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新话题

[奇幻] 向北向北向北 BY 北都1860 (点击:351次)

向北向北向北 BY 北都1860

←点击可下载保存txt~扣除钞票1

引用:
                 

                                欢迎来到☆地狱十九层☆=\(^o^)/


由于还木有注册到地狱,所以只能阅读部份内容哟,请注册或者登录,谢谢^-^


地狱小说文库立志推好文~不文荒~欢迎爱看BL的你加入哦>_<~



+部分预览+


向北向北向北
作者:北都1860
文案
向北向北向北,一路向北!
一个半吊子妖精,一个被罚下届的神仙。幸好属性一样,大家都是龙,那就泥巴遇到水,和吧和吧就能成事儿了。
然后美女来了,太子来了,和尚也来了,一团糟的大杂烩……
一段早已过往的爱情,因为被强行抹去了记忆而变的陌路不相认,然后因缘际会,开始一段新的交集……
PS1:本名将与故事情节完全无关,纯属恶搞!
PS2:本文有可能随时被删除,请仔细考虑是否要看下去!
PS3:本人贪玩,写东西拉拉咋咋的,爱热闹者也请远离。
PS4:幻想,幻想而已。
PS5:神仙也是可以结婚的,只要没人知道
PS6:虐吧虐吧,都说虐吧不是罪
PS7:耽美的事情,能叫虐吗
PS8:我拿中国的图腾来开了玩笑,阿米豆腐,罪过罪过
PS9:无所谓
PS10:这文会冷吗
PS11:基于上一条,本人很担心,不过无所谓,我自己写自己看
PS12:关于剧情:这是两条龙的故事,一条背景复杂,一条懵懵懂懂(现在不流行这样的狗血吗?嘘,表大声说出去)
以后慢慢补充至PS100。
顺便:这是BL吗?可能吧,其实写文的哪个不想上榜呢?我也想要分要长评啊~~~~~~~~~
内容标签:青梅竹马布衣生活欢喜冤家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小鲤,呼煌┃配角:A\B\C\D\E\F\G┃其它:龙

前情
迷蒙中看不清远处景象,天地间仿佛只剩下空茫茫一片让人疑心这里到底是地狱还是天尽头。周围渐渐显出一些高高低底的建筑轮廓,似乎是寺庙,又不像,而小鲤眼前现出一条走廊,廊墙上色彩鲜艳的壁画。绘满了男女交合,画风泼辣。壁画下方淋漓尽致地展现着地狱之苦,各式刑法惨不忍睹。边饰则是一长排数十位近乎赤裸的女子、妩媚优雅,仪态万方,无一雷同。
嗒,嗒,嗒,一下一下空心的足音落在青砖地上。太过于安静,让那足音听起来沉闷而单调,总让我以为后头隐藏着什么惊天往事,凄凉或鬼魅的秘闻,血滴滴,白惨惨,仿佛随时会有只只剩骨架的手伸出来,托着还在跳动的心。
小鲤隐约觉得有人跟着自己,又或者只是个鬼魂,回来寻找它的身体,或者,遗忘它的记忆……猛地转身,可是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
就这样来到走廊尽头,是一间广大殿宇——门口是十三根金银二色的柱子,两尊似怒目金刚的神像矗立殿门前,左边一尊有一双银色狭长双眸,大的和其他五官不成比例,手里擎着一根铸满神秘符号的铁棒,右面一尊眸子却是金色,手里握的却是一条蛇?!小鲤凑上前去想看的更清楚些,突然身后传来声响:“你回来了。”
“你是谁?!”眼前零星雾气刹时消散干净,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出现在不远处,身材昕长,线条圆融,小鲤甚至能清楚的看见那衣服下摆绣的花纹却看不清他的脸。
“人间呆的太久,你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那男子略带伤心的语气更加令小鲤迷惑:“你离开的太久了,既然回来了,就安安心心别在闯祸了!”
“我认识你?”
“看,你还记得这镯子么?”那男子伸手递过来一圈物事。小鲤茫然的接过来,一个乌沉沉的镯子,环成一个大半的圆,光晕流转,仿佛随时都可以活转过来。
……梦境到此结束。
相遇
当我们的主角小鲤还是条小鲤鱼的时候,就住在碧波潭里。一千五百年苦修,终于要化形脱胎,跻身天龙道了。
这儿正风驰电掣的往龙门赶去。
“什么声音?”
‘砰’——
一声巨响过处,小鲤竟被生生撞下云头,一路翻翻滚滚,晕头转向好半天才缓过气来。正准备拳脚伺候,胸腹间蓦地一股暖流渐渐通向四肢百脉,懒洋洋昏沉沉软绵绵……四肢里有股热气升起渐渐往气海而去,略微有 ...
................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TOP

这篇我喜欢...帮你补完!

36 思凡的不止一人


  等小鲤再醒来时,九幽冥王早已不知去向,连甄宓,呼煌都不见了踪影。小鲤四处寻了半日,多

少有些泄气,站在云头不知所措。
  心头怒气散尽,不由得渐渐焦急起来,忍着泪又四处找了会,终究找不到人。刚刚恢复灵神之身

,也实在掐不准呼煌甄宓到底现在何处有无受伤,干脆调转云头往碧波潭而去。
  刚至半途,便闻到股异香,漫天花瓣散落,梵音渐起,一片蒙蒙的佛光便撒了开来,映的半天都

是绛紫色。小鲤心道不好,正要隐形避让,就被一群天女拦住。
  “恭喜珞珈护法度劫归来。”
  小鲤闲闲地一挥袍袖道:“何来的恭喜?”
  领头的一个天女笑道:“珞珈护法度劫成功,回转离欲天,还不值得恭喜?”
  “谁说我要回离欲天?!”
  一个捧着个黄铜小钟的天女笑道:“珞珈护法不回离欲天还能去哪里?”
  “天下之大,还没有我容身的地方么?”
  另一个手捧银罄的天女见状,近身几步道:“离欲天已知道珞珈护法恢复灵神,若护法再一意孤

行,就不怕再遭一次轮回之苦?!”
  “放肆!”小鲤被那银罄天女若有似无的半句威胁,一腔子怒火尽数发泄出来,五指连弹之下,

银罄天女当先闷哼了一声倒退几步才逐渐站稳,继续道:“离欲天主见了我也不敢如此说话,你不过

跻身诸天欲女之位,八百功德,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为首的天女闻言也不见气,轻声安慰了几句,转头低笑了几声:“珞珈护法刚刚恢复灵神,我等

也不便阻拦护法多留几日做个交代,这就告退,护法自便。”
  小鲤冷哼了一声,也不等众天女招呼,一拨云头便走,撇下众人面面相觑,心道:这珞珈护法的

脾性还是不见有丝毫的转圜。
  
  不多时,小鲤便赶到碧波潭上空,正待下去,远远的就看见离欲天主守在碧波潭畔,袈裟披身,

偏偏留着一头青丝。小鲤苦笑一声,干脆现出身来:“离欲天主好闲情啊。”
  “我现在是该叫你珞珈护法还是小鲤呢?”
  “天主还是称我一声小鲤吧,那么多年也习惯了。”
  “小……”离欲天主闻言笑道:“罢了,还是叫你珞珈顺口些。”
  小鲤道:“不知天主驾临有何要事?”
  “心系凡尘,只怕终究成不了正果,珞珈,你在尘世一千五百年,还看不透吗?”
  “当年我甘愿抛弃天仙位业就想过成不了正果,离欲天主也不是今天才知道,我受尽磨难只为了

离开离欲天,你又何必步步紧逼?”
  “你不过小小一个护法,便算是他大光明境座首,天条之下,只怕他也说不上什么话,珞珈,随

我回去!”
  小鲤见离欲天主苦口婆心不依不饶,心头隐隐又开始担忧失踪的呼煌,不由急道:“你想如何?


  “佛家讲究一个缘法,我不强求你。不过,珞珈,你也该知道,你既身在佛门,就该息心静欲,

一旦落了情孽,修为受损还是小事,到头来害人害己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你在威胁我?”
  “我不过是提醒你。”离欲天主道:“当年你违天逆命,强行开启大轮回盘,只为一己爱欲,结

果怎样?如今又怎样?珞珈,我就是太放任你,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
  “放屁!”小鲤见离欲天主继续纠缠,前世积修的功课早忘了个干净:“当年若不是从中阻挠,

我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什么息心什么静欲,你妄参功过也是贪,凭什么来教训我!论佛法你即便

是一天之主也比我强不了几分,少跟我说这些场面话!上天要罚便罚,我来担!当年坠入轮回,今天

再来一次我也不怕!”
  离欲天主见小鲤执迷不悟,还想劝告:“珞珈……”
  “别叫我珞珈,一千五百年前珞珈就死了,现在的人叫小鲤,不过碧波潭里一条鲤鱼,没什么离

欲天护法!”
  “碧波潭?”离欲天主微微一笑,指着一潭碧水道:“你看看可有什么碧波潭。”
  话音刚落,原本绿幽幽深不见底的池水晃眼消失,连丁点水汽都无。小鲤惊惶之下,尖声叫道:

“莫仗着会些障眼法便来肆意欺负我,有没有碧波潭我也不会再回去了,你走吧。”
  “花非花,雾非雾,珞珈,你身为佛门护法……”
  “放屁!”
  离欲天主也不见气,拈花微笑一般:“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你身在佛门,却始终看不透人间风

月,一千五百年磨折难道还要继续执迷不悟吗?”
  “别逼我出手!”小鲤被离欲天主激的怒火攻心,五指微颤,黝黑手镯晃晃悠悠便浮上半空,光

芒万丈,印衬的小鲤仿佛地狱恶鬼,貌相狰狞,指着离欲天主笑骂道:“真是可怜,堂堂离欲天主也

使这些下作的障眼法骗人!”
  “你既非我离欲天人,何必再用我离欲天的东西。”离欲天主抬眼看了看上方手镯,手指曲弹,

一溜彩光嗖忽融入手镯,刹那间万丈的光芒闪了几闪顿时消亡的干干净净:“好,你不听我劝,我也

不再拦你,珞珈,你好自为之。”
  小鲤无奈收了镯子往地上一扔:“只管拿去!”
  离欲天主当真弯腰捡起镯子纳入怀中,这才踩了朵云彩悠悠浮上半空:“你不听我言,必定自食

恶果。”
  “我命由我不由天!”小鲤争锋相对,一指离欲天主:“只要你不横加干扰,我若再回离欲天求

你半句,必定身遭万死,坠阿鼻地狱永受剜心割舌之苦!”
  离欲天主见小鲤言辞愤愤,也不便再行劝解,转身去了。
  小鲤这才浑身酸软的瘫倒在地,望着离欲天主渐行渐远的身影,周围乱石嶙峋,哪里还有半点碧

波潭的影子,不由得放声大哭。
  
  再说呼煌,竭力与九幽冥王一战,为护小鲤周全,竟被九幽冥王打落云头,一路往人间跌去。甄

宓道行浅薄,也不知被玄天镜打落到了什么地方。
  等呼煌醒来,星子满空,浑身凌迟般的碎痛传来,连动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心下又担心小鲤遭

遇不测,心头一口气没缓过来,又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却在一处水底,滔滔江水翻涌不息,眼前一张熟悉的脸庞。
  “小鲤,小鲤是你吗?”
  那人啐了一口道:“睡昏了头吧,看清楚,我是玉枫华,你家小鲤我可没看见。”
  呼煌这才看清楚来人,低头叹了口气。
  “想不到堂堂大光明境座首也被人打的重伤至此,啧啧,要是让小鲤看见了还不心疼死!”玉枫

华不明就里,兀自开着呼煌的玩笑:“不如你先在这里养好伤再去找小鲤,省得他担心。”
  呼煌被玉枫华提醒,又着急起来,一把拉住玉枫华道:“你赶紧去洛水看看,我小妹回去没有,

快去,快去。”说话间牵动伤口,疼痛间不觉手上用力,直捏的玉枫华哇哇直叫。
  “你疯了不成?!”
  呼煌这才呐呐松了手,闻言道:“你先去看看,回头我再跟你解释,快去啊。”
  玉枫华见呼煌说的认真,只得点头答应,安顿好呼煌,呼啸了一声,破浪而去。呼煌这才稍微安

心,闭目修养起来。
  约摸大半个时辰,玉枫华才气喘吁吁的赶回来。
  “如何?”
  “没人,甄姐姐不在洛水。”
  一句话直凉到呼煌心底,强撑着站起来,晃了晃没站稳仰天便喷出口鲜血来,急晕过去。
  一连好几天,玉枫华不辞辛劳夜以继日的照顾,总算将呼煌从鬼门关拖了回来,又不知从哪里寻

来紫草芝宝喂他服下,养了几日才算勉强复原。
  谁知呼煌一能起身,便不顾玉枫华劝阻,先奔碧波潭而去,一到低头先吸了口凉气,满眼的乱石

嶙峋,哪里还有什么潭水。大惊之下,猛然想起小鲤说自己前世是什么离欲天护法,也不管是真是假

,去看一看也不打紧。
  想着便往离欲天而去。
  半路上便遇到冥灵子驾了云头飞来,见了呼煌不由得笑道:“你可叫我好找啊。”
  呼煌心有牵挂,也懒得与他闲扯,拱了拱手:“我这还有些事情要办,改日再叙吧。”
  “你是去离欲天?”冥灵子道:“小鲤不在那儿。”的
  “你如何知道?”呼煌见冥灵子一口道破自己心事,顾不得矜持一把扯住冥灵子问道,言语间尤

为急迫。
  冥灵子晶亮一双眸子定定地看着呼煌道:“我居坛婆城,与十方世界俱有来往,如何不知离欲天

护法归位的事情,只没想到居然是小鲤,当真是没看出来啊!”
  “他真是离欲天护法?!”
  “我骗你做什么?离欲天大名鼎鼎的珞珈护法,嫉恶如仇法力高强啊。”
  呼煌闷闷听着,转头便往南天门而去。
  “你去哪里?”
  呼煌叹了口气,将事情往来略约说了个清楚,又长长叹了口气道:“我与他终究是要这样痴缠下

去了!”
  “你也说是痴缠,那何不放开?”
  呼煌苦笑道:“冥灵子,当年你我一场情缘,难道也是因着‘痴缠’二字说放开便放开?坛婆城

逍遥岁月无边美景可好享受?”
  冥灵子心头有鬼,被呼煌焦躁之下,夹枪带棍一顿贬斥,饶是修为深厚也红了脸,讪讪笑着不知

道说什么好。
  呼煌继续道:“他为我,我自然为他。冥灵子,你不懂。”
  “我不懂今日便不会冒大不韪抢在前头拦你了。离欲天?哼,你当那是洞庭湖还是洛水,任你来

去自由,今日你若当真踏进离欲天半步,剐龙台上,少不得你再去走一遭!呼煌,听我一句劝,何谓

得何谓失?你们在一起多久?又为彼此带来多少磨折?碧波潭一池老小死于非命,洞庭湖一声禁足令

也是生灵涂炭,连大松江龙王也为你们白受了场冤枉气,如今洛水真神不也受伤失踪么。你一介座首

,不参佛法总明白缘分二字吧。”冥灵子一口气说完,上前两步几乎与呼煌口眼相触:“我知你恨我

负你,当年我若不负你,你以为你还能活到今天?想我好歹也是五极战神,孤身进了坛婆城,参修枯

禅,一坐就是几百年活死人一般,你只道你在剐龙台上受苦,我便不是受苦?!呼煌,听我一句,放

了吧。”
  呼煌不忍再看冥灵子,转身道:“事过境迁,我也不怪你,只不过想抓紧眼前人而已。今日多谢

你了,你也回去吧,省得麻烦。”
  “我言尽于此,你,你若真想与小鲤有个圆满,就别闭了眼四处乱闯。”
  呼煌点点头,算是懂得。
  冥灵子继续道:“洛水真神我已经从九幽冥王手里救回来了,如今活生生在洛水等你的消息,快

去吧。”
  “你……”呼煌心有感动,转身拦住欲走的冥灵子道:“你,我,多谢了。”
  冥灵子闻言一震,宽大的袍袖忽然滑落出一件玩意儿。
  呼煌眼尖,一弯腰将那东西捞住,正准备还给冥灵子,却猛地愣在当场。
  冥灵子微微一低头,仿佛自言自语:“看,这朵花儿还开着呢。”
  呼煌愣愣地捏着一朵幽碧遮兰,此刻正散着些微蓝色光焰果然娇艳欲滴,仿佛新摘下来一般。
  冥灵子仿佛鼓足了勇气一般,抬头直视呼煌,半晌才道:“我舍了命将它留下来做个念想,原本

以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我错怪你了。”
  “你明白就好,我先走了。”
  呼煌明白此刻也不便久留,看着冥灵子走的没影儿了才转身往洛水而去。


37 争闲斗气

  再说小鲤,在碧波潭畔枯坐一夜,终于明白往日的快乐乡是回不来了,这才站起身来,驾了朵云

漫天晃荡,不知该往哪里去。
  真是无巧不成书。
  小鲤正晃荡着,迎面便撞见玉枫华慌慌张张的从左旁窜出,没头苍蝇似的从小鲤身旁飞过。小鲤

还未来得及喊,斜刺刺的又冲出来一人一把将玉枫华抓住喝骂道:“我看你往哪里跑?!”
  小鲤正满腹的委屈,见那人一脸怒气,约摸着定是玉枫华惹了别人,不过好歹是自家兄弟,总不

能见死不救。想着便一指弹去,那人‘哎哟’一声不由自主的松开玉枫华。小鲤赶紧窜上前去扶稳了

玉枫华正待说话。
  那人便抢先惊道:“是你!”
  小鲤也认出来人是玉枫华的阿爹,知道自己算是白做好人了,不由讪讪道:“得罪,得罪。”说

着便要开溜。
  玉枫华见状一把死死抓住小鲤道:“我救了你夫君,你不帮我说句话还要拍屁股走人,这还有没

有天理啊!”
  “胡说什么。”小鲤恢复灵神,早已不似先前那番淘气,正色道:“枫华,你救了谁?我哪里来

的什么夫君。”
  “呼煌,呼煌啊!”玉枫华躲在小鲤身后急的跳脚:“我衣不解带的照顾他好几晚上,你莫当没

事人一般,如今我遭了难,你若不帮,那我们兄弟情分也算到头了。”
  小鲤一听玉枫华知道呼煌消息,喜的连珠价的问道:“你见过他?他在哪里?他现在怎么样了?

