她始终是疼惜你的。”
提到“娘亲”二字,禄龄的眼神又变得黯淡起来:“我没有对她有偏见。”
“那你为何总要惹她烦忧?”颜如玉轻声问道。
“……”
“她对你不好么?”颜如玉又问。
“……”禄龄却是不再说话,只一经地沉默起来。
过了许久,颜如玉才觉察自己本不该这样责问他,刚想说点别的,却发现禄龄竟已不知何时偷偷地落起泪来。
颜如玉慌了手脚,急忙用手心帮他擦拭脸上的泪水:“好了我不说了,怎么哭鼻子了呢,在家里真的那么不开心么?”
禄龄摇摇头:“没有?”
“那龄儿最近过的好不好?”
“好的呀,”禄龄吸吸鼻子,“光是昨天中午就吃了两碗饭,晚上又早早地入眠,早晨亦会早起练练功夫啊什么的……”
“有什么话不可以和我讲的?”颜如玉终于肃起了脸,“骗骗我也会很开心?”
“……”禄龄又沉默下来。
颜如玉抿了抿嘴,将他拉进怀里:“龄儿总归是在遇见我之后,连笑容都变少了。总是那么愁眉不展的,又不愿将心里的想法告诉我,那要我如何放得下心呢?”
已是到了晌午的辰光,空气里飘来饭菜的香气,隐约可辩是哪家在炖煮着鲜美的鸡汤。
有一瞬的恍惚,过了好一会,禄龄才终于细声道:“我知道小颜一直很想念自己的娘亲的。”
颜如玉愣住。
“可能会想念她做的衣服,烧的饭菜,说过的话。甚至还可能会后悔,后悔年少时没能再听话一点,她说什么就去做什么,哪怕那些事情是自己完全不愿意做的,也只是为了要让她开心,”禄龄抬起脸向他看去,“所以我想,小颜定是很希望我能够做得更好一些,不要等到后来失去了才会想起要在回忆里找寻,是么?”
“虽然觉得相处起来辛苦,但我也不想看着我娘难过,这些都不成难题,”禄龄顿了顿,又道,“可她不愿让我和你在一起……而我每天每天都在想你。”
颜如玉全然说不出话来。
“想你的小狗,想你的房子,想着有一天我们能够真的在一起了,那该有多好。”
“特别是在睡觉的时候,每次上眼睛我都会假装你就在身边,或者絮絮地对我说一些琐碎的话语,或者什么也不说,仅是这样偎在一起。然而我每每伸出手来,触到的都是一片的冰凉。”
“我总要点醒着自己必需得听她的话,不然她会难过,小颜也会失望。有时候我真的会想,我们要是能一直呆在洛阳再也不回来了多好啊,哪怕周围都是凶险,有你在我总不怕的。可是过去毕竟是过去,我们还是回来了,你在屋外我在屋内,你进不来我出不去……这些话,我又能说给谁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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