甄宓呢?她还好吗?你见过她吗?”
  “好!”玉枫华一指自己阿爹:“先解决了他,我就告诉你!”
  “解决?”小鲤做了个杀的手势疑惑道。
  玉枫华见小鲤会错意,差点没咬了自己舌头,跳着脚红着脸嚷道:“赶跑,赶跑就成!”
  小鲤笑道:“这还不好办吗?”说着一晃双肩,七彩佛光灿灿而发,顿时将玉老龙王震飞了不知

道几千里远。这才转身继续道:“说吧。”
  “你……”玉枫华双手拿着捆龙索还只当小鲤不济事了,自己抽冷子祭出捆龙索帮忙,谁知小鲤

不废吹灰之力就将自己阿爹震的不知所踪,又焦急起来,揪着小鲤的衣领骂道:“谁叫你这么干的?

啊?我阿爹呢?我阿爹呢?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我,我也不活了!阿爹啊,阿爹——”
  小鲤被玉枫华闹的头昏脑胀,一声大喝:“死不了!我有分寸。”
  “当真?”
  “当真!”
  “不假?”
  “不假!”
  “无妨?”
  “无妨!”
  玉枫华这才放下心,坐在云头尝尝喘了口气才道:“呼煌已经走了,你自己去大光明境找他吧。


  “甄姐姐呢?”
  “没看见。”
  “怎么可能没看见呢?”
  玉枫华见小鲤喃喃自语似乎在指责自己,不由得气道:“我凭什么便要看见她?小鲤,你变了!


  小鲤闻言,苦笑一声,心道,我何止是变了啊。摇摇头,懒得再去想,跟玉枫华又闲扯了几句,

便准备往大光明境而去。
  “别走!”玉枫华见小鲤要走,赶紧窜上去拖住道:“我为了你夫君,连我阿爹的命根子都偷出

来给他吃了才保了他一条小命,他拍拍屁股连句谢都没有就走,如今你也这样。我说你们两人这是怎

么了?”
  小鲤见玉枫华责问,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咬牙拍开玉枫华的手道:“我现在真的有事,容我

几天,我去找你阿爹解释清楚,大光明境里宝物无数,到时候任你予取予求便是。”
  玉枫华梗着脖子问道:“大光明境的事,你说了算?”
  “即便不算,我离欲天大殿里的东西也不必他的差,到时送你几样便是。”
  “离欲天?”玉枫华正待细问,小鲤得了空早已窜出老远,没了影儿,直气的玉枫华跳着脚骂两

人是白眼狼托胎。
  这边正骂着,那边玉老龙王跋山涉水竟分毫不差的赶了回来,见帮凶走的远了,才现出身形一把

抓住玉枫华骂道:“小兔崽子,我看你还找谁替你撑腰去!”
  玉枫华见自家阿爹又冒了出来,顿时吓的差点尿裤子,哭丧着脸求道:“阿爹,我替你讨来了几

件宝贝,总可以将功补过了吧。”
  老龙王闻言,腾出只手一摊:“拿来!”
  “还没得空去取。”
  “那就跟我回去。”老龙王说着从玉枫华怀里掏出捆龙索,粽子一般将玉枫华捆了个结实往袖里

一塞,自回转大松江不提。
  
  再说甄宓,当时就被玄天镜震昏过去,若不是九幽冥王贪其容貌生了邪念只怕当场便要魂飞魄散

不得超生了
  至于冥灵子插手将其救出,可谓起由小鲤,结也由小鲤。当初恢复灵神之时二十诸天就得到消息

,遣了诸天欲女前往迎接,刚巧便看见那一场好打!
  甄宓当先被震飞出去。
  呼煌为救小鲤,胸前空门大开,被九幽冥王一掌结结实实印在心口,眼冒金星差点连气海都被震

散。
  小鲤急怒之下,大失章法也被玄天镜震昏过去。
  诸天欲女自知不是对手,兵分几路,一路赶回离欲天报信;剩下一路出了死力才拦截住九幽冥王

没叫他得了逞。
  然后救的救,劝的劝,治的治……一桩乌七搞八的无头案子至此算是不了了之。
  
  呼煌心急火燎的赶往洛水,与甄宓照面,安了半颗心,剩下半颗心不住的阿弥陀佛求神拜佛小鲤

可万万出不得差池!
  夜半,呼煌心中实在记挂小鲤,躺在床榻上一双眼珠子睁的溜圆,干脆起身来到殿外一处凉亭。

只见水波荡漾,鱼如点星,想着往日情景,不觉长长的叹了口气!
  “三哥。”
  “小妹受伤初愈,要多多注意休息。”
  甄宓苍白着一张脸,袅袅婷婷的步入凉亭坐下,半晌才道:“三哥,不如,放了吧。”
  呼煌微微一笑也不询问。
  甄宓反而不好意思,低头自嘲的笑笑:“三哥,小妹也非怕事之人,但如今情势只怕容不得我们

随心所欲了,冥灵子说的……”
  呼煌满腹怨气正愁找不着发泄,见甄宓又提到冥灵子,手上加力,百年才发一寸的珊瑚金桌面悄

无声息的裂为两半,轰然落地,砸起半天沙尘。
  甄宓知道说错了话,却不避忌,反而走上前来:“三哥,小妹也希望自己是枉做小人看错了意,

但是小鲤既然跟离欲天都扯上了关系,这事情就简单不了!离欲天主岂可容小鲤恢复灵神依旧浪荡人

间?你不顾面子旁人却看的死紧,大光明境座首的身份也由不得你胡来啊,三哥!”
  呼煌闻言朗声一笑道:“小妹,三哥自然明白,你无须担心。”
  “我……”
  “不用多说了,我这就回去了,小妹有伤在身就不必送了。”呼煌说着足尖一顿,人已穿波破浪

而去,转眼没了影子。
  甄宓这才死心的转身也去了。
  
  坛婆城不是城,是座恍惚须弥山一般的大山,不受十方世界管辖,游离于二十诸天之外,离王舍

城最近,算得上天上人间独一份的好去处。
  小鲤怒气冲冲的赶到坛婆城山脚,还未抬脚,迎面就飞落两个天女,姿态妩媚眼角生辉,见了小

鲤也不惊讶,只笑盈盈做了个请的姿势,漫天奇花旋转散落充作引路的先锋。
  小鲤冷哼了一声,熟门熟路的便往山上而去。
  当先着绿衣的天女脆生生道:“珞珈护法,这边请。”
  “你知道我来此为了何事?”
  后一个红衣天女接口道:“珞珈护法难道不是来找五极战神的?”
  小鲤被说中心事也懒得再还嘴,任由两个天女带路,盘旋转折到了一处绝壁翘崖之上才退了下去

。悬崖边,一个身着袈裟的男子盘膝垂目正在参修功课。
  “冥灵子。”
  “珞珈护法别来无恙。”
  “无恙,无恙的很。我只问你一句,你跟呼煌说了什么?”
  “珞珈护法既然已占出来了又何必来问我?几句叙旧的话而已,珞珈护法这飞醋吃的……放心,

呼煌他,清楚的很!”
  小鲤冷哼一声,背过身去,如今灵神稍加稳固,是能大致算出些左右来去的事,却也不是十分的

清楚,所以一占出呼煌与冥灵子见过一面便关心则乱,什么都不顾,急冲冲的杀到坛婆城,唯恐冥灵

子把他心上人抢了去。
  悬崖边,一个气定神闲善查过去未来窥视人心,一个心急火燎只因前情纠缠心智大乱,于是乎你

来我往竟斗起嘴来。
  末了,小鲤终究耐不住性子,森然喝道:“我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休要再跟呼煌缠夹不清,

如若不然,别说小小一座坛婆城,便是王舍城我也要抓你出来说个清楚!”
  冥灵子身为五极战神,脾性想也差不到哪里去,见小鲤撂下狠话,也来了气,冷笑道:“珞珈,

莫在这儿跟我撒气,我不与你计较可不是怕你!呼煌到底选谁还做不得准,凭什么就由你霸着不松手

,一千五百年,风水轮流转,也该换换人了。”
  “真是好笑!这十方世界都参了欢喜佛不成?一个个儿的和尚不思修行尽想着男人!亏你在坛婆

城里修了这许多年的禅!”
  “你……”冥灵子被小鲤一顿抢白接不上话。
  小鲤继续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冥灵子,就凭你刚才一句话,只怕迟早坠入欢喜池生死两难!


  冥灵子白净的脸颊一阵青一阵红,见小鲤越说越厉害,扬手便是一掌。
  小鲤早有防备,也不还手,将胸一挺:“我好歹还是离欲天八部天龙,加持护法,你敢动我一根

汗毛,就是上了王舍城见了佛祖你也讨不了好去。”
  冥灵子挥到一半的手顿时停住,尴尬的打也不是收也不是。
  小鲤得理不饶人的谐谑道:“五极战神,你虽迁居坛婆城,到底还是摩利天的护法,我高你足足

九阶,你敢动手便是犯上!”
  冥灵子本就恼怒小鲤夺了自己的心上人,如今又被对方找上门来肆意喝骂,虽说先来后到自己落

了人后,面子上却是驳不下来,又见小鲤得意之极,不由得犯了煞气,袖中灭心锤高高祭起,乌油油

一片光华压在小鲤上方仿佛五岳当头。
  小鲤也不避让,双肩一晃,身后五彩佛光闪现,顿时将灭心锤下坠之势顶住。
  冥灵子还以为小鲤刚刚恢复灵神,功候不济必定抵挡不住。
  谁知小鲤乘着冥灵子疏忽之际蓦地反抄竟将灭心锤收在手中,玩笑道:“如今我刚刚归位,手中

还缺件趁手的玩意儿耍,你既巴巴的送来我就厚脸收下,多谢了。”
  冥灵子才是摔破了嘴皮没处医,还要强笑说无妨!天大的冤屈也没处伸去,只眼睁睁看着小鲤驾

了云越走越远。


38 和合二仙

  小鲤故意用佛光将灭心锤笼住,一路摇摇摆摆出了坛婆城无人敢上前过问,心头一阵快意。脚下

却不停,辨明了方向就往大光明境飞驰而去。
  走到半途,见敖承光驾了云急冲冲的往前赶似乎又什么要紧事的模样。小鲤心头一动,也不招呼

,只隐了身形跟在后面,果然就见敖承光进了大光明境。
  原来敖永出事,龙宫立刻就收到警示,只因当时一片混乱,玄天镜,太极图之流又都是颠倒阴阳

的宝物,一时间龙王也只算出自家宝贝儿子出事全因小鲤等人而起,至于到底何事掐破的手指也没法

算出来,于是便差敖承光出来问问。
  可怜敖承光与这同父异母的兄弟本就交情不深,平日里也见不惯父亲千般的宠溺,只道他被呼煌

教训了一番没脸见人,当下也不说破,乐得借此机会与呼煌光明正大的见一回,于是当先便往大光明

境而来。
  小鲤不欲与敖承光碰面,于是躲在牌坊后也不急着进去。果然,不多会儿敖承光便皱紧了眉头出

来,瑶华跟琪官也站在旁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小鲤躲在暗处听不甚明白,三人又絮絮叨叨扯了好一

会儿才各自分手,小鲤觑准空隙,钻出来一把拉住瑶华问道:“他来做什么?”
  “小鲤?!”瑶华惊道:“你,你没和我家龙君在一起?”
  “我也四处寻他呢。”
  琪官见瑶华着急,忙劝道:“说不定龙君独个儿去哪里玩耍了,你莫急成这样。”
  小鲤见两人心急如焚,只道呼煌又出了什么大事,脸色都变了:“他怎么了?!”
  瑶华道:“龙君当日与你一起出门儿没多会儿,宫中司晨钟忽然警声大作,连龙君的元命牌也无

故裂开一道口子,我法力浅薄实在查不出端倪,只得留在宫中苦等。”
  小鲤闻言这才安下心来,心知一句半句也解释不清,遂笑道:“你莫担心,只要元命牌还在就无

妨,呼煌是遇了险,但决计不会有性命之忧,我这就去洛水瞧瞧,你们在宫里守着,将进宫路径一并

锁了,莫让九幽冥王寻来闹事。”
  “九幽冥王?!”
  “这事一时间也说不清楚,等呼煌回来你们自己问去。”小鲤说着转身便走,空留两人摸不着头

脑担忧个不停。
 
  只可怜这对苦命鸳鸯,小鲤前脚离了大光明境,呼煌后脚便赶了回来,真可谓阴错阳差白费苦心

,两人终究没能碰到一起。
 
  好在腾云驾雾也不劳动双脚走路,小鲤站在云头自嘲地想着,这一千五百年的事情纷至沓来,乘

着眼下无事,一样一样慢慢的都理顺了,心头却有种越来越荒凉的感觉,仿佛盲人摸象一般,还不如

浑浑噩噩时轻松自在。
  正想着,就听见前面一串银铃似的笑声,像极了自己。不由得大感奇怪,忙拨开云头,就看见两

个垂髫童子也不见驾云踩雾,就这么虚踏在半空中,一个模仿着自己的声音道:“你去哪儿了,可叫

我好找!”
  另一个开口竟是呼煌的音调,先低笑了两声才道:“我自然是去了该去的地方。”
  小鲤在一旁听的好奇,也不打扰。那模仿自己的一个又道:“我上天入地找了你这么久,你也不

说两句甜心的话,真是气死我了。”
  另一个还未来得及开口,小鲤忽然灵光一闪,明白眼前两人是和合二仙,一向闲散,也不知奉了

谁的旨意故意在自己眼前做戏调侃。也懒得出面喝止,转身便走。
  谁知还未走出百里,又见两人拦在前头,言辞温柔,隐约就是前些年两人去人间逛上元灯节的景

象,不由得看的痴了,两人影像渐渐在心头叠印,越发的分不清楚是真是假,只看的险些滴下泪来。
  和合二仙似乎也有所察觉,纷纷低头一笑,语气蓦地转烈,竟争吵起来,小鲤随着二人情绪看的

心神俱伤,竟生出一丝厌世的情绪,就此回离欲天过平静岁月。一念至此,万念纷纭,也懒得去听两

人吵些什么,转个方向继续飞驰。
  没半柱香的功夫,自然又撞到和合二仙,小鲤心神恍惚之下竟被两个下界的散仙所迷,实在是冤

枉的很!此刻站在云后头想着与呼煌在一起的艰难困苦,心生倦怠,忖道,罢了,罢了,辛苦一世又

得到些什么啊!离欲天清静无为的模样又在自己眼前走马灯似的转……
  正值天人交战之际,额间红痕微微一挣,一股沁凉冷气直通入腹,小鲤全身一个激灵,醒过神来

,暗骂自己脓包不长进!见二人还在刮噪,不觉来了气,上前一把抓住其中一个喝道:“再来纠缠,

我便不客气了。”
  两个小仙也不争辩,只笑盈盈的看着小鲤,异口同声道:“我们在此玩耍,如何碍着珞珈护法了

?你不在离欲天精心修持,天上地下的乱逛作甚?”
  小鲤心头本就烦乱不堪,闻言更是恼怒,顺势一把将手中提着的小人儿往地上一摔,就听见‘哎

哟’一声,两人顿时不见。小鲤站在云头扬声喝道:“再来惹我,管你是谁,决不轻饶!”
  说着一路往洛水方向奔去。
  不多会儿便到了地头,见敖承光弱不禁风似的立在水面,靠在某人身畔神情满足之极。小鲤只觉

心头狂跳,扯了片云彩挡住自己,又悄悄往前几步站定。
  敖承光半闭着眸子道:“三哥。”
  那人低低的应了一声,伸手环住敖承光的腰宠溺道:“怎么了?”
  敖承光启齿一笑,伸手抱住对方的颈项道:“三哥,你答应过承光再不与小鲤见面,可是骗我的

?”
  “自然不是骗你!”呼煌抱着敖承光安慰道:“我不过可怜他身世孤苦,走得近些,他自己自作

多情与我何干。”
  小鲤在云头上听得差点一头栽下来。
  呼煌继续道:“佛法不可违,他终究是要回离欲天的。”
  敖承光咯咯一笑,搂的更紧了,看的小鲤一阵伤心绝望,正待上前质问,雾气弥漫开来,水面上

波光粼粼,两人渐行渐远。
  小鲤筛糠似的落到地面,欲哭无泪。
  “不可能,呼煌绝不会负我!”小鲤说着猛地一顿足,便往水府冲去。
  
  “呼煌,呼煌,你给我出来!”
  甄宓听见小鲤在府门外嘶声叫嚣,忙赶了出来,还未及问话,小鲤红着一双眼问道:“呼煌呢?


  “他不是回光明境了吗?”
  “胡说,刚才我还看见他与,他与敖承光在一起。”
  甄宓听的掩袖一笑道:“你既然看见了,我也不必在骗你,他们去东海了。”
  小鲤如被雷击,惨白着脸颊倒退两步,勉强扶着一棵珊瑚树站定:“他去东海做什么?”
  “自然是做老龙王的乘龙快婿啊!小鲤,你身为离欲天护法,与呼煌终究是有缘无分,佛求自然

随缘,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胡说!”小鲤嘶着嗓子喊道:“他根本不爱敖承光,为何会去东海。他定然还在你府中,我自

己去找。”说着便冲进府去。
  甄宓也不阻拦,笑盈盈的看小鲤闯进府去,抄家似的到处找人。
  “如何,我与你说了他去东海了,你不信我。”
  小鲤气昏了头也顾不得甄宓说的是好是坏,上前求道:“甄姐姐,呼煌真的去了东海?”
  甄宓被小鲤抓住袖子,心慌意乱,勉强笑道:“我如何会骗护……骗你?”
  小鲤听出甄宓语气有异,想着先前和合二仙的把戏,不觉有些蹊跷,又见甄宓慌慌张张,开先还

以为她脸皮薄不好意思面对自己,细看之下分明不像平日里凌波微步华貌春风的女神模样,于是假意

道:“他既然如此做了,我也不强求,甄姐姐,我走了。”
  “恩,我也还有些事,就不送你了。”
  “甄姐姐。”小鲤忽然一把拉住甄宓的衣袖:“既然我与他缘分已尽,那烦请甄姐姐帮小鲤最后

一个忙。”
  “护,小鲤尽管说。”
  小鲤忽然转忧为喜,一把将眼泪擦干,笑道:“我既然与他情缘已尽,那麻烦甄姐姐将我托你给

他的东西还我。”
  甄宓听的一惊,打了个哈哈却不说话。
  小鲤自顾自道:“当初去人间玩耍,曾买了对和田玉佩,我一只他一只,如今他既然做了东海的

女婿,那玉佩留着也无用了,甄姐姐不必给他了,还我吧。”
  甄宓尴尬一笑道:“这,玉佩,啊,玉佩啊,我回府去找找,我去找找。”
  小鲤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拦住道:“甄宓!!!”
  甄宓见小鲤忽然气定神闲质问自己要什么和田玉佩,自己哪里拿的出来,支支唔唔答了一声便想

借口走人。
  小鲤只是紧紧抓住她衣袖笑,笑的霜寒学冷一般。
  “我这便回去找找,你,你给呼煌的东西我,如何会随便放在身上,若丢了岂不可惜?啊,对了

,我想起放在哪儿了,你等等,我这便去取。”
  小鲤心头雪亮一片,也懒得再与她纠缠:“区区两个下届散仙也敢戏弄本尊,该当何罪?”
  甄宓终于泄了气,光华连闪,果然是和合二仙中的一个。另一个见事迹败露,也从殿后奔出,一

把拉过自家兄弟,也不争辩,转身就逃。
  小鲤也不追赶,双肩一晃,佛光闪处将两人困在当中,灭心锤阵阵乌光照耀下,哪里还有什么水

府,三人站在一块礁石之上,一切果然都是幻象。
  “谁派你们来戏耍我的?说!”
  可怜两个小人儿被困在佛光里动弹不得,头顶还悬着一颗专打元神的凶器,哪里还敢乱说话?!
  小鲤一手遥遥指定灭心锤缓缓压下几分,冷笑道:“这宝贝多年未得道家元婴滋润,想来也盼的

紧,今天正好拿你们祭锤!”
  “不要,我们说,我们说。”
  “说!”
  和合二仙正欲开口,就听见上空一声雷响,两人相视一笑:“珞珈护法,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也

是听命行事,多有得罪,少陪了。”
  话音刚落便失了踪影。小鲤憋着一口气便追了上去。
  一路追出百十里,遥遥的两人被一股神光拉带着只管风驰电掣。
  小鲤心道,这和合二仙不过小一辈的道家散仙,也没听说哪里来这么深的功侯,如何连自己卯足

了劲也只是看得见追不上?又见牵引二人的的神光眼熟的很,分明是佛家的星光遁术,当下便猜了个

八九不离十。
  紧追了几步喝道:“好歹也是一介天主,何必藏头露尾尽干些龌龊事惹人笑话。”
  那股神光闻言顿了一顿道:“你们先走吧。”
  和合二仙还未及答应便被抛了出去,神光蜿蜒如龙盘旋了几圈化为人形,果然是离欲天主。
  “天主好闲情!”
  离欲天主也不解释,只笑了笑道:“我不过想让你看明白罢了。”
  “放屁!”小鲤怒道:“耍些卑鄙手段想诱我回去?我早说了,我不再是什么加持护法,离欲天

少了我难道还会垮了不成。”
  “你留恋人间,佛性渐灭,我不度你谁来度你?况且此事可大可小,你不是不明白,珞珈,沉沦

爱欲不光毁你修行,连呼煌也少不得剐皮抽筋,还要连累一群不相干的人的跟着吃苦受罪。”
  小鲤只是冷冷盯着离欲天主沉默不语。
  离欲天主继续道:“当年琵琶女在王舍城修行,觊觎佛陀形容美貌起了贪念,佛陀不忍她千载修

行毁于一旦,只是稍加苛责,结果琵琶女依旧坠落凡尘神形俱灭。珞珈,你参修离欲禅多年,如何一

误再误啊!”
  “你少把我与一只畜生相提并论,她与佛陀是落花流水两不相干,我与呼煌却是情投意合,到底

干卿何事?!”
  “那迦陵频加呢?你与她同为八部天龙,她的下场又如何?以为仗着开天辟地便有了形神妄想违

抗天道,最后还不是惨淡收场,至今困在黑地狱日受三万九千场磨折。”
  “你说这么多无非要我回去,那些凡人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
  “阿弥陀佛。”离欲天主猛地打断小鲤,长宣了一声佛号,四野激荡,回音隆隆震天憾地。
  “休要唬我!”
  “珞珈,你非要落个灰飞湮灭的下场才甘心?!”
  小鲤闻言凄凉一笑,转身看着半空中蓝汪汪的一轮满月:“天主,你枯守着离欲天有几万年了吧

,你老了,你不知道这天上人间,再是神奸巨恶,心里若住了人就再也回不了头了。你常说要努力修

行以求早证大道,从此寿与天齐,无尘无垢。这何尝不是欲,这欲望大的把天装进去都填不满!”
  “你入了魔道。”
  “你早入了魔道!”
  “阿弥陀佛。我心有如来,身似如来。”
  “那我心有呼煌,我就要爱呼煌!”
  “放肆!”离欲天主再也忍不住,森然冷喝道:“世法如幻如梦,不过水月镜花,你再一意孤行

,我也只有行戒规了。”
  小鲤见离欲天主变脸,情知不妙,论口舌还能与他一争,单打独斗自己却决计不是敌手。心生畏

惧之下,连退几步,灭心锤当先祭出,不求有功但有无过,袍袖更是无风自飘,全身都布满真灵,凝

神待敌。
  离欲天主拈花一笑,五指微张似慢实快的朝小鲤当头罩下。
  小鲤顿时感觉犹如五岳加身,身下云彩当先四分五裂,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下坠去。
  离欲天主一头青丝‘唰’地高高扬起,气芒吞吐间仿佛魔神降世,煞星临头:“你既然已入魔道

,我也只能霹雳手段以杀度魔!珞珈,你若再不思悔改我便废了你一身道行,贬谪人间永受轮回之苦

!”
  小鲤抿紧了唇,周身佛光散乱,兀自咬牙苦苦支撑,灭心锤原本乌油油的光华也渐渐消失干净,

有气无力的浮在小鲤头顶,只听得‘扑’的一声轻响,竟被离欲天主广袖一招收了去。
  小鲤顿觉半身麻痹,头皮更是阵阵发麻,四周狂风大作,离欲天主随手祭出灭心锤,四面八方由

淡而浓渐渐游弋出诡异雷电一道一道绕向小鲤身畔,似乎急不可耐的欲择人而噬。天边明月也被印衬

的暗紫一片晦暗不明,越发显得阴森砭人。
  “珞珈,回头是岸,勿再沉沦情欲了。”
  “我呸!”小鲤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真灵运转,浑身暴涨起团团紫焰附着在佛光之下苦撑,张

口继续骂道:“劝诫不成便用强,离欲天主好大的威风!”
  话音刚落,山岳般的手掌又落下几寸,仿佛所有的光都被荫蔽。小鲤心底不由自主的涌起一股虚

脱般的无力感,一身紫焰早被灭心锤抵消大半,只剩薄薄一层依附在身侧。
  离欲天主见小鲤已无翻手之力,正待上前抓人。
  小鲤额间那抹红痕仿佛受了震荡,小蛇般扭了几扭,竟脱体而出化为片血红光幕将离欲天主推开

几步。
  小鲤猛然想起些什么来,心神俱震:“不要!”
  随即便听见一声雷响,血红光幕蓦地反抄,灭心锤首当其冲,晃了几晃便没了声息。离欲天主顾

不得惊讶,广袖一挥暂时抵住红幕,还为来得及反应,斜地里又是条乌黑角龙叫嚣着席卷而来,长躯

一圈将小鲤围在当中,仰头喷出粒湛蓝宝珠抵住离欲天主压来的巨掌,一人一龙觑准机会登时腾空而

去,那湛蓝色的宝珠似乎也通了灵,见主子远遁,迅疾化为片淡蓝雾气也消失不见。
  离欲天主大意之下错失良机让小鲤遁走,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暂时回转离欲天。

39 罗摩衍那

  小鲤真灵耗费甚巨,勉力睁眼见是呼煌救了自己,终于安了心沉沉睡去。
  呼煌担心离欲天主追来,也顾不得停下来查看,暗忖大光明境是不能去的,洛水也不大安全,于

是也不辨方向,只往蛮荒无人处急窜。好半天才落到一条小河边替小鲤推宫过气。
  半晌,小鲤才醒过神来,一把将呼煌抱住,心头万语千言却怎么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莫怕,我在,我在。”呼煌柔声安慰道,不放心小鲤伤势,又喂了他几颗丹丸才寻了处干净的

沙地坐下来。
  “呼煌。”
  呼煌转头看了一眼小鲤,微笑道:“什么?”
  小鲤伸手握住呼煌温润的手掌强笑道:“你说过要陪我走遍万水千山的。”
  “好!现在我就陪你去,走!”呼煌朗声一笑,拉起小鲤就要出发。
  小鲤却不动弹:“你走了光明境怎么办?瑶华他们怎么办?”
  呼煌被小鲤当先戳破窗户纸,闷声不语。
  小鲤缓缓抱住呼煌道:“我害怕,呼煌,我真的很害怕。原以为心诚自有神佑,可为什么就我们

这么磨难重重,一千五百年前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当年我甘愿背负罪孽被贬下凡,还妄想就此逃

脱束缚,与你自由自在,谁知道他们还是不放过我们。为什么偏偏要我们来背负这些天条戒律?”
  呼煌苦笑着劝道:“各人有各人的难处,只不过我们不知道而已。放心,总能熬过去的,你看现

在天庭不是还没什么动静吗?说不定玉帝已经默认了。”
  小鲤疑惑的看着呼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片阴影遮蔽住,呼煌发了狠似的吮吸着对方两片红唇

,仿佛下一刻就是地老天荒。
  
  天色逐渐昏暗,小鲤斜躺在一块青石上,头枕着呼煌的腿懒懒的问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
  “不知道人间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想去看灯。”
  “好,我带你去看灯。”呼煌说着将小鲤拦腰一抱,也不高飞,只贴着地面疾驰。小鲤靠在呼煌

胸前,阵阵龙綖异香似有若无的袭来令人昏昏欲睡,脑中走马灯似的回忆起以前的片段。
  正胡思乱想着,呼煌低声道:“到了。”
  小鲤站稳身子,只见眼前城池依旧是苏州水乡,依旧是那片灯市,人来人往,倚红偎翠,莺莺燕

燕,好不热闹!
  “好巧,又是上元灯节。”
  呼煌含笑不语,握紧了小鲤的手只往人群里钻。
  “呼煌你看,那边有猜谜的,我们也去猜猜?”小鲤说着拉起呼煌一路挤开人流往前窜。
  呼煌笑盈盈的紧跟其后,一双玉样的佳人引得众百姓纷纷侧目,竟让开一条道里。小鲤玩的兴起

,丝毫也未察觉,待奔到灯谜前,便皱紧了眉头一个一个的猜。
  老板虽感叹这对年轻人丰神俊朗,却又忧心自己生意被砸了场,眼看小鲤七窍玲珑一猜一个准,

只骇的额头冒汗嘴皮也抖个不停。
  呼煌看在眼里,微微一拉小鲤,只捡了盏鲤鱼灯便走。
  “看,呼煌,那边还有捏面人儿,画糖花的。”
  呼煌不由得取笑道:“你哪里像是离欲天护法,分明还是条鲤鱼嘛。”
  小鲤却被对方一句话激的没了兴致,眼窝里雾气流转:“我若真是条鲤鱼就好了。跟着你在洞庭

也好,大光明境也好,哪怕碧波潭也好,总没人来管我。你说是不是?”
  “是我乱说话了,该打。”呼煌说着拉起小鲤的手轻轻拍在自己脸颊边,灯市人如潮,两人却玉

立在街当中你侬我侬,情深意重。
  小鲤忽然笑道:“上次来看灯你是不是根本没失忆?”
  呼煌见小鲤翻出陈年旧事,马上装出副委屈的样子道:“为夫当时身受重伤,脑子里塞了团浆糊

似的自然不记得啊。”
  小鲤见呼煌谐谑自己,恼道:“你就笑吧,除了口舌上占点便宜你还会什么,你还会什么。”
  “我还能护着你不被人欺负。”呼煌说着竟当了众人的面将小鲤抱起,堂而皇之的穿街而过,熟

门熟路的左折右转来到一处园子前。
  “这不是当年我们买的吗?”
  “当年?”呼煌哈哈一笑:“当年是多少年前?神仙岁月弹指一挥间,这人世都过了一百来年了

,你还当这儿是你的。”
  “那我进去看看,总不过分吧。”
  “为夫正有此意。”呼煌说着朝小鲤端端正正作了个揖,不等小鲤反应,又将小鲤抱起轻飘飘落

在了园中。
  时值深夜,主人早已睡下,园子里也没旁人,两人还是隐了身形手牵着手一处一处的看,回忆如

潮涌来,园子里一砖一石似乎并无改变,一草一木都还似当年那般青翠,小鲤触景生情看的越发伤心


  等把园子各处都瞧了个遍,呼煌才拉着小鲤出来。天边一丝淡红曙光,金乌就快出海。小鲤死死

握住呼煌的手不肯放开。
  呼煌察觉有异,转头笑道:“不怕,我在呢,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再也不离开你了。”
  小鲤还未及答应,一阵悠扬却诡异的异族乐声猛地响起,数不清的细小红花散落了一地。接着便

见无数仿佛诸天欲女样的女子抱琴举笙缓缓降临。
  呼煌紧退几步将小鲤护在身后低声问道:“离欲天的人?”
  小鲤也看的疑惑,这群女子着装与诸天欲女有几分相似却又不尽似,眉目见春情荡漾倒多了几分

邪气一般,于是也低声道:“不像。”
  “走!”呼煌心知对方即便不属离欲天,只怕也不是什么好路数,前车之鉴也不欲与对方纠缠,

扬手先是一粒雷珠朝对方射去,人却跟着后退几步,正待离开却被一个身着白袍头戴风帽的男子拦住

去路。
  “珞珈。”
  呼煌见去路被阻,只将小鲤紧紧护住,沉声道:“阁下何人,为何拦我去路?”
  “旧相识。”
  “我不认得你!”
  那男子笑道:“光明境座首不认得,珞珈却认得我。”
  小鲤躲在呼煌身后,仔细望向那面容遮盖在阴影中的男子,忽然尖声叫道:“你是罗摩衍那!”
  “珞珈好记性!”罗摩衍那微笑着揭开风帽,露出张轮廓刚硬却带着丝邪气,明显不似中原人的

脸来:“你答应我的事总该作数了吧。”
  小鲤被惊的后退几步,颤声道:“我答应你什么了?”
  “出家人可打不得诳语,珞珈,你答应只要我施加在你身上的禁制失效,你便随我回拉康噶波。


  原来一千五百年前,小鲤为替呼煌扛罪,也为避免坠落凡尘时灵性尽丧,与摩呼罗迦达成交易,

偷偷留下一缕精魂在拉康噶波。于是摩呼罗迦便在小鲤额间种下度劫禁制,明是帮忙,却要小鲤发下

誓言,只要禁制失效,小鲤就得随他在拉康噶波住五千年。
  也是鬼迷了心窍,当时小鲤为与呼煌再续前缘,妄以为自己佛法精深,靠着一身修为度劫绰绰有

余,哪里用的着旁人帮忙,便咬牙应了下来。
  这第一次度劫,用在化形时抵御了大五行神雷,只因五行神雷威力没有尽现就被摧散,小鲤本人

又前因未明,没有想起来;第二次度劫,被和合二仙两个小子的幻术所困;第三次,则是抵御了离欲

天主的金刚掌。这次对方却是有备而来,为难之时禁制受到感应全力催发,堪堪用完。小鲤真灵大耗

也未及时想起,罗摩衍那却身受感应巴巴的追了来。
  “如何?珞珈,可想起来了?”
  小鲤惨然笑道:“我已反出离欲天,不是出家人,打一打诳语也无所谓。”
  罗摩衍那却不见气,一任漫天彩衣丽人左右纷飞,缓歌慢舞,眼眸晶亮灿灿闪着蓝光,鬓边一缕

散发被微风吹起,飘萧在胸前愈加的荡人心神。
  呼煌识得厉害,低声吩咐道:“莫看他眼睛。”
  小鲤捏了捏呼煌的手示意,朗声道:“你也来逼我?”
  罗摩衍那哈哈一笑:“我不似离欲天那些人龌龊,我不逼你,我只问你走还是不走。”
  小鲤凝着笑上前两步:“上神,小鲤只求与呼煌遨游四海自由自在,拉康噶波我是不会去的。”
  “当真不去?”
  “不去!”小鲤说着朝罗摩衍那一揖到底:“小鲤当日童言稚语,还望上神大人不计小人过,放

过小鲤一回。小鲤必定结草衔环报答。”
  罗摩衍那忽然传音道:“你可还记得当初你发的誓言?”
  小鲤又是一惊。
  罗摩衍那闲闲地传音道:“若有违此誓,便叫我心爱之人神形尽灭,左右邻近身遭万难永受轮回

之苦,独留我一人在尘世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千年万载生死两难!”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传到小鲤耳内,直听的小鲤心尖都在滴血。
  罗摩衍那这才笑道:“我只问你走还是不走。”
  呼煌在一旁见小鲤脸色剧变,青红交替,只恐他走岔气伤了经脉,忙安慰道:“莫怕,万事有我

,又何必跟他在这里胡扯。”
  小鲤冷冷听着,想着当年在神殿里,自己滴下心头血与罗摩衍那的元神立下的誓言,只恨不得天

地重归混沌,一切重新再来。
  罗摩衍那见小鲤犹疑不定,又传音道:“我殿中早因你誓言多出一尊护法神像,你若不去,迟早

化为六贼神魔附你元神之上,乱你修为扰你心性,后果你自然明白。”
  小鲤如被雷击,双膝一软就要跪倒在地。呼煌忙将他拉住,怒道:“你何必求他?!凭你我修为

要与他一斗,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罗摩衍那也不接话,转身浮上半空,一朵血莲冉冉绽开:“我知你大光明境座首功法了得,不过

你得先问问珞珈,他愿不愿。”
  小鲤闻言深吸了一口气拉住呼煌低声劝道:“我随他去看看,你莫急,等过一阵我再来寻你。”
  呼煌急道:“小鲤,你……”
  “你若爱我,就听我的,也别来寻我,我自然会来找你。”
  呼煌心急如焚,只道小鲤受了什么威胁,恨恨地甩开小鲤拉着自己的手,降龙杖金芒怒张直指天

际:“罗摩衍那,我陪你耍耍,你若是败了……”
  “座首一念爱起,先自落了下乘,何况当年剐龙台上,你道行被毁,只怕难在我手下走过千招,

还是算了吧。”
  呼煌万载修行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轻看,正要上前,却被小鲤扑上来死死拉住:“呼煌,别受他

激,他最擅观心阅人之术,佛法也极精深,你,你只怕真不是他敌手。呼煌,呼煌我求你,别跟他计

较,你快走吧。”
  呼煌看着浮在半空的罗摩衍那冷笑道:“何必使些下作手段威胁旁人,你我好好打一场,我若输

了,小鲤任由你带走。”
  “好,我就依你。”罗摩衍那说着飘身落下,血莲猛地收拢还原成一朵比尾指还小的金花贴在罗

摩衍那左耳边,俊秀脸庞愈显的男女莫辨。
  呼煌凝神静气,低斥了一声,降龙杖昂然龙吟,张开阔口就朝罗摩衍那扑去。
  小鲤只急得心如油煎,两人早已斗在一处。
  梵音又起,无数彩衣丽人视若无睹的洒下无数红花,潮水似的经咒声一浪高过一浪环绕在呼煌耳

边。
  小鲤久居灵山,自然识得厉害,飞上半空高声道:“罗摩衍那,你枉为一教之主,竟要叫人帮忙

。”
  话音刚落,梵音渐渐就小了下去。罗摩衍那长声笑道:“你且看我如何胜了你的心上人。”
  说话间,背后升腾起诸如白海螺,金刚万字,缉心钉等法器,迸射出赤橙黄绿各色彩芒汇聚成一

股与降龙杖遥遥相抗。
  呼煌心中焦躁,只想速战速决,仗着身法快捷,竟欺身直进,一掌毫无花俏的击向对方左肩,罗

摩衍那微微一笑,气定神闲地立在半空,也不躲避,右手拇、食二指轻扣,尾指尖翘如兰,一星红芒

划出一线流光直袭向呼煌咽喉。
  投鼠忌器,呼煌不得不侧身躲避,翻手间又是一拳直捣对方背心。只见罗摩衍那也不转身,后脑

蓦地长出对眼睛,接着是鼻子嘴巴,居然前变后,后变前,依旧一指弹向呼煌脉门。
  接连几招,呼煌急功近利,也未讨到半分好处,小鲤看的心焦,觑准空隙,猛地冲上来护住呼煌

嘶声道:“你先慌了阵脚,如何敌得过他?!”
  呼煌这才醒悟过来,暗自怪责,小鲤又转身朝罗摩衍那道:“你欺他重伤初愈,心智大乱,当捡

便宜吗?”
  罗摩衍那被小鲤说的俊脸一红,讪笑道:“珞珈的口舌还是这般利落。”
  “我跟你走,何必为难他。”
  呼煌还欲阻拦,小鲤强笑道:“放心,一千五百年都过来了,还差这几天吗?”趁罗摩衍那没注

意,小鲤又低声告诫道:“你加紧修为,等我找着机会就出来找你,到时就谁也不怕了。”
  呼煌还欲多说两句,罗摩衍那早已不耐烦,一探手将小鲤拉上血莲,嚣张而去。
  小鲤眼含热泪,才与呼煌相遇就又要分离,只觉心碎欲死,不由的惨声喊道:“呼煌,呼煌……


  四野茫茫,哪里还看得见人。
  
  十三根金银二色的柱子将整座拉康噶波神殿衬的雄伟壮丽。此刻小鲤却没心思欣赏,失魂落魄的

被人拉进大殿。
  罗摩衍那心情似乎大为畅快,哈哈大笑道:“当日誓言终于成真,珞珈,你作何想啊?”
  “屋漏偏遭连天雨!”
  “你怪我落井下石?”罗摩衍那依旧笑盈盈的看着小鲤:“还是怨我不尽人意?”
  “珞珈早死了!”小鲤被罗摩衍那欺的没法,连眼角都有些发红:“你莫再叫我珞珈,呼煌早不

记得谁是珞珈了,他爱的是小鲤,我就是小鲤。”
  “好,就叫小鲤,不过区区人名罢了,我不执着。”罗摩衍那说着缓步踱到一尊三眼雕塑前,凝

视片刻道:“你看,你在这儿站了一千五百年,终于归位了。”
  小鲤闻言,不由自主的也跟上去,望着那尊自己心头血凝结的石像,回想当年为形势所迫不得已

找罗摩衍那许下誓言以保真灵不灭一阵后悔,遂苦笑道:“自做孽不可活,上天诚不欺我!”
  “你后悔了?”
  “是,我后悔了,若当初我再狠一狠心,与呼煌作对黄泉鸳鸯,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罗摩衍那万万料不到小鲤说出这样的话来,低头一笑:“各人的孽各人还,说不得这些都是你该

受的。”
  小鲤只觉胸口郁结难平,仰天长啸了一声,奔出门去。旁边候着的一个天女小心问道:“天主,

可要差人跟着?”
  罗摩衍那摆了摆手,一步一踱也跟着出了大殿。


40 天龙禅师

  山中岁月平静无波,金乌似乎失去了踪迹,只余下一轮烂银盘高挂半天永不坠落。小鲤来此已有

半月,每日里除了打坐参禅就只是望着自己那尊石像出神。
  呼煌守着空荡荡一片大光明境也是长吁短叹。半月里上天入地,连离欲天都去寻了个遍,也没找

出罗摩衍那居所。无奈之下,也只得回转宫廷,潜心静修。
  其间,东海龙王来闹过一次,扬言呼煌若不交出小鲤问出自家宝贝儿子的下落便告上天庭,呼煌

当然置之不理。谁知又过了足足半月,东海竟生生吞了这口怨气没了消息。
  一场风月情事,就此止步。煌煌天庭,重新死气沉沉。
 
  这日午后,甄宓笑盈盈的进了大光明境,见了呼煌道:“三哥,敖承光邀你去游玩呢。”
  呼煌刚刚参修完功课,见甄宓来请也不好推辞,换了身衣衫就去甄宓出了殿往人间而去。
  “三哥还在念着小鲤?”
  呼煌只是默然。
  甄宓黯然道:“原以为三哥会将此事渐渐淡忘,如那个冥灵子一般只是个过客,没料想三哥还是

个长情的人。”
  “小妹,冥灵子不过一场误会,小鲤却不同,你不明白的。”
  “我明白。”甄宓突然站定,迎着风将鬓边一缕散发别到耳后,脸上依旧荡漾着浅淡笑意:“我

明白的,三哥。就如当初子建待我,也是好到了极点患得患失怕失了依凭,早也盼晚也盼,可最后我

们还不是有缘无分。那跟红线月老没牵,两个人强拧在一起也不是长久之计。我说了三哥莫笑,后来

我还真去人间偷偷看过他,说什么花前月下,缘定三生,都是假的。三哥,他喝了孟婆汤,转世为人

娶妻生子一样过的快活自在,我还是我,他却不是他了。”
  “小鲤不同。”
  甄宓见呼煌也不争辩,一门心思认定了小鲤,知道强劝也不顶用,于是口气一转:“三哥猜敖承

光请我们去哪里玩耍?”
  “无非海外世界,要不就是名山大川。”
  甄宓咯咯笑道:“三哥如今真是沉稳,越来越有座首的派头了。”
  “小妹就知道取笑三哥。”
  “小妹哪里敢啊。听敖承光说,今日大雪山玉莲开花,百年难遇,有缘人还能求得闭关大雪山的

圣僧一句箴言,尽解心中谜团。”
  呼煌这才醒转过来,一把拉住甄宓的手急道:“当真?”
  “自然当真!”
  说话间,已到了东海上空,敖承光见两人赶到,寒暄了一番,三人结了朵云彩一路往西南大雪山

方向赶去。
  风驰电掣间,转眼就过了终南山,风景也渐渐荒凉起来,穷山恶水,瘦岭孤峰比比皆是,看下半

节倒还绿草如茵,越往上看越是枯黄,到了山巅竟一片白雪皑皑,万载不化的都是玄冰。
  甄宓只顾着贪看异域风光。
  敖承光想是来过,靠在呼煌身侧不停的指点:“三哥你看,那便是唐古拉山,密宗源头。等翻过

山头,不到一千里就是大雪山了。”
  呼煌随着敖承光指处看去,当先就看见山脚一座密宗庙宇,雄伟高昂,殿顶尖塔黄金包身,在阳

光印照下反射出道道金光直冲天际。呼煌隐约觉得眼熟,喃喃道:“你们看,那像不像太极图里的庙

宇。”
  甄宓顺眼一看,果然有七八分相似。
  呼煌来了兴致,招呼也不打,径自拨转云头朝那庙宇飞去。
  “三哥,你发现了什么?”
  “那罗摩衍那的居所说不定便在大雪山附近。”
  甄宓奇道:“好歹也是个神仙,如何住在人世?”
  呼煌转头笑道:“你不也住在人世。”
  “三哥成心笑话我不是?我如何与你们比的!”甄宓佯装气恼,纤足一顿作势要走。
  呼煌赶紧将她拉住连番的赔罪才算解了气,又抽空仔仔细细的将那庙宇看了个遍,查了周遭山势

才恋恋不舍的与两人驾了云往大雪山而去。
  还未至地头,三人便先闻到一股异香。
  敖承光不由恼道:“都是三哥误事,看,玉莲已经开花了。”
  呼煌也不解释,循着香气拉了两人往一座山谷中降落。远远的就见男女老少各色人等密密麻麻站

了一大堆。谷内温暖如春,诸如鹿鹤龟蛇等物皆作纯白之色往来游行,惬意的很。
  甄宓看的眼花缭乱,赞道:“老禅师神仙岁月果然逍遥的很。”
  敖承光低声告诫道:“莫乱说话。”
  甄宓这才禁了口,三人缓步而行,进了座无人的水榭坐下,早有两个童子奉上清茶仙果,只略微

点了点头便退了下去,任由三人自取。
  呼煌道:“承光果然见多识广,什么好风景都能找到。”
  敖承光心头得意,顺手一指:“你们看。”
  原来不远处,一片澄碧水潭中,大如车轮的玉莲开的满满当当,茎作深碧,又挺又直地顶着朵白

花,蕊色鹅黄,浮了层若有若无的宝光。
  敖承光继续道:“这玉莲原是西天异种,偶然被罡风吹落一粒莲子,被天龙禅师拾得,以大无量

佛法催化,从此便在人世开花结果。世人若有缘一见,再吃上一点半点,即便不能立地成仙,也能益

寿延年。”
  甄宓道:“还有这等的好事?”
  敖承光一指石桌上茶杯:“这便是玉莲茶了,宓妃可要多喝些,这可是驻颜美容的上品啊!”
  正说笑着,便见一个青年踱进水榭,玉山姿容丰神俊朗,左手提了个青花瓷瓶,见了三人先朗笑

笑道:“光明境座首,东海太子,洛水真神,春松有礼了。”
  呼煌心有所思,只淡淡应了一声,甄宓和敖承光却起身回礼,四人重新坐定。那叫春松的男子献

宝似的一扬手中瓷瓶道:“各位猜猜这是什么酒?”
  敖承光先夺过瓷瓶闻了闻,又递给呼煌道:“三哥猜猜。”
  呼煌也不接瓶,看了一眼道:“愚兄猜不出来。”
  甄宓见呼煌兴致缺缺,连忙打圆场:“我来猜猜。”说着接过酒瓶细细看了一番,又揭开瓶盖闻

,当先便冲出一股浓郁花香,再细闻时,花香转淡,几近于无,甄宓不死心,唤童子取来几个杯子一

一斟满,只见那酒色做浅黄,花香又渐渐浓郁起来,不由得奇道:“这是什么酒?”
  春松得意的一笑:“前些日子去黄山落云峰,无意中得了几瓶,被我贪嘴喝的只剩这么一点随身

带在身上,说来好笑,我也喝不出是什么酒。”
  敖承光笑着端起杯酒一饮而尽:“自己都不知道还巴巴的拿出来丢人,该罚该罚!”
  春松见敖承光如此一说,只道是要罚酒,于是端起一杯正要喝,却被敖承光一把拉住:“谁说是

要罚酒?”
  “那罚什么?”
  “罚你不许再喝。”
  甄宓听的一阵莞尔,春松却急红了脸,与敖承光不顾脸面的夺起酒来。
  这边几个人闹的起劲,那头就听见一阵梵音轻响,有人低声呼道:“禅师出关了!”
  四人也被吸引,酒也不抢了,纷纷起身出了水榭,就见谷内一面漆黑岩壁上渐渐显出一轮圆月,

闪了几闪开出一扇门来,一个枯瘦的老和尚拄着根粗壮的铁禅杖颤巍巍的走了出来,一身袈裟纠结百

纳,双腿都露在外面,若不是知道他就是天龙禅师,还以为是个游方的野和尚呢。
  等了好一会儿,天龙禅师才走出洞门,两旁童子赶紧取来一个莲叶蒲团扶了老禅师坐下,便开始

说起法来。
  呼煌飞佛道中人,自然听的无趣,正待转身离开,就见天龙禅师道:“那位可是大光明境的座首

?”
  呼煌见天龙禅师直言询问,也不敢不理,转身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道:“晚辈正是呼煌。”
  “你过来。”
  呼煌不明就里,却依言走到天龙禅师身畔,还未站定,天龙禅师提杖便打。甄宓忍不住低呼了一

声,还未反应,铁杖已落在呼煌头顶,声若金石。呼煌被打的一颤,倒退了几步才堪堪站稳。
  天龙禅师却含笑道:“过来。”
  呼煌如闻大赦一般又依言走了过去。
  天龙禅师下手狠绝,一杖横扫在呼煌腰际。甄宓看的心惊,正要上前理论,被春松死死拉住告诫

道:“呼煌好歹也是大光明境座首,你还怕天龙禅师几杖将他打死了不成?!”
  甄宓这才稍稍心安。
  说话间,天龙禅师已三次举杖打在他双腿之上,呼煌再是铜头铁臂也被打的眼冒金星,喘了口气

道:“禅师如何打我?”
  “我何曾打过你?”
  呼煌闻言一楞,猛然拜俯在天龙禅师脚畔:“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三拜。”
  天龙禅师见状也不惊讶,呵呵一笑,将铁杖打横放在胸前,伸出一只乌黑干瘦的手掌在呼煌头顶

微微一抚:“你舍得出家?”
  “弟子舍不得。”
  “舍不得何以还要拜我为师?”
  “适才恩师赐我三杖,自然是看的起徒儿,但徒儿心有牵绊,时下万万舍不得抛弃红尘出家修行

,但又盼恩师迷航指引,赐教一二,所以……”
  “这算是肺腑之言吗?”
  “是。”
  “红尘情孽你已尝过,却迷途不返,我纵有千般手段也劝不回来,我既未打你,也未收你,座首

请回吧。”
  呼煌跪伏在地,听天龙禅师如此一说,也大感意外,却不起身,又磕了个头才道:“恩师慈悲为

怀,难道就忍心见死不救?”
  “你未死,我自然不救。”天龙禅师说着站起身来,指了指圆月门,便没了踪影。
  众人看的云里雾里,见禅师离去,也渐渐失了兴致,暗暗责怪呼煌搅了场子却不好明说,彼此寒

暄了一番各自散去不提。
  甄宓也拉着呼煌要走。
  呼煌却笑道:“此间风景雅致,何不再耍耍?”
  三人拗不过呼煌,只得随他重新在水榭坐定,品茶论酒,闲扯天下。
  
  月升日落,谷内众人走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四人还在磨蹭,那些童子也不来招呼,只管各忙各的


  敖承光觉得实在无趣,问道:“三哥,还不走么?”
  呼煌看了看高挂半天的圆月道:“再等等。”
  不多时,月上中天,呼煌这才起身来到天龙禅师适才讲经的地方,端端正正的跪下来禀道:“恩

师。”
  话音刚落,就听见天龙禅师一阵朗笑,人也跟着现出身形来,这回却换了身干净装束,铁杖也不

见了,只单单在胸前挂了串佛珠:“你还有些灵性。”
  “恩师赐我三杖,临行前又指着圆月门,自然是要与徒儿今夜三更相见,徒儿如何敢走。”
  天龙禅师含笑点头道:“聪是聪明,却尽用在歪门邪道上,难成正果。”
  “恩师教训的是。”
  “你欲求我之事我都知晓,不必再说了。”
  呼煌见天龙禅师微有不悦,忙膝行了两步急道:“求恩师赐教。”
  “珞珈身为离欲天加持护法,不思修行,却与你耽于爱欲,还犯下杀戒,这业自然该他尝,如今

被困,也是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呼煌跪在一侧听的浑身冰凉:“恩师,求恩师解救。”
  “我如何救他?”天龙禅师朝敖承光三人看了一眼道:“你们身为上界正神,却个个心存贪念,

引得心魔来袭,蒙蔽双眼,迟早犯下祸事,连累旁人。”
  场中几人,除春松外,不由得双膝一软,跟着也跪了下来:“求禅师指点。”
  春松在一旁笑道:“老和尚就知道消遣小辈。”
  一句话简直石破天惊。众人皆被震住,春松继续道:“老和尚玩耍够了,好歹也指点指点,人家

万水千山的赶来,又巴巴的让你打了几杖,还要跪在这儿听你胡言乱语装高深,既然玩够了就说几句

中听的。”
  天龙禅师闻言,转身望向春松道:“罢了,既然有人说情,老和尚若再不帮忙,必定要被骂死,

你们先起来吧。”
  三人这才站了起身,呼煌赶紧上前答礼。
  春松闲闲的一拂袖,客气道:“座首莫谢,我不过是看不过去说几句公道话而已,老和尚整日在

此欺神弄鬼炫耀神通,我却看不过去,搅一搅他面子也是好的。”
  天龙禅师想来与这叫春松的男子极为熟稔,含笑道:“面子都让你抢了去,我从来都是做恶人的

命。”
  “闲话少说,给几个小辈指点指点吧。”
  天龙禅师闻言,将胸前佛珠摘下,递给呼煌道:“天机高深,我也参悟不透,这串佛珠跟我多年

,你且留在身边莫要离身,走吧。”
  “恩师……”
  “你生性桀骜,今日肯受我折辱已是不易,他日有难,我必还你今日之情就是,走吧。”
  三人见天龙禅师去意坚决,也不敢再多言,又拜了一拜才悻悻离开。
  春松这才笑道:“老和尚肯定又在骂我多事了。”
  天龙禅师道:“玄元子,你为了了你的前缘,巴巴的与敖承光结识,支他们来我这里讨法子,以

为我不知道么。须知天道昭昭,你借持外力欲完自身功果,终究是落了下乘。”
  “你我结识万载,你倒是功德圆满位列金身罗汉位,还能在人世自由自在无人管束当然不知道我

的苦处。”
  “如何苦?”
  “我虽强行脱去关窍,白日飞升,到底差了火候,一时也算不出紧要关头到底错在哪里,小鲤前

世今生都与我有关联,也只得从他身上下手,填补完最后一档空缺看看能不能圆满。”
  天龙禅师闻言正色道:“说到底你也出于私心,只怕得不偿失啊。”
  春松讪讪道:“我比不得你四大皆空,走一步算一步吧。”说着周身彩光环绕下,闪了几闪现出

原身,赫然正是玄元子,继续道:“老和尚什么都好,就是气量小了些,我不与吵,就此别过省得误

了你修行又来怪我。”


41 风雨欲来

  呼煌去了趟大雪山,拿回串不当吃穿的珠子揣在身上,纠结的不行,却也无法。好在那串佛珠还

真有些凝神的效用,修炼之时终能静下心来了,进境一日千里,当年被损的道行也逐渐补了回来。
  再说玄元子,别了天龙禅师,辨明方向便往唐古拉山飞去,一路转折盘旋,落在一处宫殿前,赫

然正是拉康噶波。
  小鲤见玄元子忽然出现,喜的眉开眼笑。
  玄元子道:“多日不见,小鲤可还好啊?”
  “承蒙道长记挂,小鲤好的很。”
  玄元子含笑道:“罗摩衍那法术精深,我瞒不过他多久,不过顺道来看看你,报个喜。”
  “什么喜?”
  “自然是呼煌的喜。”玄元子笑道:“你莫太过担心,你俩之事终会有个结局,他已在天龙禅师

点化之下开悟,回大光明境静修去了,你只管安心,我先走了。”
  “贵客驾临也不知会一声,衍那有失远迎,得罪了。”
  两人正说的高兴,见罗摩衍那忽然出现,俱是一惊,小鲤急道:“你莫为难道长,他不过来看看

我。”
  罗摩衍那冷笑一声:“你与天龙二人当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玄元子却不畏惧对方,闲闲道:“你贵为一天之主,如何跟小辈纠缠不清?罗摩衍那,小心坠了

自己修为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放肆!”罗摩衍那一震身,身后七彩佛光隐现,梵音又起,无数裸空行母飘摇百转纷纷扬扬撒

下无数的红花:“入我金刚世界,还敢逞口舌之利,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玄元子笑眯眯伸手接住一朵红花笑道:“罗摩衍那,当年你与佛陀争王舍城,事败之后以自身修

为建金刚世界,妄图与之抗衡,这么多年,可曾占了丝毫便宜?”
  罗摩衍那见玄元子道出当年秘辛,惊讶道:“你到底是谁?”
  小鲤在一旁听的分外清楚,猛然醒悟道:“怪不得你肯帮我,原来你就是阿修罗王。”
  玄元子也不避忌,呵呵笑道:“他哪里是阿修罗,他不过是阿修罗分出的一股精魂贬谪到人间受

苦的化身,若真是阿修罗,早把你嚼吃干净了,还能留你到今天活蹦乱跳与他斗嘴?!”
  小鲤不由得扁扁嘴,神情极为不屑。
  玄元子继续道:“若是阿修罗,我或可避让几分,不过……”
  罗摩衍那被玄元子激的兴起,七彩佛光冲天而起,各色法器呼啸着袭来。玄元子拉着小鲤后退几

步,也不见动作,袍袖一展就将诸般法器荡开:“总有人替我收你,忙什么?”
  紧接着对小鲤笑道:“你业报未完,须得留在这里度劫,我去也!”
  光华闪处,人已不见。
  罗摩衍那凭白吃了个大亏,魔性大发,一把扼住小鲤颈项:“你还有些手段嘛!”
  小鲤猝不及防被扼得喘不过气来,一张脸涨的通红,断续道:“你惹来的闲气却,却要发泄在我

身,上,我打不过你,只能由得你胡,胡来了。”
  罗摩衍那双眸一亮,缓缓放开小鲤,笑道:“是我鲁莽了。”
  小鲤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弯着腰咳个不停,强笑道:“怪不得你要帮我,我还道前世福厚,原来

不过是颗任你摆布的棋子罢了!”
  罗摩衍那恢复神态,莹白的一张脸重新挂满微笑:“你看我这金刚世界如何?他要四大皆空,我

偏要爱恨情仇,以魔入道我不是第一人,却是最大成就的一人!”
  小鲤只是笑,笑的玉山颓倒:“我是该尊你一声阿修罗王,还是罗摩衍那呢?想当年兀南公在落

迦山苦修,最后还是得以身噬魔灭了诸般心念才算圆了功课位列仙班,你准备如何呢?”
  “你看我准备如何。”罗摩衍那说着一把扯去小鲤半边衣衫,又制住他一身经脉顺势按到在石桌

上,杨柳腰折!小鲤只觉得腰际卡在石桌冷硬的边缘钝痛不止,偏偏浑身酸软毫无反抗之力,眼睁睁

看着罗摩衍那俯下身来吻住自己双唇。
  一丝绝望。
  小鲤急的喊道:“快放开我!”
  罗摩衍那眯上双眼盯着小鲤半裸的上身,手指轻轻划过他胸前一点粉红,微一用力便沁出一缕鲜

血。
  “这一身神仙金血得来不易,若被我吸食干净,你猜你会怎样?”
  小鲤心头惊慌失措,一双手死死顶住对方头颈,不令靠近:“你要废我道行?!”
  “啧啧,我怎么舍得?小鲤,不如与我在一起共享这金刚世界,如何?”
  “痴人说梦!”
  罗摩衍那不怒反笑:“你以为你那心上人又比我好的到哪里去,在我手下走不了百招,如此夫婿

得来何用?”说着便吻在小鲤胸前,将那流淌的鲜血尽数舔食干净,又狠狠一口咬下去,两排细密的

齿印。
  小鲤直痛的浑身乱颤,越发诱惑的罗摩衍那兴起,伸手抬起小鲤双腿,撕去衣衫笑道:“如切如

搓,如琢如磨,当真不假,哈哈,哈哈哈。”
  小鲤被罗摩衍那逼迫的亡魂皆冒,气海盘旋起残余真灵,运用两败俱伤的术法,猛地贯穿四肢百

脉,趁着对方没注意,一掌就拍向罗摩衍那百汇要穴。
  罗摩衍那正得意忘形,登时被拍了个结实,双眼金星乱冒,小鲤心脉亦受到反震,仰天喷出口血

,勉力撑起身子道:“你枉为一天之主,竟想做这等卑鄙下作的龌龊事!”
  “难道我真比不上呼煌?”罗摩衍那说着站直身子见小鲤衣衫褴褛,面色惨淡的模样,这才稍微

醒过点神来,黯然撕下半幅袍子盖在小鲤身上,转身离去。
  
  大光明境里,呼煌心头忽然一阵悸动,连功课都难以继续,便站起身来,慢慢踱出殿门。瑶华见

呼煌愁眉不展,上前关切道:“龙君,您……”
  “你去忙吧,我自己走走。”
  瑶华见呼煌不肯明言,猜测多半也是想着小鲤,暗叹了一声,悄悄退了下去。
  呼煌独自枯坐在大殿,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小鲤的音容笑貌,手腕上的佛珠明灭闪烁着断续的微光

似乎也在叹息。
  一个宫人忽然奔进来禀道:“座首,坛婆城的五极战神求见。”
  呼煌顿了一顿道:“说我正在闭关,不见。”
  “呼煌如何连我也要躲了,难道我连见你一面都不行么?”冥灵子说着径自入了大殿。
  呼煌也不计较,淡淡道:“不知战神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无事便不能来?”冥灵子喝了口茶道:“我知道你还想着珞珈护法,我不过来看看你罢了。”
  “唉,也不知他现在何处。”
  “罗摩衍那行踪飘忽,向来无人得知他究竟住在何方,我也只探听到是在大雪山附近,你若不死

心,可到那边去找找。”
  呼煌见冥灵子如此一说,也不好意思在冷脸相对,强笑道:“多谢了。”
  “你我何必言谢。呼煌,我知道自己终究比不过珞珈护法在你心中地位,可我也真心希望你好。

罗摩衍那性情乖张,你,千万小心才是。”
  “我知道。”呼煌不自觉地转着手腕上的佛珠神思恍惚。
  冥灵子眼尖,瞧见呼煌手腕上的珠子特异,忙凑上前细看:“这不是天龙禅师随时的东西么?你

哪里来的。”
  呼煌遂简单将遇到天龙禅师之事说了一遍。
  冥灵子笑道:“有天龙禅师出手相助,此事大有可为啊,呼煌,你莫着急,只待时机一到,必定

柳暗花明!”
  呼煌听的高兴,起身道:“但愿这一日早些来到。”
  两人聊的兴起,呼煌干脆唤来宫人,取了些酒,两人喝的不亦乐乎。直至天光转暗,呼煌才晃晃

悠悠的起身道:“今日便喝到这里,少陪了。”
  冥灵子酡红着一张脸也跟着起身,一个趔趄跌到呼煌怀里,低声道:“呼煌,难道我真比不上珞

珈护法?”
  呼煌不忍正面拒绝,只微微将冥灵子扶稳:“你醉了,不如在这里歇歇再走。”说着将冥灵子往

旁边靠椅上一放,大步走出殿去。
  冥灵子其实并非深醉,不过借酒吐真言。见呼煌对自己已是彻底熄了心,也是一阵心酸恼怒,咬

牙恨道:“珞珈,珞珈,珞珈……”也跟着奔出大光明境。
  谁知刚出光明境没多远,便遇到罗摩衍那截住云头。
  冥灵子冷言问道:“你敢再找呼煌麻烦,我必定与你不死不休!”
  罗摩衍那负了双手:“我孤身一人,敢去找你心上人的麻烦么?”
  冥灵子被对方说的老脸一红:“少陪了!”
  罗摩衍那也不阻拦,微微传音道:“你不想与呼煌前缘再续?”
  “你什么意思。”
  “我要珞珈,你要呼煌,大家各取所需,彼此得偿所愿,可好?”
  “哼,我如何信你。”
  “不信我,那就赌一把好了。”罗摩衍那笑道:“既然都非六根清净之人,索性就跟老天斗一斗

,看看这条命是由天还是由我。”
  冥灵子为情所困,猪油蒙了心子,如何还禁得起罗摩衍那刻意撺掇,想也不想便答道:“好!你

要我如何助你?”
  “错,是我们怎样合作。”
  冥灵子冷哼了一声,忖道:如今是你来求我,还死要面子。口中却笑道:“好,怎样个合作法?


  罗摩衍那邪魅一笑,拉过冥灵子耳语了一番,神情极为惬意。
  冥灵子心如擂鼓,失声叫道:“你好大的胆子!”
  罗摩衍那不屑地瞟了冥灵子一眼道:“你若不敢我一人也能应付,不过呼煌能不能与你在一起那

可就得两说了。”
  冥灵子被罗摩衍那一席话说的心神俱惊,正天人交战之际,罗摩衍那双手灵诀一掐,耳边血莲竟

奇异地缓缓转动起来,梵音似有若无逐渐萦绕,香光浮泛。冥灵子似有察觉,却被罗摩衍那魅惑温婉

的嗓音死死缠住脱不了身,终于完全沉沦进去。
  “冥灵子,呼煌本就是你的,是珞珈后来先到将他从你身边抢走,你为什么不能再夺回来呢!你

要相信呼煌还是爱你的,只有你才配与他在一起痴缠到老,永不离弃!”
  冥灵子如中魔音,眼神涣散地跟着说道:“他爱我,只有我才配与他在一起痴缠到老,永不离弃

!”
  罗摩衍那心满意足,这才扬长而去。
  冥灵子愣愣拿着罗摩衍那不知何时递过来的一个瓷瓶默然不语。
  
  罗摩衍那使用卑鄙手段与冥灵子达成协议,正志得意满。远在大雪山的天龙禅师却尽数知晓,长

宣了一声佛号,消失不见。
  罗摩衍那笑意盈盈的正往金刚世界赶去,就见天龙禅师远远的踏云而来。
  罗摩衍那视若无睹,径自从天龙禅师身边飞过。
  天龙禅师也不阻拦,眸子一亮喝道:“你妄想逆天,就不怕生灵涂炭吗?”
  罗摩衍那闻言一楞,知道自己所谋之事对方已尽数知晓,惊讶之下,面色却不改:“老和尚闭关

坐昏了头,跑这里来就为了教训我两句么?”
  天龙禅师慧黠一笑:“魔由心生,罗摩衍那,你贬谪人间多年,竟能修出自身魂魄,不受天人管

束,又何必自毁前程呢?”
  “老和尚胡说什么。”罗摩衍那恨恨道:“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惹我发怒,迟早连大雪山也

一并毁去,叫你做个孤魂野鬼流落四方!”
  “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我金刚世界自在逍遥,从无苦海,更无须回头,老和尚要化缘只怕是走错了地方,再跟我胡搅

蛮缠,定不轻饶!”
  天龙禅师也不着恼,笑吟吟看着罗摩衍那道:“你既然一意孤行,我亦无法,只盼你能幡然醒悟

不要害人害己。”
  罗摩衍那好歹一介天主,向来颐指气使,被天龙禅师一顿苦劝,反而劝的恶从胆边生!随即摸出

件锥形法宝就往天龙禅师打去。
  霞光漫天之际,天龙禅师晃身消失不见,法宝落空,罗摩衍那无奈,只得冷哼一声电射而去。


42 大闹寿诞

  罗摩衍那心事重重的回转金刚世界。
  小鲤见罗摩衍那冷着一张脸,谐谑道:“究竟是谁那么大胆子,敢惹的我们天主如此生气!”
  罗摩衍那反唇相讥:“我去了趟大光明境,与呼煌喝了几杯而已。”
  小鲤关心则乱,不由的急道:“你又去找他做什么?”
  “自然是杀了他!”
  “你……”小鲤疾奔了几步又停下来笑道:“连谎话都编不圆,真是好笑!他是敌不过你,不过

你要杀他只怕也非翻手就能做到的。”
  罗摩衍那恨恨道:“你心里还念着他,是不是?”
  “我心里念着谁与你何干!罗摩衍那,你管的闲事也实在太多了些。”小鲤撂下句话便准备离开

,却被罗摩衍那一把抓住揽在怀里。
  “我总会杀了他断了你的念头。”
  小鲤接口道:“那我必定随他而去,省得再麻烦天主。”
  “呼煌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为他。”
  “总好过你用些卑鄙手段将我困在这里,我与呼煌虽无三生约定,不过我相信他必定如我所想,

两人生死都在一处。”
  “好,好,好!”罗摩衍那发狠地将小鲤抱住:“我总会让你如愿的。”
  小鲤隐隐觉得有些害怕,却猜不出对方到底有何阴谋,挣扎开罗摩衍那的怀抱,远远的站定:“

你只管威胁,我也没什么值得你来夺的,天主千万小心,莫机关算尽,反要了卿卿性命。”
  罗摩衍那哈哈一笑,进了大殿。
 
  呼煌迎着风头一吹,顿时清醒过来,想着冥灵子终日来烦也不是个办法,正忖着什么法子让他死

心,敖承光又静悄悄的踱到自己身后。
  呼煌见这两人入境仿佛闲逛无人之地,一腔怒气无处发泄,脸色自然难看。
  敖承光不明就里,打趣道:“这是谁惹了我家三哥呢。”
  “哪里,承光来此有事么?”
  “三哥当真避世静修,连外间一星半点儿的事务都不理了。再过几日是西王母寿诞,你身为大光

明境座首,难道不去道贺?”
  呼煌这才醒转过来,忙吩咐瑶华准备礼物。
  瑶华闻讯赶来笑道:“龙君整日为了个小鲤魂不守舍,哪里记得这许多,亏得琪官提醒,我早备

下礼单了,龙君可要看看。”
  呼煌摆摆手道:“你做事向来谨慎,不必看了,到时直接送去便成。”
  瑶华正色道:“龙君,西王母乃是上古正神,各天各山的神仙谁敢不赏脸去吃杯酒,龙君若是不

去,还不定要让多少长舌的乱嚼呢。”
  敖承光也劝道:“三哥,此事可大可小,你为了个小鲤万事俱废,岂非得不偿失?”
  “恩,瑶华再准备准备,到时随我一起去。”
  瑶华赶紧应了一声抽身出了殿门。
  
  西王母寿诞之日,昆仑山上上下下挤了个满满当当,瑶华琪官二人紧紧跟在呼煌身后亦步亦趋,

半步都不敢马虎。
  各路神仙也不论熟与不熟纷纷寒暄着,赛酒斗茶,走鸡跑狗。
  琪官不由得谐谑道:“这昆仑山越来越有人味儿了。”
  唬的瑶华赶紧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告诫道:“胡闹,这话可乱说不得!”
  不多时,西王母驾着青鸟翩翩降临,身着白底豹纹云水衫,高腰紧束,斜斜挂了根蝴蝶结子长穗

朱红宫绦,环佩叮当,手腕间一幅柔白色软烟罗,当真是‘粉面含唇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

列位多有辛苦,白水香有礼了。”
  瑶华顿时低呼道:“原来西王母姓白。”
  呼煌耐心解释道:“西王母居于极北昆仑神山,北属太白真金,传闻当年西王母降生之时,三千

弱水异香缭绕,三月不绝,是以定名‘水香’。”
  瑶华似有所悟的点点头,左右观望着:“怎地不见这洛水真神?”
  呼煌会心一笑,却不解释,心头却将西王母狠狠取笑了一番。要说这偌大一个天庭,女神仙也不

少,任谁拉出来都说的上艳绝人寰,国色天香。其中尤以嫦娥、姑射、甄宓三人各擅胜场,前两者辈

分高卓,一个是玉帝侄女蟾宫之主,一个是天外天姑射神山座首,都得罪不得,只有甄宓是以凡俗之

躯位列仙班,难免被这群自命清高的上古正神瞧不起,西王母出生之际满山异香,偏生甄宓也是一身

兰麝异香,这简直就是犯了西王母的大忌,所以没收到请柬也可理解。
  瑶华与琪官少有出门,两双眼瞪的溜圆不住的感叹。呼煌兴致不佳,干脆择了处稍微安静些的偏

殿坐下。
  不多会儿,敖承光寻了来坐到一处,不想冥灵子眼尖,也跟着过来凑热闹。呼煌倒不以为意,一

个东海太子,一个摩利天五极战神,为争着与呼煌说句话,厉兵秣马,枪来剑往差点没打起来。
  呼煌忍住气道:“你们好歹也是过了天劫,应了功课的神仙,如何跟世间泼皮无赖一般,这里人

多嘴杂,好歹也顾及些面子。”
  冥灵子赶紧陪笑脸:“好,好,好,我不与他吵。呼煌,我们去那边瞧瞧。”
  敖承光见状一把拉住呼煌道:“那边有什么可看的,摩利天蜗居一隅没见过世面你自己开眼去,

我与三哥少陪了。”
  呼煌被两人拉扯的心烦,微微一挣将两人甩开道:“我有事先走,你们各自消遣去。”
  敖承光见呼煌负气而走,追了几步没追上,朝冥灵子冷哼了一声道:“当年三哥瞎了眼与你一场

露水姻缘,差点连身家性命都赔了进去,如今你倒真有脸了,也不怕背地里被人戳脊梁骨!”
  冥灵子被敖承光揭开伤疤,不由得犯了嗔戒,也顾不得西王母寿诞,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敖承光

脸颊:“米粒之珠!就凭你还没资格教训我!”
  敖承光哪里受过这等闲气,平日里除了对呼煌言听计从,骄扬跋扈惯了,如今竟在大庭广众之下

被扇了一耳光,直把满口银牙搓的山响,低斥了一声,竟将‘辟魔梭’放起。一时间四野震动,敖承

光现了原身盘旋半空厉声喝道:“冥灵子,今日西王母寿诞我不想惹事,有种跟我到别处打去!”说

着四爪滑动,当先朝山脚游去。
  冥灵子不甘示弱,转身朝西王母躬身合什为礼,也朝山脚追去。
  须知天界太平的也着实久了些,得道浅些的神仙连稍微上点场面的魔神都未见过,遑论斗法打架

之类不要钱的热闹。众神虽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可堂堂东海太子被人打了一巴掌,老龙王又是出

了名的护短,这场仗就算今日不打明朝也得打起来!于是乎,连西王母寿诞也不贺了,纷纷往山脚赶

去好捡个便利的位置观摩观摩。
  
  敖承光满腔怒火,见冥灵子追来,长尾一摆朝他拦腰扫去。
  冥灵子侧身避过,翻身跃上龙背揪住两片巴掌大的鳞甲就揭了下来,呵呵笑道:“待我剐了你再

找老龙王理论去!”
  敖承光鳞甲被揭,痛的浑身乱颤,仰头一声长啸,张口喷出道雷电撞向冥灵子面门,长尾乱摆试

图将冥灵子甩下来。
  奈何冥灵子坐得稳如泰山,一手牢牢抓住龙角,一手拿印,森然喝道:“小小一条水龙也敢放肆

!”
  敖承光哪里受过这等欺负,何况下头还有众仙云集,自己堂堂东海太子,纵然没有面子总有几分

继承下来的地位,如今竟被冥灵子骑在头上,不由得犯了混,雷电四射,眩光喷撒,昆仑山裂,弱水

翻波,好好一座神仙洞府转眼就被糟蹋的不成样子。
  两个守山的神将慌的筛糠一般的抖,两边都不敢得罪,又怕回头受罚,无奈之下,只得壮着胆子

上前战战兢兢的劝道:“两位上神,你们……”
  话未说完,冥灵子佛光一展早已不知被扇出几千里远。
  城门失火,弱水中无数的修辟鱼自然也安生不得,可怜百十年道行,还未来得及化形就被敖承光

一通雷火激射,死的死昏的昏,雾沉沉的水面比赛似的翻肚皮,白花花一片。常年昏睡水底的神兽窫

窳也被惊醒,透过蒙蒙透下来的天光见水面上一龙一人上下翻飞,以为来了便宜,欢啸了一声,荡起

万丈恶浪腾腾直冲天际,张口就朝敖承光咬去。
  敖承光正愁找不到地方撒气,见一只浑身墨黑,龙头人身的怪物撞来,双眼怒睁,滴溜溜乱转的

一粒本命元丹夹着片蓝汪汪的冷焰就朝窫窳奔去。
  窫窳想是在水底饿的久了,猛然间闻得异香扑鼻,张口就咬,敖承光的本命元丹顺势直通入腹,

打了个转直接就从窫窳背心钻出,可怜那万载修行的窫窳,傻头傻脑吃了个大亏,痛的一头扎进水底

再也不敢出来。
  那粒元丹却势头不减,劈面朝冥灵子袭去。
  冥灵子识得厉害,也不敢硬夺,微微侧身让开,一拳锤在敖承光百汇处,笑道:“本护法念你修

为不易,本命元丹暂且不收你的!”
  再说地面一干寂寞了许久的神仙,见敖承光连本命元丹都用上了,更是看的心驰神往,带了徒弟

门人的,还拉上前来悄声指点,这一招使得不当,那一招妙到毫巅。
  敖承光龙角被抓,头顶百汇被扣,连形都化不了,闻言赶紧收回元丹,带着冥灵子上天入地的乱

窜。
  也是冥灵子活该,以为敖承光不过小小一个龙族太子,无甚法力,却不想老龙王早将东海至宝‘

辟魔梭’相传。五百年前他或许拿捏不稳难以运转如意,可敖承光也非纨绔子弟,这些年来早将‘辟

魔梭’练的如心使臂如臂使指!前头雷电轰轰发发热闹的不得了,背地里指引着‘辟魔梭’隐去光华

悄无声息的袭向他后心。
  冥灵子双袖一展,将几道雷电扇灭,正欲取笑,后心猛地一痛,四肢百脉如被绝了堤的洪水漫过

,丹田气海更是火烧火燎一片,连气都提不起来。
  敖承光身躯一摆,将冥灵子甩下地来,自己也跟着现出人身,左脸颊红肿不堪。
  众神见敖承光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居然反败为胜,威名赫赫的五极战神竟被打的口喷鲜血,狼狈无

比。东海三仙赶紧出来打圆场:“太子,太子,得饶人处且饶人,就此算了吧。”
  又有东华真人出面调停道:“两位,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今日西王母寿诞,多少给些面子,莫

闹大了难以收场。”
  冥灵子这才缓过神来,只觉眼前金星乱冒,说话都扯的后心疼,被两个仙人扶着喂了几粒丹药,

才恨恨道:“敖承光,今日之耻日后我必定加倍偿还,你等着瞧!”
  敖承光冷笑一声,不等冥灵子反应,几步窜上去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山野回响,环绕不绝

:“今日之耻我今日便还你!”
  冥灵子重伤之下,又被几个跟敖承光交好的仙人假意劝解死死按住动弹不得,直气的手脚乱颤,

连话都说不利索。敖承光还欲羞辱几句,西王母驾着青鸟姗姗来迟。望着半山景致竟被打的七零八落

,疼的心尖子都在滴血,还未下地就尖声喝道:“真不把我昆仑山放在眼里么?来人,将这两个不知

天高地厚的小子给我抓起来!”
  东王公见势不妙,赶紧低声劝说了一番,西王母才恨恨地一挥袖,森然喝道:“若不是东王公求

情,今日必定重罚!来人,将他们撵出去!”
  冥灵子审时度势,知道西王母都出了面,再争执下去也讨不了什么好,恨恨地推开众人,朝西王

母躬身合什为礼,接着一顿足,人已消失不见。
  敖承光志得意满,朝众神拱拱手,也跟西王母告了个罪,跟着走了。
  再说冥灵子,自与呼煌纠缠之后,功课就再无进境,即便在坛婆城闭关参修也不过是敷衍。前些

日子又受罗摩衍那蛊惑,本就摇摆不定的性子被敖承光一激,越发的偏颇,直冲冲的就进了魔道。日

后连累了呼煌不说,连东海水族也一并受了无穷罪过。


43 大松江龙王也很护短

  金刚世界。
  小鲤自与罗摩衍那争执了一回,便处处避而不见,免得再吃亏。罗摩衍那也不介意,日日殿门紧

闭,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这日午后,小鲤修完功课,心血来潮,一气奔至山顶,茫茫宇宙,四野辽阔,心头感慨万千。隐

约间听见左侧罗摩衍那志得意满的笑声,便悄悄上前。
  还未靠近,就听罗摩衍那道:“小鲤,你来了。”
  小鲤只得现出身形,也不答话,转身便走。
  罗摩衍那也不阻拦,不知对谁说了句:“你且去,万事有我撑腰,怕什么!”
  小鲤听的明白,心里疑窦重重,侧头就看见一个黑衣人遁空而去,只觉得熟悉却死活想不起是谁

来。
  罗摩衍那笑道:“你不在殿内修行,来这做什么?”
  “你既许我随意走动,难道不许我来这里么?”
  “哈哈,金刚世界任你四处走动,这里自然也来得。”罗摩衍那说着近前几步忽然低声道:“你

且等着,看看你那心上人如何身败名裂,万事成空!”
  小鲤惊道:“你想怎样?!”
  罗摩衍那笑颜如花,狭长凤眸精光四射,淡水色的唇裂开一丝缝隙:“我想怎样就怎样,看天下

谁敢拂逆我半分!”说着修长十指轻轻一抡,身侧一尊黑玉雕像应声而裂,无声无息。
  小鲤被惊的后退几步站定:“你敢动他一根汗毛,我必定与你玉石俱焚,不死不休!”
  罗摩衍那抚掌笑道:“我便喜欢你这执拗的性子,简直与我一模一样,放心,我既答应你自然不

会杀他,你莫怕。”
  一双青葱玉手顺势抚上小鲤脸颊。
  小鲤心有所思,愣愣的看着对方玉雕似的眉目,只觉一阵彻骨寒凉。时有山风过耳,呜呜远去…


  
  半晌,罗摩衍那才放开小鲤,拉了他的手一路步行下山,自言自语道:“我这金刚世界比之王舍

城如何?”
  小鲤四处看了片刻道:“虽比不上王舍城清净安详,总能排在十方世界,二十诸天之上。”
  罗摩衍那点头笑道:“只你敢说实话!”
  小鲤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看他。
  罗摩衍那继续道:“你可知我这金刚世界比不上王舍城的地方在哪里?”
  “单单看这漫天的裸空行母就比不上诸天欲女,遑论其他。”
  罗摩衍那也不生气,遥遥指着远处水榭内一块半亩大小的玉璧道:“除了王舍城的圆光池此处没

有,金刚世界绝不输他半分!”说着笑了笑道:“那通灵玉费我无穷心力凝练而成,常年吸收日月精

华,来年等我杀上王舍城抽干圆光池,它总能排第一了吧。”
  小鲤低头只是静听,望着那块玉璧若有所思,罗摩衍那竟放开小鲤,自顾自踩了块云彩飘然隐去


  通灵玉?圆光池?
  小鲤默默咀嚼着罗摩衍那的话,忽然雀跃道:“圆光池,圆光池!”
  是夜,小鲤悄悄来到水榭玉璧前,试探着将手放上玉璧,真灵注入,果然就见玉璧如水波般荡漾

开来,涟漪层层叠叠汹涌了片刻旋即平静,雾气渐散,赫然是大光明境。
  小鲤低呼了一声,继续注入真灵,果然看见呼煌负手站在一处亭阁前长吁短叹。
  “呼煌,呼煌。”小鲤愣愣低念着,伸手抚上呼煌脸颊,神情满足:“以我心,换你心,始知相

忆深……呼煌,呼煌……”
  罗摩衍那隐身站在不远处见小鲤愣愣对着玉璧出神,嘴角噙着一丝笑,转身离去。
  小鲤只顾着看呼煌,哪里发现罗摩衍那将自己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似哭似笑地盯着呼煌看。小半

个时辰过去,才恋恋不舍的收了真灵,转身离去。
  此后每夜,小鲤便来到通灵玉前痴心相守,遥看呼煌回忆旧年情事。罗摩衍那躲在一旁窥视的怒

火中烧。
  
  敖承光平白捱了冥灵子一把,出了昆仑山,一路驾着云横冲直撞,不觉来到大松江上空,便看见

玉枫华蹲在江边,于是按下云头。
  “枫华兄弟在此作甚?”
  玉枫华见是敖承光,因着小鲤的关系,翻了翻白眼没搭腔。
  敖承光碰了个软钉子也不爽快,淡淡道:“你既有事,我也不便打扰,告辞了。”
  玉枫华这才起身招呼道:“太子爷且慢。”
  “何事?”
  “小鲤与呼煌情投意合,太子爷是明白人,何必横插一杠,硬要搅进去弄的自己里外不是人呢?

!”
  敖承光本就火起,听玉枫华如此一说,无疑火上浇油:“本太子之事与你何干?小小一条鸱吻也

敢管我的闲事。”
  玉枫华笑道:“鸱吻又如何?好歹也是天龙血裔,我尊你东海,称呼你一声太子爷,莫以为我怕

你!”
  “大松江流归东海,我难道还管不得你?”
  “我阿爹服罪贬谪大松江,即刻就要回转天间,我看你还能管到几时?”玉枫华摇头晃脑,着实

的高兴:“敖承光,上回你弟弟欺我阿爹忠厚老实,我还未去东海找你们算账,这会儿不知在哪受了

闲气,倒想撒在我头上。呸,门儿都没有!”
  敖承光闻言一摸脸颊,红红肿肿想来十分招摇,越发的恼怒:“今日不教训教训你,我就不是东

海太子。”
  “你敢!”
  敖承光笑道:“你看我敢不敢。”
  说着便上前一把扣住玉枫华脉门,举掌欲打。
  玉枫华慌忙传音喊道:“阿爹,阿爹,阿爹救我!”
  大松江面顿时涛飞浪卷,一个儒雅男子迅疾浮出水面,见玉枫华被擒,先是一惊,却见来人是东

海太子,只得打了个哈哈,乘对方不备一把将玉枫华抢过身畔,才笑道:“原来是东海太子,不知犬

子何处得罪了太子,还望太子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他这一回。”
  “不知尊卑,今日不好好教训教训,日后闯下弥天大祸你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天下尽知东海龙王护短,将一干子女养的骄纵跋扈,却不知天上地下的龙族尽皆一个鼻孔出气。

玉老龙王生性忠厚,对自个儿若没欺上脸来好言几句也就罢了,对自家儿子却是爱的心肝子都颤,不

必东海龙王差。匆忙中瞟了玉枫华一眼,见左手手腕被敖承光捏的又青又紫,简直比揭了自己鳞甲还

疼,心头三味真火轰轰发发烧的一浪高过一浪,语气也难堪起来:“不知犬子如何得罪了太子,他年

少无知,您可是东海太子,如何去他一般见识?”
  玉枫华见阿爹撑腰,从身后钻出个脑袋,半真半假的挑唆:“阿爹,是他气量狭窄,被我说中心

事面子上过不去,要拿我撒气,还说什么小小一条大松江,就是满锅煮了也不当回事,他东海……”
  “放肆!”玉老龙王赶紧喝止道:“太子面前,还要胡扯!”
  玉枫华见敖承光张口结舌,私底下都快笑断了肠子,还要装着一本正经的模样,怕演的不真切,

悄悄往自己手臂上死命一掐,顿时疼的眼珠子不要钱的滚落:“阿爹,枫华这回可没有淘气,是他无

理在先,我气不过才与他争执起来,阿爹,阿爹啊。”
  玉老龙王见玉枫华落泪,那半真半假的话敖承光一时间也辩驳不清,只当是真,碍着对方身份,

忍住气道:“枫华若有不敬之处,还望太子多多担待。”顿了一顿,继续道:“太子德才兼备,将来

是要统领五湖四海的人,如何与他计较,还忍心伤了他?”
  只苦了玉枫华,躲在后头憋红了一张脸愣是不敢笑出声来。
  敖承光也着实可怜,先被当面羞辱如今又被冤枉,奈何生性到底不比敖永跋扈,气头一过,也懒

得与玉枫华计较,微微哼了一声:“既然龙君求情,本太子就饶他一次……”
  “谁要你饶我?!”
  玉老龙王闻言作势要打,唬的玉枫华将脑袋一缩,哭叫道:“阿爹胳膊肘往外拐,帮起外人欺负

自家儿子来啦。”
  敖承光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拱拱手,踏云而去。
  玉老龙王也是左右无奈,一拉玉枫华,恨恨道:“我不知做下什么孽,竟生出你这么个闯祸精来

,上回闹的还不够?你是想把我的命也一并搭进去才罢休?”
  玉枫华半蹲着身子缠在玉老龙王身上,一双眸子含着点湿气抽抽搭搭的撒娇:“阿爹定是不喜欢

枫华了,嫌弃枫华了,好,我走,我走的远远的,再也不惹阿爹生气就是!”
  “胡闹!”
  玉枫华兀自抱着玉老龙王的腿撒娇:“阿爹是不是不喜欢枫华了,是不是,是不是,你说啊,你

说啊,说啊。”
  “你……”玉老龙王只觉头痛欲裂,直后悔当年初初被贬时,寂寞难耐,昏了头才不惜耗费真灵

从‘元磁精胎’里弄出这么个费事的东西。
  “给我起来!”
  “不,我就不!阿爹若是嫌弃我了,我马上走,再也不烦阿爹了!”玉枫华缠的累了,干脆一屁

股坐在地上干嚎。
  “作孽啊!”玉老龙王胸闷的不行,竟被气的现出原身,阔口边两根金红须子不停抖动,来回转

着圈的骂。
  玉枫华想是见惯了自家阿爹这幅疯了一般的模样,一骨碌爬起来就准备往外跑。
  “你去哪里?!”
  “出去玩玩,省得阿爹见了我心烦。”
  玉枫华说着就准备往府外窜,玉老龙王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腰带拽了回来:“哪里也不许去!

最近山野震动,异象频生,只怕有天灾降世,你整日就知玩耍,功侯不济,到时我不在身边看谁保你

。”
  “阿爹又来唬我。”
  玉老龙王双眼一鼓:“我骗你作甚?!”
  玉枫华呵呵一笑,掰开衣领上一双龙爪,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衣衫,眼眸里尽是嘲笑:“老把戏了

,谁信谁倒霉。”
  可怜玉老龙王为了管束这疯孩子,使尽了花招,今日真话不成假话才是件怪事,要解释也解释不

清。于是龙须一摆,懒得跟他口舌交锋,依旧一把提住玉枫华后颈衣领,连拖带拽的回转后殿,先收

缴了捆龙索,不放心,袍袖一挥布下禁制:“今后哪里也不准去!”
  玉枫华顿时傻了眼,望着水府上空若有若无一层薄纱似的影子,欲哭无泪,硬闯了几回,倒把自

己撞的晕头转向,这才死了心,独个儿坐在园子里叹气。
  
  连着几日,玉枫华被困在府里,看得见外头热闹,却摸不着,直气的茶饭不思,嘴角都生出疮来


  一众宫人谁也不敢靠近,生怕惹了这小祖宗,白受牵连。
  玉老龙王也不理他,整日闭关,只说劫难将完就要回转天间,要做些准备。
  玉枫华这才慌了神,乘着玉老龙王闲暇之际,缠上去哭道:“阿爹要去哪里?枫华怎么办?难道

阿爹真的不要枫华了?”
  玉老龙王闻言哈哈一笑:“你如此淘气,在人间尚且祸事不断,上了天,我岂不要被你活活连累

死,趁早撵走,省得日后麻烦。”
  玉枫华闻言一叹:“是啊,我听说天条森严,万一我真闯下什么祸事连累了阿爹,那才是冤枉呢

!”
  一席话说得玉老龙王又爱又恨,一把将玉枫华拢在怀里:“你若争气些,我何尝不愿留你在身边

。”
  “真的?!”
  “自然是真的。”
  “那枫华日后必定听阿爹的话,再也不惹阿爹生气了。”
  玉老龙王心头一暖,望着这个由自己本命真灵孕育出的祸胎温言安慰道:“阿爹何时骗过你?”
  玉枫华把玩着玉老龙王腰间一块玉璧,自言自语道:“阿爹时常说我是你催化而生,如何我一点

也不似阿爹的性情?连模样也不像呢。”
  “哈哈哈,傻小子!”玉老龙王轻轻一掐玉枫华脸颊:“天龙一道向来如此,俱是由‘元磁精胎

’里化出来的。若在天间,我只需将你放入大光明境‘化龙池’你就可逐渐成形,用不着我以本命真

灵过继了。”
  玉枫华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然将玉璧一摔:“那你不是占我便宜?”
  “我如何占了你便宜?”
  “平白叫了你那多年阿爹,还不是占便宜!”
  玉老龙王顿时笑的前仰后合:“你也不是今日才知实情,我可从未骗过你。”
  玉枫华不由得气结,沉思了半晌又抱着玉老龙王叹了口气道:“算了,天下虽大,我也只有与阿

爹在一起过活,除了阿爹谁还愿这般放任我胡来?”
  “……”
  ……

44 前缘又起时

  冥灵子负气回山,连功课都不参修了,心心念念只想着如何将呼煌抢回来,在敖承光跟前耀武扬

威一回,手里捏着罗摩衍那塞给自己的玉瓶子呐呐出神,不免越坠越深,难以自拔,连‘六贼心魔’

都引来,乘隙入侵还不自知。
  坛婆城岁月,从此不再清静。
 
  “护法近日心不在焉,可是参禅所累?”
  冥灵子正捏着颗棋子发愣,闻言一惊,棋子拿捏不稳掉落棋盘恰巧将自己本就散乱不堪的局势封

死了一大片,忙掩饰道:“山人说笑了。”
  禅鼓山人也不深究,轻轻拈起冥灵子掉落的棋子:“护法今日是怎么了?”
  “无事,无事。”
  禅鼓山人笑了笑,见冥灵子不愿回答,于是将棋盘一推:“护法今日心绪不宁,我胜之不武,改

日再战吧。”
  冥灵子心虚一笑,兀自捏着颗棋子出神,不觉间,手指用力,棋子应声而裂。
  “护法当心。”
  “冥灵子失态了。”
  禅鼓山人两条寿眉微微一挑,沉吟半晌道:“枯禅一道最是考验修道人心性,坛婆城向来无人敢

轻拭其锋,护法参修五百年就小有所成实在可喜可贺。不过,一旦心动,就再不能圆满!”
  冥灵子闻言一惊,惊慌失措的看了禅鼓山人一眼,欲言又止。
  禅鼓山人哈哈一笑,一指棋盘:“你今日棋力尖锐,贪功冒进,失之大度,我虽不知你所思何事

,只不过枯禅精要你必定忘得干干净净。”
  “冥灵子确是心有所系,有失大方,惹山人笑话了。”
  “哈哈哈……”禅鼓山人朗声大笑道:“护法不必当真。”
  冥灵子这才讪讪起身,自顾自的走远了。
  禅鼓山人面色凝重的拈起冥灵子捏的粉碎的棋子若有所思,终不得所悟,遂自嘲一笑,招手叫来

坐骑,悠哉游哉地爬上兽背也去的远了。
  
  金刚世界,罗摩衍那忽然睁开双眸,一丝沁人心脾的浓烈寒意嗖忽既逝,耳边血莲转动,转眼奔

出大殿。
  “护法考虑的如何了?”
  冥灵子见罗摩衍那忽然出现,微微一惊,旋即淡定:“你竟然敢私自闯进坛婆城?!”
  罗摩衍那启齿一笑,看了看四下景致,闲闲道:“天下虽大,可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去的?”
  冥灵子心虚,也不与他计较,转身欲走。
  罗摩衍那见状传音道:“护法,可想清楚了?”
  冥灵子默然不语。
  罗摩衍那继续挑唆道:“小小一个东海龙子都敢与你呼喝叫骂,你堂堂摩利天护法颜面何存?”
  冥灵子苦笑一声道:“不必再说了,你要我做那些事是万万不能的!”
  “连呼煌也不要了?”罗摩衍那说着蓦地一声低斥,乌发昂然飘拂,一双眸子射出骇异精光,异

音又起,脚底血莲便缓缓转动起来,阵阵似梵似魔之音紧紧逼仄在冥灵子身周,温言道:“你当真舍

得?”
  冥灵子道行受损之下,当下只觉心口郁闷欲死,加之对罗摩衍那也不曾防备,轻轻松松又入了瓮

。茫然点头道:“舍不得,我自然舍不得,呼煌,呼煌,呼煌……”
  “呼煌是你的,他只爱你,只爱你一个……”
  “他只爱我一个。”
  ……
  
  呼煌负气提早离开昆仑回大光明境,不日便听闻冥灵子与敖承光大闹的事情,也懒得去理,靠着

天龙禅师的佛珠,静下心来闭关不出,一味苦修,往日损毁的道行终于渐渐复原。灵台空灵,偶尔想

起几丝片段,仿佛与小鲤有关却深究不出什么蹊跷。于是愈加用功,以期功德圆满之时,能破开迷雾

返本归真。
  敖承光自觉失了面子,也慢慢少了来往,一心一意呆在东海做他的逍遥太子。
  甄宓却是越发频繁的往来大光明境,仿佛自家后园子一般。时常一个人闷坐,见了瑶华等人也不

招呼。
  瑶华心急,每每见了甄宓便缠着发问。
  甄宓熬不住,终于开了口。原来黄河水伯发了混忽然又动了心要跟甄宓前缘再续。可笑这八竿子

都打不着的合欢帕子硬要重新绞在一处,气也气的半死了。甄宓躲不掉,无奈只得往大光明境里藏。
  好在洛水浅薄,一年到头也无事烦扰,很是清闲自在。黄河却不同,好歹千里茫茫,一派广阔景

象,甄宓估摸着水伯也没多少时间浪费在洛水缠自己,于是便隔三岔五悄悄离开。俗话说的好,天上

一日,人间一年。在大光明境里躲上个三五时辰再回去看看,一年也就这么过了。
  这天,甄宓略微交代了几句,正准备出门躲黄河水伯,还未出门就被水伯抓了个正着,气的甄宓

背地里咬牙切齿的骂。
  “宓妃这是往哪里去?”
  甄宓无奈,微微矮身福了一福:“上神来此可有公务?”
  水伯呵呵一笑,也不尴尬,熟门熟路进了大殿坐下,又吩咐一旁宫人上了茶点:“无事,来看看

你。”
  甄宓被气的直翻白眼,咬着牙重重坐下:“上神很是清闲啊!”
  “宓妃说笑了。”水伯说着从袖中掏出件五彩斑斓像是支珠钗模样的物件儿道:“本来上回来要

给你,可惜你不在,所以就揣在身上大半年了,喏,给你。”
  甄宓见水伯还是以往性情,直愣愣连个转圜都不会,也不称谢,接过东西往桌子上一放:“上神

就为送点东西?何必还亲自跑一趟呢,叫个下人不就得了。”
  “宓妃,你,我……”
  甄宓见水伯又要表白心迹,慌的大火烧身似的,起身拈起一块饼塞给水伯。
  水伯顺势拉住甄宓的手道:“我知你心中念着呼煌,难道我……”
  “他是我三哥,你胡说什么!”
  “那你为何不答应我?”
  甄宓急道:“我懒得与你胡搅蛮缠,少陪了!”
  可怜黄河水伯,贵为上古正神,而且模样也算周正,不似共工、鳞洪之流,人身兽头不说,还栽

了跟不伦不类的尾巴在后头,若是半夜醒来见着,吓都吓傻了!如今不知撞了哪门子邪,突然又想起

甄宓的好,放着满宫侍妾不理不睬,只巴巴的守在洛水边要甄宓再吃吃他这颗回头草。
  水伯见甄宓要走,心知这一躲又得半年不见人影,慌得窜起身来拦在前头苦苦哀求。
  甄宓憋着一口气上不得下不得,两只眼都快滴下血来,跳着脚嗔道:“你若苦苦再缠着我,我,

我,我便去凌霄殿见玉帝,参你一本!”
  水伯不怒反笑:“随你如何,只要你高兴便好。”
  甄宓一口气没顺下去,双腿一软差点没摔倒在地。
  水伯万分温柔的扶住甄宓,一双眸子蓝汪汪地秋波急送,两旁宫人见势不妙早躲远了。甄宓叫天

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差点没哭出声来。
  水伯这才将甄宓放开,垂头叹道:“你当真不念往日情分?”
  “往日情分?!那是你不念在先,如何来怪我?”
  “我不是请罪来了嘛,你便饶我一回,我必好好待你,再不胡乱猜疑了。”
  甄宓不欲与他纠缠,转身往后殿奔去。
  水伯也不追赶,扬声道:“莫非你还念着你那曹子建?他都死了不知几生几世早把你忘的一干二

净了!”
  “你胡扯什么?!”
  水伯愤愤道:“难道我说错了不成?”
  甄宓羞红了一张脸扶着身旁一件屏风站稳,直气的口不择言:“难道就只许你三妻四妾不成?”
  “果然让我说中了!”水伯冷笑一声,一屁股坐下,宽袍大袖没注意,将茶杯扫落在地摔的粉碎


  甄宓淡淡瞧了一眼:“这里不是你黄河水府,再来烦我休怪我不客气!”
  水伯见甄宓真真的动了气,又软语告饶了一番才悻悻离去。
  
  小鲤每夜便来到通灵玉璧前,看着呼煌的一言一行如痴如醉。
  念念不忘……
  罗摩衍那则悄无声息的跟缀在他身后,荫蔽在宫殿巨大的暗影里看的处心积虑。修长的指甲按捺

不住生生被掐断。
  “天主……”
  “滚下去!”罗摩衍那看也不看。
  小鲤兀自看的如痴如醉,丝毫没有发觉背后异常。玉璧如水波般轻轻荡漾:挑灯夜他还在殿内处

理公务;静心修炼抑或发呆出神……又看见甄宓时常来探,独坐或是饮酒,神情郁郁……瑶华与琪官

花前月下你侬我侬……敖承光却不见了踪迹……
  大光明境里,静如幽深海底。
  呼煌,呼煌,呼煌……
  小鲤呢喃着心上人的名字,满足的叹气,乘着周围无人察觉,匆匆离去。
  罗摩衍那这才从荫蔽处出来,看着小鲤离去的方向,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淡笑意,分明冷

若冰霜。


45 斜风细雨,并作消魂处


  这日,小鲤又在通灵玉前凝望。淡青的玉璧中央又块豆大的光点开始发亮,渐渐扩散,很块一圈

两人高的区域变得宛若薄纱般透明,椭圆的展现在眼前。这回却看见久不见人影的冥灵子突然来访,

小鲤心头蓦地发紧,死死盯着玉璧生怕错漏了丝毫。
  然后就看见瑶华不情不愿的端上来一壶酒,两人默默对坐,浅斟低酌……冥灵子似有醉意,透过

玉璧甚至能清晰的看见那双狭长的眸子闪烁着蒙蒙雾气,几星仿佛暗夜里野兽齿牙间的凶光。
  呼煌想是醉了,摇摇晃晃的起身准备离去。
  此刻,一切看不到的魑魅魍魉都无所遁形!
  小鲤眼角滴血,怒火中烧地看着冥灵子笑,笑的分外妖娆,鹤顶红一般,几步奔上去抱住呼煌喃

喃说着什么。
  “小鲤,你自己看,这就是你视为珍宝的男人,没了你,一样有人继续投怀送抱,暖玉温香抱满

怀……”是罗摩衍那。
  “放屁!”
  “你还不愿意承认?”
  “你处心积虑诱我开启通灵玉璧就是为了让我看见冥灵子勾引呼煌吧。”
  罗摩衍那冷笑一声,牢牢握住小鲤的手腕:“这个男人不值得你动气,珞珈,没有爱,根本没有

爱,一切都是你的幻觉,没有冥灵子,也没有呼煌,什么都没有,你的来处在这儿,金刚世界……”
  小鲤眼神渐渐散乱。
  罗摩衍那继续温言说着。
  “没有爱!”小鲤挣扎着醒来:“一切都是我自取其辱……”
  “不,是他们自甘堕落。”
  “……可你为什么要引我来这里看?罗摩衍那,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罗摩衍那听的微微一惊,没料到小鲤竟然不受诱惑:“我从未说过我是好人。”仿佛赶到自己的

任务已经完成,罗摩衍那不再开口,只是更紧的握住小鲤的手。
  视线重新落回玉璧——呼煌发了疯似的抱着冥灵子,乌发流泻了一地。冥灵子楚楚不堪的微微将

头后仰,一切都在悄无声息的进行着。
  小鲤仿佛忘记了是在通灵玉前,挣脱开罗摩衍那的掌握,径直伸手要朝冥灵子打去——涟漪再起

——罗摩衍那的拦截与幻术的阻绝同时来袭,小鲤伸到一般的手堪堪抵于壁前,一层透明,其实隔着

千万里之遥,五指虚弱无力的停留在冥灵子高挺的臀上。
  “假的,这一切都是你捏造出来骗我的!”
  罗摩衍那轻声安慰道:“珞珈,我为何骗你?你难道还不相信自己双眼看到的吗?”
  冥灵子换了个姿势,半跪在地,上身却紧紧偎依着呼煌,半裸的躯体散发着盈盈的光,满地的锦

绣衣衫壮丽的铺成肉欲的江山惟我独尊!窄窄的亭子里挤满了春光,这样沉重而华丽的衣衫,缓慢地

沁开血海一片。
  小鲤愣愣地看着冥灵子低笑着跟呼煌说着什么,毫无声息的罪恶!
  然后哀哀地抱着呼煌,似乎要哭了。
  小鲤看的分明,在他别过头去时分明有一丝骄横的笑意,他骨子里终究不是佛门中人,说什么四

大皆空,物我两忘?隔着一面玉璧都可以如此咄咄逼人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幻影里,两人剧烈的拥吻,衣衫早已撕碎,一黑一白两具躯体龙蛇一般的纠缠,九天金乌亦感到

羞耻!
  冥灵子继续摇晃着雪白的身体,半闭眼眸气喘吁吁地反抱住呼煌,嘴角始终噙着笑,又喃喃说着

什么。
  有一刻呼煌似乎想推开冥灵子,却被更猛烈的亲吻和拥抱安抚住。
  冥灵子就像是个指点江山的威武帝王,呼煌就是他的土地,云雷鼓荡,摧枯拉朽,不遗余力!
  小鲤看的心神俱伤,却又不舍得转移开视线,仿佛一具冰冻的尸体直挺挺地半靠在罗摩衍那身畔

发呆。
  冥灵子发髻早已散乱,悍然张狂地向全天下昭示他的淫乱与胜利……
  小鲤嘶声尖叫,一头驯良的黑发蓦地高涨,周身七彩佛光怒射,仿佛中了毒的海星:“假的,假

的,什么都是假的!”
  罗摩衍那安安静静地退到一旁,血莲早已升空牢牢地罩住小鲤周身,魔音四起……
  “我早说过,你自己不信。珞珈,现在知道谁才是对你好的人吧。”
  小鲤嘶哑着笑,双眉斜立,一双眸子泛着血红色的仇恨,没有爱,没有!一切都只是自取其辱!

高高在上的龙种也不过如此!
  水榭终于禁不住小鲤疯狂的嘶喊轰然倒塌。
  罗摩衍那怀抱着早已昏迷的小鲤往正殿奔去,身后通灵玉璧在一瞬间化为乌有……仿佛,从来没

有存在过……
  小鲤微睁开双眼,看见罗摩衍那赤裸的身躯在自己眼前晃荡,却懒懒的不想挣扎。
  罗摩衍那就笑笑着挥军直上,欲强行颠覆乾坤。
  “你会遭到报应的!”
  罗摩衍那不语,只是一厢情愿地抚摸,小鲤绝望地闭上双眼,将自己送进黑暗,却看见一派淡蓝

的斯水长天,淡蓝的湖泊挤满了裸空行母,那些丰满的乳房和高挺的臀……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机会离开,连魂魄都不能!”罗摩衍那说着恨恨起身,随手抓了件衣服

披上,‘砰’的一声关上殿门。
  时间凝固……
  
  大光明境,一番颠鸾倒凤后,呼煌醒过神来,一掌将冥灵子推开。
  冥灵子黯然叹了口气:“你还念着珞珈?”
  “卑鄙!”
  “我若不卑鄙如何能得到你?”冥灵子静静地穿好衣衫,一个玉瓶应声滚落。
  呼煌抢在前头捡起玉瓶闻了闻,大惊失色之下,手上用力捏的粉碎:“你为一己之欲,连身份都

不顾了!”
  冥灵子闻言,温柔的靠上去,在呼煌脸颊边欲吻,却被躲开:“放心,我会慢慢等的,等到你回

心转意的那天。”
  “你死心吧!”
  冥灵子听的浑身一颤,却加紧了速度离开。这羞耻的场面,再是装作无事,只怕也无颜面对吧。
  
  “你给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冥灵子风驰电掣地赶到金刚世界,一看见罗摩衍那便冷声喝问。
  罗摩衍那呵呵一笑,折下朵优昙将花瓣慢慢地撕碎,才道:“优昙花啊。”
  “胡说!”冥灵子气急败坏:“根本不是优昙!”
  “可结果不正是你想要的吗?”罗摩衍那晃身窜上前来,几乎与冥灵子鼻息相触:“你日日夜夜

想着呼煌,我帮了你,你不谢我,反而兴师问罪,冥灵子,你果然狠心的很啊!”
  “你……”
  “放心,珞珈在我这里,没机会与呼煌叙旧,况且,他也看见你与呼煌……不会再来烦你们了,

你不高兴么?”
  “什么?”
  “莫觉得羞耻。情场欢爱本就是天道使然,坛婆城只怕容不得你了,不如就在我金刚世界住下,

我尊你为护法,一样的排场,如何?”
  冥灵子心急如焚,没料到自己一念之差竟走到如今这步田地,再是机警细心也没了主意。
  两人正商议着,一名宫人疾奔而来,见了罗摩衍那,双膝跪地禀道:“天主,珞珈护法,护法他

,出宫去了。”
  “什么?!”
  说话间,就见正殿一声霹雳雷响,‘轰’的一声炸起半天彩芒,惊的一众裸空行母四下纷飞,烟

尘密布。
  “不好!”罗摩衍那说着一踩血莲就朝正殿奔去。
  冥灵子见势不妙,也跟在后头。两人一进殿门,就看见满眼的狼藉,某尊石像炸裂了满地的碎片

,血丝隐隐。
  “他居然敢强行破禁?!”
  “谁?”
  “除了他还能有谁?他必定是去了大光明境。” 罗摩衍那说着一瞪冥灵子:“还不去追?”
  冥灵子冷哼一声道:“天主急昏了头吧,当真以为自己了不得了!”
  “若让他见了呼煌,想想看,你的辛苦可就都白费了。”
  冥灵子闻言,无奈只得起身,奔到殿门又转身恨恨道:“莫以为我是怕你!”
  罗摩衍那心头焦急,懒得与冥灵子纠缠,转身进了后殿,扬手一蓬黑雾,渐渐现出一个虚影,赫

然竟是九幽冥王:“立刻去大光明境,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只管将浮黎山禁制破开,越乱越好!”
  九幽冥王似乎极为惧怕罗摩衍那,闻言战战兢兢道:“天主,属下,属下肉身还在金刚世界,若

是如此前去,只怕心有余力不足啊。”
  “只管来取,办完此事,我就放你自由。”
  ……
  
  小鲤破开禁制,强行驾了云往大光明境飞去,怕被罗摩衍那追上,特意反其道而行,欲绕过大雪

山,再寻机奔逃。
  这一躲,到阴错阳差让冥灵子登了先。
  等小鲤七转八拐到了光明境前时,呼煌与冥灵子早已纠缠在一处,争执的厉害。正犹豫着要不要

离开,眼不见为净,浮黎山忽然一阵大震,黑烟腾空。
  小鲤为破禁制身受重伤首先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瑶华眼尖,第一个见小鲤,忙奔了过去将他扶起,又见他面色惨淡,忙唤道:“龙君,龙君,小

鲤受伤了。”
  呼煌忙奔了过来,将小鲤打横抱起欲回宫疗伤。
  冥灵子一把将呼煌拉住,惨然道:“他便真的这么重要?”
  呼煌不欲与他争执,一挥袖将冥灵子荡开,毫不眷恋地往宫里奔去。
  冥灵子站立不稳摇晃着坐倒在地。
  罗摩衍那适时赶到,这才现身出来,谐谑道:“我说的如何?只要珞珈在一天,便没有你的位置

。”
  “我迟早杀了他!”
  “你敢!”罗摩衍那说着抬手欲打,似乎心有顾忌,又讪讪地一拂袖道:“你我各取所需,不如

合作吧。”
  “如何合作?”
  “我已命人打开浮黎山禁制,五百年前你们不就是这样结识的么?你不妨再演一回,我只管带珞

珈走,再不让他与呼煌见面,剩下的事你……”
  “好!”
  话音刚落,浮黎山又是一阵颤动。
  罗摩衍那道:“禁制快要破开了,你自去准备。”说着当先隐了身形不知所踪。
  冥灵子深吸口气,一阵光华闪处也跟着消失不见。
  
  瑶华守在宫门前,正担忧小鲤伤势,猛然间见远处浮黎山隐隐有垮塌之象,猛然想起五百年前景

象,一时间慌了神,也顾不得呼煌‘不得打扰’的严令,边朝内殿奔去便吩咐沿途宫人戒备。
  来到炼丹房前,瑶华犹疑片刻还未说话,就听见呼煌道:“持我降龙杖先稳住浮黎山,我稍后就

来。”
  瑶华愣愣答了一句,转身又奔进大殿,却被旁边一人抢先飞起,抓住虚浮半空的降龙杖,却是琪

官。
  “将降龙杖给我!”
  琪官惨然一笑,也不解释,勉强驾驭住降龙杖奔出大殿,摇摇晃晃地罩在浮黎山上空。
  隐身在侧的罗摩衍那见状,闲闲地伸指一弹,琪官躲闪不及,只觉后心一阵冰凉,喉头微甜,随

即涌起阵阵血腥味,却生生忍住依旧驾驭着降龙杖将冲天而起的黑烟压住。
  瑶华在下头看的分明,尖叫一声,腾身跃起将琪官牢牢抱住:“琪官,你怎么了?”
  琪官回头看了瑶华一眼,微微笑了笑却说不出话来。
  瑶华赶紧将琪官扶住,一手抢过降龙杖,两人合在一处咬牙苦苦支撑。
  一时间,山岳震动,亭台楼阁禁不住纷纷坍塌,冲天黑烟渐渐浓郁,伴随着阵阵刺耳的啸叫声,

渗人心魄,偶有一丝黑烟重开禁制,便呼啸着冲向地面,露出狰狞的骷髅骨架袭击众人。
  好好一座仙山瑶府,顿时化作无边地狱。
  在化龙池底沉睡的碧蛟闻得妖魔气息,欢啸了一声冲出水面,张开一张阔口四处追咬黑烟,利爪

挥舞,一旦抓牢了便往口中一送,‘刺溜’一声吸入肚中神情惬意无比。奈何黑烟逃出的越来越多,

就地一滚,尽是些骷髅架子,身上连片好肉都无,腔子里零散挂着些未烂干净的腹脏,恶臭扑鼻,又

狡猾无比,识得碧蛟厉害,仗着身形迅捷,纷纷避开。可怜宫中众人死星罩命,不多时,一大半的人

都被吸去了周身精魂,灰飞湮灭。
  瑶华见势不妙,喝止住一众惊慌逃命的宫人,朝碧蛟扬声高叫道:“还不去南天门报信?!”
  碧蛟闻令,这才不情愿地晃了晃身子朝外窜去,只可惜还未走出牌坊便被隐在一旁的罗摩衍那困

住,进出不得。
  一缕黑烟将将窜了出来,见下头吃的差不多了,头顶上倒还有两个新鲜的。叫嚣了一声便冲了过

来。
  琪官看的仔细,觑准机会一掌将那骷髅拍的粉碎!
  瑶华只觉心跳如雷打,闭上双眼再也不敢去看,只管催逼着真灵灌注杖身,努力压制住还未逃出

来的群魔。嘴角不觉沁出一丝鲜血,越发印衬的可怖。
  罗摩衍那迟迟笑道:“倒是个烈性丫头,我便成全你吧。”说着又是一指弹去。
  
  炼丹房内,呼煌闻得室外异响,只得加紧运功先将小鲤伤势稳住,又塞了几颗丹药,安顿好后,

这才急急的赶出门来。
  当先就见瑶华和琪官合握住降龙杖,还未答话,瑶华蓦地喷出漫天血雾,一头栽了下来。琪官受

伤在先,见瑶华重伤坠地,一时没驾住降龙杖也跟着被震昏落地。
  呼煌长啸了一声,先接住两人稳稳放在地上,一手抢过降龙杖,金光怒放死死压制住浮黎山,扬

声喝道:“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还不给我滚出来!”
  罗摩衍那隐身暗处,朝九幽冥王传音道:“该你了。”
  九幽冥王身遭胁迫,无奈只得应声出战。
  呼煌见状笑道:“我当是谁,原来又是你!”
  九幽冥王仗着与呼煌交过几次手,以为对方不过尔尔,于是也不答话,乘着呼煌分身乏术,必可

得逞。于是稳步上前当胸就是一掌。
  呼煌一阵真灵早已尽复,乘着对方还未察觉,翻手也是一掌,就听得‘波’的一声闷响,九幽冥

王掉以轻心,手掌尽碎,痛的汗如雨下。还未反应过来,又被呼煌抢前,一记手刀斜斜劈落,顿时晕

倒在地。
  罗摩衍那却看看一惊,没料到呼煌竟在几招之内将九幽冥王打昏。当下也顾不得许多,现出身形

来。
  “罗摩衍那!”
  “呼煌,别来无恙啊。”
  呼煌心急如焚,浮黎山禁法被破在即,眼前又来了强敌,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罗摩衍那抬头看了看浮在半空的降龙杖轻蔑一笑,血莲缓缓浮起就朝呼煌撞来,就听得身后一声

龙吟,碧蛟护住心切,怒吼了一声冲出禁制蹂身扑上朝血莲撞去。
  眩光四溅下,碧蛟悲鸣半声被撞的鳞甲飞射,软到在地动弹不得。
  罗摩衍那呵呵一笑,指引着血莲在空中盘旋半圈依旧朝呼煌撞来。
  呼煌倒退两步,一手遥遥指着降龙杖罩住浮黎山,一手掏出太极图灵诀催动,化为一片光幕将血

莲看看抵住。
  “座首好身法!”罗摩衍那口中闲闲,下手却狠绝,身后七宝次第浮起,呼啸着袭向呼煌。
  “不要!”冥灵子眼见呼煌抵挡不住,终于忍不住出手将罗摩衍那死死拉住。
  “滚开!”
  冥灵子躲闪不及,被罗摩衍那一脚踹飞出去。
  血莲荡了一荡,调转方向‘轰’的一声撞上降龙杖,浮黎山失去压制,终于摇晃着塌陷一空,群

魔呼啸着尽皆冲了出来,余下一众宫人还未反应都作了口中食。
  罗摩衍那踩上血莲,七宝环护之下,一指呼煌,朗声笑道:“眼前血食精品,尔等还不享用?!


  一干饿疯了的魔鬼见呼煌修为精深,无不磨牙探爪,叫嚣着便往下冲。
  冥灵子见呼煌危急,勉强站起放开佛光将众魔挡在外围,厉声喝道:“罗摩衍那,你好歹也是一

天之主,如何出尔反尔,说出去也不怕笑话?!”
  罗摩衍那充耳不闻,自顾自进殿将昏迷的小鲤抱起缓步而出,神色宠溺地吻了吻小鲤道:“我带

你离开,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伤你心了。”
  呼煌见罗摩衍那抱出小鲤,不由得嘶声叫道:“放了他!”
  罗摩衍那翻身再次跃上血莲,围着呼煌绕了一圈,笑道:“你自身难保,还在说大话,呼煌,你

还是想想怎么去凌霄殿交代吧。”说着又一指冥灵子:“你身为摩利天护法,却心存爱欲逆天而行,

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冥灵子面色惨淡地看了罗摩衍那一眼,又心虚地瞧了瞧呼煌,低头道:“是我鬼迷心窍害了你,

不过你放心,就算要罚,万事都由我来担!”说着佛光怒射拦住罗摩衍那去路,又回头招呼道:“呼

煌,还不关闭宫门,若是让他跑了,就真的后悔不及了!”
  呼煌这才醒转过来,一挥降龙杖将群魔荡开,灵诀再起,就听得玉石牌坊‘轰轰’声连起,一阵

五彩霞光过处,漫天生起迷蒙雾气。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罗摩衍那说着驾起血莲便往上空冲去。
  呼煌担心小鲤安危,降龙杖当先激射,太极图随即放起,仿佛一轮圆月恍然坠落,刹那间光华大

盛,一层灰蒙蒙渔网似的膜紧紧贴附在雾气之下:“我看你往哪里走?”
  气浪不停,回旋四撞在周围建筑上,碎石四舞,排山倒海间,石柱纷纷倒塌。
  罗摩衍那见势不妙,只得将小鲤放在血莲之上,孤身漂浮半空与呼煌近身斗在一处。一时间声势

如虹,彩光爆舞,炸射起冲天光浪,殿前顿时姹紫嫣红,云蒸霞蔚。
  罗摩衍那越斗越心惊,只觉得呼煌气势如虹,掌力浑厚远非前番所见,只怕还未胜他就引来天兵

了。为求速战速决,混乱中足尖一点,侧身避开呼煌袭来的一掌,从旁俯冲而过,发丝飞舞,两掌合

在胸前,周身黑光大作,蓦地弹指喝道:“疾!”
  漫天群魔受到感应纷纷汇聚过来,化为十八个雪砌粉搓似的少年人咯咯娇笑着旋转不休。
  “十八天魔?”冥灵子惊呼着倒退几步,佛光都为之一颤:“你敢作法招来十八天魔,就不怕灰

飞湮灭吗?”
  罗摩衍那原本娇媚的面容早已变形,一双铜铃大眼闪着绿光,阔口一张,黑气弥漫着四处飞舞:

“谁敢拦我?!”
  冥灵子只觉当头犹如昆仑压顶,又听得一声脆响,金光爆射间,降龙杖周身鳞甲陡然炸裂!‘哧

哧’连声,几截断鳞闪电似的没入呼煌身体,鲜血激射,显然受伤不轻!胸前衣衫尽裂,一弯漆黑玉

环悄无声息地掉落在地。
  罗摩衍那哈哈大笑,虚浮在半空昂然而立,黑发飞扬,双眼尽绿,神色凶暴狂乱,高举着双手,

周身透出一层诡异黑雾。
  血莲缓缓转动,小鲤幽幽睁开双眼,见呼煌半身血污,连自己交给他的玉环都跌落在地,冥灵子

更是惊慌失措,眼前还有一个铁塔般粗壮的巨人背对自己正肆意叫嚣。忙轻轻探手一招将玉环抓回。

口诀不停,玉环化为一圈乌沉沉黑光将巨人死死箍住。
  呼煌见机得快,飞身上前,降龙杖当头砸落。
  罗摩衍那裂嘴一笑,转瞬将玉环撑开,身周十八天魔嬉笑着围上呼煌,或嗔或笑,极尽诱惑之能

事。
  “南无阿弥陀佛!”冥灵子忽然拜倒在地,朝呼煌最后一眼,重新低下头去:“世间万法,皆由

心起,我自种苦果,该有此报。”
  说着骈指如刀将双臂划开两道口子。
  罗摩衍那站在半空见冥灵子自残躯体,哈哈大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冥灵子不闻不问,周身佛光猛然一涨将漫天黑雾抵住,金色血液缓缓流淌一地凝结成一朵硕大的

莲花。
  “呼煌,我贪恋红尘,为一己私欲闯下弥天大祸,如今……罢了……”
  话音未落,小鲤尖声喝止道:“你就算是死了也弥补不了,还不快停下!冥灵子,停下来!”
  冥灵子双手合什微微一笑,周身渐渐燃起诡异金色火焰。火光中,梵唱声起,罗摩衍那操控着十

八天魔全力抵御。
  冥灵子躯体猛然化为一粒金色珠子飞快嵌入鲜血凝结的莲花的花房内,随之一声雷响,小鲤识得

厉害,勉力站起将莲花抢入怀里,含泪看了呼煌一眼,双手将莲花高高举起,口中念诵不绝。
  呼煌虽不明所以,却也知道危急,扬手召回降龙杖护在小鲤身周。
  “破!”小鲤低斥一声,莲花嗖然升空罩在罗摩衍那头顶,柔和金光温柔地铺展开来,十八天魔

如热汤浇雪,挣扎着化为十八颗骷髅头奔回罗摩衍那身畔,紧紧咬在他双臂上呜呜哀鸣。
  罗摩衍那识得厉害,驾住血莲欲夺路而逃。
  小鲤也不追赶,只管高声念诵灵诀,金莲散发出的柔和光芒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死死罩住罗

摩衍那无处藏身。
  呼煌觑准机会,抓起降龙杖蹂身直进,运足真灵一杖打在罗摩衍那左肩。
  罗摩衍那吃痛,回身一掌将呼煌拍飞出去。
  小鲤闭了眼只管念诵,闻声微微一晃,金莲亦随之晃动,罗摩衍那觑准了机会,奋力荡开金莲穿

破禁制就往金刚世界逃去。
  “呼煌,拦住他,让他逃回金刚世界,一切就白费了!”小鲤说着勉力踩上金莲,柔声道:“冥

灵子,你我恨了对方一辈子,今日便尽心合作一次。”
  金莲似有触动,微微一顿,旋即破空而去。
  三人一前一后渐渐飞至大雪山上空,只见呼煌一手执了降龙杖,一手拿定太极图正与罗摩衍那斗

的风生水起。
  十八天魔没了克制,重新欢啸着化为童子左右偷袭。
  呼煌腹背受敌,忙乱间上衣‘呲’的一声裂开,露出脊背,一股血剑激射而出。
  “呼煌!”
  小鲤心痛如绞。
  呼煌分心他顾,又被罗摩衍那一爪扫中,肩头血红一片。
  小鲤见势,赶紧静下心来,灵诀又起,金莲晃眼暴涨开来,这回万条金线却席卷着如潮翻滚,梵

唱声蓦地响亮。
  小鲤为破开当年设下的誓言,本就身受重伤,如今连番运转真灵,早已伤透了腹脏,不过是担忧

呼煌,死死咬牙苦撑而已。不过片刻便身形晃动,神情痛苦,似乎真气运转不灵,手指微握,‘格啦

啦’一阵轻响,五指骨节竟然受不住真气奔涌,纷纷碎裂,鲜血从指尖滑落,一丝丝地在白衣上洇开

。小鲤恍若未闻,恍惚间只是睫毛微微颤了几颤,眼波迷蒙如雾,仿佛又瞧见当年与呼煌在光明境的

过往,情事匆匆,一些往事,一些笑语……
  “南无阿弥陀佛!”
  小鲤闻得佛音,欣喜地睁开双眼,发现竟是常年闭关不出的天龙禅师,微微叹了口气,终于支撑

不住昏了过去。
  金莲似乎也耗尽真灵,朝天龙禅师晃了一晃,消失不见。
  天龙禅师看了罗摩衍那一眼,道:“走吧。”说着一把扣住对方脉门就朝大雪山峡谷坠去。
  呼煌这才慌忙将小鲤扶起,喂了几粒丹丸,输了一阵真灵也不见醒来,顾不得伤痛赶紧抱起小鲤

往天龙禅师所居的山谷内奔去。
  ……
  
  大光明境经此一役,满宫之人折损无数,座首失踪,一干人等用尽了办法也没查出他到底去了哪

里。后来曾有去十万大山采药的仙官回来说,曾在那儿看见他与一个年轻男子说笑而过,就不知道是

真是假了……


TOP

发新话题